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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抉望     大唐龙牙txt下载     大唐龙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待我长发及腰

    渭水边虽然被禁军封严,可是爆炸的声响可是封不住的,不少周边百姓都听到了那一声惊雷般的声音。

    再加上禁军包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更给这个事件蒙上了一张神秘的面纱。

    朝堂之上,长孙无忌特意询问皇帝这件事的缘由,现在民间百姓民心惶惶,各种版本的谣言层出不穷,什么朝廷在拜祭山神,却惹得山神发怒啦,什么渭水有灵,即将现身啦……

    民间谣言不可信,但是禁军的出动是皇帝亲下的命令,皇帝肯定知道是什么原因。

    李世民难得出一回宫,在渭水边钓鱼弄舟疯玩了一天,回来以后就装作大病初愈的样子。

    “咳咳,这件事朕确实知晓,具体情况朕不能说,不过朕可以告诉你们,朕下令禁军包围封禁渭水是因为朕……咳咳,是因为有人在那里实验一件神器,威力惊人,不便旁人在场。”

    听皇帝这么说,魏征站了出来义正辞严地说:“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神器?怕不是江湖术士之流蒙骗陛下吧!陛下,秦皇求长生之事被士人耻笑至今,陛下难道还不自省吗!”

    有魏征引头,不少老臣都站出来劝谏皇帝不要走入迷途,不管多英明的皇帝,求长生的可笑念头都会扎根在他的身上。

    李世民苦笑道:“朕也不信长生之术,咳咳,你们理解错了,朕实……派人实验的是一种可以装备到军队的武器,威力非凡,所以不能泄露消息。”

    杜如晦是兵部尚书,所以也出班启奏:“陛下,既然是装备到军队的武器,为何微臣并不知晓?”

    李世民正色道:“此神器威力惊人,需要绝对忠诚的人看护管理。而且神器威力过于惊人,朕有感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将其封存,不到覆国之危难不愿动用也。”

    河间郡王李孝恭这一次没有被派出戍边,就出班启奏道:“陛下,臣深知此等神器不该由我等看管,可是臣希望见识一下这神器的威力,心里也好有一个底。”

    李世民笑道:“这有何难,咳咳,等朕身体好些,带你们出城实验一番就是!”

    ……

    张仲清的脸因为恐怖,所以一直未娶,那些调到惊雷司的百骑司成员都在趁还没工作与家人团聚的时候,他却一个人在天下楼喝酒。

    冷锋外出骑马归来,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拎了一坛酒和张仲清同饮。

    “楼主共饮,可是张某莫大的荣幸啊!”

    张仲清一个人已经喝了不少,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酒这种东西,一群人喝热闹,两个人喝热情,一个人喝就伤身体了。惊雷司人员居住的屋舍还在建造,我现在也是无事,不如陪陪你喝酒。”

    五六十度的白酒,最是醉人,等冷锋喝了一坛子以后,就已经头晕目眩了。

    “老张,不是我说你,整天戴着面具多难受,喝个酒还要戴一个露嘴的款式,摘下来不行吗?整天戴个面具,好人家的女子谁能看上你!”

    张仲清用手指敲了敲脸上的面具,苦笑道:“当年为救陛下,这张脸被烈火所焚,虽然幸而未成一个瞎子,可是这脸毕竟是毁了。若非陛下四下寻找名医,我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一个面庞狰狞犹如恶鬼的人,别人唯恐避之不及,蒙陛下不弃,赐我百骑司统领一职,又赐宫女十数人,可惜啊!那些宫女见到我如同见到厉鬼,我又怎能强迫她们呢!”

    说完,张仲清揭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可怕的脸。

    冷锋虽然见过不少世面,可是还是被张仲清的脸吓了一跳。以前见张仲清戴着面具,只以为是他的爱好,原来是因为脸被毁了,才不得不戴上面具。

    一般人见到这张脸估计都会呕吐,不过冷锋不在意,反而又塞进嘴里一块红烧肉。

    “以前醉心军功,从未娶妻,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连敢接近我的女人都没有,又谈何娶亲,传承后代呢!”

    说到这里,张仲清开始落泪,早年间他家里遭遇了饥荒,全家人就活下了他一个,眼见年近四十却膝下无子,又想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不由得悲从心来。

    冷锋伸手摸了摸张仲清的脸,尽管已经是陈年伤疤,可是被碰触到的时候张仲清还是感觉到了幻痛。

    冷锋挠了挠脑袋,这种烧伤,就算是后世顶级医院也很难治疗,更何况现在这个连外科手术都没有人敢尝试的年代呢!

    张仲清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冷锋,在皇宫偏殿,皇帝就跟他说冷锋有可能有能力治疗他的烧伤。

    冷锋忍不住开口道:“以你的权势,花费重金随便找一个女人也可以呀……”

    张仲清苦笑道:“如果是这样,敢来的都是些风尘女子……”

    冷锋了解了,在这个血脉传承大于天的年代,只有良家女子才是“良配”,而青楼妓馆女子生的孩子,哪怕父亲是一个豪雄,也会被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

    这可就难办了啊!

    张仲清看着冷锋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索性就抱着酒坛猛灌,不如一醉方休。

    冷锋知道张仲清的想法,只能苦笑着也抱起一坛酒陪张仲清痛饮。

    酒喝多了就是神仙也会醉,这还是冷锋第一次喝这么多。

    张仲清喝到不省人事,睡梦之中犹在垂泪。

    冷锋虽然还清醒一点,可还是趴在庭院池塘边狂吐,直到肚子里再没有一点东西,才倚在栏杆上喘气。

    一只雪白的手伸了过来,尽管喝多了,冷锋还是一把抓住了它。

    “啊!”

    略带沙哑的痛呼传来,冷锋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才发现伸出这只手的人是刘淑雯。

    “额……你来这干什么?”

    刘淑雯用另一只手把湿热的毛巾覆盖在冷锋的脸上,轻轻地擦拭着:“您喝多了,奴家不放心,过来看看,您吐了一身,还是擦擦吧。”

    冷锋摇摇头说:“去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洗个澡,吐了一身,都是酒味……”

    “好,我还是先服您回房吧,夜了,外面湿气重。”

    冷锋摇晃着站了起来,被刘淑雯半扛着回了屋里。

    脱衣、洗澡、穿衣,一切都是在模模糊糊中完成的,当冷锋躺在床上时,顺手就把大汗淋漓的刘淑雯揽在了怀里。

    刘淑雯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等了许久却不见冷锋有下一步的动作,当她疑惑地看向冷锋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到屋里的一刹那,多年以来养成的生物钟到底战胜了酒精的麻醉,冷锋直接睁开了双眼。

    虽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可是冷锋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身边的异状—刘淑雯!

    刘淑雯此时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竟有些耀眼。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刘淑雯也醒了过来,看到冷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刘淑雯的脸腾的就红了:“您昨天晚上安寝时搂住了奴家,奴家挣不开……”

    冷锋松开了锁紧的双臂,右手抚在刘淑雯的脸上:“我知道了,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奴家的,待我长发及腰,就娶你可好?”

第62章 养鸡场?

    不能无后。

    这是动物都明白的道理,人又怎么能例外。

    冷锋家里只有他一个独子,昨夜见了张仲清的泪水,冷锋也觉得自己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在唐朝这个早婚的年代,十五六岁已成人父的不在少数,况且朝廷鼓励生育,虽然律法规定男十五,女十六方可成婚,可是没人放在心上,官府也会视而不见。

    冷锋到唐朝已经整整一年了,原本隐藏在内心深处那回家的渴望已经消磨殆尽,与其找个不认识的女人成婚,还不如直接找刘淑雯。

    毕竟……她琴弹的好听,人也很温柔。

    刘淑雯被冷锋的动作搞得面红耳赤,只是“嗯”了一声,就赶紧跑掉了。

    冷锋微微一笑,背着手出去晨练。

    李恪自从回到长安以后,就每天跟随着李三牛训练,九岁的孩子,硬是把自己折腾到全身酸软才会休息。

    冷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指着那些军士说:“这种训练训练的大半是蛮力,明天起跟我一起训练吧!”

    李恪长长舒了一口气:“师父,我知道跟着您训练才是最好的,可是徒儿喜欢这种氛围。”

    冷锋笑了笑:“一个统帅喜欢军队才是对的。这支队伍成长起来以后,我会暂时交给二狗子和李二牛管理,等你长大了,这些人就是你驰骋沙场的底子。”

    李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指挥这么一个军队,不由得热血沸腾。

    李承乾昨夜回了皇宫,需要等宫门打开才能出来,三兄弟里李泰是最懒的,不睡到日晒三杆是不会起床的。

    可是今天李泰却一反常态地早起了!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到正在洗漱的李泰,李恪手里的葱油饼掉到了地上。

    “有什么好惊讶的!看样子师父打算开始教你学武了,我也打算偷学一点。”

    李恪拍了拍弟弟的大肚子:“就你这肚子,难!而且你不是学物理化学的吗?学武术也没用啊!不像我,练武可是战场生存的保障。”

    李泰看着自己的大肚子也心里发苦,没见比别人多吃“多少”啊,怎么就这么胖呢?

    “前两天实验惊雷的效果你也看到了,我今后可是会研究惊雷的,不跑快点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啊!”

    李恪哈哈大笑,捏着弟弟的肚皮说:“就你这厚肉,惊雷怕是也炸不开!”

    可能是被捏疼了,李泰扔掉手上的毛巾就扑向李恪,李恪大笑着辗转挪移,就是不给李泰近身的机会。

    “好了,不要闹了!”

    宫门一开就跑回来的李承乾止住了兄弟们:“师父已经开始吃饭了,咱们再不去,就没得吃了!”

    很奇怪呀!往日吃饭时必定站在师父身后的那个美女侍女居然坐在师父旁边,一粒一粒吃米、红着脸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窘迫。

    这可不行!卑贱者是没有资格在厅堂上吃饭的,女子也没有上桌子吃饭的权力!就连母仪天下的母后,在皇帝摆宴款待大臣的时候也是不能随便就能得到桌案的!

    李承乾刚要开口训斥,李泰就先一步开口了:

    “师母好!”

    说完,就贱兮兮地凑到了刘淑雯旁边,殷勤地替刘淑雯夹菜。

    李承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嘿嘿。

    刘淑雯很不适应往日让她高不可攀的三个天潢贵胄对她大献殷勤,差点被小米饭噎死。

    冷锋笑着看这一切,对李承乾他们三个,他是很喜爱的,可是再喜爱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让冷锋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腻歪母亲,不由得多吃了几口饭,免得喉头梗梗的。

    在古代,妻是一个家庭里权威仅次于丈夫的人物,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儿一般都是由女主人打理的,所以冷锋吃完饭,就把天下楼的账簿扔给了刘淑雯,自己带着三个徒弟打算去渭河边逍遥。

    刘淑雯看着记载着笔笔巨款的账簿,第一次有了自己已为人妻的感觉……

    在封建社会,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地呢?

    就在天下文武学院选址不远,就有一个庄子,土地平坦肥沃。这个庄子原本是尉迟恭名下的,冷锋去鄂国公府走了一趟这个庄子就改到了冷锋名下。

    尉迟夫人从来都不会质疑丈夫的决定,丈夫临出征前跟她说过,天下楼楼主要什么就给什么。既然丈夫这么说了,那么别说是一个庄子了,哪怕是冷锋要鄂国公府,尉迟夫人也会直接搬出去。

    当然,这个庄子不是白要的,冷锋把蒸馏制酒的方法给尉迟夫人抄了一张,算是默许尉迟家也可以卖酒了。

    在这个年代,虽然没有什么知识产权和专利,可是任何行业的商人都会尊重这个。天下楼的红烧肉简单易做,可是别的酒楼宁可继续炖白肉,也不会在天下楼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自己也卖。

    地主和农民自古以来都是对立的阶级,可是尉迟恭这个地主有些“不称职”,很少压榨农民。所以当冷锋来到这个庄子视察的时候,庄子里的各个家主都满脸笑容地来送礼。

    礼物很寒颤,有的是自己织的麻布,有的是自己做的点心,庄子里最富裕的张老汉抱来一篮子鸡蛋,就足矣笑傲群雄了。

    和两百多个家主坐在庄子中央的大柳树下,吃点心,喝美酒,就算是见过面了。

    庄子里最年长的老李头,已经是八十九岁的高龄,这样的年纪,就算是见到皇帝也不用施礼。

    大唐以仁孝治天下,只要是年纪大的老人,就可以见官不拜,过了八十,连见了皇帝都不用下跪,反而皇帝会对他弯腰施礼。

    老李头代替整个庄子小心地询问主家收租要收多少,模样掐媚,没有一点见皇帝不施礼的高龄表现。

    冷锋又喝了一杯酒,才说:“朝廷律法规定,地主家收租两成,可是有好多地主却会收三成四成,让人不耻。

    之前尉迟将军当你们主家的时候收的是最低的两成,我既然从尉迟将军手里接过了你们的庄子,就不会加收,还是两成。”

    原本觉得新主家会收四五成的老李头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您说收几成?”

    “两成!以后也不会变!”

    众农民顿时欢呼不已。

    冷锋示意他们小点声,说:“当然了,这收两成的租子是给别人看的,这粮食收上来也不值几个钱。所以粮食就堆在粮仓里,谁家减产,都可以去取。”

    乡民们傻眼了,还有这样的主家?

    冷锋笑道:“这可是积阴德的好事啊,我凭什么不做。”

    不得不说“积阴德”这样的话可以当成很多事的理由,所以乡民们立刻释然了,主家富裕,做做积阴德的事也是应该的。

    冷锋拿起账簿看了看,说:“老李头,你家租种了十五亩地?”

    老李头立刻笑道:“家里的后生勤快,就多租了些!”

    冷锋在“十五亩地”的字上敲了敲,说:“老李头,你家今年别种地了。”

    这话一出,老李头差点哭出来:“新主家,我老李家上下十几口人呢,你……”

    冷锋打断了老李头的话:“你们帮我养鸡(蟹)吧。”(可能会和谐……)

    老李头顿时目瞪口呆:“养鸡?”

第63章 天子亲耕

    众人齐齐把头转向张老汉,张老汉是远近闻名的“鸡王”,家里养着五十只鸡,每年卖鸡蛋就挣不少钱。

    张老汉嘿嘿一笑,黑亮的脸立刻开了花:“主家这可是找错人了,就该找老汉才是!老汉养鸡养了快十年了。”

    冷锋大喜,正愁没地方找养鸡的呢,这就有送上门来的了。

    冷锋展开庄子地图,指着山脚下的那几块地说:“这里这几块地最是贫瘠,我看过了,估计种地也是种一葫芦收俩瓢,不如改建成养鸡场。”

    张老汉顿时摇了摇头:“俺家虽然比别家富裕点,也只是衣食无忧罢了,盖养鸡场可盖不起。”

    冷锋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抛给张老汉:“银子在这呢,这养鸡场不是让你盖,而是我出钱盖。你帮我养鸡就行,当然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庄子里谁家有闲人,都可以帮忙,张老汉你发工钱就是!”

    张老汉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钱,颤抖着双手数了一遍,才说:“主家既然吩咐了,俺一定办好,不知道主家是不是要卖鸡蛋?”

    “卖鸡蛋?”冷锋摇了摇头:“鸡蛋一个也不卖,全孵化成鸡!至少到明年夏天前不卖!”

    一年的鸡蛋孵化成鸡?那得多少鸡呀!

    张老汉忍不住说:“这么多鸡,吃什么呀!”

    冷锋笑着说:“咱们庄子里还要盖一个酒坊,酒糟就喂鸡(蟹)吧!”

    张老汉又把银子数了一遍,特意拉着老李头作证,才小心地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在山脚下那几块地的图纸上标上“养鸡场”的字样,冷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

    “话说……我还想盖一个养猪场、一个养鸭场……”

    回家的路上,李承乾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出资盖这些养殖场干什么?”

    冷锋耸了耸肩膀:“天下楼要扩建,每日的酒肉消耗得很快呀,与其去屠户那里进货,还不如自己养。”

    李承乾点了点头,但是车厢里的李泰却拽过李恪,在他耳朵边说:“师父在撒谎!”

    李恪一惊,自己弟弟什么时候有了辨人心的本领?于是狐疑地看着李泰。

    李泰满意地哼哼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师父对外人撒谎的时候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可是他哄骗大哥的时候,总会耸肩。像上次他骗大哥叫花鸡是叫花子吃的东西的时候,就耸肩了。”

    冷锋没办法告诉李承乾贞观二年会有蝗灾,他老爹在御花园还吞蝗虫演大戏来着。

    史书上对这场蝗灾的规模描述得并不详细,地点也只是说了京都附近。所以稍稍提醒一下李世民也就是了,没必要大张旗鼓。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从皇帝到庶民都需要种地。皇家有一片很肥沃的土地,供皇帝和王公重臣亲耕,借此让皇帝体会百姓的辛苦。

    脱了龙袍,穿着麻布衣服的李世民依然魁梧,豆大的汗滴不时滴在曲辕犁上,没有一点皇帝养尊处优的样子。

    李承乾在前面牵牛,皇后播种,李泰培土。

    都说皇帝是最好的演员,不过连演戏都不演的皇帝就可以肯定不是一个好皇帝了。

    从清晨一直耕作到晌午,李世民才满头大汗地回到了棚子,赐给重臣糜子饭,他自己也吃的是糜子饭,没有一点优待。

    大臣们就是这样,只要是皇帝赐的,水泥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所以春耕大典,没一个带饭的,都等着皇帝赐食。

    冷锋在李世民登基以后得了个“熩国公”的爵位,没有封地没有实权的那种虚衔,按理说这种皇帝亲耕的活动是没有他参加的份的,可是李世民偏偏对他发出了邀请。

    国公需要种三亩地啊!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冷锋就把李泰研究到了一半的曲辕犁直接完善了。

    李世民见到新农具,大喜,必须要亲自实验,于是冷锋的那一片地也归了李世民。

    “这个曲辕犁不错!很省力,看牛轻松的样子,估计用骡马也能耕地。咱们大唐的牛总是不够用,有这个曲辕犁,百姓们种地也就不必太依靠牛了。”

    话说的很忧国忧民,可是他堂堂皇帝的手却很不老实,冷锋桌面上的一只肥鸡就被李世民端给了身后的妻儿,酒壶的壶嘴也进了李世民的嘴。

    “哈哈,你们天下楼的美酒可是绝品,朕劳累些,喝些酒休憩一下。”

    冷锋嘲讽地问:“难道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李世民哈哈大笑:“朕会防天下人,却不会防备朕放心的人,你刚好是其中之一。”

    冷锋往嘴里扔了一个蚕豆,指着自己的脸说:“张仲清的脸我也没办法,以前有材料的时候或许能帮他做一张假脸遮面,比铁面具好得多,可是大唐没有那种材料。”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亏欠张仲清良多啊!玄龄克明他们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可是仲清只能替朕行走于黑暗中。”

    冷锋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使命,沉思半天才说:“总要有人做脏事情的,张仲清虽然不能青史留名,但是他的血肉却融入了大唐这个国家,滋润大唐走向富强。”

    李世民叹息道:“现在大唐国力还是衰弱些,征讨东突厥,就耗费了整个关中的府库存粮。纵观周边,还有很多强敌虎视眈眈啊!”

    “粮食不够吃,一是因为隋末征战,二是因为百姓不会正确种粮。今后几年,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说完,冷锋指了指远处的李承乾。

    当初李承乾和司农寺寺卿打赌,所以这里有一块田是专门作为他们比试用的。

    天字号的田地一分为二,司农寺和李承乾各一半。

    司农寺,负责的就是劝课农桑,培养良种,所以他们种的都是优良品种的麦子,施肥施的是草木灰。

    李承乾种的很随意,就是百姓去年留的种,不过李承乾不仅种了麦子,每隔两行麦子还种了一行大豆。施肥施的是沤肥。

    司农寺寺卿嗤笑道:“如此腌臜污秽之物,如何能肥地。粮食和人一般,都是吃什么补什么,草木灰就是最好的肥料。”

    李承乾傲然道:“成果如何秋后一试便知!”

    李世民很信任冷锋,于是问道:“人畜粪便真的可以肥田?”

    冷锋从地上捡起一根草说:“怎么也比草木灰强,你想想,草木烧着了,散发了光和热,还余下多少东西?”

    李世民也觉得很有道理,刚刚喝了一壶酒,吃了两碗糜子饭和半只烧鸡,现在身上的气力又恢复了。

    扶起棚子边的曲辕犁,吆喝着又下了地。

第64章 文赌会

    太阳将落西山,李世民擦了一下满脸的汗水,边接受李承乾的按摩边对杜如晦说:“朕整日在案牍间劳心劳形,虽然每日也会骑马舞剑,但是体力依旧越发不济了。”

    杜如晦笑着说:“陛下耕作了一整天,不过汗流得多些,腰杆可还是挺直着的!”

    李世民从杜如晦腰间取过葫芦,打开一闻却发现是糖水,不由得不满道:“这么劳累的天儿,你也不带一葫芦酒。”

    杜如晦见皇帝不喝这个,就夺回来自己喝,边喝边说:“这冰糖雪梨可是好东西,最是润心肺,再加上臣每日离家后都锻炼许久。现在肺疾不仅不见了,气力反而上涨了许多,您看看房乔那个老匹夫,自己种不过来,还得臣帮他!”

    李世民三句话离不开公事:“克明,玄龄之前说的许多官员联名上表,要朝廷开论经大会的事儿,你怎么看?”

    杜如晦嗤笑道:“多半是五姓搞的鬼,安民县的事让博陵崔氏颜面扫地,其它家族也脸上无光。本以为他们会夹起尾巴老实些,结果又闹了这一出。”

    李世民不解道:“玄龄说这事要是答应了朝廷容易吃亏,不答应朝廷还是吃亏,骑虎难下。”

    房玄龄也把自己那块地种好了,掸着身上的泥土边走过来边说:“五姓不仅拥有朝堂、地方的名望影响,在学术上他们也是占据着制高点的!咱们不答应举办论经大会,就会被说成胆小,举办了,也是给他们增加声望。所以臣才说这是骑虎难下的局面!”

    房玄龄与杜如晦“房谋杜断”,这么一件小事,房玄龄能够分析透彻,而此时告知杜如晦,显然就是让杜如晦决断了。

    杜如晦虽有断事之能,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头疼得很。

    李承乾停下了按摩的动作,对他的皇帝老爹说:“父皇,不知儿臣可否发表一下看法。”

    这事属于朝政,李承乾原本是不该插手的,可是李世民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这个时候插话,多半是这个孩子有了对策。于是就点点头:“有话说就是了,手别停下!”

    李承乾只能继续按摩老爹的肩膀,然后把头转向房玄龄:“房相,不知那些官员上表用的什么理由?”

    房玄龄笑着说:“自然是用的‘陶冶情操,恢宏大唐士子风雅氛围’之类的理由。”

    李承乾想了想才说:“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钻故纸堆论经?谈到读书、风雅,不外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八项比拼,可比一项论经热闹得多!咱们大唐人才济济,论钻纸堆比不过他们,可是到了这八项……哼哼!”

    房玄龄也是茅塞顿开,是呀!何必以下驷对上驷?他们不是打着“风雅”的旗号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就是风雅的体现吗?

    “呵呵!太子好计策!下棋一项,算臣一个!”

    别的不敢说,房玄龄对自己的棋艺可是自信得很,朝中不少大臣都与他手谈过,可是无一能胜。

    杜如晦也说:“写文章臣也不落人后,前几日臣锻炼时晨登龙首原,也写了一篇《晨唐赋》,‘赋’这一项,臣参加了!”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道:“既如此,那待春耕以后,咱们就开一次八项比拼!也让五姓的人看看,咱们朝廷是多么人才济济!”

    ……

    早晨,服侍冷锋洗漱的不是刘淑雯,而是李承乾……

    早饭,给冷锋盛饭的不是刘淑雯,而是李承乾……

    当冷锋想要去看看养鸡场盖的怎么样的时候,李承乾已经牵着马在等着他了……

    忍无可忍的冷锋抽了李承乾一下子:“别的徒弟都是维护师父名誉,你倒好!让师父去丢人!”

    李承乾捂着脖子,一脸的掐媚:“徒弟这不是不放心嘛!一旦房相他们输了怎么办!如果有您老人家镇场子,绝对可以力压群雄的!”

    是日,春和景明,柳枝已经抽出了嫩芽,在这万物复苏,春雨欲来的欢快日子里,天下楼豪赌坊文赌一侧的房间内却是一片庄严肃穆的场景。

    原本这等庄严盛会应该是在太极宫大殿举行的,可是既然要论胜负嘛,还是有公证人比较好。

    正好,天下楼豪赌坊文赌公正得很,在士子文人眼中是最适合打赌的地方。

    幸亏此时两座天下楼已经打通,文赌一侧可以打开门延伸到书香阁,否则还真没法招待这么多人。

    满座都是文词斐然的大家、饱学的鸿儒。

    在士林的比拼中,学识声望才是决定地位的要素,所以坐在首位的反而是躬身传教天下的韩崇文,次位的是七望的家主、王珪、孔颖达、萧禹等,房玄龄和杜如晦虽然都是国公、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兵部尚书,也只能坐末席。

    李世民和冷锋分主次坐在帐幕内,看不清面容。他俩只负责镇场子,当主持的反而是老元。

    以前不少文赌都是老元主持的,所以这种场面还吓不住他。

    跪地向皇帝请安后,老元又躬身向满座大佬行了一礼:“今日文赌会,是由陛下发起的盛会。

    此等盛会承蒙陛下和诸位青睐,交由天下楼豪赌坊见证,我天下楼岂能没有彩头。天下楼承诺,凡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中任何一项获胜者。三年内在天下楼的消费账单全免!只要在长安城内的家中设宴,我天下楼也可提供酒食到家!”

    五姓七望家主无一不是家财无数,虽然在长安内也有府邸,不过大多时间都是在地方族中主持事物,对这一项并不在意。

    可是定居长安城内的众人却很向往,如今家里来了贵客,请贵客到天下楼饮宴已经是一种时尚。贵客也会认为这是最大的礼遇。

    不过天下楼的酒菜号称从不外带,如果天下楼的酒席也能送到家里……啧啧,那就更有面子了!

    范阳卢氏家主卢正阳缓缓开口说:“天下楼的心意,我等知晓了,却不知这文赌会,何时开始?”

    这可就是“喧宾夺主”的行为了,可是老元却看都没看卢正阳一眼,继续说:“今日的文赌会,是陛下召开的,陛下为八项获胜者都准备了奖品,在这里先容在下瞒下七种。第一项是‘诗’的比拼,奖品是—”

    说到皇帝设立了奖品,连七望的家主们都大感兴趣,一起伸着脖子等老元公布。

第65章 时空级盗版古诗词

    “御笔一根!”

    语出惊四座!韩崇文杜如晦没抓住杯子,茶水撒了一地,就连七望的家主们也差点站起来!

    御笔一根啊!皇帝的贴身之物从不轻易赏赐给臣下,能获得这种赏赐的都是有功之臣!李世民登基以后,以房玄龄的功绩,也没有得到过御笔的赏赐!

    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手脚,刚刚还凑一起小声说话的房玄龄和杜如晦都分开了。

    老元拍拍手,众人就看到侍者抬上了桌子,奉上笔墨纸砚,桌子上还有一个盒子,不知道作何用途。

    老元指着盒子说:“为避免公平,公正,所作的诗应该是现场吟咏记录。诗文的题目也是随机抽取的!”

    太原王氏家主王羡笑道:“如此安排甚好,免得一些小人早就找人打好稿子来充数!”

    老元当着众人的面按众人的提议写下了多个题材的纸条,打乱顺序后塞到了盒子里,然后把盒子递给帐幕前的宦官:“请陛下选题。”

    李世民悠悠道:“不必了,韩崇文,你是长安最具声望的大儒,就由你选题吧!”

    宦官又把盒子递给了韩崇文,韩崇文挽起袖子,闭着眼睛在盒子里随意挑了一张。

    老元展开字条:“农!”

    荥阳郑氏家主郑延对司勋司侍郎郑荺打了个眼色,郑荺连思索都没有,立刻起身到了桌子前,提笔就写,虽然途中卡顿了几下,可是毕竟是一气呵成的。

    诗的质量固然重要,可是快速成诗也能力压群雄!

    郑荺写完后,直接念道:“春日埋下种,盛夏将土松。晚秋收获后,抱穗待寒冬。”

    郑延满意地点点头,一首诗带着春秋冬夏,读起来还朗朗上口,看样子这个族人当了官也没有放下学问,不错!不错!!

    杜如晦原本已经打好了腹稿,可是看到这个家伙居然直接成诗,不由得感慨这家伙不亚于曹植七步成诗。

    郑延笑着拱手:“各位高才可有诗指教?”

    王羡鄙夷道:“你家倒是卧虎藏龙啊!这诗一气呵成,我们还比什么!”

    老元见状,就把郑荺的诗递交给了宦官。

    作为“镇场子”的李世民,也身负裁判的职责,接到宦官转交的诗后,李世民直接把那张纸撕的粉碎!

    帐幕虽然隔绝了李世民的表情,可是动作还是能看到的,在堂诸人都吓了一跳!郑荺急忙扑倒在地。

    老元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为何撕掉这诗?”

    李世民饱含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说文解字》云:诗,志也。抒发感情的才是诗,此诗看似工整押韵,却没有一丝情感。还有!”

    等冷锋罩上面具,李世民才吩咐宦官打开帐幕。

    李世民伸出双手,露出了手上的茧子:“看看朕的手,这是朕春耕时留下来的,朝廷的春耕大典,目的是为了让大臣们体会农耕的辛苦。你是司勋司侍郎,种的地你这一年可曾看过第二眼?你可知什么是‘穗’?你大概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什么是穗,就不可能写出‘抱穗待寒冬’的诗!”

    韩崇文对跪在地上的郑荺说:“所谓‘穗’,就是谷类的谷穗。农家秋收之时,会把谷穗上的米粒打下、脱壳成米,囤积起来。就算是留种也很少会留穗子的!”

    郑荺这才恍然大悟!

    李世民哼了一声,说:“郑荺,你卸了司勋司的差事吧,把你春耕种的地侍弄好了,等你吃到你自己种的粮食以后,再复职!”

    郑荺艰难地说:“臣,领旨!”

    等到郑荺灰溜溜地离开后李世民看着满座高冠,问:“还有谁有‘农’诗?”

    出了郑荺这档子事儿,谁还敢轻易张口!

    就在这时,李承乾走了出来:“启禀父皇,儿臣有一首诗,不知可否献丑!”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说:“在这里的,可都是我大唐饱学之士。你一个小孩子出来献什么丑,还不退下!”

    房玄龄想起李承乾的表现急忙说:“陛下,太子既然想作诗,就让他作吧!吾等也能替太子把把关!”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李承乾说:“写吧!”

    李承乾提起笔,一首诗一气呵成,吹干墨迹后,才“腼腆”地说:“去年盛夏,儿臣曾目睹农民除草的辛苦,便以此为题写了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诗!”姚思廉韩崇文同时拍案而起!

    房玄龄急忙从李承乾手中捧过纸张,似乎像捧着珍宝。

    七望家主面如土色,很难相信这诗是李承乾这么个孩子写出来的。可是,“农”这个题目,偏偏是陇西李氏家主李诚提出的……

    李世民转头对冷锋说:“这诗很耳熟啊,我记得是你吟咏的吧!承乾盗用你的诗取胜,是不是有点……”

    冷锋白了李世民一眼:“徒弟用师父的诗,能说是盗用吗?”

    当然了,这诗也是冷锋盗用了一百多年后李绅的名作,不过,隔着时间、空间的盗窃,能叫盗窃吗?

    李世民只能装作很欣慰的表情对李承乾说:“你能知晓农家辛苦,知晓盘中餐来之不易,很好!朕的御笔,就给你了!”

    李世民说完,随侍的宦官就把一个小锦盒奉给了李承乾,李承乾拿过锦盒,并没有收下,而是走到了韩崇文面前,说:“韩先生躬身传教天下,是承乾最钦佩的人之一。谨借父皇为礼,送给先生!”

    韩崇文早就对御笔垂涎三尺,接过后欣慰道:“大唐太子深知黎民百姓疾苦,是我等福分啊!”

    李诚见李承乾和韩崇文互相吹捧得一踏糊涂,不由得对老元说:“‘诗’一项既然已经出了结果,可以开始‘词’的比拼了吧?”

    老元又拿出盒子:“呵呵,当然可以。关于‘词’一项,陛下设立的奖品是—御墨、御砚!”

    呵!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御笔的出现已经是惊喜了,现在居然又出了墨和砚!就是不知道“纸”是什么!

    老元又把盒子捧到了韩崇文面前,韩崇文依旧是挽袖、闭眼、伸手……

    “征战!”

第66章 我爱你一定……

    “征战”这个题目,对在座诸位而言都是很难的!传统的文人士子谁统领过军队?谁又上过战场?

    就在众人踌躇之时,李诚走到桌子前,提笔就写,边写边说:“这首词是按我族弟的事件写的,请诸位共鉴!”

    写完后,李诚把纸交给了老元。

    老元清了清嗓子,念道:“醉梦战场:将士百战消,腰间挂残刀。独臂跛步归故里,敌血已相遥。

    锦衣替铁甲,玉食代酸糕,亲劝饮,姬相邀,酒醉伏地鼾声起,犹在梦语战明朝。”

    这首词描绘的是一个因残疾下了战场的将士,明明回到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犹在怀念战场的场景。但是说实话,“下战场、怀念战场”跟“征战”的主题有些不符。

    不过,李世民却很喜欢这个词!下战场后的将士就是这样,一时半会儿的仍旧不能从紧张中缓解过来。曾有一次他下战场后做梦,梦到还在大战,惊醒后立刻拔出了床头的宝剑寻敌。

    李世民问李诚:“你的族弟失去了一臂?哪一臂?现在如何了?”

    李诚回答道:“回禀陛下,草民的族弟失去的是左臂,现在已经无碍了,以前的武艺虽然很难再拾起,不过也可以当个军队中的随军书记。”

    李世民点点头:“既然是有功之臣,还是因残疾弃武从文,如果你获胜,朕的墨砚当有他的一份!”

    老元拱手问道:“诸位还有佳作吗?”

    李承乾刚要开口,却被冷锋拉住了。

    冷锋在李承乾耳边小声地说:“我之前念给你听的军旅词,非亲历战场的将军不可写。你又没有和大军行动过,怎么解释?换作李恪在这还差不多!”

    李承乾不满道:“我就是想让他们一场也赢不了!”

    “气度!”冷锋拍了拍李承乾的胸口:“你总得让他们赢两场,省的他们说朝廷针对他们。”

    李世民见无人应答,就挥挥手,示意宦官把墨条和砚台拿给李诚。

    李诚笑着把砚台和墨条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五姓七望看不起皇族的只是家族规模、血脉和学术传承,但是毕竟现在掌权的是晋阳李氏,陇西李氏能得到御宝也是很荣耀的事情。

    “诗”“词”过后就是“歌”,古代的“歌”是指可以让不识字的平民百姓也能口口相传唱的“民谣”。

    韩崇文的手气很差!当老元说出“男女情”的时候,在座的“君子”都羞红了脸!可是再羞耻也得上啊!皇帝提供的“纸”奖,可是御笔真迹!是比圣旨还要宝贝的东西,毕竟圣旨很少由皇帝亲书。

    说起“歌”,太原王氏就占便宜了,太原那边《击壤歌》、《康衢童谣》等据说是尧时的民歌、童谣,可见其歌谣文化的源远流长。

    李承乾见王羡打算叫人出场了,想都不想地就要开口。

    冷锋在李承乾的脖子上拍了一下:“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情爱,一边去!”

    说完,冷锋站了起来,李世民惊讶道:“怎么?楼主也想歌一曲吗?”

    冷锋点了点头:“不仅要歌一曲,我还要把琴的一项也提前占了!”

    说完,冷锋朝老李使了个眼色,老李会意,匆匆下楼去寻刘淑雯。

    郑延不满道:“楼主虽然是高人,可是这话就有些自大了吧!在座不少人都会弹琴,可不是你说胜就能胜的!众所周知,山西歌谣文化源远流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媲美的!”

    冷锋好不容易打算作(一音)一回,被人泼凉水自然不高兴,斜着眼大声说:“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郑延指着冷锋:“你……”

    冷锋又说:“把手放下去!不抬手指我没人把你当残废!”

    郑延说话也不是,指人也不是,被弄得面红耳赤。

    李承乾见状嗤笑不已,李世民也抬头看屋顶花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韩崇文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郑延,你怎知楼主就一定不能取胜?说话不要说得太死!”

    郑延指着冷锋的面具说:“此等畏头畏尾之人,也敢妄称世外高人?”

    冷锋沉默了半天,众人等着看冷锋如何犀利回答时,冷锋却指着自己的面具说:“你不提我的面具,没人把你当瞎子!”

    郑延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刘淑雯戴着严实的面纱,抱着琴走了进来。现在她已经是冷锋的未婚妻,成婚前就不宜抛头露面了。

    刘淑雯蹲身向李世民施礼,并没有开口。

    冷锋问她:“我给你的曲谱你会弹了吗?”

    刘淑雯轻轻点头。

    冷锋笑着说:“你给我伴奏,我给你唱歌!”

    刘淑雯昨天就收到了谱子,一直熟悉到了此时,她没想到这谱子居然是给冷锋伴奏用。

    叮叮铛铛的几下试音过后,刘淑雯点头,示意试音完毕。

    冷锋温柔地看着她:“弹吧。”

    随着琴声的响起,冷锋开唱了:

    “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还是短暂的,可是我已深深把你来爱了。”

    从曲艺苑听琴到现在,真的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你的纯真和你的琴声已把我吸引了,你就是我梦中美丽的女神。”

    忘不了她赤身恳求、替父报仇的坚持,忘不了她那不似人间所有的琴声。

    “我知道你是一个天真善良温柔的女孩,真的希望自己能够配上你。如果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真的只想真心真意对你说:”

    冷锋唱到这里,刘淑雯已经不再抚琴,而是伸出双手去擦双眼的泪水,她却发现现在怎么擦也擦不干,索性就不再擦,继续弹琴为自己的男人伴奏。

    “我爱你一定爱到花都开了鸟儿把歌唱,爱到牛郎织女为我们点头。爱到花儿绽放鸟儿成群把我们环绕,爱到每道彩虹映出你的美

    我爱你一定爱到海枯石烂永远不后悔……”

    一首歌,唱的满座的人无不心驰神往,这样的歌,绝对不亚于乐府华章啊!

    就在这动人心弦的音乐之中,众人忘记了还在昏厥中的郑延……

第67章 钻石

    唐朝的风气很开放,但是也没有开放到男人能够对着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歌词中尽是“我爱你”这三个字的。

    冷锋的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君子所不耻,可是毕竟人家唱出来了,还特别感动人……

    韩崇文红着脸说:“呵呵,这琴声当真是优美的很。”

    作为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好评说冷锋的歌,那就谈谈琴吧,哈哈。

    王羡等人也纷纷赞叹琴声美妙,大家都对歌词避而不谈,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个,有失风度!有失风度啊!

    刘淑雯不会在意这些,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大胆示爱,此时抱着琴,羞窘到了极点。

    “咳咳……”李世民咳嗽了一声,忍不住说:“那……琴歌两项就算是天下楼胜出了。”

    当然了!快把奖品给他们!快结束吧!在座的文人何时经历过这样诡异的气氛,纷纷表示同意。

    韩崇文抽“农”,害了郑荺,抽“征战”,大家都难以作词,让李诚捡了便宜,抽“男女情”,搞得满座高冠呐呐不能言,气氛诡异。

    所以,这一次抽题就换成了姚思廉,姚思廉把纸条展开:“国”。

    啧,这个题目多好!文人,哪个没有一腔抱负,哪个没有忧国忧民的心思,这个题目太好写了!!

    诗词歌赋,接下来的是“赋”,赋可不好写啊!赋是古代的一种文体,它讲究文采、韵律,兼具诗歌和散文的性质。其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侧重于写景,借景抒情。

    一篇赋不是那么好写的,它最讲究触景生情,不是坐在桌子上就能一气呵成的东西。

    王羡对李世民拱手道:“陛下,一篇赋不是即刻就能完成的东西,草民请求陛下放宽时日,等在座各位都完成后再比如何?况且一篇赋的字数颇多,也可以一同比一比书法,岂不妙哉!”

    李世民笑道:“这倒也是,也罢,朕就允诸位十日,十日后,咱们再齐聚一堂,共同鉴赏文词书法!朕也想看看各位对‘国’有什么看法。”

    说完,李世民站了起来,众大儒纷纷躬送皇帝。

    待到人去楼空,刘淑雯解下面纱轻轻地抱住了冷锋的胳膊,尽量用不太沙哑的声音说:“你唱的很好听,我很喜欢!”

    冷锋笑了笑:“想听以后我每天都唱给你听好不好?”

    刘淑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媚眼如丝地看着冷锋,解下了遮面的面纱。

    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该干什么了!冷锋一手揽住了刘淑雯盈盈一握的腰,低下了头……

    这个世间瓦数最大的灯泡就是李承乾!把老爹送走以后,他就急匆匆地上了楼,刚一进门就嚷嚷:“师父!师父!你会写赋吗?能不能碾压他们?”

    看到李承乾进来,刘淑雯立刻松开了冷锋,连琴都没抱就跑下了楼。

    “咦?师母怎么走了?”

    李承乾摸不着头脑地问,却冷不及防地挨了冷锋一巴掌,顿时捂着脖子哀嚎。

    “啊……师父!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我脖子!很疼的……”

    不去管满地打滚的李承乾,冷锋坐到椅子上沉思。如果说起论国的赋的话,首推的就是《阿房宫赋》,可是就算要剽窃杜牧的赋,也得实地考察考察,得去遗址做做样子啊!

    冷锋正在盘算去阿房宫旅游的时候,李泰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李承乾还在地上打滚耍赖,见到弟弟,立刻抱着弟弟的腿说:“青雀儿,你得给哥哥做主!师父他无缘无故的打我!”

    李泰几下就把李承乾的手挣开:“别闹!有正事儿!”

    李承乾很少看到弟弟严肃的样子,急忙站起来。

    冷锋笑着对李泰说:“怎么了?这些日子不是让你跟张仲清他们玩惊雷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李泰跑到桌子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亮闪闪的宝石递给了冷锋:“师父,你之前说世界上最坚硬的宝石是什么钻石,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当冷锋看到李泰手里的东西,差点跳起来!

    真的是钻石!

    一把夺过钻石,冷锋拿着它在桌子上划了几下,没错,就是钻石,不是玻璃!

    “你在哪儿搞到的!”

    李泰笑着说:“这是我带人去西市采购硝石时,在胡子那里买的。”

    冷锋看着手里的钻石欣慰不已,钻石这种东西,只有火山爆发后才会出现在地表,大唐境内要想找到钻石很难。

    他一直想找一颗钻石做成首饰送给刘淑雯,现在可算是找到了。

    “走,带师父去看看!”

    跨国贸易,是贸易中最暴利的行业。西域的香料、马匹、羊绒在大唐都是奢侈品,大唐的瓷器、茶叶、丝绸到了西域也很受欢迎。一来一回之间,利益何止千倍!所以,暴利就催动了很多的西域商人来大唐经商。

    不过,冷锋很难想象自己居然能看到金发碧眼白肤的欧洲人!

    “耐次图米特犹,卖内幕椅子威廉……”

    威廉对每一个到他摊位前的唐人都会这么说。

    大唐长安市场有不少商人精通多国语言,可是没有人能听得懂英语,在场只有冷锋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虽然现代英语和唐代英语差别特别大,可是冷锋还是勉强听懂了威廉的话。原来威廉是因为战争辗转到了大食,也就是阿拉伯。好不容易摆脱了奴隶的身份,跟着商队到了大唐。

    可是,在大食还偶尔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到了大唐,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只能靠双手比划用自己的几颗钻石换取钱财。

    大唐人从没见过钻石,再加上威廉的钻石没有磨切面,并不会亮闪闪的,都觉得这不是宝物。如果不是西域商人偶尔给他一些食物,威廉早就饿死了。所以猛然间遇到冷锋这个能听懂他的话人,威廉差点当场大哭,呜哩哇啦的一直在说话。

    冷锋虽然能听懂他的一些话,可是大部分还是迷茫的,只能制止了他,用英语告诉威廉可以到他这里工作。

    幸好威廉听懂了冷锋的英语,激动之下趴在地面亲吻冷锋的鞋子,感谢冷锋收留他。

第68章 春游

    “我不明白,师父,你为什么要收留一个怪人?”

    春日的小路上,李泰提出了问题。

    “佛家怎么说的来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问这么多干嘛,小心走路,免得跌进泥坑!”

    这本是个农忙的季节,平民百姓都在忙着种地,也只有冷锋一行人有闲心出来春游。

    尽管走的是大路,可是还是有老虎一类的动物从道路两边钻来钻去。

    对于这些猛兽,就连最胆小的李泰都不怕。

    惊雷司的一百多人、李三牛带领的一百多人哪一个不是杀才,见到老虎都不等它袭击人,就嗷嗷叫着“为民除害”冲上去了。

    火药这种东西,虽然领先于刀枪斧钺,可是如果是一个人用,也是废物。所以李世民和冷锋一番长谈后,决定秘密组建一支使用火药的军队,人数不需要太多,暂时一千多人就够了!

    所以冷锋决定把迅猛两队一百二十人、李三牛正在训练的五百二十一人整合到一起,再由李世民从玄甲军抽调猛士组成这个队伍。

    秦朝的首都咸阳和长安相距不远,冷锋决定带着三个徒弟去一趟,给自己要写的《阿房宫赋》打埋伏,顺便春游一番。

    “呵呵,有楼主的猛士相护,我才敢来这人迹罕至,鸟兽啼啸的地方。”

    魏征这个老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也钻进了这个队伍,说是“休假”。

    可事实的真相是李世民眼烦魏征把他打发出京的!

    魏征是御史头子,身负指责君王过失的职责,因此他多次据理力争,在朝堂上和李世民叫板。李世民不仅不恼,反而多加赏赐。

    就在昨天,李世民从天下楼回宫后发现有一个嫔妃养着一只鹦鹉,这只鹦鹉极为聪慧,会说“陛下万岁”的话。李世民很喜欢这只鹦鹉,在御花园的亭子里逗弄鹦鹉玩的很开心。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魏征进宫了,李世民怕魏征因为鹦鹉的事儿谏言,就把鹦鹉藏在了袖子里。

    魏征进亭子时已经看到了鹦鹉,于是故意跟李世民东聊西扯,说了一个时辰才告辞。

    等魏征走后,李世民的鹦鹉早就憋死了……

    冷锋早就知道这么个典故,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大唐这么折腾,这个故事还是固执地发生了。

    虽然李世民对魏征的直言劝谏赞誉有加,还说了“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的话,可是魏征死后还是被鞭尸了……

    没有人的胸怀可以宽广到包容一切,李世民也是这样,所以冷锋忍不住对魏征说:“皇帝喜欢逗鸟,又不是什么大事,比桀纣喜欢看人受刑强多了,你何必这么干!”

    魏征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后才说:“这人哪,都免不了有侥幸心理,帝王也不例外。我不是劝阻皇帝逗鸟的事儿,而是希望陛下坦诚些。

    陛下为了出宫参加‘文赌会’,早朝都没开,奏折更是积累了一堆,因此回宫后应该抓紧时间处理政务,结果呢?这个时间他却在逗鸟。

    我估计当时陛下心里是这么想的:‘再逗一会儿就去处理政务,再再逗一会儿就去处理政务,再再再……’”

    子不听父过,所以李承乾三人就去溪边打水煮茶,等茶好了才过来奉茶。

    魏征饮一杯绿茶,然后抚须吟咏:“早春结侣出长安,清风润喉杯已干。偷闲两日归京后,呵呵,茅坑臭石依旧顽。”

    冷锋笑道:“前两句挺好的春游诗,让你后两句念臭了。也罢,你也就这样了,今年过年,不送你别的东西,送你块大石头就不错!”

    魏征哈哈大笑:“送块石头也好,别人家门口都有俩石狮子坐镇,威风凛凛的,到我这里后有你天下楼楼主送的大石头镇府门,估计比那石狮子灵验!”

    李三牛现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拿着木矛插上了几条鱼和众人一起烤鱼吃。

    草鱼刺多,原本冷锋是最不喜欢草鱼的,可是见识了大唐咸鱼过后,就不怎么抵触了。

    李三牛刚刚在溪边叉鱼吓走了不少,大部分鱼都跑到了对面一边。没有鱼吃了,冷锋就只能吃干粮。

    魏征很厉害,一个人拿着小刀挖野菜根,不一会儿就挖了一堆。

    当冷锋尝了第一口以后,筷子就没停过。

    只是烧水、抄一遍,撒上细盐,居然就能把野菜根弄的这么好吃,魏征这家伙居然还有厨子的天分!

    “你应该来我天下楼当厨子!”冷锋说。

    魏征嚼着野菜回答说:“小的时候粮食总是不够吃,只能多挖野菜,挖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哪种野菜最好吃。可是人不是牛羊,吃再多的野菜也不长肉啊!如果哪天平民百姓也能顿顿吃米,偶尔有肉,就是让我魏征吃野菜到死也行啊!”

    冷锋没想到魏征还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心思,于是指着李承乾说:“承乾和司农寺打赌的事儿你知道不?”

    魏征点点头:“当然知道,不论是太子胜出还是司农寺胜出,这种争执都是好的。”

    冷锋笑道:“司农寺赢不了,等秋收对比、天下书院建成后,我就要逐渐在天下推广新式农学。到时候,有你吃野菜撑死的那天!”

    魏征大惊失色:“真的吗?真的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

    “当然了,不知道谁说的草木灰可以肥地,就算是单单把秸秆搅碎埋地里都比草木灰强。再说了,南方稻(大米)、黍(黍子、糜子)、稷(小米)、麦、菽(大豆),北方麻、黍、稷、麦、菽,加起来才六种粮食,而且这些作物产量还不高。等什么时候咱们大唐攻略了室韦、靺羯,我就派人去墨西哥找找玉米、土豆、南瓜、番薯等作物,这些东西的产量才是最高的……”

    冷锋在那里说的忘情,完全忘记了魏征还在一边,魏征听着“墨西哥”的词汇迷茫,可是对“玉米”等号称高产的作物很有兴趣。

    不由得拉住冷锋的袖子问:“世间真的有如此之多的粮食?那‘墨西哥’究竟在何地?我回京就奏请陛下派兵攻略!”

第69章 炸遗址

    魏征这萌蠢的话让冷锋瞠目结舌!

    攻略墨西哥?确实,印第安人是打不过大唐军队的,可是你也得看看墨西哥在哪儿啊!

    就大唐现在的造船工艺,连日本都过不去,只能在海岸边逛逛,走远了就容易出人命,所以当一堆富商聚集到一起吹牛侃大山的时候,只要有一个海商就能让别人无牛可吹。百死余生的海商,已经超越了“牛(蟹)逼”这个层次,达到了新的境界。

    所以,现在想要去南美洲北美洲交界的墨西哥,只能走陆路,从俄罗斯那边渡过海峡抵达阿拉斯加,然后再顺着海岸线向南才能抵达目的地。(没有地图和GPS只能沿着海岸线走才不会走丢)

    就算这样的一条路线,也是充满了艰险,极北的苦寒、荒野的野兽、总想烧烤外人尝尝味道的印第安人……

    冷锋摇了摇头:“你没看过世界地图,所以不知道墨西哥离咱们有多远,好高骛远是大忌,只有等时机成熟了才能付诸行动。”

    魏征的满腔热血被泼了一盆凉水,这下连饭也吃不下了,随手从石头边撅断一根细细的柳树条,塞在嘴里瞎嚼,背影看起来萧瑟得很。

    冷锋也叹了一口气,毕竟这里是唐朝,冬天没有冻饿而死的人,就算是圣明天子在位了。极北沿路的国家和那里的苦寒就是墨西哥之行第一道难关。

    听说高昌国就有棉花,这种好东西应该引进啊,如果高昌人不给,呵呵,我就炸到你给!

    李世民手下就没有一个孬种,张仲清他们自从学到了火药的配方,就钻到了深山野林里秘密实验。

    冷锋制作的火药弹只是在容具里填满了火药,这些家伙居然还实验压瓷实后怎么样,掺点别的东西会怎么样,改一改配方比例会怎么样,然后扎几个稻草人,给它们穿上铠甲,试试火药弹的杀伤力。

    要不是冷锋给他们制定了严格的防范措施,照他们这么玩,一百二十五人能活下二十五人都是奇迹。

    在一个山坡后,魏征颤抖着双手点燃了引信……

    嗤!

    引信烧起来后,张仲清立刻指挥众人回到坑里,把盾牌盖到坑上。

    轰!

    哪怕隔着几百米远,依旧清晰地听到了那一声轰鸣,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

    当魏征看到那个巨大的坑洞以后,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就是……就是陛下在朝堂之上说的‘神器’?”

    张仲清哈哈大笑:“对,这就是,不过还不是威力最大的一种,这个铁壳是二等厚的,要是一等厚的,哼哼!咱们的耳朵可就要震聋了!”

    替文武百官见识“神器”的威力,也是魏征这一趟的任务。平凡的生活造就了平凡的想象力,魏征已经把“神器”幻想得够厉害了,可是还是被吓了一跳。

    张仲清指着坑洞对魏征说:“魏大夫,神器的威力你也见识到了,在下身为惊雷司统领,旧百骑司统领,希望你对今天的所见保密,在朝堂上只描述威力就够了,别的不要多言。”

    魏征自然清楚这些,点头道:“我知道了!除了威力以外一概不说!”

    这一炸没有炸出冷锋想要的,所以冷锋摆摆手,示意张仲清继续。

    连续八次巨响过后,才炸出了黑色的泥炭。

    冷锋捏着泥炭对魏征说:“看来这里就是阿房宫无疑了。你看这黑泥,显然就是楚人项羽放火后遗留下来的。”

    魏征感慨道:“如此宏伟建筑,糜费多少钱财多少民夫人力,秦始皇骄奢淫逸可见一斑!”

    李承乾在一边说:“项羽也是可恨,居然把这么宏伟的建筑付之一炬!”

    魏征说:“刘邦进入咸阳后,接受了秦王子婴的投降,只是把子婴收押,并没有听从臣下的建议杀死秦王子婴。

    刘邦后退守灞上,便召集关中的名士,和他们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其他秦朝的苛刻法制一律废除,这使他很快得到了民心。

    反观项羽进入咸阳后,竟然直接纵容军士屠戮咸阳,大肆抢劫引发咸阳民众愤恨。

    而对于处理秦王子婴的事上,项羽直接下令处死已经投降刘邦的秦王子婴,失去了秦朝贵族的支持。

    范增劝谏,关中富饶,秦都繁华,可以成王霸之业。但是固执的项羽不听下令火烧阿房宫,大火连续烧了三个月没有灭。然后还幻想着回江东号令天下,重新打造一个都城。

    彼时刘邦何德何能能与楚霸王争锋,可是最终还是逼得项羽乌江自刎。可悲!可叹!!”

    李泰凑上前来,对魏征说:“魏大夫此日有如此感慨,何不也写一篇赋,参与到我师父的天下楼文赌会中?”

    魏征笑道:“老夫文笔拙劣,难登大雅之堂啊!”

    这话就有点太装了啊!

    冷锋很想这么说!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凡百元首,承天景命……”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谏太宗十思疏》!

    PS:冷锋在保护那个年老的历史学家的时候,翻唐史的书时看到了这一段,嫌看着麻烦就翻过了,结果被那个老头看到了,怒斥冷锋这是在翻书,不是在看书。抓着冷锋给他逐字逐句地讲,讲的冷锋昏昏欲睡之余,还在感慨魏征是史上最纯粹的大臣……

    冷锋看着落山的太阳,说:“今天是回不了长安了,咱们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魏征看了看周围环境,吓唬李泰说:“这里到底是阿房宫遗址啊!也不知晚上会不会有枉死的冤魂来找咱们?”

    李泰最是胆小,急忙拉过李恪:“我三哥最是厉害,三哥不够,还有我大哥,他俩都不行,还有我师父呢!师父学究天人,肯定也能抓鬼的!”

第70章 鬼打墙

    李泰认为,自己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哪怕钻出来一个厉鬼,他的师父也能立刻化身光芒万丈的……那个啥,然后把鬼赶走。

    李恪更不怕这个,在军队里,他曾听一个老兵讲过:鬼怪什么的,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如果遇到军人就不行了。古往今来,关中大地上战死了无数军人,就算是有鬼怪想要欺负军人,哼哼!也得问问战死的英魂同不同意!

    李恪觉得自己也是军人,所以到了晚上一定有无数亡灵士兵守护在自己身边,不可能会撞见鬼。

    李承乾以前是很怕鬼怪的,可是自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他也不怕了。

    不去理会三个各有所思的徒弟,冷锋决定找一个避风处搭建帐篷,现在虽然柳枝都开始吐嫩芽了,可是到了晚上依然冷得很。

    魏征自从见识了“神器”的威力,内心的酸楚已经不翼而飞,既然大唐有这种东西,军队打到天边都不是问题,室韦靺羯?离灭亡不远矣!

    心情大好的魏征趁天色还有余光,又挖了一堆野菜。

    冷锋现在的箭技也进步神速,带着李三牛和张仲清,只一会儿就拎回了十几只野鸡。

    有资格吃野鸡的只有冷锋师徒、李三牛、魏征、张仲清,余下的都得自己找吃的。

    虽然身处荒郊野外,可是吃过饭后,众人还是安然入睡了。听着虎啸猿啼睡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夜晚,大概丑时,冷锋被张仲清叫醒了。

    “李三牛他们一百零一人四下巡逻,到了我们交替换班的时候,却找不见人了!”

    “!”

    冷锋立刻坐了起来,李三牛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最注重纪律,不可能擅离职守。

    而如果是有敌人,不可能连示警的时间都没有。

    冷锋拔出了三棱刺,对张仲清说:“我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营地周围挖坑准备好惊雷,你给我看好了李承乾他们三个,必要时把命填进去!”

    张仲清坚定地点了点头。

    李承乾三个人还在睡觉,倒是魏征醒了过来。

    魏征见冷锋拿着武器,浑身阴冷的样子就知道出了情况。到底是乱世走出的文臣,脱掉宽袖的外袍,挖野菜的小刀直接拔了出来。

    冷锋对魏征说:“情况不对劲,你和张仲清看好孩子们,我去看看情况。如果确定有敌人,我会放惊雷示警!”

    接过张仲清递过来的小型手雷,喊过两个惊雷司的人手,冷锋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朝着制高点赶去。

    如果李三牛今晚依旧是按照受训练时学会的换防方法—四三四环卫,就不可能连示警都没有示警就被干掉了。

    今夜无月,只有点点星光,周边一片黑暗。

    到了制高点以后,冷锋揉了揉眼睛,开始寻找怪异的地方,没带望远镜,真是失策!

    冷锋左手边的一个惊雷司人指着他那边说:“老大,李三牛他们可能在那边!”

    冷锋立刻朝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了几个悉悉索索的人影。

    “小心点,走近些看看!”冷锋带着他俩小心翼翼地沿着土坡往那边走,等离近了再看,果然是李三牛等人。

    此时李三牛他们都一身汗水,拿着狼牙棒、横刀四处乱砍,貌似中邪。

    “你们干什么呢!”

    冷锋的到来,顿时让李三牛喜笑颜开。

    “老大!兄弟们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原本都是按着四三四的阵型巡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遇到了一起,然后就开始原地打转,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了!真他娘的邪门!老大你快看看,做做法把兄弟们带出去!”

    “原地打转?”冷锋看了一下地面上无数的脚印和李三牛满身的汗水,感情是这些家伙遇上了“鬼打墙”了啊!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把这样的经历告诉别人时,别人又难以明白,所以被称作“鬼打墙”,其实这是人的一种意识朦胧状态。古人最盛行“鬼神”的说法,遇到常识无法解答的事儿,总要往鬼怪身上扯,所以“鬼打墙”、“鬼压床”、“鬼上身”之类的传闻就层出不穷了。

    冷锋现在特别喜欢打人的后脖梗子,按对象不同力度也不同,李承乾已经深受其害,现在又轮到了李三牛。

    啪的一声脆响,李三牛立刻捂住了脖子:“老大,你打我干什么!”

    冷锋恨铁不成钢地说:“遇到事情就知道往鬼怪身上扯,跟着我!”

    李三牛揉着脖子,吆喝兄弟们后一声不吭地跟在冷锋身后。

    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候,冷锋止住了步伐。

    又回来了!

    冷锋清楚地记得刚刚打李三牛的时候看过这颗歪脖子树,现在又回到了这里!

    李三牛立刻跳起来了!

    “老大!咱们又回来了!”

    啪!

    拍完李三牛,冷锋摆摆手示意众人围过来:“这种情况,民间百姓称呼为‘鬼打墙’,其实这不是鬼怪干的事儿,而是没有明显参照物的时候人的自我欺骗造成的。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找准一个方向就能走出来!”

    冷锋看了看这颗歪脖子树,问李三牛:“刚刚我们过来找你们的时候,你站在哪儿?”

    李三牛立刻走到树旁几米处站好。

    冷锋走了几步,确定了自己走过来的方向,然后吩咐李三牛:“找些干柴在你这个地方生火,,然后咱们背对着火光走!”

    李三牛不确定地问:“这样就行了?”

    冷锋伸出了巴掌:“难道你还想我烧几张符纸念几段经文?”

    有了巴掌的威胁,李三牛不再多说,老老实实地开始生火。

    当成功走回营地后,李三牛他们立刻东倒西歪……

    在树林里走了一整夜,又拿着武器胡乱劈砍,早就耗干了他们的体力。

    魏征看着李三牛他们的样子,惊疑不定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锋无奈地说:“他们只是遇上了鬼打墙而已……”

第71章 氏族与国

    魏征也听说过“鬼打墙”的传闻,但是他却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于是问道:“他们被困在一个地方走不出来了?后来怎么出来的?”

    冷锋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火堆说:“设立一个标志物,找好方向背对着那里就好!”

    魏征苦笑道:“还好咱们没吵醒这三个孩子,昨天我还吓唬他们来着。”

    魏征话音刚落,李泰就踢腾着腿大喊:“师父救命!”

    冷锋指着李泰笑着说:“看,还不是吓到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太原王氏别院,王羡坐在中堂,把几张纸撕的粉碎!

    “废物!让你们写一篇劝谏皇帝不要过分打压氏族的赋都写不好!王德生,你看看你写得,是什么狗屁东西,句句都在歌功颂德,快把皇帝吹到天上去了!王继宇,你写的更丢人!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奴才味!咱们是七望之一!不是狗!他李家纵然拥有天下,可是他们的传承只能追溯到西魏八柱国李虎那里!再往上就模糊了!

    滚回去重新写!还有!把字好好写写!这次对比可是书法、赋两项比拼!

    现在‘诗’归了李承乾那个黄口孺子,词归了李诚那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歌和琴两项魁首都被天下楼楼主耍无赖拿走了,咱们太原王氏如果不能拿走一项,回了太原能把老太爷气死!”

    同样的事发生在七望的府邸中,相比较七望家里的鸡飞狗跳而言,回到长安的冷锋和魏征就文雅得多。

    魏征写东西从来都是言简意赅的,而且也不打草稿,想好了才会写上几句,以免浪费纸张。

    当他写完一页后,发现冷锋已经在一边的软榻上接受徒弟的按摩了。

    “楼主写作可是遇到了什么瓶颈?”

    冷锋伸了个懒腰说:“已经写完了呀!”

    “写完了?!”

    魏征有些不信,打算看看冷锋写的字,却被李承乾拦住了。

    李承乾笑着说:“雅文最是容易吸引读者共鸣,魏大夫看到入迷可就不好了!”

    魏征这才止步,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继续苦思。

    这时,老李报告说王珪和孔颖达联袂到访,请上三层楼。

    这二人也是饱学鸿儒,冷锋差李承乾下楼相迎,自己也等候在楼梯口。

    王珪和孔颖达文赌会的时候虽然来过天下楼,但是当时为了多些地方,书香阁的摆设被清空了。今天到这里,忍不住在书香阁好一顿逛游,不时指着学子留下的佳作品评一番。

    李世民的下联也留在了书香阁,王珪仔细瞅了一会儿,居然也对上了:

    “中原为书江作笔,哪个敢写!”

    孔颖达也不甘示弱:

    “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敢弹!”

    今日的书香阁有不少摆宴的学子,海大富也在,听到两个老头对上了“绝对”,端着酒杯就过来看看两人真容,当发现这二位的身份后,急忙把酒杯丢到一边,大礼拜见。

    孔颖达拍了拍海大富厚实的肩膀,说:“这个对联并不难,只是你们的眼界胸怀不够罢了!咱们读书人不仅要学会自谦,也要学会自豪!”

    海大富点头说:“二位夫子的教导,学生记下了!”

    李承乾也听到了下联,笑道:“二位对上了恩师的对联,承乾可要设酒款待啊!”

    孔颖达抚须大笑:“这天下楼的酒食贵的很,太子殿下既然设酒,何不破费些,给老夫端上几盘菜来?”

    李承乾欣然允诺:“那是自然,管叫孔师吃个饱!”

    到了三楼,二人跟冷锋互相见礼过后刚要说话,就被冷锋拦住了。

    冷锋指了指还在摇头晃脑编排文字的魏征,二人顿时领意。

    在另一边摆上酒席,几人落座后,孔颖达说:“老魏头写的东西,绝对是华章,看他这个样子,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写不完。”

    王珪笑道:“还不是他那不打草稿的臭毛病逼的,咱们吃咱们的!”

    李承乾拱手说:“此次以‘国’为题,不知二位先生可有佳作?”

    孔颖达苦笑道:“佳作没有,臭文倒有一篇。陛下猜测七望写得赋多半是说氏族与国的关系,于是就让萧禹我们三个写反文怼他们。哈哈,近乎骂人的文章写得老夫神清气爽!”

    说到这里,孔颖达的苦笑荡然无存,和王珪开怀大笑,连魏征都被惊动了。

    魏征刚刚沉浸在文章中无法自拔,现在有美食美酒诱惑,索性弃笔停写,净了手也上了桌子。

    李承乾给魏征送上餐具,然后问道:“孔师,承乾只知父皇很讨厌五姓七望,崔步云的事儿也让承乾对博陵崔氏好感尽无,可是为何父皇要整体打压氏族,却弄不明白。”

    孔颖达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才说:“你还小,有些事当然看不清楚。就祖宗传承而言,氏族是必须存在的,因为氏族的传承也就意味着知识的传承,做人不能背弃祖宗,这是铁则。可是……”

    “可是当氏族获取了权力就不一样了!”魏征接过话说:“亲亲相隐是古训,可是这不利于律法对天下的管束。就拿安民县的事儿来说,崔步云不过一个崔家旁支,可是走了崔志海的门路以后就获得了重县县令的美差,最终害的安民县民不聊生。

    大周诸侯,也可以看作是氏族,他们割据一方,最终呢?还不是演变成了七雄争霸的格局!

    乱天下者,实权氏族也!单单就说现在,朝中文武百官无一不以迎娶五姓女为荣,五姓七望的官员在朝中密布,涉及到氏族权益的时候,他们就会抱团反对,很多时候连陛下也无可奈何!

    长此以往,安民县前车之鉴不远矣!”

    李承乾拱了拱手:“听懂了!秦皇的中央集权是对的,只有朝廷把握住了天下各处要害,才能保证国朝的长治久安!”

    “可是七望他们不会这么看!”王珪端起杯子对魏征说:“这次赋的比拼,可就看你们的了,老夫只负责恶心他们!”

    魏征很少说肯定的话,但是此时却举杯说:“必当让他们铩羽而归!”

第72章 针锋相对

    天下楼,豪赌坊,文赌会。

    这一次是“赋”与书法的大比拼,五姓七望、朝廷大臣(或许可以加上一个冷锋?)苦思十日,一朝对决!

    不仅天下楼豪赌坊文赌一侧内高冠云集,天下楼其它地方也挤满了看热闹的商人学子。这一次禁军也出动了,整个天下楼戒备森严无比。

    老元先是请教皇帝是否开始,见皇帝点头才作了个罗圈揖:“诸位,十日的时间,想必即将展现的都是华章,不知哪一位先来?”

    卢正阳第一个站了出来:“容在下先行献丑一番!”

    李世民指着窗户说:“卢家主不妨在窗边读,也好让在外苦等的学子百姓们也能作听众!”

    老元立刻走到窗户处,极为不雅地探出头:“诸位!安静!安静!!陛下有令,诸佳作都将在窗边读,邀各位共赏!”

    窗外只是传来一阵“谢陛下”的声音,就安静了。

    卢正阳展开卷轴:“《国根赋》:庭前树,十抱粗,问之四邻,不知今年何数……

    自黄帝炎帝之争起,人文兴之,氏族始立也……

    今氏族之存,犹国树之根,不可动摇,千年代代相教,新辈多天骄,如树之枝桠……”

    冷锋听着这个什么《国根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篇赋啰哩啰嗦,把氏族的辉煌吹到了天上,几乎可以和太阳争辉。把氏族比做国家的根基,不可动摇,不可太修剪枝桠,就差写成白话文:“你就应该惯着我,让我逍遥,别没事就打压我们!”

    谁也没想到卢正阳居然写了这么一篇赋,就连王羡也是用看偶像的眼神看着卢正阳。

    太牛了!搁我们身上可不敢这么整!

    李世民的脸已经被气的通红,太放肆了!可是到底还是被魏征锻炼出来了,他虽然怒气冲冲,但是没有发作出来。

    天下楼外,亦不少唏嘘的声音。

    卢正阳读完后,就和老元一起把卷轴展开,挂在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上。

    呵!

    等卷轴挂上去,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赋的内容很差,可是这书法是小篆体,颇有泰山石刻的风韵!

    李诚捻着胡须说:“老卢,你可别说这字是你写的!我可是不信的,咱们几次往来书信,你的字写得就像狗爬!”

    卢正阳呵呵一笑:“这是我族中一个游子所书,他辗转泰山十数载,学问没长进多少,倒是这书法倍受推崇。”

    韩崇文原本想站起来,但是被孔颖达拦住了。

    “韩老先生的大作还是留着压轴为好,卢正阳有《国根赋》,不巧,在下要读的是《烂根赋》!”

    《烂根赋》?!

    孔颖达语惊四座,《烂根赋》对《国根赋》,已经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了!

    孔颖达悠哉悠哉地走到窗边,读道:“《烂根赋》:武德九年春接夏,田间老农锄新芽,观之满脸灰白色,抱禾泪眼而归家。邻户人家皆相问,痛哭雨大把根闷,根闷天热而糜烂,新生嘉禾至此完!……

    氏族高官之存,犹如国禾之根也,古来几多桀纣之君?轻徭薄役,与民生息,君之必知也。奈何盛国数百年转颓,何也?根之糜烂也!……

    博陵崔氏崔步云者,崔氏旁支也,以金银臭物抵换重县高官,改政令,威流民,百姓苦不堪言……

    害国之人,于此何甚!……”

    孔颖达洋洋洒洒几百言,把氏族评击得体无完肤,在座七望家主族人无不握紧拳头,怒视孔颖达。

    如果现在不是在御前,一定要让他好看!

    孔颖达给李承乾使了个眼色,李承乾立刻奉上一壶美酒,孔颖达大大地喝了一口:“痛快!”

    “痛快!”

    天下楼外,好多人都争相欢呼,尤以满腹才华却没法进入仕途的读书人为多。

    五姓七望固然名望很高,可是也有不少读书人怨恨他们,为何?

    唐国建国之初,科举制并未完善,朝廷官员的选择大多是“举荐”,就是高官显贵向皇帝推举人才,皇帝再选择。

    五姓七望在朝堂的影响力太高了,走五姓七望的门路是最快的当官途径,外姓娶五姓女,是最快的刷名望的途径……

    可是这么干让贫苦的读书人怎么办!

    一篇檄文一般的《烂根赋》,文体杂乱无章,几处地方还不合辙押韵,到了“骂人”的地方,干脆就用白话文了。这样的赋,和卢正阳的自吹赋处处针锋相对,让人忍俊不禁。

    七望家主到底还是有读书人的修养的,没有动手,王羡在孔颖达之后登场。一篇赋虽然没有卢正阳的自吹赋那般露骨,可是寓意也是一般无二。

    可是王羡读完展示后,王珪又站出来了……

    七望:卢、李、王、李、崔、郑、崔。

    七个朝臣:孔颖达、王珪、萧瑀、封德彝、李纲、房玄龄、杜如晦。

    七篇讲述氏族的好……

    七篇评击氏族的危害……

    整整十四篇赋就像是一场闹剧,堂堂的“学问交流会”,生生被他们搞成了喜剧……

    李世民在软榻上喝着茶神清气爽,他叫这些臣子入宫开短会,就是要的这么个效果!纵使你们七望妙笔生花又如何?只要有这些大臣掺和进去,所谓的“美文”就成了一场笑话!

    闹剧闹得足够了,韩崇文站了起来,老先生一篇狂草书法写下的《麦田赋》,借农夫颗粒种地收一穗的例子讲述了大唐教育该如何发展,描绘了人文大兴的盛世场景。

    姚思廉的《围猎赋》则借一次朝廷围猎,羚羊群合力突围的场景讲述了“羚羊成群,尚可突围,举唐合力,沧海可平”的道理。

    这两篇赋才是为国为民的绝佳文章,李世民当即在卷尾署名批注,还盖上了私印,这是无上荣光!

    李世民围着两篇赋转来转去,赞叹不已,对姚思廉和韩崇文说:“二位的赋,发人深省啊!朕希望抄写一份,挂于御书房,时时引以为鉴,不知可否?”

    姚思廉拱手道:“何须抄写,微臣的拙笔还可堪入目,陛下直接带走就是!”

第73章 《阿房宫赋》

    李世民得到两篇赋,很开心,又问冷锋和魏征:“二位为写赋特意去了一趟咸阳,估计也有佳作问世吧!”

    魏征放下茶碗,对冷锋说:“楼主先请吧!”

    冷锋笑道:“魏大夫苦思数日成文,还是魏大夫先请吧!”

    魏征也不客气,拿起那几篇纸就站了起来,别人都是写草稿,然后誊抄到卷轴上,只有冷锋和魏征就是干巴巴的白纸。

    “《阿房宫赋》:平地神器惊雷起,四处溅者即黑泥,三月大火犹在目,坐地沉思比古今。

    昔泗水亭长刘邦者,何人?地痞无赖也,然广纳贤才,礼贤下士,无人不谓沛公义。

    入咸阳,纳下言,约法三章,深得民心,又纳下谏,活子婴,秦贵皆安。

    反观霸王,屡罢范增之谏,视天下英雄于无物,虽力可举鼎,下皆虎狼士,然如无锋之锤。

    入咸阳,不闻下谏纵兵烧杀抢掠,见子婴,不顾下谏杀之。下又谏曰:关中富,四通路,可成王霸业。羽斥之,欲归江东。巍巍阿房宫付之一炬!

    嗟乎!费百万之民力,亿万之珠资,成就一宫,奈何不过一炬!

    三月大火,雄伟壮宫尽灰烬矣!

    若使羽纳谏入都秋毫无犯,则百姓安矣!若使羽留子婴,则秦贵安矣!若使羽留阿房宫,定都咸阳,则天下归楚矣!

    奈何!奈何!

    人非生而知之者,不学不知,不问不知。民间俗语有云:‘三皮匠,赛诸葛’!一人思,则漏洞百出,二人思,则百不余一,三人思,天衣无缝矣!

    今天下安定伊始,百废待兴,君思之不及也,房乔谋,克明断,微臣谏,如三皮匠。拾遗补缺,君但有所失,补之及也!

    巍巍乎阿房宫,今余黑泥,臣取之溶墨,写以奉君,愿陛下时时以为诫!至此,则大唐盛世,指日可待矣!”

    说完,魏征也不展示笔迹,双手捧纸,步行到李世民身前跪献。

    李世民起身,推开宦官,亲自捧过魏征的《阿房宫赋》,就像捧过了珍宝。

    混杂着阿房宫遗址黑泥写下的像谏书多过像赋的魏征手书,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宦官可以碰的!

    李世民亲自扶起魏征,说:“玄成费心了!此赋朕必定装裱起来,也挂在御书房!”

    人的名,树的影,魏征忠勇直谏的名头天下皆知,再加上亲游阿房宫取泥,和在墨汁里写赋,这样的赋,谁不钦佩?

    天下楼外有持笔听读书写者,听写卢正阳的赋写到一半就扔到一边不管,听七望七臣撕咬如同听戏,听韩崇文、姚思廉的赋奋笔疾书,如今又听到了魏征的赋!当即也急忙抄录。

    冷锋听到魏征说自己的赋是用阿房宫遗址黑泥掺进墨汁写的,也很诧异!不由得赞叹魏征这老小子脑瓜好使,闹这么一出,他魏征亲写的赋可就是无价之宝了!难怪这家伙写这篇文章写得缓慢无比。

    狗屁的不愿浪费纸张,这家伙估计是怕随手抓的一把黑泥不够用,才斟字酌句地写!

    李世民把魏征的《阿房宫赋》放在软榻上,问冷锋:“魏卿的《阿房宫赋》让朕思触良多,楼主也擅长文之一道,不知楼主的《阿房宫赋》又是怎样的?”

    冷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李承乾就拿起卷轴,直接展开挂在架子上。

    顿时,冷锋那杀气腾腾的笔迹显露人前!

    在座的无一不是“书法大家”,见到冷锋的字迹如同见到了刀兵,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转目不敢再看!古之书法流派,端正者有,娟秀者有,狂草者有有,这种把笔当刀剑写字,字字如刀的,还是第一次见!

    唐代的书法这种东西就是这么邪乎,没什么钻研的比如老元,看起来只觉得这些字写得处处纤细,可是房玄龄等粗粗钻研的,就感觉这些字迹带着锋锐之气,有些蛰眼。至于七望的苦苦钻研书法的人,看到这些字宛如身临其境,亲历了厮杀!

    李承乾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对李世民施礼道:“父皇,恩师的宏文孩儿已经背会!且容孩儿将其背一遍!”

    李世民点点头:“既然你背下来了,那就背诵一下吧!”

    李承乾走到窗前,清了清嗓子,背诵:“《阿房宫赋》: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韩崇文听着雅文听得摇头晃脑,姚思廉和孔颖达听到妙处直接对干一壶酒,杜如晦鼓掌称赞,房玄龄不饮即醉,就连七望的家主也听得入了神。

    魏征听完后,看着冷锋如同见鬼,惊疑不定地问:“这就是你一气呵成的文章?”

    冷锋很想告诉魏征这是他那个私人家教拿着教鞭逼他背下来的,事后他差点忍不住拿狙击枪点了那个该死的家教,当杀手背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派上用场了!杜牧还有将近二百年才出生,现在杜牧的《阿房宫赋》版权归他了!

    既然已经无耻地剽窃古人的《阿房宫赋》了,再无耻些也是可以的!所以冷锋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魏征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喝了一口茶才说:“以前陛下说你是世外高人,老夫还嗤之以鼻,后来见识到了你的诸般手段,才勉强认可你是高人。现在,就凭你一气呵成的这篇《阿房宫赋》,老夫可以一口咬定你是世外高人,尘世的凡人不可能有你这种脑子!”

    “这话就不一定了啊……”冷锋可以肯定这种凡人的存在,诗仙李白,灌点酒就能不假思索地写诗。《滕王阁序》,据说也是王勃一气呵成的。

    “现在大唐识字人少,所以我一口气写出这样一篇文章你会震惊。可是等教化天下后,你会发现,咱们大唐人才济济,写出这等文章的,不在少数。这就是量变引发质变的道理!”

    “好一个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房玄龄终于从沉醉中醒来,想要拍案而起却拍在了茶碗上,幸好茶碗里的茶已经凉了。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楼主的雅文也是发人深省,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朕百战起家,辗转大唐国土,经历了百姓生活,知晓百姓需要什么。可是后世子孙却容易沉浸于富贵之中无法自拔。承乾……”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说:“朕让你这个太子跟随你师父,一直不管不顾,言官谏言:太子之尊辗转民间,不妥。朕仍然不管,你可知为何?”

    李承乾回答道:“父皇是想让儿臣知晓百姓疾苦,就如同《悯农》所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只有知晓百姓疾苦,才能戒骄戒奢,做一个未来的好皇帝。”

    李世民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当你有了孩儿后,也当如此教育!”

    李承乾躬身应是。

    李世民看向在座众人:“朕觉得,两篇《阿房宫赋》应该并列第一,诸卿以为如何?”

    韩崇文说:“陛下,两篇《阿房宫赋》一说选才纳用,广开言路,一说以史为鉴,爱惜百姓。确实很难分出高下,草民敢问陛下,为赋之一项,准备了什么奖赏?”

第74章 长安纸贵

    “奖品?”

    李世民瞅了一眼老元,老元立刻冷汗直流……该死的,忘了公布奖品了!

    事已至此,老元只能做了个罗圈揖:

    “咳咳……倒是在下疏忽了,还望诸公不要介意。赋一项奖品,是‘衣食住行’里的衣,这外袍可是波斯羊绒为料,长安布艺坊隐退的师傅破例亲自动手制成,穿上它再寒冷的天气也如临春日。十日前的琴之一项的奖品是‘行’,乃是将作监大匠制造的马车,虽崎岖山路亦如履平地。”

    韩崇文笑道:“既然赋的奖品是一件羊绒外袍,那么就不可能分成两半再给魏大夫和冷楼主。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世民说:“韩先生但讲无妨!”

    韩崇文走到冷锋的《阿房宫赋》前,隔空指着冷锋的笔迹说:“此种书法虽闻所未闻,可是在下观摩之时宛若身临其境,现在也不敢深入地看。可见这书法也是大家之作,陛下何不将‘书’之一项奖品给楼主呢?”

    话说到这里,卢正阳不干了,站起来指着韩崇文说:“韩夫子所说有失公允,众所周知,书法起源于秦代,泰山石刻才是书法鼻祖,楼主的书法虽然不错,可是怎么能与泰山石刻相媲美!”

    “不不不……”杜如晦把卢正阳的手按了下去:“卢家主,恕我直言,你族中游子所书,虽然是学自泰山石刻,可是只是徒具其形罢了。况且泰山石刻虽为天下书法鼻祖,可是却不可能称作天下第一。盲目仿古而忘今,房相的《逆流赋》卢家主还是没听明白啊!”

    说完,杜如晦对着满座高冠说:“我只想问一句:在座各位看到楼主书法时,可有刀剑气息蛰眼的感觉?”

    萧瑀抚须大笑:“何止刀剑气息蛰眼,老夫神入其中,宛如亲临战场,吓了一身冷汗!”

    王珪也大笑:“吓出冷汗的可不止宋国公啊!老夫也是吓了一跳!观此书法,宛若当初敌兵冲破阵营,挥刀逼向老夫的往事重演了一遍!”

    李纲说:“唯‘字字如刀’才可以描述楼主的书法啊!观书法而宛如身临其境,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老夫只在赵国公府上鉴赏王羲之真迹时有此感觉,余者,不足为论。”

    李纲是隋朝老臣,一向以刚正不阿出名,既然他这么说,就等于是下了定论!卢正阳再怎么不忿,也无话可说了。

    可是李纲这话说的就让冷锋汗颜了,王羲之是谁?大名鼎鼎的“书圣”,他写的字再怎么好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韩崇文笑道:“既如此,元掌柜……”

    老元立刻公布:“书法一项的奖品,是‘住’,陛下特赦,书法一项胜出者,可不遵建制,自行更改自家庭院!”

    呵!不遵建制!这奖项可实惠得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一个人没有对应的身份,家里的庭院面积都不能太大,门的宽度、门槛的高度、门上的门钉多少,都是有规格的。

    如果从远处平地望长安城,没有一个建筑的高度是高于皇宫的。因为皇宫就是建制最高规模的地方,别的地方建筑要是高于皇宫,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

    冷锋当初刚入长安,打通了两处宅院,都差点儿被礼部官员拿问,要不是李世民发话,冷锋就会被戴上大枷,流放三千里了。

    冷锋听到这个强大的消息也很高兴,只要有水泥,盖高楼就不是妄想,书院地方就那些,如果不把楼层盖高点,学生多了可就不好了!

    李诚站出来说:“今日天色还早,琪艺还可以比拼,元掌柜不如公布一下‘食’这一项有什么奖品?”

    老元挥挥手,立刻就有禁军兵士把棋盘抱进来,并把棋子一一放入棋笥。

    等棋盘棋子安置好以后,老元才说:“‘食’这一项的奖品,自然不是普通的吃食,而是祖宗血食。陛下特赦!棋艺一道胜出者,祭祀祖先时,可以供奉牛头!当然了,只有一次机会!”

    “供奉牛头!?”李诚差点跳起来,唐律规定,不许擅自宰杀耕牛,所以他们祭祖时古礼三牲:“猪”、“牛”、“羊”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凑齐过,就连皇家,没有遇到病死的牛发卖时也只有拿其它东西替代。

    五姓七望最在乎传承,也最在乎祭祖,每年的祭祖活动都是各氏族中最隆重的。

    如果自己家能够在清明祭祖时摆上牛头,那该是何等的荣耀啊!

    李诚还在Y-Y,郑延和王羡却早就已经坐到了棋盘两边,红着眼捏着棋子,看对手就像看着生死仇敌!

    房玄龄等人也很动容,祭祖从皇帝到平民百姓都是大事情,五姓七望的家主固然眼红,他们也不甘示弱,原本一项文雅的比拼,生生爆发出了火药味……

    ……

    文赌坊内众人杀得热火朝天,天下楼外的读书人们也忙的满头大汗!

    两篇《阿房宫赋》,并列“赋”一项第一,还是众多大儒都肯定了的!如此雅文怎么能不誊抄一份呢!

    所以最先抄录下来的那个读书人站在桌子上高声朗读,无数文人或趴在墙上,或趴在地面上抄写,场面壮观得很!

    一般皇帝参与其中的事儿,就会引发朝臣百姓关注。

    天下楼外读书人不雅地伏地抄写双《阿房宫赋》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但凡识字的人都涌向天下楼借抄,修德坊都险些被挤爆!

    围棋一道,冷锋半点不会,带着李承乾离开的时候,被魏征白了好几眼,好像不会围棋就是多么严重的事儿似的!

    该死的!有本事你跟我比五子棋!

    冷锋很想这么说,可是还是灰溜溜地走了,下围棋厉害的人,估计下五子棋也不赖。

    正这么想着,李承乾扯了扯冷锋的衣袖,冷锋抬起头,看到了外边无数人伏地抄写的场景!

    “这……这……”

    老李从后院急匆匆地跑过来,对冷锋说:“东家,现在长安好多人都涌进了修德坊,抄写您和魏大夫的《阿房宫赋》,纸店的纸都快被买光了。有的纸店趁机把价格提高了四五倍,仍旧供不应求!咱们为书香阁储备了好多纸,要不要趁机也高价卖出去?”

    冷锋彻底傻眼了,以前只听说过晋时因为左思的《三都赋》引发“洛阳纸贵”,没想到现在在长安因为两个《阿房宫赋》也引得“长安纸贵”了!

    冷锋立刻摇摇头:“不卖,送!别舍不得这点钱,这可是给咱们天下楼刷声望的好机会!飞鸽传书李三牛,让船帮从附近府县购买纸张送回长安,咱们一直送到这股热潮结束!”

    老李大喜,原来自家东家才是做生意的好手!卖纸能挣多少钱!趁长安纸张涨价白送,这可是替天下楼扬名的好机会!

    看着老李喜笑颜开地走了,冷锋听着外边高声诵读《阿房宫赋》的声音苦笑不已,对李承乾说:“去将作监,让他们印《阿房宫赋》!你老爹下令刊印的《论语》、《说文解字》等读物是作为教科书用的,赔钱不挣钱,趁这次热潮,咱们也帮你爹挣点钱。”

    李承乾指着外边水泄不通的街道苦笑:“这让我怎么去将作监?”

    ……

    皇宫内,刘淑雯正在跟皇后显摆自己的钻石项链。

    那颗钻石被冷锋打磨出了切面,只要见光就亮闪闪的。

    皇后对刘淑雯羡慕不已,感慨说:“你倒是好命,遇到了一个疼爱你的男人,他在天下楼,当着那么多大儒的面对你唱情歌,我虽然不在场,也能感觉到那是多么震撼的一个场面!”

    提起这件事刘淑雯就脸红,怯懦道:“他说待他长发及腰就娶我,我昨晚偷偷扯了扯,要长到腰,估计还得几个月。皇后姐姐你十三岁成婚,十六岁就有了承乾了,我现在都二十了……”

    皇后拉住刘淑雯的手,感慨道:“成婚早也不尽是好事,我本就有风疾,生了承乾、青雀以后更是常常复发。太医说了,生孩子这事儿最是耗费精气神,可是为陛下养育子嗣是我的本分……”

    谈及生孩子的事,闹得刘淑雯脸红得像红苹果。

    好在皇后的贴身侍女及时解了围,进殿禀报李孝恭求见。

    刘淑雯急忙起身退到后殿,和皇后同桌并坐,可是大不敬!两个人的时候还可以放肆些,如果有外人在,还是退避为上。

    殿门打开,李孝恭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直呼:“皇后娘娘,大事不妙啊!”

    皇后笑着说:“郡王可是说笑了,您也是堂堂名将,怎么跑到本宫这里喊大事不妙了?”

    李孝恭苦笑道:“陛下去天下楼参加文赌会,魏征老匹夫和天下楼楼主二人的《阿房宫赋》文惊四座,长安有识之士不待发布,就争相录写!现在修德坊人满为患,恐危急陛下安危啊!”

    皇后想了想才说:“天下楼是天下楼楼主的地盘,有他在旁,陛下的安危不是问题。可是修德坊被堵住也不是个事儿啊!”

    李孝恭道:“陛下太子俱不在宫中,请皇后娘娘下懿旨,令金吾卫疏引人群。”

第75章 远离喧嚣多好!

    在李孝恭得到懿旨离开后,刘淑雯才从后殿之中走出来。

    皇后拉着她的手说:“听到了吧,你夫君可是大出风头啊!晋时左思的《三都赋》惹得‘洛阳纸贵’,你夫君可是惹得‘长安纸贵’啊!”

    刘淑雯笑道:“夫君什么呀,我们可还没成婚呢!不过如果他能文名大噪,我也是很开心的!”

    皇后拉着她坐下后说:“女人呀,都希望丈夫在外能够威风八面的我跟你说……”

    “我跟你说,我们天下楼不收费!那两篇《阿房宫赋》其中之一可是我们楼主大作,各位抄写,可是给我们楼主面子,怎么还能让诸位破费呢!来来来,大家都来领呀!”

    老李招呼着众人领纸,忙得满头大汗,直到金吾卫疏散群众,才缓了一口气。

    冷锋对老李这个掌柜很满意,踏实肯干,还忠心耿耿,这样的人做掌柜可就有些浪费了。

    “老李,过来!”

    老李听到冷锋叫他,拿毛巾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才走过去:“东家,您有何吩咐?”

    冷锋笑着说:“渭河边有一个庄子,以前是鄂国公府的,现在归我了。庄子里有鄂国公府的一座别院,景致典雅,我打算搬到那里去住。”

    老李点头说:“应该的,这长安城虽然繁华,可是净街鼓讨厌得很,净街鼓一响,就不能出门了。东家搬到庄子里可是好事。”

    冷锋说:“庄子虽好,可是离长安到底还是有些距离,一些东西的采办麻烦的很。这样吧,你把天下楼的事儿都交给老元吧,来我家当管家,怎么样?”

    “这……”老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天下楼掌柜,冷家管家,这两个身份可是一在青天一在地,天下楼掌柜固然薪水丰厚,可是也比不过冷家管家的身份。

    一个管家,在外可是抵主人的半个脸面的!别的不说,单单就凭冷家管家这个身份,他横着进长安城都可以!

    老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蒙老爷看得起,我老李必定……必定……”

    冷锋拍拍老李的肩膀:“看把你激动的,当管家可不如当掌柜清闲,劳碌得很。你去天下楼后厨找一个最好的厨子,找四五个麻利的活计,然后去人市买些良家仆役,先去庄子把家里收拾好。”

    老李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去找人了。

    李承乾疑惑地问:“师父,文赌会还没结束,咱们就出城?”

    冷锋苦笑:“惊雷司那边已经打算研究惊雷箭了,我总是不放心,打算去看看。况且此次文赌会就像是一场闹剧,‘词’一项让李诚占了便宜,就算‘棋’输了,‘画’他们也赢不了。”

    “师父你为何如此肯定?”

    “呵呵!阎立德,阎立本一起出马,稳操胜券!而且文赌会以后,长安必定会掀起一场评论氏族的风暴,这种事交给你老爹和魏征那些老家伙头疼就好,咱们回庄子养鸡去!”

    “养……养鸡?”

    ……

    咕咕咕……咕咕嘎!

    看着养鸡场里一群鸡,李承乾顿感头大,原本华丽的常服不见了,现在他穿的和农家小子一般无二,而冷锋给他的任务就是养鸡!

    张老汉并不知道李承乾的太子身份,拍拍李承乾的肩膀说:“后生小子,现在咱们就这些大鸡,可得看好了,免得被野猫黄鼠狼叼了去。还得给它们剪羽毛,免得它们自己飞出去……”

    李承乾只能拿起剪子剪鸡翅膀,当初捅刺客都没有颤抖的手偏偏抓不住这么几只鸡!

    看着被鸡翅膀扇倒在地的李承乾,张老汉张开缺了几颗牙的嘴笑了起来。

    老李头是庄子上年纪最大的,所以庄子里的事儿他最清楚。老李头就带着冷锋李恪李泰等人实地考察水源和土地,进行详细的规划。

    “这里的河水很湍急,可以弄个水力磨面机。”

    “啧啧,这里的地这么贫瘠,就不要种了,挖个大坑,当沤肥池。”

    “这条小路明明比大路快捷嘛!叫李三牛他们把这里的小山头挖开,遇到坚石就去找张仲清。”

    冷锋每说一条,李泰就记一条,老李头听着冷锋的个个安排喜笑颜开。

    庄子更名成了“天下庄园”,好多贫瘠的土地都改成了养殖场,庄园里的农民春耕完事以后无事可做,就都到养殖场帮忙,工钱很丰厚。

    新庄主心善,给每家都透支了工钱,让大家整改房子,虽然今后两年在养殖场得白干,可是不也早两年避免挨冻了!

    冷锋走到养鸡场,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承乾想笑却憋住了。

    可是当李泰李恪笑起来后冷锋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承乾恨恨地把剪刀扔到地上:“师父,今晚我要吃烤鸡!”

    冷锋笑着说:“当然可以!烤鸡,煮鸡肉,叫花鸡,你都可以吃!”

    回到家里,刘淑雯已经给冷锋准备好了洗澡水,虽然身上不怎么脏,可是冷锋还是决定洗洗,不为别的,就为刘淑雯的按摩手艺。

    如葱般嫩白的双手按在头顶、后背,让冷锋彻底地放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冷锋抓住了刘淑雯的手。

    刘淑雯的心跳错漏了一拍,另一只手不知道往何处安放。

    冷锋转身把刘淑雯抱住,双臂一用力就把她抱到了水里。

    水珠四溅中,冷锋强硬地吻住了刘淑雯。

    这个时候李承乾这个大灯泡可不会来打搅师父师母了!

    刘淑雯还是云英之身,何时经历过这种事!被冷锋一吻,顿时浑身都没了力气。

    冷锋抱着刘淑雯软绵绵的身体,不由得浴火高涨,伸出双手撕扯刘淑雯的衣服。

    刘淑雯这才从男女之情的迷醉中醒来,抓住衣襟忍不住说:“你可是答应了我要等到新婚之夜的。”

    这话一出,冷锋立时松开了手:“倒是我忘了。”

    刘淑雯是个传统的女人,可是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就主动抱住冷锋:“我知道男人家都喜欢这种事,可是……”

    冷锋在她额头吻了一口:“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跑也跑不了了!”

    “歌”的一项比拼中,冷锋获得了“纸”的奖励,魏征和李世民共同作为刘淑雯的父兄写下了一张婚书,为俩人举办了定亲仪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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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龙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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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老书《孤才不要做太子》,新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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