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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个亿全文阅读

作者:呕吐一地     我有了一个亿txt下载     我有了一个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〇五九章 要想富先修路

    何广的痛快,让一直为他捏把汗的何夏长和沈立言大吃一惊,沈立言更是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何广没听他刚才的提示。

    但何礼和其他人却都是很高兴,他们这么兴师动众,不就是为了揩揩油,跟亿万锦鲤打打秋风,让何广主动承担一些责任么。

    “好,很好!”

    不分何夏长夫妻提出异议,何礼一锤定音,把这件事提前敲定:

    “广儿不愧是我们何家第一个大学生,深明大义,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

    这一顿夸,把何夏长和沈立言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两人只能暗暗摇头长叹。

    看着父母焦虑的眼光,何广给出一个“我懂的”眼神,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在回家之前,他就知道这番出血是不可避免的,农村的老宗族思想很严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早就深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

    更不要说这些叔伯兄弟,其实在心里都觉得,他们对何广有恩,对何夏长一家有恩,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回馈。

    如果仅仅是民意,还不足以裹挟何广,何广完全可以避而不见、装聋作哑。

    其实,在何广的心里,或者在每一个年轻人的心里,都有一番做出一些事业,衣锦还乡的心愿。

    最关键是,何广今年也的确赚了不少钱,虽然在杭州,相对于杭州高到天际的房价,那只是一笔小钱,但在望龙湾这个小地方,那笔钱已经足够做点事情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何广慢慢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往下压了压,等众人的讨论声小了许多,何广才笑盈盈地开口说道:

    “今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正好趁大家都在,我给大家交个底……”

    眼光换换从众人的脸上掠过,何广看到了期盼、激动、贪婪、希望,但不管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何广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值得帮的人,他才会帮!

    救急不救穷!

    他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在心中重新回想了一下这三个原则,何广继续往下说道:

    “首先,那一个亿并不是我的,对方的来路已经基本查清了,是某个涉及黑道的家族,为了洗钱,故意从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的商业银行转给我的。

    他们现在正忙于内斗,没有时间管这笔钱,但有一点很明显……”

    说到这里,何广竖起一根手指:

    “只要他们内斗结束,他们必然会来追讨这笔钱,以对方的实力和行事方式,我不可能也没有能力瞒下这笔钱。

    所以……”

    说到这里,何广陡然抬起眼睛直视众人的双眼,从何礼老爷子开始,一个个看了过去,知道确定每个人的双眼都看见了自己,何广才继续说道:

    “这笔钱我绝对不会动,也没有那个胆子去动,我希望,以后不要有任何人说出动用那笔钱的话。

    我何广要花钱,也只花自己得钱,只堂堂正正地花钱,不做偷钱的贼!”

    “说得好!”

    四叔何冬藏第一个高声叫好。

    作为何家最有生意头脑的一个人,他是非常看不惯那些自己不努力,一心想着别人口袋里的钱,还把自己的行为视为理所当然的人的。

    有了他起头,何夏长当然也紧跟着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儿子的认可,大声叫好起来,何林、何火几个年轻人更是连连鼓掌。

    还不知道人事艰难的他们,觉得,这一刻,自己这个三哥真是帅呆了!

    有了他们起头,其他人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无奈地点头附和,当然,他们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肯定有人在怀疑何广的说法,觉得他是找借口。

    也肯定有人在打主意,想着以后该用什么手段,从何广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来。

    还有人直接在心里冷笑,觉得要是何广不能动用这笔钱,哪里会有钱拿出来修路,认为他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对于这些不了解这个社会规则的人,何广没有兴趣对他们解释“亿元富豪”的特殊影响力。

    他说这些,只是给众人定下一个基调,为以后拒绝别人无理的要求打下基础。

    有了今天这一出,以后有任何打他那一个亿注意的人,他都能义正言辞地让他们闭嘴,滚出去!

    等大家的反应淡了下来,何广才继续说道:

    “爷爷奶奶长期住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地方,修路一直使他们的心愿……”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何礼和方漱玉,微微一下说道:

    “今年我挣了一些钱,又还没有结婚,没有什么额外的负担,所以能拿出一下钱来,满足爷爷奶奶的愿望。”

    何广这话说的漂亮,大家只能继续点头微笑。

    但同样,大家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潜意识,这条路是他唯一会为家族做的事情,今后,他要为自己的小家考虑,这种事是不可能了。

    “修路涉及的事情很多,地皮、规格、人员什么的,我不可能亲自弄这些事!”

    何广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我在县里待过,现在又退休了,正好可以出面组织、实施、管理这件事!”

    “那是肯定的,儿子出钱,老子管着,谁也说不出不好!”

    又是何冬藏第一个出面,给何夏长叫好助威。

    这是应有之义,大家并不意外,也纷纷赞同,没一会,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只不过,何春种那个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只能再次沉寂下去。

    他到没想着跟何夏长争,心里只以为,何夏长不会在老家常驻,总会回城里,那样的话,这件事就理所当然地会落到他的手里。

    没想到,何广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何广之所以不跟何夏长招呼,就直接定下来这件事,就是放着何春种。

    有的人,干活不怎么行,捣乱、坏事、制造矛盾却是一流的,何广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血汗钱成为别人作威作福的依据,更不会把修路这种大事交到不靠谱的人手里。

    大伯,您安安心心地躺着,享受修好路的福利就行,别的,您就别多想了!

〇六〇章 三件事

    “三米宽,20厘米厚,钢筋混泥土,这样一弄,绝对漂亮好看,比前面他们修的路还要好,肯定能镇住他们!”

    “好好好,这样一来,大家绝对都能知道,我们何家起来了,看谁还敢小看我们!”

    钱这个大事说好,剩下的就是道路的标准了,大家立即开始激烈地讨论起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盘算,有的人考虑自己的面子,有的人考虑何广的底子。

    “不行不行,太奢侈了,那样一来,两公里的路搞不好要六七十万!”

    “两米宽,15公分厚,普通建造就行了,这样估计30万就能搞定!”

    很快,双方就站在两个方案上,进行激烈的交锋

    “不行不行,15公分,太薄了,很快就坏了!”

    “怎么会,这里就我们几户人家,10公分厚都能用好多年,不要说15公分了!”

    “两米也太寒酸了,车子交汇都错不开!”

    “你还不如数数,我们何家现在有几辆车?”

    对于这个反对意见,何冬藏不屑一顾。

    “以后会多起来的嘛,我们要有长远眼光!”

    何龙对四叔的想法很不以为然。

    “长远眼光,倒是说得很好听,就怕你是慷他人之慨不心痛吧!”

    何冬藏冷笑一声,直接戳破了他的牛皮。

    然后看都不看满脸通红的何龙一眼,大声道:

    “就两公里的路,会车这点小事还不好解决,在弯道和桃树湾哪里,各清理出一块地方不就行了。

    这点东西都想不到,真不知道你这有着长远眼光的脑子,是怎么去思考长远的!”

    何冬藏一贯的毒蛇,也一贯的尖刻,把另外几个人怼的哑口无言。

    有了他这个生力军的存在,何夏长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总算不会让自己儿子大出血了。

    谁家娃谁疼,何广还没有结婚生小孩呢,就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修路,何夏长心里是非常心痛的。

    但他教了一辈子书,知道年轻人的心理,再加上他自己,也有着回报父母兄弟帮助的想法,这才没有强烈反对何广出钱。

    要是谁还要搞那些花里胡哨、好面子的东西,说不得,到最后,他只能自己亲自赤膊上阵了。

    现在好了,有了何冬藏这个明事理的人在,那些不着调的注意纷纷被他扔掉。

    集体做事,一怕有人故意挑刺,二怕没有人愿意出头得罪人。

    现在,有了何冬藏这个愿意出头的人,又不会有谁在大庭广众下公然说不利于何家大事的话,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条路大概有两公里长,路基是有的,基本不用土方作业,按2米宽、15公分厚的标准,一共大概需要30万左右。

    当然,其中难免会涉及一些地皮的占用、树木的砍伐,但在何家现在这种形势下,想必没有人会在这上面为难如日中天的何家。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转了30万到我爸的账户上,等这个年一过,天气一暖和,就开工吧!”

    何广一锤定音,一片叫好声顿时响彻祠堂。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但是,总体上,何家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惠而不费,有里有外的好事,大家还是很愿意的。

    眼看一辈子为难的事,在何广、在金钱的威力下,三言两语被解决,何礼又是欣慰,又是伤感。

    欣慰的感情不用说,伤感的是自己真的老了,自己的能力、见识果然已经无法面对这个社会了。

    但伤感的情绪只在心中打了个转,就被他压了下去,整体上,这是何家的大好事,而且有了路,其他的事情也能提上日程了。

    咳嗽了几声,提醒激动地众人,自己还有话要说,等大家安静了下来,他才抬起眼睛,看了看众人,沉声说道:

    “今年何家有三件大事,族谱、修路是其中两间,第三件就是我们这个祖屋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在何广明确表示,他只能出修路的钱之后,现在提出修祖屋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修路一共也才30万人民币,要是压一压的话,25万搞不好也能搞定,五个儿子均摊,一家也不过五万。

    如果是小一辈男丁均摊,还能更少。

    这点钱,难道他们拿不出来么?哪怕是经济最不好的何春种家,五六万块钱,也是能拿出来的吧!

    但这个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修好!这说明最难得不是钱,而是人心,齐心合力的人心!

    不能齐心协力,一点点小事都弄不好,能齐心协力的话,哪怕是很难的事,事情的难度也会大大下降!

    想到这里,何礼暗暗在心中谈了一口气,但话已经出口,收回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抱着万一的念头继续说道:

    “我们的祖屋已经非常破旧了,老二、老四家里的房子,更是破的不成样,我想着,能不能趁这个机会,把祖屋修缮一些,或者干脆推倒重建!

    这样的话,我们何家才能真正有个万年立足之基,而且,以后小一辈的回来,也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能多住几天,好好聚聚,联络感情……”

    何礼说了很多,大家却都是沉默不语。

    这个还是何广五六岁时该的祖屋的确破旧不堪了,虽然几经修缮,但主体结构不动的话,终究没有大的改观。

    尤其是以前的老房子,根本没有布局、结构的概念,居住起来非常不便。

    道理大家都懂,但钱却是一个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问题。

    建房子和不比修路,费用根本没有底线,这年头最便宜的房子,也比修路贵很多,众人的眼光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向何广。

    但何广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言不发。

    漫说他没有一个亿,就算真挣了一个亿,他就会给大家修房子么?

    不可能的,路是公有物品,还能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种说法,来平衡各家不同的经济条件。

    但房子,却是纯粹的私有物品,他的钱再多,也没有毫到扔个几十万给其他人的地步。

    而且,有多少能力住什么样的房子,穿什么样的衣服,过什么样的生活,这是何广的基本理念。

    他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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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一章 基调

    相比修路,房子显然是大家更加关心的问题。

    在知道何广有一个亿的时候,在发现何礼有重建祖屋的意思的时候,有些人,即使是已经出嫁的何广的几个姑姑,其中也有人暗暗起了心思。

    没有谁嫌自己的房子多,房子大,哪怕是从来不会去、永远都不会住,永远用不上的房子,也永远不会产生二外的价值,都没有人嫌弃,都有人会趋之若鹜。

    在土地这一执念渐渐从炎黄子孙的心底消失后,房子——这一事物正以极快的速度取代土地,成为大家新的执念。

    这些人都做出了跟何礼相似的举动,一边假装商量着,一边偷偷用眼光瞄向何广。

    如果何广还和之前那么大方,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地拥护这个决定,反之,如果需要自己出钱,那他们就要慎重考虑了。

    在何礼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何夏长和沈立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何广脑子一抽一热,也大包大揽地把这件事情应下来。

    真要那样,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即使被其他人白眼,也要强行阻止了。

    让他们欣慰的是,这个儿子果然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事情能出头,什么事情绝对不能沾。

    在何礼说出祖屋的事情后,何广就没有任何反应,和之前的大大咧咧判若两人,无论何礼还有其他人用怎样热诚的目光看向他,他都熟视无睹、一言不发。

    眼看就要冷场,何礼咳嗽了一声,望向何春种。

    修祖屋当然也是何礼的心愿,但对于他这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而言,这些东西都已经是身外之物。

    之所以还豁出老脸,亲自下场,一是因为自己的愿望,更多的,却是受了这个大儿子的蛊惑,想在人生的最后岁月帮他一把。

    眼看现在事情已经不可轻为,要他豁出脸面亲自请求何广,那是不可能的。

    自家的事自己操心,你既然想要不劳而获弄套房子,就别想躲在后面吃白食,撸起袖子自己上吧。

    看到老爷子的眼光,何春种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了半天,贪欲还是战胜了理智,他有些迟疑地站了起来,看着何广道:

    “阿广,现在你是老何家第三代人里,最出色的了,你能不能给句话?”

    他这话一出,大家鄙夷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何礼更是在心中大骂:

    “见小利而忘义,临大事而惜身,这个大儿子就是这种人中的典型代表。”

    这种要别人出钱的事,你要么软言相求,用自己的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要么严词厉色,用大义压服对方。

    既想占便宜,又放不下身段,这么软乎乎的模棱两可的话,能从别人口袋里掏出钱来么?

    想都不用想!

    果然,听了何春种的话,何广只是呵呵一笑,低声道:

    “这个我能有什么意见,也种大事,也轮不到我这个小辈说话,还是大伯你们几位先商量吧!

    不过,就我个人的意见,现在的财力物力都还有所欠缺,还是现在工作的地方把安身立命的事情先办好,然后再想着这些面子上的事为好!

    您说呢?”

    何广的话,没有半个不字,但其中的意思却极为明显,不赞成现在就造房子,更不会出钱给其他人造房子。

    眼看何广油盐不进,何春种扭转头看下其他兄弟姐妹,努力拿出长兄的气势,大声道:

    “我知道,大家都各有各的打算,但我们何家……”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祖屋,声音中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丝激愤:

    “真的需要一个祠堂壮壮声色呀!我们何家现在也算是起来了,但你们看看,这个祠堂破得,能看么,大家不能一起想想办法么?”

    他的心思,大家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祠堂只是借口,建房才是真的!

    何家的祖屋是那种典型的老式构造,以祠堂为正中心,其他的房子接着祠堂的墙面,往两面延伸。

    真要扒了祠堂重修,其他的房子是必然没法保存的,肯定也要一起拆了,到时候,何春种心里的算盘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

    但一起吃肉可以,要一起出力,哪怕是亲兄妹,也只能在小时候,心思单纯没有杂念的时候才好办。

    现在,大家都已经成家立业、儿女成行,甚至算得上垂垂老矣了,再想一起办大事,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我看,还是算了吧!”

    在何广明确表示不出钱的情况下,何四时第一个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他最年轻,也最活络,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户口都落到了江苏无锡。

    家里的老房子,一年到头算下来,搞不好还没有何广住的多。

    现在他背着房贷、车贷,还要供秀外慧中两个女儿读大学,毓秀也马上面临婚嫁。

    这个时候,要他花个几十万,在老家盖一座房子,只是为了别人的面子,或者其他人的方便,别说几十万,就算是十几万、几万,他都不乐意。

    “老房子虽然破旧,但也还能住,只要有人,再坚持个十年八载也不是问题。

    现在正是广儿这一辈成家立业的时候,这时候见老房子,真的有点轻重不分!”

    “你怎么说话的呢?”

    竟然是五弟第一个反对,这是何春种所没有想到的,他一向认为,自己对五弟是非常照顾,很有恩惠的,闻言当场大怒,厉声说道:

    “你在外面是舒服了,但你不看看,还有老爷子在么,你这个样子,把老爷子的脸面往哪放……”

    一顿巴拉巴拉,何四时不好回击,何四时的老婆唐晚霞却不高兴了。

    她是何四时在江苏打工时认识的,并不是这边的人,对这个祖屋一点留恋没有,对何春种这个大伯更是毫无敬畏之心,当场就冷冷地反驳道:

    “大哥,别拿这种大话压人,我们家虽然不在家,却从没有短缺爸妈的供给,逢年过节更是亲自伺候,什么不孝顺的话,可落不到我们头上。

    建房子,哪里是简单的事,秀外慧中还在读大学,马上就要工作,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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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二章 礼物

    有了何四时夫妇的话打头,何冬藏、何夏长先后出言反对。

    理由都是现成的,儿女还未成家立业,还要花大笔大笔的钱,大家也都不富裕——说到这个的时候,很多人的眼光再次看向一言不发,笑嘻嘻的何广。

    这个时候,为了点面子不要里子,兴师动众弄这点东西,实在是不理智。

    何春种有心说话,却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何秋收有心帮忙,却嘴拙无比,没法说话,几个姑姑更是不方便直接表态。

    几番拉扯之后,主题就不知不觉中歪掉了,开始讨论起何广带回来的礼物上。

    何广这次回来,何家凡是还在读书的弟弟妹妹或者晚辈,每个人都有一只派克金笔,女蓝男银,每只都价值2000多。

    对于普通的学生而言,这个价值的笔已经是颇为奢华的东西了。

    在秀外慧中第一个拆开何广的礼物后,其他的年轻人都一拥而上,围着何广打开的包裹,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

    即使何飞的孩子,也不例外。

    看着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孙女孙子,何春种不高兴了,大声呵斥道:

    “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没看到长辈在说话么?”

    但他的威严,在第三代何家后代的眼里,却是毫无反应的,两个小家伙扭转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开还做了几个鬼脸,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还要再说什么,何礼已经慢吞吞的开口道: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事情已经不可为,再继续纠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礼也不想因为何春种一个儿子,而恶了其他四个儿子的心。

    听到何礼这么说,一直笑嘻嘻不说话的何广猛然站了起来,打开箱子,拿出一件貂皮皮毛一体大衣,递给何礼老爷子说道:

    “爷爷,你冬天怕冷,这件皮毛一体的貂皮大衣是我托人从东北带来的,绝对正品,你穿上试试,肯定暖和……”

    “哇,小广就是有心,这大衣,你看这皮、这毛,绝对的正品!”

    不等何礼说什么,小姑何羞花就一把接过大衣,一边在手上摩挲一边往何礼身上披,嘴里啧啧有声地说道:

    “这种衣服现在可不便宜,起码两万块以上吧!”

    何广这个小姑就是做衣服生意的,什么类型的衣服都买过,眼光又毒又高,被这么说,大家都惊讶无比地看着何礼身上的那件衣服。

    2万多一件的衣服,在场的众人,可没有一个有穿过的,别说穿过,估计见都没见过,见到了也不敢摸。

    何广呵呵一笑,嘟囔了几声,把价格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倒是何礼,在小女儿这么说之后,陡然觉得身上的衣服更加暖和,更加气派了起来:

    “真是的,买这么贵的衣服干嘛,还是皮的,一年能穿几天,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哎呦,爸,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家四象穿,他有时候出去见客户,还真需要这么一件衣服,才能装出点土豪气质……”

    作为何礼最小的女儿,在老父亲面前,时羞花是有特权的,继续笑嘻嘻地说道。

    时羞花边上的王四象听得尴尬无比,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倒是何礼假装不高兴地弹了弹她,笑呵呵地说道:

    “想好事去吧,你!”

    眼看方漱玉一副竭力把眼光挪开,却又时不时忍不住移过来目光的样子,何广暗暗好笑。

    他知道,这个一向不怎么待见自己跟二儿子的奶奶,肯定在心中打鼓,想知道自己给她带了什么礼物。

    方漱玉对他,并不友好,即使是他的爸爸何夏长是何家第二代中唯一一个城里人,即使他自己是何家第三代第一个大学生,也从未改变过她的老观念。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曾经的孩子已经长大,曾经大嗓门的奶奶却已近垂垂老矣,她也没有虐待过自己,何必耿耿于怀呢?

    想着往事,何广打开一个红木盒子,一个晶莹碧绿的玉镯出现在何广手里。

    把玉镯往奶奶已经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手上一套,何广笑着说道:

    “奶奶你看,这个镯子和你以前那个很像吧?”

    方漱玉看着这个绿中翻着一丝红纹的镯子,浑浊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惆怅,良久才低声道:

    “小广,你有心了!”

    方漱玉嫁到何家的时候,就有这样一个类似的镯子,那是她最喜欢的嫁妆之一,小时候的何广们,是碰都没机会碰的。

    后来,在一次农活中,这枚镯子不慎碰到了农具上,被打得粉碎,还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从那以后,方漱玉就一直想着,要一枚类似的镯子。

    但那个年代,能吃饱穿暖已经是奢望了,镯子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而已。

    没想到,这几十年后,在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枚镯子的时候,何广竟然还能记得他。

    望着奶奶惆怅的样子,何广暗暗一笑,其实,这枚镯子并不贵重,八千多一点。

    但一看到他,何广就知道,那必然是奶奶最满意的礼物。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顺便给自己省了些银子。

    爷爷奶奶之后,就是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一对情侣款天梭手表,每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至于那些已经工作了的同辈兄弟姐妹,男生统一菲拉格慕皮带,女的统一斯华洛世奇项链,式样颜色各有不同,任由大家自由挑选。

    东西都是大牌正品,但都是相对平民化的那一档次,单个的价格没有超过2000的,但合在一起,所有的礼物也花了何广七八万大洋。

    加上给爷爷奶奶的礼物,一共十来万已经出去了,再加上他决定给家里修路拿出来的钱,就是四十多万。

    在花出去这些钱的时候,何广还是有些心痛的,但看着家人们兴高采烈地看着礼物的样子,何广的心里陡然又升起许多喜悦。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古人诚不我欺也。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发达不分享,又哪里有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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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四章 谈心

    “这么多礼物,花了不少钱吧?”

    接着散步的名义,何礼让何广扶着他,避开众人,倒出走走,等到身边清净了,看着正扶着自己的何广,何礼低声问道。

    “钱是花了不少,但您不总是教育我们,千金难买开心笑么?”

    何广嘿嘿一笑,低声说道。

    “你呀……真的是长大了!”

    何礼在屋檐下停住,看着远处讨论得正热闹的儿孙辈,又扭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何广,低声道:

    “爷爷我这样做,你不会记恨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何广却立即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

    他并不避讳,自己给何春种、何秋收两个儿子做了些打算的事实,那时候后的他,想着是平衡几个子女的现状,让他们不要差距太大。

    现在,他考虑的却是,这个他希望为家族多付出一些的孙子,心里会不会难受。

    望着须发净白、脸上全是褶皱,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闪耀着通透精光的老人,何广心头微微一热。

    爷爷还是那个爷爷,虽然因为考虑到整个家族,而行为上难免有些偏颇,但他的内心,从来都是敞亮的。

    按他的话说,即使要人吃亏也得让人家吃明白亏,不能让人家吃哑巴亏,做事明白、做人敞亮。

    到了他这个年龄,还能有这么清晰的思路,这么明确决断的老人,极少极少!

    实际上,即使是年轻人,能做到他这么敞亮的,也不多见。

    “爷爷,我怎么会记恨你呢,要不是你力排众议,就不会有我爸爸当年读书的机会,要是我爸不能读书,今天的我,和其他兄弟多半也不会有太多的区别!”

    摩挲着何礼瘦骨嶙峋的后背,何广轻轻说道:

    “但是,我并不赞同您的做法,德不配位、必受其殃,大伯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一幢房子么!”

    听到何广这个犀利的问题,何礼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老一辈人的固有思维力,房子是一户人家的体面,有了一幢过得去的房子,能大大提升一户人家的精神状态,也就能直接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

    但在何广犀利的追问下,他不由得又有些怀疑。

    乡村虽然蔽塞,但也不是和外界万全不通,现在社会的冲击下,他也隐约意识到,现在的社会里,房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确实能挣来买房子的钱。

    否则的话,一个住着别墅的乞丐,也依然是乞丐。

    爱戴并不意味着顺从,对于何礼的做法,何广却直接提出了异议

    “就算有了一个外观还算得上不错的房子,又怎么样?外观好,就要有好的装修才能配得上,大伯他们家出得起装修的钱么?

    我总不可能给他造了房子还送装修吧?”

    “就算他竭尽全力,装修好了,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该配辆车呢?他们有买车的钱么?”

    “就算车子也能贷款,但这么好的房子和车子,住在里面的人是不是该有点素养,有与之相匹配的气质和能力呢?

    他们能有么?”

    “如果没有这些,而只有一个外观还算得上可以的房子,他和穿着龙袍的乞丐有什么区别呢?”

    这里四下无人,何广毫不客气地表示了他对大伯家的鄙视:

    “好吃懒做、没有担当也就算了,偏偏自以为了不起,还舍不得为培育下一代出钱出力。看看大哥的几个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这种人,如果不幡然信醒悟,谁也救不了他们!”

    “哎……阿飞的确是不成器,小诗和小词……哎!”

    说道何飞,尤其是说到他的两个孩子,何礼就喟然长叹。

    这两个何家最先出生的第四代,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对于何礼这种数着日子过的人而言,活泼可爱的后代,更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可别人的爱不算爱,父母的爱才是真正的爱,偏偏何飞夫妇,从来不把孩子的事放在心上。

    赌博出事后,他们夫妻两现在都跑到了杭州,庇护在明诸葛的公司里,何广屡次跟他们说,然他们把两个孩子接到杭州,他们就是装聋作哑。

    何春种能带好孩子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两个月的功夫,何广就明显感觉到,小诗和小词的变化就非常大,原本活泼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小人儿,已经变得敏感、内向、羞涩……

    看到她们怯怯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何广就对何飞怨气陡生。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这种父母还配称得上父母么?简直就是畜生,说是畜生都是抬举他们,畜生还知道照顾后代呢!

    “这次过年,我们一定要说服何飞他们,让他们把孩子带在身边,带到杭州去……”

    何广狠狠跺了跺脚,重重地说道。

    何礼也微微颔首,看向正在和兄弟们大声调笑得何飞,眼中的厌恶都有些止不住了……

    这个从不知道廉耻为何物的家伙,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没有半点人性呢?

    就在何广和何礼聊天的时候,何四时慢慢踱了过来,看着威严依旧的何礼,他讪讪地笑道:

    “爸,你们聊完了吗,我有个事,想跟小广说说?”

    “有什么事就说吧,难道你的事情,我还听不得了?”

    对他,何礼可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刚刚第一个出来反对建房子的事,还在何礼脑海中翻腾呢!

    “那不能,不能,当然能听,当然能……”

    何四时讪笑了几声,看着何广低声道:

    “小广,你看,秀外明年就毕业了,她的专业不是很好,找工作也是个难事我琢磨着……我琢磨着,你那,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下!”

    看着远处正在和其他兄弟姐妹笑成一团的何秀外,想着以前她小巧单薄的模样。

    何广猛然感觉,自己似乎和她已经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了,仿佛就像看着小一辈的孩子一样。

    冲她招了招手,看着落落大方走过来的堂妹,何广轻声问道:

    “秀外,你研究生快毕业了吧?对工作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

    何秀外一甩长发,笑嘻嘻地挽着何广的胳膊,亲热地说道:

    “也没什么要求,满足三个条件就行!”

〇六四章 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何秀外这么一说,何广还真被她激起了一点兴趣,笑嘻嘻地问道。

    “活少、钱多、离家近呀,你看,就三个条件,简单吧?”

    何秀外瞪着大眼睛,笑嘻嘻地伸出三个手指。

    “臭丫头,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跟你哥说话呢,注意点!”

    一边的何四时佯怒着,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几下,却只迎来何秀外的几个大白眼。

    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句话是不会有错的,对于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儿,何四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相反,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这个女儿担心,从知道何广发达开始,他就开始打起了这个注意。

    不仅自己有意思跟何广增加了联系,还经常要求何秀外主动和堂哥联系,一切都为了今天这一回。

    在对待儿女的问题上,他和何飞截然不同,仿佛两人的年龄掉了个个一样!

    看着五叔有些忐忑的样子,再看看表面不以为然,手上却不知不觉使上力的何秀外,何广呵呵一笑,低声道:

    “活少钱多离家近,这种好工作我还想要呢?”

    说罢,他抬手在何秀外光洁的脑门上一弹,笑着说道:

    “你是学化工的吧,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来,我们公司虽然不是什么知名企业,但好歹也是国企,待遇薪酬中不溜总是有的。

    而且,我在单位大小也算个中层,不敢多保证什么,但保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却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不等她的笑容露出,何广就竖起一根手指,严肃地说道:

    “我们是做销售的企业,能不能做成业务,能把业务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你的能力和努力,而不取决于其他。

    没能力又不愿意努力的人,是我虽然是你哥哥,在这点上,我是帮不了你的!

    如果你真的想找个活少钱多离家近的,我有两个建议,一是去杭州法镜寺,那里有个尼姑庵,另一个就是去统计局。

    这两个都绝对活少钱多离家近,还有编制,只要你耐得住寂寞,忍得住没有前程,再加上会考试就行……”

    “哎呀,好哥哥,我知道的,我只是开玩笑的!”

    一听何广的语气,何秀外也不再搞笑了,放开何广的胳膊,严肃地说道:

    “哥,一回学校我就把我的成绩单发你,等到老师说可以实习,我就第一时间到你们单位实习。

    这中间,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多看专业客,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当然了,要是你能把你们单位的业务流程之类的东西发我,那就更好了.......”

    “好,这才像个样子。既然你能考上江南大学那种211学校,还能考上他们的研究生,你的智商能力绝对胜任这项工作。

    剩下的,就是努力和机遇了,后者,我和帮你创造,但前者,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看着何秀外,何广低声嘱咐道。

    “好的,你放心,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何秀外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看着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老父亲心态的何四时陡然有些心酸,但嘴里却依然说道:

    “一定要好好干,学学你哥哥是怎么做事情的,千万不要给你哥丢人、闯祸,知道么?”

    “哎哎呀呀,知道了,老爹,你真是太啰嗦了!”

    一旦面对自己的老爹,何秀外的真实性格顿时表露无疑,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跟何广挥了挥手,一溜烟逃走了。

    看着她年轻活泼的样子,何广、何理、何四时三个“老男人”都不禁呵呵发笑。

    虽然跟何秀外是同辈,但在心态上,何广完全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的。

    老早就走到边上的何羞花,这时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相比何四时,她就豪气多了,头发一甩,大声道:

    “小广,你现在在你们单位是那么大的官了,你看看,能不能把王末的工作也想象办法,不求秀外那样做业务员,其他打杂的事情,也行呀!”

    一听他这话,何广顿时有些头大。

    随着他亿万锦鲤名声的不断传开,大家也知道了他职位的变化,明里暗里脱到他这里的人一直没断过。

    对别人,他还能敷衍、找借口,对这个从小就和他很亲的姑姑,却没有这么容易。

    “小姑,我所在的那个公司,其实就是一个贸易公司。虽然挂着国企的名头,其实和其他贸易公司没有任何区别。

    要赚钱,就得做出单子来,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直直地看着和羞花的双眼,何广坦诚地说道:

    “这种工作,其实并不适合所有人。我看王末自己干网店就很好,自己创业、找着机会还能不断扩大,完全没必要到我那个单位去为难自己!

    至于边边角角的工作,嘿嘿嘿......”

    何广压低声音说道:

    “越是那种工作,抢的人越多,因为各个领导都有些转弯抹角的亲戚需要塞进来,那些岗位又不引人瞩目。

    所以,这种岗位的人是最多的,完全超出了必要的范围。

    我虽然是算是个中层,但和那些老总比起来,还是差远了,那些岗位根本不可能落到我的手里!”

    “这....好吧!”

    何羞花有些不高兴,但看着何广一片坦诚的样子,也知道,这估计是实在话,只能怏怏不乐地走开了。

    她才走,三姑何闭月又走了过来,是为了她儿子郑末。

    何广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这一遭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只能硬着头皮打起精神应对。

    好在何家人员虽多,但读书大多不咋地,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就那么几个,高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一个个打发了开来。

    对于大学生,只要愿意来的,何广都不拒绝,当然,话要说在前面,何广给的只是机会,可不能保证赚钱。

    在他这种说法下,大家最终打消了念头,只有秀外一个人确定要到杭保!

    至于其他人,何广一律拒绝,杭保作为一个不错的国企,招聘是有着基本的条件的,连本科生都不是,根本不可能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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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五章 夜话

    一天的热闹之后,人群最终散去,直到这时,何广才有时间和何夏长、沈立言安静地坐在一起聊聊天。

    望着虽然逼仄,却干净整齐无比的小卧室,何广轻轻帮沈立言理了理因为烧饭、洗碗而弄乱的头发,一边摩挲着她的背一边低声道:

    “老妈,你辛苦了!”

    享受地感觉着儿子的爱意,沈立言的内心全是满足,看着俊眉朗目、眼如星辰的何广,她抬起手,摸了摸自从儿子长大后,就再也没有摸过的脸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的何广,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她怀里,在她轻盈的歌谣中,和有节奏的轻轻抚摸中缓缓入睡。

    “你这次买这么多礼物,花了不少钱吧?”

    出人意料而又情理之中的是,沈立言问了一个何礼同样的问题。

    “是花了些钱,但在我一年的收入里,也不算太多!”

    何广轻轻一笑,对母亲的询问,虽然是同样的问题,却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

    “这次天降一个亿,我又连升三级,这么大的事情,不出点血,给大家一点甜头,他们肯定要在背后嚼舌根的!

    给他们买点礼物,让他们开心开心,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家今非其比,也是应有之事!

    不然,到时候,他们天天人前背后说怪话,我不愿意听,你们听了也不开心!”

    “的确是这个理,但是,就拍有的人欲壑难填,得陇望蜀呀!”

    满意地看着儿子,何夏长低声说道:

    “你那个大伯,还有几个姑姑兄弟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今年有了就指望明年,今年一千的礼物,明年搞不好就想着一万……”

    “没事的,老爸!”

    对这一切何广心中早有了思量: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我不意思意思,那肯定是我的不对,但要是把我当成冤大头,想着年年打秋风,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宗族治天下,真有那种不要脸皮的,我直接怼回去就行。过了年大家天各一方,谁会管他们嘴巴里念碎碎什么。

    再说了……”

    说到这里,何广轻轻一笑,低声道:

    “我会把秀外这些比较有能力,做事也靠谱的人,安排在我们公司或者其他单位。

    这样一来,就能获得好几个叔伯姑姑的好感,有了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其他那些没本事的人嘴里的闲言碎语,又有谁会放在心上!”

    “嗯,是的!”

    听到这话,沈立言眼睛顿时一亮:

    “只要这些兄弟中,能有几个眼睛亮的人,我们就不用担心了,至于其他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谁有兴致理会他们……”

    “也…也没那么夸张,他们…他们也帮过我们不少!”

    听到沈立言这么不客气地评论自己的兄弟姐妹,何夏长有些不开心,但只能弱弱地反驳了几声。

    何礼九个孩子里,的确有那么几个孩子不像话。

    当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外面教书,沈立言一个人在家,既要里带孩子又要田间地头干农活。

    有几个人不想着帮沈立言一把,还三番两次刁难她,害的沈立言一个人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要不是因为这些,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想尽办法给沈立言弄了个民办教师的身份。

    那个时候的民办教师又叫代课老师,可不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一个月三四百块钱的工资,还经常拖欠。

    受正式老师的白眼不说,有些知道其中道道的家长、学生也会使坏,刚开始那几年,沈立言也是吃尽了苦头。

    好在,后来国家政策改变,代课老师一律转正,沈立言才拜托了不尴不尬的身份,成了光荣的国家教师。

    那些杀不死我们的,最终都会让我们更加强大,这个例子,生动地印证了这句话!

    事情已经过去,恩怨也早就抛开,但记忆却不会褪色,沈立言对那些危机时候不帮忙,还落井下石的何夏长的兄弟姐妹是很不满意的。

    但何夏长却不能和她一样的想法,男人和女人有时候的差别很大,甚至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

    沈立言记着生活的点点滴滴,何夏长却记着那些大事。

    他离开穷得叮当响的家,去县城读师范,要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支持,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结婚生小孩,成家立业,要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帮衬,靠才工作没多久,兜里空荡荡的他,也是不可能的。

    二娃生病,虽然最终没有救回来,但兄弟姐妹们的倾囊相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那种情形,他也是无法忘记的。

    所以,虽然这些兄弟姐妹的确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在他心里,依然是他最亲的人。

    虽然有时候,他也必须防着他们,但只要可以,他还是希望他们每一个都能兴旺发达的。

    清官难理家务事,无怪于是。

    何广见的多了父母在这些问题上的争执,呵呵一笑,打开了一直缩着的一个小箱子,换了个话题:

    “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来,老爸老妈,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

    四件鄂尔多斯的羊绒毛衣,看起来毫不起眼,其实却温暖、内敛,在懂的人眼里,自然知道其中的高端!

    两间大白鹅羽绒衣,到西伯利亚过冬都没问题,再加上两块浪琴经典复刻系列的手表,换上之后的两夫妇气质陡然提升了一个层级。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没错,虽然何广买的东西,都是那种极为内敛的品牌,完全没有那种张扬、奢华的味道。

    但好东西的设计、做工却怎么都掩盖不住,明明看上去不起眼,但一穿上,就让人不自觉地气质大变。

    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两夫妻喜不自胜,何夏长更是连连赞叹:

    “我早就听他们说过浪琴手表,但从来不敢多问,一万多块钱一块的表,哪里是我能戴得起的,没想到,靠着儿子,这个不敢想的事,竟然成真了!”

    沈立言也是高兴无比,看着贴身的羊绒衫,仿佛这个冬天都温暖了不少,低声问道:

    “你这孩子,这要花不少钱吧,今年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你还没结婚呢!

    年前,有没有给米初夏买点什么礼物,她父母呢?你可不能短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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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六章 想法

    隔天是二十九,一大早,还赖在床上的何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连串的大小声。

    明诸葛熟悉的大嗓门让他有了一阵的恍惚,我这是在哪,怎么又听到他的声音!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回老家了,今天是二十九,是辞旧迎新,老家里话称之为“辞昔”的日子。

    这一天,何家比较亲的后代,都会聚集到何家祖屋,给何家的祖坟上香,祈祷祖辈保佑后人无灾无病、升官发财。

    何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好步出门外,就看到圆滚滚、胖乎乎的何家大外孙。

    明诸葛正一手揽着方漱玉,一手递过一个蓝色的大礼盒,大声说道:

    “外婆,这个脑白金据说是最适合老年人滋补的营养品,您这个年纪吃了,绝对有大用,天天吃,活到一百岁也不是问题!”

    “哈哈哈哈!”

    方漱玉捂着嘴一阵大笑,亲昵地拍了拍明诸葛宽厚的肩膀,眉开眼笑地说道:

    “你这个小诸葛,就是会说些讨人喜欢的话,还一百岁,能再多活个两三年,多看到几个曾孙、曾孙女出世,我就满意了。

    百岁老人,那得是南极仙翁亲手点化的人,才能有的寿命,我一个糟老太太,哪里敢想这个!”

    “哎呀呀,外婆,这你就说错了!”

    明诸葛却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就是南极仙翁点化过得人呀,要不然,您怎么能在那么艰难的时代,把我妈、小姨、舅舅一共九个孩子养大,一个都没丢!”

    说到这里,他伸出胖胖的胳膊,往四方一指:

    “您看看这前村后乡几十里地,谁能有您这么大的本事!”

    一听他这话,方漱玉就连连点头。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在那个艰巨的年代,她能把九个孩子全部养大成人,没有送人、没有死亡、没有残疾。

    无论男孩女孩都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在那个时代,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就凭这一点,她得到南极仙翁的垂青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明诸葛的话却不会就此结束:

    “您再看,您和外公,双双九十多岁,还能走能吃能睡,这十里八乡,哪有这样的人?是不是,所以呀,您绝对能长命百岁,不用说的!”

    “呵呵呵呵,你这娃,你这娃……就是会说话!”

    方漱玉摸着明诸葛递过来的脑白金,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何广听得暗暗佩服,能把一盒烂大街的脑白金和长命百岁联系起来,还能说得一贯聪明的方漱玉眉开眼笑的,整个何家的亲戚里面,除了明诸葛,也找不出第二号人物了!

    “哎呦,老表老表!”

    就在他呵呵轻笑的时候,明诸葛仿佛才刚刚看到他,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亲热地握着他的手,黏黏糊糊地说道:

    “我来得早,怕打搅了你的睡眠,所以没敢叫你!

    前几天家里事情多,应酬也多,村里镇里的干部三天两头往我家跑,要我回家办厂,我怎么也推不掉,所以没有跟爸妈一起来接你,你不会怪罪我吧!”

    瞧人家这话说得,即表明了不能来的原因,还不知不觉中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又表示了对何广的重视。

    短短几句话,就能饱含着这么多的意思,能让每个听到的人开怀不已的,除了八面玲珑的明诸葛,也没有旁人了。

    “小广,你呀多和你哥学学,不管是读书还是赚钱、做人,你哥都是一流的,你看他,现在村里镇里的干部都得巴结他……”

    方漱玉巴拉巴拉一大推,说得何广连连点头。

    不管她说得对不对,何广有一个原则,不跟老年人争执。

    他也知道,和方漱玉争执是没有任何用的。

    她的眼里,第三代子女里面,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大表哥明诸葛了,老早就当了老板,老早就买了车,老早就盖了新房……

    要不是当时家里穷,不能支持他读书,考个大学肯定是而易举的事!

    明诸葛当然不会任由外婆说何广,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搂着何广的肩膀,大声说道:

    “外婆,论到跟人交往、做生意,小广不能和我比,但论道读书、运气,我可远远比不上小广了,天降一个亿,那可是大气运的人,才能拥有的!

    不过,小广实在是太正了,正得有些过头了,竟然硬是不动那一个亿,要是那一个亿在我手里,一年不说多,五六百万是轻而易举能挣回来的。

    最简单的,买点国债、基金、理财产品,激进一点,投到实业,就比如我那个厂,只要有了一个亿,立刻就能扩大好几倍规模。

    最赚钱的,还是金融市场,不管是股市也是期货市场,小玩一些,控制好,一年上千万都不是个事……”

    看着这两个第三代最出色的后辈,听着明诸葛不断的分析,一个想法猛然从方漱玉的脑海里钻了出来——

    如果这一个亿是在明诸葛手里,那该多好,别说普通房子了,别墅也能造起来吧!

    就算现在这个钱不是明诸葛的,但只要何广把钱交给明诸葛大理,肯定也能产生远超何广打理时的利润。

    她也本能地知道,这个念头不对,但随着明诸葛的滔滔不绝,无数计划从他的嘴里喷出,仿佛也有许多金钱从他嘴里喷出,摆到了面前。

    想了想,方漱玉别有含义地说道:

    “小广,你和你哥是嫡亲的表兄弟,你们之间,可要多交流交流,互通有无才对!

    你赚钱的本事的确比不上你表哥,可以……嗯,应该多跟你表哥学学,我们何家可就看你们两个了!”

    只差一点点,她就直接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阻止了她,只能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

    何广没明白她的想法,只是泛泛地点了点头,明诸葛则双眼一亮,某种隐晦的欲望一闪而逝,又被他很好滴掩饰了下去,一边还哈哈大笑道:

    “听说小广决定出钱把这条路修了,这很好,我要是赚钱了……”

〇六七章 仪式

    你不是已经赚钱了,号称资产一个亿了么?怎么没见你来实现这些设想呢?

    听着明诸葛口沫横飞地规划这里的房屋道路、景观交通的种种设想和布局,何广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嘲讽。

    这时,何礼的声音猛然想了起来:

    “准备好了,来吧!”

    何礼是一个念旧的人物,还保留着很多老式的生活方式,过年第一件事就是恭送灶老爷,有的地方也称之为司命老爷、灶神,上天过年。

    灶前不宁,家宅不安,灶老爷掌管人间住所、饮食,记录每户的善恶。

    一年到头工作下来,今天,他老人家也要返回仙界回报玉皇人间情况——善者赐福,恶者减寿,每家每户都不敢怠慢他的。

    何家祖屋的祠堂后面,就挂着一副香火对子,中间书“天地君亲师位”几个大字,左右各书“九天东厨司命”、“本音堂上宗祖”。

    两边的字比中间略小,其中“九天东厨司命”居左边,“本音堂上宗祖”在右边,左边高出右边一个字,由此就可以看出,司命老爷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何礼慎重地斟好三杯酒放在香案上,在香炉里点上三炷香,然后摆上一脸三个贡品——麻糍、麦芽糖、猪油粥。

    都是又油又甜又腻的东西,一定要保证把司命老爷的嘴和心统统腻住、黏上,不让他到玉帝面前说何家的坏话。

    而后烧几沓钱纸,在爆竹声中郑重拜上三拜,就完成了恭送司命老爷上天过年的仪式。

    送外神仙,接下来就是迎接祖宗回家过年。

    如果说送司命老爷上天,总是怀着一些对神灵的畏惧和讨好的意味,那么接祖宗完全是对先人、祖辈的尊敬与爱戴了。

    农村人总有一股朴素、原始的想法,无有先辈,何来今人。

    接祖非常隆重,何礼先将红绸布包裹的祖宗牌位请出,置于堂屋香案正中间,牌位一般是樟木为体,栗木为基制成的。

    牌位左右各放一支红蜡烛,前面摆九根筷子,三根一组,分三组,每组筷子前置一个酒盅,分别倒上酒、茶、水。

    完成后,再将磬挂在后墙上,香炉摆在磬的下方,点上三根香,屋里的摆置才算完成。

    屋外也要点上一根香,端出祭品,一般是饭、肉、鱼各一碗,点燃爆竹。

    何礼第一个跪拜,招迎祖宗前来,然后是何春种这些二代,然后是何广这些三代,再有父母带着那些还不能自主的四代娃娃依次祭拜。

    ,之后再将祭品端回屋内,置于案几上,敲四下磬,请祖宗莅临家宅,家主、众人依次祭拜,接祖仪式才算完成。

    之后的每天直到元宵节,每顿饭前都要摆上祭品,早晨敲三下磬,中午一下,晚上四下,请列祖列宗享用茶水饭食,直到元宵节再送归祖先。

    用现代的观点来看,这些仪式很无趣,即反应了从前人对自然认识的匮乏,又体现了他们对自身的不自信。

    凡是不能自己解决的,都求助于神灵、先辈,也归功于神灵先辈。

    但正是这一幅幅隆重而肃穆的仪式中,一个个滑稽而又有序的跪拜中,何家几十口才有了共聚一堂的机会,那种本来已经淡漠的亲情联系再度变得紧密。

    这些仪式过后,就是年前大家最重要的一次团圆饭了,无论男女老幼,大家都要做到一起吃顿饭,各种红包、小礼物也是在饭后分发。

    过了今天,子女就要各顾各家,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几个兄弟一起上马,硕大无比,可以让几十个人一起座下的团桌被抬了出来。

    一年一度,这个大家伙最多会出场两次,今天就是他的第一次出场。

    在上面摆上足有一般桌面大笑的转盘,清理干净、在太阳下晾干,年味陡然隆重起来。

    沈立言五个妯娌以及四个姑姑一起上阵,开始在方漱玉的指挥下,准备这场最为隆重丰盛的年夜饭。

    猪肉、鲤鱼、公鸡是必不可少的三件大荤菜,放在桌子的正中间,保证即使最长的人伸长了胳膊,也够不着。

    这三个菜其实是摆设,是摆在哪里,给人家看的,不能真的动筷子。

    以前的人贫穷之极,为了面子,只能在饭桌上摆上这几个不能吃的菜,等到客人来了才真正开动。

    现在富有了,但这种老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后面才是真正能吃的家伙,牛肉、羊肉、兔肉、狗肉、鹅、鸭、家雁,素材有大白菜、青菜、白萝卜、红萝卜、芹菜……

    大盘小盘、罐子、火锅,三十多种菜色飞快地上了桌,每样菜分成四份,摆在大圆桌的四个方位上。

    准备的差不多了,借着何家最小的第四代何小词的手,点燃早已放置在一边的几条长长的红炮竹。

    尖利刺耳的阵阵爆竹声中,男人们、女人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满脸笑意地做到了圆桌之旁。

    长子何春种、长女何沉鱼一同搀扶着何礼、方漱玉两位老人,坐到了圆桌的正上方。

    看着济济一堂的儿孙,看着丰盛的团圆饭,何礼豪兴大发,手一挥大声道:

    “上酒,吃饭!”

    “上酒、吃饭!”

    众人哄然而托,何广带回来的生肖茅台、酒庄红酒被一瓶瓶打开,孩子们则欢天喜地地抢着雪碧、可乐、橙汁、旺仔……

    饭菜过后,就是今天的最大的肉戏,何礼夫妇给晚辈发红包了。

    没工作而且没有结婚的晚辈,不管多大年纪,都能得到爷爷奶奶一个大红包,对于已经有了金钱观念的孩子而言,爷爷奶奶给的这笔钱是他们一年中难得的一笔财富。

    今年何礼夫妻高兴,包的红包比较多,没人两百块。

    一两百前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大数目了,大家看中的也不是这笔钱,而是子欲养且亲健在的那种快乐和满足。

    发红包不管何广什么事,他早已经没有了收红包的资格,笑嘻嘻地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收起红包,他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何礼对他说:

    “小广,你等一等!”

〇六八章 扳指

    缓缓抬了抬手,等到大家的眼光集中他身上,何礼才缓缓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塑料袋。

    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层老布包裹,将包裹缓缓解开,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黑色的檀木盒。

    望着何礼手中的檀木盒,除了方漱玉外,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不知道何礼这是干什么。

    将檀木盒高高举起,何礼的声音变得飘忽而悠远:

    “一直有一个传言,说我们家有好东西,当年的几次抄家,相信你们几个年纪大的还有印象……”

    说到这里,何春种、何沉鱼等几个年纪大的脸上都露出了心悸的神色。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何家曾经被数次抄家,以前大家都认为是因为何礼曾经在国民政府中当过警察的原因。

    听何礼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其中另有隐情。

    冷笑数声,何礼仿佛陷入了长久的会议中,好久才低声说道:

    “我们家的确有点好东西,这一点他们想的的确不错,不过,这是我用命换来的东西,绝不会交给任何人……”

    何礼的声音更加冷漠了,而且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杀意:

    “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当过警察,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当年,日本的现役中将冢田攻,后来被日本追授为大将的那个家伙,被打死在弥陀寺。

    后来,日本鬼子疯了一样地报复我们,飞机、大炮,出动了他们华东地区最精锐的部队,整个弥陀乡的人都被他们杀光了!

    我们也奋起反抗,无论是战士还是普通士兵,也包括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年轻。

    那时候的我正年轻,带着几个人冒死杀死了一个日本兵,日本兵身上的东西当然也被我们分了!

    这个东西,就是我当年的战利品!”

    “后来,我凭这个战功当上了警察局副局长,我那个几个伙伴也各有成就,可惜,在后来的国共大战中,他们或者战死、或者离开……”

    说到这里,何礼长叹一声,然后的声音有陡然严厉起来:

    “冯家的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祖祖辈辈就没有一个像样子的,当年我邀他们一起杀那个负伤的日本兵的时候,他们不敢动手。

    后来,我们得手了,他们却嫉妒了起来,暗地里各种小动作,想要我这个东西。

    他们不想想,我用命换来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们…….”

    大家都被何礼的故事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何礼,年轻的时候,竟然有这么疯狂的举动。

    不说军人和平民的战力差别,就说他们的体力、装备、战斗意志,那也是完全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

    要是谁看多了横店抗日战争中的那些故事,就以为日本兵是排成队任人宰割的呆头鹅,那他一定是疯了。

    那个年代的日本兵,装备精良、训练严格,是一等一的精英战力,也就德国和苏联的陆军能和他们相比。

    现在横行霸道的美国大兵,在那个时代,和跟个年代的日本兵相比,就是弱鸡中的弱鸡,根本上不得台面。

    何礼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竟然敢攻击一个日本兵,即使是已经负伤的日本兵,也是近乎自杀的疯狂举动。

    难怪,老一辈的人对何礼有种说不出的敬畏,其中的关隘就是这件事情了!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而是都看着合理手中的那个小盒子。

    何礼用命获得的战利品,即使几次抄家都没交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东西,他现在拿出来的意思也很明显,是要交给后人了。

    大急的眼光顿时炙热起来,即使是那些自觉可能性不大的人,也不禁在心里涌起阵阵希望,现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大家的呼吸都陡然急促无比。

    打开黑盒,里面是一个蓝丝绸的小袋子。

    何广不由得有些好笑,这是套娃,这么多的包裹,一层又一层。

    不同于别人的急切和盼望,有着一亿傍身,有挣钱能力大增的他而言,一件小小的东西,只要不是钻石、祖母绿宝石、玻璃种翡翠,他都不会特别放在心上。

    望着手中的丝绸袋子,何礼长叹一声,沉吟了好一会,仿佛回到了那天的疯狂杀戮,又仿佛看到无数贪婪的面孔在自己家中冲来冲去,对自己嘶吼。

    轻轻一分丝绸袋子,一片温润的绿色猛然露出。

    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一团翠绿包围了何礼的手掌。

    何礼的手掌中,一个高三厘米不到,直径三厘米左右的翡翠扳指正熠熠生辉。

    “这不是日本的东西,而是清朝旗人的玩意——清全绿冰种翡翠扳指,也不知道哪个日本兵从哪里夺来的。

    冰种翡翠本来就不多,能这么大、这么润的更是极少极少!

    这东西在那个年代就是稀罕物件,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绝无仅有了!”

    说到这里,何礼长叹了一声:

    “不过,世间之物,方有德者才能居之,我何礼显然算不上有德的人。

    得了这个东西之后,我的几个亲兄弟先后横死,家里也屡遭劫难,而我,更是只能把它藏在地底,三五年都不敢拿出来摩挲一次!”

    说到这里,他猛然提高了声音:

    “不过,现在的时代已经变了,再没有以前的混乱和疯狂,我们何家也逐渐兴盛,更有知理有节的智士出现,我也不用再藏着掖着这个东西了。”

    这话一出,在场大多数人的脸色都变了,能配得上何礼这几句话的,在场的人除了何广,再无其他。

    面对这种不知道价值多少的东西,没有人不希望能落到自己手里,起码不要落到别人手里。

    但世事无绝对,跟沈立言对视了一眼,仿佛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何夏长猛然站了起来,大声道:

    “爸,这不合适。再说了,你现在身体好得很,完全没必要现在就传下去,你还是先自己留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〇六九章 眼界和心境

    听到何夏长这话,大家都有点错愕,心里禁不住犯嘀咕:

    他这时欲擒故纵还是故作姿态,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要往外推!

    虽然不知道这个全绿冰种翡翠扳指值多少钱,但看何礼老爷子的样子和那个扳指的模样,大家也知道,绝对便宜不了。

    不说上百万,几十万是免不了的,这么一大笔钱,竟然有人往外推?

    就连何广一时间也有些奇怪,不明白老爸这弄的是哪一出?

    他们一家都不是贪婪的人,但也绝对不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实际上,要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个亿,他们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

    每天为了百八十块的金钱而到处奔波,每年的结束和开始时,都会觉得,今年挣的钱太少,都会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明年要再挣点。

    这也是绝大多数普通家庭的生活状态,一年365天,大概有360天在位金钱的匮乏而担忧,为更多的金钱而奋斗、努力。

    但看着何夏长冷静的眼神,何广莫名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何广挣钱的能力已经非常好了,未来可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一个看上去贵重,实际上却未必多值钱的东西,而惹来一众亲朋好友的嫉妒和红眼。

    简单一句话,何夏长认为,他们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看到钱就恶狗扑食一样的状态,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东西,而惹其他兄弟姐妹不高兴。

    想到这里,何广不由得微微一笑,刚刚还有的点点贪婪,瞬间消失无踪。

    是呀,就算这玩意值个十来万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我两三个月就能挣回来的。

    为了这么个东西,让所有人兄弟姐妹对自己羡慕嫉妒恨,好像也没必要。

    想到这里,他也站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何礼说道:

    “爷爷,我老爸说得对,你现在身体这么好,干嘛急着把这东西传下来?不如你天天带着,好好养养。

    我听说玉最养人了,戴着他,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这下,大家是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何广这一家子到底是啥意思,到手的钱往外推?

    这么风高亮节,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有这么大的胸怀呢?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心中的贪念和想法,有人开始零零星星地劝说:

    “是的呀,爸(爷爷),这扳指你还是自己戴着吧,这么多人,也不好分,没必要急着下决心!”

    有的人则更加干脆直接,嘟囔着说道;

    “老爸(爷爷),这么一个好东西,给某一个人可不公平,不如把他买了,大家把钱平分了!”

    ……

    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各种余年和暗战在桌上盘旋,刚刚还和谐团圆的气氛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何礼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代社会让人们富有、舒适,却也让大家贪婪、无度,金钱就是许多人唯一的目标,也是他们唯一的准则。

    不过,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在这个贪婪的年代,愿意用自己的钱,给别人造福,而且是确确实实有这个钱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种心境和能力,也越发显得可贵无比。

    “我问过人,这个扳指价值10万左右。”.

    高举手上的扳指,何礼大声说道:

    “我好几次起心思想把他给卖了,用这笔钱来修路,但想到这笔钱远远不足以把这条路修好,就只能断了这个念头。”

    “今天,这条路终于可以修好了,我的这块心病也终于了结了,再留着这枚扳指,毫无用处。万一哪天我和老太婆有个三长两短,哼哼……”

    说到这里,何礼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我可不要我死之后,你们像冯家的那些不孝子一样。

    老子的尸体都来不及管,儿子们就在老子的尸体前,为了百八十块钱大打出手,把老人的尸体都扯到床底下。

    冯老头虽然和我不对付,但也算是个人物,结果呢?生前没有受辱的他,死后竟然被不肖子孙弄断了胳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这里,何礼已经是怒发须张、声色俱厉,何春种几个儿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吐一声。

    这是望龙湾一个奇闻,说的就是在那个动乱年代,几次鼓动村民,将何家抄家的冯九汉。

    他有六子四女,共十个孩子,号称十全老人。

    生前,仗着这一大帮子儿女,他在望龙湾横行霸道,把持着望龙湾的一贯大小事务,虽然算不上村霸,但的确无人敢惹他。

    但人才一死,为了他留下来的几万块钱,十个老大不小的子女,就在他的床前,当着一众乡亲的面,大打出手。

    最后把灵堂都弄塌,把死人的胳膊给压断了。

    这个丑闻一出,大家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暗地里都把冯九汉的儿子骂得狗血喷头,从那以后,望龙湾的一切事物,也和冯九汉一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在小一辈,大家只把这件事当做笑话看,但这何礼这些老人的眼里,这却是莫大的恐怖和不定。

    那个场面之后,估计每一个望龙庵的老人都要考虑一个问题——

    要是哪一天我死了,我的子女会不会也像冯九汉的子女一样,为了一点点小钱,而置父母的身体不顾!

    听到何礼说起这个,何广本来还想出言阻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老人都这么说了,显然是心意已决。

    而且,那枚扳指价值只有十万,相比修路的三十万块钱,完全不值一提,自己就算拿了,这些叔伯兄弟也无话可说。

    果然,何礼环视了众人一眼,冷峻地说道:

    “当时,我就下定了决心,哪一天,有谁能解决我们这条路的问题,我就把这枚扳指传给他,当做修路的一点补充。

    今天,何广已经把修路的三十万,打到了我的账户上,所以,我决定把这枚扳指传给他!”

    一指何广,何礼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要是有谁不服气的,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打三十万修路款到我的账户上,这枚扳指你就有资格争取一下。”

    “有人么?在座的众人都可以,不管你是不是姓何!”

〇七〇章 新的开始

    “谁都可以?”

    就在所有人都寂静无声的时候,明诸葛忽然站了起来,问了一声。

    “是的,谁都可以。”

    何礼确定地说道:

    “只要你今天能打30万到我的账户上,你就有着跟何广平等竞争这枚扳指的机会!”

    听着何礼确定的语气,明诸葛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心,陡然冷静了下来。

    不同于其他很少见到这种贵重物品的人,明诸葛是见过这种东西的,他本能地感觉,这枚扳指的价值不止十万。

    但他不能确定,这玩意到底值多少钱。

    古玩市场的水非常深,翡翠这种非标准产品的水就更深了,两者加在一起,那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想到这里,明诸葛还是按耐住了心中搏一搏的想法,暗暗对自己说道:

    “大事为重,大事为重,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个价值不明的扳指,让何广有了不好的印象!”

    “你要争一争么?”

    这时,何礼的声音再次响起,两只眼睛也炯炯有神地看向明诸葛。

    明诸葛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

    “不敢不敢,我就是问一声而已!”

    “好,还有人要试一试么?”

    环视了众人以前,何礼大声说道:

    “如果没有,那这枚扳指就归何广了,今天的所有人都是见证,我给了每一位后辈公平竞争的机会,等我死了,可不要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连号称“亿万身家”的明诸葛都不敢接手,其他人哪里敢有什么心思,尘埃落定,这么沉甸甸的扳指,就在何礼意味不明的眼光中,带到了何广的大拇指上!

    大事既定,出嫁的姑姑们逐一告辞,何家一干兄弟也面带异色,各回各家。

    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面会怎么聊这件事情,几个小时后,当太阳已经离山峦不远,何礼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家众人再次倾巢而出,直奔西山。

    开始一年的最后一件大事——祭祖。

    奉上祭品、点燃香烛,在爆竹的轰鸣声中,由何礼打头祭拜,跟着是方漱玉,接着是何春种、何夏长老一辈兄弟妯娌。

    接下来就是何广第三代兄弟妯娌,最后是小诗小词等第四代几个。

    有条不紊,忙而不乱,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顺序,与请祖宗时的顺序一模一样。

    先祭拜曾祖表成,再祭拜高祖迎祥,之后再按辈分祭拜幼成、江轸、江明、德楷、江怀等人。

    每祭拜一人,何礼都要在其坟前低声细语好一阵子,将何家今年发生的大事一一叙说,不知不觉间已是老泪纵横、涕流满面。

    在他后面看着的众人,也无不肃穆相对,注视着先辈的埋骨之地,慢慢地,阵阵啜泣声联成了一片。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几片薄云,遮住了快要落山的太阳,无声的山野变得有些昏暗。

    何家诸代祖先的英灵,在天空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后辈,阵阵山风袭来,仿佛是他们在其中低吟、倾诉、呼啸。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斯人已逝,我辈依旧在人生的旅途中苦苦挣扎。

    三十日晚上不吃米饭,而是吃面。

    家家户户都得蒸上一大锅面,底下垫着萝卜,大量的猪油浇在面里,这是曾经农人们的最爱,现在生活已经得到了改善,但老传统却依旧不变。

    吃完收拾好,大家又一起动手,将灯打开,将整个屋子照的亮堂堂的,这是望龙湾的习俗,三十日晚上,是不能有暗室的。

    最后大家又聚在一起,生起炉火,把火桶熏得暖暖活活的,吃着瓜果,随意拉起家常来,这就是守岁了。

    要直到子时过半,新的一年开始了才能去睡。

    但在睡觉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就是放爆竹了,搬出硕大的烟花,阵阵喧天的巨响中,一个个小屁孩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合上双手默默祈祷。

    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已经来到。

    初一是不能干活的,农村有句话,初一闲一年闲,初一忙一年忙。

    因而,为了讨个好彩头,何家初一都是要好好休息的,除了做饭洗碗,其他的什么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活都一律不干。

    过了初一,大家就开始互相拜起年来。

    除了叔伯兄弟和四个姑姑,何广还有两个舅舅——沈立德、沈立功!

    天上雷公大,人间舅舅大,舅舅在望龙湾的亲戚谱系中是极为重要。女婿给老丈人拜年一般都是初二,拜年开始的第一家。

    收拾好各式礼品,何广全家出动,开着最新的奔驰车,沿着花亭湖的环湖公路,一路玩舅舅家奔去!

    亲戚家人团聚,欢乐就像春天池塘中的清水,溢出堤坝,四处流淌。

    在两个个舅舅家各住一个晚上,大家才尽兴而归。

    回到家,姑姑们再次到来,年前那次的团聚是总结,现在是开始。

    正月就在互相的拜年中,飞快地过去了,初六一大早,何广就早早地起了床,在家人不舍而鼓励的眼神中,带着满车家人的嘱咐,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大年三十晚上,何礼对他说的那段话在他耳边不断盘旋:

    “有件事,我没有对他们说实话。”

    何礼紧紧握着何广的手,看着他手中碧绿生辉的扳指,带着某种奇异的讥诮笑容说道:

    “这枚扳指其实远远不止十万块,当然,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需要等你到城市里才能有个准确的数字。

    何家这群后辈中,除了明诸葛有所猜测外,其他人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知道,为什么这枚扳指远远不止十万块,但我却还是要传给你么?”

    盯着何广的双眼,何礼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

    “因为我希望的不仅仅是一条路,还是一个强大、团结的家族,而这些,是这枚扳指远远做不到的。

    整个何家,也只有你,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把他给了你!

    我不急着要看到这一天,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几天说的话!”

    脑海中回想着何礼的话,何广紧握奔驰的方向盘,带着沉思,奔向远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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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个亿介绍:
何广忽然有了一个亿,美女和抠脚大汉、牛鬼蛇神和魑魅魍魉,统统爱上了他!
新作将发,请大家移步《妖怪都归我》!我有了一个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有了一个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有了一个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