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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牛不啃草     魔武版三国txt下载     魔武版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九三、巨子北上,农家第一人(大章)

    神女和那位指压帝王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世人的认知,让刘备陈宫如鲠在喉,

    唯一的可喜之处是,

    他们据此知晓了一个信息:神将之上,或有一条武者的通天大道。

    这无疑是让人振奋的,

    御空而行,登天而上,武者凭人力便可获取超凡,破碎空间,撕裂穹霄,

    如此伟能,简直是武者神话了,

    只是武者的这条通天路,不知是为何,疑似断却掉了,后人已经失去了获得这种伟能的手段。

    所幸的是,随着血灵棺和圣令钥匙的出现,这个古前隐秘又距离他们更近了一些,

    黑曜鎏金尺,乾坤生死棋,让刘备和陈宫心间都生出了新的希冀,

    若能借此解开这个古前隐秘,他们或能洞悉到武者的通天之谜,获得抵挡神女和那位指压帝王存在的手段。

    所以道门大比,由此已经不再是天师道和天宗的内斗了,

    不管为私还是为公,圣令钥匙都必须掌握在中山侯府一脉的手中,天师道,绝不能输。

    由此,

    因为中山侯府一脉的参与,这场道门大比,必然会演变成两大势力的较量,

    天师道归属于刘备,天宗也必然会选择一方势力加盟,不是袁氏,就是曹操,

    这意味着,刘备将和袁曹两家中的某一家,提前对上。

    “主公,道门大比,个人战可让翼德参与,团战也可派出不言骑,还有一战,当如何?”,陈宫开口,既然决定出手,自然需要提前定计,

    刘备沉吟,面上神情变幻,左慈和于吉紧张地看着他,

    半晌后,他才开口道,“公台,此番团战,不言骑不适出手”

    赤羽军隶属汉庭,不言骑更是赤羽利刃,若是针对天宗出手,有失体统和身份。

    陈宫、左慈和于吉三人闻言,思虑了一下后,也明白了过来,

    为天师道出手,只能代表中山侯府的意志,若是赤羽出击,那就上升到汉庭的层面了,影响不好,

    “如此的话,此番道门大比,就只能寄希望于墨家身上了”,陈宫无奈的出声,

    此时中山侯府一脉的麾下,武将可以个人身份参与进去,但军队不行,

    不言骑不能参战,外援团战就只能在外找寻了,而墨家十二客以及一众墨侠,无疑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墨家会选择中山侯一脉吗?

    对此,

    陈宫并无十足的把握,

    以当下的时势来看,袁氏和曹操占据先手,官运深厚,基石已成,

    主公地位虽高,分润的国运却还需积累,先天处于劣势,

    两相对比,百家的首选,必然却在袁氏和曹操之间,最后才会轮到刘备,

    虽然因为墨家的野心,袁绍和曹操壮士断腕,直接拒绝了,可袁氏还有着一个袁术呢!

    此人对于主公的威胁,从短期来说,并不弱于袁绍和曹操二人。

    在刘备和陈宫寄希望于墨家时,

    南阳卧龙岗下,

    黄氏新建的正堂上,

    墨家巨子黄承彦端坐于位,手里正拿着鲁修传回的信笺,

    “百家同绽,方为盛世之道”,黄承彦看完鲁大师传回的信笺,忍不住轻语低喃,

    又看了一遍手上的信笺后,他面上越加的惊疑不定,“这个刘备,竟有如此胆魄和心智?”

    他很怀疑,一个不过二十二三的青年,能有如此宽宏的眼光和胸怀吗?

    黄承彦无法肯定,又打开了雪女传回的信,阅览过后,他的手掌竟轻微的抖了一抖,

    中山侯刘备有使得墨家兴盛之法?

    陈到在一旁看着,心间已然是惊诧连连,

    他是墨家十二客之一的禁客,司职巨子护卫之责,常年伴随在黄承彦身边,

    此次若不是亲眼目睹,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得出,巨子竟会为了一人心绪起伏至此,

    不由得的,他对这封信描绘的那个人,生起了浓烈的兴趣。

    这时,

    黄承彦已看到了最后,那是一段独立开的小字:鲁长老险被灭族,唯有一个侄孙得以幸存。

    看得此处,黄承彦瞳孔骤然放大,浑身气息猛然大变,杀机凛然地断喝出声,“放肆~”

    陈到一惊,身姿放得更低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引得巨子动了雷霆震怒,

    “夜莺”,黄承彦低喝,语音中隐藏着怒气,

    他声音落下,一道人影随即犹如鬼魅般现出身形,面上戴着面具,拱手伏跪于地,语音沙哑,“请巨子吩咐”

    间客夜莺,墨家十二客之一,掌管墨家谍报,麾下墨网遍布天下。

    “鲁长老险被灭族,墨网缘何没有消息传来?”,黄承彦语音突然变得平静,空气中温度随之陡然下降,

    陈到听得这个消息,目中杀机一闪而过,墨家长老险被灭族,这是要朝我墨家宣战吗?

    夜莺闻言后,身子猛然一颤,感受到了来自巨子的凌厉杀意,“属下刺探不力,甘愿受罚”

    “哼~”,黄承彦冷哼,身上气机涤荡,轰然落在夜莺身上,

    噗~

    夜莺吐血,身形一阵摇摆后,才勉强稳住,态度更加的恭敬了,

    “墨家弟子遍布天下,如此大事竟然还要从中山侯口中得知,墨网失职自此,如何当得上‘墨染天下’之名”

    “即刻去查,所有参与出手的人,都给本巨子找出来”

    “喏”,夜莺应声,又朝黄承彦一礼后,身形才又鬼魅地消失了,

    夜莺消失,陈到才拱手出身,“巨子,如此大事,鲁长老怎会没有上报?”

    黄承彦叹息,“墨家未曾出世,鲁老自是不愿惊动我墨家了”

    “如此的话,我们墨家可就欠下了中山侯一份人情了”,陈到开口,也不知如此交集,会不会于巨子的选择有所影响,

    “不止是人情,更是恩情”,黄承彦补充,“鲁老爷孙俩的性命,都是中山侯救下的”

    人情可还,恩情难报,

    如今正是百家布局的关键时候,墨家却在此时欠下了中山侯一脉的恩情,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叔至,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洛阳”,黄承彦思虑了一下后,有了决断,

    不管是为了恩义,还是为了墨家,这一趟黄承彦都必须去,

    墨家兴盛,是历代墨家巨子的毕生追求,虽不知刘备说的是真是假,但以鲁修对其人的推崇来看,中山侯刘备,并非泛泛而谈之辈,

    再加上袁氏和曹家的主动舍离,墨家的选择,就唯有中山侯刘备了。

    同时刻,

    荆州,

    零陵郡,

    道家天宗避居地,南华山。

    “宗主,农家魁拔堂派人拜山,见否?”,天宗长老玉矶子走进静室,行礼出声,

    在他的身前,有一人正背对着他,悬空坐在一张蒲团上,长发浓郁如墨,着一件轻纱道袍,

    听得玉矶子请示,天宗宗主身上荡起一阵道蕴涟漪,身体旋即转了过来,却是一张二十三四的面孔,

    天宗宗主,天璇子,

    此人被道家称为三百年难遇之奇才,五岁拜入南华山,十一岁就击败了天宗一众长老,十五岁时,其师也败在了他手中,二十岁继任天宗宗主,修为已与道家密宗宗主张道陵比肩,

    “农家?”,天璇子出声,语音落下时,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他人已经到了玉矶子身前,“来的……何人?”

    “农家第一高手,魁拔堂堂主_绯月麾下,梦十一”

    ……

    南华山下,

    梦十一平静地立于亭子下,腰间随意地别着一柄短刀,身穿斗篷,气息似有似无,瞳孔开阖间,偶有一抹神光掠过。

    山道之上,有十数名天宗弟子拾阶而立,戒备地看着那个亭子中的诡异男子,

    那人给他们的感觉,若不是以目光去看,你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站在那里。

    “梦兄莅临鄙宗,有失远迎,还请莫怪”,天璇子的声音从山顶传来,众弟子随即转身参拜,可却不见其人,

    等他们发现宗主天璇子时,他人已经到了亭子中,和梦十一相互见了一礼,

    “天璇道兄如今的境界,堪比神将五重天的高手了”,梦十一出声,面上神情终于有了一抹波动,

    “梦兄过誉了,武者的战力同境无敌,贫道自是比不过的,不似梦兄以刀入道,战力足以与同境神将争锋啊”

    二人相互恭维,山道上的天宗弟子们却是惊诧不已,

    农家的一名小小舵主,当得起宗主亲迎?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可眼前的一幕却是真实的发生了,

    一名年长的弟子思忖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此人,是那位吗?”

    另一人跟着也反应了过来,“师兄是说梦……”

    “嘘~心里知晓就好”

    另外几名弟子有些懵逼,二位师兄神神叨叨的,到底是在说啥啊?

    看得他们疑惑,最先出声的那名弟子犹豫了一下后,才低声道,“此人在农家身份虽不高,只是一名舵主,但其实力乃是真真切切的农家第一人,不可不敬”

    众人闻言更傻了,“即是农家第一人,为何只在绯月堂主麾下做一名舵主?农家魁首难道傻了么”

    “嘿嘿……各位师弟这就不知了吧,这位农家第一高手可是一个痴情……”

    “噤声”,领头的弟子听到这里,面色突然一变,低喝出声,“此乃农家内务,不得谈论”

    众弟子这才悻悻闭嘴,

    而亭子中,天璇子和梦十一已经谈到了正题,

    “梦兄此来,所为何事?”

    “天宗与密宗之间的道门大比即将开启,我意以个人身份,代天宗战一场”

    天璇子闻言顿感意外,

    道门大比,百家皆知,为了拿回圣令钥匙,天宗和密宗之争,必然是要开启的,

    可他和梦十一虽然相识,却并无深交,明显达不到攻守同盟的层次,

    现在梦十一主动请战,必是出于农家的指示,

    那么,

    农家这么做,是为何呢?

    是有所求?还是……意欲和天宗结盟?

    天璇子心里一瞬间冒出了这许多的疑问,但面上却是自然地流露出了惊喜,“梦兄所言当真?”

    梦十一肯定地点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天璇子心间微微一窒,原来真是有所求,“梦兄请说,若我天宗有满足之力,必然应承”

    不管农家是打着何种目的,天宗需要外援的事,都是必需的,

    天师道归属于中山侯刘备,道门大比,中山侯一脉必然会有神将参战,天宗若无外援,必定难以抗衡。

    梦十一对天璇子的心理活动,自是不知的,径直开口道,“届时斗战台上,中山侯府若派人出战,对手由我先挑”

    听得是这么简单的条件,天璇子有些诧异,农家莫非和中山侯府结怨了?

    若是如此,这对于天宗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了,乱拳打死英雄汉,中山侯府再强,人力也终究有限,

    天宗加上农家,再依靠一方势力,中山侯一脉又如何能挡,

    “可以”,天璇子出声,应承了下来,有梦十一参战,道门大比上,天宗胜出的几率就又多出了一层保障。

    梦十一目的达成,便拱手一礼,道,“如此我就告辞了,道门大比之际,我会再来寻你”

    言罢,

    他就身形一闪,人已从亭子中消失,天璇子竟连话别的机会都没有,不由傻了眼。

    梦十一此番能这么快来到南华山,并非是刻意而致,

    农家出世,魁拔堂在南方的据点由他负责,接了绯月的传信后,他才赶赴到了此处,

    此时事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到洛阳,去往堂主绯月身边了。

    梦十一这般来去肆意,天璇子不由摇头失笑,

    此人头脑虽简单,却不失为真性情,兼之一身变态实力,若非是痴迷绯月太过,其成就必然无量,

    这么想着,天璇子转身,就要回转山上,可他的脚步又在刹那顿住,

    “绯月?”,他低喃,目光再次看向了梦十一离去的方向,

    刚才他忽略了一件事,

    百家才刚刚出世,农家即使要和中山侯府一脉结怨,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莫非……是中山侯开罪了这个女人?

    这么一想,他面色随即一阵古怪,以绯月在百家的名声,这种可能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呵呵……遇上这么一个女人,贫道对他倒是生出了一丝同情了”

一九四、以兄弟之名

    刘备自是想不到,绯月动作竟会这么快,已经派了农家第一高手去接洽天璇子了,

    在左慈和于吉退出后不久,有兵士匆匆跑到院外,

    “速去通禀侯爷,关校尉舒醒过来了”

    ……

    关羽小院,

    才刚舒醒不久的关羽,坐在桌案旁,急急的追问自己昏迷后的一切,

    貂蝉喜极而泣,双眼此时还有些红肿,慢慢的将一切都告知了他,

    “兄长已经无碍,是最先舒醒过来的”,貂蝉知道他最关心的是什么,首先给他定了心,

    关羽一直绷紧的面上,这才绽放出笑容,完全放下心来,

    貂蝉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这是关羽醒来后,她也不曾得到的待遇,

    随即,

    她不分巨细的,将一切娓娓道来,

    在她说到兄长就要死去,连棺材都已抬进了侯府,上下跪候时,关羽心间不由揪起,神情慌乱,

    虽知晓兄长已经无恙,可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险峻,他能想象得出。

    在貂蝉说到兄长险死还生,侯府俱喜时,关羽目中泪花耸动,也咧嘴傻乐了起来,似乎自己也身临其境。

    可在貂蝉说到刘备放自身血救治他时,关羽的神情僵住了,泪水随即滚滚而下。

    这时,

    刘备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云长”,他脚步很急,语音间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兄长”,关羽站起身,急急地迎了出去,将貂蝉甩在了身后,

    刘备走进庭院,刚好遇到关羽,眼中的泪珠再也压制不住,夺眶而出,

    关羽见到他,泪流得更猛了,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云长无能,对不住兄长”

    “云长~”,刘备伸手不及,后一步才扶住了他的双臂,语音有些哽咽,

    关羽重伤难醒,他心间除了焦急和无措,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愫,

    现在看得关羽醒来,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刘备惊喜之余,更是心有余悸,

    这种失而复得的后怕、恼恨自身的怪责两相交杂,再加上惊喜难抑,让他留下了既怕又喜的热泪。

    貂蝉这时才追了出来,看得庭院中相顾流泪的两兄弟,她终于明白,在刘备和关羽这份浑厚的兄弟情之间,是任何人也插足不进去的,

    对于‘刘关张一体’这五个字,她终于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刘备止住了流下的眼泪,手上用力,“云长起身,我们兄弟屋内说话”

    “喏”

    随即,

    两兄弟手挽着手,朝着堂上走去,

    貂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进正堂,

    两兄弟相互松了手,

    刘备继续上前,往主位走去,

    关羽则是恭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这突兀的变化,让后面跟进来的貂蝉直接愣住了,兄长此刻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关羽,你可知错?”,刘备转身落座,满面威严的喝声而出,

    “弟~知罪”,关羽跪拜而下,满面的悔恨,

    可刘备闻言后,神情却是一窒,心间生起了恼怒,眼睛盯着关羽,久久的没有说话。

    看刘备神色明显不对劲,貂蝉心间一鼓,识趣地往后退出,这两兄弟之间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你罪在何处?”,刘备沉默了半晌,目光照样盯着关羽,并未在意貂蝉的小动作,

    关羽回道,“致使兄长险些罹难,弟~罪不可恕”

    “还有呢?”,刘备开口,语音间已经带上了怒意,

    貂蝉此时刚退至门口,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跳,

    此时又听关羽道,“因关羽之伤,让兄长自残己躯,弟~罪大恶极”

    “还有吗?”,这三个字落下,刘备的语音已经变得无比的平静,听不出一丝喜怒了,

    貂蝉心间顿时慌乱,完了完了,兄长这是动了真怒了呀,

    她也顾不得遮掩了,转身就朝刘母的小院奔了出去。

    刘备的变化,让关羽愣住了,貂蝉所感受到的是怒,但他却从兄长的薄怒中,感受到了失望,

    “兄……长”,关羽后知后觉,已经明悟自己所说的,和兄长所想要听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兄长想要听的,到底是啥?

    刘备看他一脸的焦急,额头上都急出冷汗了,不由伸手捂住了前额,

    以这小子的个性,只怕是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

    他想不明白,刘备只能开口,语重心长地道:

    “兄弟者,死生相托,不以贫贱而弃,不因富贵而移,荣损一体,休戚与共”

    “云长,你给大哥听清楚,你~我~还有翼德,我们兄弟三人一体,形同一人,因而我们之间,没有罪之一字”

    听得此言,关羽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长身一拜,“云长知错,请大哥责罚”

    刘备见此,就要起身去扶起他,可不知怎的,又生生止住了,“云长,你之错可不仅在此”

    关羽抬起头,愣了一瞬后,开口问道,“请大哥示下,云长着实不知哪里错了”

    他也学乖了,既然不知道,那就径直问,免得又惹大哥生气,

    见他拱手询问,刘备这才解答道,“那日我明明让你退走,可你却抗命不遵,这是不是错了?”

    听得是此事,关羽才回过味来,

    那日,

    雪龙号殉爆,兄长险于危难,他冲天而上,前去接引,可兄长不允,让他退走,

    可他哪里会听,直接抗命冲至半空,以身抗住了那道毁灭能量的余波,

    这事我错了?

    关羽认真的沉思,看着身前的兄长,缓缓地再次跪下,“弟~甘愿领罚”

    他的态度,刘备自是看懂了,领罚,但拒不认错,

    “云长,你是认为自己没错吗?”

    “云长不敢”,关羽虽这么说着,但却没有一丝认错的意思,

    在他的心里,这种事若再遇到第二次,他依旧还会如此做,

    刘备心间虽然感动,但对于关羽死不认错的态度,也有些许头疼,“云长,你是否想过,若非汉升此番拼死出手,我们兄弟可就命陨在了那场殉爆中了,我虽必死,可你完全可以得存啊”

    “兄长若是遭劫,弟~必不苟活”,关羽语音铿锵,吐字沉浑,明显是铁了心的,死不悔改,

    “你就没想过为兄会痛惜、会不忍吗?再说,你若能活下来,才有人帮为兄报仇雪恨啊”,刘备苦口婆心的,想要打消关羽这种作无谓牺牲的精神,

    “兄长,报仇的事,还有翼德呢”

    听得关羽这么回应,刘备呼吸都是一窒,我跟你说的重点是报仇吗?是让你活下去,不要白白牺牲,

    “莽夫~”,刘备怒斥,唾沫星子喷了关羽一脸,

    关羽也不敢动,低眉顺眼的受着,由着兄长喷吧,等一会儿他气也就散了,

    可他不知,他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给了刘备一种他在以大欺小的观感,

    这让刘备憋闷无比,

    关羽死不悔改,让他心间无力也就罢了,现在还装得这么可怜兮兮的,给谁看呢?难道我真在欺负你吗?

    为此,

    他胸中的怒火越来越甚,就快压制不住。

    院外,

    刘母带着甘钰和乌洛两女,随着貂蝉匆匆走进院门,听得刘备的怒斥声,面上都是一变,

    随后赶来的陈宫心间也是一慌,主公这是真的怒了,他急急的一步上前,拦住了就要走近正堂的几女,“两位夫人,此事你们不适掺和”

    甘钰和乌洛闻言反应了过来,夫君和他义弟之间的事,确实不是她们这些女人可以掺和的,不然恼了夫君,可就糟糕了,

    “貂蝉小姐,你也不能参与进去”,陈宫同样阻止了貂蝉,

    开玩笑,大伯子的威严,你一个弟媳岂能冒犯,

    阻止了貂蝉,陈宫才转而朝刘母拱手道,“太夫人,主公动了真火,唯有您才能平息了”

    他很担心,关羽性子倨傲,若是不肯服软让主公下不来台,会影响他们兄弟的情谊,

    刘母人老成精,自是明白这一层,从甘钰和乌洛臂弯间抽出手,便朝着正堂上走去,

    陈宫几人则留在庭院中,翘首以盼。

    可还不待刘母走进正堂,刘备终于爆发了,怒喝声传遍整个侯府,“刘毅何在?上戒条,本侯要动家法”

    听得这话,侯府顿时寂静,

    在前院忙活的刘毅慌不迭的站起身,身形一晃就从屋内消失,真就往祠堂去取戒条去了,

    而庭院中的陈宫几人,同时都暗呼了一声侥幸,

    对关羽动家法,那就是以兄弟之名,事情看来并不大,至多就是关羽忤逆了刘备而已。

    刘备怒喝,在座位上胸膛起伏,关羽却是趴在地上,已然不敢抬头,

    “玄德,你要对谁动家法啊”,刘母平静的走进堂上,看着刘备出声,

    看得刘母走进,刘备起身迎上前,“阿翁怎么来了?”

    关羽也转过身,依旧跪着,行了一礼,“伯母”

    刘母瞪了刘备一眼,上前去扶关羽,“云长起身,你大哥若是欺负你了,伯母给你做主”

    刘备嘴角一抽,却只能忍着,

    可关羽却是拒绝了刘母的搀扶,“伯母快请坐下,关羽惹恼了大哥,自该受罚”

    “玄德~”,他不肯起身,刘母只能转向刘备,警告着轻唤,

    “我……”,刘备无力争辩,只得狠狠地瞪了关羽一眼,“麻溜的滚起来,扶你伯母坐下”

    关羽这才站起身,扶着刘母坐到了一旁,

    刘母坐下,张嘴刚要说什么,刘毅这小子却是已经跑进了小院,

    “兄长,戒条取来了”

    庭院中的几人转身,尽皆满额黑线,你来得这么快,是嫌事还不够大么?

    特别是貂蝉,都想直接咬他两口了,

    刘毅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愣在了原地,怎么感觉……自己突然引了众怒了。

    而堂上的刘备,也是有些错愕,只是暴怒中话已出口,如今已是没有台阶可下了。

一九五、弟错兄代,刘备遗命(超长章节)

    刘备骑虎难下,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刘母目光在他和关羽之间来回巡视了一圈,才再次开口追问,“玄德,云长到底犯了何错?以至于你要动用家法”

    “阿翁,弟不打不成器,云长不遵兄令,拒不认错,您说该不该罚?”

    “不遵兄令?”,刘母狐疑地转过头,看着身前的关羽,“云长,你大哥所言,是否为真?”

    关羽颔首,“关羽愿受责罚”

    刘母听完,目光又来回巡视了他们兄弟两眼,遂不再说话,

    刘备得到默许,随即朝屋外呼喝,“子言,上戒尺”

    立于庭院中的刘毅听得吩咐,朝貂蝉一礼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堂上,

    躬身将戒尺奉过头顶,“兄长”

    刘备伸手接过,目光转向关羽,“不听兄命,任性而为,罚六十戒条,关羽,你可认罚?”

    关羽走近他身前,长身跪倒,“关羽认罚”

    “你真不认错?”,刘备又问了一声,刘氏戒尺可不是什么凡俗之物,这六十戒条抽下去,就算你是神将身,也必定会皮开肉绽,

    “弟~不愿欺骗兄长”

    “莽夫”,刘备再次呵斥,手上的戒尺随即朝关羽的后背挥下,

    啪~

    皮肉的响音清脆,关羽顿感一阵火辣辣的生疼升起,痛入骨髓,

    一旁看着的刘毅身子随之一颤,兄长这是下了重手了,

    庭院中,

    陈宫不由苦笑起来,主公还真下得去啊!关羽的伤可还没痊愈呢!

    甘钰和乌洛心下也是一跳,相视一顾后,同时走到了貂蝉身边,拉起了她微颤的双手,“妹妹不必担忧,你兄长不会真下重手的”

    貂蝉勉力一笑,强行压下了心头的不忿,“夫君重伤未愈,貂蝉相信兄长重恩,会怜惜的”

    她话音落下,甘钰与乌洛面色都变了,陈宫也是心头一慌,貂蝉这是心生怨气了呀!

    堂上闻得此言的刘备,身形也不由一滞,面上有些错愕,

    貂蝉这是在提醒他,关羽是为他拼命才重伤的,

    关羽听得这话后,面色随之大变,“贱婢闭嘴,休得胡言”

    他显然是动了真火,貂蝉闻声后小脸顿时煞白,委屈得都要掉下泪来了,

    甘钰和乌洛轻叹,这丫头真的不懂男人,也小瞧了刘备和关羽的兄弟情义,别看刘备打得痛快,心里指不定有多疼呢!

    堂上,

    刘备经历过短暂的错愕,已经恢复了过来,继续沉默着,麾下手中的戒尺,

    啪~啪~啪~

    随着戒尺的不断挥落,渐渐有殷红从关羽衣衫下渗出,细密的汗珠密布他的额头,

    他的后背上,那一片遭受抽打的区域,已经皮开肉绽了。

    庭院中的几人面色终于都变了,她们能听得出来,这样的抽打哪里只是重手那么简单,要是再继续下去,那就成死手了,

    又听了一阵后,貂蝉腿都软了,想上去求情却又不敢,只得求助地看向两位嫂嫂,

    甘钰和乌洛也被吓着了,刘氏的戒尺,真的能要去人半条命的,她们犹豫了一下,这才无视陈宫的阻止,朝堂上匆匆而去,

    陈宫无奈,只得跟上前去,

    貂蝉也强提起一口气,紧紧的跟上,

    可刚走近门口,几人便惹来了刘母的呵斥声,“放肆~”

    几人身形一颤,全被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话都不敢说了,

    再举目,

    最引人瞩目的,是关羽那早已化作残条的衣衫,还有醒目的殷红,染红了他的后背,

    貂蝉跪立的身子一下就瘫软了下去,悲声道,“兄长~请您怜惜”

    几人目光这才看向刘备,不禁都呆住了,

    刘备泪水长流,紧咬着牙关,虽在抽打着,可每一次戒尺落下,他的身形都会跟着一颤,好像抽中的不是关羽,而是他自己,

    另一旁的刘毅,也在刘母的那声呵斥中跪了下去,和陈宫对视了一眼,充满无奈。

    啪~啪~

    又一阵后,六十戒尺终于抽完了,

    关羽的后背已然血肉模糊,内伤虽然没有,但皮肉之苦,却是差点让他缓不过气来,

    刘备看着手里沾染上的殷红,身形压抑不住的微颤,大口的喘着粗气,以他神将之身,竟在这一顿抽打下近乎脱了力,

    其实,

    他身体里的力量依旧恐怖,可心下的折磨,却是让他不堪重负了。

    他的责罚完毕,除了刘母,堂上却是没人敢于吱声,都沉默着,生怕又惹恼了他,

    “弟若错,兄亦有过,玄德,你罚云长,阿翁……也要罚你”

    说罢,

    刘母站起身,从刘备手里接过了戒条,

    “伯母不可”,关羽紧撇着眉头,惊声而出,“此事是关羽之错,怎能连累兄长受过?”

    “云长,刘关张一体,你若错了,你兄……亦有大过”,刘母出声,意味深长地扫了貂蝉一眼,

    “兄长,您……”,关羽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貂蝉去请伯母,以兄长的才智,会不清楚伯母家教如何吗?他必然是要连带着一起受过的,

    可兄长却未曾阻止貂蝉,听之任之,这代表着什么,是个傻子都能想明白了,

    今日这事,兄长是刻意的,为的,就是现在,为他受过。

    见被他识破,刘备也不搭理他,缓缓朝刘母跪倒,“阿翁教训得是,儿子认罚,只是不敢劳累阿翁,此事还需他人代劳”

    “让何人代劳?”

    刘备显然早有准备,转头朝屋外呼喝道,“霸侯,进来吧”

    早恭候在外的武安国现身,一脸的抗拒,跪在门口道,“主公,此事可否换……”

    “闭嘴”,刘备呵斥,“难道你也要抗命不遵吗?”

    武安国苦笑,“主公,若是张三爷知晓此事,我会被削的,还有二爷这里,我……”

    “他们敢?”,刘备冷喝,侧头警告地扫了关羽一眼,“你遵我命行事,尽管放心行罚就可”

    语毕,

    他又向刘母一拜,“阿翁,弟之错,兄有过,儿子愿领六十戒条,对云长下手,有悖兄弟情义,加罚二十戒条”

    “主公不可”,陈宫惊声,急忙劝阻,

    连刘毅和貂蝉也赶紧拜倒,“兄长不可”

    甘钰和乌洛两女也是慌了,关羽如此下场,她们可不想自家夫君也落得一样,“夫君请三思”

    关羽眼色慌乱,认怂了,“大哥,云长错了,请您收回成命”

    刘备听得他认错,转头追问,“你何处错了?”

    “云长错在不该违抗兄长之令”

    “那你……可改错?”,这才是关键,以关羽的性子,只要他开口,就必然照做,

    “这……”,关羽为了难,违心认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欺骗兄长,他真的做不到。

    刘备见此,转过了头,“霸侯,开始吧”

    “主公~”,武安国心惊胆颤,是真的怕了,这八十戒尺抽下去,主公如何能扛得住,

    “武安国,这是命令”,刘备沉声,口吻不容置疑,

    武安国无奈,只得受命,“属下……遵令”

    他硬着头皮地走上前,双手接过了刘母手里的戒尺,

    “太夫人,主公,属下得罪了”

    说罢,

    戒尺便落在了刘备后背上,

    啪~

    众人心中一鼓,可刘备却是眉头一皱,厉声而出,“没吃饭吗?给本侯下重手,否则治你不遵主命之罪”

    武安国闻言,差点没哭了,我的主公啊,有你这么坑的吗?中山侯府一脉这么多猛人,今日之后我得遭多少老拳啊!

    可主公严令已出,他也不得不遵行了,

    啪~

    这一下他用了全力,刘备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甘钰和乌洛身形一颤,都不敢去看了,把头偏到了一边,

    陈宫和刘毅也是如此,只是反应和两女截然不同,而是期望地看向了关羽,我的二爷呀,您就服个软成不?

    关羽感受到二人的目光,却是把头偏到了一边,并不搭理,

    大哥血液特殊,治愈力更是惊人,至多就是挨一顿剧痛而已,受不了多大伤害的,

    可他不知,刘备为了逼迫他屈服,已经用秘法,将后背的祖龙血抽离,硬接这一顿戒尺。

    啪~啪~啪~

    戒尺挥落连连,皮肉的响彻声延绵不绝,

    十下……十五下……三十下……

    刘备的后背依旧没有血迹渗出,除了衣衫残破外,好似并没受到多大伤害,

    堂上众人这才安下心,都以为是武安国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了,雷声大,雨点小,

    为了不使得刘备尴尬,他们都移开了目光,不再盯向刘备,

    可武安国早已腿软了,要不是有着主公的严令在,他连手都举不起来了,

    第六十戒尺挥下后,刘备的后背上,衣衫早已破开了一个大洞,皮开肉绽,血肉翻卷,

    “关校尉,我的关二爷,您就服个软吧,主公快扛不住了”,武安国一边挥落戒尺,一边祈求出声,

    众人心下不由怪异起来,

    这小子不错啊,话语不仅颤抖,还带着哭音,这演技简直是入木三分了,

    就连关羽也是嘴角一抽,若不是自己就在场中,听得他这话,只怕都失控了,

    武安国得不到回应,目光求助的看向刘母,

    可刘母也是一脸平静,示意他继续,

    他无奈,只得继续抽下,

    直至第七十下挥落,陈宫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极力地看向刘备的后背,随即僵住,

    关羽也在同时发现了不对,大哥的气息,怎么断断续续的了?

    然后,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

    “夫君~”,甘钰和乌洛悲声而出,急忙爬起奔上前,将武安国赶开,跪立在刘母身前,护住了刘备,“阿翁~让夫君住手吧”

    刘母不答,依旧满面平静,只是衣袖下的手指,已经被她自己捏得没有了一丝血色,

    貂蝉面上才恢复的血色,也在刹那褪尽,兄长他……竟然来真的,

    “二叔~”,得不到刘母回应,甘钰转头朝着关羽呼喝,语音中带着怪责,

    关羽脑海已然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到大哥对自己竟如此之狠,

    “退……下~”,刘备冷汗如同细流,眼前昏暗连连,勉力出声,让两女退下,

    “夫君~”,乌洛悲声,眼泪滑落,

    “退~”,刘备奋力怒喝,虽震得脸红脖子粗的,语音却是拔高不起来,

    两女无奈,只得梨花带雨的起身走开,目光却是不离他的身上,

    “二爷,够了吧”,武安国语音间已经生起了怒意,“再继续下去,主公就真扛不住了”

    “云长~”,陈宫也在出声,催促于他,

    关羽这才回过神,急忙爬行到刘备身侧,“大哥……”

    “闭嘴”,刘备轻喝,打断了他,“有什么要说的,待八十戒尺抽满了再说”

    “霸侯,你继续”

    武安国抗拒,一下跪于地上,“主公~属下做不到”

    陈宫也劝谏,“主公,请保重好身体啊,侯府外患重重,您完不可再因伤倒下了”

    刘毅也跟着出声,“请兄长三思,收回成命”

    众人声落,长跪于地,堂上陷入了寂静,

    半晌后,

    刘备恢复了少许力气,这才平静地出声,“怎么?尔等是要忤逆本侯的意志吗?”

    陈宫等人身形顿时狂颤,满面惊恐,

    “陈宫不敢”

    “刘毅不敢”

    “关羽不敢”

    “武安国不敢”

    ……

    众人伏地,不敢再吱声,

    刘备身子一阵轻微的摇颤后,这才开口道,“那就继续吧”

    他的伤,可比关羽的重多了,

    别看他武魂叠加龙魂,战力堪比五重天神将,可躯体的强度,依旧还在一重天,和三重天的关羽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再加上武安国是真的用了全力的,六十戒尺挥下,他所受到的伤害就已超越了关羽,

    不似他下手,听起来像是动了全力,实则是用了一部分巧力的。

    武安国不敢忤逆他,从地上爬起,双手颤抖着,久久也落不下手上的戒尺,

    关羽目光紧紧的盯着刘备,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大哥重我命、知我傲、懂我义,因而不惜如此相逼,也要让他作出改变,

    可结拜时说的同生共死,可不是说说而已,在大哥陷入必死之局时逃离,我真的做不到啊!

    刘备这么做,就连陈宫这位谋主也看不懂了,他自是深知关羽的个性的,

    可主公明知关羽是个怎样的人,为何还要如此相逼?

    只有刘备自己知道,他如此做的目的,不仅是不想让关羽白白牺牲,还有一层不得已的考虑:

    这个东汉末,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产生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先有诡异复舒,后有莽皇殿、阴阳家出世,然后百家同出,古前隐秘也被他掀开了一角,

    这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蹦跶出了这么多敌人,那未来呢?

    这让刘备担忧,他的敌人,已经不止是袁曹和诸侯这么简单了,那个间接造成始皇帝身死的樵夫,还有那个突然冒出的,疑是神女的女巨人,以及那位金光大道尽头的存在,都对他造成了致命的威胁,未来不知还会蹦出多少呢!

    如此强敌环视,他虽还坚持着自己那个汉家永昌,人人如龙,建立不灭皇朝的梦想,可不能不做多一层准备了,

    万一……万一自己真的不幸罹难,这个天下,也要有人承继自己的梦想,继续走下去,

    而关羽,就是那个他可以放心交托之人,

    有关羽护持幼主,再加上张飞之勇,陈宫之智,未来依旧还有一分机会,

    可若是没有了关羽,以张飞那暴戾的个性,若是没有人能压制住他,必然会坏事的,

    所以,

    他必须打消关羽为其殉身的念头,秉持着他的意志,将他的追求和梦想,继续下去。

    “霸侯,动手吧”,刘备冷漠的催促,这最后的十戒尺落下,他就真得失去半条命了,

    刘母于心不忍,侧过了头去,

    除了关羽与乌洛,伏跪于地的几人,也是不敢去看,

    武安国听得命令,这才咬紧牙关,挥下戒尺,

    啪~啪~啪~

    他每一次挥下,都妨似砸在了众人心头,身躯也都跟着颤动,

    刘备背后的血肉,因为没有血液,显得白花花的,在戒尺的挥落下,伴随有肉沫飞起,

    这一幕冲击着关羽和乌洛的视觉,深深的刺痛了他们,

    “大哥~”,关羽泪水长流,悔不当初,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服软了,大哥哪里会遭这一份罪,

    啪~啪~

    刘备的神识已渐渐陷入浑噩,就要昏迷过去,

    但他不愿,死死的硬撑着,不愿倒下。

    啪~

    又是一声脆响,伏跪的众人已经面色煞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这时,

    听得关羽舒醒,满心欢喜而来的张飞,身子在门口僵住了。

    随即,

    他煞气冲宵,暴怒震喝,“武安逆贼,你焉敢如此?”

    他的嗓音如同惊雷巨响,震得瓦片乒乓,烟尘唰唰坠落,所有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几乎是语音响起的刹那,张飞的身形便已消失,

    “翼德……不可~”,刘备及时出声阻止,

    众人这才看清张飞的身影,强行在刘备身后止住身形,魔拳离武安国的面颊,已经不足一寸了,

    武安国被他的拳劲刮得皮肉生疼,苦苦地一笑,跟哭没有两样了,

    对于张飞,他虽接触不多,可陈宫给他和太史慈说得可不少,

    此人,不可惹,若是被他记恨上,以后得日子可就难熬了。

    阻止了张飞,刘备催促,“继续”

    武安国无奈,只得点头,

    可刚举起戒尺,却被张飞一把抓了过去,嘭的一脚将他踢飞,将侧墙撞了一个大洞,人也看不到了,

    “敢动俺大哥,三爷灭了你”

    众人心下顿时大舒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暴戾的张三爷,原来也是如此惹人

一九六、布局关羽,貂蝉折服(求票票)

    立下遗命以明志,这是刘备的决心,也是对于关羽的保护,

    关羽义薄云天,凡是他所坚信的,虽死也要贯彻到底,绝不妥协,

    刘备无奈,只能借题发挥,以这种方式,将他的坚守和骄傲给按压下去,

    这着实是无奈之举,

    中山侯一脉要做的事,必然会触及到无数人的利益,引发群敌共攻,

    这些敌人,有诸侯,有百家,还有那只隐藏在幕后,至今未曾现身的存在,数量之多,势力之强,让刘备充斥着担忧,

    可以预料得到,

    他作为中山侯一脉的领头羊,必定会成为重点针对的对象,阴谋、阳谋、暗杀等等,必是一次又一次,

    对于这样的未来,他虽无惧,可也没有永远安然的信心,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提前做足准备,就算那一天真的到来,就是死了,他也能坦然处之,

    因而关羽绝不能死,经他一番雕琢后,除却掉关羽部分不该有的傲气,再强其心智,有关羽在和没关羽在的中山侯一脉,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关羽的作用实在是太关键了,有他在,幼主永远不可欺,也不虞会有臣篡主位之忧,

    可他若是死了,张飞能镇一时,却不能镇一世,甚至免不去杀身之祸,被人坑死,

    张飞性子暴戾,魔脾气一旦上来了,啥糊涂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可以这么说,关张二人若能并存,则共生,一人身陨,另一人也必然要消亡,

    因而关羽的生死,直接决定了中山侯府未来会如何。

    再说陈宫,刘备其实是心有隐忧的,有他在,陈宫永远也不会反,甚至会以命相报,

    可若他先一步命陨,权势的欲望下,陈宫失去掣肘,又大权在握,难保不会生起别样的欲望,

    因而制衡之人,也唯有关张二人可行了,作为他的义弟,手握兵权,再物色几个辅佐之人,埋上几颗钉子,待幼主长成,大权必然能重新在握。

    只是最终能不能成事,还要看陈宫和关张二人的,是退守一隅苟延残喘,还是进取天下以夺至尊神器,那都是未知的了,

    他此刻能做的,就是做下这些准备,未来能如何,就全靠文武用不用命,天意还在不在汉了。

    小院外,

    甘钰、乌洛和貂蝉三女,还有等候,她们的男人都遭到了伤害,实在是放心不下,

    为此,

    于吉也被召唤到了此处,准备为刘备和关羽治伤。

    临近黄昏,陈宫和刘毅才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面色尽皆沉重,朝甘钰和乌洛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的离去了,

    三女诧异,不住探望向院内,

    不多久,

    刘母也孤身走了出来,候在外面的两个高级侍婢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三女上前行礼,甘钰急切的追问道,“阿翁,夫君如何了?”

    可刘母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在了貂蝉身上,有些薄怒,有些失望,还有些痛惜,很是复杂,

    貂蝉被盯得头皮发麻,却只能死撑着,求助的看向甘钰,

    可甘钰感受到气氛的诡异,也不敢吱声,低眉顺眼的立于一旁,

    “唉~”,刘母长叹了一声,轻语道,“婵儿”

    貂蝉这才舒了一口气,急忙躬身应声,“伯母”

    “你可知你今日已经犯了云长的忌讳?”

    吧嗒~貂蝉面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落下泪来,“伯母,貂蝉知错了”

    “你呀”,刘母上前抓住她的手,“以后他们三兄弟之间的事,你万不要再插手了,你大哥虽然胸宽似海,但以云长对他大哥的敬重,是容不得一粒沙尘的”

    “貂蝉明白了,待会儿会向大哥赔罪的”

    “呵呵……赔罪?”,刘母失笑,“你也太小瞧你大哥的胸怀了,也太小瞧你大哥对于云长的爱护了”

    貂蝉不解其意,刘母却只是笑笑,转头又看向甘钰和乌洛,笑容同时骤收,冷声道:

    “无视公台先生劝阻,肆意妄为,待备儿这里一切安排都妥当了,来我院子里受罚”

    甘钰和乌洛急忙拜下,“儿媳遵命”

    刘母这才转身,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这是她第一次动了真火,连甘钰都不曾见过,

    看着刘母远去,乌洛心下疑虑连连,为何阿翁突然这般重视陈公台了?

    直至再看不到刘母的背影,貂蝉才直起身子,走近甘钰和乌洛身前,满面愧疚,“二位嫂嫂,都是貂蝉的过失,若不是我祈求,也不会让两位嫂嫂招来伯母训斥”

    甘钰勉力一笑,“貂蝉妹妹不必如此,我们进去吧”

    待三女再次走近正堂门口,

    刘备依旧坐在主位上,有些龇牙咧嘴的,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

    关羽和张飞坐于下首,有些闷闷不乐,气鼓鼓的,想问什么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口,几次欲言又止,

    感受着三兄弟之间这诡异的气氛,三女对视了一眼,才咬牙走进了堂上,

    看得她们走进,关羽和张飞起身,

    “见过两位嫂嫂”

    “见过两位嫂嫂,见过二嫂”

    甘钰和乌洛轻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走近了刘备身前,“夫君可无恙?”

    刘备摇头示意无妨,让两女将他搀扶起来,

    貂蝉也朝张飞点了点头后,才朝关羽走了过去,“关家哥哥,你怎么样?”

    可关羽却是没有回应,目光低垂着,并不去看她,

    张飞立于一旁,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他来得晚,并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貂蝉之前所言,必定会在他心里插上一根刺,

    关羽漠然无视了她,这让貂蝉心间慌乱不止,泫然欲泣,

    甘钰和乌洛想说什么,可刚经历了刘母的训斥,也不敢贸然开口帮衬了,

    刘备这时也在两女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示意她们放开手后,勉力走到了关羽身侧,

    见他走近,关羽慌忙起身,

    可刘备却没搭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到了貂蝉身上,“你~很不错”

    貂蝉面色顿时大变,急忙跪在了地上,“大哥,貂蝉自作聪明,求您原谅”

    关羽强忍着后背的生疼,也跟着跪下,“关羽治家无方,冒犯了大哥,请大哥责罚”

    刘备嘴角不由一抽,“你这小子也忒不要脸了,貂蝉可还没过门呢!啥时候成为你之家眷了?”

    张飞闻声失笑,听到的和刘备所要表达的一致,知道大哥这是在揶揄二哥呢!

    可这话听在貂蝉和关羽的耳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了,大哥这是……不认可我们的婚事了吗?

    貂蝉面色霎时苍白如纸,摊在了原地,

    关羽瞥了貂蝉一眼后,心间长叹了一声,表态道,“弟明白了,明日就去王御史府上退婚”

    刘备错愕,张飞也是一愣,

    啪~

    响声清脆,却是关羽被刘备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明白个锤子,脑袋让驴踢了?这么美的媳妇儿,你打着灯笼也无处找吧”

    听得这话,关羽和貂蝉又傻掉了,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张飞却是忍俊不禁,大哥那一巴掌拍下,又冒出那句“让驴踢了”,堪称经典,

    这时刘备又转过头,看着甘钰两女,狐疑地问道,“这小子是不是把人家吃干抹尽后,提起裤子准备不认账了?”

    他这话出口,众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特别是张飞和貂蝉,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大哥一般情况下,那都是个正经人,可若是不正经起来,也着实……太不一般了。

    “夫君慎言”,甘钰嗔怪,白了他一眼,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这话当作貂蝉问,貌似不太合适哈,

    可一想起关羽变成了个渣男,他气就不打一出来,你可是关二爷唉,怎能干出这等事来?

    “小兔崽子,你是想上天啊,如何能做这负心汉?”

    说着,

    他的蒲扇巴掌又要再次拍下,

    关羽顿时脸黑,总觉得大哥这是抽他抽上瘾了,

    可大哥你就算想抽我,说一声就行了呀,犯得着这么污蔑,诽谤,造谣我么,

    你二弟我可是读春秋的,是正经人,

    “大哥,我啥也没干啊”,在刘备的巴掌再次临近后脑勺时,关羽终于委屈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貂蝉有心出声帮忙作证,可心间却是一阵怪异,看着关羽的目光,很是复杂。

    刘备住手,狐疑地看着关羽,莫非我真冤枉云长了?

    甘钰在后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凑近刘备耳畔开始嘀咕起来,

    若是再由着刘备胡说下去,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听得甘钰解释,刘备这才听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误会了啊!也误会了人家关羽,

    “呃~”,他有些无语,不满地瞪了关羽一眼,“你大哥有这么心胸狭隘吗?”

    说罢,

    他侧头又吩咐甘钰,“夫人,你去扶貂蝉起来”

    甘钰这才上前,将忐忑难安的貂蝉搀扶起来,

    看着貂蝉,刘备面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神色,又重复了一句,“你很不错”

    然后,

    他低下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关羽,“这个弟媳,为兄~很满意”

    关羽错愕,既惊又喜,“谢~大哥”

    “谢个屁”,刘备粗鄙的回怼了他一声,“你小子就给我好生跪着,好好反省”

    “喏”

    另一旁,

    张飞看完这一切,傻呵呵地直乐,今日的事一波三折,所幸是圆满收场了,

    不料,

    刘备的目光却是盯向了他,“翼德,看得你二哥又挨揍,你就这么开心?”

    “大哥,俺没有”,张飞惊悚,急忙摇头否决,要是坐实这个罪名,惹来大哥和二哥的一顿混合双打,那得多亏啊!

    可刘备明显不打算放过他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成熟,着实也该找个人来帮忙管管了”

    这话才是他要说的重点,众人也一下回过味来,刘备的话外之意是,要替张飞安排成家的事了,

    张飞自然也听明白了,不由幽怨起来,“大哥,俺还小”,只是语音犹若蚊蝇,明显底气不足,

    “你还小?”,刘备无语,“也就你好意思说这话了”

    张飞顿时脸红,又找了一个借口,“二哥都还没成亲呢,俺最小,该在最后”

    “成亲之事,不以排名论先后”,刘备反驳,是铁了心要给张飞安家了,要是等着夏侯氏长成,黄花菜都凉了,

    说着,

    他转头看向甘钰两女,“二位夫人从明日起,给我把洛阳各家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都挑一遍,给翼德找一个最优秀的,嗯……要够漂亮”

    “喏”,二女齐声应下,看向张飞,道,“翼德,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夫人啊”

    张飞满脸堆砌起苦笑,这问题我也没想过啊!

    似是明白了他的苦衷,刘备又补充了一句,“你自己也用点心,若是自己看上了,只管给你两位嫂嫂说,她们会给你做主”

    张飞面上一阵挣扎,才满是不甘愿的应下,“……喏”

    随后,

    刘备在两女的搀扶下,朝着屋外就走了出去,

    “恭送兄长”

    “恭送兄长”

    “恭送兄长”

    “嗯”,刘备轻声应了一句,临近门槛时,身形又顿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转头看向关羽,“云长,一切隐秘,你与翼德可去找寻公台,他会告知你们的”

    他想了想,那个古前隐秘,该当告知关羽与张飞,以增强他们的危机感,

    如此的话,他们也能更加理解自己今日的所为。

    然后,不待关羽回答,他又转向张飞,“翼德,虽然时间有些赶,不过大哥希望,两月后,我们兄弟三人能够一起大婚”

    张飞闻言有些错愕,随即心间惊喜起来,态度也终于认真了许多,“翼德记住了”

    闻听刘备意欲让兄弟三人一起大婚,关羽和貂蝉也是满面欣喜,这必然又是刘关张的一段佳话,

    刘备说完后,才再次迈动脚步,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关张再度俯首,貂蝉也终于明白刘母刚才说的‘你也太小瞧你大哥对于云长的爱护了’这句话的意思:

    凡是对我二弟有利,为我二弟着想之事,都是我之所愿,故而……可以包涵。

    “大哥~”,她低音哽咽,终于被刘备这个大哥,彻底折服了。

一九七、百家入套,十二金人

    庭院内,

    见得刘备走出,于吉急忙迎上前去,“侯爷”

    刘备朝他点点头,“去给云长治疗,我这边用不着你”

    “喏”,于吉应声,刘备祖龙血的恐怖治愈性,他是见识过的。

    出得小院,刘备目光巡视了一圈,眉头不禁撇起,“霸侯呢?”

    “主公,我在这”,武安国的声音随之响起,屁颠屁颠的从另一旁跑了过来,

    只是他的模样,让刘备满额黑线,不仅浑身灰仆仆的,头发凌乱,就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了,

    一句话形容:表演的痕迹太重。

    武安国虽舔着脸上前,实则心里直哆嗦,两位夫人盯着他的眼神,透心凉啊!

    硬着头皮向三人行完礼,他才道,“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白了他一眼,“你去黄忠校尉那里候着,若他醒来,即刻回禀”

    “喏”

    ……

    凉州,

    渭水南岸,

    一片白雪皑皑的田野中,屹立着一幢平平无奇,甚至看起来有些破败的田庄,

    不时有三两个庄稼汉走出,朝四方的田野走去,

    然后又不断有人从远处的田野中走来,回归田庄,

    若是留心去看,这些庄稼汉无不双臂粗壮,双腿有力,肩上挑着的和手里拿着的物事之中,竟藏有寒芒,

    最惊人的是他们的双眸,尽皆精光闪烁,隐露嗜血之色,

    这是一支由精锐好手组建的武装力量,虽没有行伍间的整齐划一,却更为致命。

    田庄内,

    中心地带有一座高大的瞭望台,可以将方圆十数里范围内的一切尽收在眼底,

    庄内人行匆匆,露面上也看不到老人和孩子,连女人都极其稀少,全是精壮。

    田庄东边,庄主居所,

    正堂上,

    一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抱拳,朝着主位上的一名阴郁老头出声,“大魁座,风四娘传来消息,除了医家和纵横家还未现身,百家都已齐聚洛阳了,此次计划,也算是尽了全功了”

    大魁座,莽皇殿十大首座之首,统领其余九大首座,地位仅在四大法王之下。

    “呵呵……”,大魁座轻笑,给人一种毛骨阴森之感,“纵横家以谋著称于世,能看出我莽皇殿的谋算,倒也正常,可医家两宗……”

    大魁座沉吟,半晌后才问道,“老六,当代医家两宗的嫡传,分别是何人?”

    第六首座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信息,才开口回道:

    “医家内宗之嫡传,是南阳张机,张仲景,此人医道神通通玄,在医家素有‘与天夺命’之称号;

    医家外宗的嫡传,乃是沛国华佗,华元化,其人修有肢体嫁接神通,被称为医家外科圣手,和张机一起并称双尊。”

    “双尊?”,大魁座惊声,神情都是一窒,“消息可属实?”

    第六首座点头,心下有些后怕,“已经确认,这二人隐藏得实在太深了,若不是老八让麾下的异能杀手出手,恐怕医家这一代同现双尊之事,百家都还被蒙在鼓里”

    医家尊者,能力与身份都等同于各家魁首与巨子了,如此能量,足以让百家忌惮。

    “这两人如今身在何处?”

    “二人之前都在天下游历行医,居无定所,被逼出尊者身份后潜藏行迹几日后,七日前才在广宗同现,可不知为何,随后又匆匆离去了,直至如今也不曾现踪”

    大魁座眉头皱起,医家双尊的出现,对于莽皇殿的布局,无疑又是一个威胁,“让下面的人盯紧,此二人医道登峰造极,若能收服还好,若不然,必成我莽皇殿大患”

    “我明白”

    “还有纵横家这一代出世的人,也要想办法找到”,大魁座心间有些不安,来自纵横家的智商碾压,是他最不想对上的东西,

    第六首座对此自是清楚,“大魁座,如今百家已被我们引出,下一步,我莽皇殿该如何?”

    “没有下一步,我们什么也不必做”,大魁座得色一笑,妨似一切尽在掌握,

    “不必做?”,第六首座惊诧,那莽皇殿此番大费周折,甚至不惜暴露出了第十首座和两颗埋于汉庭的钢钉,以引出百家的意义何在?

    看得他疑惑,大魁座犹豫了一下,这才将莽皇殿的布局全盘托出,

    “莽皇殿此次进攻洛阳,斩杀气运金龙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殿皇和四大法王的第一目标,是为了让汉庭难堪,暴露出其再不足以镇压天下的虚弱,以打消百家对于汉庭的忌惮,提前出世”

    “只要百家上套出世,目光自然都盯在了洛阳这一亩三分地上,时局因此大乱,汉庭的目光也必然会因此转移,无法再全力盯住我莽皇殿”

    “如此,有百家替我们牵制住汉庭的力量,我们莽皇殿才能彻底脱身而出,集结所有力量,相助殿皇和四大法王,取出十二金人”

    “只要十二金人重启,哼哼~什么汉庭袁氏和曹家,什么阴阳家百家和诸侯,通通都是渣渣”

    听大魁座杀机凛然的说完,第六首座不由惊声而出,“十二金人”

    世人只知,始皇帝横扫六国,收天下之兵铸造了十二金人,以镇大秦国运,

    可只有他们知道,真相根本不是如此,

    十二金人从来都不是镇压国运之用,而是始皇帝秘令公输家和阴阳家,联手以秘法为大秦铸下的护国神器,是一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超级大杀器,

    只是十二金人煞气太重,大秦无人能够御使,始皇帝无奈,只得令阴阳家以诡秘手段,勾连天地大势将十二金人镇压在了某处秘地中,以期在岁月中打磨掉其煞气,待后世子孙取用,

    不想大秦却是二世而亡,根本等不及取出这口大杀器,否则纵使是西楚霸王项羽,在十二金人之下,也必然要饮恨。

    如今殿皇和四大法王这般布局,取出十二金人的时机,明显是到了呀!

    第六首座胸腔为之跳动难抑,只要十二金人在手,天下就唾手可得了,“殿皇深谋远虑,教人叹服啊”

    他以前还一直疑惑,殿皇既然想重新主宰天下,却为何迟迟不在天下布局,非要等到现在才下令莽皇殿出世,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莽皇殿在等的,就是十二金人,

    掌握了这么一口大杀器,直接就可以暴力平推天下了,什么神将和气运,都会被碾成飞灰的。

    大魁座也是一阵心潮澎湃,新朝因刘秀这个气运之子而崩,莽皇殿也近乎被打残了,

    如今十二金人将出,莽皇殿必将重霸天下。

    “大魁座,我们是不是漏算了一人?”,第六首座恢复了理智,皱眉出声,

    “漏算?”,大魁座咧嘴一笑,“你是说刘备此子吧”

    第六首座颔首,“中山侯府一脉的神将,不容小觑啊”

    大魁座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莽皇殿为何会和阴阳家结盟?”

    “难道……”,第六首座呼吸一窒,想起了什么,

    在莽皇殿出手之前,莽皇殿曾怂恿阴阳家对大汉国母出手,引发了汉天子雷霆震怒,

    现在想来,这完全就是殿皇给阴阳家挖的大坑啊!

    什么和阴阳家目的一致,斩掉大汉气运金龙,那都是借口,

    莽皇殿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阴阳家和汉庭结下死仇,以用来牵制住中山侯刘备,

    如此,

    既摆脱了汉庭牵制,也防止了阴阳家插足进莽皇殿的谋算中,一箭双雕。

    “禀大魁座,洛阳有新消息传来”,一名娇媚的女子这时走进堂上,伏在大魁座身前出声,

    大魁座猥_亵的在她开叉的长裙间扫了一眼,“是何消息?”

    “十方玄天旗现踪,罩盖洛阳郊外十里之地,兵家这一代之兵主,疑似出世了”

    “这怎么可能?”,大魁座惊起,面上失了从容,

    文治四海,武伐八荒,

    文人和武将,因为各自的特殊性,占据了这天下最大的权柄和力量,

    这也使得兵家成为了当世唯一一个,可以抗衡儒家而不败的存在,

    而且,

    兵家在百家之中,是最特殊的一家,

    在内部,兵家会相争,为各自的抱负和利益,在战场上决胜负,分生死,磨砺兵法,因而名将不绝,一代又一代,

    可一旦涉及百家之争,涉及群体利益,兵家就会报团,一致对外,以保证兵家的地位,

    只是和儒家一样,兵家的镇派重宝十方玄天旗,在汉初神秘失踪了,

    这才使得兵家再未一统,被糅合进了汉庭之中,

    不仅如此,因为失去了十方玄天旗,兵家的名将传承之路,好似也受到了影响,

    自兵仙韩信之后,大汉双璧也成为绝响,天下再未出现可将一国之兵的兵法大家,

    可此时十方玄天旗出世,那意味着兵家将会再次整合,将有集兵法之大成者,以名将之身出世。

    这代表着什么,大魁座无比清楚,

    归属于汉庭的兵家和整合再现的兵家,那完全就是两回事,

    前者代表的是个人的利益,后者则代表兵家的利益,若是整合起来,天下武将团结在一起的力量,百家都要变色。

抱歉,卡文了

    对不住了各位,今天老牛发牛疯了,坐了四个多小时,写啥推翻啥,很抓狂,今天的二更搞不出来了,容老牛放空一下,从头捋一捋,明天补上。

一九八、强势压袁曹

    洛阳郊外,

    一杆遮蔽十里地的战旗在天际迎风招展,铁血苍凉的气息涤荡天地,引得四方瞩目,百家旁观,

    十方玄天旗自是没有这么浩大的,那也不是实体,只是一道投影,经千百年的疆场血气蕴养生出的异相。

    “十方玄天旗既现,百家又要生起大地震了,可兵家兵主为何还不现身?”,雪女立于一处高陇上,长裙飘飘,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名满面冷峻的男子,手扶剑柄,目光也盯着天际,

    他叫靳无命,是一名墨侠刺客。

    另一边,

    风四娘黑纱遮面,目光紧盯天际,“胡三,是否看到了可疑身影?”

    “未曾”,一名中年躬身回应,目光还在朝四周扫量,

    十方玄天旗已在洛阳郊外出现了一日,可背后掌控之人,却一直不见现身。

    “兵主到底意欲何为?”,曹操开口,面上神情不定,

    许褚护在他身后,一名中年陪侍在侧,正是法家的商公羊,

    “主公,以属下之见,兵家兵主此举,意在震慑”,商公羊出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曹操目光一闪,“你是说……百家”

    商公羊颔首,“百家齐聚洛阳,兵家的利益,不容触碰”

    十方玄天旗在此时出现,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兵家一盘散沙般过了数百年,虽依旧鼎盛,偶尔可和儒家交映争辉,

    可却是被儒家压制得死死的,大多武将怎么也逃脱不了被文人掌控的命运,地位很不稳固,

    再加上如今百家齐出,对兵家的威胁更甚,为了保住兵家的地位和利益,兵主携十方玄天旗出世,重树兵家的旗帜,以凝聚人心,也就成为一种必然了。

    在相距曹操不足七丈的地方,袁绍带着鞠义也在观瞻,名家的公孙荀也跟在他的身边,

    只是三人一直沉默着,谁也不曾出声,只偶尔将目光扫到几个阵营和百家众人的身上。

    让百家其他人意外的是,农家此番选择的扶持对象,竟不是刘备袁绍曹操中的某一个,而是呼声不高的袁术袁公路,

    绯月领着梦十一分立在袁术身后,看着站在城头眺望的刘备,娇笑连连,

    “主公~我若是在此处将刘备给杀了,你会不会奖励我?”

    她娇声出口,魅惑满满,

    袁术捂额,有些无语,你当关张都是吃素的呢?再有,即使让你侥幸成功了那又如何,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此处吗?

    至于绯月口中的农家第一人梦十一,他是真心不感冒的,农家第一而已,又不是天下第一,真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了?

    “绯月莫要胡闹,收拾刘备,此时还不是时候”,他耐心的出声,目光也瞥向了城头的刘备,

    这是一个连他麾下第一神将也没有杀得了的人。

    “咯咯……人家说笑的呢!看把主公吓得”,绯月掩嘴偷笑,不了解她的看她这幅模样,定然都会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的,

    可对于常年伴于她身侧的梦十一,深知她这是动了必杀之心了,目光也看向了侧面立于城墙上的刘备,

    他在认真评估,测算成功率。

    关张感受到他的窥视,目光随即朝他盯来,杀机陡然升起,

    “大哥”,张飞轻语出声,似在请示,敢对大哥生起杀心,找死,

    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也紧了紧,他虽然伤势未愈,但斩两个跳梁小丑,也是足够了,

    刘备闻听张飞请示,这才从天际收回目光,不屑地扫了梦十一一眼后,目光森冷地盯向绯月,

    这个女人,已经让他动了杀机了,

    “农家,本侯并非平不了”

    他淡淡出声,自己的威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衅的,

    以绯月的修为,自是听到了他不屑掩饰的话语,面上神情随之一僵,

    其他的百家之人也听到了,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时又听刘备杀机凛然地道:“女人,莫要以为你农家六堂有多强,惹恼了本侯,本侯今日就在此处屠了你”

    绯月面色涨红,终于笑不出来了,气得浑身发抖,“侯爷是在威胁小女子吗?”

    “威胁?呵呵……”,刘备不屑地咧嘴一笑,“一个犯了神经病的女人而已,你还不配,就算是你那姘头,农家魁首来了,本侯说杀也就杀了,哪里还需要威胁,多此一举”

    他强势无比,是真的没有将农家放在眼中的,这让其余百家的人心间一阵古怪的同时,面色也都是一僵,

    中山侯的确是有这个资格的,一旦真的动了必杀之心,恐怕不止是绯月和农家魁首,连整个农家也会跟着遭殃。

    “白痴女人,胸大无脑,也不看中山侯是什么人,岂是她能惹得起的”

    “不识时务,真以为中山侯、袁氏和曹家是因为惧怕农家才礼贤下士的吗?不过是你有利用价值而已,既然有了归属不在中山侯麾下,哪里还会忍你,傻叉”

    “农家这是无人了吗?竟然派出了一个只会屈膝承欢的荡女,自栽横祸”

    ……

    人群有人低声细语,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五感强绝之辈,若是想听,如何会听不到,

    绯月面色更加难看了,这些人中,大多都是百家之人,

    袁绍和曹操看着这一切,心间不由都泛起了冷笑,想把中山侯当刀使,你们还太嫩了,

    百家是一个团体,但并不是一家,相互间的龌龊可不少,

    这些出声的人,就没几个是安好心的,都是在存心带节奏,使得绯月失智,彻底激怒中山侯呢!

    绯月怒火中烧,心间喝骂不止,百家的歹毒心肠,她如何能不知,

    眼睛看向刘备,她有些自责了,非是为了对他生起杀机之事,而是高看了刘备对于百家的忌惮,

    若不是为此,以她的心智,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如今醒悟过来,她也有一些后怕了,刘备是真的无所畏惧的,热恼了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绯月无状,冒犯了侯爷,还请侯爷原谅”,她躬身行礼,面上一副诚恳之色,

    围观的众人心下不由有些失望,这个女人一旦冷静下来,可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刘备俯视着她,面上终于有了一抹慎重,能屈能伸的女人,向来都是可怕的毒蛇,

    他久久没有发话,在犹豫着,要不要借着由头发挥,消弭一个未来的麻烦,

    绯月心间不由慌了,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身死竟然被自己弄得交到了别人手中,

    袁术看出了刘备的想法,一步跨出,挡在了绯月身前,“侯爷,绯月姑娘乃是在下朋友,还请你不计前嫌,饶她一次”

    梦十一也有了轻微的动作,伸手靠近了腰中短刀,随时准备拼命,

    而城头的关羽和张飞,脚步都往上移了半步,就待刘备一声令下,

    场中气息凝重起来,虽一副平静,却蛰伏着惊天的杀机。

    袁绍犹豫了片刻,也走了出来,躬身一拜,“侯爷,舍弟朋友失态,请您包涵”

    见得袁绍走出,袁术底气也更足了,“侯爷,还请给我袁氏一个薄面”

    他此话一出,袁绍和曹操尽皆变色,直想破口大骂,这个白痴,中山侯岂是你能威胁之人,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你是想找死吗?

    果然,

    刘备神情真的沉下去了,语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动,“袁公路,你相比起你大哥,差的真的太多了”

    说着,

    他脚步一迈,就要踏空而下,

    曹操急忙走出,“侯爷,可否卖孟德一个薄面?让今日这事就此揭过”

    刘备脚步顿在半空,眉头不禁一挑,“孟德,你可想好了?”

    送亲河东,他曾受曹操报信之恩,一直记在心底,如今曹操走出,若是他应允了,这个恩情也就还了,

    曹操自是听懂了他这句话,苦涩一笑,“侯爷,今日这事若是换在其他时候,我不会管,可目下,洛阳不能乱”

    刘备今日若是出手斩杀绯月,必定会引发袁氏和中山侯府大战,

    届时汉庭内斗,于他们的利益都有影响。

    “明白了”,刘备点头,收回了脚,“今日这事,冲你曹孟德的面子,就此揭过”

    “多谢侯爷”,曹操拱手,转头瞪了袁术一眼,要不是为了大局,劳资才懒得管你死活,

    听得刘备表态,袁术和绯月尽皆舒了口气,百家也是第一次直面了来自于刘备的伤势和压力。

    汉庭以中山侯一人以镇天下,国怍因刘备一人而延续,

    对于这句话,他们一直不以为然,认为是夸大其词了,

    可现在刘备以一己之力,压得袁氏曹家尽低头,他们信了。

    风波平息,众人目光重新看向十方玄天旗,都在期待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雪女,看着如此强势的刘备,心间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墨家选择刘备,真能收获意外之喜。

    这么想着,她又深深的看了刘备一眼,这才转过头看向天际,

    今日百家齐聚此处,就是为了见那位突然冒出的兵家兵主一面,

    至于觊觎十方玄天旗,没人敢有这个胆子的,

    别看此处武将不多,可只要有人敢伸手,恐怕都用不着兵主现身,一直立于洛阳城头上,密切关注着一切的刘备和关张,就会暴起将其撕为碎片,

    包括立于曹操身后的许褚,以及袁绍背后的鞠义,都会出手的,

    五大神将换护,就是神亲临,也要崩个满嘴牙。

一九九、偷天换日(补更)

    ……

    “兵家的十方玄天旗再现,那儒家的黑曜鎏金尺是否也……”

    人群中有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百家面色随之也都沉了下去,

    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让百家都不寒而栗,

    儒家的黑曜鎏金尺,和兵家的十方玄天旗,消失的时间相隔并没有多少年,此时十方玄天旗既然重现,只怕黑曜鎏金尺也已回到儒家手中了,

    如此的话,儒家再度一统,百家想要再与其相争,那完全就是找虐啊!

    “还真有这个可能”,城头上,刘备嘀咕,陷入了沉思,

    如果黑曜鎏金尺重现,会在什么人手中呢?

    他思绪翻飞,以儒家的强盛,如此重宝,非诸子不能执掌,可儒家并无诸子啊!

    想到这一层,他目光中精光闪烁,又看向了十方玄天旗,

    细数古今得掌此物的存在,

    从兵祖姜尚而始,到春秋的兵圣孙武,再致战国的杀神白起,又传到了帝师王翦手中,直到兵仙韩信执掌后消失,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时代的弄潮儿,都是盖压了一个时代的人杰,就是名传千古的乐毅孙膑,以及蒙恬、尉缭、李牧和廉颇等名将,都没有得掌十方玄天旗,

    由此可见,兵家的这件至宝,并非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执掌的,

    如今十方玄天旗现身,兵家新一代兵主现世,这意味着:一尊足以盖压时代,可与历代兵主并肩的人杰,也随之出世了。

    可这怎么可能?

    刘备心间疑虑重重,

    他有着超越时代的认知,从东汉末到三国时代尽归于曹魏,

    这期间虽猛将辈出,帅才不绝,可在他印象中,就没有出现过凭借一己之力,压得天下武将都抬不起头的存在,

    就是能与蒙恬、李牧和廉颇等人抗衡的武将也找不出几个,就更别提是能与历代兵主并肩的了。

    想到此处,刘备双眼不由眯起,“不对劲”

    关羽与张飞闻言,神情微凝,“大哥,怎么了?”

    刘备目力再次扫视向十方玄天旗周遭,吩咐道,“翼德,你摸过去查探一番,若遇到可疑之人,擒来见我”

    “遵令”,张飞应声,身形一闪就从城头消失不见,

    感知到这一变化,曹操背后的许褚和袁绍后面的鞠义都是一惊,凑近各自的主公,禀明了这个情况,

    曹操和袁绍转头,张飞果然消失不见了,

    二人目光微眯,难道中山侯发现什么了?

    见他们望来,刘备遥遥点了点头,目光又移了开去,并看不出什么异常。

    “虎痴,你也跟过去”,曹操下令,神情凝重,兵主的强大,是历史已经证实过了的,必须争取到麾下,

    许褚领命,但面上有着担忧,“主公,属下若是离开,您的安危……”

    曹操摆摆手,“虎痴不必担忧,有中山侯在此处,无人敢于对我出手的”

    在大汉,敢于对刘袁曹三人出手的,除了他们彼此,不外乎就是莽皇殿和阴阳家了,

    可无论他们三人以后会有怎样的争端,那都是内争,一旦对上莽皇殿和阴阳家,他们必然都会联手,绝对是容不下对方的,都想除之而后快,

    为主者的威严,以及权势的屹立,都不容任何威胁,外敌胆敢觊觎神器,都得拍死,

    因而在中山侯刘备的眼皮底下,莽皇殿和阴阳家谁敢出手,都会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主公保重”,许褚拱手,身影也在刹那间消失。

    另一旁的袁绍犹豫了一下后,也转头吩咐鞠义,“你也去”

    他同样有着自信,不管袁氏和刘备之间有着什么样的龌龊,面对外敌,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必然报团,互为助力。

    三大神将的先后离开,百家也终于发现了,都惊诧连连,可却不敢声张,

    刘袁曹三人,都是他们可能的追随对象,寄托有百家再兴的希望,并不敢过于冒犯。

    而立于一旁的袁术,此刻却是陷入了两难,有心让梦十一跟过去,可之前因为开罪了中山侯,若是遇险,他真的没有把握,刘备会以德报怨,

    绯月看着他犹豫不定,目中掠过了一抹嘲讽,气魄不足,何以和刘备袁绍以及曹操争夺天下?

    不过……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她嘴角浮起了一抹得色,又在刹那顿收,世人都以为她是妒心入魔,这才舍弃了最有希望争得天下的刘袁曹三人,

    于此,她不否认,

    刘袁曹首先选择了墨家,这的确是开罪了她,引得她激怒难抑,

    可事关农家利益,她怎可能会完全凭个人感情用事,

    能做到农家六大堂主这样的位置,她凭借的,可不止是宽衣解带,屈膝承欢这一能力,

    何况,

    以她那姘头,农家魁首的才智,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完全操纵得了的,

    此番派她前来,不仅是宠溺她,更是信任她的才智,

    选择袁术,虽从来都不在农家的计划之中,可在见到袁术本人之后,却给了她意料之外的惊喜,生起了其他心思,

    此人外在风流倜傥,但内在羸弱,胆魄和才智,都是不足以成大事的人,若为农家所操纵,借助袁氏的影响力,或许……

    这个最初不禁冒出的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间的野心滋生,再也压抑不住,

    她想着,

    若是农家能借此鲤跃龙门,一举冲天,说不定……也能主宰一回这天下。

    因而,

    绯月思虑再三之后,趁机发作了,将农家硬生生的逼到了袁术这边,

    刘袁曹都是雄主之姿,必然是不会听任农家摆布的,可袁术不同,让她看到了豪掷一赌的机会。

    只是,

    魁首那里,她还不曾有机会解释过,

    如今洛阳龙蛇混杂,书信这种东西并不安全,只能等到再见时当面细说了。

    至于她为何独独只针对刘备,呵呵……那也只是一个变态女人的嫉妒心作祟而已,

    自己得不到的,能毁掉最好,不能毁掉,也要努力毁掉,总之,就是不让你太好过,

    只是她高估了农家在刘备心里的地位,人家根本就不把农家放在眼里啊!

    绯月暗下又盯了刘备一眼,“刘玄德,终有一日,老娘必让你匍匐在我的裙下……跪舔”

    她恨恨心语,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她的面上浮出了一阵不正常的潮红,连躯体都颤栗了一下。

    雪女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见得她看向刘备的目光,以及身上突然生起的异常,目光微眯,想起了一些百家内流传的传闻,

    “不要脸”,雪女心下暗淬了一声,面上有些发烧,鄙夷地移开了目光,

    一直在留意三大神将踪迹的靳无命,在这时出声了,“雪儿,中山侯必定是发现什么了”

    “靳大哥,你是否看出了什么?”

    靳无命沉吟,目光盯着天际又看了两眼,“此时不是细说的时候”

    他比雪女年长,曾在巨子的口中听过一则关于兵家的秘闻:十方玄天旗,出则风云倒卷,动则鬼神皆惊,

    可这个异相,却直至此刻都不曾出现。

    这时,

    屹立在城头的刘备,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他心下一顿,随即看了过去,

    在一座高陇上,屹立着一名男子,

    其人一身素白纱衣,身姿修长,腰悬一柄玄金短剑,明月皓齿的,很是英俊不凡,

    那个男子面带笑意,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后,便折身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刘备看着他的背影,沉吟了一下,才转过头朝关羽吩咐道,“云长,你留在此处”

    言罢,

    他拿起依靠在墙头的鎏金纹龙槊,身形一闪,便朝那人追了过去,

    袁绍和曹操一直都注意着他,见他突然消失不见,心下都是一惊,只是手下再无可以跟上他的人了。

    刘备瞬移连闪,却在半刻后才追上那名男子,这着实有些太不可思议了,此人莫非也是神将不成?

    见得他果然跟了上来,那男子转过身,“侯爷果真好气魄,就不怕在下为你布下了杀局吗?”

    “本侯有一人,一槊,何所惧哉?”

    “哈哈……”,男子长声一笑,似是遇到了同道中人,很是欢快,“侯爷铁胆钢魄,天下之幸也”

    言毕,他面上转而正色,躬身一礼,道:

    “纵横家,徐庶徐元直,见过中山侯”

    刘备身形随之一颤,徐庶怎么成为纵横家了?他不是庞德公的弟子吗?

    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随即回了一礼,掩饰了下去,“纵横家徐庶?我观先生举止,似是儒家之人呢”

    徐庶颔首,“侯爷好眼力,在下曾以徐福之化名,在鹿门下求过学”

    鹿门,乃是荆州名士庞德公的隐世之地。

    “原来如此”,刘备了然,纵横家古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以儒家的身份遮掩真身,也不奇怪,

    至于会不会被识破,那恐怕也得看其能力会否完全释放了。

    再一想到徐庶的真身,刘备目光又微微凝起,乾坤生死棋,还有着一项偷天换日的能力,足以以假乱真,

    那那杆遮蔽天际的十方玄天旗,其真身自此也就不言而喻了,

    “先生此行,意欲何为?”

    以兵家之名搅弄风云,徐庶所谋,必然不小。

二零零、徐庶之谋,纵横一脉

    听得刘备发问,徐庶神色微凝,目光眺望着西北天际,低沉道,“庶此番前来,只为救世”

    救世?刘备心间不由一跳,救世的反面,那就是灭世了,

    想到此,他脑海中不禁跳出了那位疑似神女的巨人身影,想到了那尊指压帝王的存在,

    莫非是这两位?

    他沉吟不定,决定先弄清楚,“元直这是何意?为何要救世?”

    徐庶转过头,“侯爷可知道十二金人?”

    刘备点头,“太史本纪有载:始皇帝尽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以镇大秦国运。”

    “镇国运?”,徐庶摇头失笑,“对这个说法,侯爷信吗?”

    刘备凝眉,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心下对此也是有着疑虑的,既有传国玉玺,又何须十二金人代劳?

    可太史本纪就是这么记载的,他也不敢多作其他想法。

    “侯爷,若我告诉你,十二金人,实际是始皇帝秘密打造的,一口足以平推天下的超级大杀器,你信吗?”

    听得徐庶这话,刘备面上满是认真,思索了一下后,回道,“我信”

    徐庶一愣,“侯爷为何这么相信徐庶?”

    刘备盯着他,目光中掠过了一抹其他的色泽,“因为……你叫徐元直”

    “因为我叫徐元直?”,徐庶跟着低喃了一声,突然读懂了刘备眼中掠过的那抹色泽,“多谢侯爷”

    刘备摆摆手,重新将话头引向正题,“元直刚才说了救世,再提起十二金人,意思是有人得到了十二金人了吗?”

    徐庶点头,同时轻叹了一声,“欲望使人疯狂,莽皇殿已经成为天下之祸害了”

    随即,

    他将一切隐秘,娓娓朝刘备道来:

    “在此之前,即使莽皇殿篡汉功成,在百家乃至天下有识之士的眼中,莽皇殿所行,也只是觊觎至尊神器,对于权势的追逐,只有胜负,没有对错”

    “可如今莽皇殿意欲取出十二金人,意欲借其血推天下,以重掌至尊神器,

    这本来也没什么,

    大争之世,哪一个枭雄不是不择手段,淌着敌人的鲜血前行,以血和骨铸就自身至尊位”

    “但此刻,特别是在这样的大争之世中,十二金人是绝对不能出世的,

    别忘了,

    始皇帝尽收的天下之兵,在经历了数百年的战乱中,哪一件不是饮血之器,都是大凶之物,

    由此铸造的十二金人,集聚了全天下这数百年的煞气和怨气,其凶煞程度,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不然以大秦之强,何以还要将其镇压,以消磨煞气才敢使用。”

    “因为有着这样的特性,十二金人铸造的初衷,便是作为大秦的护国神器所用,其主要作用也并非是用于杀伐,而在震慑,

    如今虽过了四百余年,十二金人也到了可以出世的时候,可以为人所执掌了,

    可一旦十二金人沾染的生灵血过多,其凶煞绝对会全数复舒,反噬其主是小,若是肆虐天下,这泱泱大国数万万生民,可就要遭大祸了”

    徐庶说到这一层,刘备神情已经凝重得能渗出水来,

    若是十二金人果真出世,天下生民必然会遭受到这样的结局,

    莽皇殿就算再怎么强盛,刘袁曹三人也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必然会联盟,奋死相搏,

    届时,

    十二金人饮血,必然会失控。

    想及此处,刘备已经有了主意,莽皇殿所谋,他必须要阻止,不能让其得逞。

    “元直,你今日邀见我,是想和我联手,共阻十二金人出世吗?”

    徐庶摇头,“侯爷,十二金人之事,庶能做到这一步,已是极致了,阻止莽皇殿的行动,就只能靠侯爷的力量了,我还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去做”

    莽皇殿用计引得百家齐出,转移汉庭的注视,以脱身全力取出十二金人,

    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纵横家的至宝乾坤生死棋李代桃僵,造出十方玄天旗出世的假象,吸引来莽皇殿的目光,分化莽皇殿的力量,为刘备瓦解莽皇殿此番的阴谋分解压力,

    可至此真的就是他的极致了,实在是没有余力参与进去。

    “更紧要?”,刘备撇眉,还有什么事比十二金人出世更为糟糕吗?“元直可能相告?”

    徐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师弟在一座古墓中,发现了儒家的黑曜鎏金尺,以及兵家的十方玄天旗,我得赶过去相助于他”

    “古墓?”,刘备惊诧,“儒家和兵家的至宝,怎会出现在一座古墓中?”

    徐庶摇摇头,“因由我也不知,唯一能确定的,是黑曜鎏金尺和十方玄天旗,共同镇压住了一口黑棺”

    “想来,这也是儒家和兵家先后失去自身镇派重宝的因由”

    一口棺材,两件至宝镇压,里面有什么?

    刘备神情难定,一瞬间猜测了许多,“元直,可需本侯相助?”

    “侯爷能有这份心,徐庶感激不尽,可莽皇殿的能量,侯爷需尽全力才可”

    没人敢小瞧莽皇殿的能量,恐怕就是百家联合,也不一定刚得过莽皇殿。

    “元直所说的古墓在何处?待我这边事了,必来相助”

    对此,徐庶直接拒绝了,“侯爷见谅,这座古墓关乎我纵横家大秘,请赎我不能相告”

    古墓有纵横家有关?刘备暗自记牢了这条信息,

    虽然徐庶不愿相告让他有些失望,但也识趣的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若我记得没错,纵横一脉每一代弟子都有两人,不知元直学的是‘合纵之术’还是‘连横之道’?”

    纵横一脉但凡出世,必有两名弟子同出,一者修习合纵之术,一者深谙连横之道,

    二人以天下为棋盘、诸侯为棋子,纵横捭阖,互争逐鹿。

    徐庶对此并没有隐瞒,坦诚相告,“徐庶所承继的,是合纵之术”

    “苏秦身挂六国相印以攻秦,逼得虎秦十五年不敢兵出函谷,威名震动天下,元直将来,必然也能成为一名千古名相”,刘备恭维,心下对纵横家叹服不已,

    秦惠文王时期,可以说是属于纵横家的时代,也是苏秦和张仪的时代,

    他们师出同门,一样的耀眼,一样的夺目,

    苏秦身佩六国相印,若非六国都是一群猪队友,在他的合纵之术下,秦国差点就被困死了,哪里还有后来的大秦帝国,

    而张仪也不遑多让,被秦惠文王拜相封君,立于百官之首,风头一时无两,同门交锋,他的连横之道更是胜了苏秦一筹,笑到了最后,

    二人的胜负,刘备是不敢说置评的,苏秦输在时不与我和队友不给力,张仪胜在无孔不入,眼界老辣,

    尽管二人最终的下场尽皆凄凉,但这片天宇下的风云,都曾因他们变幻涌动过,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听得刘备的恭维,徐庶谦逊的回道,“侯爷过誉了,徐庶愧不敢当”

    “元直不必谦逊,我刘备是甚少夸人的”,刘备说着,目光一转,趁势又问道,“纵横家奇人辈出,这一代合纵之术修习者乃是元直,那连横之道又是何人得传?”

    徐庶看破了他的小心思,却也不在意,回道,“我师弟出身颍川,名唤郭嘉,郭奉孝,他虽不过是一少年,但一身鬼谋,庶自愧弗如”

    刘备听得这话,如遭雷劈,郭嘉这就出世了?还师出纵横一脉?

    不过静下心想来,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鬼才郭嘉的师承,一直都不为人所知,虽出身寒门,但其智却是位于三国最巅,堪称恐怖,

    因而才有了那句“郭嘉不死,卧龙不出”的千古名言,

    只是,

    郭嘉如今至多不过十四五岁吧,就这么牛批了?这小子莫不是开了外挂?

    还有……

    刘备目光盯向徐庶,

    若两人是同门,相互间知根知底,对彼此的能力也是知之甚深,

    他有理由怀疑,徐庶之所以会被老曹强抢,恐怕是郭嘉的遗计所为,

    这事在如今看来,可能性不是一般的高啊!

    细数老曹一生,能引得他不惜强抢的臣属,好像也只有徐庶一人了。

    艹,

    想到这里,刘备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声,

    他敢保证,自己在原来的轨迹中,绝逼是被老曹和郭嘉坑了,

    郭嘉病故,对于自己的同门师兄,必然是担忧忌惮的,若是其才完全被刘备所用,对于曹营的威胁,那无疑是恐怖的,

    所以,

    以老曹惜才的德行,遗计强取徐庶,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就算徐庶最终不为曹操所用,那也不能为刘备大用。

    想明白这些,刘备心里对郭嘉的怨念顷刻满满,劳资好想拍死这个小破孩,

    他这边遐思翻飞,徐庶看了看天色后,拱手作别,“侯爷,徐庶该告辞了”

    刘备回过神,心下有些不舍,径直开口道,“元直,我们可还能再见?”

    徐庶听懂了他的意思,意味深长的一笑,并不立即作答,而是道,“侯爷麾下已有陈公台了”

    他的言外之意,刘备也听懂了,抱拳一礼,道:“公台之智在于内,可谋四海,可本侯之志,遍达八荒”

    “八荒?”,徐庶瞳孔一窒,再看向刘备的目光,已然不同了,“侯爷志存高远,我们~当有再见之日”

    虽未明言,但态度却已表明了。

二零一、刘袁曹之盟

    ……

    徐庶终究还是走了,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刘备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异彩连连,嘴角也有笑意常驻。

    他并不傻,对于徐庶意在何人,在两人相见之初,其实便已经挑明了,

    不然徐庶为何不去约见曹操和袁绍,偏偏选了他呢?

    “可惜了”,待再看不见徐庶,刘备有些惋惜的出声,

    他本想求乾坤生死棋一观的,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孟浪不说,也许还会招来徐庶的怀疑和防备,得不偿失,

    “只能留待以后了”,他无奈地说着,转身便朝着原路返回,

    尽管他对解开那个古前隐秘无比急迫,但凡事都要量力而为,什么样的关系说什么样的话,这是人际交际中必知的常识。

    同时刻,

    那杆由乾坤生死棋衍化出的十方玄天旗,开始缓缓消散了,

    最先发现这一幕的,是临近中心地带探查的张飞、许褚和鞠义,

    三人犹豫了一下,身形先后一闪,朝来路而去。

    不多时,

    随着三大神将的回归,百家之人也发现了这一幕,

    “兵主要现身了吗?”,风四娘振奋,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片天际下,

    对于她的存在,除了墨家,至今依旧没有人知晓,

    就是刘备和关羽,也以为她在那场爆炸中香消玉殒了,

    毕竟,

    那样的殉爆,就是七重天的黄忠,也没有抗住的。

    雪女目光也微微凝起,“兵主现身,恐怕中山侯一脉、袁氏,以及曹家,会打破头颅的争抢吧”

    这几乎是铁定的事实,古来兵家历任兵主,那都是疆场无敌的存在,凭一己之力就可将全天下的武将按在地上摩擦,谁人能不心动,

    可所有人都失望了,因为直至异相完全消失,这位兵主都不曾现身。

    “哼~好狂的兵家兵主,百家在此相迎,他竟敢如此视若罔顾?”,有人冷喝,是真的怒了,感觉百家受到了侮辱,

    有人叹息,回应道,“谁教人家是兵主呢?确实有这资格”

    “兵家又不是儒家,真以为能稳压我们百家一头了吗?”

    “走吧,不要再继续在此自取其辱了,兵家无视我等,我们百家也不必给其好脸色”

    ……

    百家之人忿忿不平,人声鼎沸,曹操和袁绍却是同时看向了不知何时回到城头的刘备,

    “孟德,本初,本侯今夜在飞雪阁设宴,可否赏光?”

    二人心下一突,中山侯的这次邀宴,时机有些特殊啊!

    再一联想刘备刚才的离开,他们心间都有不好的预感生起,

    曹操首先回应,“侯爷相邀,曹操幸甚”

    袁绍也跟着出口,“袁绍必准时赴约”

    “好~”,刘备朗声,目光转向雪女,“雪女姑娘,本侯今夜来你飞雪阁捧场,你可得好生准备了”

    雪女盈盈一拜,“侯爷抬举,雪女必竭力相待”

    “哈哈……如此,本侯就先失陪了,我们晚上见”

    说罢,

    他身形一闪,带着关张就从城头消失了,

    “恭送侯爷”

    众人拜别,不管愿是不愿,刘备身份摆在那里,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哼”,袁术冷哼,面色难看到极致,中山侯这是明晃晃的瞧不上他,

    恨恨地扫了一眼袁绍后,他便带上绯月和梦十一,拂袖而去。

    刘备带着关张离开,却没有回到侯府,而是朝着郑玄的府邸而去,

    莽皇殿之谋,三位老师必须要知道,同时通禀天子,

    “翼德,你速回军营,不言骑整军备战,随时听我号令”

    “遵令”,张飞应声,便朝着赤羽军营而去,

    “云长,你速回侯府,整顿宿卫,确保万无一失”

    “喏”

    ……

    皇宫,

    “十二金人?”,天子惊声,“消息是否属实?”

    郑玄拱手,“陛下,中山侯已经确认了真实性”

    “即是玄德所得,他为何不亲来见朕?”,天子撇眉,语音间颇有怨念,“这小子自从伤愈后,就没来见过朕,是要朕出宫去见他么”

    卢植和蔡邕相视苦笑,才由蔡邕走出道,“陛下莫恼,中山侯并非不来,而是约了袁绍和曹操,洽谈联盟瓦解莽皇殿阴谋之事”

    天子听得这话,目光中杀机一闪而过,袁氏四世三公,体量已经不比皇族弱多少了,

    可曹家,却在不声不响中,也成为了他不敢轻动的庞然大物了,

    郑玄三人感受到天子的杀机,心头都不禁一凛,

    卢植走出道,“陛下,无论袁氏和曹家如何,但只要强汉还在一日,他们也只能为臣,而且是忠臣”

    天子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三位爱卿不必担心,朕不会自折臂膀的”

    ……

    夜,

    飞雪阁外,

    街道上,

    数十名战兵守护,封闭了通往飞雪阁的道路,

    武安国手持玄金双锤,背背杀神刀,神情肃穆的立于阁门外,不苟言笑,

    他身旁还站着一人,正是靳无命,手扶长剑而立,一心警戒,

    许褚和鞠义立于不远处,神念外放,查探一切可能的意外。

    阁内琴音幽幽,刘袁曹三人同席而坐,推杯换盏,很是快意,

    雪女若非知晓刘备和二人不甚熟悉,恐怕都要当三人是多年未见的故友了。

    “侯爷,请”,曹操举杯,单敬刘备,

    刘备笑意不断,和他共饮,

    等二人饮毕,

    一旁的袁绍开口了,“侯爷今日相邀,不知有何吩咐?”

    听得这话,雪女识趣的停止了弹奏,伸手一招,所有陪侍的艺女尽数起身,退了出去,

    雪女盈盈一拜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刘备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开口道,“我们三人,非友~非敌”

    语意虽未言明,袁曹二人尽皆会意,

    大争之世,三人都是对手,因而做不成朋友,就是早已相交的袁曹二人,在各自的抱负暴露出的那天,便已友尽了,

    可虽是对手,但彼此却不是仇敌,无论将来三人胜败生死如何,也只与利益、与至尊之位有关,虽会血拼暗斗,却不是因为私仇,因而从这一层面上而言,也不是敌人,

    刘备给三人的关系作了一个定义之后,继续开口,“未来之天下,必由我们三人主宰,不管谁人最终胜出,强汉之未来,这万民之未来,都肩负在我等之身”

    “因而,凡意欲触碰我等利益者,皆是我等共同之死敌。凡意欲荼毒我等治下之民者,皆与我等不死不休。”

    “此言,二位赞同否?”

    曹操和袁绍相视一顾,既然刘备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他们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显得小人了,

    “侯爷此言,甚得袁某之心,不论将来我等三人胜败如何,这个天下,都不容忍任何外人伸手”

    “侯爷所言不差,未来万民,即是我等生民,谁敢出手荼毒之,我曹操必和其不死不休”

    三人统一了认知,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可如今,有人意欲插足未来之天下,血洗万民,孟德,本初,你们觉得,当如何?”

    曹操双眼一眯,杀机凛然,“当……杀之”

    袁绍却是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道,“还请侯爷坦言之”

    二人对此,态度截然不同,刘备也早有预料,

    曹操虽然多疑,但在对待外敌的态度上,从来都不含糊,杀伐果断,

    而袁绍骨子里文人的气息要更重些,兴许是受到门楣名声所累,凡事讲究章法,追求道德的制高点,

    听得袁绍发问,曹操也将目光盯向了刘备,态度尽管明晰,可真相不可不知,

    于是,

    刘备将莽皇殿所谋全盘托出,只是隐匿了徐庶的存在,说成是兵家兵主告知他的。

    袁曹二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

    “侯爷,袁绍有一问,兵主既然发现了莽皇殿的图谋,为何只让你我三人出手,他不参与进去呢?”

    刘备神情犹疑不定,拿捏得恰到好处,道,“此事我思虑到现在,有了一个猜测”

    曹操一直紧紧盯着他,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实性,虽面无异常,心间的怀疑却是最重的,“是什么猜测?”

    “或许兵主,是在考验你我三人”

    袁绍嘴角快速滑过一抹冷笑,“侯爷说笑了,无论兵主有着怎样的盛名,终究还是武将,需要的是主上的接纳和信任,考验我等,他……够格吗?”

    声落,

    属于袁绍独有的骄傲铺散而出,以袁氏的强大,确有目空一切的资格。

    对此,

    刘备只是摇头失笑,眼中滑过了一抹无奈,刚好被曹操捕捉到了,

    对于刘备这套近似荒诞的说辞,袁绍不信,但他现在信了,

    本性多疑的他,无论刘备将谎言圆得有多么圆满,多么合理,都不足以消弭掉他的怀疑,

    只有反其道而行,往最不合理的方向绕过去,他反而才会相信,

    因为刘备在他的认知中,不是个傻瓜,如此荒诞的说辞,是不可能拿出来说服他和袁绍的,

    但他不知,刘备的这套说辞,就是用来对付他的。

    “本初,此事我同样也没想通,不过莽皇殿所谋之十二金人,当能给你答案”

    袁绍沉默,十二金人若出,袁氏必然会被碾成飞灰,无从抵挡,

    所以,

    无论刘备所言真假如何,这事袁氏都必须要参与进去,以防万一,

    又思虑了一下后,袁绍才道,“侯爷意欲何为?”

    “我们三人合力调度,各派出三名神将,一千武卒,共同查证”

    力量相持,彼此没有威胁,

    三人居中调度,不虞会让己方陷入算计,

    袁曹看透了这一层,这才点头默许了下来。

二零二、甘钰的堂弟

    随着袁绍和曹操的点头,刘袁曹这个临时性的联盟,在莽皇殿的威胁下,终于宣告成立了,

    随即,

    三人开始商议可以派出的神将,

    “本侯麾下,可派出张飞、典韦和武安国”,刘备当先表态,以示诚意,

    袁绍紧跟着出声,“颜良、文丑和鞠义”

    曹操沉吟了一下,也报出了自己派出的神将,“许褚、夏侯惇和夏侯渊”

    九名神将,这样的力量,在大汉这近百年,从未同时出现过。

    议定神将名额,曹操思虑了一番,道,“侯爷,既然是要对付莽皇殿,如何行事,总要有个标准,对此,侯爷有何建议?”

    刘备不答,而是转头看向袁绍,想要试探一番他的成色,“本初,你觉得呢?”

    袁绍沉吟,道,“既然十二金人所在的位置未知,当不能大张旗鼓,应秘密行事,待探清情况,再结合我们三家力量,一举破之”

    曹操表示赞同,补充道,“而且我们三家调集力量之事,更要隐秘,不能外泄。同时我们三人,在一切清晰之前,不能离开洛阳,防止被莽皇殿察觉”

    “只是,这探查之事,恐怕只能交由二位了”,刘备有些尴尬的开口,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赤砚台是不能暴露的,只能再次演戏,让袁曹二人能者多劳了,

    对此,

    袁绍和曹操识趣的都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表示应承了下来,

    他们也没怀疑刘备是在扮猪吃虎,

    毕竟,

    中山侯发家时间尚短,想完拉起一张情报网,没有半年时间,绝不可能。

    ……

    回中山侯府的路上,

    刘备嘴角终于浮现出了嘚瑟,任老曹多么奸滑如狐,还是落在了他的算计中,今晚这事,让他生起了满满的成就感,

    拉袁绍和曹操入伙,他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着几层考虑,

    第一,有着阴阳家的威胁在侧,他麾下神将是无法尽数调用的,只派出两三人去硬拼,那无疑是给莽皇殿送人头,不智,

    因而他需要外援,并且是很强的外援,而此时的袁曹,无疑都是最合格的人选;

    第二,袁曹二人一旦入伙,他就能借此看清两家的当前能量,验证自己心间的部分猜测,对未来的布局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

    譬如此番颜良和文丑的出现,就验证了他之前对袁氏暗中准备了一支武力的猜测,还有夏侯惇和夏侯渊,确实也是神将,老曹家确是人才济济;

    第三,他们三家联合,能最大程度的消磨莽皇殿的上层战力,为中山侯一脉减轻负担,

    这一点,刘袁曹三人都心知肚明,可却不得不为,莽皇殿这样的势力,是他们都不想单独对上的存在,唯有入套,相互利用;

    最后一点,他想借三家的联盟,为汉庭震慑住一些人,譬如西凉的董卓,譬如即将乱汉的太平道,都在这个范畴,

    同时,他也想试探出莽皇殿的水到底有多深,世间只知莽皇殿很强,但具体有多强,根本无人知晓。

    飞雪阁,

    在刘备三人相继离开不久后,

    雪女屹立在窗棂边,神思恍惚,

    刘袁曹三人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相聚,意义非凡,这近乎是给百家释放出了一个信号:刘袁曹三家,依旧是坚定的站在汉庭一边的,至少短时间内,他们的立场还不会变。

    “时机未到啊”,雪女叹声,有中山侯刘备在,洛阳这个大汉的政治中心,是绝对乱不起来的,甚至包括整个司隶地区,都会稳若岱山,

    “雪儿”,靳无命诡异的出现在了雪女后方,手里拿着一件皮裘大衣,替她披在了肩头,

    雪女转过身,面容虽依旧不可见,双眼中却尽是暖意,“多谢靳大哥”

    靳无命点点头,嘴角一扯,挂上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天凉,注意保暖”

    “嗯”,雪女轻声回应,心间有些叹息,

    靳无命,墨侠中的最强刺客,在墨家享誉内外,可他天生就是一个不会笑的男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挂上他学习了很多年,才学会的‘假笑’。

    “靳大哥,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靳无命应声,身形转眼便消散不见,

    又待了一会儿后,雪女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靳无命对她的心思,她懂,义父也有心撮合他们,不然不会每次都将靳无命派到她的身边,

    可是,

    她真的做不到,不管她怎么去努力,心里也装不下靳无命这个对她一心一意的人,

    “我真坏”,绯月低喃,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坏女人,骗人感情,

    可她忘了,在此刻的洛阳城中,还有一个坏到流脓的女人,绯月。

    袁氏,

    袁术小院,

    今夜于梦十一而言,注定又是一个悲哀之夜,

    绯月在回来后,便进了袁术的房内,直至现在,依旧没有出来,

    梦十一立在门外,虽极力的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那一道道从房内传出的低吟魔音,却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无数次将手按压在了刀柄上,很想冲进房内,将袁术大卸八块,可他不敢,在绯月身前,他永远都是一个没有种的男人,

    “公子这都梅开几度了,不会被榨干吧”,院内,有仆役巡夜,和同伴低语调笑,

    “怎么可能,以咱们公子的战力,绝对会把这浪蹄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呵呵……我想着,一会儿就该传来那女人的讨饶声了”

    听着这一道道的猥亵声,梦十一终于受不了了,身形一闪便从原地消失,原地之洒下了两滴卑贱的泪水。

    同时,

    回到中山侯府的刘备,也和甘钰一起完成了自己的造人计划,

    “夫君,妾身有事要求你”,甘钰面色潮红着,语音有意绵软无力,

    刘备一愣,搂住她的臂弯更紧了一些,怜爱的道,“夫人有事就说,你我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甘钰将身子尽量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才道,“夫君,妾身想找到妾身的娘家人”

    这个念头,已经在她心里酝酿了很久了,只是她一直不敢开口,生怕烦扰到自家夫君,憋到今天才鼓起勇气提出来,

    找娘家人?

    刘备微微错愕,甘钰竟把自己的家人弄丢了?

    “夫人放心,我明日就派人去找寻岳父和岳母”

    甘钰闻言愣住,“夫君怎么忘了?妾身少时双亲双亡,不然也不会被人拐卖到涿县,被阿翁买为婢女了”

    呃~

    刘备顿时尴尬了,言多必失啊!慌忙转移话题道,“那夫人的娘家人,此时在何处?”

    “在巴郡临江县”

    “夫人的籍贯不是在沛国吗?怎会……”

    甘钰解释道,“妾身籍贯确是在沛国,只是父亲当年为了南下经商,这才从临江离开,最后在沛国落了户”

    “原来是这样”,刘备释然,“那夫人的娘家,你还记得哪些人啊?”

    “妾身离开临江时年纪尚小,不过十岁,只依稀还记得叔父的名字:甘季,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妾身的堂弟,却也只记得他的乳名了,唤作小宁儿,其他的,妾身就不记得了”

    刘备用心的记下了这两条信息,准备明日就派人前往临江,

    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找个人,已经用不着赤砚台出手了,持着他的受令,径直往临江县衙翻阅户籍即可。

    “为夫帮夫人寻找娘家人,夫人该要报答的吧”

    说着,

    他身体一翻,开始上下其手,

    “嗯~夫……君”,甘钰口齿不清地低喃,又是一场不足以与人言的激烈交锋。

二零三、白毦兵统帅,黄承彦的苦涩

    翌日,

    刘备小院,

    武安国疾步走进庭院,在屋门外驻步,躬身道:

    “主公,飞雪阁阁主雪女,派人朝府内递了拜贴,言午时率墨家众人过来拜府。”

    听得此言,刘备目光豁然睁开,有精光从双眸中闪过,“霸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武安国回道,“禀主公,距离午时还有三刻。”

    刘备这才将手臂从甘钰身下抽出,赤身走出暖帐,一边套上衣物,一边吩咐道:

    “霸侯,将此事通禀公台先生,让他一会儿随我接见墨家众人。”

    “喏”,武安国应声,又拱手一礼,“属下告退”

    甘钰这时才迷糊着睁开眼,眉宇间尽是疲态,感觉到刘备不在身侧后,她心间一慌,顿感空落落的,“夫君~”

    她轻唤,想支起身,浑身却是没有半点力气,四肢都是软绵绵的,

    刘备听得她的呼唤,将腰带系好之后,这才走近床榻,俯身在她前额吻了一记,“夫人再睡一会儿,为夫有事务需要去处理。”

    “嗯”,甘钰乖巧的回应,双腿伸得笔直,即使在睡梦中也未曾放松,

    “这一次,可一定要争气啊!”,她心间祈祷着,带着忐忑和希冀,昨晚一夜荒唐,她所要的,只是一个孩子。

    两刻钟后,

    刘备洗漱完毕,随便吃了一些侍女端上的餐点,这才走出了小院。

    在他行致前院时,刚好在路径上遇到了从侧院赶来的陈宫,

    “主公”,陈宫行礼,静待刘备走近身前,

    刘备朝他点点头,“公台,墨家之人突然拜府,恐怕是那位传说中的墨家巨子到了。”

    陈宫赞同地点头,“主公,可要相迎?”

    “这是必然”,刘备肯定的答复,“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该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二人说着,一起走向了府门,立在台阶上,静候墨家到来。

    午时刚近,一辆宽宏的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赶车之人正是靳无命,

    其后还跟着二十几名墨家弟子,尽皆骑着烈马,缓缓跟进。

    马车走近中山侯府,靳无命紧了紧手中缰绳,马车随即停下,

    而刘备的目光,确实投在了跟在马车后面的一名墨家弟子,

    其人身材魁梧,气机若有若无,手持一根白杆长枪,双目中神光湛湛,英伟不凡。

    陈到的目光同时也投到了刘备身上,

    “这位大抵就是打得匈奴鲜卑皆臣服的中山侯了”

    他心语,有些失神,心间涌起钦佩,在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陈到急忙跳下烈马,拱手行礼。

    刘备嘴角含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此人,必要收入麾下。

    雪女这时也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在看得是刘备亲迎后,她明显有些意外,

    “见过侯爷”,她盈盈一礼,心间对于刘备的评价,更加的高了,

    “才一夜不见,雪女姑娘又更加的楚楚动人了。”,刘备点头,夸赞了一句,

    这时,

    马车内又钻出了第二人,朝刘备拱手道,“侯爷亲迎,黄某受宠若惊啊!”

    刘备轻笑,伸手一邀,“墨家巨子亲临,敝府蓬荜生辉,请~”

    黄承彦也不矫情,再一拱手,“叨扰了”

    随即,

    刘备当先引领,黄承彦落后半步跟上,陈宫和雪女再落后一步,最后才是靳无命和陈到,

    众人走进府门,一路进了正堂,分主次落坐。

    待侍婢奉上茶水,刘备才开口道,“巨子姓黄,不是名字为何啊?”

    黄承彦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道,“承彦”

    “承彦?”,刘备微愣,“这是字?还是名?”

    “既是名,也是字”

    刘备诧异,这是他至今遇到的,最独特的名字,不由又低语了一声,“黄承彦”

    音落,

    他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心间不由一鼓,

    黄承彦?这不是诸葛亮的岳父吗?没想到墨家巨子竟是他~

    如此说来……

    刘备联想起了很多,

    后世一直都在盛传,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乃是一个发明家,蜀军中的诸葛连弩以及木牛流马,疑似就是她发明的,

    现在看来,这明显就是墨家机关术在战场上的应用啊!

    “咳~”,陈宫轻咳,惊醒了有些失神的刘备,

    “呵呵……”,刘备尴尬一笑,“抱歉,本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失礼了。”

    黄承彦摇摇头,示意无妨,

    刘备随即转移话题,将目光瞄向了陈到,“这位小兄弟气质非凡,当是墨家的顶级才俊吧!”

    陈到听得刘备提及自己,随即走出,拱手拜道,“草民陈到,陈叔至,拜见中山侯”

    “陈到?”,刘备眼底浮现惊色,面上喜意更是难收,本侯的贴身大将,终于来了。

    陈到乃是三国最神秘的兵种,白毦兵的统帅,同时身负刘备贴身宿卫之责,

    为何说白毦兵是三国最神秘的兵种呢?

    因为这是一支被晋武帝司马炎立为禁忌,不准载入史籍的军队,

    若非一封诸葛亮写给李严的书信出世,揭露出了白毦兵的存在,后人绝对不会知晓三国还曾有这么一支军队存在过。

    那司马炎为何要这么做呢?

    对于这个问题,刘备自己曾反复的思虑过,

    可以肯定的是,

    这绝不是私仇,也不是什么难雪之耻,

    白毦兵存在的时间,是在三国鼎立的初期,彼时的司马家还未掌权,不可能和蜀汉阵营有什么直接纷争,

    所以私仇之说,并不成立,

    再说雪耻,

    蜀汉先后创立的三大王牌军:白毦兵、无当飞军和虎步军,按照时间节点来看,能和司马家对上的,只有无当飞军和虎步军,

    司马炎自己,以及他的祖辈和父辈,也只会在这两大王牌军手中吃亏,

    这样看来,司马炎即使要抹除掉自己以及祖辈和父辈的耻辱,针对的也该是这两大王牌军才是,

    可他抹除的,却是和司马家没有一丝瓜葛和冲突的白毦兵,

    所以雪耻一说,也站不住脚。

    那么问题来了,

    既没有私仇,又不是雪耻,司马炎为何还要这么干呢?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司马炎忌惮,甚至是害怕白毦兵,

    或许说,

    是司马炎忌惮白毦兵所拥有的能力,

    不允史籍中有一点文墨记载,就是怕有人依葫芦画瓢,有机会再创建出第二支白毦兵,威胁到司马家的统治,

    至于为何说是有机会,刘备将这个因由,挽到了自己身上,

    白毦兵必然是名震天下过的,可在原来的轨迹中,自己死后,白毦兵就销声匿迹了,

    其后不久,诸葛亮才全力打造出了无当飞军这支王牌,

    这么看来,白毦兵的创立,必然是离不开自己的,否则以蜀汉的战争潜力和诸葛亮之能,怎可能会让白毦兵完全消亡,

    也就是说,白毦兵的能力,必然与自己身上某项独一无二的能力有关,

    否则白毦兵,绝对不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而作为白毦兵统帅的陈到,其能力和实力,也因为司马炎的禁令,被大大的削弱了,甚至在他作为白毦兵统帅这段时期,关于他人物生平的记载,也是有所空白的,

    后人对他知晓得最多的评价,大抵也只是那句:其位只在赵云之下,以忠义著称于世,深得昭烈信任。

    可虽只是这么一句评价,陈到的恐怖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能与常山赵子龙同列而比,如何能够是简单人物。

    再有,

    从他白毦兵统帅的身份上看,陈到之能,也从侧面得到了部分印证,

    须知和他同时期的,可还有五虎上将呢!

    可白毦兵的统帅,却还能落在他身上,

    由此观之,

    陈到之能相比起五虎上将,不说超越,但也弱不了多少,甚至有可能……持平。

    正堂上,

    刘备虽想了这许多,却也只是转念之间的事,如今知道身前站着的人就是陈到,他实在是难掩激动,

    对于他这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渴望,陈到猝不及防,同时有些尴尬,

    可一想起这道欣赏的目光,来自打得匈奴鲜卑皆臣服的刘备,他心间就不由一阵骄傲,甚至还有些惊喜,“侯爷之前,听说过陈到?”

    听得他发问,刘备这才收起了自己灼烈的目光,道:

    “叔至,本侯在此之前虽未听闻过你,但你和本侯……有缘。”

    陈到闻言愣住,感受到了刘备的真诚,那是发自肺腑的,

    他知道刘备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更读懂了刘备当作巨子说出这句话的背后,那更深层的急迫和隐喻:

    若你归于我麾下,墨家,本侯不要又何妨。

    士为知己者死,陈到不感动是假的,为他一人,可舍墨家,这对他而言,是何等的评价和赞赏。

    看得二人眉来眼去的,就快勾搭成双,堂上的几人面色不一,

    陈宫隐有担忧,但又很快略去,此人能得主公如此渴望,至少也不弱于太史慈等神将,虽有可能开罪了墨家,甚至结怨,但主公既然作了取舍,他必全力帮衬,消弭后患,

    雪女和靳无命则是生起了怨愤和屈辱,当作巨子的面挖他们墨家的墙脚,这是直接不将墨家放在眼里了,比无视还要过分,

    而一旁坐着的黄承彦,虽是智者,可刘备此番所为,无疑是对他这个墨家巨子的挑衅,面上也生起了薄怒,

    对于众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刘备自然是知晓的,

    他不傻,不可能不知当作墨家巨子的面挖人家墙脚,会生起怎样的后果,

    可他不在乎,

    对于陈到,他志在必得,

    当作黄承彦的面挖墙脚,他也是故意的,

    陈到出身墨家,他必然是不能完全放心的,唯有让墨家对陈到心生芥蒂,甚至是和陈到之间生出了裂缝,他才有机会将陈到完全从墨家摘出,完全变作他的人。

    “巨子,想必你也深知陈到之能,若是困于墨家,那是浪费才华”,他径直开口,直奔主题,“本侯惜才,若你能让陈到归于本侯麾下,本侯必定厚报之。”

    听得这话,堂上众人面色无不大变,

    暗着来,大家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犯傻了,

    可若是明着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这是在呼墨家的脸啊!

    遭了,陈宫心间暗呼,主公怎会突然犯这样的糊涂?

    想收陈到,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更圆滑的方式啊!

    如此作为,这是要把墨家往死了里得罪啊!

    果然,

    墨家的人爆发了,

    “中山侯,你欺人太甚”,靳无命惊怒出声,若不是被雪女拽住,他已然拔剑了,

    雪女也是眼中含煞,“中山侯是欺我墨家势弱吗?”

    陈到面色也是大急,不知该怎么做,

    看得他这般反应,靳无命和雪女尽皆恼怒,你还是墨家的人吗?

    几人的质问,刘备均未理睬,目光盯着黄承彦,等他回话,

    可奇异的是,

    黄承彦此刻反而平静了下去,

    以他的才智,已经看懂了刘备的图谋,也看清了刘备的担忧,

    既想收陈到为己用,却又担心陈到出身于墨家,为墨家所制,

    针对此,

    刘备的计谋也很简单,将陈到高高捧起,践踏墨家,表现出自己为了陈到,不惜舍弃墨家的样子,

    如此,

    陈到必然会感激涕零,不知所措,

    而墨家同时会被激怒,兼之得不到陈到的硬挺,更是会迁怒陈到,

    这样的话,

    墨家和陈到之间,也就种下了一颗决裂的种子,

    而刘备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侯爷为了陈到这般,值得吗?”,沉默了半晌,黄承彦不带一丝情感的出声,

    刘备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陈到,语音铿锵,一字一顿,“超……值”

    陈到受到感染,胸中涌起了热流,目光忐忑的看向黄承彦,

    可黄承彦并未有所回应,而是再度朝刘备发问:

    “若是真得罪了我墨家,侯爷也要坚持吗?”

    他语音平静,似是在给刘备反悔的余地,只是警告的意味却是异常的浓烈,

    墨家不可辱,他黄承彦也不可欺,否则就要做好迎接墨家怒火的准备。

    听得这话,刘备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算计被看破了,心间不由苦笑起来,不愧是诸葛亮的老丈人啊!

    陈宫此时也明白了一切,心间不由有些惭愧,作为谋主,他竟要在别人的提点下,才能看清自家主公所谋。

    陈到、雪女和靳无命三人,顿觉堂上的氛围凝重了许多,

    他们都听明白了,墨家和中山侯府最终会怎样收场,全在刘备一念之间,

    “主公”,陈宫出声,语音间带着劝诫,墨家不可失,不然中山侯一脉和袁氏以及曹家相比,就更弱了,

    而且,

    那个关于空军的构想,若是失去墨家的支持,就将永远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侯爷看重,陈到感激涕零,可陈到,真的不值侯爷如此”,陈到也跟着出声,劝诫刘备,

    他虽然今日才进入洛阳,可对于刘袁曹三家的形式,因为墨家信息网的存在,他是清楚的,

    中山侯一脉至今除了道家密宗追随,百家中并无人选择,

    因此,

    唯有被袁曹两家舍弃的墨家,才是中山侯一脉最大的机会。

    几人期待他的回答,刘备眼中滑过了一抹惋惜,墨家注定是与本侯无缘了,

    这一抹惋惜,除了让陈到心间生起了一丝失望外,其他几人都是一喜,

    可刘备的回答,却是让所有人僵住了,“陈到,本侯要定了。”

    “至于墨家,既然无缘,本侯也不强求。”

    “巨子,开出你的条件吧!无论是什么。”

    虽是三句话,传达的却是同一个意思:为陈到,舍墨家。

    听得这话,靳无命和雪女面色再变,难看得都要渗出水来,

    陈宫心下幽幽一叹,主公此话一出,墨家注定与中山侯一脉无缘了,

    陈到面上,除了还有一些难色,就尽是感动了,眼中更有泪花在涌动,若非巨子在侧,他恐怕已经纳头便拜了。

    而黄承彦闻言后,却是心间一跳,生起了些许悔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备竟会为了不过一面之缘的陈到,决绝至此。

    雪女几人听到的,是刘备在墨家和陈到之间的二选一,

    可黄承彦听到和看到的,却不同于几人,

    无论是从刘备的话语中,还是从刘备眼底滑过的那抹惋惜中,他都只看到了陈到,

    在刘备的选项里,从他点破了其算计,瓦解了刘备意欲分化陈到和墨家的阴谋后,就已然没有墨家这一选项了,

    再看刘备为陈到如此坚决的态度,黄承彦哪里会不明白,刘备这是要重用、大用陈到的信号啊!

    此时再一联想起刘备之前的算计,黄承彦心间不由苦涩起来,有些拔凉拔凉的,“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作茧自缚。”

    刘备最开始的算计,分化陈到和墨家的关系,其实就只是为了解除自己的疑心,以让他可以完全信任陈到,从而真正的重用之,

    可自己不明真相,点破了他的算计,

    这才导致在刘备的选项中,墨家被直接抹除,连跟陈到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小兔崽子,你这是有多么不待见我墨家啊!

    黄承彦心间吐槽,忿忿不平,沉默了一下后,他才开口道,“侯爷,黄某很是好奇,叔至,你意欲何用啊?”

    听得他问及敏感地带,堂上众人不由都支起了耳朵,

    刘备为陈到如此,其今后的职事,众人都想知晓。

二零四、刘备之谋,陈到认主

    黄承彦问询,堂上几人尽皆支起了耳朵,

    可刘备又怎会如他们的意,“叔至以后的职事,乃是我中山侯府的秘密,请赎本侯无法相告。”

    看得自家巨子吃瘪,雪女再忍受不住,“侯爷,你莫要忘了,陈到乃是我墨家之人,若是巨子不允,他绝不会追随于你的。”

    听得她这近乎是威胁的话语,陈宫打了个哈哈,道:

    “雪女姑娘,叔至虽是墨家之人,但想来墨家,是不会为了一己之怨,毁却他前程的吧!”

    “再说,叔至要追随于谁,那也是他的意志和诉求,墨家名震天下数百年,想来是不会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的。”

    说着,陈宫的目光转而看向陈叔至,颇有深意的继续道:

    “于武将而言,无论你能力有多高,若不能为主上信任看重,终其一生也只能碌碌无为。”

    “譬如兵仙韩信,在反秦之初,他就曾是西楚霸王麾下,若非不得项羽看重,他岂会弃西楚而去,归于高祖麾下。”

    “因而取舍如何,陈宫相信,叔至心间当有了决断,我家主公重叔至,信叔至,若能尽善其美,当是一段流传千古之佳话。”

    言罢,

    陈宫停顿了一下,转而朝黄承彦一拜,“巨子,宫从未见过主公如此看重一个人,就是主公麾下第一神将黄忠,也未得到主公如此看重,万望巨子三思。”

    黄承彦长长一叹,情绪复杂,即是欣慰,又是无奈,陈宫说的话,他自然都懂,

    特别是那句:重陈到,信陈到,更是让他有所共鸣,这几乎是所有武将都在渴求的东西。

    感受到黄承彦的复杂情绪,陈到的心间更是忐忑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墨家是他的根,他一生所学,均来自于墨家,巨子黄承彦虽未收他为徒,却是他的授业恩师,于他恩义重如山,

    而对刘备,他更是敬仰的,

    以八百铁骑入草原,打得匈奴鲜卑皆臣服,如此丰功伟绩,古来唯有大汉双璧做到过,

    因而刘备在他的心里,地位是超然的,神圣的,再加上刘备仁义的名声,更是得到了他的高度赞扬和推崇,

    如今刘备对他表达出了如此灼烈的渴望,陈到体内热血奔涌,心潮澎湃,若非身为墨家人,有所顾忌,他已经跪倒认主了,

    而陈宫的那番话,也击中了他敏感的神经,得主上信之重之,他才智必能得以完全释放,会不会青史留名他不知道,但名震天下,他却是可以肯定的,

    以自己这一生所学,若能得统一支精锐,假以时日,诸侯都将忌吾名。

    一旁站着的雪女和靳无命,除了恼怒,心间对于陈到,还生出了一些羡慕和嫉妒,

    得刘备看重至此,再有和黄忠的比较,陈到若是归属于中山侯麾下,其地位,两人已经能清晰的认知到了。

    “侯爷,草民有一问,不吐不快。”,靳无命出声,问出了众人心间那个共同的疑问,“为何你会这般对陈到?”

    对于刘备之前说的那个“有缘”和“天意”的说法,几人明显是不信的,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的说法,

    但大家可不是傻子,如何能被刘备这么简单的框住。

    对于这个问题,刘备犹豫了一下,看得陈到也是一脸期冀后,他才决定回答这个问题,

    “叔至之前于我,确是陌生的,他在墨家的存在,我也在此刻才知。”

    “之所以重他,因由有二。”

    “其一,从陈到身上散发出的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机,本侯可以笃定,他必是神将无疑。”

    墨家几人颔首,刘备本身就是神将,能感受到陈到的武道修为,并不足奇,

    换句话说,

    这是陈到的实力,得到了刘备的认可,继而看重。

    “其二,陈到在本侯面前,虽不失敬服,可眼底依旧散发出了一股从容,能在因战功封侯的本侯面前如此,其武将一道,想必已走到了上将这一层次,觉醒了武将神通。”

    这个猜测,是刘备在知墨家巨子就是黄承彦后,大胆得来,

    以陈到之才,既是墨家之人,黄承彦不可能不大力培养,成就上将的可能性,极高。

    而听得他这个分析的黄承彦,真的震惊了,三大经学大家的弟子,果然恐怖,就只是见了一面,就看出了所有。

    陈宫目光陡然眯起,上将?这可是中山侯一脉至今也无人达到的层次,就是黄忠,也还差一线才能到达呢!

    雪女和靳无命面上难掩意外,他们虽然知道陈到很受巨子看重,一直带在身边,可想不到,他竟然已经成就上将了,

    难怪中山侯会这般看重他了,要知道,就是镇守并州的丁原,也只是这样的层次呢!

    刘备不管黄承彦有多么的震惊,也不管陈宫几人作何反应,继续道:

    “本侯信陈到,因由也是有二。”

    “其一……那就是本侯喜欢,本侯愿意,就是欣赏陈叔至。”

    墨家几人闻得这话,心里无不一抽,这话说得……容易让人误会啊!

    陈宫却是嘴角浮出了苦笑,主公这话……有些任性了。

    “其二,本侯感受到了叔至那完全内敛到了骨子里的骄傲,这样的骄傲,本侯只在我二弟关云长身上感受到过。”

    墨家几人又是一傻,这事与你二弟关云长,貌似没有半分关系吧!

    刘备察觉到了他们的疑惑,补充解释道,“本侯二弟关云长,忠义无双。”

    这话雪女和靳无命无感,

    可陈到身形却是一颤,他有怎样的骄傲,他自是清楚无比,可侯爷,竟然如此知我,他目中热泪涌动,目光扫向黄承彦,竟第一次,带起了祈求的目光,

    黄承彦听得此言后,也是一阵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刘备怎会如此懂叔至?

    再看向陈到,黄承彦神情一滞,他知道,从刘备这话落下之后,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陈到归属于刘备了。

    可如此的话,墨家……就真的再没有一丝机会了啊!

    黄承彦陷入两难,此时已经不是去计较刘备当面挖墙脚,惹怒墨家的事的时候了,

    墨家失去了刘备,也就是失去了参与进百家这场关乎天下博弈的机会,重盛世间的希望,彻底破碎,

    这也是他之前会点破刘备的图谋,并给予刘备反悔余地的因由,唯有修复两家关系,一切才有得谈,

    可他小瞧了刘备的决心,更小瞧了刘备对于陈到的看重,

    此时陷入两难和被动,黄承彦真的是郁闷至极。

    所幸这时,

    有人在外面出声了,“墨家鲁修,求见侯爷”

    “鲁大师请进来吧”

    随即,

    鲁修走进正堂,拱手行礼,“见过侯爷”

    然后又转向黄承彦,“见过巨子”

    陈到、雪女和靳无命也分别上前见礼,墨家铸造长老,他们不能不敬。

    “侯爷,巨子,你们二位谈得如何了?”,鲁修并未察觉到堂上的诡异,笑语晏晏地出声,

    黄承彦涩涩一笑,不答,

    刘备目光又盯向了陈到,也不言语,

    还是陈宫走出,接口道,“主公和巨子还未详谈,鲁大师先入座吧!”

    鲁修看得几人这般反应,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探询地看向雪女,

    雪女苦笑,朝他轻微的摇了摇头,示意此时并非深究的时候,

    然后她转过头,提起了话茬,“侯爷,你曾向雪女说过,有让墨家盛于天下之法,现在可能详说?”

    堂上众人注意力随即被吸引了过去,盯在了刘备身上,

    刘备捋了捋衣袖,对这个问题并不抗拒,因为这是他约见墨家巨子的条件,

    如今黄承彦既然现身,自己虽舍弃了墨家,但不可不守信义,开始娓娓道来:

    “非儒即墨这四个字,在本侯看来,实则是你们墨家给自身下的禁锢。”

    “儒家大盛于世,是君主的需要,更是治世之必须,其势不可挡,甚至会越来越盛。”

    “因而百家中无论是哪一家,都没有可能将儒家取而代之,墨家若想盛于世间,可以选择的路,唯有一条——合儒衍墨。”

    黄承彦目光微凝,追问道,“合儒衍墨~此话何解?”

    刘备道:

    “大势不可逆,墨家唯有和儒家交融,寄身于儒家,学派才可盛于世间,传承方能不绝。”

    “侯爷是想亡我墨家吗?”,雪女惊声,若是真按照刘备说的这么干,和儒家共存,即使儒家同化不了墨家,可墨家秘术,又如何还能保得住?必然会被儒家尽数得了去。

    “门第之间,愚昧不可及”,刘备呵斥,“何况墨家机关术,是什么?工也。士农工商之中,排位第三,连农也比之不上,儒家士人自持高贵,如何会去学被他们视为轻贱的东西?”

    雪女面色不由发烧,刘备说得没错,墨家最引以为傲的机关术,在儒家之人眼中,只是一门贱业而已。

    “侯爷,即是如此,墨家兴盛之机,何来?”,黄承彦开口,将目光放到了核心问题之上,

    刘备饮了一口茶水,才目光煌煌地看向黄承彦,“巨子,若后世之人,家家户户都使用墨家机关术所制之物,如此墨家……算不算是大盛?”

    听得这话,黄承彦和鲁修同时惊起,真的失态了,若是这般,墨家之影响力,必不在儒家之下。

    不待几人震惊完全,刘备又继续道:

    “兼爱天下,涉及到每一个阶级,关乎到每一个生民,这之间但有一点漏失,都算不得是真正的兼爱,

    因此,

    兼爱天下,不是墨家所能完成得了,唯有不世之仁君、圣主,才有能力让这天下达致真正的兼爱。

    墨家既不能完成这个目标,何不把格局弱小一些,将目光放到底层中去呢?以墨家机关术惠济万民,兼爱黎庶,涵盖所有生民,为百姓之疾苦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如此,

    既能让万民尽享墨家机关术之益,改善了生产工具,推进了生产力发展,也能让墨家兼爱的理念不再是空想,何乐而不为呢?”

    说罢,

    刘备便抬起了茶盏,轻饮着茶水,

    黄承彦和鲁修,以及陈到、雪女和靳无命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当中。

    半晌后,

    黄承彦当先反应了过来,躬身一拜,道:

    “侯爷一言惊醒梦中人,黄某代墨家,谢之。”

    他躬身,墨家一行人也都跟着行了大礼。

    刘备摆摆手,“诸位不必如此,本侯虽为墨家出了这一计,可实质却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此话说完,黄承彦面色随即又僵住了,

    让家家户户都受墨家机关术之利,墨家确有这样的能力,可实力却是不足,唯有得到上位者的大力支持和推行,才可行事,

    可是,真的会有这样的上位者吗?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没有上位者敢用墨家的,

    因为墨家此举,必然会引得万民感恩戴德,威胁到上位者的权势,

    所以刘备才会说,他这一计,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

    黄承彦心间不甘,这是墨家兴盛之机,离他最近的一次,有路可依,

    可因为这样的威胁,却没有上位者敢用,

    不对,

    黄承彦突然惊醒过来,

    刘备既然能为墨家有此谋,并以此约见了自己,自然不是心血来潮,或是仰慕他这位墨家巨子,

    其真正目的,是想收服墨家为己用,并且是……大用墨家机关术。

    看透了这一层,黄承彦心腔忍不住澎湃起来,

    如今墨家和刘备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陈到了,

    准确来说,陈到并不是问题,只要解决了墨家对陈到有可能的束缚,让刘备能对陈到完全放心,中山侯一脉,当能重新接纳墨家。

    想到这里,

    黄承彦察觉到了些什么,目光转而看向了刘备,

    他发现,

    此时刘备的神色间,尽是沉稳和了然,像是……成竹在胸,

    黄承彦心间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一切,都在刘备的算计之中。

    这个想法一经生起,黄承彦顿时遍体生寒,竟连自己也被算计了吗?

    若是这般,中山侯刘备,必是刘袁曹三人中,被百家小瞧得最严重的一个。

    又认真权衡了半晌后,黄承彦暗中一咬牙,有了决断,“叔至,侯爷如此看重于你,你作何想?”

    陈到错愕,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他身上来了?“巨子,侯爷之恩,陈到自是感激涕零。”

    “你是否有意?归属于侯爷麾下。”

    “这……可是……”,陈到为难,面上虽难掩意动,可墨家此时和刘备是闹僵了的,他又怎能让墨家难堪,

    见他这般,刘备和陈宫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是更加欢喜了,刘备的目光也重新灼烈了起来,不愧是本侯看重的人,

    就是对之前陈到选择沉默,两不相帮而对他生起怨气的雪女和靳无命,也是不由生起了敬佩,

    鲁大师却是有些懵逼,并没有弄清之前堂上发生的一切,

    黄承彦心间暗叹了一口气,陈到重忠义,即使受到了刘备如此看重,不惜舍弃墨家而取他,他的心也依旧还在墨家这边,

    “叔至,侯爷和墨家,从来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之前那一点的不愉快,我并未放在心上。”

    黄承彦出言宽慰,陈到依旧还在犹豫,感受着刘备那灼烈的目光,他又沉吟了半晌,才道,“陈到……愿听巨子安排。”

    “好”,黄承彦赞了一声,同时把目光转向刘备,“侯爷,你既然这般欣赏叔至,黄某也就成人之美了。”

    “叔至,你上前去认主吧!”

    陈到微微错愕,随即大礼参拜,“陈到多谢巨子成全”

    随即,

    他走上刘备身前,伏跪而下,“属下陈到,拜见主公。”

    “哈哈……”,刘备快慰的笑出了声,起身将他扶起,“叔至既致,本侯稳如岱山矣!”

    这可不是客套之语,众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刘备对陈到的高度赞同。

    “霸侯,传令赤羽诸将校,今夜来侯府大庆,为陈到接风。”

    “喏”,武安国在外应声,对于这个新入的同僚,满是好奇和不服,这个待遇,可是他和太史慈乃至黄忠,都没有得到的。

    “主公不必如此,叔至当不得……”,陈到感动得热泪盈眶,下意识地出声阻止,

    “我说叔至当得,那就是当得。”,刘备语音不容置疑,自称也从本侯转为了我。

    一旁的黄承彦眼看差不多了,再度出声,“叔至,你既已归于侯爷麾下,从此之后,你便不再是我墨家子弟了。”

    墨家另外几人面色随之一变,陈到也被吓得转身跪在了黄承彦身前,悲声呼喝,“巨子~”

    黄承彦双手扶起他,“叔至,你之前在墨家,和我只是上下属的关系。如今拜入中山侯一脉麾下,已确立了主从之别,兼之你重忠义,焉能做那同事二主之人?”

    “我……”,陈到失声,眼中流泪,神情间尽是慌乱。

    “傻孩子”,黄承彦真情流露,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陈到从孩童年纪便跟在了他身边,这其中的感情,实在不足以与外人言。

    刘备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不吱声,

    这一幕虽然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可看见陈到如此,他心中同样生出了不忍,可此事却是不得不为,

    他信陈到,可墨家不同,有着自身的利益诉求,甚至会和他的利益有所冲突,

    所以斩断陈到和墨家的关系,消弭未来可能会有的灾祸,也就成了必然。

二零五、墨家臣服,职事安排

    待陈到失魂落魄的站起身,黄承彦才重新转向刘备,道:

    “侯爷,可能给墨家一次单独会晤的机会?”

    刘备绽放笑颜,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啊!

    “公台,你领叔至去侧院,帮他安排好住处。”

    陈宫应声,领着情绪萎靡的陈到,走出了正堂。

    “侯爷高智,黄某佩服。”,黄承彦面上有些挫败,以他之智,竟然落在了刘备的算计中,被刘备牵着鼻子走,最终还不得不主动背下了逐出陈到的黑锅,

    刘备笑笑,并不否认,“巨子既然有所定断了,本侯必然会开诚布公。”

    墨家几人再度懵逼,根本就听不懂,

    巨子无缘无故将陈到逐出墨家,此时又和刘备打起了哑谜,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还不待几人弄明白,这时又听黄承彦道:

    “墨家愿意臣服于侯爷,听侯爷差遣。”

    正如刘备所想,他是聪明人,想得到多大的回报,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墨家欲要得到刘备鼎立支持,不付出大代价,绝无可能。

    “臣服?”,雪女惊声,追随和臣服之间的差距,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追随,虽有从属关系,可却拥有自主的权利,近似合作关系,

    可臣服不同,直接就变作主从关系了,一切都得听号令,生杀予夺。

    她不明白,中山侯虽然舍弃了墨家,墨家也不用上赶着臣服于他吧!

    鲁大师双眼也是眯起,却识趣的没有言语。

    刘备明显有些意外,没想到黄承彦竟能这么果决,“巨子好气魄”,他由衷的称赞,话头一转,道:

    “不向本侯要一句承诺就敢下注,你就不怕本侯将整个墨家生吞活剥吗?”

    黄承彦轻笑,“侯爷所需,并非是墨家,黄某~懂,因而,并不担心。”

    刘备曾让鲁修给他带过一句话:百家同绽,方为盛世之道。

    再一结合起刘备今日,为墨家提出的这条大用于世的计谋,他就想明白一切了,

    刘备其人,野心极大,

    看到的不仅是那个至尊的位置,更有一个人尽其职,业尽其用,以打造一个万世未有之盛世。

    所以,

    但凡是能够惠及天下,可强盛世的百家之能,都能为其所用,

    至于百家本身,刘备也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这从他敢于当作他黄承彦的面,挖墨家的墙脚之事,就可看出一二了。

    “巨子可是有何条件?”,黄承彦这么干脆就决定臣服了,刘备并不觉得,其人会是一个草包,

    黄承彦笑笑,“也不是什么条件,黄某只有一个请求。”

    条件在刘备这里,是忌讳,

    对于这一点,黄承彦看得极其的清楚,

    刘备的表象,看似宽厚仁和,可本质上,却是一个枭雄的秉性,不容任何忤逆和要挟,

    因而他说话的分寸,拿捏得极好。

    “巨子请说”

    黄承彦拱手一礼,“但求侯爷在发达之后,为我墨家正名。”

    “正何种名?”,刘备眉头轻撇,这个黄承彦,不会还看不清时势,依旧还想反压儒家一头吧!

    “墨家技艺,一直被士林视为贱业,虽有强民之力,却不受重视,黄某请求侯爷,在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助墨家扭转这种认知。”

    说罢,黄承彦又是一礼,极其慎重。

    刘备闻言,皱起的眉头散开,展颜道:

    “若本侯真能侥幸承继天下,这世间……将不再有士农工商之别,万业但能强国富民者,皆为不可轻贱之业。”

    “至于你们墨家,既然选择了臣服,本侯更会优待。”

    “待到合适的时机,本侯会专门为墨家成立一个机构,专职从事工匠技艺,个体匠人只要能进入这个机构,本侯都会赐予官身,其内的高层人员,还可参与本侯召开的大小议事中。”

    这话于墨家几人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官身可不仅仅只是出仕这么简单,更是统治阶级对于技艺之人的认可,社会地位一举冲天,

    而参与进刘备麾下的大小议事中,其诱惑更是巨大,

    可以预料得到,

    这个消息若是传回墨家总部,秘门那一系的人,绝对会疯狂的。

    可刘备的话还没完,又继续说道:

    “鉴于墨家墨侠的能力,既然臣服于本侯,本侯也会重用。”

    “本侯有意在麾下增设一个官方部门,帮助本侯监察天下,其职涵盖百官和黎庶,且……只接受本侯调度。”

    雪女和靳无命闻言,心头无不一震,心间来来回回的只剩下了三个词句,

    官方部门,

    监察天下,

    只接受最高长官指挥,

    这样的权利,就算身份再轻,百官也要忌惮,就连二人都眼热了起来。

    而黄承彦在听闻了这一番话后,心间不仅没有欣喜振奋,反而是一阵寒彻骨,

    若刘备真的这么做了,墨家就要名存实亡了啊!

    “巨子,本侯如此安排,可还妥当?”,刘备并不担心黄承彦会反悔,

    因为他的这番话,必然会传回墨家,为众多弟子共知,

    黄承彦若是点头,臣服在他脚下,他墨家巨子的身份,依旧无人能够动摇,还会被众多墨家弟子顶礼膜拜,

    可若是黄承彦拒绝臣服,他的巨子之位必然会不保,甚至会引发墨家的再次分裂,

    社会地位和官身,兼之实现墨家的理念追求,这于墨家弟子而言,诱惑力是无人能挡的,墨家这数百年来在争取的,不也是这些东西吗?

    对于刘备的问话,黄承彦强撑着回道,“侯爷安排的,很妥当。”

    他回着,看着刘备的目光,已经不是忌惮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惊惧,更有悔意,

    刘备麾下人手不足,势力也急需扩充,墨家的出现,无疑是补充了他的这个短板了。

    “既如此,巨子,你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自然是认主之礼了,黄承彦懂,鲁修、雪女和靳无命也懂。

    黄承彦苦涩一笑,我自负才智顶尖,却栽在了刘备手里,硬生生的把墨家弄到了这种程度,对不住历代巨子啊!

    他摇颤着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中间,转向刘备,“属下黄承彦,参见主公。”

    鲁修几人也跟着拜倒,“参见主公。”

    刘备起身,亲手扶起了黄承彦,“承彦,本侯保证,你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的。”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更会因此而感激本侯。”

    在他的认知里,黄承彦的舞台,应该要更为广阔,墨家,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束缚,限制了他的眼界了。

    对于他的话语,黄承彦明显听不懂,刘备也不奢望他在此时能明白过来,

    “鲁大师,你们都起身吧!”

    “多谢主公”

    刘备重新回到主位,坐下后,发布了第一条命令:

    “承彦,召集其余的墨家十二客,令他们即刻赶赴洛阳,我有大用。”

    墨家十二客,陈到、雪女和靳无命已占其三,另外九人还未现身。

    “喏”,黄承彦拱手应下,“主公可还有其他吩咐?”

    刘备想了想,补充道:

    “之前说的那个监察机构,也可以建立了,你思虑一下,抽调出墨侠中实力拔尖且机敏的三百人,我准备用他们为骨干。”

    “喏”

    然后刘备的目光投到了靳无命的身上,“若我所料不差,你就是那个墨家最出名的刺客了吧!”

    靳无命面无表情的走出,“属下靳无命,请主公吩咐。”

    “我麾下有一支秘卫,专职杀人,你可愿加入?”

    “遵令”

    “好”,对于这种听话的下属,刘备表示自己很

二零六、天宗战书

    ……

    黄承彦应下了刘备所请,决定一会儿就去见见鲁肃和刘安,

    只是墨家高层人手尽被刘备一扫而空,这让他有了一股很强烈的危机感,

    墨家本部的实力,在主公刘备的这番操作下,无疑是被削弱到极致了,

    最重要的是,因为选择臣服,刘备直接介入到了墨家之中,他在墨家的权势,也遭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黄承彦实在是把不准,刘备到底有没有一口吞下墨家的心思。

    对于黄承彦的担忧,刘备自然是想到了的,可他现在实在是太缺少好手了,

    莽皇殿意欲图谋十二金人,刘袁曹三家结盟,他麾下顶级战力他虽不缺,

    可上层战力却是严重不足,除了刘垣和吴懿,就再找不出什么得力的干将了,暴露出了麾下青黄不接的短板,

    再有,

    他本身同时在觊觎着阴阳家的血灵棺,为此成立的秘卫,除了他和武安国,也没有强力的人手,完全就是光杆司令,

    最后还有道门大比,他麾下也抽调不出什么人手,唯有他自己和张飞,可以个人身份出战,但团体战上,因为性质的问题,赤羽军是无法参与的,

    如今墨家臣服,墨家十二客和墨侠归于麾下,这无疑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虽知不能操之过急,却是不得不为,

    对于黄承彦的担忧,此时即使是他解释也是无用的,因为墨家上层被抽调一空一事,已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承彦,鲁大师所说的墨家秘门,是什么机构?”

    听得刘备问询,黄承彦答道:

    “禀主公,墨家秘门专职于机关术的传承和研究,是墨家内部最大的核心。”

    刘备眼睛一亮,“鲁大师所说的那位集机关术之大成者,便是秘门的负责人吧?”

    黄承彦点头,“秘门长老马均,马德衡,确是秘门负责人。”

    马均?

    刘备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思索了半晌后,他才猛然间想起,三国时期,曹魏那边有一位发明家,也叫这个名字。

    “可能把他召来?我这里有一项重任,需要交予他和鲁大师合力一起完成。”

    “主公既有令,马长老必会遵奉。”

    ……

    侧院,

    陈宫此时已经将陈到安置好,

    “叔至不必落寞,在主公麾下,还有超比寻常的精彩在等着你呢!”

    陈到苦涩一笑,“墨家对陈到有大恩,还未待我厚报,却……”

    “哈哈……”,陈宫长笑,“叔至着相了,墨家巨子之所以要逐你出墨家,就是想让你全心为主公效力,封候拜将。”

    “再有……主公虽然信任叔至,可叔至若是还受制于墨家,你教天下人怎么看?你陈到到底是忠于主公?还是效力于墨家呢?”

    陈到听得这话,沉默了下去,

    陈宫又继续道,“叔至,看开些,自古忠孝难两全,既选择了忠,那就全力走下去,未来若有机会,你可向主公禀明,再去偿还墨家之恩也未尝不可。”

    “也只能如此了”,陈到苦笑着应和,“墨家之恩不可忘,主公之恩,陈到更会誓死相报。”

    陈宫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刘备让他领陈到来侧院,他自然是心领神会,就是让他来开导陈到,以定陈到之心的。

    ……

    袁氏,

    袁绍小院,

    正堂,

    一名身作小厮装扮的中年躬身拱手立于堂前,“公子,飞雪阁阁主雪女,领着一个中年进入了中山侯府,由中山侯亲迎进府。”

    袁绍目光一闪,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青年,“元皓,你对此作何看?”

    田丰不假思索地回道:

    “主公,雪女乃是墨家十二客之一,和她同行的,必是墨家之人,而墨家之中,能有资格得中山侯亲迎的,无非就是那位墨家巨子了。”

    “这么说,墨家是意欲归属于刘备麾下了?”

    “不”,田丰摇头,“墨家巨子亲自拜府,若不得中山侯相邀,墨家巨子是不可能轻易现身的。”

    ……

    曹府,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曹操这里,

    “志才,此人只怕就是墨家巨子了吧!”

    戏志才面目含笑,“必是无疑”

    曹操神情不定,“袁本初和我均舍弃了墨家,莫非中山侯,有压制墨家野心的法子?”

    他自然不会作刘备意欲摈弃儒家,重用墨家的想法,

    以刘备的才智,绝不会看不清,墨家虽有治世之力,却无治世之能的本质。

    “主公,以属下这些时日的了解来看,中山侯之心智和手段,除你之外,在大汉疆域内,绝对无能出其右者。”

    戏志才给予了刘备很高的评价,继续道:

    “他既然敢用墨家,必然就是找到可以压制,甚至左右墨家野心的法子了。”

    闻得此言,曹操眼中寒芒顿现,“志才,中山侯真有这般能力?”

    戏志才轻笑,“主公莫忧,墨家既然连你也不敢用,中山侯必然也是如此。”

    “那……”

    “主公,志才现下最好奇的,是中山侯麾下,那名叫作陈宫的谋主。”

    此话落下,曹操顿时醒悟过来,

    压制墨家之法,当是陈宫所献之策。

    ……

    而在此刻的中山侯府外,却是来了一个人,天宗玉矶子。

    “烦劳通禀,天宗玉矶子,前来递送战书。”

    侯府门前的几名守卫闻言,目光陡然发寒,伸手按压在了刀柄之上,杀死霎时爆发,

    玉矶子面色微变,补充道:

    “还请莫要误会,贫道所递交战书的对象,乃是天师道的左慈真君。”

    守卫们的杀死这才消散,其中一人瞥了他一眼,“等着”

    随即便转身走进了府门,

    “有劳了”,玉矶子作了个稽首,面上又恢复了从容。

    不多久,

    左慈领着于吉走出了府门,和玉矶子遥遥见了一礼,

    “天宗的动作,慢了点。”,于吉出声,显示出了天师道的饥渴难耐,

    玉矶子不屑一笑,“既然密宗的道友如此迫不及待,那道门大会,便定在十日之后吧!”

    说着,

    他伸手一招,一张烫金战贴飞向了左慈,“十日之后,洛阳城外,北邙山上,静候密宗大驾。”

    左慈伸手接过战贴,其上只有一个霸道嚣狂的大字:战。

    “天宗相邀,密宗必准时赴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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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版三国介绍:
刘玄睁开眼,在东汉末年醒来,只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魔幻版的三国。
蔡文姬手抚胡琴,森罗万象屠戮数百胡人;
貂蝉赤足轻舞,鬼魅横行收割走一颗颗人头;
陈公台挥洒笔墨,画地为牢禁锢万马千军;
张飞暴喝一声,天响惊雷,雷暴魔猿犁田扫穴;
关羽横刀立马,九丈青龙夷平座座大山;
……
刘玄懵逼,“这真的是东汉末年?还有……黑张飞为毛是一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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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一本不太正经的种田文,又名《刘老板终于翻身了》《长耳贼成为了香饽饽》《汉家空军横行天下》魔武版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武版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武版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