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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蓦     武学天赋系统txt下载     武学天赋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六章 要见曹正修

    “这【浩日五奇】远不是你那【魔神金身】可以比的,而且不适合现在的你。”笑红尘郑重地说道。

    “为什么?”李见心有些不解。

    “因为这门功法直指天人合一的境界,你现在连自己的路都没走出来,学这种无上神功,难以脱离前人的桎梏,那不是将自己的前路直接堵死了嘛?要知道只有走出自己的路才能达到那天人合一的境界。”笑红尘严肃地说道,李见心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心太急了。

    “那,那你拿出这本秘籍过来干什么?”李见心更加疑惑了。

    “你不能看纲领,但是你可以学招式啊。我拿过去把招式抄下来给你,你下午过来找我领,学招式就好了。”笑红尘说着就往前走着去拿火把去了,室内倏然间就暗了下来。笑红尘走在甬道中,对李见心说道:“等你到了天人化生境界,我再把这完整的【浩日五奇】教给你,不过,你要拿你自创的功法来换。”

    李见心闻言心中也被激起万丈豪气,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吃过午饭后,李见心便找笑红尘拿到了只剩招式的【浩日五奇】,翻了下里面的招式及真气运用法门便感觉受益匪浅,眼界大开这才晓得自己以前是多么不会使用自己的肢体和真气。李见心将这本秘籍记了下来后,系统上便在总纲武学一栏上收录到了【浩日五奇】(残缺版)。看了眼系统,李见心便开始继续攻克【魔神金身】了,很快便沉下了心神,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分离真元的过程中。

    一回生二回熟,李见心这次分离真元倒是要比之前熟练许多,不消一会便分离出了两大股真元,倒是丹田内的气旋小了些许。李见心依法运转顺逆周天,十次循环之后,终于形成了一股魔神真元,李见心缓慢地将这真元一点一点地往心脏中灌输而去,慢慢地所有的魔神真元全部灌输到了心脏之中。

    异变突起,李见心的心脏陡然间快了好几拍,血液急速地在血管中流淌,不消一会,李见心便脸上显出不正常的红晕,身上红得像煮熟的虾一般,整个人不停地大口喘息着。

    此时的李见心根本不晓得自己【魔神金身】的境界直接从初窥门径跳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武适应性已经到达了0.78.

    李见心听着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声,晓得这【魔神金身】的修炼已是到了紧要的关头,连忙运起【魔神金身】的后续口诀来压制极速的心跳。不消一会,李见心的皮肤上便显现出黑色的魔纹,无边的魔气在李见心的周身升起。

    【般若禅】在此刻一自发运转,原本一直无用的精神能量自主地勾动着魔气在李见心的身后显现出一副似佛非佛,似魔非魔的幻象出来。

    这幻象却是被魔气所萦绕着,看不清具体形象。

    李见心浑然不晓得身后的异象,只是沉浸【魔神金身】功法的修行之中,每一次魔神真元的一次周天循环李见心的心跳就慢慢地缓下来一分,渐渐地李见心终于将心跳平复在了正常范围,这才长吐了一口浊气。只是皮肤上却满是暗红色的血汗而李见心却没有注意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却是在不断地吸收着这些暗红色的血汗。

    看了一眼【魔神金身】的境界,李见心傻呵呵地乐了好一会,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是炼体的天才!”

    臭美了一番,拿起毛巾搽去了身上的血汗。随即坐起了总结:【魔神金身】走得是血液强化的路数,【般若禅】走得肌肉强化的路数,那么自己还需要一条强化骨骼的路数。李见心托着下巴如是想到,随即便将这一点牢牢记在了心里。

    李见心思考了一会,正要起身,便感到一阵极度的饥饿感传了过来,便连忙收好了【浩日五奇】的秘籍,向那食堂里跑去,在老二诧异的眼神下,吃下了铁牛一顿要吃的那么多食物。饱餐一顿的李见心完全不想动弹,躺在椅子上好好休息了一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只是他还不知道,他将会保持这样的超级大胃王状态好一段时间。

    躺着休息了好久,李见心这才摸着还有些发涨的肚子走了出去,在校场上碰到了笑红尘,倒是和他说了下自己练【魔道金身】时出现的状况。

    “心跳加速?和极度饥饿?这个应该是正常的,因为你之前的肉身太强了,所以要再进行该造你的肉身的时候反应才会如此剧烈,这【魔道金身】需要用血液将特殊的魔神真元传输到你的周身,所以才会需要这样多的能量。”

    “这样啊。”李见心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

    “嗯。【浩日五奇】的招式记下来了嘛?记下来就把它毁了,不要外传。”笑红尘道。

    “好。”李见心点了点头郑重地答应着,又说:“我可能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了,这次出来太久了。”

    “没事,常回来看看就行了。万一,你厌倦了江湖也可以回来做个扫地的老头,哈哈哈。”笑红尘拍了拍李见心的肩膀说道。

    “嗯,我会好好在这江湖里活下去的。”李见心郑重地说道,随即向笑红尘问起了这【浩日五奇】中自己所不懂得的问题。笑红尘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见心许多武学上的问题随着迎刃而解,收获颇丰。

    时间又过了三日,李见心出了惊惶阁,骑着一匹瘦马在回京城的路上,一路上风尘仆仆,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沿途上,李见心又见到了许多人间疾苦,他所能做的不多,只能偷偷地扔些银子过去,勉强资助一下穷人们,看着那些衣不蔽体的穷人们,李见心的眼中也渐渐晕染上‘大贤良师’张角眼中的悲怆了。

    一路骑着马走着,李见心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不复在惊惶阁里那般快乐了,他想找人问一问,为什么会这样子。只是没有人能告诉他。

    两日后,李见心回了京城,走进了张伯晔送的大宅子里,却是没有看见柳一一和王瑾,随即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院子上等着他们二人。

    傍晚时分,柳一一回来了,瞅见了正在院子中练剑的李见心,高兴地奔了过去,甜甜地喊道:“见心哥哥。你回来啦。”

    李见心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剑法,回头看向柳一一笑着说道:“嗯,我回来了。”

    柳一一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到了李见心的怀里,紧紧地环住李见心的身子,说道:“见心哥哥,我可想你了。”

    李见心闻言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微笑着摸了摸柳一一的脑袋说道:“我这不回来了嘛?对了,王瑾呢?”

    “他啊,三天两头地跟着张伯晔去哪天香楼里鬼混呢,说是要查些什么内幕出来。”柳一一从李见心的怀里抬起头看着李见心说道。

    “你为什么说他鬼混呢?”李见心有些不解。

    “我听张伯晔说他好像看上了天香楼里面一位叫‘元惜’的姑娘。”

    “这倒是不一定了,他可能只是可怜别人罢了。”李见心答道。

    柳一一正要脱口而出一句话,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将李见心楼得更紧了。

    “一一,你没事吧。”李见心察觉到柳一一的紧张,轻轻地拍了下柳一一的后背说道。

    “我没事,只是好久没见你了,就想抱着你,你就多让我抱一会。”柳一一呢喃着说道,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

    李见心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拍着柳一一的背。

    良久,柳一一才小声说道:“莫白姐姐也住了进来,她今天有事去了,大概晚上回来。”

    李见心闻言如坠冰窖,身子登时就僵硬了起来,抱着李见心的柳一一登时就察觉出不对了,偷偷笑了一下,才说道:“骗你的啦。莫白姐姐还住在客栈里,不过这段时间我倒是常去找她玩。”李见心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一一,你可吓死我了。”

    柳一一从李见心的怀抱中钻了出来,说道:“见心哥哥,你有没有负莫白姐姐,你又为什么不敢面对她呢?”

    “哎…”李见心长叹了一声,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敢面对她,我只是感觉我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心。所以,所以我才不敢面对她。”

    “原来是这样啊。”柳一一闻言,若有所思,随即便不说话了。

    李见心看着柳一一,沉默了一下,说道:“一一,我想见你义父。”

    原本还在沉思的柳一一,一下子便被吓到了,连忙看向李见心问道:“见心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其实就是有些事情想同你义父谈一谈。”

    “不会是广州血屠的事情吧?”柳一一看着李见心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那件事,”李见心说着挥了下手,又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的义父,为什么这天下是如此的民不聊生。”

    “好,既然不是广州血屠的事情那就好,我明天先去帮你探探义父的口风,好吧?见心哥哥。”

    “没事的,你如果左右为难的话,就不要去了,我只是去问问你义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见心笑着说道。

    柳一一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多劝什么,只是往厨房里走去,说道:“见心哥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还是我自己去吧,我最近总是饿的紧。”李见心说着便往厨房里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柳一一便看到李见心端着一大盆饭出来了,正在拿着勺子吃着。柳一一有些震惊地说道:“见心哥哥,你这么饿的嘛?”

    李见心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都是【魔神金身】这个武功弄的,我先就拿白米饭顶一下就好了,晚饭我自己来弄,免得累坏你了。”

    “有啥累不累的,看着你吃饭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柳一一捧着脸说道。

第八十七章 初见曹正修

    到了晚上,快要吃饭的时候,王瑾才堪堪回来,看着院子里正有一个魁梧的光头正在打着拳法套路,身形倒是颇像自己的大哥李见心,随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而李见心却是听到了王瑾的脚步声,心想着这小子倒是要做什么怪?一回过头,便将王瑾吓了一跳。李见心就看着王瑾脸上的惊慌失措在一瞬间便化成了爆笑的表情,有些纳闷,于是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王瑾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哈哈哈大笑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哈…哈哈,李…大哥,你怎..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没人…和你说你这样子很好笑嘛,哎呦,疼死我了。”说着到了后面整个人都快笑得跌在了地上。

    李见心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大圆寸,自我感觉良好,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瑾问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好笑,不就是头发短了点嘛?”

    “真的…真的有那么好笑,咯咯咯…”王瑾笑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西洋镜递给了李见心,笑着说道:“大哥,你自己瞅瞅。”

    李见心接过西洋镜,瞧了瞧这个精致小巧的西洋镜,瞥了王瑾一眼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个镜子?你不是这么臭美的人啊。”说着便拿起镜子对着自己脸上一照,却是被自己才长出来的两个墨点一样的眉毛给逗笑了。

    笑了一会,李见心便将将这小巧的西洋镜递给了王瑾。左手一把挽过王瑾的肩膀,用身子将王瑾压了下去,右手攥成拳头在王瑾的头上钻了钻,恶狠狠地说道:“本事大了啊,敢笑话我了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王瑾连连讨饶,还是止不住笑,讨好地说道:“下次,下次我保证不会笑出声的…哈哈哈。”

    李见心闻言拍了拍王瑾的肩膀,说道:“好了,不逗你了,吃饭去吧。你倒是和我好好说说你最近倒是发现了些什么?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叫‘元惜’的姑娘吧?”

    “哪有的事。”王瑾闻言急了,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感觉这个叫元惜姑娘有些可怜罢了,年纪轻轻地就流落青楼,所以才有些怜惜她罢了。”

    李见心闻言,只是提醒了一句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天香楼的外楼里,可能就藏着天香楼的幕后黑手呢?”王瑾闻言呆住了一下,咀嚼着李见心所说的话,若有所思。

    翌日,李见心一大早便起来准备吃食了,柳一一吃过早饭便去了东厂,留下李见心在大宅子里等着柳一一的消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一一才回来,对李见心说曹正修愿意见他,让他下午未时三刻到东厂。李见心闻言连忙扒完饭,小心翼翼地问着柳一一说道:“见你义父要做什么准备嘛?”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我义父他还是比较随和的。不过,见心哥哥你现在怕了的话,是不是太晚了点?”柳一一浅浅地笑着说道。

    “没有,只是突然有些紧张罢了。毕竟他可是东厂的厂公啊!”李见心说起来就站起身来,在院子上走来走去,又对柳一一问道:“我这个模样是不是有些滑稽?”

    “挺可爱的啊,就是看着有些好笑。”柳一一笑呵呵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昨天不和我说啊?”

    “很久没看你出糗了,只是觉得很好玩啊。待会要不要我陪你去东厂啊?”柳一一问道。

    “嗯,行吧。”李见心看着柳一一那期盼的眼神,也答应了下来。

    未时二刻还未到,柳一一便带着李见心来到了东厂。

    正要进门,二人却是被守卫拦了下来,左边的那个守卫说道:“小姐,厂公只让他一个人进去,还望小姐您不要让小的难做。”

    柳一一闻言看了眼李见心,李见心笑着安慰了下柳一一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出来的。”

    “李公子这边请。”左边的那个守卫恭谨地说道,便领着李见心一步步往东厂的议事大厅而去了。

    李见心左右环视了下东厂的环境,倒是觉得这东厂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鬼气森森,楼宇结构莫不显出一种大气蓬勃。虽然在外显露的倒是没有什么凶险,但李见心却隐约间有些被窥视的感觉,这种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倒是让李见心很不舒服。只是身在东厂,李见心也不好发作,只是随着前面的那个守卫到了议事大厅。

    一踏入这东厂的议事大厅,李见心便感觉被人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那守卫引着李见心坐定,随即对他说道:“公子还请稍后一会,未时三刻厂公自然会出来见公子你。”那守卫说完便退了出去。

    李见心坐着等了一会,便看到一个阴柔的男子走进了议事大厅,李见心与这阴柔男子对视了一眼当即便晓得这就是刚刚窥视自己的那人,要比自己强好多,却又比老八弱上些许,但也弱的有限。当即晓得这人才突破到天人化生境界,所以气息才会外露,倒是不能完全收敛。

    “你就是李见心?”这阴柔的男子坐在了李见心的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见心问道。

    李见心听着这阴柔的声音,眼神流露出一丝悲悯,却是拱了拱手答道:“我的确是李见心,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咱家曹十七,算是一一的半个师傅。”阴柔男子说道就不再言语了,只是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李见心便没有说话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曹十七沟通,有本不是多言之人,一时间这议事大厅内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约小半刻钟,曹正修便从议事大厅的后面走进了这议事大厅。

    “奴婢曹十七见过厂公!给厂公请安。”曹十七起身,连忙跪在曹正修的面前,李见心这才晓得是正主到了。细细地端详着曹正修,却是发现自己貌似对曹正修生不出来厌恶之感,这曹正修却是给自己一丝堂堂正正之感。

    他又细细地对比了曹十七和曹正修二人,得出一个结论,这曹十七无论是功夫,手段,气质什么的,都是玩玩及不上曹正修的。虽然李见心不了解这两人,却是在见到曹正修的时候就得出了这一点,甚至李见心觉得曹正修却是比那南离火更强。

    “十七,你先退下吧,咱家和这位少侠还有些话要说。”曹正修说着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着李见心。待到曹十七退出这议事大厅之后,李见心这才站了起来,一拱手道:“在下李见心,见过东厂厂公。”说着又坐了下去。

    曹正修闻言吹了吹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我听一一说,你有问题要问我,你可是为了那‘广州血屠’一案而来?”

    李见心看着曹正修一副轻描淡写的话,心中的郁气又在胸怀中激荡了起来。

    今天的他本不欲向曹正修问这些事情的,但是此事却又被曹正修提及了起来,李见心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想到这里,李见心又站起身子来,对着曹正修问道:“‘广州血屠’一案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正修没有看李见心,只是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轻描淡写地说道:“咱家如果说是一个白痴自作聪明弄出这‘广州血屠’一案的话,李少侠你信嘛?”

    “信与不信,李某心中自然有计较。”

    “好,那曹某便告诉你这‘广州血屠’的始末!”曹正修说着便将当年蒋公公策划这一件事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

    说完拍了拍手,柳一一便端着两盏茶上来了,一盏放在了曹正修身边的茶几上,一盏放在了李见心身边的茶几上。柳一一偷偷地看了一眼李见心,又看了看自己义父的脸色便退了出去。

    曹正修对着李见心抬了抬手,示意着,说道:“李少侠,请喝茶。一一泡茶的手艺在这天下可是不多得。”说完,便端起茶盏,拿着杯盖缓缓地拂过水面,深深地闻了一口茶香,这才缓缓地吹着气,饮用起这茶来了。

    李见心看着曹正修一副毫不做作的模样,也有样学样拿起茶盏吹了起来,一股清新的茶香钻到了李见心的鼻子中,李见心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惬意,缓缓地吹动着水面,饮尽了此茶,便感觉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曹正修放下了茶盏,看了李见心一眼说道:“李少侠,你觉得曹某的修为如何?”

    “尤胜魔教教主南离火一筹。”李见心诚实地回答了自己的感受。

    “少侠既然出身惊惶阁,想必也是晓得天人化生境界高手的能耐了吧,那么试问,我处理一些一流高手难道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嘛?还需要去动些阴谋诡计嘛?所以说这都是手下人做的事情,又与曹某有什么干系呢?”

    “这个,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不得不说是你东厂造成了那一件血案!”李见心有些愤怒道。

    “少侠稍安勿躁,想必少侠知道那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吧。那么试问少侠,若是一群乌合之众将一个地方变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你会怎么做?”曹正修说着便看着李见心的反应。

    “这个自然该扫清寰宇,还一个太平盛世。”李见心脱口而出道,心里随即咯噔了一下。

    “李少侠,说得不错,那么请问我东厂之人的所作所为做错了嘛?可曾滥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这…这,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么我东厂只是做了我分内之事,而且策划这件事的元凶我也让他以死来谢天下人了,难道李少侠还不满意嘛?天下武者都不敢不满意,你又何敢不满意?”曹正修笑着说道。

    “好,广州血屠的事我不与曹厂公你多做纠结。这一件事我会查清楚的,我今天来找厂公你是想问下另一件事情的。”李见心郑重的说道。

第八十八章 欲辩已忘言

    “到底是什么事情?”曹正修有些许疑惑地看着李见心,他有些想不通这个有些一根筋的年轻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见他的。

    “我想问问曹厂公,为何朝廷对着那些‘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殍而不知发’的情况视而不见?那些逼得佃农妻离子散的土豪劣绅们仍然在逍遥法外?那些终日劳作的人却是始终填不饱肚子,为什么那些越是勤恳劳作的人越是贫穷,越是被剥削地狠?”李见心说着越来越激动了。

    曹正修拿起茶盏缓缓地饮完杯中的茶,说道:“你说的这些,如果我说造成这些的都是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大侠,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李见心说着便坐回了座位上,看着曹正修道。

    “好,既然李少侠不信,那还请李少侠容曹某多说几句,”曹正修说着便放下手中已经空荡荡的茶盏,向李见心问道:“我也想问一下李少侠,为什么你们这些少侠行走江湖皆是鲜衣怒马?那么你们的钱从哪里来的?

    我想问问李少侠,你可知那些名门正派手中握着多少良田的地契?

    我想问问那些见义勇为杀人偿命的少侠们为何枉顾王法?

    你们这些江湖人士不也是伏在那些饿死冻死病死的人身上吸着他们的脓血而活着嘛?

    难道就因为你们一时技痒劫富济贫善心大发一下就能够救他们了嘛?

    不,你永远救不了他们,是你们这些江湖中人让他们害得他们没有了灵魂和思想。

    你永远救不了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他们的思想都被脚下的泥土,地主手里的鞭子拘束了,他们一辈子生在地里,活在地里,死在地里,还要将下一辈也埋在地里。

    他们一辈子没有走出过那块田地,他们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子的情景,他们已经习惯为奴了!只会盼望着天气好一些,收成多一些,地主收的租子少一些,这样的生活就够了。

    他们永远只会活在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幻想之中,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想过为什么?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都是你们这些自诩大侠的人!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们这些大侠,是你们这些大侠扼杀了他们生存的动力。”曹正修的话就像一个凿子一般,一下,一下,一下地凿在了李见心的心伤,李见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辩起。

    曹正修说着看了一眼李见心,又继续说道:“你们自诩大侠,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一个快活。

    可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侠少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在践踏这朝廷律法!

    你们自以为高高在上,任凭自己的喜好与判断,就做了那些侠义的事情,你有没想过那些捕快、官兵又是干什么的?

    这法律对你们而言是什么?是一张纸!

    是狗屁无用的一张纸!

    是你们让那些捕快、官兵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价值,还要受到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你们有没有想过别人是在拿命去工作,到最后换来一句狗屁不是的时候的心情?

    今天你去劫富济贫,明天他去劫富济贫,你们这些大侠有没有想过这个富人不一定是为富不仁?也许人家祖上的确干的事不道德,但是这也轮不到你们来审判啊!

    你们总说贪官污吏多,总是高来高去地惩奸除恶,那么为什么不想想你们把这个贪官惩治了之后,那个地方就连最基本的稳定都维持不了呢?

    这时候,又有多少人会因为你们一时的快意之举而家破人亡?

    像你们这样的大侠我真是见多了,总以为我们这些宦官在扰乱朝纲,蒙蔽天子,我不过是一个东厂厂公而已,何德何能可以乞求天子的垂青呢?

    我曹正修不是之前那些前辈,我也不想要窃取那么大的权利,我只想让这天下安稳一些,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少给我弄些岔子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你这是狡辩!”李见心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瞪地看着曹正修说道:“是你们这些官宦地主一层一层地将那些佃户剥削下拉,导致他们无所食,无所度用。

    而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你们才是真正地骑在他们身上吸血的人!”

    “不,李少侠,你没有弄清楚一点,那就是那些饿死的冻死的病死的也学并不可怜!

    我知道你的朋友王瑾在查天香楼的事情,但是我要问问你,你知道有多少人是自己主动将自己的儿女推向天香楼的嘛?还冠以生儿育女不容易,总是到了他们回报的时候了的之类的言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只是李少侠,你没有见过罢了!”李见心听到这里瞬间便觉得毛骨悚然,遍体发寒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李少侠这般幸运的,人生来便是恶的,对于那些只会混吃等死的人来说,贫穷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了,他们麻木了一辈子,最终一无所获,所以就化身成禽兽,别人吸他们的血,他们就吸孩子的血!

    我曹正修,也曾是一名普通农户的孩子,我拢共有八个兄弟姊妹,饿死了两个,后来家里实在养不起了,于是我六岁的时候就被卖进宫了,我曾经也恨过我的父母,我想不通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卖掉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

    我看着周围那些大人们看着我和我娘一脸窃喜的表情,他们一个个地幸灾乐祸。

    我不懂,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通。

    但最后当我功成名就之时,我才得知我的家人们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我也曾向你一样问过,到底是谁造成了这样的错。”

    这天下百姓万民之悲哀莫不是我一介宦官所能造成的?东厂在我手中可曾做过一丝欺压百姓之事?

    曹某所作所为无愧无心,无愧于圣上之信任,所作皆是监察百官,监察江湖之事,何敢谈天下万民之苦皆系于曹某人身上?”曹正修说着却是死死盯着李见心,又说道“这个时代,细看是一种残忍,难道李少侠你的底子就真的干干净净嘛?”

    李见心闻言缄默了,重重地跌在了椅子上,他也知道这个问题不是曹正修造成的,但他还是想问问,他心中始终抱有一丝幻想,曹正修才是终极的大魔头,只要杀了曹正修就能够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但曹正修的话却告诉了他,这万民疾苦与他曹正修无关。

    曹正修看了一一脸颓丧的李见心站了起来说道:“曹某不过一介武夫罢了,虽然混迹于朝堂之上,但也是在约束着东厂手中的权力,我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过让这江湖平静了些许罢了,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侠以武犯禁,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实在是太过轻贱人命,藐视王法了。

    你要晓得这天下有太多不作为的人了!李少侠若是想要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不妨一步一步地去做罢了,我又何尝不想天下间少些妻离子散的事情。

    你在这里问我,又有什么用呢?我自然会撇得一干二净,你不妨问问自己李少侠,你又做了些什么?”

    李见心闻言已是惶惶恐恐,沉默了许久才出声。

    “我想见皇帝。”李见心猛然站了起来说道。

    “凭什么?”曹正修冷冷地问道。

    “就凭我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不不,我问的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去见当朝天子?”

    “这…”李见心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他刚刚还以为曹正修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我是不会让一个江湖中人去见圣上的。”曹正修淡淡地说道。

    李见心闻言这才明白曹正修的画外之音,这曹正修是想逼迫他加入东厂,只是自己想做的是大侠,怎么可以成为朝廷鹰犬呢?李见心如是想到。曹正修看着李见心一脸挣扎,冷笑着说了下:“果然是自命不凡的大侠啊。”

    李见心闻言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如果自己加入东厂可以改变一些现状,那么也未尝不可,想到这里,李见心便脱口而出道:“恳请厂公收留李某。”说着便要拜了下去,却被曹正修用真元托住了,动弹不得。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到底要做的是什么?你该怎么去做?年轻人不要老是一腔热血,凡事三思而后行。”曹正修说完便转身走出了议事大厅,留下李见心一人跌倒在地上。

    柳一一待曹正修走后,便连忙走进了这议事大厅,她刚刚一直在议事大厅的后面听着。

    她连忙将倒在地上一脸颓然的李见心搀扶了起来,说道:“见心哥哥,你不要多想,你做好自己就好了。”

    “一一,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这五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今天你可以告诉我嘛?”李见心问道。柳一一闻言心中却是一紧,她不愿意李见心知道自己这五年暗中为东厂做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李见心的表情,实在是拗不过李见心,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东厂虽然主要的组成是太监,但现如今在义父的压制下倒是极少做出丧心病狂之举。

    我这五年主要做的便是情报的工作,然后就是去杀人,这五年来,我一共杀了三百七十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倒是比我杀的人少了许多呢。”李见心说着紧紧地握着柳一一的手,又说道:“这五年难为你了,一一。”

    “见心哥哥,你还是不要加入这东厂吧。这五年来我已经见过太多的道貌岸然和勾心斗角了,这朝堂其实和江湖没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只是朝堂多了一个至尊,而江湖少了一个至尊。江湖比朝堂好看的一点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而朝堂上却都是两面三刀,过河拆桥之人,如果见心哥哥你想进东厂而去改变你说的现状的话是极其不可能的。因为这阶层已经接近固化了,所有的矛盾只怕在一瞬间都将爆出来…”

    李见心闻言这才想起江湖上的矛盾只怕也就差一个导火线就要被引爆了,随即抓着柳一一的手臂,慌张地说道:“不好,我忘了同你义父说‘七罪宗’的事情了。”

    “七罪宗是什么啊?见心哥哥。”柳一一看着李见心一脸慌张有些不解。

    “七罪宗要比魔教还要魔教,你赶快去告诉你的义父。”

第八十九章

    柳一一连忙走进内堂,去寻曹正修,不一会便跟在曹正修的身后出来了。曹正修看着一脸紧张的李见心问道:“这七罪宗到底是什么?竟让你李见心如此慌张?说出它比魔教还要魔教的话,只是咱家从来没有听过这七罪宗的消息”

    李见心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曹厂公你有所不知,这七罪宗乃是出生于西洋的一本宗教典籍,说的是人类根植在本性中的原罪,本来是用来警醒世人的,却被张凤舞给妖魔化,只怕这七罪宗一出,怕是不论江湖还是朝堂都是无得安宁了。”

    “哦,听你这么说这七罪宗不得不防?只是曹某从未听过有什么张凤舞的消息,李少侠你可不要诓骗咱家。”曹正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已是信了三分,只是的确不晓得这七罪宗到底什么来历。

    “这七罪宗,乃是傲慢,饕鬄,暴怒,懒惰,嫉妒,色欲,贪婪这七大原罪,这七罪宗共有七人,自称为神使,乃是代神行事,欲要扫清人事罪孽来清洗自己身上的罪孽,用来迎接神的降临。我只晓得嫉妒神使是张凤舞,这色欲神使乃是魔教教主南离火的女儿南融雪,小半个月前我见过南融雪一面,听她说起了这七罪宗不日就将出世了,她的眼神之中的狂热不似作假。还请曹厂公重视一下这个邪门的教派。”李见心郑重地说着,脸上已是一片焦急。

    “这七罪宗是真是假,咱家自有计较,不过你口口声声说着这张凤舞、南融雪二人我的确未曾在江湖上听见这二人有什么风声,而且据我所知,你在明月山庄一事之后便是失踪了五年,这五年你去哪了?你哪来什么证据说这七罪宗一事?”

    “这…”李见心闻言思考了片刻,随即想起了何一言,于是说:“这何一言原本是荆州何家的一个子弟,但是他也会使张凤舞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厂公可以从这其中查起。”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李少侠可有什么证据?”曹正修说着死死地盯着李见心。

    李见心闻言连忙扯开自己的衣服上说道:“曹厂公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檀中穴上的疤痕。”只是说着却停下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南离火续接经脉之后,身上却是一道伤痕都没有了。连忙又说道:“这原本是有疤的,只是现在却没有了,还请曹厂公相信我。”

    “嗯…的确有些奇怪,你这可是被南离火动了手脚?”曹正修看着李见心的胸膛问道。

    “在下之前的确受过南教主的恩惠,被他续接好了经脉,这一点一一也是知晓的,你可以问一一。”李见心说着看向了柳一一。

    “义父,见心哥哥说的的确属实。”柳一一看着曹正修,一脸紧张地说道。

    “好了,此事曹某心中自有计较,十七…”曹正修说着便坐在了座位上,轻轻地敲着椅子的扶手。

    不消一会,曹十七已经闪身到了议事大厅内了,正要行礼却被曹正修抬手打断了。只见曹正修说道:“十七,你且带几个手脚麻利的去荆州何家查一查,这何一言曾经和什么人有过来往,另外吩咐下去,让各个档口严查七罪宗的事宜。去吧。”

    “是。”曹十七领命,暗中撇了一眼柳一一,便退了出去,几个身影之后便出了东厂。

    “一一,你再去泡些茶过来。”曹正修说着吹了吹自己的手。

    “是,义父。”柳一一说着,看了一眼李见心就退了出去。

    曹正修盯着李见心,笑着说道:“我想问问,李少侠你和那南离火有什么干系?”

    李见心一时猜不透曹正修的弦外之音,思索了片刻,决定隐藏自己晓得被南离火坑了的事情,于是说道:“李某之前被张凤舞打得经脉尽断,后来一直在苦求续接经脉之法。之前在百晓阁的口中晓得了济州黎家的黎刀竟然被【补天集录】给医治好的消息,在下便去济州城求救了。但是却是遇到了南离火,这南离火虽然救了我,但我也被逼迫着答应了他三个条件。”

    “不错,这的确是南离火会做的出来的事情。只是不晓得李少侠认为这魔教和七罪宗又有什么干系呢?”曹正修对李见心问道,说着脸上便浮出一丝笑意。

    李见心略微一思量,便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测:“这个,李某尚且未曾想过,不过我觉得这南离火隐隐约约之中是晓得这七罪宗的一些事情的,只是其中的细节,李某还未曾想的通透。假设这南离火晓得南融雪所做的事宜,想必也是存了下一步闲棋的功夫。”

    “嗯,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这倒是让曹某也不得不怀疑李少侠也是南离火下的闲棋了。”曹正修说着玩味地看着李见心。

    “厂公何须要戏弄李某?”李见心闻言虽有些愤慨,但还是一脸正经地说道。

    “嗯,不错,不过曹某倒有一要事相托与李少侠,不知李少侠是否可以答应?”曹正修说道。

    “若是不违背道义二字,但说无妨,若是违背道义二字那还是休要再提吧。”李见心脱口而出道。

    “自然不会违背李少侠所要践行的道义二字,非但对李少侠无害,还对李少侠的名声有大大的好处,还能够让李少侠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曹正修笑着说道。

    “但说无妨。”

    “这么说来,李少侠是答应了。”

    “还请曹厂公明说,在下不喜欢绕这些弯弯。”李见心正色道。

    曹正修看着李见心脸上渐渐严肃的表情,随即便不多做调侃了,于是道:“曹某想请李公子帮忙查清这天香楼的内幕,但是李少侠在查此事之时却不能妄自行侠仗义,还请李少侠在查清此事之后,找出这幕后黑手之后,来我东厂,我自会派人去了却这天香楼里的龌蹉。”

    “这个,天香楼一事,厂公心里如同明镜一般,了然于心,又何必要李某去查?”

    “你查,查出来便是了。曹某又不会害你,是吧,一一。”曹正修说着看向了端着茶走了过来的柳一一笑着说道。说完便从柳一一手中接过茶盏,轻轻地吹了起来。

    “好,李某便答应了。”李见心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便站起了身子,要走了出去。

    曹正修微呷了一口茶水,说道:“若是这后面有着你不能对抗的敌人呢?”

    李见心没有回头,只是笑着说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来日再来请教曹厂公。”说着便出了这东厂。

第九十章

    李见心回到这张伯晔送的大宅子里,晚饭囫囵了个饱,便拉着王瑾去了那张伯晔的家里。

    张府门前,李见心塞给张府守门的家丁三钱银子让他去喊张伯晔出来。

    不消一会,家丁便领着张伯晔出来了。

    张伯晔倒是一副风流打扮,一看李见心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李见心的眉毛说道:“李兄弟,怎么多日不见,你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李见心伸手扯住张伯晔的手臂,将张伯晔一把从张府大门拉出来道:“头发眉毛被火燎了,倒是莫要笑话我了。咱哥俩好久不见,今天特地来请张兄弟带我去那天香楼开开眼界。”

    张伯晔拍了拍李见心的抓住自己手上的手,眼神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神情,好似在说李见心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原来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待到李见心松开了手,取笑道:“李兄弟,你不怕那京城第一美人生气嘛?”

    李见心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做出一副失意的模样说道:“嗐…一一,她回娘家了。不说这个了,今晚我们只求快活不说那些琐事,倒是张兄弟莫要说出去,卖了我李见心。”李见心说着也是露出一丝‘你懂得’的笑容。

    “好说,好说,包在兄弟我身上。”张伯晔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轻浮了起来,拍了拍李见心的肩膀,让李见心放心。又回首对着自己家的家丁说道:“你们就同老爷说我到朋友家喝酒去了,今晚不回来休息了。”说着便摇着折扇笑着走在了前头,李见心二人却是跟在后头。

    李见心看着前面颇有些放浪形骸的张伯晔,摇头笑着说道:“张兄弟倒是好大的兴致,原几日倒是不晓得张兄弟你又这般模样。”

    张伯晔闻言转过身来,对着李见心一合折扇,摇晃着折扇,看着夜空说道:“我这个叫作风流名士,但求风流不求名。哈哈,这天香楼里的个中风流,李兄弟你倒是没见识过,今天倒是要让李公子你晓得这个中滋味。”

    李见心闻言一笑,指着张伯晔说道:“你倒是风流快活的紧,只是我王兄弟却是不怎么快活了。之前你也带我这王兄弟去过那天香楼,他说不过都是一群庸脂俗粉罢了,倒是远没有你所说的那般风月。”

    张伯晔闻言,脸上的表情一顿,一把搂过王瑾的肩膀,不怀好意地说道:“王兄弟,你可是有些不厚道啊。我倒是见你对那元惜姑娘心热地紧啊!你怎么可以在李兄弟面前那么说呢?莫不是我张伯晔愧对了你?”

    王瑾闻言涨红了脸,无奈地看了一眼李见心,挣脱了张伯晔的手臂,走到前面面对着两人挥着手说道:“张公子,你误会了,只是我不太好意思在我李大哥面前提起这事罢了。”

    张伯晔闻言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眯着眼睛笑了一下,重重地拍了几下王瑾的肩膀说道:“你要是觉得元惜姑娘不好的话,我就让老妈子给你换一个?”

    “不了,还是不麻烦张公子了。”王瑾连连挥手道。

    张伯晔看着王瑾一脸初哥相,脸上浮出几丝讥谑,更加不怀好意了,走到王瑾的耳边说道:“你不会还没把元惜姑娘把到手吧,莫不是还是个初哥?”王瑾闻言脸上已经臊成了猴子屁股一般,耳朵都臊红了。

    李见心一看王瑾恨不得钻到地里的神情,一把搂过张伯晔说道:“好了,张兄弟你就别取笑王瑾了,倒是你来给我好好说说这天香楼里的风月罢了。”

    “这个嘛…”张伯晔一脸坏笑着看了下李见心,拿着折扇拍了拍手说道:“这个还是容我卖卖关子,不过你兄弟,你倒是放心,今天必然给你安排地痛痛快快,让你乐不思蜀,流连忘返。”说着便笑着走到了前面去。

    “我倒是真想知道张兄弟你口中说的风月无边到底是怎样的光景。”李见心说着也哈哈笑了起来。

    李见心一行人到了天香楼前,李见心抬头一看却只不过是一座七层高的木楼罢了,虽然满是灯火通明,但远没有张伯晔说的那般光景,笑着问道:“张兄弟,这里可是和你说的大不相同啊,看着只不过是大一点的寻常青楼罢了,连个揽客的老鸨都是没有。”

    “李公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你看这天香楼的牌匾,这牌匾上的字可是一位奇人所提笔的,你看那‘天香楼’三字,莫不是隐隐有着些许风流流露?”李见心闻言一看这天香的牌匾上的三个字果然是隐隐之间透出些许夺人心魄的韵味,随即说道:“的确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不过这种文人骚客的东西倒是颇有些寻常罢了。”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这天香楼有着内楼外楼,上面这七层不过是寻常外楼罢了,下面还有三层倒是真的是酒池肉林,人***了。至于其三,便是这天香楼里的花魁了,乃是色艺双绝,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样样称绝。”

    李见心看着张伯晔一副赞不绝口的样子,有些奇怪地说道:“你这副样子倒是有些让我奇怪啊,张兄弟,你莫不是收了这天香楼的好处费,过来当掮客了?”

    张伯言闻言,扇子一打开,遮住嘴说道:“哪里的事,我怎么会收钱呢?只不过这里面的老鸨子答应我,说我若是介绍了几个常客,便把花魁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李见心闻言,露出一脸坏笑看了一下张伯晔,说道:“好了,张兄弟,带我们进去瞅瞅这天香楼里的风月吧。”

    “来,李兄弟请。”张伯晔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兄弟,你先请。”李见心伸手道。

    “好好好,别客套了,一起吧。”张伯晔说着便双手张开,揽着李见心和王瑾二人齐齐走进了这天香楼。

    李见心一进去,便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随即便感觉一股充满欲望的念头生了出来。这是哪来的迷魂香?倒是有些门道啊,若不是我五感已经较为敏感,怕是也要不知不觉地着道了,李见心暗暗想到,正要默念心经守住灵台。

    【无上瑜伽术】所修炼出来的精神能量在这一刻却是动了起来,原本还萦绕在李见心心头的一丝涟漪幻想便被湮灭了。恢复常态的李见心看了一眼张伯晔和王瑾,却是发现二人眼中已是欲望大盛,神情之中好似也是透出一丝丝猥亵,显然是着了道了。

    李见心看了看王瑾,重重地拍了下王瑾的背部,王瑾只感觉胸口一闷,气血翻涌,脸上已是泛出了潮红,转瞬间便转为煞白,眼中这才恢复到一丝清明,这才明白自己先前着了道,连忙运起真气守住心神,感激的看了一眼李见心。

    张伯晔看着王瑾脸色一阵通红一阵煞白,随即关切地问道:“王兄弟,你没事吧。”

    王瑾看着张伯晔笑着:“没事,只是刚刚真气逆行罢了。”

    “没事便好,今天可一定要玩个痛快,一定把你给安排好。”张伯晔笑着说道。

第九十一章

    “哎呦,张公子你可又来了,可是让奴家想念的紧啊。”却是一个半老徐娘右手挥着一张粉红手帕迎了上来,笑吟吟地看着李见心三人。李见心打量了一下这个老鸨,倒是看出来此人隐隐约约间有些武学底子,只是疏于练习罢了,若不是自己见识的多,,说不得就要被蒙蔽过去了。

    只见这老鸨像蛇一般缠上了张伯晔的身子,右手捻着手帕,将小手放在张伯晔的胸膛上轻轻地抚着,笑吟吟地对张伯晔说道:“张公子,昨日没见你,你今日可算是来了,总算是想起了老妈子我了。”

    张伯晔笑着甩开了折扇,拍了拍老鸨,手中折扇一收,指着李见心说道:“老妈子,你可不要说我不照顾你生意。你瞧,我今日倒是又给你拉了一个新客人过来,你可得给我把他招呼好了。”

    那老鸨闻言脸上笑得都快要掐出水来了,右手在张伯晔的胸膛轻轻地推了一下,白了张伯晔一眼,端的是万般风情,转身娇笑着说道:“多谢张公子捧场,张公子倒是笑的心疼奴家,不仅给我介绍了这位王公子,还给我介绍了一位新客,真是颇给奴家面子,像张公子这般贵客倒是不多见了。只是不晓得张公子今晚倒是要点哪一位姑娘呢?”说着眼睛却是瞟向了李见心。

    张伯晔双手按在王瑾的肩膀上,将王瑾往前一推,说道:“老妈子,你还是先给他安排好元惜姑娘罢了,至于我,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再见花魁一面。”

    “张公子倒是个痴情种子,不过这位公子呢?”老鸨说着伸出小葱一般的手指,指着李见心问道。

    李见心看着老鸨指着自己,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说道:“我嘛,我倒是第一次来,自然是随老妈子你的安排了。”说着拿出了一大把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一下,又说道:“今天我们哥三个老妈子可一定要安排好,这赏钱可是不缺的。”

    那老鸨闻言转瞬间眼睛都被银票晃花了,这是条大鱼上门了。

    那老鸨正要靠过来,却被李见心拦住了,李见心说道:“你先给我把王兄弟安排好,这是赏你的。”说着从手中抽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塞到了老鸨的手上。

    那老鸨拿了钱,将银票塞到袖子里去,笑得更是开心了,连忙答应道:“好,一定给王公子安排好。”说着便伸手唤过来一个龟公,这龟公便领着王瑾上了二楼去了。

    “也不知道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燕瘦环肥样样都有,雌的、雄的、唱曲的、弹弦的、谱词的、行令的、弈棋的、磨砚的等等样样皆有。即有温香软玉也有西域风情,皆是可以陪公子风花雪月饮酒作词,诸般种种只有公子想不到了,没有我们天香楼里没有的。”

    “好嘛,老妈子可是从来没有向我这样介绍过呢。”张伯晔放浪地笑着。

    老鸨闻言瞥了张伯晔一眼,做出伤心的模样,娇滴滴地说道:“张公子哪里的话,我这就安排你去见见那‘白牡丹’姑娘。不过张公子能否一亲芳泽倒是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这个是自然。”张伯晔脸上的兴奋之色已经溢了出来,随即转身对着李见心笑着说道:“李兄弟,那我就先去风流了,你且慢慢地挑着姑娘。”

    “不打紧,张兄弟你且先去快活罢了。”李见心抬手示意道。

    “那好,我这就上去了,要是有什么玩的不开心的倒是过来找我。”张伯晔说着便随了一个龟公上了七楼。

    “不知道李公子倒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鸨笑嘻嘻地说道。

    “我又不曾瞧过你这天香楼里的姑娘,又何曾晓得我喜欢那一个呢?你且都喊出来,倒是都让我瞧瞧,我倒是不差钱。”李见心说了有掏出银票掸了掸。

    “好勒,这位爷,你稍等,奴家去去就来。”老鸨说着领李见心坐了下来,随即腰肢一扭一扭地上了楼。

    李见心倒了一碗茶,正要饮,却是想起了刚刚的迷香,随即便放下了杯子。不消一会,李见心便看见那老鸨领着十二位姑娘下楼来了,果然燕瘦环肥样样皆有。好家伙,这是把劳资当傻大户宰了是嘛,李见心在心中暗暗想到,但脸上却是露出一脸猪哥相。

    老鸨对着身后的姑娘,一抬起手来,笑着说道:“这位便是新来的李公子。”

    这十二个姑娘皆是膝盖微弯,行了个万福,齐声说道:“见过李公子。”倒是颇为整齐,显然是受过一番调教的。

    “李公子对哪一位姑娘满意啊?”老鸨又款款走到李见心的身前问道。

    “你且介绍一下吧,老妈子。”李见心淡淡地说道。

    老鸨闻言拍了拍手掌,随即站了出来三位姑娘。老鸨介绍道:“这是我们这天香楼里的三朵金花,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李见心一扫过这三个姑娘,笑了笑说道:“行吧,就这三个了,其余的姑娘也是有赏钱。”李见心说着便抽出五张银票塞到了老鸨的手中,说道:“再给我上几坛好酒。”

    老鸨接过钱却是笑得更开心了,转身对那些姑娘说道:“都给我把这位爷伺候好了。”

    “是。”这三个姑娘齐声答道。

    “公子请随我来。”老鸨说着,便领着李见心往那楼上走去,上了五楼,便说:“公子可要些吃食?”

    “吃食就不必了,只管上酒,今天我要一醉方休。”李见心合上大门道。随即便扫视了一下这房间,倒是颇为宽敞,一道屏风将房间分为内外,内里是什么,李见心倒是没怎么看见。这外边倒是有着许多乐器,一个红木制成的大圆桌摆在正中央,上面铺着上好的红艳艳的桌布,上面放着一个香炉,倒是还没有点燃。

    李见心走到桌子旁拿过一个圆凳坐下,随即便问道:“姑娘们可是会些什么?”

    一个穿着白色小袄的女子说道:“公子可要听什么曲?”

    “你弹就好。”李见心答道。

    “那好,小女子献丑了。”说着便去去了一件琵琶。抱起琵琶来,手指在线上一弹,便听到“铮铮铮”的声音,随即手指连弹琵琶,到真有些许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气象。李见心虽不懂音律,但也晓得这旋律是极好的,随即问道:“这是什么曲?”

    “这曲唤作‘清平乐’,倒是不晓得是否和公子的口味。”却是另一个稍有些丰满的女子答道。

    “有曲无词,虽然晓得好听但是却不知道好听在哪。”李见心说道。

    “既然公子想要听词,当然要让我这冬梅姐姐来给你配个曲了。”拿着琵琶的女子手指一停,按住琴弦笑着对李见心指着一个空手的女子说道。

    “那你倒是叫什么名字?”李见心问道。

    “我倒是叫秋菊。”拿着琵琶的女子答道。

    “那你想必是春兰了?”李见心转身看着那个稍有些丰满的女子说道。

    “李公子倒是猜错了,我倒是叫作夏竹。”那有些丰满的女子答道。

    “你绝不是夏竹。”

    “为什么?”夏竹有些不解看着李见心。

    “因为绝没有你这般丰腴的竹子,都说瘦竹子,瘦竹子,既然是竹子,就绝没有你这般丰腴的。”李见心笑着说道。

    “可是我偏偏叫作夏竹。”

    “那世上也只有你怎么一株丰腴的夏竹了。”

    冬梅秋菊闻言皆是偷偷笑道。夏竹闻言白了李见心一眼,说道:“公子倒是有趣的紧。”

    “我不光是有趣,我还有钱。”李见心说着抽出三张银票递给三位,说道:“这是我赏你们的。你们要是待会赔小爷我喝得开心,那小爷说不得就赏得更多了。”

    “多谢公子厚爱。”三位姑娘齐声说道。

    不消一会,几个龟公便拿着酒坛上来了。

第九十二章 逢场作戏

    为首的一个龟公瞧了敲门,道:“李公子,酒水给您送上来。”李见心闻言,看了一眼夏竹,夏竹会了意,屁股一扭一扭地便去开了门,领着龟公进来将酒水放好,又开了一坛,将酒水倒入到了一个酒壶中,摆好了几个酒盅。为首的龟公弓着腰,谄媚地笑道:“李公子,这是给您送上来的‘西凤酒’,都是三十年的窖藏,您先慢用,小的就在门外候着,你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喊小的就是了。”说着,便直起身子扫了三位姑娘一眼,领着身后的龟公们正要退下去。

    “慢着,回过头来。”李见心说着从手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颠了颠,说道:“赏你们的,你就不用在门外候着了。”说着便将手中的银子抛到了那龟公的怀里。那龟公领了银子道了声谢,领着几个龟公退出了房间,夏竹随即便走了过去关上了门。

    李见心专心地听了一会,听到那些龟公们下了楼梯之后,随即笑着说道:“烦人的乌龟们都是走了,倒是不打扰咱们饮酒作乐了,来,哪一个要来陪我饮酒?”

    丰腴的夏竹好似没有骨头一般,坐在了李见心的身边,慢慢说道:“我那两个姐妹倒是皆不善酒令,倒还是我这胖竹子姑娘陪你喝酒吧。”

    李见心一听,这夏竹在这里等着自己的话头,连忙赔不是,道:“都怪我嘴欠,恼了夏竹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罪,在下这就掌嘴给夏竹姑娘赔不是。”说着便伸出右手连忙往自己的嘴上拍去,却是被夏竹连忙伸出手抓住了袖子。

    那夏竹轻轻抓着李见心的袖子,幽怨地说道:“夏竹不过一介风尘女子罢了,哪敢让恩客如此呢?”

    李见心看着夏竹那幽怨地眼神,脸上挤出轻浮的笑容,说道:“夏竹姑娘莫非以为我是做戏罢了?若是夏竹姑娘还是不原谅李某,那李某只得掌嘴求得夏竹姑娘原谅了。”说着便要挣开夏竹抓住自己袖子上的五根手指。那冬梅闻言皆是笑吟吟地看着夏竹表演,而秋菊倒是好似察觉出了什么一般,眉头微颦着。

    “公子,”夏竹娇滴滴地喊道,身子随着李见心的挣扎却是靠得李见心更紧了,只是兀自不肯松手,死死地抓住李见心的衣袖,说道:“公子,你要是实在想要夏竹原谅你的话,便饮了此杯吧。”说着夏竹便松开了右手,双手在桌子上端起一个酒杯递到了李见心的嘴边。

    李见心正要身手接过这酒杯,却是被夏竹的言语劝阻了,只见夏竹娇滴滴地说道:“公子,你若是不肯让夏竹亲手喂你喝得话,那夏竹便不原谅公子你了。”

    李见心闻言这才晓得原来青楼里水这么深,惶恐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一个二世初哥为什么要来逛青楼,还是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现在遇到妖精了吧,怎么办!想到这里,李见心心中生了一计,笑着说道:“夏竹姑娘既然盛情难却,那在下倒是只能卖弄些手段讨夏竹姑娘欢心了。”

    “倒是什么手段?”夏竹闻言起了好奇心,一脸好奇地看着李见心。

    “你且看好这一招‘龙吸水’,杯子拿稳了。”李见心说着便倒吸一口气,那杯子中的酒便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水线,径直往李见心的口中去,不消一会便被李见心吸完了。

    “公子原来是武林人士,这么一手俊功夫倒是来戏弄夏竹,夏竹不依嘛。”夏竹说着便转身不看向李见心,只是嘤嘤嘤地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的模样。李见心一挑眉,这莫不是遇到了一个人精啊,随即举着杯子,对冬梅秋菊二人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情有趣地紧。”

    “倒是什么事情有趣地紧啊?”却是秋菊搭话说道。

    “那就是我听说一个女人若是哭久了,那就会又老又丑,最后脸上倒是会皱成烂掉的橘子一般,不仅一脸皱纹,面上还会长些斑呢。倒是不晓得,待会这夏竹姑娘是不是也会变得和那烂橘子一般。”冬梅秋菊二人闻言皆是捂着嘴偷笑。

    却是夏竹转过身来,双手在李见心胳膊上轻轻地锤道:“公子,你就晓得欺负人家。”

    李见心闻言右手食指弯着微微触了下鼻尖,笑着说道:“我就晓得你是在假哭,你看这一点泪痕都没有,倒是要向本公子赔罪才行呐。”李见心说着脸上一板,做出生气的模样。

    “公子莫要吓人家,小女子喝便是了。”说着便伸出右手拿过一杯酒,递到嘴巴前,用左手掩住右手,喝了下去,随即便将杯口对着李见心示意了一下。李见心拍了拍手,赞叹道:“倒是好酒量,不过这么干喝倒是不太尽兴,我们倒是来些好玩的。”

    “公子倒是什么好玩的?莫不是要行酒令?还是五魁首啊之类的。”夏竹说着便撸起了袖子,伸出了肉呼呼的手来。

    李见心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行酒令这个太难了,我是完全不会的,那就来那个五魁首吧。”说着也撸起了袖子,伸出双手。

    “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两人却是旁若无人地玩起了划拳,倒是把冬梅秋菊二人晾在了一边。秋菊也不恼,手指在琵琶上一抚,便是弹起了【春江花夜月】的曲子,冬梅只是在一旁轻轻地复合着拍子。

    “公子,你输了,喝酒,喝酒。”夏竹笑吟吟地将酒杯递给李见心,李见心已经连输了十几盘,他倒是的确不大会这划拳,不过这学费交了这么多,倒是也是会了些许。只是祥装出醉意,挥了挥手,含糊着说道:“不划了,你太厉害了,倒是一点都不让着我。”

    “公子可不要赖了这一杯啊。”夏竹说着便贴的更近了,李见心详装醉意,轻轻地推了下夏竹说道:“你就..知道灌我酒,你要是…是不喝了这杯,我就不同你玩了。”

    夏竹闻言,笑了一声,软声说道:“好,便依公子的,这一杯我喝了便是了,公子后面可不要耍赖了嘛。”说着左手掩住右手轻轻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亮出空着的杯子向李见心示意了一下。随即便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向冬梅使了个眼色,而此时秋菊手中的琵琶声却是更快了一些。

    冬梅缓缓走到桌案旁,点了一块紫色的香料放到了香炉之中,便走到了李见心的右边坐下了,说道:“公子,我也来陪你喝几杯?”说着便替李见心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了起来说道:“公子,咱们同饮此杯吧。”说着便饮尽了杯中酒,看着李见心示意道。

    李见心此时却觉得一阵幽香从暗处而来,径直地往自己的鼻子里钻,弄得自己邪火大盛。这才晓得那冬梅刚刚点得却是更厉害的迷香,李见心只是感觉血液都躁动了些许。

    不消一会,身体的精神力量却是在体内径直流动了起来,走的是三脉七轮的路线,却是自己循环了起来,这一次循环之后,李见心却是感觉心神一宁,心中再无邪念。脸上却是做出一副迷离的样子,说道:“美人劝酒,怎可不饮?只是这杯子小的慌,倒是喝起来颇为费劲。去,那个大碗来。”

    “公子,你醉了。”却是夏竹说道,随即就和冬梅对了一下眼神,要去搀着李见心,却被李见心一胳膊轻轻荡开。只见李见心狂态略发地说着:“来,咱们换碗来喝。”

    夏竹和冬梅二人对了一眼,皆是微微点头,冬梅连忙双手缠住李见心的胳膊,安抚道:“公子还请稍等一会,我这就给您拿碗去。”

    李见心仰着头,微阖着眼睛,挥着手说道:“去吧,倒是拿三个海碗来。”

    “是,还请李公子稍等片刻。”冬梅无奈,倒是退了出去,随即便合上了门。

    李见心却是打了一个嗝,便垂着头了,身子摇摇晃晃地,夏竹正要靠过来,搀着李见心一下。李见心却是陡然地一弹身子,扬起头来,对着夏竹露出夸张的痴笑,说道:“夏竹,来,咱们再来划拳。这一次我倒是要赢你了。”

    夏竹被李见心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李见心的身边,说道:“好,那公子咱们两个,再来过。”

    “好,要得,要得。”李见心说着便伸出手,喊道:“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公子,你又输了。”夏竹说着便递了杯酒过来,李见心一仰头便喝掉了杯中酒,道:“下一把,下一把我绝对赢。”说着又伸出了手,这时候却是冬梅端着三个海碗走了进来。

    “公子,你又又又输了。”夏竹拍着手笑着说道。

    “好,换海碗来,这小杯子喝得太不过瘾了。”李见心说着狂态略发,从冬梅手里夺过一个酒碗,放到自己面前,又是拍开了一坛新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抬起了酒碗说道:“瞧好了,让你们晓得我的酒量。”说着便一饮而尽,一滴未洒。

    “公子果真海量。”冬梅称赞了一声,便给李见心又斟了一碗,却是给自己和夏竹二人斟了两杯。

    “你们两人倒是忒小气,喝酒就该拿大碗来喝,要啥杯子,忒是不尽兴。”说着便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今个就是不醉不归,都别给爷省钱。”夏竹和冬梅对视了一眼,又扫了一眼秋菊,硬着头皮答应道:“来,今日个就舍命陪君子了。”

    “哪来什么舍命陪君子?不过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罢了,来吧,谁要来先划拳?”李见心说着伸出了两个拳头,左右扫了两人一眼。

第九十三章 初试探

    夏竹看了醉醺醺的李见心一眼,心头却是有着不好的预感闪过,但是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随即心一横,说道:“来便来吧,李公子可要愿赌服输啊。”说着也伸出两只拳头和李见心开始划拳了。

    “哈哈哈,却是我终于赢了,我早就说了我不会输的。”李见心狂态略发,端起酒碗看着夏竹示意着。“这..”夏竹看着眼前的这满满一海碗酒,有些头皮发麻,正要推却。

    李见心看着夏竹一幅扭捏作态,当即一挑眉说道:“这酒喝了,桌上的银票就是你的,喝完我…我还有赏的。”

    夏竹正要接过海碗,却被冬梅领了先。

    只见冬梅站起身子从李见心手中夺过海碗,说道:“这一碗,倒是让我替夏竹妹妹喝了吧。”醉眼惺忪的李见心瞅了一眼冬梅,笑着说道:“也好,倒是要见识下冬梅姑娘的酒量,请把。”说着便看着冬梅将酒碗平平地端到了嘴边,却是迟迟不肯饮酒,李见心随即拱了一把火,笑着咧出一嘴白牙说道:“可是一滴都不能洒哦。”

    冬梅闻言看了一眼李见心,随即托起酒碗,清冽的白酒便往嘴中倾斜而去。冬梅咳了两下,却是被酒呛了两口,脸上却是浮出一朵酒晕,眼皮一挑,看见正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李见心,便硬着头皮将剩下的大半碗酒喝了下去。

    “好酒量!”李见心拍手高叫了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的银票,抓过桌子上的银票一同塞给了冬梅,说道:“倒是第一次见这种女中豪杰。”

    微醺的冬梅伸出颤抖的手,颤巍巍地捋顺了银票,咳了两声,道了声谢:“多谢公子赏赐,小女子不胜酒力,只能歇息一会了,公子莫怪。”说着便晕乎乎地伏在了桌子上。

    李见心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冬梅的身上,倒是暗中点了冬梅的昏睡穴,便又坐回了位子上,又看了看夏竹说道:“夏姑娘倒是可还要喝?”说着便伸出了两个拳头,说道:“不如我们玩个新鲜的?夏姑娘你猜我这把是输是赢,若是猜对了在下便喝酒,若是猜错了夏姑娘便喝酒。”

    “这个…”夏竹却也是瞧出了李见心的邪性出来了,已是有些迟疑,李见心却是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在夏竹面前晃了一下,说道:“若是姑娘猜对了,这一千两银票也是姑娘的。”

    有道是财帛董动人心,这夏竹看着李见心的银票,心中有如被发春的野猫挠了一般,便答应下来了,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我便赌李公子赢。”说罢,身上的酒劲却是随着冷汗一块激了出来,这一局她输定了,夏竹如是想到。

    “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二人已经拼了十把平局了,夏竹的手心也充满了汗珠,她已经晓得李见心是在故意戏弄她了,心中一恼,这一次却是出手快了一些,倒是让李见心输了。

    “夏竹姑娘,你猜错了,请吧。”李见心说着便看向了夏竹,夏竹却是看了一眼秋菊,缓缓地饮尽了碗中的酒,脸上已是红扑扑的了。

    “你真坏,李公子。”夏竹说着便往李见心身上贴,李见心却是一伸手将夏竹点了昏睡穴,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只是端起眼前的海碗,自饮自酌了三大碗,道:“果然还是没人打扰喝酒爽快一些。”说着便拎着酒碗摇摇晃晃地看着秋菊,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秋菊闻言,将一曲琵琶弹完,按住琴弦说道:“李公子,何必要戏弄我等风尘女子?”

    李见心打了个酒嗝,晃着酒碗说道:“我何曾戏弄了你们,我该给的赏钱不都是给了么?”

    “既然李公子不愿意明说,那么秋菊也就不再多问了。”秋菊说着却是抱着琵琶一转身,侧对着李见心坐着。

    “秋菊姑娘倒是误会李某,李某不过不愿意同一些胭脂俗粉饮酒罢了,他们不过是冲李某的钱财而来的,相比李某这幅怪模样倒是没有人不冲着我的银子来吧。”李见心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短短的眉毛。

    “李公子清楚便好,只是我这两位姐妹皆是可怜人,还请公子不要伤害他们。”秋菊淡淡地说道。

    “我的确是没有伤害他们,只是点了他们的昏睡穴罢了,她们只是会安静地睡上一晚罢了,只不过我有一个曲子,秋菊姑娘倒是愿意和我合奏一曲?”李见心淡淡地说道。

    秋菊听着李见心的一席话,倒是起了兴趣,但仍不肯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说道:“秋菊倒是不晓得李公子你还通晓音律,只是不晓得你这曲子倒是什么曲子?若是什么淫词艳曲那还是算了吧。”

    李见心一听秋菊的话,当即便晓得鱼儿已经上钩了,随即说道:“这里可是有埙?”李见心问道。

    “李公子稍等。”秋菊说着站了起来,将琵琶放了下来,走到墙角取了一个小埙下来,递给了李见心。

    李见心接过这埙,微微吹着试了下音,依着前世记忆中的调子,仔细地吹了起来,苍凉的埙声便萦绕在了房间内,秋菊刚开始微颦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李见心也渐渐找回了以前的感觉,一股幽怨地情思就在这埙声中荡漾开来,秋菊听到后面已经微微醉了,手指在手掌中轻轻地打着拍子,附和着这埙声。

    一曲罢了,秋菊沉吟了许久才从刚刚的感觉中走了出来,微微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说道:“李公子,这倒是什么曲子?”

    “这个曲子叫作【倩女幽魂】,倒是说得是一个人鬼情未了,爱而不得的故事。”李见心说着便讲了下聂小倩的故事。

    “果然是极好的故事。不过这曲子可是有词?”秋菊随即问道。

    “词倒是有,只不过语调有些怪罢了,还请秋菊姑娘不要见怪。”李见心说着便唱起了【倩女幽魂】,秋菊看着李见心忘我的唱着,微微揉了下眉头,果然是不光语调怪,连断句平仄都是极怪的,自己竟然找不到一首能配上的词牌。

    李见心一曲唱罢,看着微微顰眉着的秋菊,暗自腹诽道,我李见心什么时候唱歌这么难听了嘛?随即问道:“秋菊姑娘,你可是嫌在下唱得太难听了?”

    “倒不是这个,只是这词我倒是找不到对应的词牌名罢了,一时之间有些头疼罢了。”

    李见心一听,仰头笑了起来,秋菊看着狂笑的李见心有些许疑惑,随即问道:“李公子,倒是有什么那么好笑的?”

    “我且问问,这曲子好听吗?”

    “好听。”

    “这词配这曲子嘛?”

    “自然是配的。”

    “那不就行了?既然好听,就行了,这词曲成了便是,虽然比不上什么阳春白雪,但也可以引人共鸣,这就行了,不是嘛?”李见心笑着说道,随即坐回了座位。

    “好,那李公子且听小女子用琵琶弹一下,李公子听听可有些什么不好的?”说着便坐在圆凳上,抚起了琵琶来,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李见心静静地听着这曲,慢慢地呷着酒水,目光已是递向了远方。

    “李公子?李公子?”秋菊连唤了两声,这才将陷入沉思的李见心唤了回来。李见心回过神来看向秋菊道:“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问我这曲子谈得怎么样?”秋菊说道。

    “谈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少了些失意,多了些清冷,咬词倒不用那般清晰罢了,这词倒是要用两广的方言来唱,倒是最好。”李见心笑着说道。

    “公子可是有心事?”秋菊问道。

    李见心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心中却是编好了故事,自顾自地说道:“我之前在老家里有一个相好,只是那时候我倒是出门学艺去了,直到前年才回来老家,却是得知她早已经被他父母卖到青楼去了…我寻到了那一家的青楼,青楼的老鸨却说她自尽了,这让我想要赎人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算了不提也罢,秋菊姑娘,你说天下间怎么会有父母这么狠心地将自己的女儿卖到青楼呢?”李见心说着便将碗中的白酒一口饮尽,长长地叹了口气。

    秋菊闻言,心中一紧,想起了自己被那赌鬼父亲卖到那天香楼时的景象,随即轻声安慰道:“这大概就是女子的不幸吧。”

    “秋菊姑娘可愿意饮一杯?”李见心说着便倒了一杯酒,推到了靠秋菊的那头,又坐回了凳子上,秋菊闻言拿过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两腮便已泛出了酒晕,又是一仰头便饮尽了杯中的酒,便是剧烈地咳了起来,口水夹杂着眼泪滴在了地上。

    “不碍事吧?”李见心关切地问道。

    秋菊却是背过身子,抽出腰间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和涎水,这才转过身来,说道:“倒是秋菊失态了。”

    “都是红尘中人,谁也不比谁高贵。秋菊姑娘可愿讲讲你的过往?”

    秋菊闻言,却是看着李见心笑道:“都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们这些青楼女子的话,李公子倒是愿意相信了。”

    李见心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看着碗中翻滚的酒花,放下酒坛笑着说道:“信与不信,不在李某,而在姑娘,姑娘若是信自己的话,那么李某信一信又是何妨呢?”

    “嗐,我不过只是一个被烂赌鬼的父亲卖到青楼的可怜人罢了,倒是因为听话的紧才能在这青楼里挣个卖艺不卖身的名头,只是若是那一日我不听话了,说不得我也会被关到笼子里供人围观罢了…”秋菊说着便晓得自己失言了,连忙闭口不言了,只是手指抚在琵琶弦上,好似要弹奏着什么。

第九十四章 戏中戏

    这两天家里有些琐事,更新时间会不太稳定,抱歉了。

    李见心看着陷入到紧张又有些惶恐的秋菊,双手捧了杯酒,缓缓地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秋菊姑娘,你看你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

    秋菊闻言,小脸登时变得煞白了,站起身子,低下头说道:“公子,秋菊一时失态了。还望公子不要到妈妈那里告状。”

    李见心扯过盖在冬梅身上的衣服,走了过去,给秋菊披了上去,抓住秋菊的胳膊,按住她那不住发抖的身子,看着秋菊的眼睛,用自己最平和的语气说道:“别怕,有我呢,我不会多嘴的。”

    秋菊盯着李见心的眼眸看了好久,却是看到李见心眼中藏在最深处的悲怆,这一丝不同于其他嫖客假惺惺的怜悯,让秋菊在一瞬间便沉沦了。

    她感觉自己在李见心的眼中重新收获到了自己身为人的尊重,而不是别人施与的可怜,这种尊重让秋菊觉得自己还活着。

    秋菊觉得自己活了起来,身上也不在那般寒冷了,停止了颤抖,只是眼中依旧留存着许恐慌。

    秋菊避开李见心的视线,看着地面,手指绞在一起,说道:“秋菊失礼了,倒是让李公子看了笑话,还望公子勿要见怪。”

    李见心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抓在秋菊的胳膊上,连忙松开了手,转过身子,轻声说道:“没有的事。秋菊姑娘,再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李见心说着走回桌子旁,又给秋菊斟了一杯酒,递给了秋菊。

    秋菊接过酒,看了一眼李见心,随即便一饮而尽了,脸上的酒晕更是娇艳动人。秋菊将杯子放好,坐在凳子上,拿起琵琶,手指在弦上拨动着,口中轻轻地唱着:“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李见心听着在秋菊在借着【琵琶行】的曲子在倾诉着过往,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软,泛起一丝同情,长长叹了口气,好似有着棉花堵在了胸口一般。这种滋味实在是让李见心不知道如何去说去做了,好似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了。

    一曲罢了,秋菊拿着手帕轻轻地擦干眼角的泪痕,看着还在发呆的李见心,不由得出声唤了一声:“公子?李公子?”

    “唔?”李见心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秋菊的脸正俯身看着自己,和秋菊对视了一下,随即视线避开了,只是看到秋菊清秀的脸庞上的红晕倒是显得格外可爱。

    一股带着些许酒气的呼吸,呼在李见心的脸上,李见心不由得老脸一红,微微侧过脸说道:“刚刚听秋菊姑娘唱的曲儿倒是勾动了许多回忆,一时间有些痴了,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我只想问问秋菊姑娘莫不在这里过的不好?若是过的不好的话,我且去帮你打那些老鸨龟公一顿,让你好好地出个气。”李见心说着转过头来看着秋菊。

    只是那秋菊闻言脸上的神情在不住地变幻,只是惶恐和担忧倒是占了大多,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秋菊抬起头来,幽幽地看了李见心一眼,无奈地说道:“哎…公子且与我倒一杯酒吧,我且来细细地说给公子听。”秋菊说着,便将手边的杯子递到了李见心的面前。

    秋菊看着他拿起酒壶,缓缓地替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又双手递到自己的面前。李见心则看着秋菊一脸凝重地盯着眼前的酒杯,貌似在下着一个极难的决定。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良久,李见心没有催促,秋菊也没有多说什么,室内一时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了。

    秋菊终于还是伸出手,拿起了杯子,一饮而尽,说道:“李公子,你既然想晓得秋菊的故事,那还请容我慢慢讲来,这故事实在是有些久远了。”

    “秋菊姑娘但说无妨。”李见心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端起酒碗浅浅地饮了一口,两眼微阖,正看着秋菊。

    “那一年我才八岁,我那烂赌鬼一般的父亲破天荒地没有呆在赌坊里,而是呆在家里。他扯着不知哪里来的袄子,极为殷勤地给我换上了。牵着我的手,说是带着我去给我买个好吃的,我便被他牵着走了一条不归路。

    那一条路又黑又长,我有些害怕,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是被他紧紧地攥着了。他低下头看着我笑着说道,乖,就到了,到时候要吃啥都依你。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记不大清他当时的神情了,但是我还是感觉他在笑,但他通红的双眼我已经看到到他眼中的人性了,那是一双被欲望占据了的眼睛。我当时看着那一双眼睛,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恐怖。但是我不敢哭,我害怕他的手会一巴掌拍下来。

    他拉着我找到了一个三十岁年纪的女人,他蹲下来,粗鲁地掀开我的嘴唇露出里面的牙齿,揪着我脸上的肉给那个女人看着,说我一脸伶俐像,为人又乖巧,买回去肯定一本万利可以赚大钱,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被人拿上集市上卖去了,就像那头上插了根草的猪狗牛羊一样。

    我在那个时候早已经忘记了出声,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那个女人只是嫌恶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扔出了一个荷包,他接过荷包,转过身去说了一声晦气,说终于摆脱我这个赔钱货了,然后他就颠着银子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一头扎进了赌坊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忘不了他看着我就像看牲口一样的神情。公子,你说我该恨他嘛?”

    “你已经脱离了这种人渣,无论你恨与不恨都是你自己内心中的煎熬罢了,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李见心郑重地说道。

    “公子倒是比那些假道学伪君子要坦诚的多,也不假惺惺地过来劝我一下。”秋菊说着,又看向自己的酒杯,李见心随即站起来又给秋菊斟了一杯酒。秋菊又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被那三十来岁的妇人带走了,她告诉我称呼她为红姐就好了,红姐将我领到一个房间前,有两个仆妇拿着刷子和水桶过来,将我身上的花袄子剥去了,仔细地给我擦洗了干净,给我换了一身新衣服,那是当时的我从来没见过的衣服,我以为自己就这样可以过上了好的生活。

    只是,原那来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那天起我便和一群同我一般大小的小姑娘们学着琴棋书画,若是有那一项做的不好便是要被狠狠地用竹条抽上一顿大腿内的肉。我那时又不识字,也不会对弈,除了乐器尚且还过得去之外,其余的都是马马虎虎,每日总是要吃些板子,不过好在有些姐姐安慰,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虽然没事都是要吃些苦,但好歹吃的东西还是比较精致,倒是让我生出了我身在富贵之家错觉。

    后来我慢慢长开了,身段脸色也还行了,倒是少受些责罚了,只是这段日子过后,我认识的人却是越来越少,新面孔却越来越多,我刚开始不晓得那些人都去哪了,但了后面我才晓得他们是去了内楼,去了内楼那里像狗一般活着了。

    到了我十岁的年纪,我同冬梅姐姐她们一起去接受了一个考核。那红姐又出现了,倒是领着我们一行二十来个小姐妹,到了一处密室里。我看到一个以前常常照顾我的姐姐,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身上是精光的一条条血痕在她的脊背上。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让我差点就要吐了出来。周围有一堆人在围观者,几个男子蒙着面在笼子边挥舞着鞭子,口中兴奋地说着些污言秽语,脸上满是病态的潮红。

    红姐看着我们的一脸惊慌恐怖,笑着说让我们听她的话,否则不听话的话就要被关在那笼子里。

    我们自然没有人敢不答应,于是她便让我们脱掉衣服,我们就像集市里的肉猪一般供那些男人观看,一种说不出的羞耻自卑在我脑海里膨胀着,我倒是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了。

    后来我就慢慢开始接客了,像我们姐妹几个长得还行的,倒是只是唱唱曲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便是不太清楚了,只是我们几个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内里但凡要受的责罚可是一点都不会少。

    有一次,春兰姐因为酒喝多了,失言冲撞了妈妈。妈妈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春兰姐,第二天春兰姐便被关到了下面去了。妈妈还让我们仨儿一起去看看春兰姐,长些教训。

    只是当我看到春兰姐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痴痴傻傻的,只晓得癔笑了。

    后来,我们也就越发乖巧了,行为处事没有一点敢越雷池一步…公子,你困了嘛?”秋菊说着,看向摇摇晃晃地李见心最终伏在桌子上,暗自松了口气,这迷香烧了这么久,就是头大象怕都也迷晕了,更何况是人呢?

    秋菊看着李见心伏在了桌子上,良久听到了一阵阵轻微的齁声,这才蹑手蹑脚地缓缓走到李见心身边。身子微微前倾,右手伸到李见心的兜里,正要掏些银票出来,手腕却是被李见心抓住了,秋菊一看向李见心,却是发现李见心早已经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了,连忙软声说道:“公子,你醒啦?”

    “嗯,秋菊,你这是做什么呢?”李见心迷离着双眼看着秋菊,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说道。

    “公子,睡罢,睡罢,睡着了就是新的一天了。”秋菊哄着李见心说道。

    李见心闻言坐起身子,看着秋菊笑了笑,拿出秋菊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如果想要钱的话,尽管开口就是了。我又不是刻薄小气的人。你如果想要的是自由,我也不是不能够给你赎身。”

    秋菊抽回手说道:“行吧,公子,我一共要三千两银子。”

    “好,姑娘既然大大方方,李某给便是了。”李见心说着掏出银票,捡起三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秋菊说道:“这就是三千两的银票,你且收好。不过,作为交换,你可以再说说你们天香楼内楼的事情嘛?”

    “公子自然可以花一万两去找老鸨便行了,只是可能老鸨也不肯让公子你进去吧。”秋菊说道。

    “为什么?”

    “公子你实在是不像个嫖客,连一点揩油的想法都是没有。我秋菊做这一行也有六年了,不管是什么方外之人,还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是十三岁到六十岁的男的,到了我天香楼莫不是放浪形骸的。

    平日越是正经的,放浪地时候就有多狂野。倒是今儿才瞧得世上也有公子你这般坐怀不乱之人,能够不为‘迷离香’所动。

    所以你这种人是最难缠的,所图必然非小,肯定是抱着目的来的。妈妈在我们来之前,也吩咐好了让我们和您逢场作戏做戏一下,将您迷晕,在将您灌醉,最后拿着您的钱走人。”秋菊说着便将银票塞进了兜里。

    李见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们不会中这迷香?”

    秋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刚刚我去拿公子钱的时候,公子也没有勃然大怒,眼神之中只是看我如常人一般,既无怜悯也无厌恶。

    至于为什么不会中迷香,这个是因为我们每天都会服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倒是和这迷香互为解药,相生相克,所以我们倒是不会受这迷香所干扰,倒是公子你是让我好生奇怪呢。”

    “这便是李某的武学隐秘了,倒是不好同秋菊姑娘明说。不过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姑娘你莫非不恨这天香楼嘛?”

    “恨?我倒是还真不恨他们。给我吃的是她们,给我穿的是她们,我为什么要恨她们?我离开了这天香楼又能够去哪呢?天底下的男人但凡有一个靠的住的我都不至于这样,你们这些男人倒是都喜欢干这些劝人从良的事情,当真是可笑至极。”秋菊说着说着便无声地啜泣了起来。

    李见心心中也一时不是滋味,只是自顾自地饮着酒,只是一颗心却越来越沉。

第九十七章 箭矢的来历

    明天正常更新量。

    天还未明,李见心连忙从尸堆里爬出来,跑回了大宅子,将那满是污秽的衣服烧掉之后。又烧了三通热水洗澡,拿着猪毛刷子在身上用力地刷着,直到全身的皮肤都被刷得隐隐泛出血痕的时候才停下。伏在浴桶边上,李见心看着从自己身上拔出来的两根精钢弩箭,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只是看着这八寸长的弩箭想着这弓弩想来是被朝廷所监管的,这天香楼的背后莫不成还有着朝廷掺一手的事情。想到这里,李见心连忙从浴桶里爬了出来,穿好衣服,在房间的床底下藏好一根弩箭,随即抓着另一根弩箭便去了东厂。

    退完朝的曹正修一回到东厂便看到李见心手在门口,随手示意了一下,说道:“李少侠,倒是几日不见,倒是不晓得今天找曹某有何贵干?”

    李见心看了一下曹正修的左右,随即向曹正修说道:“曹厂公,李某有一些发现,想与厂公商量。”曹正修闻言,微微扶过眉毛,看了李见心一眼说道:“那便进来说话吧。”说着便走进了东厂的大门,李见心也随在曹正修一行人的后面进去了,浑然没有发现有人在远远地看着他们。

    东厂的议事大厅之中,曹正修让左右散了,静静地喝着茶,瞥了李见心一眼,淡淡地说道:“李少侠,这四下无人,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请说吧。”

    李见心闻言只是说了那天香楼里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那些**人彘的事情。曹正修闻言,吹了吹自己的右手说道:“若是这些东西的话,李少侠还是请回吧。这些事情我们东厂早就发现了,既然李少侠不信任曹某,那何必来找曹某呢?”

    李见心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知道自己和曹正修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没有丝毫谈判的可能,但李见心却是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这一丝幻想却是破灭了。此时的李见心却是不晓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挣扎,紧咬着的牙床,脸颊上鼓起的肌肉,李见心紧紧地攥着拳头看了曹正修一眼说道:“李某可以信任曹厂公嘛?”

    曹正修拿起茶盏,浅浅地饮了一口茶说道:“咱家虽然名声不大好,但也是一心为公,李少侠自己掂量吧。”说着便放下茶盏,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微微点动着。

    李见心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掏出那只精钢弩箭,对着曹正修说道:“曹厂公,你可识得此物?”李见心说着便将这根弩箭掷给了曹正修,曹正修一伸手稳稳接住弩箭,放到眼前瞧了一眼说道:“哦,倒是这东西。”说着便将这弩箭纳入到了袖中。

    “曹厂公认得这根弩箭?”李见心略有些紧张地说道,仿佛天香楼的神秘面纱在他的面前缓缓地揭露了一角,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曹正修,正要牢牢记下曹正修待会要说出的一言一语。

    曹正修看着一脸慎重的李见心,淡淡地说道:“这是原本兵丈局里的一种叫‘二连弩’的手弩所用的箭矢,倒是不晓得李少侠是从哪里得来的?按照咱家之前见过的那种手弩,倒是应该有两枚箭矢,想必另一枚被李少侠你藏起了吧。不过李少侠你倒是能在这手弩之下保住性命,想必一身横练功夫倒也不差。”

    “曹厂公,李见心只是想晓得这二连弩倒是哪个营建的制式装备。”李见心又问道。

    “这二连弩虽然威力远胜于寻常手弩,但是装备箭矢却是极为费力,况且使用的是纯钢箭矢,倒是太为浪费,早早便被淘汰了。只是三年前制成了一批试用装,随即便被封存在了府库之中,倒是没有流出的可能。”

    李见心闻言一挑眉,试探地说道:“会不会有那监守自盗的可能?”

    “绝不肯能。”曹正修淡淡地回答道。

    “为何?”

    “因为五年前那座存放兵器的府库,却是因为火药自燃而发生了爆炸,监守那座府库的已经被午门斩首了,所以绝不可能发生着监守自盗的事情。”

    “那会不会是图纸有流失出来?”

    “你难道以为那些家人都在我东厂和锦衣卫日夜监控的情况下,还敢做出这钟事情?”曹正修说着嗤笑了一下。

    李见心闻言沉默了一下,这存放的兵器库却是被炸了,只是无缘无故地这火药为何会自燃?另外若是有人偷偷拿了一件手弩而去,想必也没人知道,那么到底是谁能够接近这兵器库,还能不受怀疑呢?李见心想到这里看向了曹正修。

    曹正修看着李见心看向自己的眼神,看穿了李见心的心中所想,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笑着说道:“当时曹某正在外面公干,倒是不在京城,所以曹某绝无可能拿到这二连弩的样品。况且,曹某也不需要做出这种事情。”

    李见心也不多想,随即问道另一个问题:“既然曹厂公如此磊落,李某想问问在城北的那个破落庄子倒是谁的?”

    “那个庄子啊。”曹正修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着便陷入到了深思,随即抬起头来说道:“李少侠倒是在那个庄子发现了天香楼的痕迹?”

    “嗯。”李见心嗯了一声,回答着。

    “那个庄子倒是原先允文帝未登基之前做居住的居所,后来便慢慢荒废了下来。只是不晓得李少侠说起这个有何关系?莫不是这天香楼的人还和这个废弃的庄子有什么干系嘛?”曹正修说着便深深看了李见心一眼。

    李见心不明所以,不知道曹正修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将自己昨晚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曹正修闻言深思了一下,说道:“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路便是立马去端了这个天香楼的窝点;第二条路便是放长线钓大鱼!”

    李见心也晓得那废弃庄子的窝点被端掉之后,后面的线索也就随此断掉了,于是问道:“曹厂公,倒是如何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方法?”

    “这个你只需自己去想了,曹某还有其他的公务要忙,倒是不多留李少侠了,还请李少侠自便。”曹正修说着喝完了那盏茶,将空荡荡的茶盏放到桌案上,便起身走了,留下李见心一个人坐在这议事大厅内。

第九十八章 君莫白的计策

    李见心坐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出了东厂回到了家中,拿出另一只弩箭想要看出上面到底留着什么痕迹。正发呆时,却是听到外面有叫门声,李见心连忙收好弩箭,走去开门,一打开门却是多日不见的君莫白。李见心看了君莫白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复杂,他的视线落在君莫白身后的地面,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君姑娘,你怎么来了?”

    君莫白看着李见心脸上奇怪的表情,呼吸略微沉重了一些,只是轻轻地收敛着情绪,不在意地说道:“我是来找一一的,怎么李少侠倒是有心事?”

    “一一去曹府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君姑娘要去找一一的话,还是请去曹府吧。”李见心说着便要合上门,却被君莫白伸手拦住。只见君莫白朱唇轻启,说道:“怎么,一一不在家,李少侠便不请我进去待会?”

    李见心闻言破有些无奈,随即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君姑娘请自便。”待到君莫白迈过门槛进了这宅子,李见心合上了门,说了一声:“君姑娘请自便。”说着便越过君莫白的身子,向自己房间走去,却是被君莫白喊住了,“李少侠,我就实话实说吧,是一一让我来找你的。”

    李见心闻言脑海中已经闪过千般念头,她是来找自己的?难道她记起我了?还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李见心转过身来,只是看着君莫白身后的地面,轻轻地说道:“倒是不晓得一一为什么让君姑娘来找在下。”

    君莫白闻言右手放在嘴角轻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人倒是有趣,我一说起一一你倒是这样紧张。好吧,是一一让我来帮你查出这天香楼幕后元凶的。”

    李见心一听倒是晓得了柳一一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只是自己决不能让君莫白趟这一趟浑水,想到这里李见心面上一紧,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李某多谢君姑娘的好意,只是这天香楼本是烟花场所,又是藏污纳垢之地,这里面有着颇多凶险,君姑娘还是算了吧。”

    君莫白听着李见心的话,不由得嗤笑了一下,说道:“李少侠,莫不是只能够让你们这些男人行侠仗义?难不成我们这些女子便不能行侠仗义了?更何况那些在天香楼之中受着水深火热之苦的倒是我们这些女子,你说我既然晓得这桩事情了,怎么还能够怎么无动于衷呢?”

    李见心闻言顿感头大,今日这些事情早已经将他烦的焦头烂额了,他举着双手,放在头边,用力地抖了两下,抓狂地说道:“君姑娘,你一个连花酒都没有喝过的女子,去那种地方干嘛呢?还是趁早回去吧。”

    君莫白闻言一怔,好似想起了什么,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闪过一些朦胧的场景,微微顰眉,不自觉地抬起右手扶住额头,只感到一阵醉酒后的无力感。

    李见心看着摇摇欲坠的君莫白,连忙上前扶住君莫白,关切地问道:“君姑娘,你没事吧。”君莫白悠悠转转地睁开双眼,却是看见李见心颇为滑稽的脸上的一脸凝重的表情,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打紧,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说着,便挣脱了李见心搀住自己的双手,走了两步,脑袋之中也是昏沉沉地厉害,身子一软差点又要跌倒,被李见心稳稳扶住了。

    李见心只是抓住君莫白的两只胳膊,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轻声说道:“君姑娘,我还是扶着你走一段吧。”

    君莫白侧过头,看着李见心那不容拒绝地神情,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欢喜,又微微侧过头去避开李见心的视线,小声地答应道:“好。”声音小得和蚊子声一般,浑然不晓得自己的耳根已经通红了。

    李见心五感何其通透,自然瞧见了君莫白的变化,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五年过去了,莫白姑娘还是如当初一般天真无邪,倒是我辜负了她五年时光啊,哎…李见心如是想着,走到了亭子,却是忘了自己还在搀着君莫白。

    “李公子,到了,倒是放我下来坐着吧。”君莫白小声地说着,脸上早已经是一片通红。李见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在紧紧地抓着君莫白的胳膊,慌忙地松开君莫白的胳膊,侧过身去,说道:“倒是李某唐突了。”

    君莫白坐在石凳上,看着李见心,笑着说道:“不打紧,我们倒是还来说一下这天香楼的事情吧。”

    李见心随即也坐了下来,只是坐在君莫白的左手边,思量了一下,便将王瑾之前所遇到了的天香楼的起始,又说道天香楼内楼里的人间地狱,再到昨晚夜访允文帝的废弃庄子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君莫白从一开听到天香楼拐卖儿童妇女一事开始,脸上早已经气地煞白,随着李见心后面的讲述,早已经是义愤填膺了。

    待到李见心一说完,君莫白连忙道:“李少侠我们走,倒是要立马去救出那些身陷囹圄的女子。”

    李见心闻言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和曹正修的约定说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虽然可以铲除这京城的天香楼,但是其他地方的天香楼呢?所以这事情我们倒是只能借助东厂的力量。还请君姑娘忍耐一二,李某心中的愤慨倒是不比君姑娘你少一分。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倒是不晓得君姑娘有什么好的计策,李某早已经毫无头绪了。”说着便直勾勾地看着君莫白。

    君莫白脸上一红,侧过头避开李见心的视线,陷入了沉思,思量了许久,随即说道:“以李少侠你所言,这天香楼里的人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直接迫害者,一种是被迫害者,一种则是介于迫害者和被迫害者两者之间的中间人。”此话一出,李见心眼前一亮,心中已有了些许念头,连忙说道:“果然是旁观者清,不知君姑娘还有什么说法,还请赶紧说来。”

    君莫白看着一脸火热的李见心,心中也被李见心的侠义所感染,解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酒,又从袖子里掏出三锭银子说道:“这二十两银子便是中间人,这十两银子的便是受迫害者,这一两银子所代表的便是迫害者。”君莫白说着便将这三锭银子磊了起来,十两银子在最底下,二十两的在中间,一两的银子在最上面,堆成了一个小银子塔。

    随即看了李见心一眼,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说道:“三者之间,中间人的身份倒是最多,其次便是受迫害者,最少的便是那些直接迫害者。他们像一个梭子一般,一层一层地结构森严。

    受压迫者和中间人负责产出收益,而压迫者则负责收割利益。于此同时,压迫者又通过隐藏起来的受压迫者对中间人形成一种无形威胁,既在一定程度上压榨了中间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告诉了那些中间人她们是过得去的,是在过好日子的。

    通过无形之中的威胁以及好处的施与收买,就牢牢把握住了那些中间人的心。所以这样的一个利益团体之中,这样的结构是极难在内在所攻破的。”

    李见心闻言便沉默了,暗道这君莫白果然不愧是从名门大户走出来的人家,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君莫白说道:“君姑娘多然女中诸葛,这些东西李某是万万看不出来的。”

    君莫白浅笑了一下,说道:“李少侠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说着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这样的结构虽然等级森严,一层一层地压迫下来,但是它忽视了一点,人是可以被收买的。”

    “此话怎讲?”李见心问道。

    “这里的收买,指得是收买那些中间人。”

    “只是这些中间人怎么去收买呢?难道不是应该去收买那些受迫害者嘛?”李见心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问你,你在那些受压迫者的身上还能看到多少求生意识嘛?”君莫白反问道。

    李见心闻言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说道:“我看到她们眼里只剩下麻木了,极个别的眼中已是充满了死志。”

    “是了,所以去收买这些受迫害者,风险是极大的,另外这些受迫害者早已经被天香楼里那些手段蒙上了心理阴影,这些阴影早已经是受到创伤的了。所以,我们要收买也是收买中间人,她们相对更为在意自身的利益。她们所受的迫害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她们也是时时刻刻在悬崖边上行走,所以为了保证她们自身的利益,她们是最好收买的也是最不好收买的。”

    “此话怎讲?”李见心又问道。

    君莫白看了一眼不开窍的李见心,又喝了一口酒,拿出了一碎银子,用手指捻着,说道:“你看着。”说着,君莫白手指一弹,手中的碎银子便飞了出去,击掉了那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刚刚还稳稳当当的银子塔就这样崩坏了。李见心接好君莫白刚刚弹出去的碎银子,放到这桌子上,说道:“原来如此,只要我们去收买这些中间人,然后威胁他们即将损失的既得利益,让她们配合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情报了。”

    君莫白看了李见心一眼,暗道,倒不是太笨。一仰头,喝了一口酒,又说道:“这只是第一步,我们要多收买几个中间人,避免他们给我们假消息,至于如何甄别出真假消息就要靠我们自己了。第二步,我们便是要收买一个迫害者,比如老鸨之类的人,我们可以通过收买或者威胁去勾出他幕后之人。第三步,我们便是要了解他们的资金去向,以及那些拐卖儿童妇女那些人的渠道。最后,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君莫白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振奋,连带着李见心也被感染了。

第九十九章 拳脚切磋

    李见心一扫心中的颓唐,看着君莫白说道:“在下即刻便去天香楼施行君姑娘所说的计划,就请君姑娘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了。”

    君莫白闻言,将酒葫芦郑重地放在桌子上,看着李见心笑道:“李少侠你可是想要蒙混过去?莫不是忘了我之前的所言了?这天香楼的事情我是一定要查的。”

    “君姑娘误会了,你是丐帮帮主的女儿又是君家的独女,万一出了个好歹,李某担当不起。”李见心连忙解释道,只是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君莫白就越气恼。

    君莫白微微坐直身子,做出不经意地语气说道:“李少侠,果然不愧是少年英豪中的第一人,倒是敢小瞧我这种娇滴滴的女子了。”李见心闻言一急,连忙挥手解释道:“君姑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怕你深陷其中罢了。”

    “好吧,既然李少侠担忧我的安危,那说不得就要让李少侠晓得我的厉害了。”君莫白说着,打开酒葫芦往嘴中灌了一口酒,随即将酒葫芦放在桌子上,走到院子中,对着李见心勾了勾手,说道:“来吧。”

    “拳脚无眼,君姑娘还是算了吧。”李见心声音一软,轻声地说着。

    “来就来,怕什么?”君莫白看着李见心婆婆妈妈的有些不耐烦,倒是和她之前打擂台遇到的家伙一样。君莫白最讨厌婆婆妈妈的男人了,又是耐着性子勾了勾手。

    李见心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走下场子说道:“这一场,只是切磋罢了,还望不要伤了和气。”

    “嗯。”君莫白应了一声,脚下步伐歪歪扭扭地好似醉步蹒跚,几步下来,每一步都好似要跌到了一般,只是摇摇晃晃不肯倒。李见心一看当即晓得君莫白不是庸手,左脚略往后撤了一步,右手前伸,身子略微往前探了一些。转瞬间,君莫白已是欺身上前,双手好似捧着酒杯在殷勤地劝酒,正是【醉八仙】里的一式变化。李见心双手一翻,也是迎了上去,一交手便被君莫白扣住了手腕,李见心便晓得自己在拳脚上不如君莫白许多,当即改变了作战的策略,走疾快刚猛的路子,挣开了君莫白的扣指,只是走着大开大合的路数,虽然几次被君莫白所擒拿住,但也无碍,双手力气一使便挣脱了。

    李见心虽然得到【浩日五奇】时间较短,但这段时间也是勤学苦练,拳脚功夫倒也不似以前那般差劲,几招过后便只能够凭借着大开大合的招式来逼退君莫白。

    若是单凭招式而言的话,只怕李见心在百余招之后就要被君莫白在招式上压制下来了。君莫白早已在【醉八仙】这门功夫上浸淫了十余年,在其中更是领悟出了自己独有的变化,就连武天豪都说自己在【醉八仙】上的造诣在这般年纪都没有君莫白这般。

    君莫白早已经领悟出自己的【醉八仙】路数,只是李见心仗着人高马大手长脚长,君莫白倒也一时不好打开局面。这【醉八仙】虽然也有杀招,但总的来说大多招数都是擒拿招式,而李见心又有一身硬功,力量又远非君莫白能比,所以一时间战况倒也焦灼了起来。

    君莫白一脚踹在李见心的胸口上,翻身挣脱了李见心的束缚,说道:“你这人皮糙肉厚的,仗着手长脚长一身力气倒是占尽上风,接下来我可要使真格的了。”说着体内【醉生梦死】的真元运转,勾动【醉八仙】的精神意志,君莫白的身后倒是浮现出一幅仙人举杯邀月的图画。

    李见心瞧见了君莫白的这般变化,当即晓得厉害的来了,也不敢托大,只是同时运转起【般若禅】和【魔神金身】身后显露出一道半佛半魔的明王法相。二人交错了几十招,手掌若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着,君莫白早已经香汗淋漓,身上的汗液竟是冒出微微地酒气。李见心一闻,只感觉自己好似喝了十大坛烈酒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了,一时间招式急转直下,已经是被君莫白制住了。

    “你输了。”君莫白扣着李见心的咽喉,看着李见心淡淡地说道。

    此时的李见心却是恍若未闻,他只听到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此的剧烈。

    看着君莫白那红艳艳的脸庞,嗅着君莫白身上的酒香味,李见心醉了。而君莫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松开手,只是感觉这一刻的对视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不由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焦灼了。李见心感受到君莫白那炽热的呼吸,差点就不能自制,要吻了下去,却是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咳咳咳…”却是早已经站在一旁围观的王瑾咳嗽了两下。

    君莫白闻言连忙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收回了手,侧过身去,绞着手指看着地面发呆。而李见心则老脸微微一红,侧身挡在了君莫白身前,君莫白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影子,心中只感到一阵心安,心跳也没那么快了。而李见心则没好气地看了王瑾一眼,说道:“怎么了?王瑾。”

    “该吃午饭了,李大哥。”王瑾笑着说道,全然没有在意李见心的眼神。

    李见心又狠狠地瞪了王瑾一眼,走过去搂着王瑾的肩膀,压着王瑾的身子小声地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啊。”

    “你们动真格的时候我就在了。”王瑾也小声回答道。

    “那你不早点喊停?”李见心说着又瞅了王瑾一眼。

    “这个嘛,一一姐叮嘱过我除了君姑娘之外,要严厉防守其他女子扑在你身上。”王瑾尴尬地笑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一一的话了?”李见心恶狠狠地说道。

    “没办法,一一姐是个大大的好人。”王瑾说着就挣脱了李见心的手臂,向厨房跑去了。

    李见心看着跑远的王瑾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还在原地中发呆的君莫白,说道:“君姑娘,过来吃午饭吧。”

    “啊!”君莫白明显被李见心突然的一句话吓到了,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又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道:“好的,我这就过来。”

    “对了,君姑娘,你之前运功的时候,身上所散发出的酒气是什么啊?”李见心摸了摸鼻子问道。

    君莫白闻言,脸上一红,说道:“这个啊,这是我所修练的【醉生梦死】所附带的一种效果罢了,不过却只能对内力修为不入我的人有用,没想到李公子你也着了道了。”

    李见心笑了两声,说道:“我之前经脉寸断,直到前些日子才修复好经脉,所以内力只是平平。”

    “哦!”君莫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只是心中却不由得一紧,看了下正笑呵呵地李见心,心中的疑问也没有说出口。

第一百章 绯红色的下午

    三个人吃过午饭,李见心便又和君莫白二人指点了下王瑾的功夫。过了半晌,李见心便又和君莫白对练了起来,这一次倒是不曾在力气上占君莫白的便宜,只是单纯地向君莫白讨教一些拳脚上的问题。君莫白倒也不藏私,细心地指导着李见心。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倒是苦坏了在一旁的王瑾,王瑾左右无聊便回了房间打坐,修炼内功去了。

    快到傍晚时分,李见心看了一眼君莫白,说道:“君姑娘,你这一身行头去天香楼倒是不妥吧。”

    君莫白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李见心说道:“你该不会又反悔了吧?真不让我去天香楼长长见识?”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君姑娘若是去天香楼的话,最好是女扮男装一下,倒是不会那么突兀,这样也好去收买那些中间人。”

    “既然如此,那便赶紧去买衣裳吧,要不然待会布店便要关门了。”君莫白笑着说道,便出了宅子,站在门槛上看着在原地没动的李见心招了招手,说道:“快点啊,待会天黑了。”

    李见心摸了抹鼻子,笑了笑,也连忙跟了出去。

    成衣店中,君莫白拎着两件衣裳在李见心面前比了一下,说道:“你说到底是哪一件好看些?”

    成衣店的老板连忙笑着说道:“小姐你是真有眼光,这两件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衣服了,您要是中意的话倒是都给您包起来吧。”君莫白却是没接店老板的话头,只是看着李见心,努了努嘴说道:“问你呢?倒是哪一件好看一些。”

    李见心摸了下下巴,看了君莫白一眼说道:“君姑娘你之前一直处在江南,皮肤光滑,肤色白皙,倒是最好选那件青色的,倒是选那件浅青色的好一些,既不会让你显得过于白皙,也不会丧失你独有的英气之美。”李见心说着指着君莫白左手边的一件青色的衣裳,浑然不顾店老板慢慢垮下来的表情。

    君莫白将手中提着的两件衣衫放下,看了看李见心指着的那件浅青色的衣服,瞅了两眼,拿在身前对着镜子比了下,转身看着李见心,笑着说道:“倒是丑死了。”

    李见心看着君莫白,假装咳了两下,无奈地笑道:“君姑娘若是选那两件,只怕一眼就会被瞧出是一个女子在女扮男装了。”

    “说的也是。”君莫白嘟着嘴说道。随即拿起之前挑的那两件说道:“老板,都给我包起来吧。”

    “哎!”刚刚还在垮着脸的店老板一下子便精神了起来,连忙接过衣裳,叠好,用麻袋装了起来,递给了李见心说道:“谢谢惠顾,一共二十两银子。”李见心看了一眼店老板,又说道:“老板,再裁一条两丈长,两寸宽的白布。”

    店老板也不多问,笑了笑说道:“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裁。”说着便转身走到柜子后面,抽出一卷白娟,裁好布,塞到了袋子中,说道:“客官,一共二十二两银子,那白布乃是上好的绢。”李见心闻言也不多说,只是伸手掏出几锭银子放在店老板手上,收了零头便和君莫白出了店门。

    才出店门,李见心便看着君莫白问道:“君姑娘,你君家那么大的身家为何还要我掏钱买衣服?”

    君莫白眼睛一转,笑着说道:“这个嘛?自然是你下午学拳的学费罢了。”君莫白看着李见心笑着,说着便指着李见心拿着的麻袋说道:“你买一条白布干什么啊,又不能做衣服什么的。”

    李见心看着君莫白,登时老脸一红,憋着气咳了两下。君莫白小手连忙在李见心的背上轻抚了两下,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李见心连忙直起身子,摆手道:“没事,没事。”说着看了君莫白一眼,拿着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用来…这个的,你懂了嘛?”

    君莫白仰着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李见心,一脸疑惑说道:“我没懂诶。”

    李见心一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把耳朵送过来,我和你说。”

    君莫白闻言往李见心身边靠了靠,微微抬头,李见心看了下左右,低下头来,轻轻地说道:“这个白布是用来裹胸的。”说完就连忙站直了起来,便看到君莫白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化作了通红,好似刚刚被煮熟的虾一般。

    李见心看着她这样,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倒是不好意思。”

    君莫白却是一看李见心,跺了下脚,啐了李见心一口,“流氓!”就连忙跑开了。

    李见心无奈,却也只得跟过去,连忙拉住君莫白,脱口而出道:“莫白姑娘,是我错了。”却是没有注意自己对君莫白的称呼已经由“君姑娘”不自觉地换成了“莫白姑娘”。

    君莫白只是羞红了脸看着地面,轻轻地啐骂道:“流氓…”

    李见心无可奈何只得正色道:“在下并无轻薄之意,只是莫白姑娘,你的确是需要这种东西。”

    “嗯。”君莫白轻轻地应了一声,只是看着地面慢慢地走着,李见心也晓得自己之前说错了话,便只好跟在君莫白的身后慢慢地晃着。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大宅子门口,李见心连忙上前打开门,说道:“君姑娘请。”

    君莫白这才抬起了一路上低垂的头,看着李见心说道:“嗯,衣服给我吧。”说着便从李见心手里接过衣服,进了院子。

    李见心领着君莫白到了一间房间前,说道:“君姑娘,你就去这间客房换衣服就好了。可是要先洗漱一番?”

    君莫白俏脸一红,说道:“倒是不用麻烦了,我换好衣服,吃过晚饭我们就去那天香楼。”

    “好。”李见心答应了下来,便去准备晚饭了。

    君莫白换好衣服之后,便是寻着菜香找到了厨房,看着李见心正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李见心炒好一个菜,将菜盛到盘子里,这才看到君莫白,连忙说道:“莫白姑娘,你怎么来了?这儿油烟大得很,你还是赶紧出去吧。”

    君莫白扶着门问了一句说道:“寻常都是你做菜嘛?”

    李见心头也没回,手拿着锅铲忙碌着说道:“倒也不全是我,偶尔也轮到王瑾和一一做。只是王瑾做菜的时候倒是很容易放太多盐,今天倒是难得没怎么死放盐。”

    “李大哥,那里有这么背后说人的。”却是王瑾走进来端菜。

    李见心头也没回,炒着锅中的肉片,说道:“就是晓得你进来了,我才这样说的。少放点盐啥…齁都齁死了…”王瑾闻言端起盘子摇晃着脑袋,对着君莫白做了个鬼脸,便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君莫白看了一会,也对李见心说道:“那你先忙吧,我先去院子了。”

    “去吧,还有几个菜就好了。”李见心头也不回地答道。

第一百零一章 天香楼大作战1

    吃晚饭的时候,李见心三人详细商量了一下今晚的‘天香楼作战策略’,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李见心大手一挥说到:“好了,不要争了。王瑾,你内力修为太低,怕是容易着了那迷香的道,今晚就由你去天香楼后面的酒楼那里进行监督,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会从马车中出来。”说着又窒息端详了下君莫白,说道:“莫白姑娘,你待会倒是去把眉毛画浓一些,这样的话就真的可以达到雌雄莫辩的程度。今晚,我便同你一起去天香楼之中去收买一些中间人,这些事情倒是一定要做好。”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二人,又说道:“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嗯。”君莫白二人齐齐应了一声。

    待到君莫白画好眉毛之后,李见心看着两人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走吧。”说着便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弯弯的月牙已经挂在枝头了,零丁两三颗星辰洒落在靛蓝色的天幕上。

    三人一出宅子,便分开了,王瑾自己单独走的是一条小巷,李见心二人走的是大路。李见心二人便来到了天香楼门前,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便一齐走进了天香楼之中。

    刚送进去一波客人的老鸨一转身便看到了李见心那颗铮亮的光头,暗道一声晦气,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转眼间又是满脸堆笑地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轻轻挥舞着手绢,说道:“这位爷,是什么风有把您给吹来了?”

    李见心自然瞧见了这老鸨之前脸上的一阵变幻,脸上做出颇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说:“怎么?倒是不欢迎小爷我?你可瞧好了,我这次可是给你介绍了新客过来!”李见心说着便指着正在左右好奇地看着这青楼内饰的君莫白。

    “不知这位小公子倒是怎么称呼?”老鸨看着君莫白谄媚的笑道。

    君莫白却是没接话,李见心却是兀自说道:“这位是江南的白公子,倒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你可要好好地给我招待好他。”

    老鸨连连点头,讨好道:“李公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老妈子我一定会给白公子安排好的,倒是李公子你今日还是照旧?”

    李见心一思量便看着老鸨说道:“这个嘛?你就只是去唤秋菊姑娘来就好了。白公子的话,你倒是要用心地给他介绍几个想好的。”

    “哎,老妈子我这就去把秋菊姑娘喊下来,这两天可是念叨了你多次呢,倒是一直在等着公子您呢。”老鸨干笑了两声,随即看向君莫白问道:“倒是不晓得君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君莫白这才收回大量四周的目光,调动真气,粗着嗓子说道:“这个嘛,我倒是喜欢那些能喝酒的,会喝酒的女子,倒是不晓得这天香楼里有多少这般女子,倒是都给我拉过来罢了。”

    老鸨一听君莫白的嗓音,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过去,在心中嗤笑了一下,笑着说道:“那还请白公子稍等一下,我这去给您找几个会喝酒的姑娘来。”烧着便领着二人在大厅里坐下。

    君莫白看着左右,小声地对李见心说道:“这些就是喝花酒的地方嘛?除了多了些脂粉气,装修地花哨了些,倒是没什么新奇的嘛。”

    李见心看了下左右,俯着身子轻声地说道:“这个是就是个花钱买乐子的地方,不过大多做的是皮肉生意,当然也有正经的唱曲的之类的,你待会就找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吧。”

    “你不也是不怎么来这青楼嘛?怎么对这青楼里的营生倒是这么熟悉?”

    李见心无奈地揉了揉鼻尖说道:“我好歹是个男人,走江湖这么久了,自然是晓得这些东西的。你之前久居家中,又不怎么出来,怎么会晓得这些龌蹉呢?”

    “这道也是,我原先以为你还是个好色之徒呢。”君莫白笑着说道。

    “这个嘛,是人的话便会对赏心悦目的东西产生一丝涟漪幻想,但是不代表会表现在言行之中。若说没有一丝幻想,那么也实在是太过假道学伪君子了。但如果又被这些幻想所产生的欲望所支配的话,全凭本能行事,伤害了别人的话这便是罪孽了。佛经有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这是佛的境界,但是我却认为只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经历才能够做到那般高深境界,没有好色的经历又如何去谈那些堪破红尘呢?所以这好色倒是人之常情,只是需要克制自己的行为罢了。”李见心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轻轻地说道。

    “你这些东西倒是有些违背程朱理学了,不过听起来倒也颇有些道理的样子。”

    李见心看了君莫白一眼,说道:“哪来什么道理?我若是个卫道士,那我说不得便会痛批我刚刚所说那段话了。道理这个东西,你光靠嘴去说,上下两片肉一动,千言万语便从口中说出来了。好似所有人都在讲道理,只是这道理是他们自己的道理罢了。这世上最讲道理的便是街边的泼妇了,她们都会死揪着你一点言语或者行为上的瑕疵,去说服你,知道你最后无可奈何举手投降。纵使你前言晚育,只要你被她们抓到痛脚了,她们说不得就要让你们晓得‘道理’的本质了。这样的道理是万万讲不赢的,我但凡碰到这样的人,说不得便要被气个半死,然后暗道一声晦气,只得灰溜溜地走掉了,留她在原地破口大骂。”

    君莫白听着李见心的俏皮话哧哧地笑着,说道:“你这般年纪倒是从哪里晓得这些道理?尽说些俏皮话。”李见心自然不可能告诉君莫白自己是个穿越客,含糊地说道:“我原本是个孤儿,被我师傅收养了,学了几年佛经上的道理,后面走南闯北又是去了雪域高原那里进修了几年,自然就是懂的这些道理,不过倒只是一个‘六经注我,我注六经’罢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天香楼大作战 3

    “公子,我可以相信你嘛?”秋菊着叹了一口气,只是看着李见心的眼睛,好似要在里面找出些答案来。李见心也不回避秋菊的目光,只是轻声地着:“你除了相信我,好似也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那好吧,还请公子容秋菊慢慢讲来。”秋菊着便坐了下来,手指在琵琶的弦上轻轻地抚动着,弹着无意义的音节,好似在排解堵在胸口中的郁结,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其实很少见过红姐,只是晓得她寻常都只是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裳,脸上倒是远比我们这些庸脂俗粉要精致得多,柳叶眉,丹凤眼,只是眉形到最后却是有些散,眼睛倒是个三白眼,眼白比较多。

    她的眼神中总是透露出一种淡漠,好似没有什么感情,就连对老鸨也是这般,整个人好似只有着这淡漠一般的情绪。

    两颊比较消瘦,嘴唇很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身上的皮肤倒是要比脸上的皮肤更为白皙一些。最让人奇怪的便是她的相貌了,我十年前第一次见她,她是三十好几的模样,十年后见她倒也是三十好几的模样,好似没有一点变化,不变的却是那一种淡漠的神情。”秋菊完便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李见心。

    李见心将秋菊得特征拿着毛笔画了下来,随即拿给秋菊看了下,道:“可是这般模样?”

    秋菊拿过画像,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道:“这眉间的距离要开阔一些,人中要短一些,嘴巴再一点…”李见心又拿起毛笔在另一张宣纸上重新画了一幅,又拿给秋菊看了下,道:“可是这样?”

    “倒是有些七分像了。”秋菊看着李见心的画像身子竟然有些颤抖。李见心连忙收回画像放在桌子上摊好,安慰着秋菊:“你不要这么害怕,她倒是又不在这里。”

    秋菊只是微微点着头,也不敢多什么,只是身子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李见心见状有些不忍,但还是问道:“除了这些,这红姐倒是还有什么奇怪的嘛?另外你最近见红姐的时候倒是什么时候?”

    “这红姐见我们的次数倒也不多,经常是来去匆匆,最近一次见她就是在五前,不过那时候我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只是看到她领着一个新花魁到了这,她吩咐了老鸨几句,就领了花魁在这待下了,她便走了。后面便只是看着老鸨很客气地伺候着花魁。”

    “也就是这新来的花魁很可能知道这红姐的去向?”李见心问道。

    “这个秋菊就是不知道了。”

    李见心沉吟了一下,拿起自己画的画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的这幅画像缺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只是问道:“你们见这红姐,是不是都是在昏暗的室内见她的,倒是没有在室外见过她?”

    秋菊闻言回忆了一番,才郑重地道:“这个倒的确是这样。”

    “那她是不是脸色偏蜡黄一些,即使是话什么的也是少些表情?”李见心又问道。

    “这个…时间有些久了,我倒是不怎么记得了,不过好像她的确是没什么表情。”

    李见心拿着手中的画像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秋菊也不敢出声打扰,室内便只剩下这一点安静。李见心也不知道自己来来回回多少趟了,只是左手一拍脑袋,这才晓得这红姐应该是戴着一种人皮面具。于是问道:“对了,你之前倒是和夏竹他们在一起的嘛?她们之前可是有人见过这红姐嘛?”

    “这个。我是河北人,夏竹乃是江苏人,我们在十岁之前并不认识。只是有一却是花姐领着她们进来了,她们今后就和我们一起训练了。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和夏竹她们认识的。”

    “嗯,你有没有注意过这花姐是不是时高时矮一些?”

    “这个我到未曾注意过,每次看到红姐的时候,我们却都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的。只有当她走过去,我们才敢抬起头,心地偷看着她。”

    “对了,你红姐倒是五前离开的,她来的时候就是和花魁一起来的,那你花魁晓不晓得红姐去哪了?”

    “这个,女子倒是不知晓了。”秋菊答应着,声音却是一转,又问道:“公子可是什么时候愿意为我赎身?”

    “香楼还可以赎身嘛?”李见心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就是不晓得公子愿不愿意为秋菊赎身?”秋菊殷切地看着李见心道。

    “行吧,我这就喊老鸨过来。”李见心答应道,着便出门招呼了一个龟公过来,让他去喊老鸨过来。

    李见心在房间里喝着酒,秋菊就在房间里弹着琵琶。不一会,老鸨就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笑着道:“倒是不晓得李公子你喊老妈子过来有什么事?”

    李见心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老鸨淡淡地道:“我想替这位秋菊姑娘赎身,倒是不晓得要花多少银子?”

    “哎呦,秋菊你还不起来谢谢李公子,这可是你大的恩客啊。”老鸨着便一扭腰来到了秋菊的身边,手帕一挥,托起秋菊的脸蛋对着李见心道:“李公子你是有所不知,我素来是把秋菊姑娘当做嫡亲的女儿一般养着的,您看她这唇红齿白,标致到了极点的样子,还是个雏呢。

    您今儿个到是把她赎走了,老妈子我可是要伤心的紧呢。”

    秋菊脸紧绷着,脑袋有些不情愿地扭着,想要挣脱出老鸨的手,却是却老鸨死死地摁住,只得无奈地看着李见心。

    “到时不晓得你要多少银子了。”李见心淡淡地道。

    “这个嘛,我们把秋菊可是当做大家闺秀一般地养着的,十年下来也不知道在秋菊身上花了多少钱,现在秋菊要走了,老妈妈我是心疼得紧,至于钱嘛,不多不少,要个十万两吧。”老鸨着便冷冷地看着李见心。而她手里的秋菊此时的脸蛋已经是一脸惶恐了,她实在不敢相信李见心愿意为了她拿出那么多银子。

    “你莫不是当我好欺负?”李见心抬起头来,看着老鸨冷笑着,周身已是释放出了冰冷的杀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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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学天赋系统介绍:
所有的武学都可以登峰造极推陈出新,这对一个武学爱好者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只是,不成想,这个不知名的武侠世界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本就迷茫失意的他,如何靠着自己的系统打开局面?
前路漫漫,又何去何从。
还好有武学天赋系统,且看李见心如何在这腐朽的江湖杀出一丝新的生机。武学天赋系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学天赋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学天赋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