第170章 好大的阵势
京城公安局长街分局，二号审讯室。
徐浩然看着端着枪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四个刑警，脑子异常冷静，在陆军指挥学院四年的时间，徐浩然已经成长为一名极为优秀的特战军官，他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出其不意将几人全部击倒。
毕竟审讯室地方如此狭小，这些警察其实不敢轻易开枪的，而对于精通搏击技巧的徐浩然来说，这里的环境却是得天独厚。
徐浩然盯着一步步逼近的警察，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脚下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警察们惊慌的呼喝声，紧接着就听到了方扬在门外喊道：
“皓然，行了！别玩儿了！”
杜长胜一听到方扬的声音，仿佛见了鬼一般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三步两步就走到审讯室门口，一边开门一边不满地喊道：
“怎么回事儿啊？犯罪嫌疑人怎么跑……”
杜长胜的话说了一半，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分局长廖永昌被揍得像个猪头一般，现在好像一只死狗一样被方扬拖着，而方扬的手上赫然还端着一把警用配枪！不少警察都围了过来，不过他们投鼠忌器，只能远远地呼喝警告，却不敢靠近一步。
方扬扬了扬手中的枪，杜长胜吓得一下子就把头缩了回来。方扬一把揪住廖永昌的衣领，将其拖进了二号审讯室。
四个刑警下意识地端起枪对准了方扬和廖永昌，方扬还没开口说话，廖永昌就吓得大声叫道：
“混蛋！还……还不快把枪放下？”
刑警们这才看清，被方扬劫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分局长，连忙放低了枪口，生怕一不小心走火误伤了局长大人。
徐浩然见此情景，忍不住失声笑道：
“我去！方扬，你小子够生猛的啊！”
大闹公安局，还劫持了局长，这可真算是胆大包天了。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这货居然把我手机给摔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你跟他讲道理吧！他给你**律；你跟他**律，他特么给你耍无赖！”
说完，方扬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廖永昌肥胖的身躯正好挡在他的面前，方扬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配枪，一边淡淡地说道：
“这几个端着微冲的兄弟可以出去了，我这人胆小，看到枪就忍不住腿软啊……”
四个刑警这回很有眼力见，不等廖永昌开口，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审讯室。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就是方扬他们占据了绝对主动，说什么都是废话，还不如直接照办。
你这简直就是熊心豹子胆了，还胆小个毛啊！杜长胜腹诽道。
方扬的目光投到了杜长胜身上，微笑着说道：
“杜大队是吧！麻烦你到其他几个房间去，把我两个同伴也请过来吧！记住，不要耍任何花样，否则你们局长大人的脑袋就危险了！”
杜长胜看了看方扬，又看了看廖永昌，终于还是无奈地跺了跺脚，走出了门去。
……
“我草！什么情况这是？”柳正义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跳，有些担心地望着徐浩然，说道，“浩然，你这有点搞大了吧？”
徐浩然笑嘻嘻地用手指了指方扬，说道：
“老柳，你这可冤枉我了啊！我还没来得及活动筋骨呢！今儿这事儿是方扬干的！”
“方扬？”柳正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今天的接触下来，他感觉方扬是一个还算稳重的人啊，怎么突然会在公安局里发飙了？
柳正义忍不住多看了方扬几眼。方扬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这不怪我，这位局长同志先是砸了我的手机毁灭证据，接着又试图对我刑讯逼供。我虽然是一介平头百姓，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不是，就小小的反击了一下……”
“小小的……”柳正义感到一阵无语，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廖永昌说道，“这家伙还是局长啊！方扬，看来这帮人对你挺重视的嘛！居然局长亲自审你呢！”
廖永昌被几个小屁孩品头论足，心里更加的郁闷。不过他心中也隐隐有一丝不安，这帮人明显就是有恃无恐，要是一般人犯下这样的大事，肯定是惶惶不可终日，而他看到徐浩然和柳正义根本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柳正义虽然刚进来的时候感到了一丝惊讶，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而且京城向来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永远也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说不定蹲在街边吃烧烤的一个小屁孩，都有可能是七大家族的纨绔子弟。
看来这几个年轻人来头不小啊！他们到底是谁呢？廖永昌心里直犯嘀咕。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哥几个，别扯闲篇了都！外面的警察越来越多了，你们该打电话打电话，该哭鼻子哭鼻子，赶紧的把事情解决掉吧！我早就困了，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徐浩然露出了一脸郁闷的表情，说道：
“真没天理！你闯了祸，凭什么让我给你擦屁股啊？老子又没打警察！我明明就是在红色年代喝酒来着，本来还要去唱歌的，就是被你小子硬拉出来才摊上这档子事的！”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废话！你们不找人，难道叫我找人啊？我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啊！”
“真特么无赖！”徐浩然嘟囔着掏出了手机。
柳正义也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表示了对方扬的不齿。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释放人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徐浩然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外面有人用扩音喇叭开始喊话了，方扬听了之后，站起身来将枪抛给了柳正义说道：
“正义哥，你看好这个局长！”
说完，方扬走到审讯室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然后一脚踹去将铁门重重地关上，转身笑道：
“乖乖！反恐特警都出动了，看来今晚这阵势小不了啊！”
徐浩然顿时苦着脸说道：
“方扬！我们被你小子害惨了！这里鸡飞狗跳的，家里的老爷子要不了多久肯定就知道了……靠！老子还是骗了病假条从集训队溜出来的！这下死菜了！”
“那你还不赶紧的，打电话找人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你就权当是为民除害了，老爷子也是通情达理的嘛！”
“滚！”徐浩然郁闷地吐出了一个字，但是方扬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连忙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电话号码。
……
长街分局的院子里，市局白明副局长受局领导的委派，赶到现场来坐镇指挥，白明本来就有些黑的脸膛，现在更是沉得像包公似的。
一队队赶来支援的警察陆续到达现场，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警灯闪烁、人来人往，一派忙碌的景象。
“狙击手就位了没有？”白明黑着脸问道。
“白局，我们派了三名狙击手分别占据了不同的射击阵地，但是审讯室的情况有点特殊，四面都没有窗户，只有门上有个小铁窗，如果嫌犯不露头的话，狙击手也是无能为力的……”反恐支队支队长徐钢在一旁回答道。
“哼……”白明冷哼了一声，如刀的目光扫过身旁的长街分局政委罗景生，不满地说道，“你们分局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嘛！堂堂局长都被犯罪嫌疑人劫持了！”
罗景生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他目光闪烁地说道：
“白局，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今天本来是我值班，廖局已经下班回去了的，可是九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也没说是啥事儿，过了一会儿治安大队就抓了几个人回来，我也没在意，想不到廖局却亲自下楼去审讯，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真是始料未及啊……”
罗景生和廖永昌搭班子算不上很愉快，公安局是行政主管负责制，而廖永昌又极为强势，所以罗景生在分局的话语权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下面的一个大队长，他心中也是颇有怨念的，因此在面对市局领导雷霆之怒的时候，他也没忘了给廖永昌上点眼药。
果然，白明听了罗景生的话之后，皱眉沉思了起来。
廖永昌这样的行为的确很反常，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办案程序。不过白明也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将廖永昌解救出来，把劫持警察的犯罪嫌疑人抓住，其他的问题可以以后再慢慢调查。
“继续喊话！”白明高声吩咐道，“另外再联系一下武警方面，问问他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到？”
罗景生看到白明刚才的神态，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他也是不露痕迹地轻笑了一下。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了开关车门的声音。
“这是卫戍区的首长，马上叫你们的现场指挥员过来！”门口传来一个霸气的声音……
...
...
第172章 致命一击
方扬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分局长，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首长，您看……”白明为难地看着韩凌飞。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白明心中是倾向于廖永昌的，毕竟他才是自己人嘛！但是韩凌飞摆明了就是冲着这几个年轻人来的，所以白明干脆将球踢给了韩凌飞。
韩凌飞依然不动声色，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对白明说道：
“白局长，据我所知，按照规定审讯过程是全程录像的，我们只要回去查看一下录像内容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
“首长……”廖永昌说道，“一号审讯室的录像设备前几天刚刚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不过当时审讯室里还有一个民警小宋，你们可以叫他来为我作证的！”
“你……”白明顿时感到一阵气结，“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审讯的时候不录像？”
白明一听就知道廖永昌心中有鬼，他们玩的这些把戏白明这个过来人心中如明镜一般。可笑的是廖永昌居然还说让小宋作证，小宋本来就是廖永昌的属下，让他来作证，他还敢说廖永昌撒谎不成？
“白局，最近分局事情一直很忙，所以维修设备的事情一时也没顾得上，而且局里又不止一个审讯室，只是今晚治安大队一下子带了四个人回来，所以……才启用了一号审讯室。”廖永昌继续低眉顺眼地说道。
廖永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扛下去了，反正就是打死他都不认账了，否则今晚这事儿的性质可就严重了。他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根本别想指望范子宏能出来给他擦屁股，那些世家纨绔们都这德性。不过如果他扛过去了，那范子宏事后肯定是少不了给他补偿的。
廖永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儿根本就是郑老西害怕范子宏责难，所以打着范子宏的旗号来找他的，范子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廖永昌了解这中间的内情，估计会气得半死。
这时，治安大队长杜长胜也凑了上来，说道：
“白局，这位首长，我们分局也是接到报案之后正常出警的，局里有受害人的报案记录和笔录，另外我们还找到几位事发现场的目击证人，也做了笔录。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今晚的事件就是这几个人与郑老西发生口角之后动手打人。至于他为什么到了分局之后还敢如此嚣张，不但抗拒审讯，而且殴打廖局抢夺警枪，我想估计是他有什么倚仗吧！”
说完，杜长胜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韩凌飞，话中的意思非常明显。
杜长胜这是拿话在挤兑韩凌飞，让他不好以势压人。现在杜长胜和廖永昌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廖永昌完蛋了，他杜长胜的下场估计还会更惨，毕竟他才是第一手的经办人，所以他暂时也顾不得考虑其他的了。
而且杜长胜也跟廖永昌的想法相似，寄希望于事后范子宏会帮他们摆平首尾。
韩凌飞闻言也没有半分表示，脸上的笑容依旧，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方扬，也想看看他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韩凌飞的秘书陈修齐领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穿着黑色西裤和竖条纹短袖衬衫，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身上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白明和廖永昌等人见到这个中年男人，立刻下意识地立正敬礼，嘴里喊道：
“翁书记！”
来人正是京城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翁仲和。
韩凌飞也上前一步，主动地伸出手来，笑呵呵地说道：
“翁书记，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
翁仲和威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和韩凌飞握了握手，半开玩笑地说道：
“韩政委，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凡是涉及到军队的事情，都是高度敏感的啊！你韩大政委一个电话，我可不敢不来啊！”
说完，翁仲和的脸色一沉，转向白明问道：
“白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在门口看到反恐支队的同志都来了！”
白明连忙上前来，言简意赅地将情况向翁仲和介绍了一下，涉及到两方各执一词的情况，白明作了重点的汇报。
翁仲和一边听，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方扬。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生，应该不是京城几大世家的人，倒是他身后的徐浩然和柳正义，翁仲和都比较眼熟，他心说：韩凌飞既然亲自过来，多半是由于那两人的关系了。
听完了白明的汇报，翁仲和严肃地对廖永昌说道：
“廖永昌同志，姑且不论你们哪一方说的是真的，单就办案程序来说，我就要严肃批评你，我们早就三令五申强调过，审讯过程必须全程录像，你们为什么坚持不好？这样很容易落人口实的嘛！我看还是你们思想上不够重视，所以行动才会不够坚决！”
“是是是！翁书记，我一定深刻检讨！”廖永昌唯唯诺诺地点头回答。
他心里却是泛起了喜意，翁书记虽然言辞很严厉，但却完全绕开了争执的重点，只是批评他办案程序的问题。
这说明什么？翁仲和想要和稀泥了！
果然，批评完廖永昌之后，翁仲和脸色立刻变得很柔和，他转头对韩凌飞说道：
“韩政委，今天这事儿虽然声势搞得很大，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之前的那个伤害案子，我看也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长街分局负责调解一下，就不予立案了吧！至于在分发生的事情，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又都没有更多的证据，我看不如……”
“对不起，翁书记，我认为长街分局存在严重的问题，而且刚才这位廖局长所说的一切，完全就是颠倒黑白，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我们不能接受！”方扬没等翁仲和说完，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翁仲和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喜的神色，心说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不是看在韩凌飞的面子上，就凭一个袭警的情节，就可以判你的刑了！
廖永昌闻言，也跳出来指着方扬的鼻子喊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翁书记已经不追究你持枪挟警的事情了，你居然还想要反咬我一口！那行啊！空口白话算什么，你拿出证据来啊！”
廖永昌看出白明和翁仲和其实心中都是偏向自己的，他清楚，领导也不想事情闹大，毕竟如果他廖永昌出了问题，那是丢整个政法系统的脸啊！因此廖永昌也就有了一些底气，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小同志，我们警察办案也是讲证据的，你指控老廖的这些事情有几分真实性现在谁也无法证明，倒是你抢夺警用配枪，持枪挟持民警的事情，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呀！”白明在一旁帮腔道。言语中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唉……”方扬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徐浩然，说道，“你小子真是料事如神，我服了你了！”
徐浩然笑嘻嘻地说道：
“行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赶紧的吧！办完事儿咱哥几个去好好泡个澡去去晦气！”
方扬转脸盯着廖永昌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廖大局长，你不是想看证据吗？别着急，你很快就会如愿的！”
廖永昌心里突的一下，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方扬一边走向审讯桌，一边说道：
“韩政委、翁书记，各位领导，麻烦你们移步过来看一下吧！”
说完，方扬变戏法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手脚麻利地旋开了笔套，只见里面却并不是笔尖，反而露出了一个usb接口。
当方扬从口袋里掏出这根钢笔状的设备时，韩凌飞眼神就忍不住一凝，他不着痕迹地瞪了徐浩然一眼，心说：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把制式装备私自带出来，而且还借给方扬用……
这是特种部队配置的一种隐蔽摄像装置，卫戍区特种大队作为城市反恐的应急分队，装备了不少这样的特殊设备，这款摄像装置，主要是用于化装侦查的时候，有点类似于通常所说的针孔摄像机。当然，它的各项参数指标比起市面上出售的那些所谓的“偷拍神器”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徐浩然缩了缩脖子，假装没有看到韩凌飞那严厉的眼神。他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这次的事情，韩凌飞出现之后就已经注定无法低调处理了，那私自带出制式装备的事情，他也就债多了不愁啦！
方扬将摄像装置的存储部分插入电脑的usb口，接着就熟练地在电脑上操作了一起来。很快方扬就找到了今天进入审讯室之后的视频片段。
“在这长街分局的一亩三分地里，就是我廖永昌说了算！我说你是犯罪嫌疑人，你特么就是犯罪嫌疑人！”
“证据？这不就没有了吗？”
“我廖永昌就是法律！证据？证据算个球啊！”
……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廖永昌嚣张跋扈的言语都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方扬选取的拍摄角度非常好，廖永昌摔手机、突然出手准备殴打方扬等镜头都非常清晰，一目了然。
廖永昌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双腿仿佛打摆子一般不可抑制地不断颤抖，整个人一下子就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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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甥舅夜谈
翁仲和与白明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翁仲和脸色一正，指着廖永昌质问道：
“廖永昌！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廖永昌此时根本不敢与眼中冒火的翁仲和对视，他身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很快警服就已经被湿透了，口中支支吾吾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方扬从口袋里掏出被廖永昌摔烂了的手机说道：
“各位领导，手机虽然已经摔坏了，但是内存里存储的资料想必没那么容易被破坏，我相信我们晚上拍摄的视频很容易就可以恢复出来的。”
方扬顿了顿，用手指了指低头躲在人群中的杜长胜说道：
“刚才那所谓的报案人郑老西已经趁乱溜走了，但是我不禁要问了，为何在杜大队长实施所谓的抓捕行动时，那个郑老西也会在场，而且还与民警谈笑风生，甚至乘坐警车一起回到分局？他明明就是一个碰瓷讹诈的老混混，怎么会跟公安干警这么熟稔呢？杜大队长为何又能凭借对方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们就是犯罪嫌疑人呢？”
方扬一连串犀利的发问让杜长胜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杜长胜心里明白，现在大势已去，廖永昌都撑不住了，自己这个小虾米更加不可能幸免。
现在杜长胜倒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几个年轻人来头都不小，今晚的事情压根儿就是世家纨绔少爷之间的斗法，无论是他还是廖永昌，都是不明不买地就卷了进来，死得有点冤。
方扬的问题都是冲着杜长胜去的，但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翁仲和的身上。
翁仲和与白明脸上尴尬的神色更盛了，他们不是没有怀疑廖永昌和其他警察们，但是身为京城政法系统的领导，无论是翁仲和还是白明，都先入为主地希望袒护自己人。
尤其是方扬等人居然在分局内部大打出手，还挟持了分局长，这等做派也让翁仲和有些许不满。韩凌飞虽然执掌兵权，但是在京城市委内部来说，两人的党内职务相当，甚至翁仲和这个政法委书记的排名还相对韩凌飞来说更加靠前一些，所以他看到方扬无法拿出证据的时候，心中是有拿捏一把的想法的。
没想到方扬很快就用无可辩驳的事实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也让翁仲和在韩凌飞面前心气儿就输了一筹。
但是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他，翁仲和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明态度了。他清了清嗓子，用威压的语气对白明说道：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我们的警务人员存在重大问题！在这里我代表市委政法委表个态，那就是无论什么人犯了法，我们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白明同志，这件事情你牵个头，廖永昌和杜长胜两人马上停职接受组织调查，长街分局进行作风纪律大整顿，整顿期间你亲自坐镇，负责分局的全面工作！另外，涉嫌敲诈勒索的几个犯罪嫌疑人，你们必须第一时间布置力量进行抓捕！一定要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是！翁书记！我坚决贯彻落实您的指示！”白明马山一个立正，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说完之后，白明大声说道：
“下了他们两个的枪！先关到分局禁闭室！”
很快就有几个特警走上前来，将杜长胜的配枪一把摘了下来。廖永昌的枪早就被方扬夺了过去，这会儿还在柳正义的手中，他主动地将枪递给了特警。
然后特警们就像拖死狗一般将浑身颤抖的廖永昌和垂头丧气的杜长胜拉了出去，直接扔进了分局禁闭室。
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的分局警察们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他们亲眼看到了在分局说一不二的廖局长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明白，廖永昌已经玩完了！
长街分局要变天啊！
下达了一系列指示的翁仲和这才将脸转向了韩凌飞，露出了带着一丝歉疚的笑容，客气地问道：
“韩政委，不知道我这个处理方案，能否让你满意？”
韩凌飞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说几句话，几乎都是在冷眼旁观，但是谁也不敢忽视他的意见。可以说，如果没有韩凌飞在场坐镇，方扬等人即便是有天大的道理，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么个局面。
当然，徐皓然电话找的人还在路上，如果韩凌飞没来的话，最终问题也一样是可以得到解决的。
韩凌飞微微一笑说道：
“翁书记客气了，这是你们政法系统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能指手画脚呢！而且我相信，京城政法系统在你的领导下，总体上是很过硬的，当然出现极个别的害群之马也是无法避免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
“今晚的事情，我们的干部也有一定的责任，这也太冲动了嘛！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批评教育的。”说到这里，韩凌飞顿了顿，看了一眼徐皓然说道，“徐皓然同志！我命令你马上返回集训队，听候组织处理！”
“是！”徐皓然挺了挺胸，大声回答道。
“既然事情解决了，白局长，你叫外面的同志们都散了吧！”翁仲和对白明说道，“注意强调一下纪律，让大家不要在私底下议论这件事情！”
“是！”白明敬了一个礼，跑到外面安排去了。
“翁书记，那我就先告辞了！”韩凌飞微笑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韩政委，该说抱歉的是我啊！我没有带好队伍，要向你检讨啊！”翁仲和连声说道，并且主动地朝韩凌飞伸出了手。
韩凌飞与翁仲和握了握手，突然对方扬说道：
“小方，你是住在帝豪酒店吧！我顺路送你回去！”
方扬看了一眼韩凌飞，只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却透出一股慈祥的意味，方扬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想到郑老西等人已经趁乱溜走了，方扬有些担心苏俊的安全问题，又叮嘱苏俊晚上跟着柳正义，到酒店去住，然后就跟在韩凌飞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柳正义对韩凌飞的反常举动有些奇怪，不过方扬都已经答应坐他的车了，柳正义也没有想太多，招呼着苏俊一起，离开了这乱哄哄的长街分局。
韩凌飞的越野指挥车平稳地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灯，将车内照得忽明忽暗的。
一直静静坐着的韩凌飞忽然伸手按下了一个按钮，只见指挥车前后座之间，缓缓地升起了一块隔板，很快这块隔板就上升到了顶端，严丝合缝。后座这部分就形成了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方扬脸色平静地坐着，他明白，韩凌飞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在时刻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否则他不会亲自跑到长街分局去——徐家和韩家可没这么深的交情，他也更不会反常地邀请自己同车。
韩凌飞沉吟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小方，你母亲……她还好吗？”
其实韩凌飞自从得知韩雪华的下落之后，定期都能收到手下的汇报，他对韩雪华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但是见到了小妹的亲儿子、自己的亲外甥，韩凌飞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但韩凌飞的这个问题却让方扬心中升起了一丝怨气，因为他想到了韩雪华在家中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的情景，虽然这是前任的记忆，但方扬却是感同身受。
想到韩家高门大户，子弟们个个锦衣玉食，尤其是韩凌飞这些嫡系子弟，仕途更是一片坦荡，而母亲却要在东南小县里饱尝生活的艰辛，挣扎在生存线上，方扬就对韩家的绝情做法有些微词。
“多谢韩政委关心，我母亲挺好的！”方扬淡淡地说道，话语里不带一丝的感**彩。
显然，方扬并不愿意就这个话题与韩凌飞深入交流。
韩凌飞并不知道方扬已经发现了韩雪华的身份，他以为方扬是因为拘谨所以才惜墨如金的，因此他笑了笑，说道：
“小方，你不要紧张。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你母亲的事情，可能这对你来说有点突兀，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其实你母亲原名韩晓华，她是我……”
“对不起，韩政委！我只知道我的母亲名叫韩雪华，在我眼中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是我儿时的避风港湾，她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撑起了整个家！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方扬有些不客气地打断了韩凌飞的话，冷冷地说道。
母亲的身世方扬已经很清楚了，他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对韩家的芥蒂，因此对韩凌飞也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韩凌飞楞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方扬，只见方扬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的繁华景象，但却无比空洞，显然已经神游物外了。
韩凌飞一听这话，就明白方扬知道的显然比自己以为的要多多了，至少他是知道韩雪华与韩家关系的，否则不可能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态度。
韩凌飞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方扬，看来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身世了……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对我、对韩家有很多的不满，这我完全理解！但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原因是很复杂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听我慢慢跟你解……”
“对不起，韩政委，我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我相信以我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让我母亲过上好的生活，享受无忧无虑的晚年。”方扬硬邦邦地打断了韩凌飞的话。
此时的方扬是真不想与韩凌飞深谈，前世他也是豪门大族的子弟，方家的实力还远远超过韩家。方扬也算是见惯了世家的人情冷暖，但是像韩家这样，自己的嫡系子弟流落民间几十年不闻不问的情况，方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中对韩家的观感自然也是差到了极点。
至于韩凌飞所说的个中内情，方扬是很关心，但是他只要回去找机会翻看一下韩雪华的那个日记本，自然就能了解掌握，又何须韩凌飞来告诉他呢？
虽然方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是韩凌飞却依然执拗地说道：
“方扬，你就当是听一个小老头的唠叨吧，好不好？这件事情我憋在心里已经二三十年了，而且，我现在急需你的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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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前尘往事
帝豪酒店顶楼旋转餐厅。
方扬与韩凌飞两人倚着栏杆望着京城万家灯火，不远处坐着韩凌飞的秘书陈修齐，两名警卫员依然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夜间餐厅里顾客不多，韩凌飞等人身着军装的样子，也引来了少数几个来此喝咖啡的客人的侧目，不过他们一看警卫员那架势，也都只敢在远处偷偷地看一两眼，韩凌飞和方扬四周形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区域。
方扬手上端着一杯咖啡，他轻轻地喝了一口，目光投向了远处三环上的车水马龙，淡淡地说道：
“韩政委，有什么话您现在可以说了。”
虽然关系已经基本挑明了，但方扬始终是不愿意叫韩凌飞“舅舅”，方扬重生后，很快就对韩雪华产生了极强的认同感，他叫韩雪华“妈妈”倒是极为顺溜。然而，这种认同感越强烈，他对韩家的怨气也就越重，如果不是韩凌飞语气诚恳，方扬根本都不愿意与其交流。
韩凌飞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眉宇间与韩雪华极为神似的方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伤感，说道：
“方扬，这件事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那时候你的母亲名字还叫韩晓华，她是我的三妹，那年她还在京城大学中文系上学……”
韩凌飞渐渐地沉浸到了往事当中，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随着韩凌飞的话语，方扬的注意力也渐渐集中了起来，他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认真地倾听着。
“小妹当年非常优秀，是京大有名的才女，再加上相貌出众，家庭出身又那么显赫，因此身边的追求者非常多……”韩凌飞说起韩雪华当年的风光时，目光也变得非常柔和，他笑了笑说道，“其中有一个追求者就是余家的余兴业……哦，他的小孩叫余浩瀚，你今天应该是见的！”
方扬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亦步亦趋地跟在范子健身后的小纨绔的形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琼海基地的余副司令员！”
韩凌飞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他知道方扬的出身背景，没想到自己仅仅说了一个名字，方扬却显得相当了解，这让韩凌飞有些惊讶。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时余兴业对你母亲的追求也很疯狂，甚至动用了家族的力量。而我们韩家当时出于政治上的考量，觉得和余家联姻是比较合适的，所以我父亲就做主同意了这门亲事。”
方扬闻言，不禁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政治联姻，这真是世家之间的永恒话题啊！看来不光是他们这一代，上一代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韩凌飞假装没有看到方扬的嗤笑，继续说道：
“但是你母亲从小就非常叛逆，对于家族的安排她的反抗也很激烈。而且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双方都很有好感的异性朋友……”
“韩政委，这个异性朋友一定就是我父亲了！”方扬突然接口说道。
韩凌飞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不至于演变成后面那样的，只是当时大家都很年轻，多少都有些冲动。余兴业在两家商定好亲事之后，就更是对你母亲死缠烂打，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你父亲方致远的存在，于是余兴业就采取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导致你父亲被学校勒令退学……”
说到这的时候，韩凌飞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显然是回忆起了令他痛苦的往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着说道：
“你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生气，私自带了家族里几个身手很好的护卫找到了余兴业，命令护卫将余兴业狠狠地揍了一顿，你母亲还……还亲自在余兴业的……下体处重重地踹了一脚……”
方扬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在他的记忆中，韩雪华一直都是温柔娴淑、勤俭持家的形象，没想到她年轻时居然也有如此刁蛮的一面。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韩雪华当年可是豪门大族的千金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肯定免不了养成刁蛮的脾性。至于方扬记忆中的那个韩雪华，早已经脱离了家族，而且每日为了生计而奔波，生活的重压已经完全将她改变为另外一个人了。
方扬突然想到韩凌飞话里的一个细节，神情古怪地憋着笑问道：
“韩政委，这么说来……那余副司令员那方面的功能岂不是……”
韩凌飞看了方扬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方扬眉毛一扬，不禁笑着说道：
“那余浩瀚……我去！这里头信息量也太大了，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韩凌飞有些无奈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余浩瀚的确是余兴业的夫人所生，但是这其中的内情，我们也不好去仔细探究，毕竟这是余家的家事……”
说到这，韩凌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方扬带着，早已跑偏了话题，心中也是暗暗腹诽，看来这小外甥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一听到这方面的八卦，那一脸的坏笑啊……
韩凌飞清了清嗓子，继续正色说道：
“余兴业的……那里，的确是受到了很重的伤害，当年**的权威专家都对伤势束手无策。所以这件事情闹得非常大，我们与余家的联姻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而且因为余兴业的受伤，我们韩家与余家从此反目成仇。而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余家与韩家的纷争不断，全是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的后遗症。”
方扬闻言，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余家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韩雪华下手太狠了，直接就是冲着让人断子绝孙去的，而大家族对传宗接代又是极为重视，余兴业这次受伤，对余家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换成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绝对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韩凌飞接着说道：
“为了这件事，老爷子大发雷霆，将你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并且重重地责罚了她。当时老爷子在气头上，可能说话也有些过激，而你母亲又是个刚烈的性子。一时想不开竟然趁着家里人看守不严的时候，留下一份措辞决绝的信就离家出走了……”
说到这，韩凌飞眼中痛苦的神色更盛，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你母亲在信中说，从此与韩家一刀两断，与老爷子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会连累韩家人。另外还说要与你父亲两人浪迹天涯双宿双飞，总之说了很多决绝的话语，老爷子看了信之后，直接就气晕了过去……
老爷子醒来之后，就决口不提你母亲的事情，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女儿一般，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更是连你母亲的名字都不敢提。我记得有一次，我二弟在无意中说到你母亲，结果老爷子当场震怒，将二弟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在韩家，‘韩晓华’这三个字就成了绝对的雷区，谁都不敢触碰……”
方扬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老爷子脾气火爆可以理解，但是韩凌飞等人作为母亲的亲哥哥，难道连瞒着老爷子私下里照顾一下妹妹都做不到么？以韩家的实力，韩凌飞等人只要对韩雪华稍加照拂，她也不至于生活得那么苦。而且自己的父亲方致远当年就是因为得了重病又没钱医治，才英年早逝的，如果韩凌飞他们稍微讲点儿兄妹之情，父亲说不定也不会死得那么早。
韩凌飞似乎看出了方扬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老爷子是这个态度，但是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你母亲的脚步，你父亲是楚南省人，我曾经多次派人到你父亲的家乡去寻找，但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不久前的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才查到你母亲这些年一直都居住在东南省南浦县，东南省一直以来都是方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我想，你母亲选择了在那个地方落地生根，心里就是存了躲着我们的念头，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怎么都找不到她……”
方扬听到这里，得知韩凌飞一直都在寻找韩雪华，对他的恶感也少了一些，他的语气不再那么生硬，变得柔和了一点，方扬问道：
“所以，你就安排了大海哥到南浦去任职？”
“大海哥？”韩凌飞对方扬的这个称谓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这么安排有两个原因，一是一旦你母亲那边有什么事情，文海在南浦工作，可以第一时间照顾到她……当然，现在我暂时还没有告诉文海你母亲的事情。至于第二个原因……”
说到这里，韩凌飞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凄然的神色，他说道:
“第二个原因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本来大海应该是过一两年下放比较合适的，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前了……”
方扬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失声问道：
“是因为老爷子？”
...
...
第176章 暴跳如雷
古学军闻言脸色一变，转过头朝身后望去，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脸上不愉的表情在瞬间就换上了一脸的谀笑，连声说道：
“哎呀，是楚少啊！您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在您面前，哪有我古学军说话的份啊！呵呵……”
楚小白表情漠然，淡淡地说道：
“古总客气了……”
说完之后，楚小白就将古学军丢在一旁，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方扬和苏俊的面前，这时楚小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小白哥，早啊！”方扬含笑打招呼道。
“不早啦！昨晚睡太晚，结果早上就起不来了……”楚小白打了个呵欠，又问道，“咦？罗子还没到啊？这小子准又是通宵玩游戏来着！”
“我给他打了电话，已经在路上啦！”方扬回答道，接着又指了指苏俊，对楚小白说道，“小白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俊，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
接着方扬又对苏俊说道：
“小俊，这是文化部楚部长的公子，你叫他小白哥就好了！”
“小白哥，您……您好！”苏俊一听方扬说楚小白的父亲居然是部长，心里也是有点紧张，连忙上前来打招呼，声音还微微有些发颤。
“你好！”楚小白和颜悦色地与苏俊打了个招呼，又转脸问方扬，“对了，刚刚听你们说什么面试的事情？”
方扬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尴尬的古学军，戏谑地说道：
“嗯，小俊来京城，是参加戏剧学院的面试，他报考了导演系。刚刚古总对小俊进行了一些善意的提醒，对吧古总？”
方扬特地加重了“善意”两个字的语气，讥讽的意味很明显。
古学军的父亲是中宣部的一个部门主任，正厅级，而楚小白的父亲却是文化部的常务副部长，响当当的正部级干部，就“拼爹”这个角度来说，古学军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再加上楚家虽然比不上几大政治世家，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小家族，实力自然不是在中宣部单打独斗的古父可以比肩的。
古学军事先不知道方扬与楚小白这么熟稔，因此偶然听到两人谈论去戏剧学院面试的事情，古学军忍不住就出来显摆了一下，最后甚至还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就是想出一出昨天在徐清雅生日宴会上吃瘪的那口恶气。
没想到人家早就约好了楚小白，那古学军刚刚的行为就跟小丑没什么区别了。
“呃……这个，嘿嘿……”古学军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楚小白斜瞥了古学军一眼，他对这个圈内著名的皮条客向来没什么好感，而且两人所从事的行业类似，都是搞娱乐业的。虽然古学军公司的实力远远不如楚小白的公司，但同行是冤家，楚小白怎么看都觉得古学军有些不顺眼。
因此楚小白也没给古学军留什么情面，直接开口说道：
“不就是个面试吗？哪有那么多说道？一会儿我给学院那边打声招呼，一句话的事儿！”
苏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面试的事情，因为他一没钱二没背景，专业能力也只能算是一般，想要通过面试那是比登天还难，没想到这个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在楚小白那边却仿佛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同时，苏俊也对方扬充满了钦佩。从昨天到现在的短短几次接触，苏俊发现方扬虽然是从东南省过来的，但是在京城接触的人物都是年轻俊彦世家子弟，尤其是昨晚在长街分局方扬的表现更是让苏俊佩服不已。
“小白哥，真这么简单吗？”方扬笑嘻嘻地看了古学军一眼，故意问道，“据可靠消息，面试的录取率可是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据说只有五百比一呢！”
古学军站在一旁，脸一阵红一阵白，如果这时地上有条缝，估计他毫不犹豫就会钻进去了。现在他走也不是，留也不自在，神态无比尴尬。
楚小白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说道：
“别说五百比一了，就算他们只录取一人，哥们也得帮你把事情搞定！放心吧！”
苏俊闻言大喜，连连对楚小白称谢。
楚小白却是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这件事情在他眼中，的确只是小事一桩而已。他转脸对方扬说道：
“方扬，趁罗子没来，咱俩先打几局吧！活动活动筋骨。”
“小白哥发话了，我当然要奉陪了！”方扬含笑点头，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古学军，问道，“古总，要不要一起打会儿球？”
古学军连忙说道：
“不了不了，我那边还约了朋友。楚少，你们好好玩！”
说完，就逃也似地离开了网球场。楚小白看着古学军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脸鄙视地啐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揽着方扬的肩膀说道：
“走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球技！”
……
京郊，一处大气的别墅区内，门口站岗的不是保安，而是荷枪实弹的军人，进出小区的也大多是小牌号的军队车辆。
这里是京城军区副大区以上领导的生活区。
6号别墅。
范子宏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在他面前，随从阿林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着，脸上冒出了滴滴冷汗。
范子宏怒气冲冲地问道：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郑老西这个老小子，也特么太不靠谱了吧！”
范子宏刚刚得到消息，郑老西等几个混混被京城公安局的特警逮捕了，而同时还传来了消息，长街分局的廖永昌等人也已经被采取了强制措施，长街分局才处级、科级干部至少有十三个已经确定涉案。
一个小小的分局，就有十三名主要领导和中层领导落马，绝对是窝案了！
阿林低着头不敢看范子宏那因为恼怒而扭曲的脸，他喏喏地回答道：
“少爷，本来事情挺顺利的，郑老西他们已经成功地讹上了那个苏俊，可就在最后关头，方扬带着徐家的徐皓然和柳家的柳正义突然出现了，把郑老西揍了一顿，救走了苏俊……
郑老西可能害怕您的责罚，就自作主张联系了长街分局的廖永昌，打算动用警方的力量将他们几个先抓起来……”
范子宏闻言勃然大怒道：
“这个郑老西脑袋瓜子是不是塞大粪了？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就想对付徐皓然和柳正义？他是猪脑子啊？”
“少爷，估计是郑老西没有认出他们来。结果到了局里，事情就闹大了，听说卫戍区的韩政委亲自出面到分局去把几个人领了出来。之后韩政委又亲自给市委主要领导以及公安部领导去了电话，表达了他的不满，所以现在郑老西和廖永昌他们估计都是在劫难逃了！”
“妈的！一帮猪脑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范子宏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才不会管郑老西等人的死活呢！只不过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就这么被方扬轻飘飘地化解了，让范子宏心中十分不爽。
好像只要每次这个方扬出现，范子宏就没遇到过好事。
这次本来已经计划得好好的，先利用几个混混逼得苏俊签下巨额的欠条，然后趁着方扬还在京城的时候，范子宏拿着欠条飞回榕城去找苏荷。
想必小家碧玉的苏荷看到欠条，估计魂都会吓没了吧！到时候只要范子宏稍加威逼利诱，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就是范子宏打的如意算盘，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范子宏怎么也想不到，方扬上个厕所都能偷听到自己给郑老西打电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方扬带着两个世家子借力打力之下，被破坏得支离破碎。
范子宏越想越郁闷，忍不住一脚将茶几踹翻，茶几上精美的景德镇白瓷茶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阿林吓得忍不住眼皮子一跳，头低得更深了，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范子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阴阴地说道：
“你给九叔打个电话，叫他抓紧时间把那个拆迁办主任拿下！一定要把火烧到方扬的身上！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他了吧！”
“是！少爷，我马上联系范书记！”阿林恭敬地回答道。
“另外，定两张今天下午回榕城的机票！我们马上赶回去，老子一定要让方扬生不如死！”范子宏眼中射出极度怨恨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道。
阿林犹疑了一下，因为范子宏之前专门交代他要注意打探徐清雅的行程，他要跟徐清雅同机返回榕城的，所以阿林忍不住问道：
“呃……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徐……”
阿林看到范子宏那几乎是要杀人的目光，连忙硬生生地将下面的话给憋住了，迭声应道：
“是！少爷！我马上去订！”
说完，阿林朝范子宏微微躬了躬身子，就要告辞离开。这时，范子宏突然又把阿林叫住，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了，上次你说那个苏俊是来参加戏剧学院的面试的，对吧？”
“是的，少爷！”阿林虽然对范子宏突然问起这个有些不解，但还是迅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有方扬在，他的面试应该会很顺利吧，没记错的话，文化部楚部长的小孩跟柳正义可是铁磁！”范子宏意味深长地说道。
“呃……应该是吧！”阿林回答了一句，又试探着问道，“少爷，需不需要跟那边打个招呼，让那小子面试不过关？”
范子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骂道：
“你特么扯淡！他是我的便宜小舅子，怎么能让他梦想破灭呢？通过！面试一定要通过！如果方扬搞不定，我们也要帮他搞定录取的事情……”
“是！少爷！”阿林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连声附和。
面对喜怒无常的范子宏，阿林也是噤若寒蝉如履薄冰，感觉整天都生活在无形的压力之中。
阿林恭敬地告辞离开之后，范子宏才自言自语道：
“小舅子，以后你在京城上学，咱们可以经常亲近亲近了……”
...
...
第177章 齐人之福不好享
榕城永乐机场。
方扬与一身戎装的柳正义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航站楼。
本来柳正义打算让方扬在京城多住几天，带他到处转转，多结交一些朋友，多见识一些京城风物的，但是那晚大闹公安分局之后，柳正义被家族严厉训斥，他的父亲柳****还从遥远的东南省打电话到京城，勒令他立刻回部队。
方扬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也没什么心思在京城逗留，楚小白已经将苏俊面试的事情轻松就解决了，于是方扬干脆也与柳正义同机返回了榕城。
一出航站楼，柳正义就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猎豹指挥车，顿时苦着脸看了一眼方扬。
方扬一看那军车的号牌，就知道这是航空兵某师的一号车，也就是柳正义的父亲柳****的座车。果然，看到两人出了出港厅，军车上立刻就下来了一位年轻的空军上尉。
空军上尉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来到两人面前，先是朝方扬点头致意，然后就转脸对柳正义说道：
“柳中队长，师长命令我过来接你，师长指示，你今天不要到团里报到，直接回师部的家里。”
柳正义可怜兮兮地看着空军上尉，问道：
“陈干事，你能不能……假装没有看到我？”
陈干事只是微笑看着柳正义，并不答话，意思却是相当明显。
“正义，你还是乖乖回去吧！逃得过今天你也逃不过明天啊！”方扬调侃道。
这位陈干事方扬前世也认识，是柳正义所在航空兵师政治部的保卫干事，人家专门就是处理案件，押送犯罪军人的，柳****让保卫干事来接机，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靠！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要不是你带我去看什么热闹，我能惹这么大事儿？没义气！”柳正义气得直翻白眼。
“柳中队长，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师长在家等你呢！”陈干事在一旁提醒道。
“行啦正义！没那么可怕，顶多就是训你几句，赶紧回去吧！等过几天风头过了，哥们请你喝酒，就当是赔罪了行不？”方扬也笑着说道。
柳正义见躲不过去，只好郁闷地走向猎豹指挥车。
陈干事又看了看方扬，问道：
“你需要搭车回市区吗？”
“不用管他！就把他扔在机场……”柳正义忽然回头狠狠地说道。
方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陈干事说道：
“谢谢你啊陈干事，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你们抓紧回去，别让柳师长久等了！”
……
鹭航小区。
方扬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自家别墅门口，在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轻轻一按，别墅的大门咔哒一声，应声而开。
方扬拎着自己的箱子走进了院子，这时，有人听到门口的响动从别墅里开门出来，方扬一眼望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倩……倩姐？”方扬嘴巴长得的大大的，简直可以塞得进一个鸭蛋。
只见宁巧倩穿着一套粉色的米奇家居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宁巧倩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洗过澡，家居服的领口很低，依稀能看到一条深深的沟壑，七分裤下露出两截如莲藕般粉嫩洁白的小腿。
宁巧倩趿拉着一双米奇拖鞋，露出了十个可爱的脚趾头，上面还涂了玫红色的指甲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宁巧倩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诱惑力，让方扬一下子就看呆了。
宁巧倩给了方扬一个白眼，樱桃小嘴微微一撇，嗔道：
“看什么看？几天不见就不认识啦？还愣着干什么，进屋啊！”
方扬回过神来，连忙拎起行李箱跟在宁巧倩身后走进了别墅。他心里却是心念急转，在赴京之前方扬倒是有跟宁巧倩提过让她搬来别墅一起住，当时宁巧倩态度不明，没有明确拒绝，可也没有答应。
没想到自己去一趟京城回来，她居然已经搬进来了，那苏荷那边……
方扬心里不禁有一丝忐忑。
虽然这种场景是方扬求之不得的，但是真的看到宁巧倩，而且今后有可能跟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却又开始有些心虚了，毕竟这两人跟自己的关系，可都不一般，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朋友关系。
“小荷！快出来！你家男人回来了！”宁巧倩返身走回客厅，慵懒地躺在了沙发上，扯着嗓子喊道。
方扬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看到苏荷惊喜地从奶奶的房间里冲了出来，见到方扬之后，苏荷反而又害羞了，脸蛋红扑扑的，娇嗔地对宁巧倩说道：
“倩姐！你又取笑我……”
“都同居了，难道还不是你家男人吗？”宁巧倩一边将一颗话梅放进嘴里，一边大大咧咧地反问道。
“不跟你说了！”苏荷红着脸啐了一口，然后才转脸看向方扬，低声说道，“方扬，前两天倩姐租的房子到期了，她说在你这里暂住几天，我怕打扰你也没给你打电话，就答应下来了。”
说完，苏荷有些紧张地看着方扬，生怕方扬生气，毕竟这栋别墅是方扬的，严格说来她自己也只是借住而已，现在却擅作主张让宁巧倩也住了进来。虽然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但苏荷觉得总归是有些不妥。
“傻丫头！我走前不就说了么？我不在家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方扬笑着刮了刮苏荷挺翘的鼻梁，宠溺地说道，“再说这房间这么多，空着也是空着，倩姐住进来还能给你做个伴呢！”
“小扬子就是仗义！果然没白疼你！”宁巧倩听了方扬的话，笑着说道。
接着宁巧倩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既然你这里房间这么多，那我还找什么房子啊！就直接住你这里得了，要不……我每月再付你点儿房租？”
“付什么房租啊！只要倩姐愿意，你住多久都成，以前在酒吧工作的时候，你可没少关照我们，对吧苏荷？”方扬说完看了看苏荷，心中却有一丝歉疚，他与宁巧倩两人一唱一和，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苏荷是蒙在鼓里的。
苏荷毫无机心，高兴地说道：
“是啊！倩姐，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上班远了点儿，但是你可以开方扬的车子去啊！”
“这……方便吗？”宁巧倩故意迟疑了一下，那勾魂的诱人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方扬，眼里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方便，方便，倩姐你随便用！”方扬顿时大感尴尬，站在那里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呃……苏荷，倩姐，你们慢慢聊，我这刚下飞机一身的臭汗，先去冲个澡！”
说完就拎着箱子直奔楼上落荒而逃。
方扬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这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尤其是整天要面对宁巧倩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方扬真怕哪天把持不住自己。
而且每次方扬看到苏荷那不带一丝防备、纯净到极点的眼睛，心里就会有一种负罪感，觉得是自己欺骗了苏荷。自己是苏荷的全部，而苏荷却只能分到自己几分之一的爱。
当然，严格地说也不能这样算，不管是苏荷还是宁巧倩，以及徐清雅，方扬都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非常认真地对待的。
要说错，就错在自己与生俱来的多情因子吧！
前世如此，重生成了一个**丝大学生也依然不消停，招惹了各色美女。
方扬一边冲澡，一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干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死那啥朝上！能跟两个大美女一起住，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自己还有啥好郁闷的！
洗完澡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方扬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却是不敢再下楼去了，生怕再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
这时，方扬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扬拿起来一看，是宋义打过来的，这才想到今天回家都没见到宋义。方扬接起电话就问道：
“小义，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回来没见到你。”
宋义在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坏笑说道：
“扬哥，我前天就搬出来了，凤凰新村这边的房子虽然旧了点，但是住起来更自在，免得打搅你享受齐人之福啊……”
方扬顿时一阵无语，看来宋义是看到宁巧倩搬进来之后，主动就搬出去住了。
这小子！
“就你小子怪话多！”方扬佯怒道，对宋义搬出去也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房子多，拆迁暂时还没那么快，他愿意一个人住就一个人住好了。
方扬接着问道：
“说吧！又有什么好事儿要向我汇报？”
“嘿嘿！扬哥真是料事如神！”宋义笑嘻嘻地说道，“扬哥，剩下三套房子我都谈下来了，有两套已经签了合同，正在办理过户，剩下一套这一两天马上也签合同！”
“是吗？”方扬精神一震，兴奋地问道，“总价多少？”
方扬清楚那三套房子都不是很大，正常的话应该不超过一百万就可以拿下了。
果然，宋义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全部加起来九十四万，加上后续的过户费用，也不到一百万！”
“太好了！小义，这段时间你重点跟进这件事情，全部过户了才放心，这钱财还是要落袋为安啊！”
“好嘞！扬哥你就放心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方扬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给拆迁办的郭立主任打个招呼，后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郭立帮忙呢！
方扬掏出手机正待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请问你是方先生吗？我是钟楼区拆迁办郭立的爱人，老郭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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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被盯上了
“阿姨，不着急，你慢慢说。”方扬听到电话那头郭立的爱人焦灼的声音，连忙出言安抚道。
郭立的爱人抽泣着说道：
“方先生，老郭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在郭立爱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方扬才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来郭立前几天就已经有所察觉，特地交待他爱人如果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立刻就联系方扬。而今天上午，郭立前脚进办公室，后脚钟楼区委纪委的几个干部就进去了，宣布对郭立采取“双规”措施。
拆迁办有郭立的亲信偷偷地给他爱人打了电话通风报信，郭立的爱人六神无主之下，突然想起前两天郭立交代的话，连忙找出方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阿姨，知不知道郭主任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双规的？”方扬的脑子在飞速转动着，冷静地问道。
郭立爱人带着哭腔说道：
“我不知道啊！听说是区纪委一位副书记带队，进门就宣布区委的决定，说老郭涉嫌违纪，然后就把他带走了……方先生，老郭说一旦他有什么事就让我立刻找你，你一定可以帮他的对吗？”
方扬被郭立爱人的哭声搞得有些心烦气躁，但是他知道现在郭立爱人肯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没有与她计较，和声和气地劝慰了她几句，就先挂了电话。
耳边没有了聒噪，方扬的心却乱了。
他默默地点了一根烟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沉思着。
方扬不是热血上头的愣头青，在不清楚郭立自身是否有问题的情况下，方扬是不会冲动去为他斡旋的。
可是郭立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这时候出问题，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而且郭立为什么这么笃定地让他的爱人找自己呢？要知道虽然在横巷那套房子的拆迁上郭立有帮自己一个忙，但是两个人的交情可没到那一步。郭立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帮他，而且就一定会帮他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郭立被双规与自己有关！
方扬想到这里，眺望远方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自己和郭立唯一的交集就是横巷那套房子的拆迁，这么说，是有人想拿那份拆迁协议来做文章了！
这个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方扬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极度的警觉感，再联想到钟楼区的副书记范长天的身份，方扬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厉色。
范子宏这厮欺人太甚了！
方扬心知肚明，之前在京城，苏俊那件事情就是范子宏幕后主导的。他动苏俊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冲着自己，甚至是冲着苏荷去的。
方扬心中早已有了对付范子宏的一套思路。他不想像街头混混那样靠拳头靠暴力解决问题，对范子宏这样的人渣来说，方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要让他痛彻骨髓而且大伤元气的。
但是现在，方扬却有了一股冲动，如果范子宏在眼前，他必然会不顾风度出手胖揍他一顿再说。
对面雅致湖上吹来的阵阵凉风让方扬头脑清醒了一些，现在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再来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方扬沉吟了半晌，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谢方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就问道：
“谢局，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是问老郭的事情吧！”谢方智已经猜到了方扬的用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方，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通过几个在区里工作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事儿有点复杂……”
方扬哂笑道：
“案件不复杂，不过有了区委主要领导的关注，所以有点复杂对吧？”
谢方智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方扬那疑似世家子的背景也就释然了，自己都能打听出来的消息，方扬能不知道？
谢方智倒是误解了，方扬还真没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否则也不会找他了。
也只是楞了楞神，谢方智就点头说道：
“嗯，听说钟楼区的范副书记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亲自督办这件案子，另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方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说是拆迁办一位姓徐的科长实名举报，说老郭在这次横巷动迁上手脚不干净，收受了拆迁户的钱款，为拆迁户谋取不正当利益……举报信上面似乎还提到了你。”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意料之中！谢局，你那里还有什么消息吗？”
听到这里，方扬心中的脉络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他清楚郭立也许只是被失火的城门所殃及的那条鱼，范长天的目的应该是自己。
谢方智听到方扬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依然是沉稳淡定，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想了想，接着说道：
“还有个消息，准确性我也无法保证。是说纪委的同志在老郭办公室搜出了一个装着十万元现金的超市购物袋，有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指认，说那天你到拆迁办签订拆迁协议的时候，手中就拎着这个袋子……”
“……我知道了，谢局，谢谢你！”方扬沉吟了半晌，平静地说道。
……
打完电话后，方扬又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他的眼中精芒毕露，可见心里的愠怒已经溢于言表了。方扬自然能分析出来，范长天这是硬要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了，甚至连栽赃嫁祸这样的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
方扬非常清楚，自己没有给郭立送一分钱。而且刚才在电话里方扬也直截了当地询问了谢方智，知道郭立的个人操守还是不错的，直接收受十万块钱，而且还那么不小心地放在办公室里，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方扬那天到拆迁办去，明明是空着手的，而现在居然有所谓的拆迁办工作人员出来指认说方扬拎着那个装钱的袋子进了郭立办公室。
这简直就是**裸的陷害！
方扬考虑了半天，这个事儿还不太好通过关卫平来处理。一来方扬在横巷房子的拆迁过程中，虽然没有与郭立有钱权交易，自己签订的合同和奖励条款等等也都是合理合法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郭立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打了一回擦边球，让方扬获取的利益得到了最大化。
二来关卫平下放榕城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这个时候让他出面为一件纪委已经立案的**案件打招呼斡旋，的确是会影响非常不好的。
可是现在范长天已经步步紧逼马上就图穷匕见了。范长天这几年在方鸿达治下为官，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这一次如此高调查他钟楼区内部的**案，如果身后没有范子宏的影子，打死方扬都不相信。
“范长天？”方扬下意识地自言自语，脑子在飞速转动着，“王八蛋！敢跟我玩阴的，那老子也不客气了！”
心中主意已定的方扬，突然长身而起，大步地走向了家用电梯口，径直下到了一楼。
苏荷已经牵着奶奶一起到雅致湖畔散步了，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雷打不动的科目。
而宁巧倩则抱着一盒话梅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警匪枪战片，看到紧张处，宁巧倩简直就是目不转睛，生怕眨一下眼睛就会错过精彩的镜头，手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好像可以给剧中人物力量一样。
看到宁巧倩眉飞色舞的样子，方扬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听到脚步声，宁巧倩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扬子，快来给姐捏捏肩！”
“来啦！”
方扬正有求于她呢，一听这话，立刻带着一脸的谄媚屁颠屁颠地跑到宁巧倩沙发后面，伸手为宁巧倩按摩肩膀。
方扬的手法很好，力度轻重适中，宁巧倩很快就感觉肩膀酥酥麻麻的非常舒服，就连电视里的枪声四起也没心思看了，微微闭着眼睛，嘴里随着方扬手上的动作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舒服的呻吟。
“小扬子，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居然没有顶嘴而且召之即来……”宁巧倩微微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
方扬顿时捏的更加卖力了，一边按摩一边还露出巴结的笑容说道：
“倩姐，能为你服务那是小弟的荣幸啊！我怎么可能会有怨言呢？”
宁巧倩觉得今天太不对劲了，以往方扬逮着机会总喜欢损自己几句，今天居然如此听话，这里头一定有阴谋，而且还是不小的阴谋……
宁巧倩一下子转过身来，盯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不对！小扬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一定是有事情要求我对不对？”
方扬一边活动了一下捏得有些发酸的手指，一边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也没啥大事儿啦……倩姐，你那两个保镖，阿成和阿武，借我用两天呗，江湖救急，你行行好……”
...
...
第180章 佛陀说破
省人民医院。
一辆豪华的宝石蓝奔驰房车稳稳地停在了门诊大楼下，早已等待在这里的方旭快步迎了上去。
“方旭，都联系好了吧？”方扬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笑着问道。
前两天省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陈主任结束了国外考察回到榕城，方旭立刻就安排为苏荷奶奶进行会诊的事宜。
昨天方扬提前找方旭将他的这辆房车开了回去，以方便今天送奶奶来医院做检查。
“放心吧！陈主任推掉了今天上午的一场手术，就等奶奶来了。”方旭回答道。
“太好了！哥们，辛苦你了！”方扬拍了拍方旭的肩膀说道。
两人一起走到车旁，将正在下车的奶奶搀扶住，苏荷跟着在后面下了车，同车来的还有宋义，他听说奶奶今天来医院看病，也赶到了鹭航小区，非要一起过来，说是有个照应。
苏荷感激地对方旭说道：
“方旭大哥，谢谢你啊！”
“弟妹，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吧！”方旭笑嘻嘻地回答道，“都是自己人，说这些感谢的话的忒见外了！”
苏荷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了红霞，但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她斜了一眼在一旁笑得贼兮兮的方扬，也低头含羞带嗔地笑了起来。
一行人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三楼神经内科，陈主任的诊室大门紧闭，今天一大早他就交代上午他的专家号不要挂出去，有重要的病人要接待。
方旭上前去敲了敲门，屋里一个清亮的声音喊道：
“请进！”
方旭推开门，一位穿着白大褂，大约六十来岁的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着一本专著，听到有人进来，这位医生抬起头，伸手推了推眼镜架，见是方旭进来，这位医生站起身来，热情地迎了上来，嘴里说道：
“小方来啦！咱们可好久不见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方旭笑着说道：
“多谢陈主任关心，我爸身子骨还算硬朗！”
陈主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苏荷的奶奶，笑着问道：
“小方，这位就是病人了吧？”
方旭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陈主任，这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奶奶，请您多费心了。”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就是为病人服务的嘛！”陈主任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都坐吧！病人的家属过来一下。”
说完陈主任绕回了自己的办公桌，苏荷将奶奶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走到陈主任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陈主任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奶奶的发病时间以及有哪些反常表现等等，然后问道：
“我先给你们开几张检查单子，具体的病情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够判断……对了，老人家是第一次来我医院看病吧？那你们得先去办张充值卡还有病历卡。”
由于这次是方旭直接带到陈主任这边来的，所以也没有挂号，自然没办卡和病历了。方扬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马上下去办！”
这时，宋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卡和病历本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办好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宋义就找苏荷要了奶奶的身份证，大家上楼的时候宋义没跟着上来，而是在一楼大厅排队将这些东西都办好了。
宋义笑着说道：
“我先充了一万块钱，先用着，不够再往里充吧！”
苏荷一听，连忙说道：
“哎呀！怎么能让你掏钱呢！宋义，等会儿检查完我就去取钱给你啊！”
“嫂子，别这么见外了，就当是我孝敬奶奶的不行吗？”这段时间帮着方扬处理二手房的事情，宋义的手头也宽裕了不少，因此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怎么行呢！”苏荷连连摇头，“我不能要你的钱……”
“苏荷，小义说得没错，这钱就当是我们孝敬奶奶的，小义，这钱我们一人出一半啊！”方扬在一旁帮腔道，“你别推辞了，赶紧的啊，主任还等着开单呢！”
苏荷一听，也就没有再坚持，连忙将手中的就医卡递给了陈主任。
方扬用赞许的眼光看了宋义一眼，小声地说道：
“小义，这事儿办得敞亮！赞一个！”
宋义得到了方扬的赞许，也是乐呵呵地在一旁笑着。方旭也不禁多看了宋义一眼，心说：这小子还挺机灵的！办事麻利处事圆滑，是个人才！
陈主任很快就开好了检查单，又专门打电话叫了两名医院的护工推着一架轮椅过来，然后又给相关检查的科室打电话，分别都打好招呼，这样奶奶一到那边就不用排队，可以直接做检查。
同时也不必等待好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才出检查结果，直接就是现场出结果并且马上传送到陈主任的电脑上。
陈主任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全，一看就是经常为高级领导服务的，所有的细节都面面俱到。
苏荷陪着奶奶一起做检查去了，而方扬等人反倒是清闲下来了。有两名护工专门陪着，再加上苏荷就足够了。
方旭笑着对陈主任道了谢，与方扬宋义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歇息。
方旭掏出一根烟来，看了看走廊里醒目的禁烟标志，犹豫了一下，将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回了烟盒子里。他看了一眼方扬，眼里隐隐有一丝担忧。
郭立被双规的事情，很快就在榕城官场里传开了，而方旭也是第一时间听到了消息。方旭的消息渠道比较多，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范长天是铁了心要把脏水往方扬身上泼了，因此也在暗暗着急。
可是他看到方扬却依然像个没事人一般，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现在也正悠闲地与宋义先聊着。
“扬哥，那啥设计课也太难了，要不咱不上那课了吧！我专心帮你倒腾房子的事情不挺好的吗？”宋义苦着脸说道。
宋义的文化基础不太好，电脑方面就更是几乎一窍不通，上次被方扬忽悠着去学了设计，而无论是网页设计还是平面设计，那些软件都还是挺有难度的，在宋义这种完全的门外汉看来，那就更难了。
当时宋义心疼那八千多的学费，所以一直咬牙坚持。现在帮方扬弄二手房，他自己也赚了点，就觉得八千多也没啥了。关键是宋义自己感觉搞二手房买卖他就是如鱼得水，而一坐到设计班的教室里头，那就一个头两个大，每天都是如坐针毡的。
“你敢！”方扬瞪了宋义一眼，接着说道，“没文化走到哪儿都吃亏，你多学点儿东西对你自己也是有帮助的……而且，你真舍得你们设计班里那些个美女们吗？”
“扬哥你就别提什么美女了……”宋义一听到美女就更郁闷了，当初就是被方扬的话忽悠了，傻乎乎地就去报了名，结果去了才发现，班里女孩子是不少，但是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美女的。
真的美女哪用来学设计啊？
“哈哈……”方扬看到宋义哭丧着脸的样子，也不禁觉得一阵好笑，少顷，他拍了拍宋义的肩膀正色说道，“小义，这设计班你还得继续去，不但得去，而且还得好好学。我知道那个培训班是包教会的，到时候你的毕业设计作业必须交给我看过，我认为合格了才算数，否则你就继续回炉再学一期！”
方扬让宋义学设计，是为今后开公司做准备的。宋义将是公司的主要管理者，到时候他不懂业务怎么行呢？
“啊？”宋义一听，那小脸就更苦了，“扬哥，那能不能换个别的呀？那个ps也太难了……”
“一个软件而已，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方扬鼓励道。
说起ps，方扬想到前世听来的一个段子，笑着问道：
“对了小义，你学了这么久了我考考你吧！你知不知道photoshop这个名字的由来啊？”
宋义被方扬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说道：
“啥由来？老师没说过啊……”
“哈哈，那我给你科普一下吧！”方扬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传说佛陀被丑女劝导，于是说破了世间诸相。从此，大家都可以自由的将自己的外表幻化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这一种技术，后来就叫做‘佛陀说破’。很多年后，西牛贺洲有人把它音译做photoshop，缩写成ps……哈哈哈！”
方扬说完之后，自己忍不住先大笑了起来，而宋义听了这个超级冷笑话，半天才意识到方扬是在开玩笑，他也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方旭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发现方扬笑呵呵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禁一阵腹诽：
都啥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难道真是没心没肺啊？还是说他压根儿就没得到消息啊？
方旭又担忧地看了方扬一眼，忍不住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方扬，钟楼区拆迁办郭立主任被双规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方扬闻言也收敛了笑容，脸色沉沉地说道：
“我知道，听说阵仗还不小，区里专门成立了工作组在调查此事，范长天亲自担任工作组的组长。”
“那你还无动于衷？”方旭一听就急了，“范长天这是冲着你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范长天就是范二的一条狗，范子宏这个贱人让他咬我，他就义无返顾地扑上来了……”
...
...
第181章 迫不及待
“方扬，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你可不能无动于衷啊！那边已经磨刀霍霍了！”方旭愤愤地说道，“要不要哥们帮你？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我还不信玩不过范长天那条老狗！就算他的主人范老二来东南省，也得给我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
方旭东南省第一纨绔的气势很足，方扬听到方旭的这些肺腑之言，心里有些感动，他轻轻地拍了拍方旭的肩膀，说道：
“哥们！这个事儿你就先别管了，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肯定会开口的，现在还没到时候，你现在出手的话，太敏感了……”
以方旭的身份，如果他介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被外界解读为方家要对范家在东南省的唯一一股力量动手的信号。
东南省是方鸿达强势掌控这不假，但是其他势力多少都会有一定的布局，这也是方鸿达乐于看到的——总不能给上面留下一种东南省是家天下、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印象吧！
所以无论是范长天还是韩家的韩文海，都能够在东南省立足下来。甚至在省委常委层面，也有好几位是其他家族和势力的官员。
而范长天虽然在范家是个边缘人物，但却也算得上是范家在东南省的代言人了。
范长天知道方旭与方扬交情很铁，甚至肯定也知道方扬在方鸿达心中的地位不低，他之所以敢悍然针对方扬使用这些手段，也是因为他看得出当前的形势下，方鸿达是肯定会避嫌的。
在范长天看来，只要不触及到方家的根本利益，方鸿达肯定会顾全大局，采取一定的妥协手段，因此范长天这些天的作为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应对？躲是躲不过去的……”方旭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找关哥吧？他……正在关键时刻，估计不太方便出面呀！”
方旭是在暗指关卫平正是下放榕城市长的关键时期，目前都已经开始公示了，这段时间是最需要稳定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为了方扬的事情出面。
方扬斜了方旭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当我跟你一样猪脑子啊？关主任出面和你出面有区别吗？”
关卫平是方鸿达的秘书，他如果出面斡旋，外界肯定会解读为是方鸿达的授意，这也是方扬始终没有去找关卫平的原因。
方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他的政治智慧不至于这么低，只不过关心则乱，随口就说了出来而已。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旭一眼，接着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关主任马上就要下放了，不会给他添乱的……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的关市长送上一份履新大礼呢！”
方旭看了看方扬，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他想了想，突然笑着问道：
“我说方扬啊，你不就是去了一趟京城吗？怎么范二会发了疯一般地死咬着你不放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我哪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方扬郁闷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个个喜怒无常，老子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靠！你别一棍子打死一片啊！我跟那个人渣可不一样，老子跟范二这个傻叉一比，简直就是圣人啊！”方旭一听方扬的话，顿时大声抗议，接着又四下看了看，附到方扬耳边神秘地问道，
“我听说这次徐清雅的生日宴会，本来徐家是要宣布徐清雅和范二的婚讯的，最后却不了了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范二怎么会突然变身疯狗呢？”
“少扯淡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能是那样的人？”方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在心里却说道：老子这可不算毁人婚事，清雅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范二那个人渣才配不上清雅呢！
见方旭还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方扬扬声对不远处的宋义说道：
“小义，苏荷他们一时半会儿检查不完，咱到楼外抽个烟去！”
“好嘞！”宋义乐呵呵地答应。他的烟瘾也不小，这医院楼里禁烟也是憋得难受，方扬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方扬说完就当先走向了下楼的电扶梯口，宋义快步地跟了上去。方旭楞了一下，大喊道：
“等等我！我也去！”
说完，方旭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一说到关键问题就借烟遁了，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
钟楼区委。
区委副书记范长天的办公室内，纪委副书记卢勋正低头站在范长天办公桌前，小心地汇报着郭立案子的进展情况。
范长天今年四十五岁，他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此刻正靠在高大的椅背上微闭着眼睛，干净而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范长天在东南省任职这些年，来自范家的支持很少，毕竟这里是方家的传统地盘。但是即便如此，范长天还是在四十三岁的时候爬上了钟楼区委副书记的职位，因此范长天还是有些本事的。
本来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对付一个很可能与方家关系非常密切的少年，甚至还用上了栽赃陷害的手段，其实范长天心里是不赞成的，但是范子宏的话他却不敢不听，虽然心中有所顾忌，但还是硬着头皮出手了。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范长天最关心的莫过于就是这件事了。随着卢勋的汇报，范长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天一夜了，郭立水米未进一言不发，纪委完全没有拿到一丝有用的信息，这让范长天心中非常的恼怒。
范长天冷哼了一声，沉着脸说道：
“卢书记，你来这就是汇报这些的？我不想听什么客观原因！我要的是结果，你这些诉苦的话就不必讲了！如果你感觉有困难，我可以考虑换人！”
说完，范长天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卢勋。
卢勋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范书记，我还有些问题需要向您请示，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没有丝毫进展，我要向您检讨。今天一大早我又去见了郭立，据我判断他这回是铁了心要死扛到底了……”
范长天听了之后一阵心烦气躁，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眉说道：
“直接说事儿！”
“是！”卢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然后才俯过身去低声说道，“书记，依我看……不如再给那十万块钱加两个目击证人，最好是在办公室看到那小子送钱的目击证人，这样就可以让经警那边立案侦查了……”
范长天的眼睛眯了起来，卢勋这话倒是说道他心坎里去了。范长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夜长梦多，要知道东南省可是方家的地盘，现在他范长天这么在方鸿达眼皮底下搞这些动作，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
范长天沉吟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证人……可靠吗？”
卢勋所谓的“增加几个目击证人”，范长天自然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连那十万块钱都是他亲自授意卢勋去安排的。
“拆迁办的徐茂榕一直很不得志，郭立对他排挤打压很厉害，这次的举报信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包括那个出面作证的办公室小宋，也是徐茂榕安排的，让他来做这件事情，应该问题不大。”卢勋谨慎地说道，接着又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范长天，才继续说道，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在拆迁办的人事安排上，给徐茂榕一点儿甜头，这样他肯定就更加死心塌地了……”
范长天皱了皱眉头，说道：
“他现在只是一个科长，直接上拆迁办主任的话……恐怕班子里其他同志会有不同的意见。”
其实范长天早就将拆迁办的主任位置许给了一个亲信手下，这可是一个肥缺，他早就想控制在自己手中了，这次的机会这么好，范长天肯定不会放过的。
卢勋连忙说道：
“书记说的对，直接上主任肯定是不合适的，不过……你看是不是可以酌情考虑调整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出来？行政级别给他提半级，他肯定对书记感恩不尽，办事也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范长天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一个副主任还是没问题的，拆迁办三个副主任的位置，他调整一个出来给徐茂榕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范长天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沉吟了半天，才正色说道：
“你可以去告诉徐茂榕同志，他的表现组织上是有目共睹的，让他要安心本职工作，同时注意要团结同志，如果群众基础不好，到时候组织考察过不去，谁也帮不了他！”
卢勋闻言大喜，范长天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这番话透露的信号已经非常明显了。有了范长天的态度，卢勋接下来去做徐茂榕的工作就容易了许多。
他忙不迭地点头说道：
“好的，范书记，我一定将您的指示传达给徐茂榕同志，请范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个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一定要注意效率！”范长天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态，卢勋见状连忙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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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方扬的反击
苏荷带着奶奶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又回到了陈主任的诊室。
诊室中依然只有陈主任一个人在等待着，一个病人都没有，可见方旭的面子的确非常大。见到几人进来，陈主任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说道：
“来！大家先坐下吧！我看看检查报告。”
说完，陈主任直接在自己电脑上查看了起来。现代化的办公手段在医院里是最早运用的，早就实现了无纸化办公。
当然，纸质的检查报告也是有的，但这主要是给病人留存的资料，而且要拿到纸质报告，必须按照医院规定的时间才行，而电子资料则实时就传送到陈主任的电脑上了。
陈主任一边看着报告，一边微微皱起了眉头。苏荷看得心也不禁揪了起来。方扬见状，起身小心地问道：
“主任，是不是奶奶的病情有点复杂？”
陈主任这才反应过来，可能自己表情过于严肃让家属产生了紧张的心理，连忙笑了笑说道：
“哦！还好，从检查情况来看，病人的症状属于早期……”
陈主任的话让苏荷悬着的心又放下不少，但是陈主任接着又说道：
“不过大脑的结构非常复杂，目前人类医学水平在这方面还有太多未知的领域了，就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说，大脑的损伤和衰老都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这类疾病想要彻底治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苏荷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堪，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但是当这个诊断结果从专家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苏荷心里还是产生了极大的失落。
陈主任看出了苏荷心中的难受，便出言安慰道：
“但是你们也不必过于悲观，老人家的病情还处于早期阶段，只要从现在开始积极治疗并辅助一些非药物的疗法，是有可能将病情控制住的，至少也可以延缓这个过程。”
陈主任想了想，接着说道：
“我下午会安排一次专家会诊，榕城几个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专家我都已经邀请了，还有京城几个著名的神经内科专家也会远程参加。到时候我们再深入讨论一下，一定会拿出一套比较完善的治疗方案的。”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陈主任，那奶奶的病，就请您费心了！”
“谢谢您陈主任！”苏荷也站起身来连声道谢。
“不必客气。”陈主任含笑说道，“这个病最重要的还是护理，药物治疗都还在其次。我们医院这次刚好有一个团队从米国受训回来，他们主要从事的就是老年痴呆症的护理工作，应该是国内水平最高的护理团队了，我会将他们安排给你们……”
苏荷听了之后不禁喜出望外，但是转念一想，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她小心地问道：
“太谢谢您了！陈主任，那……这一整个团队过来为奶奶一个人服务，费用……一定不低吧？”
陈主任笑了笑说道：
“这个团队目前刚刚完成了学习，本来是要安排在米国进行实训的，上次小方跟我说了你奶奶的事情，我这次去考察之前就请示了院领导，上级同意让这个团队提前回国，护理你的奶奶就是他们这次的实训作业，所以，费用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不需要你们承担。”
不得不说方旭真不愧是东南省第一太子爷，在榕城他一句话，居然能让省人民医院改变培训计划，安排一个极为专业的团队去给奶奶做护理，而且还分文不收！
“这……免费的？”苏荷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免费的！”陈主任笑着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接着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我们团队在护理期间的食宿可能需要你们负责，毕竟他们是必须二十四小时轮班护理老人的。另外，我建议你们最好找几个有经验的护工跟着我们团队学习，他们实训的时间有限，后期还有很长时间的护理工作，还是要靠你们聘请护工来完成的！”
“没问题！食宿我们都会安排好的！护工回头马上就去请。”方扬连忙回答道，“谢谢你啊陈主任！”
“陈主任，感谢感谢！”方旭也上前笑着说道。
陈主任与方旭握了握手说道：
“小方，千万别跟我客气！”
方扬等人见状，便扶着奶奶与陈主任告辞。陈主任还要再仔细研究一下奶奶的检查报告，为下午的专家会诊做准备，因此也没有送他们。
一行人搀扶着奶奶，来到停车场。方旭笑着说道：
“方扬，这房车就先搁你家吧！这段时间奶奶上医院来复查什么的，也会方便一些。反正我也很少动这辆车。”
方扬也没跟方旭客气，一边扶着奶奶上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得嘞，你要用车的时候提前来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回到别墅之后，方扬又对大家的住宿进行了一定的调整，让吴妈住进了宋义以前住的那间卧室，而奶奶那个内外两间的房间，外间刚好可以给护理人员作为值班之用。在一楼还有两间卧室，方扬让宋义这两天去采买一些日常用品，也收拾出来留给护理团队。
这个团队人数肯定不会太多，而且不可能所有人都在别墅住宿，这么安排肯定是足够了。
另外，方扬又交待吴妈再帮忙物色一个可靠的保姆，现在别墅里已经住了宁巧倩、苏荷、奶奶还有方扬自己，下一步护理团队入住人数更多了，家务方面特别是饮食上工作量也很大，吴妈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看到方扬有条不紊地安排这些事情，苏荷心中也非常感动，还有一丝甜蜜的感觉。如果不是方扬，奶奶的病肯定得不到如此全方位的治疗。
陈主任是国内知名的专家，假如按照正常的渠道，挂他的专家号估计都要排队一两个月，更不用说组织专家会诊、派驻专业团队护理了。
虽然这些都是由于方旭的面子，但是苏荷知道，如果不是方扬与方旭的关系，方旭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帮她这么大的忙呢？
想到这里，苏荷看向方扬的目光也充满了柔情蜜意，她轻轻地挽住方扬的胳膊，轻轻地说道：
“方扬，谢谢你啊！”
方扬楞了一下，苏荷一向比较害羞，今天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与自己这么亲昵尚属第一次。他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肩膀，柔声说道：
“傻丫头！以后不许跟我这么见外，知道吗？”
“嗯！”苏荷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幸福的神色。
……
下午，方扬来到闽江畔的茗天茶馆，要了一个临江的包厢，独自一人泡了一壶清茶，一边慢慢地品茗，一边望着窗外的江景沉思。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带着墨镜的大汉闪身进来。方扬的目光依然投向不远处的江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阿成，坐吧！自己倒茶喝……”
来人正是宁坤成为宁巧倩在榕城安排的两名保镖之一——阿成，他与方扬当日在鹭岛市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方扬的神勇表现他还历历在目，心中对方扬也是极为钦佩的。
能让刀哥和冷总都交口称赞的年轻人，那肯定是极不简单的。
阿成来到方扬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茶喝了起来，东南省这边泡功夫茶的杯子都很小，阿成连喝了三杯都还觉得不解渴，干脆从旁边的小柜上拿过一个喝红酒的高脚杯，倒了大半杯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然后才抹了抹嘴巴。
喝茶讲究的是意境，是凝心聚气的品位茶中妙处，阿成这样的粗人自然是不懂的，好好的一件雅事让他搞得如同牛嚼牡丹一般。
方扬看了也不禁一阵莞尔。
方扬放下茶盅，将茶叶的残渣倒掉，又用沸水将茶具清洗了一遍，然后重新开了一包铁观音，拿起旁边煮沸的山泉水，不紧不慢地重新泡茶。
随着方扬熟练的动作，一阵诱人的茶香在茶室中弥漫开来，就连阿成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方扬先给阿成倒了一盅，然后又给自己也到上新泡的茶水，然后才开口问道：
“阿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阿成说道：
“方先生，我已经查到郭立现在被控制在铁路宾馆六楼，钟楼区纪委的人二十四小时看守着他。另外，那封举报信是拆迁办一个叫做徐茂榕的科长写的，还有那个目击证人名叫宋晓云，名义上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实际上就是郭立的秘书。”
方扬闻言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徐茂榕他印象还挺深刻，不就是那天在拆迁办嚣张跋扈的那个徐科长吗？估计时候郭立没少敲打他。至于阿成所说的宋晓云，方扬眼中顿时浮现出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的模样，那天就是她为郭立送来了早已打印好的拆迁合同。
根据方扬的观察，这个小宋应该是郭立的亲信啊！否则郭立也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做。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会背叛郭立呢？
方扬的脑子也在飞速转动，看来这中间必然有什么隐情，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扬便干脆不想了，他继续问道：
“阿武那边还顺利吧？范长天也是个老狐狸，你交代阿武一定要万事小心！”
“我明白！”阿成恭敬地回答道。
“阿成，你从现在开始，重点跟进这个宋晓云，我要知道她的一切资料！”方扬淡淡地说道。
...
...
第184章 不让人省心的外甥
“韩政委，我有一个干部的违纪线索需要向中央纪委举报，希望能通过您将相关材料递交给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韩主任。”方扬字斟句酌地说道。
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主任韩铭是韩老爷子的亲侄儿，在韩家也是重点培养对象。而第七纪检监察室刚好负责联系东南省以及周边几个省份，东南省官员的违纪问题，属于他们的正管。
当然，按照范长天的级别，一般情况下是应该向省纪委举报的，还不至于惊动到中纪委，除非是案件性质极其恶劣并且牵连甚广的，才会由中纪委牵头侦办。
韩凌飞一听，不禁感到一阵头大。想不到这个外甥这么能折腾，这是直接就想要把天捅破啊！上次韩凌飞接触过方扬，虽然在长街分局方扬的表现有些过激，但却是心思缜密有的放矢的，而且做事情都是留足了后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愤青啊！
不过外甥第一次求到自己，而且自己还要靠他去说服小妹，韩凌飞倒也不好一口回绝，他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方扬，这个事情比较严肃，你先详细跟我说说吧！”
方扬也知道韩凌飞肯定不可能无原则地帮助自己，早就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很快就开口说道：
“好的。韩政委，我要举报的人是榕城市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我已经掌握了这名同志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的证据，同时他生活作风糜烂……”
“等等！”韩凌飞一听到范长天的名字，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出言打断道，“方扬，你了解范长天这个人吗？”
方扬知道韩凌飞是想提醒自己范长天身后的范家，他轻笑道：
“当然，他是范老爷子的远房侄儿嘛！”
接着方扬话锋一转，正气凛然地说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违法违纪啊！范老爷子是开国元勋，但也不能保证他的亲属子侄就一个个都有老爷子那般一心为国的觉悟啊！”
韩凌飞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骗骗外人可以，想不到方扬在自己面前也说得这么大义凛然。韩凌飞想了想，问道：
“方扬，你就直接告诉我，是不是这个范长天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韩凌飞心中是有些不快的。一个不顺眼，动辄把人往死里整，这是很多纨绔子弟的通病，想不到方扬贫寒出身，这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韩雪华还没正式回归韩家呢！方扬就染上了这样的臭毛病了。
方扬哪能听不出韩凌飞语气中的责怪意味？他也没打算对韩凌飞有所隐瞒，只是笑了笑说道：
“韩政委，不是范长天得罪我了，好像是我不知怎么的得罪了他们吧……”
接着方扬便从自己的二手房拆迁开始谈，一直说到郭立被双规，范长天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企图通过这次拆迁补偿的事情，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当然，方扬没有将徐清雅生日宴会上，自己成功阻止徐范两家联姻的事情说出来。
最后，方扬说道：
“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随时都可能被钟楼区的警察带走。最让人气愤的是，郭立主任为人正直，从来没有收受过任何好处，范长天却指使他的爪牙对他进行连续不断的疲劳轰炸，企图让郭立主任指鹿为马，出来指证我。韩政委，您说这种情况下，我能坐以待毙吗？”
韩凌飞听了之后一阵无言，如果事实真如方扬所说，那方扬做任何反击都是无话可说的。不过范长天虽然是范家的边缘人物，但毕竟还是范家的人，而且范家在东南省本身就力量薄弱，一旦范长天被拉下马了，难保不会引起范家的强势反弹。
现在韩家本来就风雨飘摇，范家对韩家的许多传统势力已经虎视眈眈，为了方扬而贸然采取过激的手段，岂不是给范家以口实吗？
韩凌飞不禁感到一阵为难。
方扬猜到了韩凌飞心中的想法，开口说道：
“韩政委，首先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所举报的全部都是事实，虽然搜证手段有些见不得光，但是没有一份证据是捏造的；其次，我也只是想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来处理这件事情，否则我就不会找您了。”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国家电视台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一份证据，如果我找不到正常的渠道反映我的诉求的话，最多三天，《社会聚焦》栏目就会播出记者暗访的内容……”
“你……”韩凌飞心中一阵急怒。方扬的话简直就是**裸的威胁，一旦方扬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
而方扬是韩家外甥的事情，以后肯定是会大白于天下的，那到时候范家岂不是更要恨韩家？
韩凌飞一点儿都不怀疑方扬是在虚张声势，方扬肯定知道，这种谎言根本经不起调查，以韩凌飞的手段，分分钟就可以知道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是否在准备这期节目。
自己这个外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跟那些世家纨绔相比一点儿都补逊色，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韩凌飞在心里哀叹道。
沉吟了半天，韩凌飞才艰难地说道：
“你把资料发过来吧……”
抛去方扬威胁的话语，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范家咄咄逼人，韩家虽然比不上范家势大，但是韩老爷子的嫡亲外甥，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辱的。
韩凌飞最后还是决定帮方扬这个忙。
“那就谢谢韩政委了！”方扬早就料到韩凌飞会答应，语气中不带一丝的波澜，只是礼貌地道了一个谢。
韩凌飞一阵无语，半晌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扬，你就不能叫我一声舅舅吗？”
“韩政委，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方扬王顾左右而言他，“证据资料我会马上发到您的邮箱中，希望韩主任那边能尽快行动，范长天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我担心他会对我不利……”
“好吧！那就这样！”韩凌飞郁闷地挂断了电话。
真特么会扯淡！什么天儿不早了？现在才六点多钟好不好？新闻联播都还没开始呢！韩凌飞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舅舅？方扬忍不住笑了笑。也许韩凌飞现在会对自己颇有微词，但是长远来看他应该是会理解自己的。
方扬之所以找韩凌飞来处理这个事情，不光是为了解决目前的危机，他还有更深层面的考虑。
韩长征老爷一旦西去，韩家的处境将会相当艰难，方扬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了一个契机，他希望能够给外界造成一个假象，就是韩家与方家已经有了合作的苗头。
而长远来讲，方扬内心是希望促成方家与韩家的全面合作的。
韩家和方家虽然以往有一些小摩擦，但是远远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方扬前世是方家的核心子弟，这一世却成了韩家老爷子的嫡亲外甥，从个人感情角度考虑，他也是希望两家能够亲密合作的。
这对缓解韩老爷子逝世之后韩家可预见的危机也有莫大好处，而对方家来说，韩家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盟友，甚至可以打破一直以来范家隐隐压方家一小步的尴尬局面。
当然，这不是处理范长天这一件小事就可以达成的，还需要后续方扬不懈的努力。
方扬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坐下将那份资料添加到电子邮箱附件中，想了想方扬又在邮件正文中写了一句话：
韩政委，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请韩铭主任亲自来一趟榕城。
点完发送之后，方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针对范长天的布局自己已经做好了，希望韩凌飞看了邮件中的那句话，能够理解自己的用意吧！
下面就是郭立主任的问题了，伤人一千，自己却要毫发无损，这才是斗争的最高境界。
“阿成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方扬将头靠在电脑椅背上，喃喃地自语。
……
钟楼区湖西路。
徐茂榕满身酒气，哼着歌朝家中走去。
他的心情相当不错，上午区纪委的卢副书记亲自找他谈话，对他这段时间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还暗示等郭立这个案子结了之后，会提拔自己当拆迁办的副主任。
卢勋既不是组织部长，更不是区委书记副书记，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许诺徐茂榕却是深信不疑，原因无他，就因为卢勋是区委副范长天书记的嫡系亲信。
而且卢勋让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而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就是对有功之臣的犒劳了。
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郭立打压，在拆迁办都抬不起头来，而现在因为自己轻飘飘的一封举报信，再搞了点小动作，郭立就被纪委双规了，而自己却很快要当上拆迁办副主任了，徐茂榕心里就一阵畅快。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段时间以来徐茂榕过得那叫一个憋屈啊！今天下午下班后，徐茂榕还特地邀请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好好地喝了一顿酒。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徐茂榕才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里走去。
行走到湖西路与湖滨路的交叉口，再转过一个弯就到徐茂榕家的那个巷口了。
这时，迎面一个穿着黑色无袖t恤的大汉朝徐茂榕走了过来。
“老徐！喝了不少吧！”大汉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打招呼道。
徐茂榕睁着朦胧的醉眼看过去，原来是他家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儿大军。连忙也笑着说道：
“军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呢？”
大军和徐茂榕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两人都知根知底。大军初中毕业之后就出去混社会了，为人心狠手辣，能打能冲，很快就在湖西路这一带闯出了名号。
后来大军因为把人打残了，以故意伤害罪坐了几年牢，出来之后就更加狠辣了，纠集了一帮年轻混混，在湖西路这一带也是打出威风打出霸气的。
这一带的居民提起大军来，心里都会忍不住有些发怵，徐茂榕也不例外，今天见大军居然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徐茂榕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军笑嘻嘻地上来揽住了徐茂榕的肩膀，说道：
“老徐，这么回家干啥呀？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儿呗！”
徐茂榕更加飘飘然了，大名鼎鼎的大军哥居然主动请自己喝酒？莫非他也知道自己要提拔了？不过想到家里的母老虎，徐茂榕连忙陪着笑说道：
“军哥，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今天太晚了，我家里那口子……嘿嘿！”
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无声地滑了过来，大军脸色一沉，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加重了，冷哼一声说道：
“废话真多！让你去你就去！”
徐茂榕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军就一把叉住徐茂榕的后颈，这时面包车的门打开了，大军将徐茂榕一把拎了起来，往面包车里一塞，然后自己也低头钻上了车。
面包车一溜烟地离开了湖西路。
...
...
第185章 徐科长怂了
城郊的一处废弃仓库。
徐茂榕被两个年轻的混混驾着推下了面包车，推推搡搡地走进了仓库内。
大军面无表情地跟在众人后面走了进来。仓库里灯光昏黄，却影影绰绰地站了三四十号人，一个个都是浑身刺青满脸横肉，一副凶狠的样子。
两个小混混将徐茂榕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大军走到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徐茂榕一看这阵势就差点吓尿了，他连滚带爬地来到大军的面前，哭丧着脸问道：
“军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小弟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吗？”
这个时候徐茂榕的酒早已经醒了，大军凶名远播，尤其是在湖西路那一带住着的老街坊，对大军更是畏如猛虎，徐茂榕在湖西路住了几十年，是亲眼见证了大军从当年的小混混杀出一条血路当上大哥的。
“我呸！你要是得罪我的话，老子早就当街砍死你了，还把你带这来废什么话啊！”大军朝徐茂榕吐了一口浓痰，不屑地说道。
徐茂榕的身子颤抖如抖慷一般，大军不屑地看了一眼徐茂榕，讥讽地说道：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徐茂榕连忙说道：
“军哥！军哥！小弟真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军哥您告诉我，我马上改！”
“小钢、阿飞，你们俩帮徐科长好好回忆一下，让他清醒清醒！”
“是！大军哥！”一旁两个年轻的小混混闻言，立刻回答道。
小钢和阿飞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一边捏着拳头，一边一步步朝徐茂榕走来，两人的手指关节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让徐茂榕更是神魂俱丧。
“军哥，饶了我吧……”徐茂榕哀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阿飞将一块油乎乎地臭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小钢更是直接一脚就将徐茂榕踹翻在地上，然后两人个人上前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徐茂榕感觉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他想惨叫却又叫不出声来，只得拼命地护住自己的头，缩成一团任人拳打脚踢。
“行啦！”大军好整以暇地喊了一声，慢慢地踱步来到徐茂榕的身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然后扯出了塞在他口中的烂布条，笑眯眯地问道，“老徐，现在想起来了么？”
鼻青脸肿的徐茂榕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可怜兮兮地说道：
“军哥，我真的想不起来到底错在哪儿，还请您明示！”
“哼！”大军脚上加重了力气，徐茂榕顿时觉得胸骨都快断裂了一般，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大军恶狠狠地说道：
“小子，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该惹的人？徐茂榕听了之后更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往郭立这件事情上联想。
这时，仓库外面响起了一阵刹车声，没一会儿工夫，就见到两个穿着黑色衬衫、戴着黑色墨镜，一脸冷冰冰模样的大汉走进了仓库里。
大军一见这两个大汉，连忙放开了徐茂榕，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恭谨的笑容，说道：
“成哥、武哥，你们来啦！”
来人正是宁巧倩的两个保镖阿成和阿武，他们在宁巧倩面前只是保镖而已，但是到了大军这种层次的混混面前，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哥级人物了。
阿成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人请到了？”
大军连忙回身指了指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徐茂榕，笑着说道：
“在那儿呢！成哥，这小子不长记性，我就叫人先教训了他一顿……”
阿成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徐茂榕，径直走向了仓库正中间的椅子，这时早有机灵的小混混又搬了一把椅子来并排放置，阿成和阿武两人坐下来之后，大军等人就恭敬地站在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军的心里却是有一丝得意的，乾坤集团宁爷的心腹手下，平时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这次却是因缘际会找了自己办事，以后能跟他们攀上关系，那自己在道上的地位肯定又水涨船高了。
徐茂榕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大军在他眼中就已经是凶神恶煞的存在了，没想到这两个冷冰冰的大汉一进来，大军立刻就成了乖乖的小花猫一般，这么说这两个人岂不更是大哥中的大哥了？
不用说徐茂榕都知道，真正把自己弄到这个破仓库来的，就是现在大军点头哈腰伺候着的两个黑衣大汉。
但是徐茂榕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重量级大哥了？他的心里也是更加的忐忑不安。他也是听过不少江湖传说的，这类大佬级人物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把自己杀了沉闽江去，就跟杀条狗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徐茂榕又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心中感到了一种极端的恐惧。
这时，阿成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徐茂榕，淡淡地问道：
“你就是徐茂榕徐大科长？”
徐茂榕连忙爬到阿成面前，点头说道：
“大哥，我是徐茂榕，请问大哥小弟到底哪儿得罪了您，您说出来，小弟一定赔礼道歉，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茂榕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
阿成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郭立你认识吗？”
郭立？徐茂榕身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凶神恶煞的大佬居然是帮郭立出头来的。
在拆迁办同事好几年，徐茂榕对郭立是比较了解的，他在官场上的背景都不是很深厚，更别提道上有什么朋友了。但是徐茂榕也不敢犹疑，连忙说道：
“认识！认识，他是我们主任……”
阿成一直都带着墨镜，徐茂榕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盯着自己一样，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阿成淡淡地说道：
“听说你前段时间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
徐茂榕一听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大哥！我错了！我是真不知道郭主任是您的朋友啊！否则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举报他呀……”
官场上的偷心斗角还可以，但是一涉及到大军这样的道上人物，徐茂榕连一丝反抗的心都没有了。这就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阿成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徐茂榕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说道，“我回去就向组织交代，这一切都是我因为个人私怨，故意陷害郭主任的……”
阿成嘴角轻轻一扬，说道：
“这就不必了，我们需要你出来的时候，会让人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只要把一切都往范长天身上推就行了，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徐茂榕稍微往深层想了想，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连忙不断地点头答应。
阿成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阿武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阿成摘下墨镜拿在手里，然后走到徐茂榕跟前蹲了下来，一双散发着嗜人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徐茂榕，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你的儿子是钟楼区第二实验小学三年一班的班长，非常优秀的小朋友，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他会出现什么意外，对吧？”
徐茂榕听了阿成的话，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早就将他的一切情况都摸清楚了，这时他也完全抛去了侥幸心理，脸色苍白地说道：
“大哥，我明白，您放心，到时候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阿成满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在徐茂榕的眼中就显得有些狰狞了。阿成站起身来，拍了拍大军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
“军子，今天辛苦你们了！把徐科长送回家吧！”
说完，阿成与阿武就并肩朝仓库门外走去。
“成哥、武哥，你们慢走啊！”大军脸上的笑容很殷勤，能被成哥拍肩膀，让大军觉得浑身骨头似乎都轻了几两，在小弟们面前腰杆子挺得也更直了。
……
夜里十点，省委书记方鸿达的秘书关卫平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中。关卫平接过妻子刘颖拿来的拖鞋和换洗衣服，正准备去冲个澡的时候，公文包里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关卫平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自从关卫平当上方书记的秘书之后，就一直都是这种工作状态，刘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快步走到沙发旁，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递给了关卫平。
关卫平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座机号码，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快速地接起了电话：
“您好！”
“你好，请问你是关卫平同志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年轻，但是透着一股严肃的味道。
“我是关卫平，请问你是……”
“你好关主任，我是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邹建，纪委领导让我通知你们一下，我们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韩铭主任明天会到东南省公干，麻烦你单独与方鸿达书记汇报一下，由于此行带有一定保密性质，请你们注意控制知情范围。”邹建的话一板一眼的，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关卫平听了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第七纪检监察室是干什么的，关卫平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韩铭这次来得如此急，而且还神神秘秘的，直接通过秘书通知省委书记，连省纪委都绕过了，这是有什么大案要案吗？
关卫平心中有一丝担忧，但是嘴里却很快就客气地说道：
“好的，邹建同志，我马上就向方书记汇报。请问韩主任明天乘坐哪一个航班呢？在接待方面……”
邹建打断了关卫平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关主任，韩主任的航班号和随行人员名单我一会儿会发手机短信给你。接待方面你们就不必考虑了，韩主任到榕城后会单独向方书记汇报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将**开展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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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山雨欲来
榕城永乐机场，来自京城的ca1233次航班平稳地落地。乘坐这班飞机的乘客发现与以往的不同，飞机并没有到廊桥停靠，而是开来了一辆舷梯车，停机坪上三辆奥迪轿车显得非常惹眼。
一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中年男子带着四名随从，从头等舱的舱门口信步走下了飞机。一群官员模样的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中年男子和随从分别送上了奥迪轿车。
前面警车开道，奥迪车队打着双闪离开了机场停机坪，这时摆渡车才开了过来，将其他乘客送往航站楼。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从京城下来的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主任韩铭。
方鸿达昨晚接到关卫平连夜汇报之后，非常重视。鉴于邹建打电话的时候强调了保密纪律，最后方鸿达决定让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何明义带着关卫平亲自到机场迎接。
关于韩铭的来意，方鸿达也揣摩了很久，鉴于中纪委工作的敏感性，方鸿达虽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也没有再打电话去打听消息。
他至少可以确认的一点是，韩家现在自顾不暇，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方家有什么动作。方鸿达判断，韩铭这次来东南省，肯定不是冲着方家来的。
车队离开机场之后，直接开向了省委大院。一路上，关卫平也在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韩铭。
韩铭年龄和关卫平差不多大，已经是正厅好几年了，而关卫平这次下放如果顺利的话，才刚调正厅级，世家子弟的升迁速度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韩铭上车之后，除了礼貌地与关卫平打了个招呼之外，就一直都是在闭目养神，脸上的表情也相当淡然，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穿着也是笔挺严肃，标准的大机关干部打扮。
到了省委大院门口，载着其他几位随从的车辆直接开往他们下榻的湖滨大酒店，而韩铭乘坐的车则开进了省委大院。
下车后，关卫平说道：
“韩主任，这边请！方书记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
韩铭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关主任！”
关卫平领着韩铭来到了方鸿达的办公室，关卫平先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外间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到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说道：
“书记，中纪委的韩主任到了。”
方鸿达闻言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摘下了老花镜，说道：
“哦！快请他进来！”
关卫平稍微侧身让出空间，对韩铭说道：
“韩主任，请进！”
引着韩铭进了方鸿达的办公室，在两人打招呼的时候，关卫平又抓紧时间泡了一杯热茶放到韩铭面前。此时韩铭与方鸿达两人依旧还是在寒暄，韩铭坐得笔直，神态恭谨，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尊敬。
关卫平带上办公室的门，回到外间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坐了下来，心中也一直在思索韩铭此行的真实意图。
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实在是太敏感了！
他们哪一次到地方上，不是引起当地官场的大震动的？难道这次东南省又要出什么大事儿了吗？
关卫平也不时地侧耳细听，方鸿达办公室里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方鸿达办公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关卫平条件反射般地站起了身来。
只见方鸿达亲自将韩铭送到了办公室门口，对关卫平说道：
“卫平，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你先送韩主任回酒店去！”
“好的书记！”关卫平回答道。
韩铭返身与方鸿达握了握手，谦逊地说道：
“方书记，那我就先告辞了，这次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请见谅啊！”
方鸿达爽朗地笑了笑，说道：
“韩主任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嘛！”
关卫平注意观察了一下方鸿达的表情，虽然与韩铭刚进办公室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是关卫平却有一种直觉，仿佛方鸿达有些如释重负一般。
不可能，难道是错觉？监察七室的韩主任亲自来东南，绝对是有大案要案，方书记怎么可能轻松下来？
但是关卫平脸上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前头带路，引着韩铭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韩铭渐渐远去的背影，方鸿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返身走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拨打了省纪委书记何明义的办公电话。
……
第二天一早，方扬跟往常一样起床到雅致湖畔锻炼，一身臭汗地回来之后又上楼冲了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下来之后，吴妈就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苏荷服侍着奶奶吃早餐，而宁巧倩因为上夜班的缘故，每天都是睡到很晚，大家也都习惯了没有去打扰她。
“嗯……这个蛋煎得不错，火候刚刚好！”方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对吴妈竖起了大拇指。
见方扬喜欢吃自己准备的早餐，吴妈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脸的满足。
这时，别墅门口传来一阵电铃声。
吴妈站起身来走到大厅的监视器前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门口是几个警察……”
警察？苏荷闻言也露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看了一眼方扬。
方扬似乎早已料到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吴妈，把门打开吧！”
“好……”吴妈点了点头，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方扬看着苏荷，微笑着说道：
“苏荷，我可能要在外面住几天，你不用担心……”
苏荷眼里尽是深深的担忧，她看了看正走进院子的两名公安人员，又看了看方扬，忍不住问道：
“方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扬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肩膀，柔声说道：
“没事的，放心吧……对了，你就别告诉倩姐和小义了，我最多一两天就回来了！”
苏荷看到方扬眼睛里连一丝慌乱都没有，透出的是深深的自信，苏荷也不自觉地就受到了方扬的影响，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方扬抬脚朝门外迎着警察走了过去。
一名二级警督一脸严肃地对方扬说道：
“你是方扬吗？我们是钟楼区经侦大队的民警，我们奉上级的命令就一宗行贿受贿案件对你进行传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方扬平静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苏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对两名警察说道：
“走吧！”
一般经济犯罪嫌疑人社会危害性比较低，所以警察们的态度虽然公事公办，但至少不算粗暴，而且也没有拿出手铐等戒具，只是一左一右拥着方扬朝门外的警车走去。
警车很快就开到了钟楼区公安分局，两位民警带着方扬来到一间审讯室，接着其中一个人就推开门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这位二级警督又推开了门，侧身将一位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让了进来，然后才跟在身后走进了审讯室。
方扬一眼就认出了进来的这位便装男人，钟楼区委纪委副书记卢勋。这两天方扬一直都在研究范长天身边几个亲信人员的资料，这个卢勋更是这次郭立事件的直接执行者，方扬对他也是格外关注。
卢勋进门之后淡淡地瞥了方扬一眼，就径直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脸的威严。两位民警一左一右地在卢勋身侧坐下。二级警督扭头低声请示道：
“卢书记，我们开始？”
卢勋矜持地点了点头，依然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
二级警督朝同伴示意了一下，先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方扬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等基本信息，另外一名警察则在电脑上飞快地记录着。
接着，二级警督问道：
“2010年6月13****购进了一套位于钟楼区横巷的二手房产，大约一个月之后该房列入了旧城改造规划，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基本属实吧！”
方扬买房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郭立，这个方面他们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
“2010年7月16日的上午，你做了什么？”二级警督紧接着问道。
方扬稍微想了想，就回答道：
“我前一天接到拆迁办电话，通知我第二天到拆迁办商谈补偿问题，16日上午我就去了拆迁办，签订了补偿协议。”
“是这一份吗？”二级警督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另外一名警察立刻就站起身来将文件递给了方扬。
方扬随手翻了几下，点头确认。
“你能具体说说那天签协议的过程吗？”二级警督紧接着问道。
方扬看了一眼卢勋，笑着说道：
“签协议的过程？那天还确实有些小插曲。开始是一位名叫徐茂榕的科长接待我的，这位科长的态度非常恶劣，工作方法也很粗暴，我们发生了一些口角。刚好拆迁办的郭立主任经过那个办公室，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就推门走了进来。
问清楚情况之后郭主任将徐茂榕严肃批评了一顿，然后又亲自接待了我，对我讲解拆迁的政策和补偿标准，之后我是在郭主任的指导下签了这份协议的。”
“哼！巧舌如簧！”一直一言不发的卢勋突然用凌厉地目光瞪了方扬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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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漂亮的组合拳
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在会议现场被中纪委同志带走的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播了开去，一时间整个钟楼区官场上都人心惶惶，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说范长天贪污受贿金额好几亿的，有说他包养了几十个情妇的，也有说范长天买官卖官的，总之是谣言四起，大家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范长天被带到中纪委下榻的湖滨大酒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区公安分局经侦大队。
方扬依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一脸轻松的神态望着卢勋，似乎马上就要面临牢狱之灾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的卢勋一样。卢勋暗暗咬牙，心中也是下定决心要在方扬被羁押之后给他点颜色瞧瞧。
审讯室里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安静，这时，卢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
卢勋看了看来电显示，冷着脸接通了手机：
“什么事儿？”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见卢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惊疑的眼神飞快地扫过方扬笑意盈盈的脸，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方扬忽然笑眯眯地问道：
“卢书记，收到消息了？”
卢勋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面对方扬灼灼的目光，卢勋竟然心虚地躲闪开来，强撑着说道：
“什么收到消息？你最好马上交代犯罪事实！否则必将面临法律的严惩！”
方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消息？卢书记应该最清楚啊！范长天副书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中纪委同志下榻的酒店了吧……”
石大队长一听方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迅速将目光投向了卢勋，只见卢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无血色，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分，看来真是被方扬说中了。
可是卢勋才刚刚得到消息，方扬却一直都在审讯室里，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石大队长看向方扬的目光充满了惊惧，方扬脸上那和绚的笑容落在他眼中，心里忍不住也泛起丝丝凉意。
这时，一名警察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刚刚到检察院盖好章的《逮捕通知书》，也就是俗称的逮捕证。
这个警察并没有发现卢勋难看的脸色，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说道：
“办了这么多次逮捕，检察院就数这次爽快，二话不说就盖章了！卢书记，要不要先将犯罪嫌疑人押到拘留所去……”
“小李，别说了！”石大队长连忙打断了那名警察的话，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方扬。只见方扬脸上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和和气气的，但却让石大队长心中一阵发怵。
这可是连范书记都能拉下马的人啊！而且是中纪委直接出手，这里面意味着什么，石大队长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卢勋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虚弱地说道：
“待会儿还有个会，我先走了……”
小李却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他见卢勋莫名其妙地就起身离开了，连忙在身后挥舞着《逮捕通知书》问道：
“卢书记！那犯罪嫌疑人……”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卢勋无力地挥了挥手，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审讯室。
“这……”小李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石大队长。
石大队长皱着眉头一把拿过《逮捕通知书》，冷喝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卢勋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了，留下一个方扬在这里，这个烫手山芋自己要怎么处理呢？放了吧，可是检察院批准的《逮捕通知书》都已经拿下来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担不起责任；羁押起来吧，一想到方扬身后那可怖的背景能量，石大队长就更加不敢了。
石大队长觉得伤透了脑筋。
就在这时，方扬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审讯桌前。石大队长一脸紧张地看着方扬，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方扬伸手拿过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逮捕通知书》，仔细地瞧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而石大队长和那名负责记录的民警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盯着方扬，那样子好像方扬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他们的上级一般。
半晌，方扬才笑呵呵地问道：
“石大队，我听说这玩意儿是要本人签字按手印的吧！你给我指指，我该在哪儿签字？”
“这……这个……”石大队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扬的话，他要是指了，方扬真的就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双手来让自己把他带拘留所去，那自己该怎么处理？
方扬看到两个基层民警战战兢兢的样子，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他知道这些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在钟楼区，范长天发话了他们也就只有执行的份。跟这些干具体工作的同志为难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方扬随手将《逮捕通知书》甩到了桌子上，淡淡地说道：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找个舒服点儿的地儿让我呆着就行了，等会儿你们应该就能接到上面的放人通知了！”
石大队长楞了一下，马上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
“好好好！您……这边请！”
说完，石大队长一马当先为方扬领路，将这个几分钟前还是阶下囚的贵客一路引到了大队接待室里坐下。
谁说纨绔子弟都是得理不饶人的？眼前这位还是很明事理的嘛！谁惹了他就找谁出气，绝不为难我们这些小角色……石大队长心中庆幸不已，还好自己自始至终态度都还比较好，没有那些刑警们的臭毛病，而且方扬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世家子，今天这整个经侦大队就不得安生了。
走进接待室，方扬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罗彬的电话，笑着说道：
“罗子，我方扬！你转告沈主任，三天后那期《社会聚焦》栏目可以按照正常程序审批播出了。不过我建议他们将报道的重点改为中纪委接到举报之后行动迅速，省纪委严密配合，用雷霆手段揪出了干部队伍中的大蛀虫范长天！”
方扬挂了电话之后，石大队长看向方扬的眼神就更是充满了敬畏。
《社会聚焦》栏目啊！那可是国家电视台的王牌栏目啊！栏目组的沈一平主任在国内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听方扬的口气似乎还能支使他，这是何等的能量？
而且他居然早就让人家准备好了舆论攻势，这是不置范长天于死地而不罢手啊！石大队长此刻已经在为范长天默哀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脑子进水了去主动招惹方扬这样的小魔王。
方扬在接待室坐下之后，石大队长又忙着招呼人上茶水、点心等等，跑上跑下地殷勤招呼着。
……
湖滨大酒店，一个上午的时间，中纪委与省纪委成立的联合专案组频繁地约谈钟楼区的干部，时间有长有短，也有的人进去之后，就跟范长天一样再也没有出来。
一时间钟楼区开始人心惶惶。
区政府大楼里，徐茂榕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心神不宁，范长天被中纪委带走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跟其他人不同，徐茂榕心中的惊惧更甚，他又想起昨晚那脸上不带一丝个人感情的神秘“成哥”的话。
“我们需要你出来的时候，会让人通知你的！”
当时徐茂榕还有些不解，现在确是完全明白了，敢情人家早都安排好了，一环扣一环的。
徐茂榕知道郭立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又是中纪委，又是道上的大佬，莫非……
这时徐茂榕脑海中浮现出方扬那张年轻的面孔，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这时，徐茂榕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如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昨晚那个成哥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
“你可以去向专案组交代问题了……”
……
湖滨大酒店，徐茂榕打了个车独自来到门口，他抬头看了看酒店的招牌，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酒店大堂。
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窈窕身影也出现在了酒店门口，如果郭立在这里的话，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办公室的办事员宋晓云，实际上从事的就是郭立秘书的工作。
宋晓云脸上的神色复杂，她还在想着昨天连夜来找自己的那个阳光男孩的话：
“生活上的磨难不能成为违背做人原则的借口，回头吧！你陷得还不算太深。”
那个在郭主任办公室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男孩并没有等待自己的承诺，留下十万元现金就独自离开了。
昨夜，对宋晓云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她内心经历了极大的挣扎。
宋晓云的父亲是锅炉厂的退休职工，这些年厂子效益不好，退休工资也经常拖欠，虽然宋晓云考上了公务员，但是老两口都是药罐子，家里经济是捉襟见肘。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厂子改制出售给港商之后，宋晓云的父亲又查出了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一次，一个月光是透析费用就要两三千，加上各种药费，整个家庭的经济面临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科长徐茂榕带着五万块钱找到了宋晓云，让她出来做伪证指证郭立，并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她十万元。
家里已经走投无路的宋晓云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收下了这笔见不得光的钱，给出了违心的证词。
这几天宋晓云都吃不好睡不好，那烫手的钱很快就用到了父亲身上，但是她的良心却遭受了极大的谴责。
直到方扬了解了一切根源，独自一人找到了宋晓云，方扬看得出来宋晓云本质并不坏，语重心长地劝了她几句，留下提前取出来的十万块钱就离开了。
宋晓云的良心受到了很大的拷问，她很清楚自己做出的证词其实就是有人要对付方扬，但是他居然不计前嫌甚至还资助了自己一笔巨款，这让宋晓云很是震动。
今天一大早，宋晓云就下定了决心，要向组织坦白一切。而接着范长天被中纪委人员带走的消息就传开了，宋晓云在惊异莫名的情况下，也毅然地选择了来到湖滨大酒店专案组驻地来说明情况。
走到酒店门口，宋晓云的脚步停了停，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迈进去，基本上就意味着公务员的生涯也就到头了。但是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推开旋转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
...
第189章 节目总监
方扬果然没有说谎，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区公安分局就接到了市委政法委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严厉地询问了逮捕方扬的有关情况，并且明确表示方扬是范长天打击报复的受害者，宣布之前的逮捕决定无效，并命令公安分局立刻释放方扬。
得到消息的石大队长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接待室，将上级的决定忙不迭地就告诉了方扬。同时还一个劲儿地表达歉意，并且热情地挽留方扬一起吃午饭。
方扬知道石大队长的心思，就笑着婉言拒绝了。不过石大队长一定要派一辆车送他，方扬也就没有再坚持。
……
湖滨大酒店。
宋晓云神色复杂地走出了酒店大堂。
将所有该交待的问题都交待了，宋晓云觉得浑身轻松。虽然那个中纪委的韩主任一脸严肃地要求她回去听候组织处理，然后就让她自行离开了。但是宋晓云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经终结了，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免于起诉，否则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不过饶是如此，宋晓云依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这几天那种亏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拿了昧心钱一辈子良心都不安啊！从小父亲就教育她要清清白白做人，这次却为了拯救父亲的生命伸出了罪恶之手，还好自己迷途知返及时回了头。
想到这，宋晓云不禁对方扬充满了感激。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间，宋晓云就走到了湖滨大酒店旁边的西湖公园内。
她慢慢地走到一棵垂柳下，扶着大理石栏杆望着微风吹皱的一湖春水，也是心乱如麻。
虽然心中的道德负担是卸下来了，但是生活的压力却实实在在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这次的事情一出，双开几乎就是必然的结局了，这样一来，整个家庭的一大收入来源也断掉了。
下一步她还要面临着退还五万元赃款，另外方扬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就留下了十万块钱。但是宋晓云做人是有原则的，她肯定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收下来，将来一定是要想办法还回去的。
宋晓云想着这些烦心事，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年轻柔弱的肩膀已经不堪重负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让宋晓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慢慢地回过头去，就看到方扬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宋晓云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慌乱地说道：
“方……方先生！”
方扬微笑着走到宋晓云身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滨大酒店随意地问道：
“你已经进去过了？”
“嗯……”宋晓云低头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现在是不是轻松多了？背着良心债的感觉不好受吧？”方扬望着湖面淡淡地问道。
“嗯……谢谢你！方先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宋晓云低声回答道。
“钱的事情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没有的话也无所谓……”方扬摆了摆手，接着又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对宋晓云的情况方扬是相当了解的，阿成收集的资料非常详尽。方扬知道宋晓云本质并不坏，而且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孩子。也是因为觉得宋晓云还有挽救的价值，所以方扬才会连夜过去找她，甚至还以德报怨地留下了十万块钱。
“现在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些事情！”宋晓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先等组织处理的结果下来之后再说吧！以后……我争取找个好点的工作，多赚点钱给我爸爸看病……”
“锅炉厂的改制存在严重的问题，范长天在改制过程中收受了港商的巨额贿赂，所以本来一件好事结果办成了现在这样，让不少跟你父亲一样无辜的工人兄弟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方扬语气有些肃杀，在前世，方扬对范长天之流只知道损公肥私却不愿意为老百姓办一两件实事的官僚也是极为痛恨的。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很快上级就会纠正这个错误，你父亲的工资都会全额补足，而且可以按照规定的比例报销医疗费用的。尤其是你父亲这种重特大疾病，还可以申请特殊补助，应该可以缓解你的不少压力！”
宋晓云听了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却又有些难以置信，锅炉厂不死不活已经多少年了，尤其是改制之后大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真的吗？”
方扬哈哈一笑反问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
宋晓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连忙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理想化的状态应该不容易实现才对。”
不过宋晓云转念一想，方扬如此神通广大，连范长天都能轻易拉下马，也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跟自己吹牛的。想通了这一关节，宋晓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听说你以前是学传媒的？”方扬突然开口问道。
“嗯，我是传媒大学新闻专业的本科学历，小时候一直立志要当一名优秀的记者，没想到大学毕业之后却随大流去考了公务员。”宋晓云的声音很轻柔，听在耳中显得非常舒服。
一想到自己那些进入各大媒体的同学们很多都已经在各自单位崭露头角，有的甚至走上中层骨干的岗位了，而自己却在公务员的岗位上蹉跎了好几年，而现在又面临被清除出公务员队伍，从头开始规划人生的局面，宋晓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
“科班出身的呀！不错！”方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之后笑着说道，“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做事？”
“你？”宋晓云的脑袋一时半会儿有些转不过弯来，方扬的问题有些太跳脱了，他不是还在上大学吗？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我马上要开一个文化传播公司。前期的主要业务可能会是经营一个电台频道。你既有丰富的行政工作经验，又是科班学新闻出身，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节目总监啊！你如果愿意来帮我的忙，待遇从优哦！”
“我愿意！”宋晓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连月薪多少都没有问。
自己已经欠了方扬一个大人情了，而且还借了他的十万块钱，方扬这个要求宋晓云无论如何都得答应的。再说宋晓云也看得出来，方扬其实还是在变相地帮她，担心她会找不到工作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太好了！”方扬高兴地说道，“我公司初创时期需要节约成本，这样吧，我给你四千的底薪，但是年底有分红，能拉来广告的话，提成也少不了你的。可以吗？”
“你不用给我发工资了……就当是我分期偿还你的十万块钱，什么时候钱还完了再说吧！”宋晓云说道。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而且你家里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你总不能一分钱不往家里拿吧！”方扬佯怒道。
看到宋晓云的嘴巴动了动，还想争辩，方扬直接霸道地说道：
“行了，这个事情我说了算！等你到我公司入职，我就是你老板了，难道你连老板的话都不听吗？”
看到方扬脸上稚气未脱却极力要装出一副威严的表情，宋晓云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扬考虑得很周全，让宋晓云感到心中仿佛涌过了一阵暖流。
“行了，正事儿谈完！我们走吧……”方扬笑着说道。
“走？”宋晓云下意识地问道，“去哪儿？”
“当然是吃饭啦！”方扬笑着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看看都啥钟点了，该吃午饭啦！”
“哦……”宋晓云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方扬虽然比她年纪小，但是她却有一种被大哥哥呵护的奇怪感觉。
方扬这时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吃饭之前，我们还得先去接一个人……”
宋晓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意识到了方扬话中的含义，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扭捏道：
“我……我还是不要去了吧！郭主任一定恨死我了……”
说着，她的眼眶又忍不住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放心吧！郭立主任不是小心眼的人，他一定也会理解你的！”方扬轻轻地拍了拍宋晓云的肩膀，柔声说道。
方扬就是特地过来找宋晓云去接郭立的，方扬知道，如果这道坎迈步过去的话，宋晓云心中就永远都会有一丝阴影，时间越久，这个阴影就会越大。
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幻不定，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她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郭主任要怎么责骂我甚至打我都行，我保证绝对不会反抗！”
“别搞得跟慷慨赴死的烈士似的！”方扬看到宋晓云的样子就忍不住有些想笑，“放心吧！郭主任要是敢把我未来的节目总监怎么着，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也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心情也是开朗了不少：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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