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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个亿全文阅读

作者:呕吐一地     我有了一个亿txt下载     我有了一个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〇六一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看着姚云信落寞而佝偻的身躯,何广却心如铁石。

    一年前,何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开拓了美国市场,和吉利德敲定了一笔业务,治疗乳腺癌的特效药——特洛维的医药中间体。

    单价每公斤20万人民币!

    总量少、单价高、利润大,所有业务员最喜欢的类型。

    何广准备从姚云信那走货,太过激动,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姚云信知道了对方的信息。

    巧的是,那个吉利德的业务员,竟然是姚云信的远房亲戚。

    货代和业务员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一般情况下,就算被姚云信知道了客户信息,也没多大事。

    但姚云信一心想通过鲁有求搭上鲁必应的线,竟然猪油蒙了心,中间牵头,硬生生帮鲁有求撬走了这笔单子。

    因为这笔单子,何广每年要损失近十万的利润。

    钱还不是最重要的,更可惜的是,何广数年的辛苦一朝尽去,失去了一举打入美国高端市场的机会。

    从那以后,他不得不陷在印度这个烂泥潭里,天天和锱铢必计的阿三,为了几千、几百、甚至几十块钱斗智斗勇、殚精竭虑。

    当然,何广不会放过姚云信。

    奈何不得有鲁必应罩着的鲁有求,对付这个坏了规矩的货代,何广却有的是办法的。

    他把姚云信背信弃义、破坏规矩的事,用内部邮件,通知了杭保的每一个人,上至董事长,下至业务员,一个没漏,还在业务员的圈子里广而告之。

    姚云信的这种行为,是每一个业务员都深恶痛绝的,没有人愿意变成第二个何广。

    从那之后,他基本失去了杭保的业务,其他公司的业务,也因为这种坏名声而一落千丈。

    本来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虽然偷鸡不着蚀把米,但还撑得住,也用不着求何广。

    但何广现在成了亿元锦鲤,又是化工一部的副经理,还是大名鼎鼎的见义勇为者,在社会和圈子里的影响力急剧上升。

    如果他始终揪着这件事不放,鹏通货代的日子估计真要到头了。

    思前想后,他只能放下身段,撇下自己保存了五十多岁的老脸皮,低眉做小地来求何广原谅。

    但何广的要求,却让他为难之极。

    这么搞,他的就真成反反复复的小人了,也会彻底得罪“有求必应”那对兄妹,但不这么做,就是公司生死存亡。

    他才五十多岁,还不想这么早退休啊!

    他还想最后努力一把:

    “这样一来,我的名声就真臭了……”

    “你以为你现在的名声香么?”

    何广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开始迂回曲折:

    “正泰只是我远方侄子,又不是我儿子,不是什么都听我的呀?”

    “货是同一家公司生产的,价格也不变,运输的还是你,甚至于和他签合同的都还是杭保!

    只是换个中间人而已,他有什么理由,不卖你这个曾经资助他出国求学的叔叔面子!”

    何广步步紧逼。

    “何必紧盯着这个单子不放呢,一年也不过十来万的利润,跟公司对半分,你才能拿五万!我可以让他介绍你其他业务试试!”

    “简单,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撬单一时爽,苦果我要他吃三年!”

    用鲁有求见不得人的阴私搞他,何广不屑为之,但拿回自己的单子,何广理直气壮、毫无压力。

    当然,有些话何广没有说出来。

    在鲁有求那种废物手里,这个单子也不过十来万的利润,但到了何广这,那却会成为他打开吉利德,甚至美国市场的敲门砖。

    “每个月3000万吨的苯酚运单给我?”

    权衡了半晌,姚云信最终准备低头。

    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交好何广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比交好“有求必应”那对兄妹的好处多。

    鲁必应虽然位高权重,却离基础业务太远,给不了姚云信多少直接的运单。

    她也不可能为姚云信做太多,身为杭保副总,她身上的线有千万条,姚云信只是很不起眼的那根。

    而得了直接好处的鲁有求,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自身的业务并不多。

    他倒是投桃报李,拼命鼓动化工一部的人从鹏通那走货,但以他喜欢撬单子的德行,大家躲他都来不及,哪敢听他的。

    不同于其他部门,业务部门的自由度比较大,有能力的经理,大家都愿意围着,没能力的人见人厌,大家都当他是个橡皮图章。

    何广不理会他心中的小九九,公事公办地说道:

    “老规矩,前三个月的给你,不要你佣金。之后嘛,大家公平竞争,要是有三个月的优势还竞争不过别人,你也没脸再来找我吧!”

    “那我们之前的事?”

    “一笔勾销!我不再敌视鹏通,不再阻碍你进杭保,你和其他货代公平竞争!”

    何广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说道。

    眼下的主要敌人是鲁有求、鲁必应兄妹,姚云信只是无关紧要的杂鱼,没必要把他逼得太死。

    团结多数,打击少数,是永远颠沛不破的真理。

    “好,好,我这就联系正泰,三天…不,两天,肯定给你回复!”

    一旦下定决心,这种阴货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执行力也毋庸置疑。

    “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说到这里,何广猛然那坐正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

    “别再做不该做的事,鹰飞天、虎走山,鲨鱼只在水里翻,各行各路、各走各道才是正理,没有人喜欢过界的人,过界必然受到惩罚……”

    “是是是,是是……”

    姚云信满身大汗地退出了何广的办公室。

    站在楼底,回望这二十几层的雄鹰展翅高楼,仿佛如何广一样,正用充满压迫力的视线俯视着自己。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幕,姚云信心中陡然生出阵阵愤怒,恨不得冲回去给何广几巴掌,大吼回去:

    “不知道尊重前辈的臭小子,滚你妈的蛋,老子不要你单子,你放马过来吧……”

    但那终究只是想想而已,他压下心中的悲凉,掏出手机,拨通了美国的电话:

    “正泰呀,起床没?有个事,叔叔我只能厚着脸皮,请你帮忙了……”

〇六二章 为什么曾经的舔狗,现在这么无情

    办公室里,何广热血沸腾。

    单子虽然还没有到手,但形势已经明朗,姚云信别无选择。

    有了这个单子,自己就能和吉利德建立稳定的供货渠道,对方多个新药正紧锣密鼓地搭建生产线,一切大有可为……

    越想越畅快,何广激动得先来了二十个深蹲,再来了三十个高抬腿,直到差点扯破裤裆才停下来。

    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敢的电话:

    “小子,出来,哥请吃饭!”

    “这都几点啦,我晚饭都快进直肠了?”

    “我……”

    何广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李敢具备某种神奇的能力,能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用某种恶心无比的方式表达出来。

    “滚球,黄龙大排档,来还是不来?”

    “早说嘛,大排档…去,面馆…免谈!”

    才挂电话,何广就有点后悔——不该逞能的,口袋里空空如也,只能又“花呗”了。

    关灯锁门,看着昏暗而空无一人的格子间,虽然不过几个小时,何广却有了某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对!人没走光,还有人在!

    借着透过窗户的路灯,何广依稀看到,还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静静地坐在某个格子间里。

    谁呀,这么晚了也不回去,还不开灯?

    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何广大步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谁,是不是需要帮助?

    才走了几步,他陡然反应了过来,只想狠狠打自己一嘴巴!

    那不是温萤的位置么!太得意忘形了,这才坐了几个小时的单间,就忘记了格子间的布局。

    从那件事后,看到温萤,他躲都来不及,这次竟然主动往前凑,不是傻么。

    想到这里,何广悄然踮起脚,做贼一样,绕了个弯,往门口转去。

    眼看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胜利在望了,背后却忽然响起一个悲愤的声音:

    “我就这么可怕么?”

    “呃…啊,是温萤呀,你怎么还没下班?”

    何广简直尴尬欲死,只能强行压住夺路而逃的念头,转过身尬笑着,竭力把场面圆回来。

    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避之不及,而自己却深深爱着的男人,温萤双眼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但最后的一丝自尊,不允许她在何广面前失态,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悲哀,故作冷漠地说道: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收到了索菲亚的邮件。

    她告诉我,辛格三个虽然和普LS德同属一个家族,但关系其实很疏远。

    普LS德一回印度,就借这次的机会,大事排挤辛格那一系的人马,现在已经攫取了拉加什大部分权利……”

    “原来是豪门恩怨呀!”

    何广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贯面子比里子重要的印度婆罗门,竟然没有借机生事,而是打落牙和血吞,自己咽下苦果。

    但对自己而言,这却是好消息,最少不用担心辛格三人回国后报复自己了,还间接让普LS德欠了自己人情。

    虽然这个人情,人家不一定认,但总归有几分香火情在……

    “邮件我已经转发给你了,到时你自己看吧。我还要加会班,你先走吧!”

    温萤冷冷说了一句,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走廊里声控感应灯亮起又暗下,电梯的叮咚声悄不可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涌了出来。

    她多希望,何广能和她多说几句话,能不要离开,能像以前一样,搬张凳子坐在身边,给自己讲解各种问题……

    两人的目光,会不经意地交汇,又会心而躲开……

    但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高墙,将两人永远地隔了开来。

    越想越难受,温萤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飞一般的窜出电梯,何广觉得自己浑身都汗腻腻的,一直到黄龙大排档都没消下去。

    李敢已经点好了菜,在那等着了,看到何广,于庭和夫妇连忙上菜。

    “广哥,你搞什么,说请客,自己却来的这么晚,你要再不来,我都要先逃了!”

    “就你废话多,出来的时候,我遇到了温萤,聊了几句,她好像要加班!”

    “啊!你不早说?”

    李敢腾地跳了起来,一把拽过于庭和:

    “把这个青蟹、大虎虾、蒜蓉生蚝,给我各打包一份,再来个酸辣大白菜,我给温萤送过去!”

    “你还有没有人性呀,我喊你出来吃饭诶,你就这么跑了?再说了,你都打包走了,我吃什么?”

    “哎呀,广哥,为了兄弟我的终生‘性’福,你就牺牲一下吧!走了走了……”

    不等何广再说,他已经拎着东西,一溜烟跑了。

    看着他急色的背影,何广只能无奈地摇头,扭头对于庭和说道:

    “来个大份蟹炒年糕吧,再加一杯扎啤!”

    一阵熟悉的香风袭来,何广眼前一晃,一个人坐到了他的对面,是贝小蝉。

    一贯精致、小资的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如果是以前,何广会跟李敢一样,舔巴巴地凑上去,问她哪里不舒服。

    而现在,他只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巧,哪里都会碰上对方!

    “有事?”

    “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借钱就不要提了啊,我自己还每天靠花呗撑着呢!”

    “难道我找你,除了借钱就不会有其他事情么?”

    “有其他事么?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事?”

    何广冷漠地抬起头,看着曾经在自己心里,是飘在天上一样的前女友。

    爱情消失后,剩下的就全是厌弃。

    思来想去,何广也想不起来,除了要钱,贝小蝉还会因为什么主动联系自己。

    沉默了片刻,贝小蝉低声嘟囔道。

    “我…我,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好不好!”

    “你已经看到了,我很好,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会更好!”

    对这样的借口嗤之以鼻,何广一丝一毫都不相信。

    真关心自己,在前几天自己出事、最难的时候,怎么不打电话过来呢?

    虽然把她拉进了黑名单,但真要联系自己,照样有的是办法,随便换个座机,照样能打得通。

    贝小蝉无法接受何广的态度!

    为什么曾经的舔狗,现在这么无情,你不是说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么?

    失去了耐心的她,再不愿兜圈子了:

    “何广,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直在等你说。”

    “借我点钱好吗,我会还你的?”

    果然不出所料,说来说去,还是要借钱!

〇六三章 大舅子(求推荐票)

    放下手中的筷子,何广定定地盯着对方,一直盯到贝小蝉发毛,才淡淡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愿意还,别人就应该借钱给你?”

    “我…你就直说,愿不愿意借吧?”

    再也受不了何广的冷嘲热讽,贝小蝉猛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不愿意,并且以后也不会愿意,希望你不要再来问我借钱了!”

    没有丝毫犹豫,何广干脆利落地说道。

    “你…你…好!你等着瞧,我会让你后悔的!”

    贝小蝉气的直哆嗦,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到她走远,于庭和夫妻走了过来,坐到何广边上,低声问道:

    “小兄弟,这是你…女朋友?”

    “前…”

    何广摇了摇头,喝了一大口扎啤。

    两人对视了一眼,于庭和对老婆使了个眼色,悄悄离开了,郭玉娟斟酌了片刻道:

    “小兄弟,有些话我说可能不大合适?”

    “这有啥,说吧,都这么熟了!”

    “我感觉,你那个前女友,不是啥正经人!”

    “嗯,怎么说?”

    何广有些奇怪。

    虽然他已经在心底,给贝小蝉贴上了某些不好的标志,但他仍然认为,贝小蝉只是被原生家庭绑架而不自知而已。

    不正经,似乎不至于吧?

    “她这几天都在大排档吃饭,和各种不同的男生,有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呵呵……”

    何广无力吐槽地耸了耸肩膀:

    “管她呢,也许是相亲吧,跟我没关系了!”

    “也是,我看上次和你一起来吃饭的那些个小姑娘,都很好,好像都对你有意思……”

    何广听得大笑不止,这郭玉娟也太会说话了,要真是那样,自己肯定第一时间把米初夏拿下!

    “诶,广哥,你这笑什么呢?”

    李敢的声音,把何广拉回了现实。

    他拎着一大叠打包盒,屁颠屁颠地跟在温萤后面,像极了以前跟在贝小蝉身后,当舔狗而不自知的何广。

    “不是,你这是干嘛呀?打包走了又拿回来!”

    “温萤说在办公室吃没意思,我们干脆就过来陪你了,够意思吧!”

    “够意思,够意思!”

    何广在心里暗骂,却只能自吞苦果,发誓以后再不找李敢一起吃饭了。

    “给我来杯扎啤!”

    温萤忽然出声,清冷的声音里有股别样的坚决。

    “不是,你能喝酒么?”

    李敢有点惊讶,温萤很少喝酒的,主动叫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怎么不能?我喝酒还要你批准么?”

    “不是不是!”

    李敢连连摇手,扬声道:

    “郭大姐,来杯扎啤,不要太冰哦!”

    何广看得暗暗好笑。

    李敢这小子,背地里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注意,要把温萤灌醉,再正面啥啥啥、反面啥啥啥。

    等到人家主动求醉了,他又开始舍不得了。

    这就是真爱吧,渴望占有对方,但更渴望对方同时渴望着自己。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口气,温萤直接喝光了一杯扎啤。

    “慢点喝慢点喝,先吃点菜,先吃点菜!”

    直接无视了何广,李敢一边嘘寒问暖,一边使劲地往温萤碗里夹菜:

    “你是不是遇到啥麻烦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我要解决不了······”

    说到这里,他重重拍了拍何广的肩膀,豪气地说道:

    “还有广哥,广哥现在可牛掰了,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你娘,吃东西的时候不见你想到我,有事了把我往前推,我是工具人、NPC么?

    何广在心里暗骂。

    温萤听到这句话,陡然抬头看着何广,冷笑一声,怪怪地说道:

    “好,我还真有件事要何广帮忙!”

    李敢还没察觉出异样,何广却心中一突,暗叫不妙,她这不会是准备表白吧?

    立即打定主意,准备一有机会就溜。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只听见贝小蝉在哭喊:

    “哎呀,你别去,哥······”

    回头一看,一个肥头大耳、白白胖胖,人还没贝小蝉高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冲来。

    这不大舅哥嘛,不,前大舅哥!也就是贝小蝉的哥哥,贝小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看这名字就知道,他这辈子吃定了贝小蝉这个妹妹。

    “咋的,姓何的,你睡了我妹,不认账是吧?”

    才见到何广,贝小雀就大声嚷嚷起来,贝小蝉的脸顿时涨红得可怕。

    何广跟他是见过的。

    当年,为了追求贝小蝉,何广把她家人都舔了个够。

    就这“贝小雀”三个字只能顺着认,反过来就认不全的大舅哥,他都各种礼物送了个遍。

    他来杭城玩,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给他买了个遍,内裤都是C-K的。

    说手机不好,喜欢iPhone,何广马上带他到苹果体验店,给他买了最新的11ProMax。

    而何广自己,华为P20已经花脸了,都舍不得换。

    临走的时候,他们兄妹还觉得何广太小气,没有带贝小雀包“龙船”,夜游西湖。

    坐龙船游西湖也就算了,竟然要包龙船,是你姓“马”还是我姓”马”!

    何广虽然舔,也不可能答应这种,明显是把钱往水里扔的要求。

    从那之后,他就隐约觉得,贝小蝉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虽然还是“舔”,但已经不再“跪”了,直至东窗事发,两人彻底分手。

    没想到,这个贝小雀竟然又来杭城了。

    他很嚣张,上来就想薅何广衣领,于庭和、李敢同时上前,一个拦在他前面,一个反手一拧,贝小雀就嗷嗷乱叫着,被李敢压到桌上了。

    “贝小蝉,你最好告诉你这个傻逼哥哥,让他老实点,不然的话,广哥给你面子,我可不给!”

    对贝小蝉,李敢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声色俱厉地喝道。

    何广的这些朋友里,贝小蝉谁都不怕,就怵将自己“捉奸在床”的李敢。

    她用手指勾了勾贝小雀的衣服,怯生生地说:

    “哥,咱有话好说,行不?”

    “好好好,放手放手!”

    贝小雀疼得哇哇大叫,急急地答应了。

    李敢猛地一甩,扔开了贝小雀。

    扫了眼贝小雀,于庭和拍了拍何广的肩膀,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

    “老弟,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我这别的没有,后厨里刀却多的是!”

〇六四章 庆幸

    贝小雀心里一哆嗦,他恍然感觉到,去掉贝小蝉哥哥这个身份,他啥也不是,谁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但人怂架不怂,一屁股在何广面前坐下,他壮着胆子一拍桌子,冲何广喝道:

    “小子,你甩了我妹,拿80万分手费出来,否则,我绝不答应!”

    一听这个数字,何广就乐了:

    “小娟她妈不是说,三天拿不出80万,你们就黄了么?现在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她给你延期了?”

    “那是,小娟肚子里都有了我的崽,她能飞到天上去!”

    面对何广,贝小雀还是有心理优势的。

    大大咧咧地拿起一双筷子,也不管有没有人用过,夹了一块大虎虾就扔到嘴巴里,油叽叽地嚼着,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

    “现在我要这钱,不是给她妈了,我要在城里买套房,再买辆车!有房有车,这才像个家,对不?”

    何广不由得对这个肥头大耳的憨货刮目相看,士别三日,已非吴下阿蒙,他竟然开窍了?!

    伸了伸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

    “厉害厉害,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

    “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

    贝小雀洋洋自得,又夹了几块年糕到嘴巴里,一边嚼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别看你读书多,有文化,但在女人这方面,你不行,不行!”

    “怎么个不行法呢?”

    把自己刚刚喝过的半杯扎啤递给贝小雀,何广淡笑着问道。

    贝小雀也不推辞,“咣当咣当”一饮而尽。

    撸起袖子在嘴巴上一抹,一拍桌子大声道:

    “对女人,该强的时候就得强,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该骂骂、该打打,火候差不多了,就扒了她往床上一扔,干就完事了。

    床上把她干服了,她还能有啥不服,等她有了你的崽,你还不是想咋样就咋样……”

    这话豪横的,要上天了,惊得何广和李敢面面相觑,好半天做声不得。

    边上好些食客也是目瞪口呆,有些心花花的,当场就打量着身边的女伴,嘿嘿坏笑起来!

    厌恶地看了贝小雀一眼,温萤离他远了一点,站到了何广的身后,贝小蝉面红耳赤,拼命拉贝小雀的衣服,想让他住嘴。

    贝小雀正说得起劲,不耐烦地狠狠一甩袖子,把贝小蝉扯了个趔趄,大声道:

    “咋的了,咋的了,没看我正说这话呢?男人说话,女人一边呆着去,别打岔!”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贝小蝉竟然没有生气,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低着头、怯生生地站到了贝小雀的身后。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何广还是在心里惊叹!

    这该是什么方式的洗脑,才能让心高气傲,在众多优质男士中都能游刃有余的贝小蝉,变得如此愚昧和顺从?

    这兄妹二人的爸妈,就不应该当父母,而应该到成功学、激励学课程里去授课,保证能提高全人类的福祉!

    “哦,扯远了,80万,快点给我吧,我明天还要回去呢?”

    贝小婵这么一打岔,还是有点用的,贝小雀很快转回了正题。

    “诶,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下,为什么是80万,而不是70万、90万呢?”

    李敢搭着他肩膀,不怀好意地问道。

    “我需要80万呀!车子20万,房子40万,装修10万,结婚10万,正好80万。”

    “20万的车?”

    “那是,虽然我们那是小县城,但也不能太丢人对不对?20万,我再添点,勉强买个宝马1系,不能再差了……”

    “你还要添点,太难为你了?”

    “是的呀,我很为人考虑的,大家赚钱也不容易……”

    “哈哈哈哈……”

    李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贝小雀浑然不觉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贝小蝉却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道:

    “李敢,你别欺负人?”

    “男人说话,女人一边呆着去!我跟你哥唠嗑,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呵呵一笑,借用贝小雀刚刚说过的话,李敢直接怼了回去。

    “是呀,妹妹,我们正谈判呢?你瞎掺和什么劲?”

    贝小雀也在一旁帮腔。

    贝小蝉气得脸红如血,实在不愿意再让别人看贝小雀的丑态,拉着贝小雀低声说道:

    “我们先回去,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咋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生意不都是酒桌上谈的么?”

    贝小雀却不领情,重重推开了妹妹,扭过头对何广说道:

    “何广,钱拿来吧!你都有了一亿了,我只要80万,不多吧?”

    “不多不多,125分之1,哪里算多……”

    傻子唱戏也就刚开始比较有趣,没几下有点累了,何广坐了下来,戏谑地说道。

    贝小蝉气得满脸煞白,凑到何广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何广,这样有意思么,我哥是有点傻,但毕竟是我哥,是我们贝家唯一的希望!”

    何广一声不吭,“唰”地跳起,远远离开这条美女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陷了进去。

    温萤则哼一声,冷冷地回道:

    “你哥傻么?看不出来呀,账算得那么精,只进不出,哪里傻了!不过,看他这样子,你们贝家也没什么希望了!”

    她这话,即尖刻,声音还很大。

    贝小雀一听就炸了,重重一推贝小蝉,大声吼道:

    “你就是这么说你哥的么?还知不知道尊卑,回去再收拾你!”

    转过头,他死死盯着何广,几口啤酒下肚的他,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痛,涨红的肥脸上满是凶狠,大声吼道:

    “姓何的,掏钱吧!麻溜点。睡了别人就得给钱,说到天上都是这个理,你赖不掉!”

    李敢大怒,上去就想揍他,何广却轻咳一声,摆了摆手,止住了他。

    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贝小雀,何广用某种无法形容的语调说道:

    “可我,并没睡你妹呀!”

    贝小雀有些迷糊,谈恋爱一年多却没睡过,怎么可能?

    “我曾经无比懊恼这一点,但现在么......”

    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贝小蝉,何广淡淡地说道:

    “我无比庆幸。”

    扫码付钱,何广大步离开。

〇六五章 理智和情感

    贝小雀还准备跟妹妹确认一下,贝小蝉已经满脸泪水,转身就走,他慌忙追了上去,一边叫道:

    “这小子是不是蒙我……”

    “谈了一年多了的恋爱都没睡,他是不是不行呀?”

    “你这的确应该甩了他!!”

    “但除了他,还有谁能给我80万呢?小娟她妈可说了,一个月凑不到钱,就拉小娟去人流!”

    ……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

    黄龙雅苑,看着一脸怪样的李敢,何广瞪了一眼。

    “不是,广哥,你真没…没跟贝小蝉……”

    温萤就在边上,李敢吞吞吐吐地,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何广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

    “我的确没跟她上过床。在我面前,她表现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我,也一直把她当做女神……”

    讲到这里,何广瞟了眼李敢,意有所指地说道:

    “所以,兄弟,记住我这个教训,不管你多么喜欢一个女生,都不要把她当做女神。

    人怎么可能追得到神呢?

    只有把你的心上人视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女生,你才有可能追到她!”

    说完,何广重重拍了拍李敢的肩膀,朝温萤挥了挥手,打开单元门,直接离开了。

    温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几天,她一直在理智和情感中挣扎。

    一会想着,从此彻底远离何广,一会又觉得,应该再努力试试。

    就在白天,她还打定主意,彻底忘记何广这个人,但接到索菲亚的邮件后,她又鬼迷心窍了一样,紧紧地抓住这个理由,想亲口告诉何广这个消息。

    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只是借口,却固执地骗着自己。

    何广的态度,让她心灰欲死,她本来想借着酒劲跟何广表白,就算被当场拒绝,也算是一种了结。

    爱情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执念。

    但现在,被贝小蝉这么一弄,说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温萤正出神呢,胳膊上忽然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李敢正讪笑地看着她:

    “我看你刚刚也没吃多少,要不再去吃点?”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却没了一贯的谦卑和胆怯。

    想到何广刚刚的话,温萤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起来,狠狠瞪了李敢一眼道:

    “毛病!”

    说罢,高跟鞋就踩着响亮的声音,大步走开了!

    李敢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地傻笑了一声,飞快地追了上去。

    ……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何广却忽然觉得非常难受,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虚紧紧地抓住了他。

    步出电梯,远处的街灯明亮耀眼,但在无声而广袤的夜幕下,却显得异常的孤寂和冷清。

    白天的成就在夜晚不值一提,事业的进步无法填补心灵的孤寂,反而让他更加渴望爱情。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想念米初夏。

    进了门,他没有开灯,静静地坐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陡然拿出手机,给米初夏发微信:

    ——我去过无数地方,看过无数风景,见过数不清的人,但我只记得你的容貌,只想着你的笑脸!

    ——我记得我们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谈话,而每一次,我都看到你散发着光,像一个天使!

    慢慢地,文字变得越来越少,所有的情绪浓缩成四个字: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衣服也不脱,他躺在床上,紧紧搂着米初夏的被子,嗅着还未散尽的清香,不住地发着短信。

    ……

    走出会议室,米初夏一边揉着酸涩的脖子,一边掏出手机打开。

    一阵接一阵的“嗡嗡”声响起,微信图标狂闪,却怎么也打不开——手机竟然死机了。

    重启,再次打开微信,无数信息瞬间闪过屏幕,全是何广的未读信息,就“我想你了”这四个字,就刷了好几页屏幕。

    米初夏直接拨通何广的电话:

    “喝多了,还是被前女友伤害了?”

    何广一个激灵,迷茫、孤单、无助等情绪瞬间一扫而空,端着电话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怎么可能?就是几天没跟你隔着阳台聊天,不习惯了!”

    “少贫,男人忽然给女朋友狂发短信,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喝多了发酒疯,要么就是被前女友鄙视了……”

    何广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费了无数口舌,好不容易地才把米初夏糊弄了过去。

    我真是太蠢了!米初夏是一般的女孩么?

    给了自己一巴掌,何广在心里骂自己:

    那是跟无数诈骗犯斗智斗勇,福尔摩斯附体的女神探,把前女友的影响投射到她身上,不是找死么?

    不行,这个经验必须和死党分享一下。

    想到这里,何广马上给李敢发微信:

    小子,哥再教你一招。遇到前女友后,可千万别急着找现任女友忏悔,人家不但不会感动,反而会怀疑你是不是干了坏事!

    ——真的!你是不是受到了深刻的教训?

    滚蛋,哥好心提醒你,你可别把我好心当驴肝肺!

    ——嘎嘎嘎,我知道了,你肯定被嫂子教训了!

    ……

    正和好兄弟聊的开心,米初夏忽然也发来了一条微信,打开一看,只有5个字:

    我也想你了!

    瞬间,何广满血复活。

    贝小蝉带来的负面影响一扫而空,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美滋滋地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正睡得开心得何广,忽然被阳台上一阵敲打声惊醒。

    走过去一看,是笑靥如花的米初夏。

    “哇,你啥时候回来的呀?”

    “早就回来了!说,昨天怎么回事?

    我后来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男生在做了坏事后,也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内疚。”

    说到这里,米初夏美目一转,“凶狠”盯着何广道

    “老实交代,昨天是不是属于这种情况?”

    “怎么可能?我对你可是绝对忠贞不二!”

    何广两指向天,开始诅咒发誓。

    “咯咯咯!”

    米初夏一阵娇笑,但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够,快点想个办法出来,证明你的清白!不然,我24小时之内都不会理你?”

〇六六章 穿裤衩的爬墙怪

    “简单简单!”

    何广眼珠子一转,唰地脱下了上衣,一边大声叫道:

    “我对你‘坦诚相对’,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毛病,你个色狼……”

    眼看何广还要脱睡裤,米初夏羞的不行,啐了一口溜走了。

    何广长吁了一口气,暗笑几声——还好我机智,又逃过一劫。

    你不讲理,我就“耍流氓”,WHO怕WHO!

    正暗夸自己,阳台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大号“橄榄”头,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广哥,你就是这样追到嫂子的?当面耍流氓啊!”

    是李敢。

    他刚好住米初夏楼下,听到楼上的声音,竟然从阳台上爬了上来。

    “我去!你是不是有病?这可是十几楼,摔下去你的小丁丁都要粉身碎骨!”

    “怕啥?能学到广哥你这招,我死而无憾!”

    “给我上来,给我上来,别以为你会攀岩,就到处瞎显摆!”

    一把将李敢拽了上来,何广叫道:

    “还有,以后别再听墙角了,你变态呀!”

    “行行行,以后我只看不听!”

    “我去!”

    ……

    正和李敢插科打诨,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几个物业保安站在何广家门口。

    一看到李敢,胖婶猛地跳了出来,指着他大叫。

    “就是他,就是这个变态,穿着个QQ花裤衩,从阳台往上爬!”

    一听这话,几个保安同时扑出,“咣当”一下,直接就把李敢按到了地上。

    “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呢?”

    “误会,误会,这是我朋友!”

    ……

    好一通解释,几个保安才放开了李敢,保安队长悻悻地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会给周围的业主带来多大困扰?

    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少麻烦?

    ……”

    “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

    “以后绝对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了,知道么?”

    “一定一定,绝对不敢了!”

    何广连连道歉,好不容易才送走了保安一行人,整个过程,胖婶都死死地盯着李敢,一副看坏人的模样。

    “不是,她这是什么眼光?难道我像坏人么?”

    等到几人进了电梯,鼻青脸肿的李敢才敢说话,一脸的愤愤不平。

    扭头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一条骚包的红裤衩,全身找不到四两肉,加上怪模怪样的橄榄头。

    何广不由得连连点头:

    “你演坏人,都不用化妆了!你说像不像?”

    “诶,广哥,这就不够兄弟了啊!”

    “滚蛋,快回去穿衣服,要上班了!”

    何广咣当一声关了门,把李敢的抱怨都关在了门外。

    没一会,门外就传了李敢的惨叫:

    “完了,我没带钥匙,我就穿了一条裤衩……”

    何广只能开门放他进来,一边找开锁公司的电话,李敢却“呲溜”一声往阳台跑去。

    何广一惊,赶忙冲过去,这家伙已经翻出了阳台。

    “你是不是有病,刚刚才跟保安说不再爬了呢?”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那是C级锁,只能硬撬,上门费加锁的钱,五六百才能弄好,三分钟省五六百,你说我要不要爬?”

    “我的个天,你这是要钱不要命了么?”

    “这就小事,我跟你说…”

    一边跟何广吹牛,李敢一边“蹭蹭蹭”往下爬。

    这时候再拦已经来不及了,何广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下了阳台外墙、过隔断……

    顺利回到自己家,李敢转身给了何广一个潇洒的“V”,何广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转头,有许多脑袋从阳台上探出来,正盯着他和李敢两个。

    “呵呵,呵呵……”

    何广尴尬无比地冲大家打了个招呼,嘟囔着解释道:

    “我…我同事,忘记带钥匙了!”

    ……

    “喂,熊老板嘛,我是黄龙雅苑16幢4单元1301。你这几天有时间吗,麻烦来给我装个‘保笼’,很急!”

    ……

    “明天?不不不,就今天,我给你加钱!”

    ……

    “为什么这么急?我家隔壁住了个变态爬墙怪,你说我急不急!”

    胖婶的声音响彻四方,大家都被他提醒了,电话声此起彼伏,门窗老板的生意陡然好了起来。

    “不是,至于吗?”

    李敢耸耸肩,摊了摊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何广懒得理他,喊了一声米初夏:

    “夏夏,我们要不要也装个保笼,省得有人总是听墙角?”

    “好的,明天就装!”

    “广哥,你落井下石,太不够兄弟了啊……”

    李敢急了。

    ……

    下楼上班,正好遇到李敢、章晴、温萤三个。

    章晴:“橄榄,你这是怎么了,鼻青脸肿的,被人打了么?”

    何广:“以后少干蠢事,不就五六百块么,万一有个闪失,五六十万也未必救得回你!”

    温萤:“李敢,少干那种事,多危险!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听到温萤关心自己,李敢乐得心花怒放,直接忽略了章晴的疑问和何广的指责,狗腿地凑到温萤身边,关心地问道:

    “温萤,你脸色不大好啊,怎么回事,没睡醒么?”

    ……

    看着一副舔狗样的李敢,何广和章晴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没救了!

    上班没半个小时,格子间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没一会,李敢就抱着脑袋,窜到了何广的办公室,一边还把门给反锁了起来。

    “干什么呀你,做贼被逮住了?”

    看着李敢脸上的抓痕,何广惊讶地问道。

    “哎呀,我去,贺明珠来了,非说我爬墙,对温萤意图不轨!”

    李敢满脸崩溃。

    “哈哈哈哈!”

    何广一阵大笑:“这不正是你小子的想法么?没说错呀!”

    “哎呀,我要是做了就算了,关键是我没有呀!不知道那个混蛋,诬陷我,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李敢还在抱怨,办公室的门已经传来了一连串的踹门声,贺明珠尖锐的嗓音叫道:

    “李敢,你个没种的龟儿子,给我滚出来……”

    “别别别,千万别开门,这老娘们疯了,上来就打!”

    一把拉住准备开门的何广,李敢哀求道。

    何广乐了:

    “那你还追温萤不?”

    “必须得追,就冲这老娘们,我都要把温萤追到手,气死她!”

    李敢咬牙切齿!

〇六七章 间谍

    “慢走慢走,麻烦了,麻烦了!”

    一直到高个警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何广才放下手来,心里直骂:

    真是邪了门了,天天跟警察打交道!

    刚刚,发现李敢躲在何广办公室里就是不出来后,贺明珠一怒之下直接打110报警,说有人非礼她女儿。

    于是,老熟人高个警察带着个辅警又上门来了,倒是不见了吕振堂,据说已经去学习去了,要高升了。

    专业人士出马,自然不会像贺明珠那样被蒙蔽,几句话就问清楚了情况,憋着笑走了。

    何广却一脑门子官司,贺明珠那个活菩萨还没走呢!

    回到办公室,贺明珠正和李敢对峙着。

    虽然是一对多,但孤身一人的贺明珠却凛然不惧,正指着李敢大骂。

    李敢任何的争辩和解释,都只会带来更多、更猛的攻击。

    何广却没心思理会正在上演的闹剧,仔细地观察着周边每一个人的表情。

    李敢一发朋友圈,贺明珠就闻风而动,肯定是有人当间谍,通风报信。

    能同时认识李敢、温萤和贺明珠的,不用说,只可能是同事。

    扫了一圈,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贺明珠撒泼,只当看免费的西洋景,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何广不是侦探,没法判断出谁是自己要找的人

    摇了摇头,他绕过看热闹的人群,贴着墙往办公室走去,一不留神差点和人撞了个满怀。

    看着嘴角高高翘起,一脸不屑的郑好,何广心中忽然一动,一把抓住了她,不由分说地把她扯进了办公室。

    恨恨地看着何广,郑好嘟囔着嘴,满脸不高兴地叫道:

    “干嘛,非礼呀?上次我送上门你不要,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理会她转移方向的小把戏,何广直入主题。

    “什么……什么东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走了!”

    郑好转身就想走。

    但这与她往常有理飞上天、无理闹三分的习惯迥然不动,反而显得更加心虚。

    何广一把抓住她胳膊,拎小鸡一样,一把将她扔到了沙发上。

    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何广恶狠狠地说道:

    “老实点,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贺明珠那个神经病女人惹来,把办公室弄得一团糟,你就满意了!”

    “我不管,谁让温萤和我抢男人!”

    “毛病,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你当我眼瞎么,看不出她那点想法?

    还是你自己眼瞎了,看不出温萤绿茶婊的本质!

    你好歹算她半个师傅,你倒霉的时候,她有帮过你一点么?现在你转运了,她倒是贴上来了,不要脸的女人!”

    郑好这些话说的理直气壮,都不带喘气的,把何广气得,好半天才回道:

    “不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我也要你!”

    “我有女朋友了,明白么?”

    被郑好弄得心烦意乱,何广上前一步,重重一推她,大声道。

    郑好一骨碌到在沙发上,却没有愤怒和害怕,从男人焦躁的脸上,她看到了挣扎和欲望。

    她一把抓着何广的大腿,爬了起来。

    何广很想一把推开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上次酒店的那一幕忽然闪过脑海,大腿一片温热,竟然有些动弹不得。

    郑好缓缓坐起,脸部正对着何广的胯部,能清晰地看见那里微微拱起。

    两个互相有着绝对吸引力的部位近在咫尺,阵阵强烈的雄性气息直冲郑好的脑门,她猛地抱住何广,脸蛋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一边呢喃道:

    “上次你怎么能那样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羞耻么,哭了多少次么……”

    居高拎下,透过衣服的间隙,何广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的身体。

    挺翘的前部,圆润的后部,蹦得紧紧的牛仔裤,黑色的内衣,蕾丝丁丁……一切都一览无余。

    年轻漂亮的女孩,臣服、迷恋的姿态,瞬间引发了何广最原始的欲望,他很快就有了反应。

    郑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抬起头吃吃笑了几声,低声道:

    “你也想要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挡不住我的诱惑的,我现在就满足你!”

    说着,她抬手就要拉何广的裤子拉链,何广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躲开了。

    这里是办公室,门也没锁,随时有人会进来。

    这个郑好,真是太疯狂了?

    不不不,这么想不对,不管什么地方,也不能任由她乱来。

    在心里连连警告自己,何广低声冲郑好吼道: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办公室?”

    “办公室怎么了,你们男生不最喜欢这种调调么?其实……我们女生也喜欢的!”

    “我…你…”

    何广彻底无语了,果然,女人一旦发起骚来,就没男人啥事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今后再不许给贺明珠打小报告,知道么?你再那样,我非跟你翻脸不可!”

    “好好好,只要你对我好,我啥都答应你!”

    一看何广开始让步了,郑好更有精神了,故意地趴到办公桌上,诱惑地看着何广。

    衣领低低垂下,里面的风景清晰可见。

    何广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这个小妖精,实在是太会诱惑人了。

    一推她肩膀,何广装出嫌弃的样子,连连摆手道:

    “走开,走开,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你明明动心了的!你要是真讨厌我,怎么……”

    郑好还要再说什么,何广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有业务要谈,你先出去吧!”

    好机会,何广连连挥手,要郑好离开。

    再让她说下去,何广觉得,自己都快要禁不住诱惑了。

    郑好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拎不清的样子,但一看何广要谈业务,却立即乖乖起身离开了,只是嘴里还在嘀咕道:

    “姓何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记住我说的话,再犯的话,我要翻脸啊!”

    何广却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再警告了郑好一次,她却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一边走一边哼道: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老老实实从了我,我就放过李敢那个傻小子!”

    “诶,我说你是不是找抽……”

    何广气得七窍喷火,就要追过去,郑好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逃了。

〇六八章 老家来人

    关上门,何广接通了电话,不是业务,而是堂哥何飞。

    “老三,你在哪?我已经到杭城了!”

    洪亮的声音震得手机直发颤,而话里透露的内容更是让何广的心肝都颤抖了起来。

    “大哥,你不是在县城开饭店么?”

    “哎呀,那么个小饭店,一年才挣三四十万,哪年哪月才能买房买车?我想来杭州考察一下市场,看看能不能在杭州开一家?”

    何春种那次打电话,说要借30万在县城买房,为的就是何飞。

    但现在他这口气,何广无语了好半天,然后才斟酌着问道:

    “好吧,见面再说,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知道你忙,已经和明诸葛联系好了。他是老板,时间比较宽裕,一会来接我,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何广摇头苦笑。

    何飞大他六岁,要说没有感情,从小一块长大,曾经牵着他过马路,背着他过河。

    但要说感情多深,除了过年,一年也不会通几次电话,也不会想到对方。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见识、想法、思维的迥异,早就把他们分割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这次来……

    何广不由得有些担心。

    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他再次投入工作中,和阿三讨价还价,跟对手勾心斗角,与货代斤斤计较……

    间隙的时候,就给米初夏发微信。

    我的亲亲小honey,今天有空么?

    ——咦,恶心死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称呼!

    不好么?我看现在流行“亲亲”、“小宝贝”、“honey”之类的词,就排列组合了一下,那我再想个其他叫法吧?

    ——不要,就这个,虽然有点恶,但我喜欢。再叫一声。

    我的亲亲小honey!

    ——诶!

    我的亲亲小honey!

    ——诶!诶!

    ……

    两人没羞没臊地弄了好一会,何广才讲起正事。

    我堂哥从老家来杭州玩,我表哥请他吃仓前羊肉,待会一起去?

    ——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么,太早了吧?

    哎呀,哪里早,一点都不早,我都想洞房了!

    ——烦人!今天我答应和青青一起逛街的,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哥!

    好勒!

    何广乐得一阵傻笑。

    米初夏答应见老家来的人,代表着两人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五点半,何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办公室。

    郑好还想堵他,已经清醒过来的何广迈开大长腿,三两下就把她甩出好远。

    “郑好,咋得了,一脸不高兴,亲戚来了!”

    水玉堂还贱兮兮地开她玩笑。

    郑好一翻眼皮,用死鱼一样的眼白狠狠瞪了他一下,直愣愣地说道:

    “一边去,别想泡我,我看不上你的!”

    水玉堂差点没当场噎死。

    黄龙雅苑地下车库门口,一辆老掉牙的普桑缓缓开了出来。

    行云流水般离合、换挡、踩油门,开转向灯、变道,穿行在车水马龙的机动车道上。

    这辆快散架的普桑,硬是被何广开出了奔驰的感觉。

    一个多小时后,何广把车停到一家“羊蝎子”店门口。

    才下车,何飞带着酒劲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老三,这里,你怎么现在才来!”

    说话间,一个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的大汉大步走了过来。

    看见何广身边的普桑,他脚步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拍了拍车前盖,嫌弃地说道:

    “你怎么还开这车呀,老家都没人开这种车了,多难看!

    我跟你说,人在社会混,脸面很重要!

    车子是什么?不就是我们男人的脸面么?”

    “是是是,是是是!”

    何广无法作答,只能搂着已经有了酒意的何飞,半用强地将他往店里推去。

    何飞却依旧嚷嚷着:

    “你可别不信,你虽然是大学生,但论到社会经验,却未必有我多。

    老家,我那个店,自从我买了福特后,生意都好了很多……”

    何广暗自摇头,走得更快了。

    一进烟雾缭绕的包厢,明诸葛就大笑着站了起来,指着他,献宝一样对其他人说道:

    “来来来,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表弟,亿元锦鲤、拾金不昧、见义勇为……

    别看我们这些年都挣了些钱,论到现金流,谁也比不上我表弟!

    我们哪个有上亿的现金在手,是不是?”

    大圆桌上,坐了五六个陪客。

    个个都是满面红光、肥头大耳,一手夹烟、一手端酒,狗绳一样粗的大金链子挂在脖子上,看得何广都替他们感觉累。

    何广很不喜欢这种家庭聚会,掺进不相干的人,但显然,何飞喜欢这种气氛。

    一屁股坐到主客位上,点一根中华,抿一口海之蓝,面对这些身家远超他的杭城老板,何飞一点都不杵,很快主导了话题:

    “那是,现在的社会,说什么渠道为王、流量为王,我看都不是,现金才是王者嘛!

    我要是有一亿现金,别墅、豪车、秘书,首先就要配起来。

    尤其是秘书,你们说是不是?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嘛!”

    都是“老司机”,包厢里顿时响起一连串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声,一点都感觉不到笑点的何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何飞却不准备放过何广,拍了拍何广的肩膀大声道:

    “老三,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实诚,太……学生气!

    一亿现金竟然分毫不动,放在银行吃利息,搞不好这利息还是别人的!

    管他呢,先用起来再说,他来要就跟他打官司,跟他拖,怕他!

    我要是有一亿,早就把饭店开到BJ、上海了,你呢?

    竟然还开着一普桑,怎么也得换辆奔驰吧?

    这样出去谈生意,别人也会更重视你不是?”

    看着喝得面红耳赤的何飞指点江山,教自己如何将那一亿利益最大化,何广却觉得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何飞看上去一表人才,但一开口说话,就有一股说不出的Low味、土味、渣味!

    每次听到他高谈阔论,何广就没来由地不自在。

    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只有驱壳,没有灵魂的假人,感觉不到对方脉搏的跳动,感觉不到温度,更感觉不到真实。

〇六九章 饭局

    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的何广有些腼腆,一度非常羡慕何飞——无论什么场合都能口若悬河,不管面对谁都不怯场。

    越长大,懂得的东西越多,就越觉何飞这种状态很古怪,明明是一个薄薄的气球,却偏偏要要拼命往里面吹气,最后不但没显得更大,反而爆了。

    但这种何飞却很对明诸葛几个的胃口,几个老司机越聊越投机,越聊兴致越高。

    没几个回合,一瓶海之蓝就见底了,何飞拍着桌子,大声嚷嚷着来第二瓶。

    对何广而言,这样的饭局无聊之极,还没和贺明珠对骂有意思。

    第二瓶海之蓝喝到一半,何飞猛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个很少说话的堂弟,马上扭头对何广道:

    “哎呀,老三,你这样不行呀!业务员怎么能不喝酒呢,酒量就是业务量,是不是?”

    “大哥,我开车来了!”

    “开车有什么关系,这点酒,就打打底而已。大不了,你就叫…叫那个什么?”

    他求助地看向明诸葛。

    “代驾!”

    明诸葛笑嘻嘻地说道。

    “对,找代驾,你都亿万富翁,找个司机不是应该的么!你要是不愿意,我给你开!”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就给何广满上了一大杯,不等何广阻拦,就先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干了。

    嘴里说着:“我先干,你随意!”

    杯口却死死地横对着何广,怎么劝也不坐下,一副你不喝我就站到死的架势。

    在心里苦笑一声,何广也一口闷了这杯海之蓝。

    几个酒鬼加烟鬼顿时来了兴致,一个劲地开始叫好,纷纷开始围攻何广。

    何广只能打起精神,拿出陪客户的心态,硬着头皮对付这些老司机。

    几杯酒下肚,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掌握之中:

    东北虎的哪个部位最好吃?

    斐济的别墅好,还是瓦努阿图好?

    哪里的外围女更风骚?

    ……

    看着就在眼前上演的荒诞剧,何广也穿上了业务员的外衣,进入了状态:

    建设跨洋巨炮,轰击美国!

    经济封锁,渴死澳大利亚!

    加高青藏高原,让印度晒不到太阳!

    ……

    互吹了尽三个小时,宾主尽欢,直到所有的菜肴都没了一丝热气,这场酒宴才宣告结束。

    一离开酒桌,看起来醉醺醺的明诸葛几个瞬间清醒,身子也不歪了,手也不抖了,眼神也不迷离了。

    而何飞却嘴里嘟囔个不停,路都认不清了。

    跟明诸葛一起,将走路都不利索的何飞弄出饭店,何广问他:

    “你那好安排么,要不让他先睡到我那?”

    “算了吧,你那就一个卧室,他去,你不是要打地铺么?我来想办法,你别管了!”

    把何飞送到车上,明诸葛拉着何广走开了几步,低声道:

    “阿飞本来要直接去找你的,我怕你应付不过来,硬把他拦了下来。他的为人……你知道的,不可能是来玩,你可得小心点!”

    虽然一直和明诸葛不对付,但他这话却很真诚,也说到了何广心里面。

    冲明诸葛重重点了点头,何广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没理会代驾看到普桑时的怪异表情,何广静静地靠在后座上,将自己与何飞的一桩桩往事翻出,反复衡量。

    他要通过这些事情,确定对待何飞的方式和态度。

    哪些能答应,哪些含糊其辞,哪些断然拒绝!

    ……

    回到家,才开灯,就看到米初夏正在阳台上忙活着什么。

    会心一笑,他慢慢走了过去,趴在窗户上,满足地看着对方青春的身影,好半天才说道:

    “等我呢?”

    “美得你,我晾衣服呢!”

    “是吗?那件衣服挂上去收下来十来次,都快磨破了!”

    “烦人,就你聪明!”

    被揭穿了小心思,米初夏干脆不装了,衣服一扔,娇嗔了一句。

    又解释道:

    “我今天没去,你没有不开心吧?。我和青青说好了的,她有点事情,我必须去……”

    “没事的,本来就没有提前说”

    “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一言难尽!”

    何广摇了摇头,把晚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一听,米初夏的眉头就有些皱起,等到何广说完,她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你这几个亲戚……哪有客人还没齐,就先开动的?还是你堂哥这个客人出来接你,你表哥那个地主都没出来?”

    何广一愣,不是米初夏提起,他都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回头一想,的确是这样。

    他请客吃饭,在客人没到齐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动筷子的,要是有重要客人来,肯定是会亲自迎出来。

    何广只能安慰:

    “唉,从小一起长大,可能他们也就忽视了吧!”

    “没这么简单的,你表哥自己开公司做老板,这种礼节不可能不清楚,说到底,还是没把你这个表弟放心上!

    他对那几个老板的重视,远远在你之上,宁肯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也不愿意那几个老板可能不高兴!

    你那个堂哥,多半有求于你!”

    何广有些悚然:

    “太夸张了吧,一个小小饭局,就能看出那么多东西?”

    “在中国,最重视饭局礼节的,就是做生意的和体制内的。

    一步都不会错,也不能错,这些东西,早就刻在他们骨子里了!

    一个饭局,就足以看出地位的高低,你在对方心中重要与否!”

    此时的米初夏,没有了以往的小女人姿态,脸色肃然、侃侃而谈,完全一副职场精英、体制强将的风范。

    何广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感染,也严肃起来,数个场景在脑海中划过,反复思考、对比。

    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米初夏的分析很对。

    他做业务,其实和自己做生意也差不多。

    在各种饭局中,他会尽量不偏不倚,不冷落任何人,但他依然会将客人分门别类。

    哪些是要重点照顾的,哪些是不能怠慢的,哪些是不用太在意的……

    只不过,他从没想到,这些权衡也会用到亲戚朋友身上。

    刚刚他还因为明诸葛的推心置腹有些感动,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幼稚了。

    我应该怎么应对他们呢?原来的方案是不是要调整一下!

    何广不由轻敲着手指,思索起来。

〇七〇章 做错事

    当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何广都在考虑,如果何飞问他借钱,他该怎么处理。

    何飞要是借上千万、上百万,甚至是大几十万,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如果他只是借二三十万,或者十来万,何广就非常难办。

    借,何广自己还欠着别人的钱,不借,亿万富翁的堂弟,连几万块钱都不愿意帮衬下堂哥……

    亲戚朋友中,必然会有这样的舆论压力,就连何广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内疚。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借钱或者被借钱,就和收到许久不见同学的红色炸弹一样,难以轻易下决定。

    即使是看似简单的拒绝,也需要反复权衡考量,一旦做出这种选择,就意味着必须面对可能随之而来的疏远甚至敌意。

    尤其是堂兄弟这种,介于家人和普通亲戚之间的关系,更是要慎之又慎。

    下班前,何广陡然下定了决心。

    打开手机银行,扫了一眼余额——15万多一点。

    好久没有这么有钱了,这是他卖了那四瓶羊年茅台,加上最近的一些意外收入,才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原本准备还掉同学的钱后,换掉那辆普桑,可惜,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开始了汇款操作,片刻后,余额就变成了4321。

    何广不禁摇头苦笑,这不是那天降一亿前,他的存款数额么?

    折腾了这么久,竟然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扔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打开微信,给老同学发信息:

    老虞,5万打到你卡上了。谢了,兄弟!

    ——哈哈,亿万富翁后,何老板果然大气不少。

    别扯淡,大恩不以言报,下次来杭州,我好好招待你!

    ——必须的!

    ……

    没聊几下,表哥沈有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广,你怎么往我账户上打了10万块钱!”

    “有猷大表哥,这10万块钱,我都借你好几年了,也该还给你了!”

    “不用不用,我又不急用钱,你先还别人的,最后再还我的,我马上打回给你。”

    沈有猷关心的语气,让何广双眼莫名地有些湿润,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声音,低声道:

    “真不用,有猷表哥,我现在每个月挣得不少,基本上都还得差不多了,就剩你们几个的欠款了。”

    “真的?你可别做傻事,那一个亿你一分都不能动!只要动了一点,开了头就刹不住,你可千万别范糊涂!”

    “我有数的,那个钱,我都放在银行里,存了定期,半点都没动,您放心!”

    “那就行,不管什么时候,你有需要就跟我说,大忙帮不了,小事我们还是能帮衬点的……”

    ……

    打完电话,何广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买了一捧铃兰,骑上小电驴,一溜烟冲了出去。

    今天米初夏限行,坐地铁上的班,正好去接下,给她一个惊喜。

    凉爽的秋风迎面而来,压抑的感觉陡然消失,空空如也的口袋,让他没了任何负担,一身轻松。

    怀中铃兰的清香,更是让他格外精神。

    延安路人民银行门口,何广才下电瓶车,就看到米初夏和几个同事一起走出来。

    手捧铃兰,何广大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将花递到米初夏面前。

    “送你的!”

    “烦人,谁让你不经我允许就来接我的!”

    米初夏猝不及防,三分羞涩夹杂着七分惊喜,脸颊微红,接过了铃兰。

    “喔喔喔,好浪漫呀!”

    “夏夏,这谁呀?”

    “喂,你谁呀,没有经过我们同意,你可别想摘走我们的行花?”

    ……

    几个年轻的同事,尤其是女生,开始纷纷起哄。

    何广嘿嘿一笑,不等米初夏说什么,就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大大方方地说道:

    “我叫何广,是夏夏的男朋友,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改天请大家吃饭……”

    “改天?那怎么行!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

    几个女生不让何广轻易过关,何广哪里会怵这点小难题:

    “今天也行,晚上我们有约,要不夜宵吧,黄龙大排档走起……”

    正跟他们嘻嘻哈哈,却忽然觉得腰间奇疼无比。

    低头一看,反应过来的米初夏,正面带笑容地狠狠拧他。

    皮很疼,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因为米初夏只是掐他,却没有推开他。

    何广忍住叫,继续龇牙咧嘴地跟米初夏的同事打哈哈,直到她们全部离开,才猛然一跳老高,一边大叫道:

    “痛痛痛,再掐下去,你就要丧夫了!”

    “你今天犯了两个错误,知道么?”

    “啊,不至于吧?”

    “第一,没有经过我允许,就来接我,第二,没有经过我允许,就搂我!”

    “这样呀!”

    何广眼珠子一转,问道:

    “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你允许呀?”

    “那当然,和我有关的,都必须经过我同意!”

    “好的!”

    何广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凑到米初夏的耳边,轻声问道:

    “米初夏同学,我想亲下您的小嘴,您同意么?”

    “烦人……”

    米初夏俏脸飞红,抬手就要打,何广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地躲开了,米初夏抬脚就追,两人就在人民银行前的广场嬉闹起来。

    几圈后,何广突然转身,一把抱住米初夏,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低头轻啄,含住了米初夏的双唇——香甜、柔软、温润。

    千万个念头瞬间消失,又瞬间产生,米初夏得脑海一片纷乱、懵懂,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的双手却先脑海一步做出了选择,搂住了何广的脖子。

    良久,何广才放开怀中的美人,轻轻刮了下米初夏的鼻子,用腻得滴油的声音说道:

    “在你小嘴上盖了个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何广的人了!”

    “烦人,才不是呢……”

    米初夏还要反驳,何广已经再次低头,又一次含住了她的双唇。

    她不再抗拒,软在何广的怀抱里,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只是在双唇分开时才嗔道:

    “坏人,你又做了两件错事!”

    …

    “第五件!”

    …

    “第六件!”

    …

〇七一章 垃圾

    最后分开时,两人嘴边都有一圈绯红,真像是盖了章一样。

    米初夏的脸颊,更是火红得犹如冬日的太阳,心中更是充满了欢喜,简直要满出来,

    亲昵地倚靠在何广身上,一手搂着何广的胳膊,一手抱着铃兰,美滋滋地往电瓶车走去。

    刺耳的声音响起,一辆宝马猛地窜了过来,紧贴着何广的电瓶车停下,差点没撞到情意正浓的两人。

    何广眼神一凝,正要说话,车门已经被“砰”地推开,郁家满脸扭曲地冲下来,一脚踹在何广的电瓶车上:

    “他妈的,老子还以为是凯迪拉克,原来是一绿源。就开一破电驴,你显摆个屁,跑到我们人行来泡妞!”

    看到何广和米初夏在香樟树下浓情热吻,郁家愤怒之极。

    在他眼里,世界是围着他转的,这两人这么做,肯定是专门来羞辱他。

    越想越怒,也不管什么逆行、什么非机动车道,他直接就开着车冲了过来。

    面对这种故意挑衅,何广不是本能地发火,而是第一时间把米初夏拉到身后,退后几步,离郁家远远点。

    这种心智不健全的人最危险了,万一突然掏把刀子出来……

    何广的谨慎,在郁家眼中却变成了软弱,他张扬地大笑几声,斜着眼睛看着何广,吊儿郎当地说道:

    “Loser就算了,还是一没胆的Loser,真他妈的……”

    对这种人,何广实在提不起理会的兴致,难以理解地看了看郁家,扭头对米初夏说道:

    “我一直觉得,你们系统内的人都是很高大上的,怎么会有这种?”

    甜蜜的约会被恶客破坏,米初夏也是气恼之极。

    美丽的双眼犹如冷冽的寒星,嫌弃、憎恶地盯着郁家好一会,她猛然甩了甩头,仿佛把某个溅到身上的垃圾甩开,抱着何广的胳膊轻轻说道:

    “走吧,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好的,走吧!”

    何广赞同地点点头。

    曾经的他,遇到这种恶意的挑衅时,会勃然大怒,挥拳相向。

    但几次经历后他发现,这世界上的“垃圾人”实在太多,如果不想被动变成“垃圾环卫工”,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他们。

    牵着米初夏的手,让她坐在电瓶车的前排,两人亲热地依偎在一起,缓缓发动了电瓶车。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理会郁家只言片语,仿佛没有这么个人存在一样。

    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郁家怒火直冲脑门,疯狂地叫嚣道:

    “米初夏,你这个臭婊子,少他妈在我面前装清高。总有一天,我要扒光你衣服,把你干到……”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他头上,仿佛有炸雷在他耳边响起,整个世界都开始嗡嗡作响、乱冒金星。

    郁家双手抱头,痛得哇哇大叫,心中却是恐惧中带着几丝得逞的兴奋,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亿万锦鲤何广打人了,帮我打110、110!”

    现在正是晚高峰,延安路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被他杀猪一般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郁家更来劲了,猫腰一把抱住前面的黑影,大叫起来:

    “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他双臂发力、右肩猛顶,就想把对方掀翻在地,但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袭来,他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咣当”一声巨响,郁家被重重地扔到了绿化带里。

    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飞舞,最清晰的一个却是,何广和米初夏正好端端地坐在电瓶车上,一脸愤怒加惊讶地看着他。

    “他们还在车上,那是谁打的我?”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一片黑暗就占据了他全部视线,一个城墙一般的巨人,散发着野兽一般的气息走到了他身前,抬手往他抓来。

    “不,不要,不要~~~”

    就像个被非礼的小娘们,郁家发出一连窜惊恐凄惨的尖叫,四肢乱蹬、拼命反抗。

    巨汗“呵呵”一笑,血盆大口仿佛能一口吞下郁家,郁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直接晕过去。

    而后,一股巨力传来,巨汗一把抓起郁家,像插木桩一样往地上重重一顿。

    郁家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脚跟沿着脊椎骨直上后脑,天灵盖都差点被顶穿。

    “嘿,小子,我叫王大龙,不叫何广。你这车……”

    一指郁家的宝马:

    “马上开走,挡着我了!”

    郁家这才发现,一辆道奇大公羊正打着双跳停在那里,想拐到右边却被他的宝马给死死挡住了。

    “移车就移车,不要打人嘛!”

    郁家本能地咕哝道。

    “打人,NO~NO~NO~”

    大汉连连摇头:“我没有打你”

    说着,他抬起常人大腿粗细的胳膊,足有郁家头颅大小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卧推180公斤,要打你的话,一巴掌能把你脑浆扇出来,知道么?”

    他只是随便甩了甩手,郁家却觉得有狂风刮过,脸皮都有点疼了,吓得脸色惨白,嘴唇直打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就觉得身子猛然一轻,王大龙一手拎起他,一手拉开车门,像抓小孩一样,把他塞进了车里:

    “把车开走,立即,不要耽误我表演!”

    郁家哆嗦着手,在王大龙铜铃一样的巨眼下,老老实实倒车,一溜烟开走了。

    “哪都能见到你嘛,亿元锦鲤何广!”

    王大龙抬头看向何广,呵呵一笑,打了个招呼,不等他回应就上车离开。

    在他面前,狂野彪悍的道奇似乎变成了小玩具,何广都感觉,对方稍一使力,就会把道奇拆成零件。

    “认识?”

    米初夏奇怪地问道。

    “花都娱乐城,我带那三个猥琐印度客人去的时候,见过他一次,那三个家伙想非礼他妹妹!”

    “我天,他们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清风微起,米初夏把头轻轻靠在何广的右肩上,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低声说道:

    “今天的事,你别生气,明天一上班,我就要郁家那个神经病好看……”

    “喔,米科长生气,后果很严重哦!”

    “我才懒得理会这种人呢,但他竟然敢惹我男朋友,哼!”

    ……

    “诶诶,电瓶车不能带人,你竟然还坐在前面……”

    一个交警挥舞着警示棒,指着两人大叫起来。

〇七二章 意外

    被交警拉着,学习了二十多分钟的电瓶车交规,再三保证不再范之后,何广和米初夏才被放了出来。

    到交警看不到的角落,何光眼睛一挑,冲米初夏坏坏地一笑。

    米初夏心领神会,一个纵身又跳上了车,猫进了何广怀里。

    “哎呀,这样不好吧!”

    何广还在假正经。

    “讨厌~~~快点走,待会那个交警又追来了!”

    “得嘞,坐稳,出发!”

    何广哈哈大笑,电瓶车划出一个弧线,汇入了茫茫多的车流之中。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西溪路附近,远远地看见一个闪亮的霓虹牌匾——卜家野鱼馆。

    这里的酸菜鱼非常美味,环境也不错,适合家庭聚餐。

    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看到许多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人群中间,一个女人正冲一个男人拳打脚踢,边上一个人怎么拉都拉不住。

    男人完全不敢还手,只能上蹿下跳着,躲闪女人的爆锤。

    何广故作叹息:

    “喔~喔~喔,现在的女人,可真凶!我们男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地位咯!”

    “嘻嘻嘻嘻!”

    米初夏笑得花枝乱颤,伸出三根细嫩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何广的下巴,嘻嘻笑道:

    “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不打你!”

    “哦哦,谢谢老婆大人手下留情!”

    “烦人,谁是你老婆了!”

    “要不就今晚?”

    ……

    两人调笑着越走越近,渐渐听请了女人的哭嚎: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你把家里的前输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到外面借……”

    “二十七万……二十七万,我们什么时候还得清,怎么还得起?”

    “小诗和小词怎么办,不读书了么?我跟你同归于尽算了!”

    ……

    何广越听越不对劲,这声音怎么这么熟?

    小诗和小词,这不是大哥的两个孩子么!

    急忙冲过去,他目瞪口呆地发现,正是大嫂韦蛟在疯狂抽打着何飞。

    何飞人高马大,比矮小瘦弱的韦蛟要高出一个脑袋,但面对愤怒之极的韦蛟,却理亏地双手护着脸,任由韦蛟乱打。

    一边的明诸葛也是尴尬之极,拼命劝架,却怎么也劝不住有如疯虎的韦蛟,胖胖的圆脸上全是油汗。

    眼看何广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急急喊道:

    “何广,快快快快快,分开他们!”

    两人同时上前,一人抓一只韦蛟的胳膊,把她从何飞身上扯了下来。

    闹成这样,这卜家野鱼馆是没法进了,几人上了明诸葛的宝马,换到了“橘味”餐厅。

    看到何广和米初夏,韦蛟终于冷静了下来,一路抽泣着,把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他们夫妻在县城开的那个小餐馆,虽然赚不到何飞口中的几十万,但一年下来,十几万的辛苦钱还是能攒下来的。

    小县城一年十几万,已经勉强够得上小康水准,只要安生努力,和和美美的生活是没问题的。

    但惯贫见钱抖,乍福见钱飘,何飞不知怎么地,就觉得自己是有钱人了,开始了万劫不复的赌博之旅。

    刚开始还是小打小闹的麻将、斗地主,一天也就几百块钱上下,很快就不过瘾,开始推牌九、炸金花,转眼就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输了个一干二净。

    输急了就打欠条、就借,借来再赌,输完再借。

    没几下功夫,他不但输光了全部身家,抵押了赖以为生的小店,还欠下了二十多万的外债。

    敢给赌徒放债的人眼光多毒,眼看差不多到他的底了,就开始逼他还钱。

    何飞眼见不好,打着筹钱的旗号,扔下老婆孩子不管,一溜烟跑来了杭城。

    直到债主上门,韦蛟才知道了情况,前后脚追了过来。

    说到这里,韦蛟又是气从心来,抬手给了何飞一拳,哭嚎道

    “你以为你跑得掉,你前脚走,人家后脚就告诉我你来了杭州。”

    “他们连小诗和小词在哪个学校读书,几班都知道,你要害死我们一家子么?”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何飞只是抱着头,一言不发,到了地方,下了车进了包厢,他猛然双腿一弯,直直地跪倒在韦蛟身前,抱着韦蛟嚎啕大哭起来:

    “我再也不敢了,老婆,我是被他们下套了呀,老婆,你不知道我多心痛……”

    “现在知道被下套了,你是猪脑么?我没有提醒过你么?”

    ……

    眼看这俩夫妻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何广干脆又要了一个包厢,把这个包厢留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冷静一下。

    第一次见男朋友家人,就遇到这种情况,米初夏也尴尬无比,没话找话地说道:

    “你堂哥态度倒还好……”

    何广和明诸葛对视了一眼,想到昨天晚上何飞口沫横飞,满嘴荤段子的样子,各自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何飞是何家第三代头一个,没有其他小孩争宠。

    从出生那天起,他就受尽了爷爷奶奶、爹妈叔伯的疼爱,甭管做错什么事,只要一讨饶都会被原谅。

    这嘴上涂蜜的本领,他打小就无师自通,至于有几分真,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米初夏多聪明的人,一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不再说话。

    明诸葛为避免尴尬,借故接电话,走出了包间。

    “对不起啊,让你……”

    握住米初夏的手,何广轻轻说道,但不等他说完,米初夏已经摇了摇头,把脑袋放在何广肩膀上,低声说道:

    “没事,又不是你的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只要你分得清大家和小家的区别,也没有关系……”

    紧紧搂住米初夏的腰肢,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何广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伴侣,通情达理却有自己的底线,为人和善却知道什么时候该果断说不。

    两人正是热恋,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当下就紧紧搂在一起,这个普通的包厢仿佛成了他们的世外桃源。

    十多分钟后,何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米初夏,去找何飞夫妻过来吃饭。

〇七三章 恋爱无数次,最后娶了个苦瓜

    没有直接推门,何广从备餐间的门进去,想看看两人是不是谈好了。

    才进备餐间,就听到包厢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嗤嗤”笑声。

    “哎呀,别弄,别摸那,这是饭店?”

    “有什么关系,这是包厢……”

    何飞夫妻竟然在干某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何广一愣——这么大的事,这么快就好了?

    这大堂哥,手段了得呀!

    然后就听到了韦蛟说:

    “别闹!你说,何广他会同意么?”

    “他怎么不同意,我是他大哥……”

    何飞豪横的声音响起,何广心里没来由地一沉。

    然后,就听见何飞继续说道:

    “他嘛,你又不知道,是个软不拉几的性子,又好面子。

    待会,我摆大哥的面子硬上,你用大嫂的身份软求,双管齐下,包管他乖乖就范。

    他上亿都有了,给我们百八十万,不是应该的么,算得了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道:

    “等拿到钱,先把债还了、店赎回来,再请个人帮我们看店。我们就旅游去,三亚、澳门、那个巴什么岛,统统带你去玩一圈!”

    “真能弄到100万么?”

    “放一万个心。

    我们开口要500万,他肯定不愿意,我们再慢慢降低要求,他就会不好意思,这样一来,百八十万不是随便……”

    再下面的话,何广已经不愿意多听了。

    退出备餐间,站到走廊上,何广全身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知道何飞的情况后,他一直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帮他们。

    他们夫妻倒好,直接准备吸自己的血了,活生生第二个贝小蝉!

    要不是米初夏在,何广只想扭头就走,管他们死活!

    洗了把脸,拍了拍因为愤怒而有些僵硬的脸颊,何广慢慢恢复了冷静。

    这件事后,就离他们夫妻远远的,从此再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回到包间,何飞夫妻已经在了,正笑嘻嘻地拉着米初夏说话。

    被这对夫妻一会笑一会哭的架势弄得不知所措,米初夏尬笑着陪聊。

    坐到米初夏身边,隔开了何飞夫妻对她的纠缠,何广一边点菜,一边细细打量他们。

    在外面还看不出来,包厢里灯红通明,看得分外清楚。

    除了头发有点乱之外,何飞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伤痕,连红印子都没一个。

    反倒是韦蛟,被何飞在包厢里一阵撩拨,身体一直往何飞身上靠。

    这对夫妻,一直就在做戏,无论打闹还是哭嚎,都是做给别人看得,以示妻子的无辜和可怜,丈夫的悔恨和改过……

    贝小蝉那种也就算了,本来和我不认识,你却是我嫡亲的堂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共一个爷爷奶奶,父亲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一奶同胞……

    你怎么能也这样呢?

    在心里长叹一声,何广随便点了几个菜,就要求服务员尽快上菜。

    一样水土百样人,双胞胎都可能有龙有虫,由他们去吧。

    他只想早点结束这个监牢一样的饭局,一分一秒都不想跟这对夫妻多待了。

    “老三,要不来点酒,我这个大哥跟弟妹第一次见面,该好好和弟妹喝几杯?”

    指着米初夏,何飞热情地说道。

    “是是是,夏夏这么漂亮,是该喝一点。

    何广,你可是交了大运了,夏夏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简直和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一样,整个晋熙县也找不出一个……”

    韦蛟也不断怂恿,脸庞上的三颗肉痣,随着嘴唇的翻飞而耸动不停,把何广看得直恶心。

    这个矮瘦,甚至有些丑陋的大嫂,到底是怎么拿下浪荡成性的何飞的,一直是何广心中的一个谜。

    当年的何飞,颇有几分周润发年轻时的神韵,如果只论相貌,比现在的何广还要帅气几分。

    他又是来者不拒的性子,十里八乡主动往春种大伯家凑的女孩子,何广都见过好几个。

    但最后,这些无论人品、相貌或者家世,都远胜韦蛟的女孩,却一一败下阵来,何飞明媒正娶,把韦蛟迎进了家门。

    恋爱无数场,最后却娶了个苦瓜!

    四叔何冬藏,几次在何广面前说起过这句话!

    “何广,何广……”

    米初夏的低唤,打断了何广的沉思。

    他猛然回过神来,拍了拍米初夏的手,呵呵一笑,淡淡地说道:

    “酒就不喝了,待会夏夏还有事……”

    米初夏一愣,不明白何广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知道,何广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便也轻笑着拒绝了何飞夫妻的劝说。

    看着两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何广心里暗暗揣摩:

    这夫妻俩不会是想把我灌醉,好方便借钱吧!

    对他们的恶感顿时更增几分,也懒得理会他们,蒙头给米初夏和明诸葛夹菜,何飞几次想提起话头,都被他明里暗里挡了回去。

    何广是干销售的,真要施展出销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何飞根本就没有插话的余地。

    从秦始皇为什么能一统天下,到美国的霸权还能持续多久,又从亚特兰蒂斯大陆,讲到宇宙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没几下功夫,何飞就被绕了进去,开动他初中还没读完的全部学识,跟表弟和堂弟争论起来,完全忘了借钱那码事。

    韦蛟急得暗暗跺脚,却不知道怎么打断三人。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借着米初夏上洗手间的机会,何广也悄摸摸地跟了出来,提前送她回家。

    米初夏没多问,顺从地跟着他出了饭店

    到了无人的地方,她主动挽起何广的胳膊,低声问道:

    “怎么了,你好像兴致不高?”

    “嗨!”

    何广轻叹了口气,忽略了何飞夫妻的丑态,直奔主题道:

    “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为什么的!”

    “他们想问你借钱?”

    “是的!”

    “多少?”

    “没有上限!”

    “我,这也太…那你借么?”

    “那一亿,无论谁来,我都不会动一分一毫!”

    说到这里,何广站定,把米初夏的身子扳向自己,低声说道:

    “去年我搞砸了一笔单子,一直在补尾款,还要还房贷、欠债,完全没有存款,所以,这次事情,我没法帮他们。”

    顿了顿,望着米初夏眸子中的亮光,何广又补充道:

    “但我现在业务越来越好,很快就能缓过来的,你…不会嫌我是个穷光蛋吧?”

    “当然嫌!烦人,让你问出这种话!”

    米初夏的双眸中猛然泛起阵阵雾气,抓着何广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何广双臂一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〇七四章 不借钱给赌徒

    把米初夏送回家,何广接通了何飞不知道第几次打来的电话,不等他出声就冷声说道:

    “我过来了,马上!”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接把他们扔在那不管是不行的,他们第二天肯定还会找过来,只能当面说清,断了他们念想。

    之所以让米初夏回去,就是不想到时冷场,让她尴尬。

    何飞夫妻不要脸,何广还是要脸的。

    走到饭店门口,何广忽然停了下来,想了想,拨通了陈权的电话,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请他来一趟。

    这种事,律师也许能提供一个完全不同的解题思路。

    才进包厢,就发现气氛有些怪异。

    明诸葛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离何飞夫妻远远地,眼睛盯着手机不离开,直到何广进来才抬头挤出一个笑容。

    何飞则是一脸不爽,韦蛟也是一脸气愤。

    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明诸葛那碰了个大钉子。

    看见何广,何飞往椅子上一瘫,也不装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道:

    “老三,我这事,你看该怎么办吧?你要是都不帮老哥一把,我只能找个地方跳下去了!”

    “何广,你可要帮你大哥一把呀!”

    韦蛟一看,立刻扑了过来。

    看她的架势,似乎想一把跪在何广面前的,但最终还是抹不开面子,只是拉着何广的衣服哭诉:

    “患难见人心呀,何广!

    何家这么多亲戚,平时都你好我好大家好,真出了事,一个愿意帮忙的也没有哇,还是只能靠自家人……”

    说到这里,她还回头,怨恨地盯了一眼明诸葛,显然说的就是他。

    明诸葛是什么人,唾面自干都不在乎的,哪会把这点伎俩放在心上。

    不恼不怒,还回了她一个笑脸,气得韦蛟差点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才忍住愤怒,扭头又对何广哀求起来。

    何广居高临下,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人,把别人的帮助视为理所当然,不帮就会怨恨!

    帮了呢?自然也不会感激。

    轻轻推开韦蛟,何广坐到了明诸葛边上,沉声道:

    “大嫂,坐下说吧,哭哭啼啼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要我怎么帮呢?”

    “八十万,八十万就能解决我所有问题!”

    不等韦蛟回答,何飞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80万,又是80万!

    一听到这个数字何广就火大,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这个数字呢?

    和明诸葛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扭头看向何飞。

    等着他说明一下,80万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

    但何飞却没明白他们的意思,大眼瞪小眼地愣了半晌,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怎么了,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有…有什么问题么?”

    “为什么是八十万?”

    何广无奈地问道。

    “这个…那个…大概…差不多吧!”

    何飞有点措手不及,嘟囔了几声回道。

    何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愤怒差点就压不住了。

    80万这么大的数额,总该有个明细吧?这么大的款子,谁不是反复磋磨推敲才计算出来的?

    你倒好,别人的钱不心疼,所以胡乱狮子大张口了!

    “那个…是这样的。”

    眼看要遭,韦蛟急忙出来救场:

    “他借了30万,我们那个店抵押的20万,我们还想扩大下经营,还要30万,一共就是80万!”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何飞马上应声。

    这种算账的方法,这种打算,什么样的冤大头才会借钱给你们!

    何广只想仰天大笑,这对夫妻,还真是极品,一样的货色。

    难怪何飞千挑万选,谁都不要,就选中了韦蛟,破锅就该配破锅盖,再合适不过了。

    跟这种假痴不癫的夫妻,也没必要继续弄来弄去了,不把话说明白,他们都会跟你装疯买傻。

    何广缓缓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看向两人,淡淡地说道:

    “老大,我没有钱借你们,我买房还欠着十几万,四叔那就有5万没还。”

    “我没必要骗你们,四叔的电话你们也有,现在就可以当面打电话求证。”

    不等何飞夫妻反驳,何广就继续说道:

    “我不可能自己欠债不还,还借钱给别人做人情,对不对?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等何广继续说,何飞竟然真的掏出了手机,当面拨通了何冬藏的电话。

    何广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不过脑子的事情来!

    这种托词,只要成年人都应该能听懂吧,怎么他……

    “四叔,老三是不是还欠你5万块钱呀?”

    “是的!”

    对面传来一个冷冰的声音:

    “你问这个干什么?”

    “真的呀,他有了那一亿也没还你么?”

    何飞还要追问,对面的声音猛然暴躁起来:

    “他那一亿关你什么事?那一亿他能动么?

    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白痴玩意,赌钱害了自己一家不说,还要去害他?

    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嘟嘟嘟嘟……

    电话猛然挂断,何飞面红耳赤,正要说什么,何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才接起,何冬藏爆裂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包厢:

    “老三,你有再多钱,也不能借给那个害人害己的蠢货!

    那个白痴,这么大人了,自己是什么玩意,心里没点逼数么!

    就他,还学人家赌钱……”

    何冬藏一通大骂,隔着电话把何飞骂了个狗血喷头。

    何广这时才知道,何飞竟然打着进货的名义,从何冬藏那也借了5万。

    关键是,从他的语气中,这钱他并没有算在赌债里面,似乎是不准备还了。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暴跳如雷的何冬藏,何广对何飞已经彻底死心。

    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何广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用多说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不借钱给赌徒!

    不管他是谁,哪怕是我亲兄弟,只要沾上了赌博,一律不行……”

    不等何广说完,韦蛟就嚎哭着冲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何广的腿叫道:

    “老三,老三,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们说了,要是不还钱,就要砍死你哥哥!”

    “80万不行,二三十万也可以,实在不行,十万也行呀!

    先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嫂子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〇七五章 人

    何广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幸好他早有准备。

    不多解释,打开手机银行,递给韦蛟,低声道:

    “我不骗你,嫂子,除了那不能动的一亿,我就剩这么点钱了。

    我买房不久,要还贷、要生活、要还债,根本攒不下……”

    没等他说完,韦蛟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把抓走手机翻了起来。

    更让人无语的是,何飞也凑了过去。

    这对夫妻的种种奇葩操作,何广彻底麻木了:

    我欠你们的么?

    难道你们看不出,我这是拒绝么?

    难道非要我明确无比地说不借么?

    不对,我已经说过了呀!

    ……

    他们这完全是以主人翁的心态,索要别人的帮助了!

    拖着疲乏的身子坐起,何广长叹了一声。

    儿时的伙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悲哀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何飞给打断了,他一摔何广的手机,大声道:

    “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钱,肯定是转到其他卡里了!肯定的……”

    他这已经是失心疯,心底的幻想被打破,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稻草了。

    没理会他,何广直接收起了手机。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哪怕把银行卡给他,他也会认为自己是在骗他。

    干嘛要委屈自己的真心,成全别人的偏见呢?

    “是不是,是不是,你看,他果然不敢给我看了?他肯定有钱!”

    何飞面红耳赤、青筋暴跳,一手抱着韦蛟,一手指着何广连连大叫,仿佛疯了一样。

    这应该是赌徒最真实面目吧!

    何广叹息一声,再不说一句话,只是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何飞。

    相对无言,包厢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何飞沉重的呼吸声,一如野兽濒死前的绝望。

    他红着眼睛看着明诸葛和何广,心中充满憎恨——

    这两个最富有的亲戚,为什么不愿意帮自己?

    几十万而已,对他们明明是小钱,为什么就不能拉自己一把呢?

    这还是兄弟吗?

    他狭隘的思维不会明白,没有人有义务拯救一个自甘堕落的人!

    绝望、恐惧、疯狂……种种负面的情绪在他心中东突西走。

    某一个刹那,他甚至想毁灭一切,想和这两个眼看他深陷泥潭,却袖手旁观的人同归于尽。

    但赌徒的意志能有多坚定,几秒种后,所有的念想就统统化作了对生的留恋。

    “噗通”一声,他放下了大哥的面子,重重地跪倒在何广和明诸葛面前:

    “救救我,两位弟弟,拉我一把,求你们了!他们…他们真的会杀人的!”

    终于有了几分求人的样子,明诸葛却依旧冷漠地摇着头:

    “我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不可能往水坑里扔的。”

    绝望地看下何广,何飞乞求道:

    “弟弟,我的好弟弟,你有一个亿,先拿点出来,给我救救急了。我保证…我保证一定还!”

    早知当初,你何必要赌呢?

    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何广坚定地说道:

    “那笔钱谁来要我都不会动,你就不用打那一亿的主意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何飞去死吧?小诗和小词还小,可不能没有爸爸呀!”

    韦蛟也开始放声大哭。

    “咳咳咳!”

    几声咳嗽声响起,包厢门被推开,陈权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一边低声说道:

    “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

    “他是……”

    看到陈权慢悠悠坐到何广边上,何飞夫妻摸不着头脑。直接用手指指着他问道。

    侧了侧身,避过他们的手指,陈权笑呵呵地说道:

    “我是何广的私人律师,他知道你的事之后,就把我喊过来了……”

    明诸葛心中一动,顿时觉得自己棋差一招,在表弟面前失了分数,赶忙补救道:

    “是的,是的,我也喊了我公司的律师小潘过来。这家伙,动作太慢,我催下……”

    拨通了手机,大声道:

    “小潘,你怎么还没到,不是让你快点嘛……哦哦,路上堵……好的,我们在橘味餐厅888包厢,尽快过来!”

    说完,扭头对何飞夫妻说道:

    “这种事情,还是律师最懂该怎么处理,你们也不用急,有两位律师给你参详,总能找出好办法的……”

    陈权多油,瞬间就看破了明诸葛讨人情却不想出力的想法,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

    “律师能解决,但也不是什么律师都能解决的,你那个小潘么…呵呵呵,估计还差点味道……”

    明诸葛一阵干笑,在心里把陈权骂了个半死。

    陈权点到为止,转头对何飞说道:

    “你们的情况,何广已经跟我大概说过了。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些欠在赌桌上的钱,问赌友借来的钱,你一分都不用还!

    而且,你输给赌友的钱,只要能提供记录的,理论上都可以要回来!”

    “真的!”

    何飞简直要乐疯了,紧紧握住陈权的手,连连说道:

    “有记录,有记录,都是微信转账,都有记录!”

    半晌,他又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能要回来,为什么呀?”

    “没听说过么,赌债离桌不还!

    赌博是法律不允许的行为,由此产生的借贷关系,法律一律不支持。

    同时,赌博赢来的钱,一律视为不当得利,必须返还!”

    “您的意思是…要去公安…”

    “是的,只要去公安报案,几十上百万的案子,他们肯定立案,然后就能抓人。

    当然,赌鬼都是穷鬼,输的钱要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欠的钱是肯定不用还了,那个店也能要回来!”

    “可是,可是,他们是黑社会呀,会杀人的,会报复我的……”

    何飞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陈权呵呵一笑道:

    “至少明面上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谁敢这样做,我党的铁拳必定把他们砸成粉末!”

    “可是,可是,他们会暗地里这么做呀!”

    陈权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

    “你想赖掉赌债,还想要回输了的钱,又想着一点风险没有,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再说了…”

    夹了口新上的热菜,喝了口热姜黄酒,陈权淡淡地说道:

    “那种小县城的黑势力,能有多大能量。到时你把店一转、家一搬,随便找个地方打工赚钱,他还能追过来。

    等避几年风头,这些小势力早就烟消云散了,谁还记得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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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广忽然有了一个亿,美女和抠脚大汉、牛鬼蛇神和魑魅魍魉,统统爱上了他!
新作将发,请大家移步《妖怪都归我》!我有了一个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有了一个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有了一个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