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黑云压城，气氛沉重整个澜川一片废墟，乌烟障气血色弥漫，到处一片狼籍，死的死伤的伤。可所有人不敢大意，在电闪间庞大的身躯盘据扭动，黑色的鳞甲反出冷冽的寒光，整颗蛇首张着血盆大口朝人进攻。
大蛇一动，整个澜川的地面都颤抖几分。所有人无法在此刻松下一口气，大蛇的身躯庞大，速度却不慢。一扫尾就将本是废墟的地方彻底毁成了渣，猩红的竖瞳像似看准了谢谙，就朝人的方向张开嘴巴，想将人一口吞食进腹。
“散开！”
周凉大喊，众人连忙御剑散过，然而这条大蛇的目标只有谢谙而已，它追着谢谙不放，谢谙也意识到这条蛇来势汹汹，不吃了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谢谙不可能逃出澜川，他不能带着这家伙到别的地方。只留不断闪躲。
墨晓从人袖间探出了脑袋，看着人身边那个怪物，他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还追着你不放。”
谢谙没有搭话，猛地一个侧身避过，巨大的一条蛇尾近人半米距离落下，下方陷了一个深坑。
谢谙持剑就是一剑，然而打在大蛇的鳞甲上不痛不痒。“谢谙！”奈何黑蛇的反应实在太快，尾巴从后一扫将人直接扫了出去。
巨大的冲撞打断了一根助骨，人的剑也飞落到了其他地方。谢谙沉闷轻哼了一声，咬紧了牙从地上起来，整个人半蹲在地，墨晓正准备开口，这家伙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只觉得全身疼痛，有些昏沉。视线中看着那条大蛇向自己爬过来。
墨晓从人手腕上爬了出来，化作了人形。他扶着谢谙看着那个大家伙，说了一句：“他的目标是你。”
人嘴角抹过苦涩，他又何尝没发现，从一开始这条蛇就冲着他来。
墨晓知道，如果这蛇再来一下，谢谙可能就会废掉，他们身上有结契，他不敢冒任何风险。
大蛇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二人，然而就在这时，一根金线迅速缠绕住了蛇的七寸，紧接一根接着一根的金线数不清地从四面八方而来，紧紧地缠绕住了大蛇，牵制住了它的行动。
大蛇身躯扭动着，不断挣扎，猩红的眸子看着上方的这些人，所有弟子围成了一个圈，御剑掐诀，金线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一根，这是以灵力织的金线。
“结阵！”
一个金圈两个金圈…十个金圈落下，彻底限制了大蛇的活动，金圈转动金屏罩下，将大蛇关在了其中。
墨晓稍稍松了口气，他连忙帮谢谙疗伤，谢谙抬眸视野，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进入了金屏。
周凉脸色一变，大惊喊道：“未晚，回来！”
大蛇被金线缠住，不断扭动身躯去撞着金屏。然而金屏里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让它十分警惕起来。
大蛇吐着蛇信子，下一秒对人发动了功击，颜未晚躲闪着在等待时机。人一再贴近，她眯起了眼睛，在瞬间将剑插进了大蛇的眼睛里。
巨大的蛇身因疼痛摆动横冲直撞起来，黑色的血从左眸里喷涌而出，有几名弟子被它从剑拽下。
颜未晚并没有打算离开，她准备再次动手，第二次贴近大蛇更难了，黑蛇恨极了颜未晚，扭动身躯尾巴朝人打去，又在同一时间张口咬向人。
颜未晚暗道不妙，她退无可退。就在这时，一道强横的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出实体寒光一瞬打在了黑蛇的嘴巴上，当场打断了大蛇的两颗毒牙。
大蛇血流不止，整个身躯拼命摆动撞击，将近一半的弟子从剑上拽下来。
颜未晚不想错过机会，又是一剑插了过去，不过这次没有刺中大蛇的眼睛，她咬了咬牙，只能放弃。
大蛇撞着金屏，帝泽到时，驱动着剑，其他弟子见状连连闪退，在金屏快破开时，剑如雨下打在了它身上。
大蛇嘶鸣，瞎了一只眼后又受了这等伤，金线松落，它彻底没有了限制。
几道强横的剑气落下，黑蛇的伤越来越多，却是没有理会帝泽，而是到了谢谙面前。
黑压压的影子，墨晓咬了咬牙。只见那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还是要吃掉谢谙，帝泽微愣连忙驱剑，长剑瞬间变大，高处直直落下钉在了黑蛇的七寸上。
大蛇还张着口，被一剑咽气整条蛇身沉沉压下，就在这时，一条黑龙现身用身体抗下了蛇首，支撑着空隙，才没有人让它压到谢谙。
大蛇一死，黑云退散久违的阳光照在了澜川一片焦黑的地上。
三清殿损失过半，夙岚昏迷不醒。
风朔槐出了青邸，人坐进了小黑轿里，紫眸变化成了阴郁的猩红色。他摊开掌心，手心中的那枚黑棋裂开数瓣，渗出了血染红了他的掌心。
人冷笑一声，“不急，慢慢来。”音落黑棋消散，血也在人的掌心消失。
阳光映下带着细雨而落，雨露打湿了焦黑的土地，从更深层的泥土中破土而出，冒出了嫩芽。
而大蛇的身体已经散化，唯有废墟与黑火烧过的地方能证明之前发生什么。
这段深刻记忆，所有人都不会忘，尤其是三清殿的人。
转眼间过去了五日，谢谙回到桁天宗就躺在了榻上，很快就要试比了，所有人都在紧张准备着，外门弟子更为期待。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一次的机会，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的大好良机。
谢谙坐在床榻上，目光看着庭院里。视野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此人头上还有角。
墨晓的身份，桁天宗上下早知道，因为人救了谢谙，帝泽也就默许了他随意出入宗里。
墨晓无聊地坐榻前，他看着对方：“我听说试比三日后开始，你这样能下床吗？”
谢谙敛眸，淡道：“应该可以吧。”对墨晓救他的事，他也是听送药的小丫头说的，所以对这人也不似以往冷漠了。
墨晓害了一声，“试比都快开始了，你阿姊怎么还没有出来看你这个弟弟。”
“阿姊现在没有出来最好，我不想让她担心。”谢谙说着，拿起了一旁案几上的书看了起来，这是墨晓怕他无聊特意民间收来的话本。
墨晓见状起身，不想打扰看书，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从门口又折了回来：“对了，今天你们桁天宗来了很多人。”
“嗯？”
上明宫内人声繁杂，各仙门世族都来了，这次事情实在太大。姜陵被血洗，导致丹药师稀少，紧接着是五大仙门之一的三清殿出了事，能不大吗？
因此，上明宫再次召开会议。这次多了帝泽君，少了一个夙岚。
三清殿的夙岚到现在还在昏迷中，只能由一位长老过来。
“寒妄秘境一事就到了姜陵，姜陵被人血洗一事还未查出就到了三清殿，那幕后之人真是好大手笔！”一人说道。
东月族的东方御明支着脑袋冷笑一声：“各位再不将那幕后之人找出来，你们猜猜，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众人面面相觑，伏澜城的人说道：“此事莫不是与当初的九门有关？”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议论声。东月族也曾属九家，东方御明眯起了眸子有起不悦道：“有什么证据又与九家有关，当初魏明崇可是死透了的，九家散乱早不是什么九家了，怎还提起它！”
叶之音在一旁连忙说道：“东方家主莫恼，人只是猜测其他，并无他意。”他顿了顿又道：“魏明崇的确死了，但他的氏族还在，并没有没这个可能。”
“上次在姜陵，事发当日魏家有两个可是跟那名能操纵乌魑的红衣女子在一起，魏家也是九家之人，你说有无可能？”唐玥忍不住地说道，“说不定魏家还在怀恨当年的事，九门散时，魏家可是被打压得彻底，其他氏族不可能，魏家总有可能吧。”
另一个人提议：“要捉魏家的审问？”
瀛少顷开口：“恐怕他们未必肯说。”
又有人道：“若两件事真是魏家所做，这对他们来说图的什么？魔族近年安份除了上次的事就没了动作，也可能……”
人话未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冷冷打断：“你说话想清楚了再说，这种事怎么可能是魔族做的？”白也坐在青晗熙身边不悦地说道：“乌魑那种东西，见活物必吃，魔族都无法控制那种怪物，更何况三清殿前，你们所说的那条大蛇。别什么事都栽魔族头上！”
众人看着白也，也知道这人的身份，这人还是帝泽君带来的，他们也不敢有议异。
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帝泽君还有谁打得过白也？
被怼的那人也不敢再开口，不过白也这一袭话到是提醒了他们。乌魑是寒妄秘境里的东西，九家更清楚这怪物的由来。
乌魑是天道所创造出的怪物，关在天镜池底下，它们不会感到饿只会看守重阙里的东西。而这样的怪物一但脱离了看守东西的束缚，从池中爬出来，可就没人能杀得死它们，它们只听从一个人的，那就是天道。
另一个说道：“如果魏家只是幕后之做着交易，那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源愠出了声，反问：“你应该问，这幕后之人否是真是天道，又或者抓捉住了魏家的人，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郁缨重奇怪地说：“如果真是天道，就算抓住了魏家人也没用，生死全握在天道手中，可是幕后之人没有对此赶尽杀绝，他既想毁了仙门百家，又不赶尽杀绝而是一个个的来提醒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有他所顾忌的人？”青晗熙突然开口，所有人看向他。旁边的帝泽道：“不对，他不是顾忌着谁，而是在宣誓与谁作对。”
东方御明道：“这就更奇怪了，天道与谁作对？难道他并不是天道？”
帝泽否认：“不，他是天道。假设这个天道有他所畏惧的人了？”
众人脸色一变，又听人问道：“谁见过沈司湔？”
“你是说……”东方御明瞳孔骤然一缩，他至今都还记得那个白衣拿着黑色折扇的男人。
“沈司湔”三个字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尤其是九家的人。
“沈司湔早在几百年前不是被封魔大镇镇压了吗？”
“不对不对，那个人明明在九家之乱中消失了……”
白也一脸莫名奇妙，他看着青晗熙问：“那人是谁？很厉害吗？”
青晗熙脸色不好，他摇头：“不，那个人很危险。”
没有什么比他更危险了，温润如玉的外表与气质能与你谈笑风声，转眼间也能温和地屠你全族，不仅如此更是能将人算计在内，使其互相残杀。
有人说道：“这些年，没有人见过他。”
有人道：“听说他曾经在找人，后来就没消息了。”
“沈司湔说过，他妹妹丢了，是来找妹妹的。应该不会有多大联系吧。”有人说道。
帝泽眸子敛沉，脑中浮现了那张笑颜，以及人声音。
九雨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若找到人了，你若还是没找出我或是杀了我，恐怕会有很多麻烦哦……
人的身影没于黑暗，他现在才明白人那时候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道：“抓到魏家的人，一定要逼问出沈司湔的下落，否则下一个，不知道会轮到谁。”众人噤声，还是点了头。
从上明宫出来，白也走在青晗熙身边，他说道：“你们说的那个沈司湔长什么样子？”
青晗熙瞧他好奇，于是说道：“你若是想知道，过些日子就画出来给你看看，见过了就离远些。”
“嗯？为什么，小爷很厉害的。”
青晗熙道：“九雨说，沈司湔是司神天道，你我皆是他创造的棋子罢了。”没有谁能摆脱这掌控。
白也沉默了一下，他开口道：“他死了，我们就自由了。”
另一边，从长廊走过的小丫头端着一碗药进入了谢谙的院子。
谢谙见有人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小丫头面带微笑，将药递给他，边道：“喝了这一碗，谢师叔就好全了吧。”
谢谙道了声“谢谢”，将碗凑近嘴边。正准备服下，就听到了一阵脚步。他抬眸一个冲了进来，颜未晚进屋看着他手中的药汤上前一把夺过。
谢谙微愣：“你……”
122.
小丫头没想到颜未晚会出现，她连忙转身就跑，颜未晚早有预料将药放一边，上前将人拽住，一脚踹在人的后膝反折人手脚带过。
墨晓从外边回来就见到这幅场景：“你这是……”
颜未晚目光寒冽戾气十足地抓着小丫头，吩咐道：“把药端来！”
墨晓连忙去端桌上的那碗递给她，谢谙从榻上站了起来，只见颜未晚回头对他说：“你看着。”
颜未晚将小丫头嘴强行掰开，一碗药汤就这当着两个的面灌了下去，整碗药汤全灌进了小姑娘的嘴中后，颜未晚这才松开了手。
只见小丫头坚难地趴在地上，她恶狠狠地盯着颜未晚与谢谙，人咬牙说道：“你坏了主人的计划，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身体全部躬了起来，然后卷曲缩在一团，人的十指紧抓在地，越抓越深指甲都要磨破地板似的，她的脸色惨白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十指磨破很快是鲜红的指印。
青筋突起，只听“咔嚓”的轻响，谢谙看着地上的彻底动不了。
站在一旁的颜未晚踢了人一脚，她对谢谙道：“你探她的根基。”她走到一边，谢谙蹲下身，犹豫地去探人体内的真气，他脸色一变，收回手后又再三确认。
墨晓抿了抿唇，“她怎么了？”
谢谙抬起头，看向颜未晚：“灵力散尽，灵根尽碎。”
“嘶……”
墨晓吸了口凉气，人说道：“这小丫头真是心思歹毒。”
谢谙收回目光，看着地上的人：“你的主人是谁？为何要杀我。”
小丫头痛得还余有一丝力气冷笑，她道：“你不配…知道…”说完，还未等人反应，人已经咬舌自尽。
谢谙敛眸，低喃：“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沈司湔…”
他站起身来，走向颜未晚道了声“谢谢”，不过人疑惑的是：“你怎么发现她要害我的？”
颜未晚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人身旁越过离开了房阁。
墨晓在人身边低喃：“这小姑娘真是奇怪，与你不熟却还是救你。”他一想到地上这人药发时候的样子，后背就是一寒。
谢谙淡淡吩咐：“收拾吧。”
“好嘞！”
风声呼呼吹过，人的发丝绫乱。颜未晚站在山头，眯眸看着下方的景色。
耳边浮现了谢谙的声音：你怎么发现她要害我的？
“呵。”
颜未晚冷笑一声，这些天里她时常会做梦，时时梦见她长大后的模样，时时梦见她灵气尽散，灵根尽碎。所有人都不信她，连她的师尊说她的灵根是假造的，她更是梦见了自己毁了前辈的灵根和筋骨，再荒唐的梦便是死在了谢谙的手中。
可这些梦都是上一世，她没有忘记试比前喝的药汤，就是那个小姑娘端来的。
她恨极了，虽然讨厌谢谙，但谢谙的命是她的，谁都不能动，只有她才可以杀谢谙。
想到这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欲转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的。人从纳戒里取出了一幅画卷，她亲慰地抚摸着手中的画卷。
天阴方境图，上一世她送给了谢谙，以至于最后被人杀掉，落入了落天川渊被万鬼吞噬，可是她最后也算是活了下来……
这一世。天阴方境图是沈唯给她的，回忆种种，前世是她误会了沈唯，才会废了人，现如今她不会再伤害她了。
月州，火花重重，魏妙卿被人保在身后，他至没有想到有一天魏家会落到这种局面。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又不是犯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魏家的老长老不服。
魏家大宅院里围满了很多人，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白衣的男子，他不冷不淡道：“几门查出魏家勾结魔族，需得细查，免得姜陵和三清殿的事重现，对不住了各位！”他又对后边的人吩咐：“都带走！”
周凉边看名单，边数了数。似乎不对，他走路舟安身旁道：“少了一个。”
路舟安挑眸，接过名单：“少了一个？哪一个？”
周凉道：“魏家家主，魏铮不在里面。”路舟安连忙叫了几个子弟：“再四外去找找，发现魏铮立及发信号。”
“是！”
而魔域中，血红的月色迷人，幽庭中风朔槐一身白衣坐在矮案前，人今日未戴那顶乌帽，长发顺滑沿至腰下。
一双猩红的眸静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移动，今日他心情很不好。
原本要一碗药汤废了那少年修为灵根，他却少算了一个颜未晚，导致计划失败。
人拈起盘上的白棋，就见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扶姬见状连忙挡在了男人的身前拦住。
“滚开。”
魏铮怒气腾腾地道，扶姬没有让开，反而冷笑：“这里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
“你！”
还未等他出手，扶姬一手拽住人的手腕一折，又快速将人踹跪在地。魏铮大怒：“臭女人！”扶姬轻哼一声，压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利刃，就这么抵在了他喉间。
魏铮喉头滑动，敢怒不敢言。
庭中坐着的男人总算是开了口：“扶姬，让他过来吧。”
“是！”
扶姬轻应一声，松开了魏铮退到了一边，魏铮冷哼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上前说道：“他们抓了我全族，沈司湔，你到底要干什么？”
风朔槐没有回头，似笑了一声：“急什么，我不是毁了三清吗？下一个，便是伏澜城。”
“可是你再动手，难保他们不会查到你？”
“那你是来劝我停手的？”风朔槐转过身去，猩红的眸子寒冽，面上却是温柔的笑容，魏铮只觉后背发凉。
又听人继续道：“现在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你最好别被他们抓捉或是问什么，否则我可不保证死的是伏澜城，还是你魏家。”
魏铮身影一顿，他道：“那魏家……”
“你放心，仙门百家要知道的事，他们审不出自然会放了。”
魏铮闻言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告退离开。待人一走，扶姬上前，不解地问道：“主人，这魏家已是废棋，主人又何必留着他了？”
风朔槐嗤笑一声，他说道：“给了希望让他尝一下当年他祖父的绝望，不是很有意思吗？”
扶姬不语，风朔槐道：“我这身份迟早会暴露的，不过在暴露之前，伏澜城也得毁掉。”
“是！”
“柳师兄好样的！”
“加油！我可是压了全部家当！”
天坛台上，两名弟子比剑，台下一片看客，天桁宗的试比大会照场举行。炎炎日下，每个擂台都围满了人。
白也可是等着第一名与自己，他个子太矮，一头银发极为显眼。人一来，被他打过的内门弟子是又怕又敬连忙让路，让人顺利走在前边。
而没被人打过的外门弟子，只见其他内门的师兄师姐们都让开了，也自觉退开。
心想着，这一定是某位长老，鹤发童颜，决对很厉害。
白也其实是闲的，这些天没弟子找他比试，都在为今天的试比准备。青晗熙也在忙着炼丹，他也不好打扰人只好跑到这里来看人比试。
这些人的剑招，在他眼中破绽太多，动作也慢，不过倒是有两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谢谙与颜未晚。
谢谙在东边第二个擂台，颜未晚在西边第四个擂台，与他二比试过的弟子都知道，这二人出招快，剑准狠没有多余的剑招。
而这二人的排名也越排越高。
散场时，无一不是二人的话题。
一个弟子说道：“听说西场擂台那边，大师姐今日二十六场连胜，真厉害！”另一个人说道：“这什么，咱们谢师叔今日二十八场连胜！”
“不就是多胜两场吗？这有什么？”
另一个人道：“多胜两场也是胜，能比吗？”
几个弟子你一句我一句，谢谙与颜未晚同时结束比赛，两人站在擂台上四目相对。
他们，天生的宿敌。
无论是前世今生，修为实力还有之间夹杂的沈唯，他们就是宿敌。
二人收回了目光，走下了擂台。
白也看完了试赛，就回到了阁中。阿一见他回来，问道：“比试结束了？”
白也点了点头，走过去自己倒了杯水：“可不是嘛，都无聊死了。太阳又大…”
阿一闻言叹了一气，他用手撑着脑袋：“无聊？那个能有这个无聊吗？”在人的右手，一堆药材要处理。
“公子不让我出去，让我把这些磨成粉，搅拌，又要把新釆的拿去晒干，有的要捣碎成泥。”
白也放下茶杯，道出两个字：“真惨。”还好他不是青晗熙的小跟班，不用做这些有的没的。
“在说什么了？”
青晗熙回来了，白也见人脸色不好，连忙上前，他问道：“晗熙，你最近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青晗熙摇了摇头，由于现如今的丹药师稀少，青晗熙这些天练了几炉子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阿一见自家公子回来了，连忙又动了起来，带上了黑豹走了出去。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知道沈司湔长什么样吗？”青晗熙从纳戒里将画卷拿了出来，边打开边道：“这是我早画的。”
白也接过画卷，目光触及画上的男人时，人的瞳孔骤然一缩，身子顿时僵住。他愣愣地看着画上的男人，青晗熙意识到了人异样，白也缓缓看向他道：“你，确定这个人是沈司湔？”
青晗熙敛眸，他点了头说：“怎么了？莫不是你见过他？”
岂止是见过？这画上的男人，除了衣饰不一样，眼晴颜色不一样，就是风朔槐本人！
白也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人我确实见过，不仅仅见过……这画上的眼睛是和我一样的血眸，但是我见过到那个人，眼睛是紫色的。”
青晗熙问道：“那你能确定是他吗？他是谁？”
白也抿了抿唇，“我不敢保证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个人是风君风朔槐，我与他处事多年…”
“风君…风朔槐？”
青晗熙眯起了眸子，看着画上的男人，想起自己之前所查的，魔族四君，这风朔槐没做出过什么大事，不仅如此，人名声低调。
倘若沈司湔消失的这些年间，人隐藏身份成了风君风朔槐，这并无可能。
他忙卷起了画，对白也道：“走，我们去太阿殿！”
说着，他拉着白也走出了屋阁。
太阿殿上，各宗的宗主都在，他们已经抓住了魏家的人，却没有抓住魏铮，以至于什么也审不出。
青晗熙拉着白也进了太阿殿，人一进来就问了一句：“有谁与风君风朔槐交过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摇了摇头。
唐玥出声道：“魔族四君里，风朔槐最为低调，没有谁和他打过，就算交过手，也没有人看到他的模样。”
另一个附合道：“唐长老说得不错，风君最多在背后算计，众所周知他是魔尊殷黎的军师。”
却有一个人想到地说：“陈厌萍与风君交过手，他是唯一见过人便活下来的……”
青晗熙喃喃：“陈厌萍……”
上座的帝泽挑眸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青晗熙沉重地点了点头，他道：“我将沈司湔的模样画了下来，白也看了画，他说他见过沈司湔，不仅见过，还认识。此人便是魔族的风君风朔槐。”
所有的人皆是一震，唐玥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东方御明沉默了，谁能相信那个低调修为也不算高的风君是沈司湔。
青晗熙松开了白也的手，他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也扫过众人一眼，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他。
他道：“尊上未上位前，在槐塘沽认识的他。他只说他叫风朔槐，是岚州人，无事可做。是风灵根能控制风，说是师门被灭，所以就在那里了。尊上瞧他会算账，就把人带去了魔域，成了四魔君之一，小爷知道的只有这些。”
他一说完，青晗熙接着道：“沈司湔是岚州人，这点他没有隐瞒。而且沈司湔消失踪迹前，确实去了槐塘沽，可能就在那遇到了殷黎。”
123.
白也有些担心地扯了扯青晗熙的袖子，“怎么了？”青晗熙低眸看他。白也问道：“你们真的要抓他？还要杀了他吗？”
与风朔槐共事的那些时间里，风君在他眼中是一位风趣十足温雅的人，那个人从未算计过他们三个，对谁都是有问必答，有时也会打趣几句。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男人活得无忧无虑的轻松模样，实在令他羡慕。有时候风朔槐出去一趟任务也会给他带很多东西，人总会笑着说：“白君喜欢剑术，以白君天赋，必会超了正道四君。”
那个男人会给他鼓励，他实在难以相像到那个人在这些人口中又是另一幅模样。
青晗熙愣了下，其他人说道：“白君太高看我等了，如果风朔槐真是沈司湔，沈司湔又是天道，没有人能杀了天道。诛伐天道，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白也松开了手，青晗熙低声说：“现在是他在逼我们。”
人的话中之意，如果可以杀天道杀掉沈司湔，他们一定会动手。
白也抿了抿唇，看着人的眼睛缓缓开口道：“若他是有苦衷的了？”
“白也，沈司湔做事从不问原由…”
三清殿的长老开口道：“管他是不是沈司湔，先找到风朔槐再将人抓住再说！”
有人附合道：“就是，先找到风朔槐再说，看他到底是不是沈司湔！”
可也有人担心道：“怎么样才能找到风朔槐？风朔槐在魔域，难道我们要进入魔域找殷黎要人不成？”
“就是，殷黎可是魔尊，他会相信自己的手下是天道吗？荒唐。”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就算知道了风朔槐就是沈司湔对人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有人说道：“就算找到了沈司湔又怎样？怎么解决他？镇压还是封印？”这简直是最大的难题，他们竟然想要镇压或者是封印天道，天道岂会被镇压？
所有人愁眉不展，看向了上座的帝泽。帝泽说道：“把他引出来。”
这又是一个难题……
麟月宗的人道：“如何把他引出来？他即是天道，不确保他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就是……”
“这该如何是好？”
帝泽再次开口：“他虽然是天道，但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却不是他的，只是个空壳，也就是说他并非无所不知，只需眼线而已，所以大家放心。”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三清殿的人看向青晗熙问了一句：“青圣，不知我家殿主何时能醒来？”
青晗熙说：“三日之内必能醒来。”
“多谢。”
一旁的郁缨重突然开口：“想要引出风朔槐，只有白君能回去一趟魔域了。”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转移到了少年的身上。
瀛少顷打量着少年说道：“你确定？”
“试问在场的有谁能去魔域？”郁缨重笑了，“再说了白君与风君共事多年，有算有了交情，风朔槐就算有稍许些怀疑，却也会看在同僚的份上，出面。”
其他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再次盯上白也，白也轻哼一声说道：“你们凭什么那么自信小爷会帮你们？”
“这…”
白也勾眸，向在场的所有人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身份。
“本君乃魔族，是魔尊座下的四君之一，白也。”
伏澜城的顾铉眯起眸子，他道：“难道你就不怕仙门败落就轮到魔族了？”
他就不相信这小子会不在乎魔族的的事。
白也犹豫了下，再次道：“可他没理由灭掉魔族。”
顾铉一时语噎，话也说不出来。郁缨重道：“可他也没理由灭掉三清与姜陵啊！”人顿了顿：“再说了，如果白君不肯出手相助的话，那么日后轮到桁天宗，青圣前辈恐怕就……”
白也瞪了人一眼，咬紧牙关冷道：“小爷该怎么做？”郁缨重眸中抹过得意，笑得像只狐狸。
“哼，小爷可不是在帮你们。小爷是答应过要保护晗熙才答应的！”
青晗熙半垂着眸，心间一片暖意。东方御明忽地道：“就算引出了风朔槐，该如何抓他？”
他不相信风朔槐会束手就擒。三清殿的长老忽然开口：“殿主曾说，他看见了一盘巨大的棋盘，万物为棋子，此次三清殿，就是着了这东西的道。”
帝泽挑眸：“那是什么东西？”
说到棋，白也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和孤子影进了风朔槐的寝殿，他偶尔看到了那张古怪的棋盘。
三清殿长老摇了摇头，只道：“凶邪之物。”
“只有等夙殿主醒后，才能确切知道那个东西。”因为只有夙岚清楚地看见过他。
另一个人道：“被抓的那些魏家人怎么办？”
瀛少顷“咦了”一声：“不是说魏铮还没有找到吗？帝泽，那些人审出来没有。”
未等他开口，站在源愠身边的周凉上前说道：“回华顷君，魏家的人都咬死不说，也都说不知道魏铮个人的事，最近和哪些人在一起。”
“再审不出，可就要放人了。”
唐玥提议：“即然他们都不说，不如将他们那个最宝贝的子弟送往岚夜陵天……”
所有人都看向她。有人摇了摇：“此事未免有些不妥。”唐玥看着那穿白衣袈裟的云禅门弟子，嘴角抽了抽，但继续道：“也不是真要送过去，只是把消息传开，弄个假的。一来可以审出其他的东西，二来可以引出魏铮。”
东方御明抿了口茶道：“唐长老好法子，我同意。”人又扫一眼其他犹豫的人道：“你们谁还能想出别的办法来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扯那套了。”
“我也…同意。”祁穹宗的发了声，紧接着伏澜城的人也认同。
“那事情就么办了。”
魏家的族人被关在桁天宗的地室，当魏妙卿被人从人堆里拉了出来，魏家的所有人紧盯着在人的身上，终于有开口问道：“你们要带他去哪儿？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去哪儿？”从阴影走出的白衣男人，正是那天为首的那个人。路舟安，魏家的人没几个见过他，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把他送去岚夜陵天了。你们是要问为什么，恐怕就是他与魏铮关系最好吧。”
说完，吩咐了身边的人：“带走！”
平常最庝爱魏妙卿的老太太哭喊道：“魏铮是勾结魔族，但我们真不知道与他交易的谁！放了我孙儿吧，他什么也不知道！”
去岚夜陵天那种地方，跟判了死刑没什么区别，老太太哭喊着。魏妙卿咬了咬牙对路舟安道：“放了他们，我将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路舟安敛眸，手一摊面上笑道：“那可不行，你得先说出物值的东西来才行。”
魏妙卿一字一句道：“我见过那个男人，他与家主说过话。”
路舟安要的就是这个，他道：“这个留下，其他的放走。”
“是！”
东月族的人用唐玥的法子，用了个假的在青陵山抓住了魏铮。数百名修士将人包围，魏铮瞪大了眼睛，他反脸着坐在牢车里的“魏妙卿”被放了出，然后在他面前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男人对人有礼地行了一礼，说道：“魏大人，请吧。各仙门的宗主，还在等着您。”
魏铮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卑鄙！”冷哼一声，跟着几人走。
扶姬匆忙进入庭院，然后离男人不远处停下，她道：“主人，魏铮在青陵山被抓了。”那个废物，人一想到，就想直接杀了那人。
风朔槐似乎早有预料，冷笑一声：“桁天宗不是在试比吗？那就让他们忙起来。”
“啪嗒！”
一枚黑子落下，人又拾回了两枚白子。
魏妙卿跟在男人的身后，被人带进了一间小阁。门关上后，外边又守了人。
路舟安过身来，他道：“说吧，你知道什么？”
魏妙卿看着人坐下，然后开口：“姜陵的那个红衣女人，叔叔说她叫扶姬，她有个地方，名叫千夜坊。上次姜陵一事后，叔叔带我进去过，后来人也了魔族。”
“千夜坊……”
正当魏妙卿准备继说下去，外边传来了钟声。
“咚——咚——”
一共三下，路舟安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扔下一句“你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说完头也不回打门走了出去。
煌钟又响了，闹得众人人心惶惶。擂台上的比试也停了下来，有人匆匆入了太阿殿。
“禀宗主，刚接到消息。伏澜城与麟月宗受袭！”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瀛家的人与伏澜城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帝泽神色凝重，谁也没想到这次沈司湔出手，会同时对付两门。
源愠看着人说道：“莫不是因为魏铮？”
帝泽摇头否定：“魏铮于他不过是利益关系，他又何必为了魏家这枚废棋出手。”
人顿了顿又道：“我去魔族找他，你们去帮伏澜城与麟月宗。”
“是！”
沈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回了趟魔域，短短的时间里，五大仙门的三清殿没了，不光如此麟月宗与伏澜城也快没了。
梵天殿中，殷黎看着信吃着果子对着人道：“你还是别着急回去了，正道那边最近不太平。”
这话说得沈唯一头雾水，她问道：“怎么了？”
殷黎直言：“三清殿没了，不光如此麟月宗与伏澜城也快没了。”
沈唯：“……”
这都叫什么事啊……
沈唯干咳了几声，她道：“我这次对外说闭关，只说了两个月，我得回去。”见人盯着自己，她又道：“再说了，帝泽君已经出关了，我再不回先就暴露了。”
她眨了眨眼睛，一幅委屈可怜模样看着殷黎，殷黎脸一红，撇开脸：“行吧行吧，你去，但是不许去那么久！”
“得嘞！”
沈唯刚想跑，又被人叫住。
“等等。”
“嗯？”她猛地刹住脚步，心道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反悔吧？
沈唯回头，只见殷黎放下书册，“咳…里。”他故作咳嗽，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沈唯想到了两个字：娇情。
她过去，双手捧过殷黎的脸，在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转身就跑。
殷黎的脸顿时通红，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弯了弯。
沈唯刚出魔宫，就快要跨出魔域时，脑中传来了久违的数码声。
【系统】维修成功，功能一切正常运转，系统升级……已开启，2121为您服务。
沈唯听到这个声音，差点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人开口问道：“2121，现在这个世界是什么个情况？”
系统还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发了提醒：前方有危险，请贵方往左闪躲三米！
“什么？！”
沈唯还是连忙往左闪躲，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魔域的界结被人强行打开，沈唯咽了咽唾沬，心道：自己不会跳到后边的剧情了吧？
当个人影走了出来，沈唯与那人同时愣住。
“是你？”
“帝泽君？”
要死，偏偏在这里遇上这个人！沈唯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帝泽只是惊诧那一下，然后恢复平静。沈唯是魔族，他早就知道了。沈唯却是很意外，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人！”
“找谁？”
莫不是找殷黎？
然而帝泽却道：“沈司湔。”
沈唯一下子懞了，她道：“沈司湔不在这里，也不可能在这里。”
帝泽挑了下眸，他道：“你可见过风朔槐？”
沈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见过，怎么了？”
“风朔槐便是沈司湔。”人扔下一句，越过她走了。
风朔槐便是沈司湔……
这个信息将她炸在了原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惊悚了。
沈唯抿了抿唇，转身就跟了过去。帝泽的速度很快，知道她跟了上来，放缓了速度。
沈唯道：“怎么可能？风君怎会是那个人？”
帝泽道：“魏铮与他有联系，风朔槐曾去过槐塘沽，他在那里遇到了殷黎。”
“可这……”
帝泽打断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司湔隐瞒了所有人，也隐瞒了你，不过你与他见过，你却没认出他来，这倒是更奇怪了。”
“……”
124
仙门百家的人兵分两路赶往伏澜城与麟月宗。黑压压的一片以及数不清的人，天倾地悬，不远的天边还映出了伏澜城，两地相望，遭遇都是一样的混沌。
“那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意识到了这一幕，手抖地指着，伏澜城的何尝不是也看见了麟月宗的二十三座金殿？
二十三座金殿乱七八糟，宽敞的与君台上站满了人。瀛沄在人群里挤过，数十个侍卫将人护好，他愣愣地看着天边倒映的伏澜城。耳边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人群的杂乱声。
有人慌乱，有人喊着“结阵”，几乎是各种声音都有。瀛舟辰作为瀛家家主和麟月宗的宗主，召集了全族上下，很快又下分布防守，很快慌乱的场面渐渐变得井有序。
瀛少顷在接到麟月宗的消息后，就很赶回了瀛家，事情比想像来的更糟。
“是华顷君回来了！”
有人惊呼道，众人抬眸看去，只见一抺红影从天边而过，只留下一个背影朝着与君台而去。
瀛少顷几步上前，旁人连忙退开给他让道，瀛少顷很顺利就到了瀛舟辰的面前，他问道：“情况怎么样？”
瀛舟辰摇了摇头：“很糟。”立马就有人说道：“东城的百姓突然暴起，情况与三清殿的一模一样，见人就咬。”
另一人说道：“西城那边归南道塌了，邑河之水狂涌，冲垮了数座房屋，不知有多少人活着。”
“还有南城黑火……”
“还有北城景月陵……”
人每说一句，脸色就越难看一分。瀛舟辰道：“麟月宗现在的局面不仅仅只是这个，你跟我来。”他说完，越开了人，瀛少顷不由握紧了拳头，凝重着神色跟着人走了过去。
瀛舟辰带着他上了高楼，从这里能看见外边下方发生的一切。麟月宗归属天晋，在一墙之隔的外围，黑雾重重，无数猩红的眼睛藏在浓雾里，只能偶尔瞧见几个重影跃动，里面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声，还有撕扯碎肉的声音。
瀛舟辰伸出了右手，旁边的人立马将半只生羊腿递过来。瀛少顷不解地看着他，只见瀛舟辰将那半只羊腿甩了出去。
新鲜的羊腿被砸在地上，离那黑雾不过几距离，“看好了，别眨眼。”瀛舟辰的声音再次传来。瀛少顷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羊腿，就在顷刻间从雾中一头长着三个脑袋巨大灰狼探出了半边脑袋咬住了羊腿又回了黑雾中。
“它的后边。”
瀛舟辰的声音再次传来，灰狼的速度很快，但关注点不在灰狼的本身，而是它的身后，那头灰狼的半身后边是无数双眼晴的巨大手影。在灰狼将羊腿叨进黑雾后，影子落下只听一声哀咽，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这还没有完。
而死掉的灰狼，半边的尸体露在雾外，它的躯裂从中间分裂开来，里面爬出了一个阴灰色的孩童。
孩童满身污血，长着四只眼睛。只见他蹲坐在地，将面前死狼一点点吃下肚。
不知过了多久，孩童似乎吃干净了，肚子却没有鼓起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只眼睛阴恻恻地看向瀛少顷等人，然后跑进了雾中。
“那个…是什么东西？”瀛少顷只觉得恶心想吐，那片雾霾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怪东西，可这些东西在吃完那片区域的人后，就老老实地待在了雾中，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松口气，其他的地方都陷入了危机，而这边是他们唯一的退路，现在天道在这条退路上将其堵死，压根不给活路和余地。
要么认输称臣，要么被逼到绝境，自己进入黑雾里，给这些怪物当食物。所以这些怪物在雾中互相残杀，相食也没有要走出雾霾的意思。
瀛舟辰道：“这些东西在这里待了两天了，只救了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人全死了。全部刚才那玩意儿吃掉了。”他反过脸来，问道：“对了，上明宫议事，三清殿的事怎么说？”
此次瀛舟辰并没有参加议事，只是让了瀛少顷过去。
“已经查出来了，是沈司湔搞得鬼。”一想到那个男人，瀛少顷就咬牙切齿。
人眉宇一颦，“他？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人的印象里，沈司湔是个阴险狡猾的男人，会使些手段却没见过人动手杀人。但老一辈的人，对“沈司湔”这三个人避如蛇蝎，不想愿起。
瀛少顷冷笑了声，说道：“你是不知道，血洗姜陵也是他下的手，沈司湔消失了几百年，化名风朔槐进入魔族潜伏多年，不仅如此。他就是几百年前将岚州北面化为寒妄之地的天道，如今这天是他在搅弄风云。”
瀛舟辰沉默了一会儿，人刚要开口就有人走了过来，“家主，白棋傀儡出现了。”
人神色一凝，连忙随人过去，瀛少顷也不敢慢。
城楼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援军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七千多人御剑，队伍密密麻麻在天上，实在是壮观。
叶之音带着人，他低眸扫了眼下方。脸色微变，在他身边的人也认出了下方一个个站起来的白影。
“叶长老，是白棋傀儡。”
人淡淡道：“我知道。”
白棋傀儡必须杀掉那个控棋之人才能解决。几百年前，九家之变的时候，白棋傀儡曾出现过，他们没有意识，杀人如同割草，而面对白棋傀儡时，若砍掉傀儡的脑袋，就会影响到自身识海，这东西与乌魑没什么区别，会不断爬起来。
曾经这些东西出现是为了对付魏家，是友。现在这些东西要对付他们了。
“桀桀……”
大堆的食蠡像极了恶狼，一只接着一只跳上屋檐，到处徘徊，寻找切入点。
而伏澜城的情况也不乐观，伏澜城的结界外也围了数只食蠡，没有见着白棋傀儡，却是见到了一个男人。
城上数道目光紧盯着那道身影缓缓走近，男人一身黑色袍子，对着城上众人眯眸一笑。
“好久不见。”
“是玄渊！”
有人大喊，所有人颤抖了几分后退。紧接着，一声惨叫。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名内门弟子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的手，人的手上脸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痕，细细的浸出血来，全都是血。
他疯狂地到处抓着皮肤，满脸是血地喊着救命。
“救我……师兄……长老，救救我！”
可这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周围的人避之不及。冥缠病疫，没有谁想被此染到。
一个两个三个……疯了都疯了。冥缠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开始惊慌失叫，开始变得面目狰狞。没有人再有心思维持结界，食蠡们也对眼前食物露出獠牙。
伏澜城乱作一团，玄渊悠闲地坐在了高处，欣赏着这一切。
一道剑意袭来，几根红线断掉，上面的铃铛叮咛一声，人缓缓侧身回头，看着冷眸中尽是杀气的男人，他勾唇一笑：“魏九然，好久不见。”
魏九然咬牙冷道：“玄渊！”
数道寒冰随着长剑逼近，玄渊避过，纤长的两指微夹住剑尖然后松开。
他道：“好剑！”
“你为什么要帮沈司湔？！”他冷问，手中动作不停滞半分。
听人这一问，玄渊不由觉得好笑道：“为什么？这世间的一切哪一样不是他创的？你们这些人却企图妄想诛伐天道，实属大逆不道，所以你们该杀。”人的眸子里杀意抺过。
“沈司湔身为天道，可从未行天责，反而对我们步步紧逼，诸多算计。不杀他，对万物不公，对我等不公。他只是把所有人当作是棋子，何曾仁慈？此等天道，不要也罢！”
此话却是另一个人所说，顾铉冷冷开口。玄渊冷笑：“大言不惭，违逆他的人都得死。”
魏九然从未见过玄渊这个样子，他与顾铉相视一眼，两面夹击。
他们必须杀掉会玄渊，冥缠才会停下来，伏澜城才会有救。
天雷滚滚，狂风咆哮。巨大的浪花翻起猛烈拍打在岸，四海朝水开始翻涌，山河动荡开始倾倒。
“啪嗒！”
清脆的棋子落盘，黑子颠覆，数到全线贯穿整个大陆，铺天盖地形成了格盘。
祸娲棋再一次启动，以天地为棋盘，万物生灵为棋子。
整个天都暗然失色。
沈唯将帝泽带到了风朔槐的幕月庭，只见身边的人立马越过上前，她心一急连忙拉住了人。
帝泽皱了下眉，“怎么了？”
沈唯道：“一会儿你千万别先动手，我有问题问他。”
帝泽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依你。”
“多谢！”
她松开了手，二人并肩进入庭中。幕月庭中一个人也没有。这地方静的可怕，长长的廊上十分清冷，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亮起。
沈唯抿了抿唇，帝泽见她害怕走在了前面，他道：“你以前就很怕黑，若是害怕，你就待在这里吧。”
“不，我要见他，有很多问题必须问清楚。”
人一再坚持，帝泽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跟紧我。”
“嗯。”
穿过长廊，到达了最里边。月色幽明，皎洁撒落在人的身上。风朔槐摆弄着棋子，扶姬从黑暗中现身恭敬道：“主人，他们来了。”
人眸子轻垂，叹息了一声：终要有这一天，这一天实在来的太快了。
他抬了下手，扶姬退到了一旁。不一会儿那寂静的走廊里有了声音，渐渐逼近。
沈唯跟在人的身后，眼前的人忽地停了下来，只听帝泽冷然唤出男人的名字：“沈司湔！”
风朔槐执棋子的手顿住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沈唯从帝泽地身后走了出来，只见棋案前坐着的男人，周围的气息瞬间转变，若说风朔槐的是温水，那眼前这个男人的便是要命无解的毒酒。
人抬眸间，紫眸变为了猩红。沈唯默默地咽了咽唾沬，这下真的是与沈司湔见面了。
沈司湔勾唇一笑，看着二人：“好久不见，九雨。”
帝泽挑了下眸，对此十分不悦。要不是之前答应了沈唯，恐怕他早就提剑砍了这下男人。
沈唯目光落下，却是注意那方满是棋子的棋盘，沈司湔缓缓起身。棋盘也渐渐消去，他道：“早跟你说过，你若不早些找到我的话，你会有很多麻烦的。”
“你早就算到了。”
人微微一笑，“算是吧。”
沈唯站在一边，她开口问道：“你真是沈司湔？”
沈司湔看她轻笑：“在下的确是沈司湔。”不知为何，明明和风朔槐一样的语气以及说话方式，眼前这个人都没有半点风朔槐的影子。
沈唯有些恍惚，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她把风朔槐都当无话不谈的姐妹了，结果这人竟然是个大Boss，还是她最怕的那个。
沈司湔不知道人心里想得是什么，他继续说：“吾不仅是沈司湔，也是天道。”
“吾看这世间演变千年万年，看着凡人们吸收灵气修练，看着世人不择手段。于是想亲自感受一遍，结果出人意料。”他收敛了笑意，眸底一片漠然：“九雨，你若是来劝我停手，这是不可能的。”
沈唯问道：“为什么？”
人垂眸，“境天塔中，我应该与你说过。我是来找妹妹的。”
帝泽顿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沈司湔继续道：“我原以为她死，也怀疑她还活着，我找了近几百年，也复了仇。可九家实在过份。”人眸中平静无澜，他摘下了乌帽，随手一扔。
他看着沈唯一字一句道：“我曾找到过她的，可惜在没有确定前，她被关进了我创造的牢笼里，九家的人要杀她，她与我交好却没有向我求助，我当时应该放弃槐塘沽去救她就好了。”人猩红的眸子充斥着戾气，人也由平静的述说一下子变得暴戾无比。
“她死了，魂差点碎了。只因你！”他手指着帝泽道：“只因你不肯救她！若你用那个法子，她也不会死！”音落间，站在原地的帝泽猛地砸向一边，几乎是瞬间，毫无反抗的余力。
沈唯脑中一片空白，隐约知道些什么。
沈司湔的妹妹，是她？
125
回想以前的种种，她只发现风朔槐对她的好恰到好处，没有太过于亲昵。完全无法感知一丝的异常在里面，这哪让她有所发觉？
可能，这就是沈司湔的恐怖之处。
沈唯猛地吸了一口，不敢再多想。《狂颜修真录》里面，风朔槐为沈唯求情，在她看来，只有这一点能说得过去。
怪不得风朔槐为原装货求情，可若是这样，风朔槐那么大的本事却未能救下自己的妹妹，也被男主给炮灰了。莫不是沈司湔装的？
帝泽从地上起来，沈司湔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机会。帝泽身上已经活了灰，他抬手按在了剑柄上。
“小唯，现在猜出我是谁了吧。”沈司湔轻声道，可是随着话音落下，帝泽整个身躯又猛地砸了出去。
沈唯缓缓开口：“就算你这样说，可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你。”她眼看着帝泽漂浮于半空，心道不好。
连忙道：“放了他，我们谈谈！”
好在沈司湔很好说话，帝泽落地压抑着将喉中腥甜吐出的冲动。他看沈唯，眸中一片复杂。
人实在难以想像会是沈司湔的妹妹，他有些庆幸人是又替人感到不幸。
是沈司湔的妹妹，那么照沈司湔的态度来看，他是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的。感到不幸的是，沈唯在这世界只有一个亲人，若沈司湔死了，沈唯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沈唯投以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给他，沈司湔轻垂着猩眸，转过身去对着扶姬吩咐：“看好他。”
扶姬：“是！”
此事还是让扶姬心中有了不小的冲击，她看了几眼沈唯，人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是主人一直在找的妹妹。
难怪人的身上会有与沈司湔相似的气息，也难怪沈司湔会亳不犹豫地借钱给人。更是让这个女人碰了祸娲棋子，她早该想到了，也曾误以为主人对她有意思，却不曾想会是这样。
沈唯绕开了扶姬，跟在了人的身后走进了长廊。
幽火焰跃，幽蓝的光晕散在沈司湔的脸庞上，人的轮廓线条温和。一路上无声，沈司湔走路没有半点声音，只有沈唯自己那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廊中回响。
似乎到了地方，沈司湔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推开了阁门转过身去，对人十分伸士地作了个优雅的“请”。人弯着眸看着她，这点让沈唯感到有些不惯。
她道了声“谢谢”就从人眼前越过，走了进来。
沈司湔也走进了屋中，“啪嗒”关上房门然后几步上前走到了她身后。沈唯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沈司湔伸出手，眼前的人转过身来似乎被他吓了一跳。
即使是这样，沈司湔也十分自然地凑近她，伸手将人的头发理好。他勾眸道：“你的头发乱了。”
“啊，哦，谢谢。”沈唯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沈司湔也不恼，收回了手拉开了一些距离，又道：“你不必与我客气，我是你兄长。”
沈唯接了一句：“可你也是天道。”
这个世界所谓地最高审判。
沈司湔闻微微轻愣，随之十分自然地道：“你要与我谈什么？”
“你是天道，为何还要在乎所谓的妹妹？我真的是你的妹妹吗？”她有很的问题想问这个人。
如果沈司湔真是天道，为什么天道还会有一个魔族的妹妹？这个设定实在是有些荒唐。
沈司湔似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操控者？”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也难怪会让你怀疑，你确实是我的妹妹，准确地来说是这个身体的亲人。”沈司湔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应该听过寒妄之地的事。”
沈唯疑惑看他，“这两者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了。”沈司湔淡淡说道，猩红的眸子抺过寒意与嗤笑，只听他说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有了意识睁开眼看着这混沌一样的世界，一个声音驱使我开始创造，不断地创造，山川河流，魔物灵兽……每一个都是在那个声音的驱使下完成的。然后开始制定划分界域，就这样那个声音休息了。”
“我没有实体，没有肉身，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创造，毁去一些该毁去的。我看着自己所创的界间千百万次地演化，我在人间走过，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那个声音也没有响起来要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我只能静静地看着。”沈司湔十分平静地回述那段生活，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大概过了很久，许是千年，我看到了这群蝼蚁般渺小的人类开始修行，吸天地灵气修道，又创剑法，他们总是令我感到意外，渐渐地这些人都会御剑。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它让我降下灾难，降下雷劫。有人飞升成仙，有人坠落为尘。有人在苦难中死去，有人痛苦悲鸣，什么样的，我都见过。时间长了，我的这里开始感受到了孤独。”他抚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他继续道：“事情原比想像地难上许多。我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我觉得自己自由了，我看向水面，看向镜子，这些都没有我的身影，它们映不出我的模样。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降生于世，尝一下人的七情六欲。
由于降生于人世，他把作为天道时的记忆封印，然后选择了岚川魔族作为落生点。
但他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还会有另一个小生命。那是他作为沈司湔时，才不过六七岁。那个魔族的母亲生下了一个女婴，单名一个唯字。意思是唯一，仅有的女儿。他被叫到床榻前，母亲拉着他的手说：“这是你的妹妹，你是她的哥哥，要好好保护她。”他看向襁褓中的女婴，小唯对他笑了。
许是所有的孩子都这样，见到亲人就会露出笑脸。从那一天起，他就决定要做个好哥哥，好好照顾妹妹。
然而，好景不长。岚州的魔族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要杀光岚州的所有魔族，也就是那一次，他掉进了尸井陵，也将小唯弄丢了。
他根据其他魔族得到的消息，找到了祭台，可是仪式已经结束了。他在那个坑里，看到了一片焦黑的尸首，风一吹全都散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不断的骗自己，小唯还活着，于是隐藏了身份进入了当时的玉隐宗，以他的天赋和能力很快成了玉隐宗的首席，他在四百年间一直在岚州寻找敌人。
沈司湔说道：“直到有一天，我在那老西的秘阁里翻到了圣京皇室一族。”他猩红的眸子里染上了杀意与似笑，他说：“你说巧不巧，玉隐宗一直与屠杀岚州魔族的那些人有联系，我竟然找到了敌人的宗门。”
他虽笑着，可模样让沈唯感到后背一寒。
可是未等他报仇，他的身份提前被人知晓了，就这样他被废了灵根，全身经脉也被废掉，那些人要让他死不如死，于是挖了他的眼睛将他再次扔进尸井陵。
仇恨怒火交织，无尽地痛苦一遍遍焚身。封印的记忆一下子破解涌出，涛天怒火与戾气，天道之怒，不是世人所尝受的。
他从躯体中解脱，第一件事就是灭了玉隐宗满门，第二件事就是将岚州的北面冰覆。
“以六海之地为界，岚州为中付下，此后再无四季，终年冰雪酷寒，必要霜降六尺不复余地。”寒妄之地由此而来。
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回归原体，于是他修复了那俱壳子的伤，这是一具死了的身体，只是俱空壳就不会受到其他的影响。
沈司湔说道：“于是我花了四百年的时间，遇上了形形色色的人。我挖了苍琅的内丹，封印墨晓。烧了那个地方，我又遇到了帝泽与你。”
“我？”沈唯没想到寒妄之地原因竟是这个样子。
沈司湔点了点头，他道：“开始只觉得你身上的气息熟悉，许是这俱壳子是死物的原因，没有感觉到自身和你身上的家族魂印。我与你交好，只觉谈心，后来你杀了九家魏明崇的两个儿子，又得罪了九家，在九重阙里受了罪，你却没有向我求助。”
沈唯渐渐想起了那个梦，她说：“我后来死了……”
沈司湔眸子一黯，“我原以为帝泽会救你，我当时得到了皇室除魔一族的位置，我就赶去了槐塘沽，杀了些自以为是的人。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沈唯愣了愣，心中还是有疑：“那我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原装货明明已死了，怎么又会……
沈司湔道：“我在离开时，发现了你脖子后的魂印，我那时间简直恨不得杀帝泽。”人颤抖地握紧了手，眸中的杀气肆意，他冷道：“我问他为什么不用我给方法，他却放弃了活人血祭看着你死。我等他搅乱九家之后，决定在后推波助澜再让你复活。可是……”
“可是？”
“可是等我将秘境制造出来，将太上无极锁在里面，你已经不在了。”他似笑非笑道：“是它救了你，我又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开始找你，隐隐之中，我发现它想除掉我。尽管没有多余的动作，直到我发现那个叫谢谙的少年，它想要让那个少年杀掉我。不仅如此，我在隐藏身份后化名风朔槐到了魔族，然后见到了你。”
沈唯没有原装货与风朔槐第一次见面的记忆，不过书中曾提到沈唯的傲慢，想来给风朔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沈司湔继续说道：“我开始惊讶于你的样貌，可后来发现你脖子后并没有魂印，加上性格，脾性都有巨大的差异，就没有在意。可是，那次你打碎了殷黎的缠魄青灯，被罚跪在殿外。我看见了你脖子后的魂印才认出了你，想来是它做了手脚。”
沈唯连忙问道：“你找到了我，为何又不停手？”
她记得沈司湔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妹妹。
“我本该停手，可它要除掉我！”沈司湔冷冷道：“无论我百般讨好乞求，它都无动于衷，对此视而不见。它将太上无极给了谢谙，它要让我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上！它的目的就是让谢谙诛伐天道，还要杀了你。我怎么能忍？怎么能停手？”
“它…”
沈唯大概猜出了人口中的“它”是谁了，这本书的作者，三清道长。只有他奈何得了沈司湔，也只有他要让谢谙杀了沈司湔，沈司湔完全是被逼急了呀。
说了这么多，沈司湔不得不说是位好哥哥，可惜太过偏激。
系统：恭喜贵方完成填坑剧情，任务：协助男主除掉天道。任务奖励：可以送贵方回到原来的世界。
沈唯：“……”
你还是坏掉吧。
系统：？？？
沈唯真想把这破系统给扔进茅坑，她道：有我这么坑哥的妹吗？我疯了还是你疯？沈司湔虽坏，但他也是被逼的，我是不肯下此毒手协助男主杀了沈司湔的。再说了，沈司湔从未害过我……
系统：任务失败，贵方将永远困在此处。
沈唯翻了个白眼：你别唬我了，不管成功或失败我都是回不去的，对不对？
系统：贵方……
沈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装货在我来的时候，她进入了我的那个身体里，即使不是我原来的那个身体早就死了，说不定还火化了，你别想坑我。
系统……
2121终是自动关了机，沈司湔忽然说了一句：“他来了，你好好和他一起过吧。”
“等一下！”
只见眼前的男人消失了原地，沈唯一阵头疼，又想到人说得“他”。她连忙走出屋子，跑去了前庭。
庭院里，殷黎与人四目相对，不悦地皱起了眉宇。不为其他，而是因为样模，他看着这个与他有七分相似的男人，心想着那个女人不会是连自己也认不出来，被这个男人拐来了吧。
扶姬早在殷黎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殷黎只见到了帝泽，于是人问道：“她呢？”
帝泽也很不善地看着殷黎，听人一问，他不答反问：“你与小唯是什么关系？”
某魔尊得意道：“她是我的道侶！”
126.
赶来的沈唯恰好听到这么一句，脚底差点一滑，好在她连忙扶好了一边的柱子。
看着眼前得意的男人，帝泽嘴角抽了抽，心底骂了句：不要脸。
面上没露出多余的表情，但是很明显地看出与殷黎相看两厌。
“咳咳……”帝泽咳出了血，冷漠道：“她与沈司湔在一块……”人抬眸又道：“扶姬不在了，沈司湔估计已经离开了。”
“沈司前？”
殷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明明是风朔槐的院子。不过沈司前此人他也听说过一些，是个麻烦的角色。
帝泽提醒了下人，“风朔槐就是沈司前。”
殷黎猩红的眸底一沉，这也不怪他，只因沈司前瞒了他那么久混到他的眼皮地下，这是每个上位者不能犯的错误：留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这是很危险的做法。
好在殷黎不是那种没有理性的人，呼吸略微沉重了下，他道：“管他是谁，本尊只是来找小唯的。”
他来这里是因为之前在沈唯刚离开不久，他就感受的了魔域界线被人强行打开，紧接着就有下属来报，说沈护法被一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男人给带走了，而且还往风朔槐的院子里跑，他坐不住就赶了过来，第一眼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却是见到了桁天帝泽，当真是晦气。
只听人冷哼一声，沈唯见状不妙，帝泽似乎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淡道：“出来吧，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殷黎回过头去，转身见到了从阴影的长廊下出来的沈唯，他对人露出了一个微笑，猩红的眸子里的阴沉早就散去，里面是一片宠溺之色。
其实他也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过来了，刚刚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沈唯想起对方说的那句，脸有些微红，却不别扭，人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女人还敢问？
殷黎轻哼一声撇过脸去，没好气道：“要不是有人看见这家伙闯进来，还看到了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魔后要被人给拐走了。”
沈唯：“……”
不知为何，她觉得殷黎好可爱，尤其是现在酸酸的模样，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霸气的魔尊吗？
帝泽在听到“魔后”这两个字眼，不悦挑起了眉。可他又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当年沈唯也没有明确要接受他的意思。
沈唯目光温和的看着殷黎，可能是她很喜欢这个人的缘故，对方现在在眼中都是可爱的奶狗形象，她笑道：“魔后还太早了，我还没同意了。”
殷黎闻言，人可就不乐意了，他瞪了沈唯一眼：“你敢不同意？”
人忽然有种被人逼婚的既视感。
一旁的帝泽脸色不善帝=地打断了他俩，他问道：“沈司前呢？”
提到这个，沈唯说道：“他走了。”帝泽脸色一变，现在找沈司前更难了。
“你和他谈了什么？”
沈唯抿了抿唇，“他的确是我的哥哥，他说他原先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找到我，不过现在计划又出了变故，导致他不得不这样。”
帝泽道：“可不是所有理由都可以拿来毁掉别人的借口。”
沈唯欲继续说，帝泽又再一次说道：“你最近和他在一起，所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沈司前不仁，以万物为棋，三清殿被毁，现下扶澜城与麟月宗也岌岌可危，可现在沈司前又不见了，不捉住他这些灾难只会永无止境。”
可沈司前不是说捉住就能捉住的，就算再次找到他，也没有人能阻止那个人。
殷黎道：“他既然暴露了身份就不会再躲在幕后，与其找他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对付他。”他到是有些不乐意对付沈司前的。
其一，沈司前没有做危害魔族的事。
其二，他是沈唯的哥哥，他不想看到沈唯难过的模样。
其三，没有杀死天道的法子，这些人只是去送死罢了。
殷黎回过脸来看着沈唯道：“你若是要过去，我陪你。”
沈唯点了点头，想着外面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沈司前不再隐藏，他要明目张胆地与创造他的那个人作对，那便是毁掉一切。
离开魔域后，沈唯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变得难以想象的混乱，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战火喧嚣浓郁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挥之不去，到处都是尸体，断剑。入目的都是腥红无辜的人们到在血泊中，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的沉重，黑火从海面上燃起，没有要熄灭的痕迹，反而越烧越旺，直接燃到了岸上。
灰沉沉的一片，浮现出死寂。沈唯愣住了，她缓缓伸出了手去接住从天空中落下的雪，那东西落在了她的手心没有冰凉没有化去，“这是灰…”
殷黎皱了皱眉，连忙牵过她的手，沈唯看着人将自己掌心中的灰擦干净，只听人说道：“别去碰这些东西，这些有死人的骨灰，脏。”
沈唯叹息了一声，“看来死了很多人。”
殷黎说了一句：“我看他平常没心没肺的玩味模样，竟是比无渡还要疯。下手比谁都狠。”
帝泽没眼去看这二人，一路上他没少吃狗粮。人拿出了剑，走在了两人的前面。
现在不仅仅是麟月宗与扶澜城混乱了，整个修真界都一团糟，谁也救不了谁。
豆大的雨水打落在人的身上，扶澜城中暴乱的弟子们渐渐平静下来，身上的红血丝也渐渐消散，一个个呼吸沉重，慢慢清醒。他们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剑朝中心缓缓围拢。
鲜血染红了人的衣裳，顾铉的剑深深插进了地里，他微微喘息看着不远的两人。
魏九然紧紧地抱着玄渊，下巴抵在人的右肩紧咬着牙关双眼通红，不愿松开。怀中的男人是只鬼，没有呼吸和心跳的，玄渊轻垂着眼眸有些无力地想推开对方，嘴角带着血含笑道：“魏九然，你这是…哭了吗？”
他堆开了一点距离，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刚才有多无情有多愤怒现在就有多可怜。明明对方这是已经报仇了，要死的也是他玄渊，可笑的是这个男人却哭了。
魏九然紧紧抓住住他的手，玄渊轻笑了一声，沾了血的手缓缓抬起抚摸着人的脸庞，他道：“你报仇了，应该开心才是…魏九然，杀了我这是你该做的…所以不要……”
最后的话还是没有说完，抚摸人脸的手一下子垂落，人闭上了眸子，整个身体在魏九然怀中化为飞灰。魏九然看着突然空荡的怀里，沉默了片刻。
是的，他杀了玄渊报了血仇也阻止了扶澜城暴乱，他应该高兴才是。可现在，胸口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难受，窒息。
“玄渊死了！”
有人大喊，这个消息让所有人欢乎，魏九然缓缓站起身来，在一片欢呼声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人缓缓抬抬头看着天，眼泪在眼眶里没有落下。
你的死，竟然让他们这么高兴…
扶澜城少了一个玄渊，情况比之前好多了，但没有人会为此松口气，每个人都在戒备，这个世界就像疯了一样，没有一处安然。
相比扶澜城，麟月宗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二十三座金殿倒塌，高楼倾塌怪物们涌进瀛家府邸，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每个人都自顾不暇。瀛沄抽出自己的佩剑若水加入了这场混战，身上多处挂了点彩，一张小脸上沾了灰和血，那有平常养尊处优的样子？
五六只食蠡盯上了这个少年，将瀛沄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一只食蠡猛地了过去，瀛沄敛眸，手起剑落，将剑插进了食蠡的腹部，人咬紧了牙，食蠡的爪子不断想抓住眼前的人。此时瀛沄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剩下的五只食蠡见状全部朝他扑了过去。瀛沄眸底一黯，连忙见剑上的这只用力甩了出去，撞到了两只，另外的三只已经扑了过来，其中一只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恍噹”一声若水掉在了地上，将他拖甩在地，另外两只很快要扑了过来，瀛沄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大声喊道：“晏溟——”
千钧一发，一阵阴湿的风刮过，瀛沄只感觉手腕上的利齿消失，一下子松开，耳边传来几声咽呜惨叫，自己便被人抱在了怀里。
他缓缓地睁开了眸子，只见五六只食蠡已经死在了地上，而又食蠡围拢过来，不过这一次离得很远，好像十分畏惧眼前的男人，迟迟不肯上前。
瀛沄看着玄君无渡，而玄君无渡却是把目光放在了他血淋淋的手腕上，蹙着眉异色的双眸里尽是戾气。他抬眸看着怀中的人弯眸笑道：“走，我带你过去。”
食蠡们警惕地看着男人抱着少年走过来，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玄君无渡每上前一步，周边围拢的食蠡一个接一个地爆开，直接死掉。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食蠡们纷纷退散逃命，可是太慢了，一只只食蠡死掉没有一个逃的掉。
瀛沄双手不由楼紧了他的脖子，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有人注意到了食蠡开始退散，他们看到了玄君无渡竟然抱着自家公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很快有人发现玄君无渡这个疯子对他们没有恶意，反而是那些怪物一个接一个的原地爆裂而亡。
玄君无渡将他抱在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这才拿出了药细心地将血擦干净给人上药。
瀛沄就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人将药上完。二人四目相对，玄君无渡微微一笑：“怎么，迷上我了？”
瀛沄：“……”
人的反应惹得他哈哈大笑，“放心吧，不会留疤的。”
“你到是随叫随到。”瀛沄随意地说了一句，玄君无渡道：“只要小公子大喊本君的名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赶到你的身边，护你一世周全。”
他的眼里写满了认真，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瀛沄微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被人给打断。
“玄君无渡！”
瀛少顷赶了过来，人身上沾了些血微微喘息着看着两人。
玄君无渡不悦地挑了下眸，朝人看去，异色双瞳沉了沉：“嗯？”
瀛沄生怕玄君无渡对瀛少顷动手，连忙开口道：“小叔，刚才是他救了我！”又对玄君无度道：“你可别对他动手…”
玄君无渡这才收敛了敌意，瀛少顷将剑一收，他缓了缓呼吸走了过来，对人说了句：“多谢！”
玄君无渡还有讶异，敛了敛眸。又听人继续说道：“东方与瀛家欠你的，恐怕弥补不了，如今大难降临又要欠你一份人情了，阿沄就拜托你了。”
说完，瀛少顷转身，身后的人来了一句：“他本就是我的，何需东方家与瀛家托付。”
人嘴角弯了弯，终是没有说什么。
玄君无渡转过脸去，准备要背起瀛法，人的身子忽然顿住。瀛沄问道：“怎么了？”
玄君无渡笑道，“我朋友来了。”
“朋友？”
人指了指金阙顶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抺黑影，孤子影被他一指，皮笑肉不笑道：“能被你称作朋友，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见人鬼魅的身影几重叠了几下，眨眼就到了二人的面前，瀛沄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身鬼气，他试探道：“影君？”
孤子影看向少年，难得嘴角上扬。他点了点头：“你就是玄君的小媳妇儿，长得不错。”
“小…小媳妇儿？”
瀛沄脸一下子红了，他愣愣地看着，又瞄了眼一旁的玄君无渡，这人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眸中含笑。
他轻哼了一声，说道：“本少爷可是男的，哪像他小媳妇儿了？”
孤子影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案。玄君无渡道：“你怎么来了，白也呢？”
“白君被青晗熙拐走了，魔尊被沈唯拐走了，来看看你被瀛沄拐走了没有，结果都一样。”他道。
玄君无渡奇怪道：“尊上被沈唯拐走了？”
“刚才的事，风朔槐不见了。”
127
“嗯？”
孤子影轻笑了一声，抬手指了一不远的天，他道：“他在那里，准确地来说，沈司湔在那里。”
玄君无渡朝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凌空高处多了一抹身影，不是风朔槐又是谁？
瀛沄看到男人时愣了下，喃喃道：“竟然是他？”
“你见过他？”
瀛沄点了点头，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只注意到那个老女人，没有在意书生打扮的风朔槐罢了。
沈司湔的突然出现，没有谁没有注意到高空上方出现的他。沈司湔悬空而坐就像坐在了平地上，在人的面前，一方棋盘摆下，祸娲棋一下子虚影扩张在瞬间遍布三界。
人手中一把棋子“噼里啪啦”落下，每颗棋子散落后，从红云遍布的天空，一道道黑色与金色的光柱降下，贯穿下方的地面，红色如细丝般的电流“嗞嗞”缠绕作响，贯入地面的光柱隐隐浮动出结界格局。
天空的妖邪慢慢拨开了红云，窥探出一双妖异的猩眸俯视众生，一个个黑色的怪物从每个格局爬了起来。
远方一声凤鸣，黑色的凰鸟从东落而西起，每过一地降下的黑火将一切烧成了余灰。
帝泽忽然停下，“他在那里！”人淡淡说了句，沈唯与殷黎抬头看见了沈司湔的身影。沈唯顿了下，喃道：“那是……”
“祸娲棋。”
帝泽敛眸，边道：“与太上无极齐名的天阶邪物，此物可创物，亦可毁物操控他人的生死命运。”人似乎注意到沈唯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又道：“怎么了？”
沈唯脑中嗡嗡直响，不经问了一句：“那个，上次三清殿的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帝泽不解，却是回道：“四月二十四日，怎么了？”
人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沈唯不由自主咬紧了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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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湔上次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她下棋，当时人是怎么说来着？
万一本座输了呢？
你若输了也不碍事，自然有人帮你承担输局。
现在这样一对比，她才明白当时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个样子……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经微间有些轻颤，若是如此，三清殿也属于毁在她的手中。
“啪嗒！”
棋子清响，才至一半人的手微顿。沈司湔抬眸，青年站在了不远，而另一边则是一个少女。
只见少女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拔高，五官变化变成了陌生模样，女人一身鬼气。
颜未晚拿出了天阴方镜图，往天一遮，无数恶鬼从白纸画卷中爬出。沈司湔挑了下眸，从白纸画卷里爬出来的恶鬼全向他涌去。
竟是从他而来！
而站在原地的青年终于动了，人手中握着冷光寒意十足的冰萤长剑，飞身朝人刺来。
恶鬼们缠着沈司湔的手脚，死死不放。沈司湔眸中泛起杀意，一道红光一震，将缠身的恶鬼震开，灰灭。他侧过身，剑影从人的身侧挥下，人的脸庞多了一丝血痕，他抬手，掌心中一下子多了一柄近乎透时的长剑将第二剑拦下。
“咣当！”
两剑相撞，剑气震荡动了天地，几乎是惊天一剑。波澜越过，所有人看见了天上的三道身影以及无数恶鬼。
恶鬼再次缠了上去，沈司湔的猩眸红光大振，冷冷吐出：“滚！”无数恶鬼还未近身就被一剑截腰拦灭，化作飞灭。天阴方镜图破开口子，再次从里面涌出恶鬼，这次沈司湔没有再给他们机会，一剑挡下谢谙后，下一秒剑指天图。
十字剑气交错，竟是将天阴方境图撕裂，与此同时，颜未晚执剑而上，抢先快谢谙一步。
“我拖住他，你先破了这僵局！”
谢谙本是再要动手，听到这么一句，他停了下来，目光到处寻找棋局的中心。
唯有毁掉这棋局，才能解除下方的危险。
所有人替他二人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占下风的颜未晚。
她的身影一下子被击飞，硬生生吐出鲜血，可颜未晚擦了擦嘴角，又再次继续朝人冲去。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源自天空，声音惊动了下方。沈司湔欲准备再次动手，忽地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去，火红阴沉的天边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开了一样，无数条痕往四周漫延。而一点刺目的光星略过剑尖，罪魁祸首正是谢谙。
沈司湔脸色一变，不再管颜未晚饶是朝青年冲过去。人的身影快如一条闪电，招招至命却被太上无极挡下。
天空一块块碎片坠下，光茫大振略过每一寸阴暗残贩的角落。地上的食蠡被光茫照映立马化了飞灰，白棋傀儡如同断了线一般俱俱垂落，没了生机。
墨凰被光茫灼烧，很快一头栽进了墨海之中，被海水淹没。
祸娲棋盘一下子粉碎，棋局被破。
沈司湔顿了一下，猛地吐出一囗血鲜来，在此瞬间谢谙手中的太上无极亳不留情地刺了过去。
一抹鲜红身影闪过，剑柄没而入贯穿她的整个胸囗，血涌不止。而另一柄剑则刺进了人的腹部。
沈司湔稍稍愣了下，他抽出了剑，扶姬张了张嘴，有些竭力地说道：“主……主人，快…走……”
祸娲棋反噬的威力巨大，更何况她的主人现在屈于一个凡体，受不住太上无极的诛天威力。
谢谙也愣了下，人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帮沈司湔挡下。
扶姬说完，整个身躯一下子化作了飞灰。
人眯起了眸，却是冷笑起来：“连这些你都要夺走，那你创造出我是为了什么？呵呵……”
他忽地余光看着手里的剑，然后猛地看向谢谢，自言自语道：“即然你想看见他杀我，那我偏不如你所愿！”
谢谙警惕看着他，准备动手却见眼前的男人忽然倒下。他愣了下，就听见自已的脑袋中一片混乱，疼痛不已。
他拼命地护住脑袋，太上无极从人的手中忪脱，然后浮于半空嗡咛不止。
颜未晚准备上前，就听人嘀哩咕噜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小鬼，动手啊！”
谢谙冷冷咬紧牙关，吐出两个字：“闯嘴！”可脑中沈司湔的声音响个不停。
“要杀我，就得先杀了你自己。”
谢谙一手扶着脑袋，一边试图召回太上无极。
“天塌地陷，你再不做出决定，这些人都会死。”
“你！”
闭嘴。
“嗡嗡……”
太上无极嗡咛作响，然后缓缓靠近谢谙的手，握住剑后反则剑尖指向人的胸口。
这一瞬间，天地都静了……
128.(完)
【系统】恭喜宿主，成功让男主杀死天道，已完成任务……由于女主数据出错，宿主有两个选择。可返回现世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复活，可永远留在这里……
“恭喜…你妹…”
沈唯昏倒前咬牙切齿说了一句，迷糊间听到了殷黎的声音就昏倒在了地上。
她连最后都没看清这世界，四周太静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缓缓睁开了眼前。
一滴眼泪从人脸庞落下，她擦了下脸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可能是因为沈司湔的死。
人不由抓紧了胸口，就在这时一个浮影恍间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个人背对着她，她一眼猜出了对方。
沈唯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男人没有转过身来，而是轻然说道：“至从太上无极到他手中，我注定是会死的。”
她没有说话，只听人继续道：“可是我不甘……为什么他要除掉我，要抺掉我的存在，小唯……你知道吗？无论我怎样百般讨好，怎样乞求他都视而不见，呵呵……”人叹息了声：“罢了，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了？”
“哥哥…”
沈唯喃喃地张了张嘴唤道，沈司湔身子微顿，他转过了身来看着她。
“其实能找回你，就该知足了。我该走了，你以后好好的，我无法在护着你了……”最后一句轻落下，人的身影化作了粉末。
“不——”
人猛然地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听到动静榻前的男人连忙上前。
殷黎二话不说一把搂人，沈唯有些不知所措被他搂在怀中，问道：“我，怎么了？”
殷黎眉宇间有些疲惫，眸子里却是说不清的高兴，“你睡了很久很久，总算是醒来了。”
沈唯抬了眸，与人对视，她道：“我…哥哥他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沈司湔三个字说出来不知不觉就成了“哥哥”。
“嗯。”
殷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人坐在一旁，与人说着她昏睡这段时间的事。
“谢谙没死，你本该被仙门除名，他因诛杀天道救世有功，强留了你在仙门的位置，各门各派已经恢复了近半元气，魏铮被关岚夜陵天。至于白也他们，一个去了瀛家，一个留在了桁天宗，上下的事甩给了孤子影。”
沈唯愣了下，问道：“这，没问题吗？”
殷黎道：“放心吧，他们伤了元气，我主动提出了和平的盟约，他们自然签下。”
“……”
见人沉默，殷黎给人盖好被褥边道：“你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大婚。”
说这话的时候，人半低着脸，脸上还有些红晕却是笑着。
沈唯喃喃：“大婚……”然后点头笑道，“好。”
半个月后，魔族魔尊大婚，迎娶了一位新魔后。
颜未晚看着桌上的喜帖，脸色阴沉忽地嗤笑一声，“看来是没机会了，早知道……”说到这儿，人低垂了眸子抬手扯低了帽檐，起身开门走出了屋子。
“三分清凉白骨也醉过胜似这人间。”
沈唯后来回了桁天宗，才从宋思婉口中得知，颜未晚早就离开了桁天宗。并还留给她一封信。
她拿着信回了魔域，打开后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后，心下一片复杂。
信上写着颜未晚是重生的，梦境与记忆都提醒着她。可她还是有些不甘，不过这不甘不是对着谢谙，而是对她。
她希望沈唯好好的，她要离开了，去一个谁也不敢去的地方，恐怕是不会再见了。
殷黎回来时就看见人在发呆，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沈唯道：“她也走了。”
“嗯？”
“小晚。”
只听她叹息道：“恐怕是再也看不见她了。”
殷黎挑了下眸，上前几步拉着对方就往外走。
“怎…怎么了？”
“你放手……”
他走得极快，又忽地停住说道：“不放。”
他说：“你有我，不许想别人。”
沈唯：“……”
这是吃哪门子的醋？
“可是……唔。”
眼前的人忽然转过身来，便低下头轻吻住了她，长廊周围的花一朵朵全开了。
他松开手，看着着愣住的某人道：“我是你的夫君，没了他们，你还有我。”
沈唯笑了，踮起脚尖亲了亲人的唇，在人耳边亲昵说道：“好的，我的爱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