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源山庄,汉王和婆婆、哥舒煌三人一直密谈到深夜。
第二日凌晨,大雨终于停了。
天地间一片雾蒙蒙,没有铺石板的路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积水,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刚出门,一股冷风就迎面吹来,让人真切的感受到此时已经是深秋了。汉王和手下一行人从庄园出来后没有耽搁,直接回了汉王府。
汉王刚进书房,便有人悄悄向他来报,说太子仍然一如往常,读书、写字、画画,没有多少异常。倒是皇太孙这两日与锦衣卫的轩辕弥月和郑双儿频繁会面。因为三人谈话都比较机密,所以在太子府的内线对他们的会谈内容不得而知。汉王猜想,他们会面无非是商谈皇上遇刺、解缙被杀等诸事情。看来自己这个侄儿还真是咬住组织不放了。
正如内线所报,皇太孙确实每日都找了锦衣卫轩辕弥月与郑双儿研究解缙留下的秘信。虽然暂时无法准确知道密信所要表达的真实信息,但其加密手法却十分简单。从那封信件来看,其内容全是一些数字,比如其中有“一九又二又十三”这样的语句。轩辕弥月与郑双儿都明白,破解这封密信的关键,就是要找到作为解密所用的那本书。很明显,其中的“一九”可能是指某本书的第十九页,而整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某本书第十九页第二行第十三个字。所以,如果能够找到是哪本书,那么全信的内容便会知道了。可是,天下的书有那么多,如何才能找到是哪一本呢?
三人一时没了头绪。他们找了常见的上百部书来试着解密,可没有一本能解开谜底。最后三人只好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不过,汉王获得的情报并非全都是对的。表面上,太子显得与世无争,每日就是读书、写字、画画,但背后,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经营着自己的计划。这次永乐帝平定赵王叛乱所显示出的毒辣和老谋深算,同样让太子感到更加不安。所以太子认为自己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赵王及其同伙被抓后几天,太子便借面圣的机会,悄悄来到混堂司。当时正值上午,混堂司只有女刺客一个人。太子径直来到内室,假扮太监的女刺客正在那里整理浴巾。太子悄悄走了进去,然后凑近女刺客。他的脸几乎贴着女刺客的耳鬓。
“看来本宫高估了你的实力!”太子站在女刺客的背后,小声向女刺客说道。
“是我无能,但是朱棣的命,迟早要结束在我的手里!”女刺客说道。
太子的举动实在过于轻浮放肆。若不是在这里,若不是还要继续留下来报仇,以女刺客的脾气,太子此时恐怕早就被剁成肉渣了。
女刺客转过脸来,盯着太子。太子被她冷峻的目光所逼,不得不后退了几小步。
前些天赵王发动政变时,女刺客趁乱向朱棣放了冷箭。但没想到朱棣穿了两层金丝软甲,又被他捡了一条命。为这事她也十分懊恼。本来她可以直接射朱棣的脖颈或者头颅的,但为了确保一次射中,她选择了心脏部位,结果不想反而失败了。后来,女刺客又被宫内锦衣卫紧紧咬住不放。要不是当时躲入了静嫔的宫中,恐怕那日很难全身而退了。
“我可没多少耐心了。你知不知道,皇上马上要对宫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进行一次严格审查了。恐怕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太子紧盯着女刺客清秀的脸庞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女刺客显得有些吃惊,但旋即镇定了下来。女刺客说道:“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杀了朱棣这个狗皇上的!”
太子看着女刺客,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女刺客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今日三更时分你到上次的庄园来。注意不要被人跟踪!”太子再次走近女刺客身边,悄悄地说道。
女刺客瞪了太子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做之前的事。太子嘲笑着转身便离开了。
夜半三更,女刺客准时赶到上次的那座庄园——凤凰山庄。女刺客发现太子似乎也才赶到。
女刺客一身夜行打扮,显得更加干练洒脱。不过,虽然是十分朴素的衣服,女刺客也并没有涂脂抹粉,但秀美的脸型,加上冷若冰霜的眼睛,这些精致的五官组合,以及婀娜的身段,使女刺客显出自然的风流倜傥来。不能不使人疑为天人下凡!
“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能够得手。不过,他对自己的安全防卫越来越严了,确实也不能怪你无能。”太子说道。自从女刺客进入房间后,他便一直盯着她,上下打量着她。
“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女刺客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不是。这次出来,恐怕很难再进入皇宫了。而且,就算进入皇宫,也没有什么用处。”太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你想怎么办?”女刺客问道。
房间内陈设简单,除了一个书架、一张桌子以及几个木凳外,再没有其它东西了。蜡烛被放在桌子上。太子坐在凳子上,烛光将他肥硕的脸颊照耀的微微发红。也许是因为之前刚喝过酒的缘故,太子白里透红的皮肤仿佛就是刚被开水烫过的猪皮一般鲜嫩。而在烛光与纱幔形成的飘忽不定的阴影中,女刺客小心的躲在其中。
“我要你潜入汉王府。”太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