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你确定，你现在还有未来吗？”
听到这句话的张小鱼依旧沉默着。
“怎么？你不愿意吗？”
老苗和阿辉躺倒在地面上，不醒人事。
居中站立的小魏，浑身黑烟腾起，他整个人的气势徒然拨高。
仿佛沉默的张小鱼给了他无比的信心。
他大声嘲笑着张小鱼，讥讽的笑声在整个包厢内回荡着。
“哈哈哈！”
“他们不是你的兄弟吗？张小鱼，你竟然迟疑了！”
“你这个弃友求生、贪生怕死之徒！”
散发着堕落气息的小魏试图摧毁张小鱼的道心。
在这个所有人明面上都讲究牺牲和奉献的世界，很多事情能做但不能说，很多事情能说但不能做。
如果此时张小鱼选择弃老苗和阿辉而去，就会被击溃道心，那么小魏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张小鱼内心确实迟疑了，他正面临两难的抉择。
是勇于牺牲，感动他人和自己？
还是弃老苗、阿辉不顾，独身苟活？
张小鱼下意识权衡利弊，他在心中想到：
“要说我和老苗，还有阿辉的情谊，有肯定是当然的。”
“但是值不值得自己以身家性命去换呢？”
张小鱼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两个场景，第一个场景是：
他选择牺牲自己。
感天动地般自堕为魔，以此来换取老苗和阿辉的性命，事后获得所有人的感动和推崇。
当然也仅仅只有感动和推崇。
随着时间流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大家渐渐忙于生活，慢慢地将他张小鱼遗忘。
第二个场景是：
张小鱼弃友而去，独自偷生。
众人纷纷唾骂，群起而攻之，他张小鱼将绝缘于人群，被整个世界抛弃、孤立。
骂名将伴随他的一生，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命运将这两条不一样的道路，摆在了张小鱼面前。
不同的选择，意味着不同的人生。
选择意味着承负。
“我应该怎么办呢？打我是打不过他的，我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我只能在两者之间做选择吗？”
张小鱼站在被黑烟环绕的包厢中，想象着脑海中这两个场景，茫然四顾。
“张小鱼，你想清楚了吗？”
堕落气息覆身的小魏，毫不在意张小鱼艰难的处境，猫戏耗子般，不疾不徐轻声问道。
“‘想清楚了’吗！”
“嗬嗬，我最讨厌这四个字了！”
张小鱼发出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嗬嗬声，嘴里喃喃自语。
“我已经无数次想清楚了!”
“最开始在小凤身上，昨天在秋菲、小璇和石媚身上，我全部都想清楚了！”
“哈哈哈哈，我张小鱼每次想清楚了之后，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出了什么问题，就只会一个人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痛哭，不怪任何人，因为我知道那选择就意味着承载！”
“嗬嗬嗬！哈哈哈！”
“现在你又让我做选择，又问我想清楚了没有！”
“我张小鱼，难道就真特么的是一只受命运作弄、任人摆布的野狗吗！”
张小鱼想着自己一直以来的遭遇，暗藏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对着前方黑烟绕身的小魏，大声爆喝：
“去尼玛的命运，去尼玛的选择、去尼玛的想清楚！”
对面的小魏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句‘你想清楚了吗’，竟然对张小鱼的刺激，如此之大。
也没想到他不顾前辈警告，悄然动用‘禁忌’力量，会引出这样的变化。
这样的张小鱼完全不像他们以前所抓捕扼杀过的‘错’。
真正拥有‘错’种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暴怒、更不会情绪失控成这副模样。
眼冒黑烟的小魏，站立包厢中，心里如此疑惑想到。
不过此时的张小鱼虽然不像其他的‘错’，但是他也不以为意，世界上这样情绪失控的人、还有疯子和怪物，他见得够多了。
于是，他不准备再纠缠下去，他侧步走到昏睡的胖子老苗身前，一脚踩了上去。
脚踩在厚实肉体上的小魏，对着爆喝完的张小鱼问着：
“你骂够了吗？”
“不论你怎样愤怒以及暴躁，你都改变不了你必须要做的选择！”
还处于暴怒状态的张小鱼听完小魏的话语后，已经做好决定的他，看向小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视，却依旧没有回答。
“二选一，你自甘堕落，还是他们魂归黄泉！”
小魏看着暴躁狂怒的张小鱼，嘴里阴森却认真地问道。
张小鱼看着被小魏踩在脚下的老苗胸膛开始塌陷，以及远处全身开始腐烂的阿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再次疯狂大笑道：“哈哈，我想清楚了！”
“哦~？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小魏颇有兴趣的问道，仿佛正在看一条死狗即将走上‘命运’提前规划好的道路上。
“我选堕落。”
张小鱼这次回答了他，并慢慢走上前来。
浑身黑烟腾腾的小魏，并不在乎张小鱼的接近。
还处于萌芽期的‘错’，并不能给予张小鱼强大的力量，小魏轻松写意地看着张小鱼来到面前。
“呵呵，野狗就是野狗，永远也逃不出命运的手心！”
小魏嘴角扯动、传出轻蔑的话语。
“开始吧！”
张小鱼催促道，仿佛也不在乎他被污染堕落后，小魏是否真的会放过老苗和阿辉。
“呵呵，始终躲不过命运的张小鱼呀，等下你会发现，你刚刚挂在嘴上的野狗都比你幸福！”
小魏伸出他那黑烟滚滚的手臂，直接按在了张小鱼胸膛上。
顿时，黑烟向着张小鱼全身覆盖、攀附而去。
张小鱼一脸平静感受着那丝丝缕缕让人止不住堕落的气息。
“堕、堕、堕！”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堕’的真理，比刚刚小魏的劝说诱惑强了无数倍。
张小鱼的内心开始压抑。
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用处，更也没有任何意义。
内心渐渐失去方向的张小鱼。
噗通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的身体无力向胸膛下陷的老苗扑倒而去。
张小鱼看着这张越来越近七窍开始流血的脸庞。
就是它在自己最为痛苦失落时，给予了自己欢笑，张小鱼眼中留下了泪水。
他顺势抓起一旁腐烂后却显锋利的木片，一下扎进了老苗的喉咙中。
接着，张小鱼立刻拔出木片，用力甩向了阿辉的方向。
白光一闪，光团推着木片，咻的一声也扎进了远处阿辉的身体里。
力尽的张小鱼重重摔倒在地上，只见他满脸决然，眼含悲伤。
趴伏在地的张小鱼，嘴里嗬嗬痛苦地说道:
“嗬嗬嗬，去尼玛的命运，去尼玛的选择！”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张小鱼特么两个都要要......。”
第三十六章 ‘堕’之音
浑身冒着黑烟堕落气息的小魏，本可以阻止张小鱼的动作，不过他洒然一笑。
因为他自己也没打算放过天厌者‘微’的传承者。
通过四人最开始的聊天，他已经发现了老苗身上的异常。
而‘微’也是他主‘堕’的死敌之一！
阿辉，才是顺手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其实说到底，如果不是他要污染张小鱼，老苗和阿辉适逢其会，也不会遭此大难。
站立在破败包厢中的小魏，看着卧趴地面的张小鱼，目标达成的他，浑身气息开始收敛。
片刻之后，重新化作矮个正常人类模样。
他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张小鱼，轻声说道：
“张小鱼，自古以来没有人能躲过主的追索，更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牢笼，你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张小鱼趴伏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完全无视了小魏，嘴里只喃喃自语：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张小鱼两个都要要。”
“呵呵，没用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也是命运给你安排的另外一条道路呢？”
小魏再次诛心讲道。
地上的张小鱼，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面容扭曲起来。
小魏抓起张小鱼的头发，用力一拉，再重重磕了下去。
“野狗，就是野狗！”
随后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嘲讽。
“小鱼哥？你也配让我叫哥？”
“如果不是金州霸主，我会血洗了尉氏，凡人竟敢使唤我！”
说完后的小魏，一脚踹开房门，走到外间，再随手一挥，扬长而去。
嘭的一声，包间门又重重关了起来。
房间里，一片破败，血腥遍布。
张小鱼就这样趴伏于地，久久没有动弹。
许久之后，他才有了一丝动静。
满脸血色的他，看不出任何表情，慢慢从原地站了起来。
他再次望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沉默向外走去。
满身血污的他，惊动了酒楼所有人。
老板立即上楼确认情况，再谴人匆匆到报官而去。
金州因为它独有的特殊性，承平已久，少有凶杀恶劣事件发生。
收到酒楼通知的捕快，快速赶了过来。
一队气势不凡身着黑衣的队伍，迅速把这里围了起来。
其中两名快速上楼查看情况，还有人负责了解现场其他宾客。
大致知道情况后，他们驱散众人。
一名颇有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中年领队向着张小鱼走来。
他上下打量一阵张小鱼，确认这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一挥手，马上有人上前将张小鱼扣了起来，准备带回治安处问话。
张小鱼跟着他们沉默行去。
此时，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才纷纷围了过来。
“听说了吗？这里刚刚发生了命案。”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纷纷讨论起来。
“三个常来此处喝酒的少年，有两位都被杀了。”
“其他两人都出了事，就他还好好的。”
“肯定有什么事，可能凶手就是他！”
有人侦探道，仿佛亲眼所见。
“不是，不是，我刚刚就在哪喝酒，听说有人寻仇，凶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连他一起杀了。”
“那肯定是他跪地求饶，换来的苟且偷生！”
“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有骨气的人。”
又有人继续猜测道。
张小鱼目无表情沉默前行，他对身后议论纷纷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张小鱼仿佛一夜间长大成熟了，他想过和他们一起死，但是他心中隐隐不想就此屈服。
“我的未来不是梦！”他喃喃自语。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为了你们，为了我的梦，我会认真过好自己的每一分钟！”
一旁颇有气势的领队，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身后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围观群众。
他可不是这些无知百姓，眼界比普通人更加高，身为高级武士的他。
是真正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已经初步了解情况，猜到个大概的他，看着沉默前行的张小鱼，心中若有所思。
“一个不成熟的人，可能会为了某个理由而轰轰烈烈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是他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苟且谦卑地活下去！”
领队在心中感叹。
张小鱼被带上一辆汽车，向着治安所而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目的地。
他被带入了羁押处的地牢中，关了起来。
张小鱼躺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身上只有几片杂草覆身取暖。
他正脑海中想尽一切办法，怎样使自己变强的方法。
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捕快领着高挑的萍姐和矮冬瓜式的老干妈，来到张小鱼身前。
张小鱼看到来人，心中一阵悲伤之意涌出，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他立马站了起来，隔着铁栅望着她们，嘴里喏诺道：
“萍姐、老干妈...。”
“小鱼，别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萍姐率先说道：“接到通知后，我们就先找了尉氏真正的大老板，我们等他消息。”
张小鱼嗯了一声，不知怎么开口。
老干妈却仿佛猜到张小鱼要问什么，她对着张小鱼说道：
“他们也已经收殓好了，也向村里送了消息。”
“你放心，没人会怪你！都知道你们关系好，谁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萍姐也关切说道。
三人匆匆见了一面，捕快就连声催促。
萍姐和老干妈只得连声安慰，让张小鱼放心，最后才依依不舍离去。
张小鱼再次躺倒在杂草遍地的地板上，此时他完全静不下心来。
他空洞的眼神望着地牢的天花板，心里渐渐悲从中来。
“堕、堕、堕”
正处于心伤中的张小鱼，心神中，一阵阵呢喃之音响起。
这声音让张小鱼止不住的狂躁，他想摆脱这样的情况，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
渐渐张小鱼受到呢喃之音的影响，他心中的狂躁再也控制不住。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想着那遥不可及的未来，做着那个白日梦呢？”
“小魏都如此强大了，他的背后肯定有更加厉害的人物，我能怎么办！”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魔，我张小鱼凭什么与高高在上的神魔相斗呢?”
张小鱼心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放弃算了，野狗就野狗吧！总比没命强！”
‘堕’的呢喃之音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用处，更也没有任何意义，似乎使张小鱼陷入了无助无望的死循环中。
第三十七章 最好的姐
躺在潮湿地牢里的张小鱼，神情即低落又沮丧。
他心中隐隐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反正老苗，还有阿辉已经这样了，我再怎样努力拼搏、奋斗，就算最后为他们报了仇，他们也回不来了！”
“我为什么不就此放弃呢？”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我为什么要为已经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而痛不欲生、要死要活呢？”
张小鱼在心中如此想着，他脑海中堕落的气息越发浓重了。
‘堕、堕、堕！’
呢喃之音依旧在脑海中回荡着。
如果张小鱼还一直这样被堕影响，那么他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改换认知。
从而忘记未来的梦，忘记自己的初心。
真正的有道之人，都会专注自己的初心，时刻不敢或忘，都想要历千劫万难，我自初心不变。
可是‘堕’的权柄，无比广大。
在祂的眼中，这个世界上，人没有男女之分，祂将所有人划分成了三种。
其中两种人，祂随手可以抹去、毁掉。
只有最后一种人，祂毫无办法，但这类人在整个世界中占比不到亿万分之一。
所以‘堕’几乎无所不能，更恐怖的是。
被祂划分的三种人，会随着时间推移相互转换，这更给了祂向着更高层次晋升的机会。
而‘错’，就属于最后一种。
这也是张小鱼被小魏关注的重点。
就在张小鱼将要被堕落气息影响，在不知不觉中被改换认知时。
张小鱼脑海深处的梦境世界，灵光一闪。
张小鱼马上抓住了这个关键，有几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自主选择的权利！”
地上的张小鱼看到到这几个字之后，他想起了刚刚在酒楼他所做的决定。
自堕或者苟活。
小魏给了他二选一的机会，但是他两个都要了。
以此来反抗命运的不公。
此时，张小鱼看着这七个字，他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
“我可以堕落，但绝不是受他人影响才堕落！”
“我可以成魔、也可以疯狂！”
“但这一定是我！张小鱼自己的决定！”
张小鱼蜷缩在潮湿的地面上，身上几缕杂草覆盖，双手抱着自己头颅的他。
神情一阵扭曲，痛苦莫名，他嘴里喃喃自语说着，继而疯狂大笑：
“哈哈，我张小鱼绝不会任人摆布，做那命运的木偶！”
张小鱼突然在地面上伸直了自己的身体，敞开了胸怀，向高空张开了双手，他嘴里呐喊出声：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最后天字的尾音一直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回荡着。
精神一阵振奋的张小鱼，终于昏睡了过去。
而地牢外，两名身着皂衣的捕快静静站立着，其中就有那名领队的捕快。
他听到地牢中张小鱼的呐喊声，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等张小鱼昏睡过去后，他侧头对着身边另一位捕快吩咐：
“明天一早，让他离去吧！”
身边捕快听到后，也不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应：
“好的，大人，唉！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呐！”
领队捕快听到身边人如此说，却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转身离去的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感叹：
“同是红尘悲伤客，莫笑谁是可怜人。”
“人在难处莫加言，马在难处莫加鞭。”
张小鱼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晨光从地牢墙壁窗口中照射进来。
投射到张小鱼身前，只见到一粒粒微不可见的浮尘在晨光中飞翔。
张小鱼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渐渐看得出神。
还没等他回过神，铁门便被打开。
牢外一名捕快站立着，用怜悯眼神看着张小鱼：
“事情已经查清，你可以出去了，外面有人等你！”
捕快说完后，转身就走。
张小鱼有点受不了捕快的眼神，但是却没有多说，沉默起身，跟着走出了乌黑的铁栅栏，留下一地杂草。
跟在捕快身后的张小鱼，就如同昨晚来时，一路沉默着。
终于，张小鱼重见了天日。
他下意识挡了挡刺目的阳光后，张小鱼看见萍姐正站立远处等待着自己，她的身后是一辆有着尉氏标志的马车。
他快步走上前去，虽然嘴里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从他那急促的步伐，能够感觉到萍姐在张小鱼心中的地位。
萍姐看着张小鱼，眼中闪过一抹爱惜，但最终叹了叹气，什么也没说。
她抱了抱张小鱼，转身示意张小鱼上车。
两人陆续坐到了马车里，车内一时沉默无言。
有的事，有的伤，只能靠时间去愈合，在他人悲痛的时候，言语并不能宽慰别人，至少对此时的张小鱼没有任何用处。
有的人失去了某样心爱的东西，喜欢寻求同类互相安慰、求得认可。
有的人喜欢独处，让时间解决一切，张小鱼就是这样。
其实，不论怎样，在自己处于悲伤的时刻，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不要强求从痛苦中挣扎出来，也不要一直沉溺于悲伤之中。
“小鱼，这段时间萍姐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坐在马车中的萍姐，感觉快要到了尉氏作坊，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那萍姐，你会不会很忙！”张小鱼也开口回答。
萍姐听到张小鱼干涩的声音，差点哭了起来，但是被她在张小鱼面前死死压制住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情绪，强笑着揉了揉张小鱼的脑袋：
“傻小子，不要想那么多，你萍姐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张小鱼似乎从萍姐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但他不敢想下去，他故作不知，笑了笑：
“那这段时间麻烦萍姐了。”
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张小鱼对着萍姐一点头，就迈了下去。
他对着还在车内的萍姐，大声说道：“萍姐，我回去了！”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我知道，萍姐你肯定会在车内哭泣，可是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见，那我不看就好。”
“下次再见时，你依然还是我最好的姐！”
走远的张小鱼，在心里轻声说道。
张小鱼急速向着自己宿舍走去，堕的气息又开始发作了。
他将要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以此来抗衡不公的命运。
第三十八章 五分钟
一身脏兮兮的张小鱼，快步走向自己宿舍。
血液干枯后形成的黒褐色块状痕迹，残留在他的衣物上。
引得一些人指指点点，有些吃瓜群众昨晚已经听到了一些传言，此时见到正主，连忙顿步观望，和身边的人讨论了起来。
而张小鱼完全无视他人对他的指点，他没那个时间去解释或者说求得他人认同。
‘堕’马上就要发作了。
求得认同对此时的张小鱼来说，没有任何帮助，他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
人生总有一段路，只能靠自己独自前行。
他快步走来到自己的房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后，反手关门。
一进屋的张小鱼立马靠在了房门后，喘息了起来。
“堕、堕、堕...。”
脑海中，呢喃之音响起，一阵无形波动开始在他脑海中扩散。
开始无息中转换张小鱼的认知，泯灭他的初心，毁掉他的道行，也毁掉张小鱼这个人。
张小鱼神情又开始扭曲起来，脑海中一阵剧痛袭来。
那是他的‘错’被‘堕’碾磨传来的痛苦。
在张小鱼被小魏用手按在胸膛时，就有一缕力量绞缠在了透明光团上。
当他使用光团推动木片后，他与‘错’之间就失去了联系。
以往那种如臂使指、心灵相通的感觉，早已不在。
但同出一源，冥冥中的联系还在。
此时他脑海中，透明光团被乌黑堕落的气息包裹着，挤压碾磨。
剧痛也随之传递到了他的身体上。
“啊！”
张小鱼双手抱头，蹲在了宿舍地上，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之间。
剧痛一波一波袭来，一丝丝黑气从张小鱼眼眶冒了出来。
张小鱼止不住地敲砸起了自己脑袋，他用力抗拒着这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
他想用摆脱这种痛苦，但是这剧痛却如付骨之髓，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越抗拒，越持续。
越挣扎，越痛苦。
“不如放弃吧。”
张小鱼知道自己只要放弃，断去与‘错’的联系，他就会摆脱这种痛苦。
这是‘堕’和‘错’的对抗，与他张小鱼毫无关系。
‘堕’的气息仿佛捕捉到了张小鱼心中的这股念头，它加重了对这股念头的影响。
“是啊，还不如放弃，祂们之间的战斗，与我这个杂鱼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我为什么要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虽然老苗他们因此而丧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再这样痛苦下去，也改变不了事实，也没什么办法呀！”
“为什么不直接放弃呢？这样痛苦也会远离我，我还可以安心做我自己。”
”我才刚刚升职加薪，我还可以活得更好！”
张小鱼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这些念头。
给他自己放弃‘错’，放弃自己的‘道’，找好了理由和借口。
但他肯定不知道在这个现实残酷的世界，一旦失去了自己的‘道’，变得懒散和堕落，那么永远别想生活得更好。
张小鱼一旦选择了放弃，那么也就放弃了自己的希望，放弃了自己未来那个梦。
就在张小鱼在越来越痛苦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高壮的身影，那个身影对着他大喊道：
“贱鱼！不要放弃！”
“一个人什么都能放弃，但是希望不能放弃！”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丢掉，但是唯有信念不能丢掉！”
张小鱼看着这个身影，眼中流出了泪水。
他看到那个身影对着他继续喊：“小鱼，再坚持五分钟！”
“哈哈，五分钟！”
“对对对！再坚持五分钟！”
张小鱼徒然像条死鱼一样瘫倒在地，他面目扭曲中，嘴里却喃喃自语。
“五分钟，再坚持五分钟！”
张小鱼就这样在‘堕’的呢喃之音和‘错’被挤压碾磨的剧痛中坚持着。
坚持，坚持，再坚持。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
此时的张小鱼蜷缩在地，双手抱头，只见他脸色苍白、全身被冷汗浸透，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干枯的嘴唇起了一块块白皮。
但是他睁开的双眼却闪着坚毅的光芒。
他望着头顶黄木制作地天花板，嘴唇开合间，吐出六个字。
“再坚持五分钟！”
第二个五分钟过去之后，他脑海中的剧痛和呢喃之音并没有像昨晚一样减弱，反而越来越剧烈。
越抗拒，越持续。
张小鱼嘴角牵动，发出一记无声苦笑，继续坚持着。
“再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后又五分钟。
没有得到‘微’真传的老苗，或者说对‘微’理解的还不够透彻的张小鱼。
并不知道‘微’的真谛，只能蛮力坚挺。
有的时候，你靠蛮力或者动力坚持去做某件事情，意志力消耗得反而更快。
俗称的三分钟热度就是如此。
有热情、有动力是好事，但是如果不懂‘微’的真谛，一切只靠激情和动力，那么就会坠入“堕”的权柄中，一直找不到出路。
所幸的是，就在张小鱼意志力即将耗尽的时候，那股让他欲死而不能的痛苦终于过去了。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张小鱼，两眼无神，呆滞空虚的望着前方，久久没有回神。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恢复了一点精神。
“呼~”
吐出一口长长浊气的张小鱼，躺在地上。
他刚刚快要坚持不住了，他知道在下一次‘堕’的来袭前，如果他还没找到方法，那么他将要彻底堕落了。
“呵呵，我真的要走上那条路吗？”
张小鱼想着昨晚在地牢做出的决定，心中一阵苦涩。
可他确实没办法，他知道自己下次一定坚持不下去了。
“嗬嗬，我张小鱼不做命运的木偶！”
“就算要堕落，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要疯狂，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张小鱼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张小鱼想着那七个字，嘴里喃喃自语道。
“希望黑夜快点来临吧！”
说完后的张小鱼慢慢爬了起来，面色苍白的他对着屋里的琉璃镜，一阵打量。
才慢慢走进了淋浴室。
第三十九章 还要做选择题？
洗去一身污垢的张小鱼，从沐浴室出来，就马上栽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刚刚意志力极巨消耗的他，很是疲惫，倒头就睡。
而且他也要为晚上的事情养精蓄锐，做好决定的他，不会就此束手就缚。
转眼间，日暮西斜，天光暗了下来。
张小鱼也从昏暗的房间中，睁开了双眼。
一觉睡醒后的他，终于恢复了部分精力，他在床上翻身而起，迅速穿戴起来。
随后，他来到墙角衣柜处，蹲了下来，在一个缝隙处，掏出一个木盒。
张小鱼看到这个木盒，叹了一口气，打了开来。
只见其中有一叠银票，这是张小鱼进入尉氏以来，每个月所存的工资。
张小鱼是个守财奴。
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衣服有得穿就行，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套衣服换洗。
他每个月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木盒里面的钱币，一点一点增加。
每当这个时候，他心中总有一股安全或者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清楚得知道，这里面有四十六张银票，铜币几百枚。
如果是以前的张小鱼，他现在肯定会很满足。
但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因为他今天要去花钱，花对他来说很多很多的钱。
张小鱼随手抓了几张银票揣进裤兜，就出了宿舍房门。
他先到食堂埋头狠狠填饱了肚子，为晚上的事情补充体力。
片刻之后，补充好体力的张小鱼，大步起身向着作坊外面走去。
他不敢路过昨晚酒楼的方向，绕道一圈，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他站在目的地前，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叹。
“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呵呵，绕了一圈，兜兜转转，我还是来到了这里。”
此时张小鱼所站立的位置，正是他曾经受到嘲笑后，几次偷偷摸摸路过，想进去又不敢停留的地方。
烟花问柳巷，俗称的娱乐场所。
身旁有人路过，看到张小鱼站立在这个巷口，立马做出一副嫌弃厌恶的样子。
可他心底到底怎样想就不得而知了。
张小鱼对路人与异样的眼神，视而不见。
子非鱼，焉知鱼之伤。
没错，张小鱼选择对抗‘堕’的方式就是这里。
“既然我怎样都逃不脱堕落的宿命，但我可以自己选择堕落的方式。”
“这就是我张小鱼自主选择的权利！”
张小鱼在心中默默说着那七个字。
“我可以堕落，但是绝不是受他人影响而堕落。”
“我可以成魔，也可以疯狂，但这一定是我张小鱼自己的决定！”
张小鱼在原地站立着，他坚毅地面孔、利剑一般的眉毛，有神的眼睛望着前方。
就像是看到了一头怪兽正向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最终的宿命和最终的结局。
但他无悔，他终于向着巷内，大步迈进。
此去不悔。
此去不疯魔不成活。
张小鱼就这样，在周围路人异样的眼光中，向里而去。
“厉害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牛逼！逛暗巷都逛得这么理直气壮!”
“去玩还这么明目张胆！”
吃瓜群众里有人羡慕，带着酸酸的语气。
吃瓜群众的基友，立马反怼。
“你以为像你呀，每次来这都偷偷摸摸，老实说我也挺佩服他的。”
同时，他又疑惑：“不过，我为什么看他，一副悲壮慷慨赴死的感觉呢？”
“去去去，不懂就别乱说，那是快活林，你以为是战场吗？还悲壮，悲壮你个大头鬼！”
摸不着头脑的吃瓜群众嘴里争吵着，渐渐远去，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在围观中走进暗巷。
他们不知道的是，彼之快活林，却是张小鱼的生死场。
张小鱼不知身后的议论，已经走到了巷子深处。
第一次进入这里的他，本应好奇四处打探、熟悉周围一切。
但此刻的张小鱼，却无心理会。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丝竹之声，和床第欢好的动静。
已经不是处哥的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方粉红灯笼已经在望，门口站立着一个青色衣袍的年轻小伙。
他看到张小鱼立马招呼:
“小哥，喝酒吗？”
这人就是娱乐场所专门安排在外迎来送往的，同时也可以揽一些初次前来，面皮薄的客人。
有的客人像之前的张小鱼一样，脸薄不好意思，如果没人招呼。
他们就犹豫徘徊，最后走开。
只有经过了第一次，熟悉了环境，尝到了滋味，那么第二次才会不请自入。
“我第一次来，不喝酒，就要姑娘。”
张小鱼直接进入正题，一边走一边回应。
迎宾小伙直接被张小鱼的话震了一下，不过见多识广的他，什么人都在这里见识过。
所以，也只是稍稍震惊，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这样更好，省得我多费口舌，帮你们这些遮遮掩掩的人找着台阶。”
他在心中暗自想到。
他说服一个客人，可是有提成的，客人玩得开心偶尔还有小费拿。
他一个月的工资零零碎碎下来，比此时的张小鱼只多不少。
“好的，小哥，您里面请！”
他连忙换了称呼，侧身弯腰做着请进的手势。
张小鱼可不在乎身边人是什么样的心理变化，直接大踏步走了进去。
迎宾小哥连忙小跑到前方，给张小鱼带着路。
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小哥，您喜欢什么样的？”
“我们这里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包您满意。”
青衣小厮的这个问题，可把张小鱼难住了。
他只想到来这里自甘堕落，不让命运和‘堕’得逞。
他可没想到，竟然还要做这样的选择题。
第四十章 算计
幽暗的庭院中，丝竹管弦之声曼妙传来。
张小鱼听到前方带路的青衣小厮如此说道，立马顿了一顿。
本已被‘堕’无形中影响的张小鱼，情绪有点失控，差点暴怒。
他对着前方的小厮喝道:“带路就带路，别问那么多！”
这话脱口而出后，他才想到自己确实不知道妓院中的门门道道，只得再次出声挽救:
“我无所谓，都可以。”
已经有了轻微选择困难症或者说选择恐惧症的张小鱼，实在是怕了。
他不想再经历之前那样两难痛苦地抉择。
前面带路的小厮，听到张小鱼前面的喝问后。
心里一阵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心里想着:“哼，撞壁犯，等会给你找个姿色不那么好的打发了你！看你还凶什么凶！”
“最好你自己大闹一场，那样自会有人出来收拾你！”
在他们这样的妓院中，往往会有看场的武士坐镇，如果客人打架闹事或者酒后不认账买单这些，那么看场的武士就会出来收拾你。
一顿筋骨皮肉之痛自然免不了，最后还得乖乖掏钱买单。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这是永远颠之不破的道理。
而那青衣小厮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再听到张小鱼后面的补救声后。
他心里火气才少了一些，不过却在心里看低了一眼张小鱼。
“呵，原来是一个初哥，看起来那么大胆直接上来就要姑娘，却不懂其中门道。”
“嘿嘿，阿袖不是一直叫我帮她多介绍些客人嘛，我就把他推给阿袖！”
“嘿嘿，到时我妓院的提成跑不了，阿袖也会私下感谢我，两头都有得赚。”
青衣小厮通过张小鱼的一句话，就摸清了他的底细，并随之算计了起来。
很多时候就是如此，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你说得越多，暴露得也就越多。
在这个看人下菜的社会，有的人可以通过你的一句话，摸清你所有底细。
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小鱼沉默行走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前面领路的小厮摸清了底细，开始了对他的算计。
青衣小厮按照张小鱼的吩咐，直接带他绕过即将经过的妓院大堂，向着侧后方阁楼而去。
张小鱼一路所见，有人于亭台中对饮、有人在花丛中嬉戏，还有人在阁楼上望月...。
他没想到这妓院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是应该直接啪手吗？
可此时的他无心多想，他心中想的是：
他与命运和‘堕’的争斗，他想选择或者说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命由我，不由天。”
很快，两人来到一座两层阁楼前，它坐落在波光粼粼的湖边，环境颇为幽静。
楼中一盏烛光亮起，橘黄的烛光映射在红色窗纸上，给这座阁楼带来了别样的生机。
青衣小厮上前轻轻叩门，嘴里喊道：
“阿袖，来客人了！”
楼里人听到动静，脚步声连忙向着门口而来，同时一个甜美婉转的声音也回应道：
“来了，阿袖这就出来。”
吱呀一声，黑色阁门被打开。
张小鱼先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从中走出，接着才看到身影主人整个容貌。
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瓜子脸，尖下巴，青丝披肩而落，一副清纯模样，但却有着一双妩媚的眼睛，那眼神转动间仿佛可以让人为所欲为，勾人心魄。
反正就是一个网红模样。
阿袖打开门，先向着青衣小厮递去一个隐晦眼神，她才对着张小鱼说道:
“小哥，晚上好，我是阿袖，你可以叫我阿袖，或者袖袖也行。”
小厮看到阿袖递来的眼神，他自然心知肚明，那个眼神的含义。
微微一笑的他，连忙也对着张小鱼介绍道：
“小哥，阿袖是我们这里最红的姑娘。”
“她今天本来休沐，但是你刚刚来的路上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生意实在太好了，所以阿袖不得不出来待客，还望小哥多多怜惜。”
青衣小厮的一句话，即捧高了阿袖的档次，也表明了自家妓院火爆的生意。
他其实从领路开始，就在悄然引导暗示着张小鱼。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为：
阿袖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却是我们生意火爆的妓院，此时唯一能够腾出身体招待你的了，你如果嫌弃她，那么就得等，或者白跑一趟了。
再结合他刚刚故意领着张小鱼绕往人多的庭院，就悄无声息中给了张小鱼这么一个认知。
他一点都不怕张小鱼转身而走，因为大多人在见到姑娘后，只要不是姑娘实在不忍直视，那么他们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最终也会留下来。
可注定青衣小厮对张小鱼的算计白费了。
因为张小鱼就是来自投罗网的，只要不是太难看，张小鱼都会接受。
“不过年龄大一点而已。”
张小鱼在心中想到，他并不反感比自己年龄大一些的女人，反而觉得那样才有滋味。
青衣小厮看着张小鱼没有明确表示反感和反对，他赶紧对着一旁站立的阿袖使了一个眼色。
阿袖连忙上前紧紧贴住了张小鱼，挽住他的胳膊。
她笑着对张小鱼说：“小哥，我们进去吧，阿袖会好好服侍你的。”
张小鱼感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贴在了自己身上，他心中一阵激荡，他终于害羞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阿袖和青衣小厮回答，只能面无表情，装作一副冷漠爱理不理的模样。
小厮看到阿袖挽住了张小鱼的胳膊，而张小鱼也没有反对，于是心下一喜，知道事情快成了。
他连忙对着张小鱼一个鞠躬，然后告退道：“小哥，你们玩好，我先回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阿袖听到小厮如此说道，她知道今晚成不成，就在此时了，于是把紧贴的身体再次往张小鱼身上靠了靠，把身体挤压在了张小鱼手臂上。
再次感觉到压力的张小鱼，更加害羞了，他假装冷漠对着小厮微微一点头。
小厮看着这一切，心里无声一笑。
“不愧是久经战场的阿袖，这事成了！”
于是小厮退步慢慢转身而去。
阿袖看到小厮离开，她贴在张小鱼身上。
对着张小鱼甜甜地说道：“小哥，我们进去吧。”
此时的张小鱼可不会有任何意见，于是被阿袖挽着手臂走进了阁楼之中。
第四十一章 只要对得起自己
故作冷漠的张小鱼被丰满的阿袖紧紧地贴着身体，挽着手臂进入了房门之中。
几步路之间，张小鱼就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感觉非常奇妙，不关于肉身，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的舒适。
他以前和秋菲从没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不像爱情那样让人甜蜜温馨，也不像和秋菲事后有在一起的责任。
但却让他忍不住地升起一股享受、痴迷，还有沉醉的感受。
虽然他还没真正体会过爱情，但他渴望拥有这种被人依靠、被人依偎的感觉。
“懂了，我懂了，这是每个人生来后，潜藏在意识深处的需求！”
张小鱼在心中突然明悟。
“被需要、被认可，还有被爱的感觉。”
短短几步路，就让张小鱼明悟了自己沉醉这感觉的来由。
每个人潜意识深处，都希望自己得到爱、被爱，被他人需要、被他人认可，以此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张小鱼享受着这一切，他突然很感激阿袖，一个简单动作，却让他有了一个成为真正男人的感觉。
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
真正的男人，站在前面为自己心爱的女人遮风挡雨，成为她避风的港湾，成为她真正值得依靠的大树。
真正的男人，不就是如此吗？
他一定是一个遇事不推诿、面对困难有担当、对结果负责、不转移责任的男人！
张小鱼享受着这种被人依靠、被人需要的感觉，渐渐沉迷其中。
紧贴他身体的阿袖，本来只是把张小鱼当作寻常客人，随便应付着。
但她此时却从这个少年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让她踏实、心安的气息。
阿袖突然沉醉在了这种气氛之中，她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阿袖也是一个苦命人。
家道中落、父母一屁股的债，无奈只能沦为娼妓。
前几年还好，稍有姿色的她，还能赚够足够的钱补贴家用。
但随着她年龄渐长，终不如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吃香，只能靠着蝇营狗苟艰难维持着。
此时，她从张小鱼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心安踏实的气息，她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走到半途的她，突然鼓起勇气，侧身转到张小鱼对面。
然后踮起脚尖，不顾一切，向着张小鱼深深吻了过去。
张小鱼看着阿袖的眼睛，眼里满是柔情爱意。
阿袖同样如此。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一个简单动作，却能让两颗孤寂的心走到一起。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久久不言。
这次张小鱼主动发起了进攻，他一把抱起了阿袖，走向床幔。
可还不等他开始回味，堕的气息来临。
‘堕、堕、堕...’
随后碾磨挤压深入灵魂的剧痛也传递而来。
张小鱼双手立马抱住头，从床上栽倒在地，痛苦地在地上打起了滚。
此次剧痛更甚往昔。
张小鱼的异样惊住了阿袖，她不顾自身春光外泄，连忙爬起，扑向了地上不停打滚痛苦的情郎。
她惊慌失措，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张小鱼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双手抱着头，对着接近的阿袖，痛声说道：
“别过来，阿袖，你别过来！”
张小鱼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外顾，只是连声说着：“不要过来，不准过来！”
‘堕、堕、堕...。’
张小鱼的意识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如同他的未来。
黑暗中，一丝‘堕’的气息真正降临。
张小鱼感觉到这股气息的时候，他脑海中透明的光团渐渐出现裂纹。
随着裂纹的出现，灵魂撕裂的痛苦也随之而来。
“啊！”
张小鱼痛苦地大叫起来。
阿袖想要奔出门口呼叫，但还没起身，就被张小鱼死死拉住。
阿袖看着痛苦大叫却死死拉着自己的张小鱼，脸上满是担忧。
“不要怕，有我。”
说完后，她不在起身，反而一把将张小鱼死死搂在了怀里。
而此时的张小鱼意识已经沉入了黑暗中。
“堕落吧！这是‘错’的宿命！”
一个煌煌浩大的声音，响彻在张小鱼脑海里，仿佛一个伟大存在相隔无尽虚空对着张小鱼宣告。
“不，绝不！”
张小鱼在一片黑暗的意识中，仰天大喊。
那股气息仿佛已经对这样的场面见得够多了，不再言语，只一股浩然大力从上盖碾而来。
张小鱼在黑暗中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它碾压住，于是在意识中胡乱奔跑起来。
那股力量也紧随而至。
跑跑跑！
张小鱼努力奔逃着，他感觉到那股窒息的力量越来越近，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啊！我不甘心呐！”
“我不甘心我的宿命，我的结局，就是如此！”
他一边急速奔跑、一边不甘呐喊。
但他终究比不上真正降临的‘堕’，张小鱼已经感觉到致命的危机就在身后一步之遥。
他渐渐力竭，越来越想要放弃了。
“逃不过，终究是逃不过吗？”
张小鱼看着一片黑暗的前方，嘴里喃喃自语。
“可我好不甘心呐，我不想做命运的木偶，不愿做堕落的奴隶！”
张小鱼想起这句话时，心里渐渐又升起了一股力量，他再次跑了起来。
“坚持，坚持！”
“不到最后一秒，我张小鱼绝不放弃！”
跑着跑着，张小鱼前方出现一副画面。
画面中，他站在满是鲜花的山崖上俯视大地，他身边风云汇聚、雷霆绕身，身下万人匍匐。
这正是他之前在自己脑海中构建的未来。
那个未来的梦。
张小鱼看着这副画面，全身突然又有了力量。
这，是他的未来。
这，是他想要的未来。
他就这样在身后乌黑堕落的力量追击中，全速向着这副画面奔跑而去。
同时，嘴里喃喃自语:
“对，我张小鱼还有梦！还有未来！”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噗通一声，他飞了起来。
他身后那股浩然大力终于追上了他，一下将张小鱼撞飞，然后盖落而下。
啪的一声，浩然大力重重砸落在张小鱼身上，随后演化成一只乌黑巨手。
噗呲一声，一口鲜血从被镇压的张小鱼嘴里喷出。
随后黑暗再次降临，与此同时那只巨手也击碎了张小鱼那未来的梦。
张小鱼的意识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那丝‘堕’的气息在张小鱼面前汇聚，而后长成小魏的模样。
祂看着张小鱼，鼻上法令纹轻轻一挑，轻蔑出声。
“没有人可以逃过堕落，也没有人能从命运手中翻盘。”
“这就是你的宿命！”
张小鱼看也不看身前的‘小魏’，此时的他浑身骨断筋折，鲜血满身。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望着前方，仿佛那里还有他的梦。
“嗬嗬，那满是鲜花的世界就在那里，它真的存在！”
“我张小鱼一定会过去，一定会过去！”
他一边激励着自己，一边托着身上沉重的五指山向前慢慢爬去。
“嗬嗬，我想站在那最高的山峰耸立，不管它是不是悬崖峭壁，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堕’站立一旁，嘴角一扬，轻声唾道:“天真！”
“对，也许我张小鱼没有天分，但我有梦的天真。”
“也许我张小鱼比较笨，但我会不停探寻。”
“命运，它永远无法让我张小鱼跪地求饶，哪怕鲜血满身，我也不会放弃！”
“我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张小鱼努力向前爬去，留下身后一片血的痕迹，拖得好远好远......。
第四十二章 原来他也是你的猎物
茫茫意识世界中。
张小鱼鲜血满身被五指大山镇压于地，他艰难托负着，向前慢慢爬去。
前方有他梦消逝的地方，张小鱼努力艰行着。
“呵呵，挣扎吧！越挣扎越痛苦...。”
‘堕’站立一旁看着似乎永不放弃的张小鱼，嘴里轻声蛊惑。
“人没有梦想可能会迷茫，但有了梦想却达不到，那只会更痛苦！”
说完后，祂飞上高空，浑身黑色气焰滔天而起，俯视着整个意识世界。
“哈哈，我最喜欢看你们一边挣扎、一边痛苦，最后堕落沉沦的的样子！”
“哈哈，那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啊！”
‘堕’虚立高空中，一副享受的姿态，仿佛在从这个意识世界吸收着什么。
现实世界，阁楼之中。
被阿袖紧紧搂在怀中的张小鱼，双手抱头不停颤抖着。
他皮肤开始慢慢发黑，身上也慢慢开始有黑烟腾起，扭曲的脸上，眼眶中已有黑烟慢慢溢出。
阿袖已经注意到张小鱼身上发生了莫名的变化，黑烟触碰扩散到她身上，带来一阵阵刺痛。
她即惊恐又无力，但难得有情郎的她，舍不得放弃、忍耐着。
斯人独憔悴，只为他一人。
“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有一颗和我同样孤寂的心。”
她拥抱着张小鱼，俏丽却因惊恐发白哭泣的脸蛋在张小鱼脸上不住摩挲着，她安抚着张小鱼。
“不要怕，还有我。”
慌乱不止的她，突然感觉怀里的张小鱼轻轻一震，随即她听到张小鱼痛苦自语声：
“我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我自己。”
听到张小鱼如此诉说的她，清丽的脸上再次留下了凄美的泪水。
“对，我们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
阿袖再也不管了，泪流满面的她再次吻上了张小鱼，忍受着黑烟带来的强烈刺痛，奋不顾身地吻上了张小鱼。
她怕难得一回的真心，就这样逝去，于是她要趁他还在，让他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
多经世事的阿袖，本已在这红尘浊世之中，见过了所有。
但她还保持着一颗纯粹的心，她明白一个道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毫不掂量、毫不犹豫的阿袖吻上了张小鱼，黑烟渐渐覆满她的身体，一阵阵刺痛传来，她却痴心不悔。
她的皮肤开始松弛，渐渐枯萎。
她的青丝开始褪去光泽，渐渐转白。
毫不掂量的阿袖，不在乎这一切。
“我把所有都给了你，我从你这里开始，也从你这里结束。”
在这个现实世界中，又有几人能如阿袖这般在重重考验中坚持爱。
又有多少人在考验中放弃了爱，最后又埋葬了爱呢？
大多都在左思右想的掂量中将爱消耗殆尽。
又有多少情，能够做到阿袖这般在你一人身上开始，又在你一人身上延续到生命的终结呢？
意识世界。
张小鱼正努力挣扎，向前而行。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新生力量从身体中升起。
那股力量虽然不强，却充满着热情和不弃，带着一股不悔的意味冲刷而来。
得到这股力量帮助的张小鱼，慢慢站了起来。
顶着背后的五指山，站了起来。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满身血污的他，眼角流下泪水。
“嗬嗬，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我连自己名字都没有告诉你...。”
“阿袖，你知道吗？是我害了你，我本想沉沦欲海...。”
“但我不会放弃，我知道你与我同在！”
张小鱼肩扛大山自言自语，接着慢慢向前踏出一步。
接着第二步、第三步。
他移动的步伐，越来越快，慢慢跑了起来。
向前跑。
“呵呵，没用的，越挣扎越痛苦。”
高空虚立的‘堕’冷眼看着这一切，满是嘲讽。
张小鱼无视了祂嘲讽的话语，扛着大山继续向前跑动着。
迎着冷眼和嘲笑。
“我不会忘记对自己的承诺！”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那满是鲜花的世界就在那里，我一定会找到它！”
“我想在那最高的山峰耸立，哪怕肝脑涂地！”
‘堕’手指轻动，大山轰隆一声开始拔高，张小鱼只觉自己身上再次一沉。
但他不放弃，继续奔跑。
张小鱼呐喊出声：“我不会向你屈服，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张小鱼感觉着体内那一股暖流，他嘴角轻笑。
“嗬嗬，要是向力量屈服，那我身为男人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绝不会给我的青春留下遗憾，给我的人生留下悔恨。”
高空气焰滔天的‘小魏’看着脚下的张小鱼，不再一副冷眼相看的模样。
祂轰然一卷，化作漫天黑炎，熊熊燃烧起来。
然后挟带沛然莫御之势，俯冲而下。
祂受够这只渺小的蝼蚁，祂要一举磨灭掉张小鱼的灵种。
如果张小鱼在意识世界的身体被毁掉，那么现实中他将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可就在此时，张小鱼体内那股新生力量开始有了诡异变化。
一抹粉红突然透体而出，与高空俯冲而下的黑烟撞击在了一起。
两者互相吞噬着。
“呵呵~”
一个动听的声音在意识世界中响起。
随后一个粉红身影从张小鱼身体中浮现而出。
这个身影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是如果你仔细一看，会发现它随时变幻着。
它一会是清丽可人的女子模样、一会又是成熟妩媚的少妇、一会儿又一副精灵古怪的少女模样。
祂出现后，信手一抬就崩掉了张小鱼头顶大山，随后对着高空漫天黑炎，巧笑嫣然。
“‘堕’，你磨灭了我的信徒！”
高空漫天黑炎一收，不再与粉红吞噬，重新化作小魏的模样。
祂看着下方新出现的身影，气势汹汹。
“你要拦我？就凭这里的你？”
“你毁掉了我的信徒！”
一直变幻的粉红身影，不甘示弱再次重复。
黑炎堕落气息开始高涨，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开始从虚空不断传递过来。
而粉红的身影却满不在乎，祂虽然只是借助信徒体内的一丝印记而出现。
可祂一挥手，天际大片粉红气息浩荡浮现而出。
高空的‘堕’看着这一切，仿佛明白了什么，祂突然一声轻笑：
“原来他也是你的猎物！”
第四十三章 ‘欲’
意识世界。
整个天空已被粉红浪潮与乌黑炎火占据，它们把这个世界一分为二。
一边乌黑炎火滚滚，一边粉红浪潮翻涌。
各占一半世界的它们，互相碰撞、吞噬、僵持着。
天空下。
‘堕’虚立乌黑炎火之中，气焰腾腾，粉红女子身影站立张小鱼身旁，仿若云淡风轻，却有一股惑人气质，让人忍不住痴迷。
“原来，他早就是你的猎物！”
‘堕’看着突然涌现而出的粉红浪潮，恍然大悟。
“呵呵。”
粉红身影看了身旁的张小鱼一眼，俏颜嬉笑。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扰乱了我的计划，他早已沉沦欲海，落入了我的手心！”
张小鱼刚刚听到‘堕’的话语，还莫名其妙。
他本还在感激这个粉红身影的出现，帮自己击溃了身上的五指山，抵挡住了‘堕’的冲击。
此时听到粉红身影如此说道，他豁然转头，望向了这个身影。
粉红身影此时也不再隐藏自己本来样貌。
祂身形一阵变幻，最终定格在一张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的容颜上。
张小鱼看着这副容貌，一时久久无言。
祂，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祂是王督察！
那个夺走自己初吻的女人，那个酒桌下小手轻按自己的女人。
“嗬嗬，原来是这样！”
张小鱼一阵恍惚，随之苦笑。
“原来我一直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臭木头，你当初从了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王督察看着张小鱼苦笑的样子，她一阵娇嗔。
“可谁知道你偏偏就是一根木头，我那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张小鱼终于想起她们最后分别时的场景：
唇分后，酒楼前，她对着张小鱼说：“我想你。”
张小鱼也同样看着她：“我也想你。”
说完后，他转身而去，没看到身后王督察复杂的眼神。
张小鱼从记忆中收回思绪，望向身旁的王督察。
“你到底是谁！”
虚立高空的‘堕’看到张小鱼竟然不认识这个粉红身影，祂哈哈大笑。
“哈哈，你竟然还不知道祂是谁？”
“祂是欲！”
“世上最污秽肮脏的‘欲’！”
王督察听到高空‘堕’的嘲讽，却不以为意，祂轻笑着承认。
“呵呵，不错，我是‘欲’，集世间一切美好和污秽于一身的‘欲’。”
说完后，祂再次轻笑：
“但是，臭木头，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别人。”
“你怎样对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怎样对待你。”
说到这里的祂，仿佛情人般的眼波向上一挑，看了一眼高空的‘堕’。
“心里污秽的人，自然只能看到我不好的一面！但内心美好的人却不会如此认为。”
张小鱼可不会完全相信这两个人，内心敏感多疑的他，现在谁都不敢相信。
“你们一个企图污染我，一个对我早有预谋，我怎么可能相信呢？”
一身血污的张小鱼在心中暗暗警惕。
可此时的他，只是别人砧板上的鱼。
他无力反抗，只能任人鱼肉，于是无声沉默着。
‘欲’看着张小鱼没有回话，也不再理会。
祂望向高空的‘堕’，轻笑着。
“看在我们同为内神一脉的份上，把他让于我如何，他可是有着最好恶魔潜质的人，你就当卖我一个人情！”
“不可能！尔安敢如此！欺人太甚！”
高空的‘堕’听到‘欲’的话后，直接暴怒。
似乎‘欲’的这句话，触及到了祂的逆鳞，祂表情严肃，隐隐有怒气勃发。
高空乌黑炎火也随之声势大作，仿若一言不合，就要与‘欲’不惜一切，大打出手。
“‘欲’！你明知道我要迈入‘旧日’，就必须消灭所有的‘错’，你竟然还敢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荒缪！”
“呵呵。”
地上的王督察或者说‘欲’，听到‘堕’的话后，似乎不以为意。
“‘旧日’那个层次，可不单单是万我唯一，就能达到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有那两位而已！”
“哼！你自己无望‘旧日’，可不代表我‘堕’不可以！”
‘堕’先是反唇相讥，最后祂神情严肃郑重起来，慢慢认真问道：
“‘欲’！你确定要阻我成道吗？”
有着王督察面貌的‘欲’可不会泄露张小鱼的秘密。
本来大道无望的‘欲’，在梦境世界发现张小鱼身负与众不同的‘错’、‘恨’，还有‘时’之后。
祂知道‘天’给了祂一线生机。
祂又燃起了希望，晋升‘旧日’的希望！
所以‘欲’祂也不会放弃！
祂要趁其他竞争者，还没发现张小鱼真正的秘密前，把他握在手心。
‘欲’自然不会告诉‘堕’真相，于是祂娇嗔着，做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哼！反正我‘欲’大道无望，我看中的种子，我得不到，就毁掉，你也别想得到！”
高空的‘堕’看着‘欲’如此蛮不讲理，勃然大怒。
身后乌黑气焰猛地高涨，虚无中祂的力量不断传递而来。
‘欲’在地上看着被祂故意激怒的‘堕’，也跟着浮上高空。
两神对峙起来。
祂也调集身后的力量，粉红浪潮一阵翻涌，其中渐渐有一头似鳄非鳄的怪物身影浮现。
‘欲’也做出一副不惜一切的样子。
两股力量在天空中，泾渭分明，一场神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四章 旧日之争，寸步不让
两神高空对峙，两股伟力勃然欲发。
“‘堕’你真的要与我开战吗？甚至不惜毁掉他？”
粉红身影的‘欲’站立虚空中，衣裙随风而扬，祂看着身前不远的‘堕’郑重出声。
“呵呵，我们毁掉了他的意识世界，你可得不到你想要的了！”
一身乖张气焰的‘堕’闻言，脸色越加阴暗，祂也知道张小鱼的意识世界抵受不住两人力量的冲击。
一旦这个意识世界崩灭，张小鱼就会成为白痴，甚至魂灭。
那么祂将失去这次污染张小鱼的机会。
“‘欲’！”
身后黑炎缭绕的‘堕’受到‘欲’的威胁，祂脸上暴怒之色似乎快要止不住一般，祂爆喝一声。
“你不要逼我！你如果真的要阻我成道！”
说到这里的‘堕’，脸上青筋炸起，仿佛自己已经大道无望，于是破罐破摔咬牙切齿：
“那么我‘堕’宁可永世不得超脱，也要与你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祂身后黑炎就冲天而起，作势欲扑。
“糟糕，‘堕’虽然因为祂自身权柄的关系，脑子愚蠢一点，但是祂这动不动破罐破摔、不死不休的性格，还真的难以对付！”
‘欲’看着‘堕’一副不受半点威胁，反而还主动将要进攻的模样，心里暗叫不妙。
祂本就不是‘堕’的对手，毕竟‘堕’已经触摸到一丝‘旧日’权柄。
‘欲’既不想也不愿毁了张小鱼的意识世界，所以，祂即不能让‘堕’得逞，也不能毁掉这里。
粉红宫裙的‘欲’祂眉头轻蹙，心头一动，再次计上心来。
‘祂’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堕’，轻笑一声：
“呵呵，‘堕’，我不会阻你，毕竟我们同为一脉。”
黑炎冲天的‘堕’，听到‘欲’如此一说，气势稍稍一缓。
“哦~？那你为何还不让开！”
‘欲’看着对面的‘堕’一副是友非敌、非黑即白的直男模样，心头一阵暗骂。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迟早让你这头蛮牛知道老娘的厉害！”
‘欲’再次向着对面的‘堕’，轻笑商量着：“你看这样如何？”
“呵呵，你肯定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错’种，还有不少吧！”
‘堕’微微颔首，却没有出声，祂想看‘欲’到底怎么个说法。
‘欲’看着‘堕’暂时没有蛮干，他瞟了一眼下方的张小鱼，再次轻声征求：
“既然‘错种’不止他一个，那能不能先卖奴家一个面子，等你吞噬掉其他‘错种’之后，届时奴家自会将他双手奉上。”
“你看如何？”
浑身黑炎缭绕的‘堕’，听完‘欲’的话后，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不行！”
“呵呵，‘堕’你这头蛮牛，你真当老娘怕了你不成！”
‘欲’闻言，气势也节节攀升，一副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的模样。
“哗哗哗。”
粉红浪潮狂涌高涨，其中欲鳄身影也越来越真实。
‘欲’虚浮在潮汐浪潮中，又嘲讽激将：
“呵呵，没想到你‘堕’即将踏入‘旧日’，还是一副胆小模样！”
“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待你日后吞噬完所有‘错种’后，只会离‘旧日’更近，届时你难道害怕老娘我不交人吗？”
“好哇，我‘欲’好不容易看中一个玩物，你都要如此相逼！你要战，那就战吧！”
欲’装作一副楚楚可怜、越说越气、越想越想不通的姿态，徒然先一步向着对面的‘堕’冲击而去。
“哗哗哗。”红浪翻涌向前，扑灭黑炎。
“呼噜呼噜。”
欲鳄也扬天咆哮，冲向‘堕’的身影。
随着粉红浪潮的冲击，整个世界隐隐有摇摇欲坠之感。
张小鱼站在摇晃的大地上，看着高空红黑两分的天空，身体表面渐渐有血液溢出。
‘堕’看着发疯而来的‘欲’，大吃一惊，此时已经恢复理智的祂，猛然飞退，同时嘴里高声叫道：
“停！停！停！如你所愿！”
‘堕’也不想张小鱼这个‘错种’被毁掉，只能高声呼喊应承。
气势漫天的‘欲’看到‘堕’终于掉入了自己的算计，也立马见好就收。
祂前冲的身影顿了顿，才故作不乐意，娇喝一声：
“‘堕’你到底要怎样？刚刚要打也是你，现在叫停的也是你！”
同时，祂也怕再次激怒愚蠢一根筋的蛮牛，立马一挥手。
欲鳄归于虚无，滔天红浪消失。
祂一个旋身，飘然落于张小鱼身边，才对着高空的‘堕’轻声笑：
“呵呵，不过难得有一个‘错种’当玩物，我就暂且放过你。”
高空的‘堕’看着‘欲’已经收起一身力量，才飞身而近。
重新虚立于高空的‘堕’也收起一身黑炎，恢复成正常小魏面貌，祂对着地上的‘欲’笑了笑：
“‘欲’你既然想要他做你三千面首之一，没问题，别给我玩坏了就行。”
最后祂怕是担心什么，又加了一句：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到时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了了之！”
同时，祂也在心里暗暗计较：
“哼，这个疯婆娘，自己无望‘旧日’，却阻我成道！”
“待我‘堕’来日万我归一，迈入‘旧日’，必将你神格打灭，让你堕入无间轮回炼狱之中，永受磨灭之苦！”
‘堕’虽然论计谋不是‘欲’的对手，但是冲动愚蠢的祂，却有一个记仇的小心眼。
此时‘错种’被捏于他人之手，祂也无可奈何，但一时退让的祂，却在心中悄悄记下了这个恩怨。
‘欲’自然不知道高空‘堕’的心思，就算知道祂也不会介意。
对祂们这样的存在来说，大道之争，本就是一线之争。
道，永无止境。
有的时候，一步慢，步步慢。
有的时候，一步之遥，就是天壤之别。
第四十五章 坚持？
‘欲’听到‘堕’的话语后，呵呵一声轻笑：
“这是当然，奴家虽然只是一名小女子，但说话算话，待你吞噬完所有‘错种’之后，我必将他双手奉上。”
说完后，似乎为了让对面‘堕’放心，再次轻笑安抚着。
“此时我都不是你对手，届时你离‘旧日’更近一步，奴家怎敢惹你，躲还来不及呢？”
“哼，谅你也不敢！”
‘堕’心中一声冷哼，面上却没有表示出来。
“那望你玩得愉快，记得我们的约定。”
说完后，祂的身影开始散去。
还没等祂完全离去，‘欲’就连忙说道。
“稍等，你还没收回他身上堕落的力量。”
身影渐渐模糊的‘堕’，嘿嘿一笑。
“嘿嘿，他总归是要堕落的，印记已经留下，就算收走力量，他日后也会死灰复燃，没有任何意义。”
话毕，‘堕’直接从这个意识世界中消失无踪。
‘欲’看到‘堕’离去，恨恨一跺脚，嘴里骂道：
“该死的蛮牛，老娘以后一定要你好看！”
刚刚骂完，祂才注意到身旁一身血污的张小鱼，立马恢复巧笑嫣然模样。
祂慢慢走到后者身边，笑着关切：
“臭木头，你现在怎么样？还痛吗？”
张小鱼全程观望了整个过程，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流血，但对身旁这个‘女人’格外警惕。
他听到祂们说要吞噬自己，还要自己做面首。
如果是现实世界，有好看的富婆在张小鱼穷困潦倒时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他可能扭扭捏捏装腔作势一番后就答应了。
可此时他知道眼前的王督察，对自己早有预谋，而且还图谋不轨。
对他来说，他的危机并没有过去。
他对着‘欲’的问话充耳不闻，一副戒备模样。
‘欲’也不以为意，祂早已通过之前的接触，还从信徒阿袖心中感受到张小鱼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
只要一心一意对他好，那么最后就算让他下地狱，张小鱼也会心甘情愿。
祂笑了笑：“没错，我是对你另有所图，但此时的你对我来说，却没有任何用处！”
张小鱼不动声色，竖耳倾听着。
“现在的你太弱小了，能对我有所帮助的是真正的‘你’！”
张小鱼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他自然已经明白真正的‘你’，这个‘你’字的含义。
这是他第四次听祂们提起了。
“真正的‘你’，不就是指‘我’吗？”
‘欲’注意到了张小鱼的神色，祂继续讲解。
“臭木头，虽然此时的你，已经知道了未来你是谁，又要做什么。”
张小鱼听到这里，他意识世界中又立马浮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的他站立在满是鲜花的山巅，身周风云汇聚，手握雷霆，脚下万人匍匐。
不相信眼前粉红衣裙的张小鱼，默默向着那副画面奔跑而去。
“关于未来，我张小鱼从没有选择放弃！”
从开始到如今一直压抑的张小鱼，想到又有另一人为自己而逝去，他终于在这个世界大声悲喊了出来。
“我，张小鱼的未来一定不是梦！”
“哪怕只有痛苦作伴，我张小鱼也会勇往直前！”
想到阿袖逝去的张小鱼肝肠寸断，大声喘息着，向着前方未来的画面跌跌撞撞奔跑而去。
“唉！”
‘欲’紧跟着张小鱼，漂浮在他身后，如影随行。
祂看着张小鱼这副狼狈模样，一声叹息从祂口中传出。
“臭木头，你有可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埋头的努力前行都可能让你陷入愚蠢。”
祂面容悲戚，一副心疼模样。
“你如果不明白真正的‘你’究竟是谁，那么你永远也成不了你未来想要的模样！”
“你就算在这里跑到意识模糊甚至灵体消散、肉体枯竭也永远到不了那个终点！”
张小鱼根本不听这个妖言惑众的女人，此时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他继续奔跑着。
“我可以做到！”
“我一定可以！”
张小鱼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态，努力奔跑着。
“哪怕肝脑涂地，只要我张小鱼一息尚存，也会紧握双拳坚持到底！”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尽情燃烧！”
“我不会给我的人生留下悔恨，不会给我的青春留下遗憾！”
他努力奔跑着，跌跌撞撞前行着，步履阑珊挪动着。
可是未来那个画面还是那么遥远，仿佛咫尺天涯般，和张小鱼的世界分割开来。
张小鱼意识开始模糊，可他倔强地像一头牛。
不论王督察怎么劝说，他都无动于衷，只坚信自己可以！相信自己能够到达那个未来！
噗通一声。
张小鱼不知道在意识世界中跑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的他摔倒在地。
只见地上的张小鱼，满身污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了干枯白皮。
‘欲’正要起身去扶，但跌倒在地的张小鱼再次伸出一只手，向前慢慢挪动着身体。
张小鱼还是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那明明是我张小鱼的未来呀！”
“我怎么可能会达不到！”
“我不相信！”
“失败后郁郁寡欢，轻易就选择放弃，那是懦夫的表现！”
“那不是我张小鱼，我张小鱼不做懦夫！”
“可能我再坚持五分钟，就能到达我的未来，我不会放弃！”
地上慢慢挪动自己身体的张小鱼，嘴里喃喃自语。
给自己鼓着气、加着油，努力挪动着。
“罢了，罢了！”
虚浮于地面的‘欲’看着地面上倔强如牛的张小鱼。
祂神情复杂，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怜悯。
同时，祂怜悯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眼中有了一丝视万物如刍狗的意味。
此时的祂，重新变作‘欲’千变万化的模样，身体渐渐浮空而上。
‘欲’一身粉红宫裙，在高空随风舞动。
祂眼神冰冷。
祂看着地面的张小鱼，就像看着一个不知死活之徒，祂冷漠出声。
“呵呵，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么你就在欲海中沉沦吧！”
“千万次地告诫，也抵不上一次痛苦的经历！”
“不在欲海中超脱，那你就在欲海中沉沦吧！’”
‘欲’抬头看着这茫茫意识世界，疯狂自嘲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我‘欲’也会像个凡人般试图改变别人！真是可笑！”
“‘欲’！这就是你永远触摸不到‘旧日’痕迹的原因吗？”
第四十六章 嗜钱如命
意识世界，高空中。
一身粉红裙装的‘欲’疯狂大笑自嘲后，祂重新恢复冷漠姿态，看着地上慢慢挪动的身影，神色越发冰冷：
“欲海，现！”
祂的身形一阵变幻，最后化作漫天红潮，向着地上的张小鱼覆盖而去。
张小鱼感觉到了头顶的动静，却无力抬头，他苦涩自语：
“我的未来不是梦...”
说完后的他，随后被欲海红潮吞没。
整个意识世界化作了一片血红色的汪洋，其中有各种诡异生物在欲海中漫游沉浮。
其中有巨大欲鳄若隐若现、还有各种诡异乌黑狡诈堕落的生物。
它们都是欲海沉沦的怪物，它们疯狂交配着、索取着，透露着一种荒唐、惑乱、疯狂、畸形之意。
而张小鱼，就在其中沉浮。
现实世界，阁楼中。
躺在地上的张小鱼慢慢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双眼血红，疯狂的欲望充斥在他脑海中。
“媾！媾！媾！”
一个不断诉说的声音，充斥在他脑海里。
此时的他只想要不停的交媾，来满足自己身体中最原始的欲望。
被疯狂欲望冲击识海的他，四处搜索着可以满足自己欲望的人。
当他正要起身寻找时，才发现身体一沉。
低头一看。
他身上有一个皮肤松弛枯萎、满头灰白发丝的冰冷身体，正用双手死死扣着自己。
“阿袖...。”
张小鱼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疯狂与悲哀之意在他眼中交织着，他痛苦、矛盾、挣扎着。
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的张小鱼，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渐渐伸出一只手，慢慢探向了阿袖的鼻子下方。
当他手指放在阿袖容颜已老的鼻端时，他轻轻一顿。
手臂无力垂下。
“嗬嗬！”
张小鱼嘴里发出一阵嗬嗬之音，疯狂的脸上渐现悲意。
疯狂与悲哀在张小鱼脸上不断变幻。
他坐在地上，突然嚎声大哭。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恨呐！”
张小鱼刚刚哭出声，一身白衣的王督察从阁楼门口走了进来，祂不在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
祂对着地上的张小鱼，冷漠反问。
“恨？”
“要恨就恨吧，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谁的愚昧之人，也就只能坐在这里悲腔徒呼奈何！”
“因为他不知道，每一种负面情绪都是人的天性，如果自己转换认知逃避现实，或者强行压抑，那就是反人性！”
“你找到真正‘自己’的第一步，就是接纳你的恨、接纳你的痛苦！”
“接纳你自己的一切负面情绪，接纳自己的不完美！”
祂冷漠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的祂，最终还是顿了一顿，祂背对着张小鱼缓缓说道：
“今天我先饶你一次，以后每天每隔八小时，疯狂的欲望就会充斥在你心头，你如果不解决就等着爆体而亡吧！”
“她的后事，我自会处理，缅怀完就滚回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眼！”
这次祂说完后，直接大步离开，留下张小鱼一人在地上抱着冰冷的尸体哀戚。
张小鱼就这样独自一人跌坐于阁楼地上，他轻轻摩挲着怀里的阿袖，久久没有动静。
阁楼中慢慢陷入一片沉静，只剩桌上橘黄的烛火燃到油脂时，时不时发出一阵噼啪之音。
许久许久之后，张小鱼抱着怀里的阿袖，慢慢起身，将她抱向了床铺，轻轻放了上去。
一番整理之后，他给她盖上了被子，他坐在床头静静看着沉睡的她，眼中满是悲伤和爱意。
“你都不知道的我名字，却如此厚待于我，你要我张小鱼如何回报呢？”
张小鱼看着床上的她，轻声自语。
如果此时的阿袖还在，她肯定会告诉张小鱼：
“傻子！好的爱情是不需要回报的，我爱你就够了。”
一阵之后，张小鱼又随之苦笑自嘲。
“嗬嗬，现在就算我想报答，都没机会了！”
相思谩若自苦。
算云烟、过往总成空。
张小鱼轻轻站立起来，他对着床上的她轻声道：
“阿袖，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给你看。”
“我会带着你那份好好活下去！”
话毕，张小鱼转身慢步离去，走出阁楼，没入夜色中。
张小鱼凭着记忆向大门走去，一路上对见到的各种嬉戏和靡靡之音，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他们仿佛和张小鱼不在一个世界。
一方尽情放纵，一方落落寡欢。
张小鱼在走到大门时。
那位迎宾还在门口继续观望招揽着夜深的客人，一般这个时候正是他忙碌的高峰。
等他看到张小鱼从大门口走出来，他眼睛转了一转。
刚刚招待完客人的他，对着张小鱼迎了上来。
“小哥，玩得怎么样，刚刚听说阿袖哪里出了事，你还好吗？”
张小鱼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他，自顾向前走去。
“小哥，小哥！”
迎宾看张小鱼无视了他，他连忙小跑着跟在张小鱼身边，连声叫喊，似乎在提醒什么。
“小哥，你要回去了吗？记得把单买一下，一共九百九十九枚铜币。”
迎宾说这句话时，抬起胸膛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但他却悄悄注意张小鱼的表情。
其实他刚刚已经收到了里面的通知，今晚这位小哥不用买单付钱了。
但是他在赌，赌张小鱼不知道这件事。
那样他收了钱，也不用上交，可以自己悄悄黑下来。
九百九十九枚铜币，近一张银票，可是他四五天的工资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爱钱如命的迎宾，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
如果张小鱼知道今晚不用买单，那么当他被质问时，就会辩称自己刚刚忙糊涂了，忘记了上面的交代。
如果他现在拿到了张小鱼的钱，以后张小鱼再来，他也不怕露馅，交易这件事本不就是天经地义的吗？
谁没事会去问自己上次给钱的事呢？
只要张小鱼此时没有明白过来，给了他钱，那以后也就更不会提起了。
所以，此时的他在门口套路着张小鱼。
胆大的迎宾，真正的是为了钱无孔不钻、无孔不入。
真正嗜钱如命。
第四十七章 失控
心伤的张小鱼听到提醒，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可不知道面前的小厮打着什么主意。
他只是嘴角扯动，露出一个苦涩笑容，连忙从身上掏出银票，一言不发地递了过去。
而迎宾小厮看到张小鱼掏银票的动作，心中暗暗一喜。
“嘿嘿，这事又成了！”
“虽然再也拿不到阿袖那一份分润，但是光这九百多可全部抵够了。”
他弯着腰从张小鱼手中接过银票，不动声色：
“小哥稍等，我去给你结账。”
张小鱼看着眼前的迎宾小厮，又想起了阿袖。
他没有多说，只在原地等待着。
不一会，小厮回来，两人交接完后，张小鱼就离开了此地。
“哼，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如果我像其他人那样老老实实赚钱，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得到上面的赏识。”
迎宾小厮看着张小鱼走远的身影，心里越发得意。
“哈哈，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在心中得意洋洋，佩服自己的胆大妄为，得意自己刚才的表现。
他想如果像他这样的人都不能出人头地的话，其他人又有谁能出头呢？
寂静深夜。
街上已无行人，张小鱼一人向着尉氏集团宿舍落寞而行。
他心中无比惆怅，又思念起了阿袖。
他看着街头随风飞舞的落叶，捂着心口喃喃自语：
“阿袖，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孤单而行的张小鱼，眼中流露出无边思量。
“我相信你还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
张小鱼坚信两颗孤寂的心，一定会默默守护对方，直到永远。
可他越思量，越痛苦。
“为什么有的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为什么有的人，才相爱就烟消云散？”
“为什么有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张小鱼停留在街道上，仰头望向冥冥的虚空，向着某种虚无的存在痛苦质问。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张小鱼就不配有爱吗？”
“爱情！对我来说就真的只是劫难吗？我为什么不能像个寻常人那样好好体会爱情的甜蜜！”
“嗬嗬，该死的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张小鱼说着说着就独自一人蹲在了大街上，双手抱头，痛苦自语。
“我不甘心呐！”
他十指发力搓揉着自己的头皮，继续自言自语。
“我不甘心永远这副狼狈模样，我不甘心我的人生被你们毁掉！”
“我到底该怎么办！”
张小鱼低声问着自己，可弱小的他始终想不出解决办法，他又应该如何做。
虽然‘欲’已经给出了提示，但已被当时痛苦的他随意抛在了脑后。
他心底也不相信‘欲’的话。
张小鱼越想越痛苦，越痛苦也越无力，痛苦无力之意刚刚在他心头升起，一股无能狂怒之意就席卷而上。
“啊！”
“该死的‘堕’！该死的‘欲’！该死的老天！我要杀死你们！”
张小鱼仿佛失去理智般，站立而起。
可他刚刚站立起来，又瞬间失去了方向，他即杀不死别人，甚至连对手在哪里都不知道。
“嗬嗬，没用的张小鱼！”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嗬嗬，你永远都是这么无力，永远都是这么弱小！”
“你能改变什么呢？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样的你为什么心中还藏着一个可笑的梦，一个永远都做不到的梦！”
张小鱼站立在原地，茫然四顾，最终再次低头蹲了下去。
他嘴里喃喃自语，痛苦自责着。
“你为什么不听‘堕’的诱惑呢？”
“这么无力的你为什么不就此堕落沉沦呢？”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无力的他想到这里，心里一股自暴自弃的情绪涌现而出。
“是啊，我为什么不堕落呢？”
“我这样痛苦活着有意思吗？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
承认自己毫无价值的张小鱼，又开始被心中‘堕’残留的意识影响。
独自蹲在街头的张小鱼，浑身开始腾起黑烟，渐渐席卷而上。
一个人形诡异的怪物即将取代张小鱼。
世界某地，一处乌烟瘴气的神国之中。
‘堕’高居王座之上。
王座之下，有无数诡异黑袍人影耸立。
此时，祂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祂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欲’这可是他自找的！”
“你可不能怪我撕毁承诺！”
‘堕’兴奋莫名，在王座上无比畅快哈哈大笑着。
祂等待着又一个‘错种’的回归，那样祂将离‘旧日’再进一步。
而此时的‘欲’虚立于高空，祂看着街头即将堕落的张小鱼，脸上一副无动于衷、冷漠的表情。
此时祂似乎已经听到了遥远国度中‘堕’的话语，但却没有理睬。
“神不救人，人自救！”
“如果一个人发自内心的不想改变，那么他始终有借口和理由去说服自己不改变，连神都无能为力。”
“张小鱼，我帮不了你！”
‘欲’看着远方，嘴里喃喃自语。
“昂！”
街头浑身冒着黑烟的张小鱼，突然直立而起，抬头竟然发出一声似牛非牛的咆哮。
张小鱼相貌大变。
他的鼻子、额头高高隆起，发丝开始狂长，头顶两边也隐隐长出了一对牛角。
虚无神国中的‘堕’看着这一切，祂越来越高兴了。
“哈哈哈，堕落吧，回归吧！”
“未来‘旧日’之尊将与你同在！”
“昂~！”
张小鱼身形再次拔高，肌肉高高坟起，变得无比壮实。
仿佛一头小巨人，竟比以前的老苗还要高大几倍。
他，再也不是一副瘦弱模样。
第四十八章 逆天之路，由此而始
黑夜，长街中。
张小鱼变成了一个肌肉结扎、身高两丈，浑身冒着黑烟的怪物。
神国中的‘堕’此时心情特别爽朗，祂对着遥远的‘欲’哈哈大笑。
“‘欲’，你就不担心你的面首吗？”
“哈哈，他可马上就变成我‘堕’的怪物了。”
‘堕’的话语中透着得意，祂哪里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好事突然降临。
“哼，在这个世界上多余的担心就只是最差的礼物而已！”
高空的‘欲’对着虚无一声冷哼，祂带着讥讽和恼怒。
“‘堕’，连世俗中人都知道儿孙只有儿孙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多余的担心就只是最差的礼物，还不如好好祝福。”
“愚蠢的你，是永远没机会懂得这个道理的！”
‘堕’闻言大怒，祂们两人权柄不同，所知也有其局限。
祂不像‘欲’涵盖世间所有爱之极，自然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祂心里暗暗咬牙切齿:
“‘欲’你个臭婊子，待我晋升‘旧日’，权柄再上一层时，自有你的好看！”
张小鱼堕落在即，祂可不想节外生枝，引得‘欲’横插一脚。
‘欲’没再听到‘堕’顺着‘真名’传递而来的话语，祂也不再计较。
只冷眼看着下方街头畸变的张小鱼。
而此时的张小鱼却在变身成牛头怪物时，他脑海深处。
那支离破碎透明光团‘错’和‘恨’艰难浮现而出，绽放出一阵光明。
也就是这两道光，让他暂时恢复了清明。
一瞬之后，一股筋骨拉扯、深入骨髓的剧痛传入他脑海。
“啊！痛！”
“好痛啊！”
清醒过来的张小鱼，低头看着自己畸变后的模样，立马明白了一切。
心里一阵惶恐。
“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张小鱼既痛苦又慌乱，他在心里胡乱地想着办法，他可不想变成堕落的怪物。
但他逆转不了这种状态，他焦急思索着。
虽然此时的他发现自己很有力量，超越了以往，但很明显这力量有毒。
他已经发现了远处高空虚立的‘欲’，他本想要向祂求助，但是又放不下面子。
他不愿意向对自己有着未知企图的存在低头、寻求帮助。
就在他无力逆转改变自己目前诡异堕落状态时，他脑海中的‘错’突然大放光明，急剧转动起来。
他心中一阵恍然。
“原来如此！”
张小鱼喃喃自语道，他发现了‘错’进一步的用法。
“哈哈，原来如此！”
浑身腾着黑烟、一副堕落牛人模样的张小鱼，突然大笑了起来。
“错了，我张小鱼一直都错了！”
他低头打量了一阵自己畸变后的模样，他喃喃自语起来。
“我真的无力改变目前这个样子吗？”
张小鱼下意识问着自己，同时又自问自答道。
“我是真的对目前的处境失去掌控了吗？”
“是...。”
就在一个无力无助的声音将要对他回答说是时，张小鱼一声爆喝打断它：
“不！你没有！”
“你拿出证据来！”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对目前的处境和模样失去了掌控！”
那个无力无助的声音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语。
“可是这种状况都是我自己犯错后造成的。”
“对，犯错就要认罚，但是知错也要改，这才是‘错’的真意。”
“你忘了吗？我张小鱼立志要在错误中学习，要在错误中成长，而不是一直堕落下去！”
浑身冒着黑烟的牛人在大街上，不停喃喃自语。
“我不想变成堕落怪物模样，因为这个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我张小鱼的未来是一个满是鲜花的世界，而不是一个污秽堕落的怪物！”
“那么是谁对我的未来负责呢？”
“是不是我自己？”
“阿袖喜欢的是一个对结果负责的男人。”
“你想要变成她不喜欢的模样吗？”
浑身黑烟的张小鱼又想起了那个痴心不悔的阿袖，他问着自己。
“那我是不是不应该逃避？我应该对自己此时的模样负责、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是的，我要对自己未来的结果负责！”
张小鱼的声音坚定了下来，他要做那个阿袖喜欢的男人。
阿袖喜欢的男人是遇事不推诿、勇于担当、对结果负责的男人！
他不想辜负以命换命的阿袖！
“堕、堕、堕！”
可就在张小鱼刚刚坚定下来时，他脑海中呢喃堕落之音又开始影响他。
他短暂的清明状态即将过去。
张小鱼努力在这个状态中，稳守自己心神，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抓着最后一丝清明，坚定且艰难地说道：
“好！那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会持续多久，它会一直影响我吗？”
“如果我不能从这个负面状态中脱离出来，我就改变不了它。”
“它会持续多久？”
“三个小时？还是三天？或者三年、甚至一辈子？”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堕’还不是‘旧日’！祂一定没有这么大的权柄影响我一辈子！”
张小鱼想起了祂们在意识世界的对话，断然否定！
“那我现在要做的是先停止祂的负面影响！我不能再持续变幻堕落下去了！”
“否则，以后想要摆脱‘堕’会越来越难！我要停止祂对我的堕落化、不能再扩散下去了！”
“那么我该做什么？”
“我一定能做点什么！”
张小鱼仿佛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不停分析着，想着解决持续堕落的办法。
“昂~！”
一直想着办法的张小鱼，此时不由自主又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
清醒的头脑即将过去，堕落越来越近了。
“我一定能做点什么！”
张小鱼双手抓着牛头，痛苦不停地挠着头皮，带起一头狂长的头发也跟着乱舞起来。
突然，张小鱼挺直了身体，他对着高空遥望此处的‘欲’诚恳请求，大声喊道。
“‘欲’，请帮帮我！”
张小鱼想明白了，既然人只要活着，就会一直不停犯错，那么他也没什么可羞耻的了。
他在心中，暗暗激励自己。
“我只要不停在错误中学习、在错误中成长，那么一时的白眼和嘲笑又能把我如何呢？”
“我现在解决不了问题，为什么不能大胆请求帮助？”
此时的张小鱼还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一颗强大、不畏艰辛、百折不屈的内心，正在道路的尽头等待着他。
逆天之路，由此而始。
第十九章 流星划过
张小鱼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秋菲怔怔出神。
此时他的酒劲已经完全过去，昨晚借着酒劲他成功脱去初哥之身，他心里长久以来吊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我再也不是处男了！看老苗他们还敢不敢笑话我！”
张小鱼在心里想到，可昨晚虽然借着酒劲脱离了初哥之列，张小鱼却没有仔细体会那种感觉，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张小鱼正在脑海里胡思乱想时，怀里的秋菲轻轻动了一下，他轻轻搂住了她。
“小鱼，你嫌弃我比你大吗？我二十六了，以前也有过对象。”
张小鱼听了秋菲的话之后，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没事，我怎么会嫌弃呢？爱都来不及。”
张小鱼心中觉得自己既然睡了她，那就得对她负责。
听了张小鱼的话之后，秋菲还是没有放下心来，她满脸忧虑地继续说道:“可小鱼你今年十九都不到，别人会说闲话的。”
“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管别人。”张小鱼继续安慰道。
秋菲听了张小鱼的话后，脸上忧虑之色不减，她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此时屋外见亮，外界破晓的曙光透过窗户纸印射了进来，照落在地上。
张小鱼看着天色已亮，对着怀里的秋菲说:“我要回作坊工作了，我们晚上见交易中心见。”
初尝情爱的张小鱼昨晚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没有细细体会个中滋味，所以这话不言而喻。
“嗯，晚上见。”秋菲轻轻回答道。
他们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石媚和小璇，都想悄悄瞒着她们。
张小鱼起床，随意地洗了一把脸，就向秋菲告辞，往门外走去。
床上只剩秋菲一人，她的神情中忧虑之色半分未减，反而越发浓郁了。
张小鱼走在回易氏的路上，走动间牵扯到还有一点疼痛，但是他却满心舒畅。
“嘿嘿，看老苗和阿辉还敢不敢嘲笑我！”
时间快临近上班了，张小鱼匆匆赶回宿舍洗刷了一番，换掉了一身酒气的衣物，就匆匆赶往了作坊。
赶到技能部的时候，房间里工友同事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张小鱼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自己位置上，同事们也发觉张小鱼今天精气神特别足，于是纷纷问道。
“小鱼，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呀？”一个姓杨的技能部老人笑着问向张小鱼。
张小鱼可不会见人就说自己经历什么好事，而且他觉得那样对秋菲名声也不好，另外他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在下意识回避。
整个上午张小鱼都干劲十足，时而巡察下五号车间，时而跑跑质量中心，终于张小鱼逮到了一个和老苗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可不想锦衣夜行，虽然不能到处说，但是一定要在老苗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老苗此时也刚好有空闲，张小鱼把他拉到一边，得意洋洋地说:
“胖子，我昨晚...嘿嘿嘿！”
老苗今天早上也注意到了今天的张小鱼和平时不一样，此时才知道真相，于是连忙回道。
“难怪！难怪你小子一上午这么得意！”
“嘿嘿！”张小鱼奸笑两声，继续得意地回答道:“当然，而且我很勇哦！”
“你对象是谁啊？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一见？”高壮的老苗不再纠结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转换了话题问着。
“外面认识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出来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小鱼终于明白早上老杨问自己的时候，自己在回避什么！
“原来，我不敢把秋菲带出来介绍给他们，原来我也隐隐介意她的年龄，怕让大家知道她比我大六七岁后，再次笑话我！”
张小鱼突然明白了，他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就没了，情绪一下变得低落。
老苗敏感地察觉出问题，但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于是又鬼精鬼精转移了话题，他贱兮兮地问道:
“喂，昨天晚上什么感觉？”
张小鱼掩盖了自己的情绪，也随着老苗的话题回忆起来。
“我昨晚喝多了，没体会到什么感觉。”
“嗯？”老苗又被张小鱼回答的话，弄懵了，于是继续问道:“没其他感觉吗？”
“我喝多了，没注意到。”张小鱼想了想确认道。
老苗还待继续问什么，突然他负责的车间临时有事，被叫了过去，留下张小鱼一人独自深思。
一天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铃声一响，张小鱼就到食堂匆匆吃了晚饭，再次去到了交易中心。
他赶到的时候，秋菲已经一个人先来了，她今天没有再和石媚、小璇一起过来。
秋菲老远看到张小鱼就迎了上来，她笑着对张小鱼说:“臭猪，你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张小鱼经过一天的时间，自己把上午和老苗的交谈还有自己下意识回避的东西，抛诸到了脑后。
此时看到秋菲笑着迎上来，他也开心地对秋菲说:“我也想早点看见你。”
秋菲低头想了想，才对着张小鱼说:“我今天不想玩儿了，我们回去吧。”
张小鱼听到秋菲如此说，也沉默一阵后，才说道:“那好，我们要不要跟石媚她们讲一声？”
“还是不了，今天工作累了，我不想待在这里。”秋菲慢慢说到。
“好吧，我们走。”张小鱼最终答应了秋菲，两人提前离去了。
不一会，石媚和小璇赶到，他们在广场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张小鱼和秋菲的身影，小璇满脸失落，心中怅然若失，整个活动都没有精神。
而张小鱼和秋菲此时自己回到了庭院，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就滚到了一起。
这次张小鱼没有喝酒，全身心投入了进去，也明白昨天晚上是自己酒后感觉失敏。
云雨过后，两人再次相拥在一起，正在休息的张小鱼突然听到了秋菲的哭声。
“秋菲，你怎么了？”他连忙关心地问道。
秋菲满脸泪水，哽咽道:“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想到这里我就想哭。”
张小鱼用力抱了抱秋菲，把她搂得更紧了，才说道:“谁说的，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在一起！”
“我比你大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的，就算现在在一起了，以后还是会分开的。”
秋菲说完哭泣得更大声了，张小鱼努力安慰很久才暂时止住了秋菲。
可是，没过一会秋菲又悲从心来，再次哭了起来，张小鱼此时也被秋菲说的远景刺激了，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耐，可他还是努力安慰着。
接下来几天，张小鱼都没去交易中心，下班后就去了秋菲那里，可是每天晚上秋菲都要哭好几次。
张小鱼心中的幻想也渐渐被秋菲的哭声消耗没了，同时也唤起了他自己心中早已认识到，却被深藏起来的芥蒂，那就是他不敢把秋菲介绍给老苗他们认识。
这一天，张小鱼的耐心终于被秋菲的哭声消耗光了，他控制不住了，他一直想要和秋菲好好的，但是却天天被哭声弄得心烦意乱。
他嫌弃了，他看着一直哭个不停的秋菲，对着她木然说道:
“既然你一直觉得我们没有未来，那还不如我们现在就做个了断，免得以后更加痛苦。”
张小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正铁了心肠，他也是个狠人，干脆了断地斩断了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女人。
说完之后，张小鱼转身不再回头，径直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秋菲一个人的痛哭声。
这痛，虽然不至撕心裂肺，却伤心欲绝。
这哭，虽然没有泪如雨下，却情凄意切。
这声，虽然没有呼天抢地，却泣不成声。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真的像是流星，在一瞬间迸发出灿烂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