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朋友？
看着周冬雨一脸防备地捂着关键部位，杨严无语道：“不，你想多了。”
他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温柔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颜有身材，素颜清纯、浓妆美艳的姑娘当女朋友。
等等，女朋友？
这也不是春天啊，自己怎么开始想着找女朋友的事情了？
周冬鱼鼓着嘴，立马把横放在身前的手给放下，有点不服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还看不上我了？”
“不你想多了，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鼓着嘴的周冬鱼又瞪圆了眼睛，“合着你还想侮辱我了，你个臭流氓！”
嘿，还扯不清了，是不是？
杨严见有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灵光一闪，往这边看的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嘤嘤？
指着那姑娘对周冬鱼说：“你看你朋友嘤嘤来找你了。”
“嘤嘤？”周冬鱼果然被他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回首望去，又迅速的转回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
“什么嘤嘤，我朋友叫玲玲。”
杨严挑眉，反问她：“有什么差别吗？不都是能听着响的声吗？”
周冬鱼一边朝玲玲招手，让她到这边来，一边反驳杨严：“有很大的差别，嘤和铃读音都不一样，然后玲和铃的偏旁部首也不一样好吗？”
“铃铃铃和玲玲铃的差别？”
“算了，不和你说了。”
“你得努力努力再努力，坚持自己不放弃啊，遇到这点挫折你就放弃了？”杨严逗她，把手递到她身前，掌心朝上，道：
“不然你把这两个字的笔画，写我手上，说不定我就能分清了。”
周冬️瞪他一眼，恨声道：“还说你不在耍流氓，你这都要上手了。”
杨严：……
这种青春期的少女，可真能瞎想。
跑到躲在墙角的玲玲那，把她拉到杨严这儿，周冬鱼给双方做介绍，指着玲玲对杨严说：
“这就是我的朋友玲玲。刚才你在集合点那里帮了她，她想跟你道谢来着。”
又指着杨严对玲玲道：
“他叫杨严，就是帮助你的那个人，看上去倒是个好人，不过这个人很可能是……嗯，总之，你自己小心着点。”
杨严翻着白眼，这挑拨离间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当着他本人的面说他的坏话呢？
周冬鱼两边一介绍，就觉得杨严和玲玲应该认识了，走离了他俩小圈子两三步，站定，背着手对他们两个说：
“好了，你们开始吧！”
杨严看一眼背着手的周冬鱼，又看一眼同样迷茫的玲玲，困惑道：
“开始什么啊？”
“道谢啊！玲玲向你道谢，然后你接受，我当见证人。”
无语，怎么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也不对啊，他也没比周冬鱼大几岁啊！
在周冬鱼的见证下，杨严和玲玲充满仪式感地进行了以下一幕。
玲玲脸颊涨红：“杨严，谢谢你。”
杨严无奈地笑笑，道：“不用谢。”
……
好在玲玲这回是有正事要和周冬鱼说的，“小鱼，别玩了，咱们现在趁着人少快点去食堂吧，听说今天食堂的菜品特别的丰富，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骨，还有油焖大虾，甚至还有你最最最爱吃的清蒸多宝鱼。”
周冬鱼眼睛一亮，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
到了食堂，点好菜，他们三个到一张小方桌上落座，杨严打量着周围，问玲玲：
“这里是食堂？怎么跟快餐店一样？”
玲玲喝了一口肥宅快乐水，满脸愉悦地道：“算是半食堂吧，平时来这边训练的运动员，或者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又或者是像咱们这样做简单集训的业余人士，都是在这家店吃东西。
体育馆内部，也就这一家餐馆，所以熟悉这边的人都叫这家店“小食堂”，这家店每一天上新的菜都不一样，大多是成品，先到先得，所以也可以算是中式快餐店吧。”
杨严点头，对着往他这桌走过来的刘丙霖和梅云打了个招呼。
刘丙霖身姿板正，寸头，是那种“型男”类型的男人。
他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对杨严道：“杨严，恭喜你得了第一名，你跑的可真快。
我和梅云就不行了，我俩一起慢慢跑，只拿到了第10名和第11名。
不过好在有个第十名，这样我就可以带着梅云组队了，不然我俩都要被选择，那才惨。”
梅云在一边听着刘丙霖说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杨严欲言又止。
嗯……
杨严算是听出来了，刘丙霖这是又把自己当情敌了？
“又”这个字很妙，他好像老是被人当做情敌，可能是他太优秀了吧……
没等杨严说话，周冬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梅云和刘丙霖，忽然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杨严哥哥，刚刚说好了，你要和我组队的，对不对嘛？”
杨严瞬间明白周冬鱼的意思，配合地点头，忽然“戏精”上身，温柔地看着周冬鱼，轻声道：
“当然了，我们家小鱼这么可爱，杨严哥哥当然要和小鱼组队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周冬鱼明显也被杨严的回话给恶心到了，眼角抽了抽，对目瞪口呆的刘丙霖和梅云道：“两位大哥、大姐要不要坐下来一起讨论下午排演对戏的事情？”
“不用了。”
……
看着刘丙霖和梅云走远，杨严和周冬鱼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地转开视线，太恶心了。
玲玲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两个刚才是在干嘛呢？”
杨严笑笑，“演戏，忽然灵感爆发，我俩提前排练下午的戏呢。”
周冬鱼点头附和，“没错，我俩演戏呢。”
玲玲一脸“你们俩快得了，别再逗我了”的表情，《山楂树之恋》要是这样拍，投资方得赔死，但她也没再往下问。
杨严忽然想到什么，问周冬鱼：“你不是说你要跑第一名吗？”
周冬鱼摇头，“放心，你还是第一名。”
“啊？为什么？不是说你是体操队的吗，应该能很轻松地跑到第一名啊。”
“那我听说你们男人都很好面子嘛，我给你这个面子，你开心吗？”
嗯……“开心？”
不说出来我们还能做朋友。
周冬鱼满意点头，又问：“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杨严无语，勉勉强强道：“算是吧。”
第032章 丰满的“静秋”
杨严不想再聊关于“朋友”的话题，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在陪着周冬鱼玩“过家家”的游戏。
他问周冬鱼，“你知道刚刚半马全程跑下来，我耗用了多长时间吗？”
周冬鱼随口答道：“差不多两小时吧。”
挑眉，杨严有点得意，叹道：“果然是天赋异禀啊。”
“你说你自己啊？”
周冬鱼不解地看着他，看杨严不像是在开玩笑，拿出手机就是一阵按，找到网页，把手机递给杨严，认真道：
“我觉得你可能缺点常识，2小时跑完半马全程，并不难。
自己看看，虽然人的个体差异很大，也很难定一个普适的标准，但是我觉得上面分析的还挺对的。”
周冬鱼说的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但是杨严很确定自己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冲击，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一定是不明生物对他定向发出的嘲讽波……
接过手机，杨严在心里默读资料：
“半马跑下来，一般而言，运动员最快，大概需要耗费1个小时左右。
而一般马拉松半程关门时间在3小时，取个中间值2小时。
有一点跑步基础的半程马拉松完赛时间基本上都在2小时左右。”
凑过来，周冬鱼指着手机上那一整段文字，跟他说：“所以你跑了两小时，顶多在大众组里跑个优秀，精英都达不到。”
杨严忽然皱眉，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忧伤且深沉地说道：“世界意志可能在排斥我。”
“啊？”周冬鱼看着他，一脸懵。
笑笑，不中二了，吃饭。
杨严拿筷子戳了块鲜嫩的多宝鱼，送进嘴里，品尝了一番。
很家常的味道，挺好吃的。
清蒸多宝鱼好像是粤菜中的一道传统名菜吧，多宝鱼肌肉丰厚白嫩，胶质蛋白含量高，具有很好的滋润皮肤和美容作用。
而且能补肾健脑。
经常食用清蒸多宝鱼可以滋补健身，提高人体免疫力。
杨严觉得自己应该多吃一点。
看一眼周冬鱼，可能是从SJZ来到京城，有点水土不服，脸颊上靠近颧骨的位置有细细的红血丝，让她原本十分的清纯气质，只剩下了七分，剩下三分全是傻气。
对周冬鱼说：“多宝鱼吃了可以美容，你多吃点。”
不等她反应过来，杨严继续道：
“我们快点把饭吃了，然后想想看，下午要怎么排演《山楂树之恋》中我俩共同的戏份。”
周冬鱼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杨严所说的东西给占据了，开始快速扒饭，一边还认真地思考着下午的排演。
杨严和周冬鱼两个人对坐在方桌两侧，而玲玲坐在侧边，也就是在他俩中间，一边沉默不语地吃着菜，一边支愣着耳朵在听他俩的对话。
当听到杨严让周冬鱼多吃点“多宝鱼”的时候，玲玲差点没笑出声，看着周冬鱼毫不知情的吃着据说“能美容“的多宝鱼，憋笑得很辛苦。
作为一个广东人，对多宝鱼的“传说”，她也略有耳闻。
所以在看到那一整条的多宝鱼，全被周冬鱼和杨严分吃了，尤其是杨严吃的更多的时候，她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直往杨严身上看。
既然杨严知道“美容”功效，那多宝鱼的另一个功效，他应该也挺清楚的吧！
杨严前往排练室的途中，感觉到玲玲对目光时不时的就往他这边瞄，而且一副神色怪异又很兴奋的古怪样子。
他这会特别想照照镜子，他的脸上该不会有遗留的饭粒吧？
又或者牙缝里还有菜叶？
一直被别人莫名其妙地盯着，杨严觉得挺不自在的，不过想想他和周冬鱼还需要玲玲“友情提供”的“豪华版”排练室，杨严决定忍了。
把杨严和周冬鱼送进1号排练室，玲玲恋恋不舍地离开，她还要帮着分配剩下的排练室。
进了排练室，杨严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和他刚刚从窗户里瞥到的其他的排练室没有什么不同啊！
拉住东摸摸、西碰碰，就没消停过的周冬鱼，问她：“这哪豪华了？”
摸了摸排练室里的瑜伽垫，没有灰尘，挺干净的，她盘腿坐到瑜伽垫上，拍了拍她身侧的位置叫杨严过来坐下。
“先坐下歇会儿，刚吃饱饭，不宜运动。”
“但饭后很适合静立，助消化、减肥，而不是坐下，小心年纪轻轻你肚子上就一圈的赘肉。”
勾了勾手，周冬鱼对杨严道：“坐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这里是豪华版的排练室。”
杨严摇摇头，只好走过去，撑着瑜伽垫坐下，转头对她道：“你说吧，我挺好奇的。”
“玲玲是尹编剧的侄女，读大二，上的她最喜欢的播音主持专业，但是吧，她这个人又特别害羞，所以玲玲就被尹编剧安排到这了。
这次集训，所有的通知都是由她来发布，然后一些联络工作也是通过她来进行。”
杨严听了一堆玲玲的信息，还是没明白，“所以呢，豪华排练室哪儿豪华了？”
“你别急啊，我听玲玲说，咱们录制的所有排演视频都会按照排练室序号从小到大剪辑到一块。
这下你明白了吧。”
点头，他明白了。
“所以这挺重要的一个训练室位置，就这么随意安排了？”
周冬鱼得意地看着杨严道：
“怎么可能？
你这都是沾我的光，我可是张导一眼就选中的女主角，而你是被我一眼挑中的男主角。
我们两个男女主角用这个1号排练室，有什么问题吗？”
杨严不置可否，问她：
“既然张导一眼就选中了你，为什么还要再选别的女演员，你又为什么会参加这次的集训？”
听到杨严的问话，周冬鱼长叹了一口气，丧气道：
“可是尹编辑和原著作者不喜欢我啊！
她们就没看上我！
一个挑我的演技，一个挑我的长相。”
但很快，她就自己振作起来，道：“所以我要和玲玲还有你做朋友，玲玲可以帮我跟尹编辑说好话，你可以帮我锻炼演技。
真是两个完美的好朋友！”
杨严无语点头，这交朋友的功利性理由也是让他无言以对。
“她们怎么就挑剔你了？”
“说我的身形不像静秋，更演不出来呗。”
从包里拿出一本《山楂树之恋》，递给杨严，周冬鱼示意道：“你顺着书签翻开看，我用紫色的标记笔标注了关键字。”
看了几个字眼，杨严憋笑。
书中描写的静秋X大翘臀，甚至被同伴们嘲笑为“三里弯”，确实和眼前的周冬鱼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第033章 体验派
叹气，周冬鱼苦恼道：“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像静秋。”
实话说，杨严在看小说的时候下意识代入的就是周冬鱼版本的“静秋”，还真没刻意想过真正的静秋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张导最终选择周冬鱼来演静秋，必然有其道理。
很显然，张导觉得只有周冬鱼能拍出他心目中的“静秋”，所以在后期才会不顾众人的反对，选择了这个不懂得表演、与小说女主形象也不符的周冬鱼，而非在众人眼里样样都可以做得比她好的其他专业学校表演系的学生。
张导的鼎力支持，以及他这种凭感觉选演员的方式，既然能促成周冬鱼的成功，杨严觉得他也可以借此成功当上《山楂树之恋》的男主。
众所周知的是，拍一般的文艺片，张导是爱启用新人的。
这能够让观众在观看影片的时候，不会过分关注演员本身，不会因为演员出演过其他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而跳戏。
这样一来，观众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对电影剧情的分析上，专注在电影角色里，并且能够更好地被带入到角色的情绪中，产生更多的代入感。
杨严想起密姐所说的，“非新人”放在别的试镜中可能会是一种优势，但是在张导这里，却是一种劣势。
而要化解这种劣势，杨严想到的一个办法，就是成为张导眼中的“老三”。
而想要成为张导眼中的“老三”，与眼前的周冬鱼搭档无疑算得上是一个捷径了，但是这样做也会增加周冬鱼试镜失败的风险。
杨严问周冬鱼：“你怎么会想到和我搭档呢？”
周冬鱼笑了，“告诉你一小秘密，张导也挺看好你的。
而且，据说你是这里所有男演员中，演过最多戏，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人，那就很适合我啊，可以教我表演。”
摇头，他忽然叹气，调侃道：“那你完了，你的选人策略完全是失败的，张导拍文艺片一般都是选择新人的，而我已经不算是新人了。”
周冬鱼皱着眉道：“你不要骗我啊，海选完之后，不是通知过大家要把简历交上去吗，如果张导因为你“非新人”这个身份，把你排除在男主角候选人之外，又怎么会通知让你来集训呢？
张导让你来集训，肯定还是看好你的呀。
而且说不定是更加看好你，只有难以抉择的时候，才会模糊掉自己以前的选人标准。
有句话怎么说的，只要遇到对的人，一切都对了。”
点头，杨严在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下来，他不能说一定是最贴合小说里面“老三”形象的那个人，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在所有参加二次试镜，也就是集训的男主候选人当中，他无疑是最符合张导心里面所想象的电影画面里的男主角。
而张导，在明确知道他的演艺经历之后，还通知他来参加这次的二次试镜，就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行吧，你不介意我给你造成了风险就行，那咱们挑幕戏开始排练？”
“好啊。”周冬鱼说完话却不起身，眼睛眨啊眨的，对杨严撒娇道：“你拉我起来嘛。”
杨严瞥周冬鱼一眼，站起身，把手递过去，拉她起来后，才淡淡地开口道：
“静秋版本的撒娇不是像你这样的，她如果想让老三拉她起来，不需要说任何话，笑盈盈的看着老三就行了。”
原本以为刚才是周冬鱼戏精了一下，结果当他和周冬鱼真正的开始排演的时候，杨严忽然发现，周冬雨的演技是真的差。
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有演技这种东西。
她演出的东西只能用“浮夸”这个词来形容。
有点像是英语课堂上老师让同学们排演的英语小剧场，各种浮夸的语调、浮夸的表情、浮夸的姿势，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会下意识的在心里想：“噢，他们在演戏。”
但是真正的表演，尤其是放到大荧幕中的表演，最重要的一个检验标准就是“真实感”，只有真实的表演，才能够打动人心，才能够让观众产生代入感。
杨严头疼地看着趴在瑜伽垫上，打着滚，不愿意再起来排演的周冬鱼，无奈道：
“你这样不行啊，咱们每天交上去的视频至少得录满八个小时，现在已经耽搁两小时了，我们还没有开始录制。
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的演技，不如我们就直接开录吧，把你演技上一点一点的提升给记录下来，不也挺好的吗？”
“啊！”周冬鱼摇着头，伤心地说道：“可问题是我的演技没有一点进步啊，这样录制出来的视频怎么可能会加分！”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怎么办？”
杨严有点无奈了，忽然就觉得张导真厉害，教演员的本事简直如火纯青，周冬鱼她到底是怎么把“静秋”演出来的？
周冬鱼突然坐起身，定定地看着杨严，试探着询问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嗯？”
“杨严，不如我们两个人来谈一场恋爱吧。”
“啊？”杨严一脸震惊，怎么就能忽然扯到这个上面去的？
周冬鱼神色认真，显然不是说笑，而是认真思考过的，她兴奋地说道：“不是咱俩恋爱，而是老三和静秋。”
“老三和静秋恋爱？”杨严若有所思。
点头，周冬鱼继续道：“你是老三，我是静秋，咱们就在电影里谈一场恋爱吧，我不懂什么叫演戏，我们来真的。”
“来真的……”杨严无力吐槽。
“嗯！”
看着周冬鱼眼神晶亮，好像想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主意。
杨严都不好打击她，只好给她解释道：“你说的那种方法，其实就是体验派，而“体验派”对表演的要求就是从自我出发，生活在角色的情境里，做到真听、真看、真感觉，也是很难的。”
周冬鱼没太听明白，云里雾里的绕得慌，问他：“演戏不是演角色吗？怎么还要从自我出发？”
杨严想了会儿要怎么跟她说，“嗯，因为你得生活在角色的情境里。”
“嗯？”
“举个例子吧，你好理解一点。
如果年轻人演一个老人，用体验派的方法不是去模仿老头，而是让自己去相信老人的情境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比如去相信自己关节不好、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清……自己还是自己，只是情境变了。”
第034章 脸红
周冬鱼一脸崇拜地看着杨严，赞美道：“你真厉害。”
厉，厉害……
忽然被女孩子夸奖，杨严脸一红。
“咳，其实这种表演理论方面的知识，只要稍微认真学习，就能从书本里、课堂上学来。”
周冬鱼点头道：“那你学习也挺厉害的呀。”
仔细琢磨了刚刚杨严说的那番话，周冬鱼两手一拍，肯定道：“我总结一下，表演老人，体验派的演员会去相信自己真的老眼昏花、腿脚不便，然后表现自己在这种情景下的反应。
也就是说，我如果要演个盲人，就得把自己的眼睛给蒙起来，或者是让自己在表演的过程中控制住自己，不要看任何东西，就像一个盲人一样去做剧本上所要求的事情，我这样说对吗？”
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不错，“嗯，是这样没错。”
“还有别的流派吗？”
杨严在周冬鱼崇拜地目光下，渐渐地起了谈兴：
“我觉得比较好的一种是方法派。
虽然体验派理论上滴水不漏，但操作起来有难度。
因为演员与角色之间是有距离的，当演员感受不到假定情境时，就会没有支点，演得虚假。
而演员的状态又往往是阴晴不定的，即便演员当下找到了理想状态，但当他下次排演时，会刻意模仿那次理想状态下的表演。
这就会使得表演流于表面，变得平淡。
不过电影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话剧那种需要排演无数次的表演，就会遇到这个问题。”
周冬鱼跟听故事似的，接了一句：“那接下来呢，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杨严特别想说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不过他怕被周冬鱼打，继续给她上课，“于是斯特拉斯堡突出了情绪记忆的重要性，即记下自己处在最佳状态时的情绪，建立自己的情绪存储库，使演员能在扮演角色的某个合适的时间，可以迅速地调用需要的情绪。
这就算是方法派了。”
杨严想起来他当初在表演《我的青春谁做主》时，就运用了替代情绪的方法，这也算是方法派的一种技巧。
周冬鱼点头，道：
“这样说来，方法派也不错，但是人哪有这么多情绪可以记住呀？有别的方法可以提升我的演技吗？”
“还有表现派，表现派要求演员学会模仿角色的一举一动。
但是你不觉得体验派中让自己打心底里相信自己就是另外一个人，这种心理暗示远比模仿要难得多吗？
所以，我觉得相对而言，表现派中单纯的模仿是最简单的一种表演方式。”
周冬鱼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表现派太难了！
我得记住那么多的细节，还要模仿别人的行为、动作、语言还有思想，这么多东西，谁记得住啊？
但是体验派就不一样了，这不就跟角色扮演一样吗？
比如说小时候过家家，我如果当新娘的话，那我就是新娘呀，而且这也不妨碍我做自己，只是我变成了新娘而已。”
说了一大通自己的理解，周冬鱼期待地看着杨严，问他：“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点头，杨严觉得他可以理解。
怪不得以后周冬鱼演的每一部电影，你都可以在角色身上看到她本人的影子，但是你又不会觉得太过突兀，是能够从中感受到周冬鱼是有演技的。
而且也能够随着她的表演代入到电影里的这个角色中去。
挺厉害的。
这可能就是在表演上有灵气的表现？
“嗯，感觉演戏还挺有意思的，挺适合我的，我也要考电影学校。”
杨严实在忍不住吐槽她：“这部戏都还没着落呢，你也没演过戏，怎么就适合你了，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不会演戏吗？”
周冬雨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很好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方法派重视情绪，表现派重视行为，体验派重视真实，我说的对不对？”
周冬雨个子小小的，仰着脸看他，脸上满是期待，就像课堂上求表扬的学生。
而且她归纳得也不无道理，杨严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好无奈地道：
“你说的对。”
随即又问她：“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们要不要排演一段试试看？”
周冬鱼应道：“好啊。”
……
周冬鱼偷偷看了杨严一眼，又低下头，小声问他：“所以，你要出尔反尔了？”
“怎么会？我不会背叛你的。”
杨严目光悠悠地看向远方，语调柔和，“静秋，你可能还没有爱过，所以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永远的爱情。”
转头，深情地注视着她，继续道：
“等你爱上谁了，你就会知道，在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他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对你出尔反尔的。”
两人对视着，眼里含情，却不言语。
谁都不愿意出声打扰这一派脉脉温情。
傍晚天凉，亭子四面透风，周冬鱼额前的碎发被风扬起，杨严见状，问她：
“你冷吗？
要不我们往回走吧。”
周冬鱼低头不语，心里其实还想和他一起再待一会儿。
杨严也是，笑着起身把摊放在栏杆上的外套拎起来，打算披在周冬鱼身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温情又美好。
杨严正打算继续往下说台词，周冬鱼“噗嗤”一声没忍住笑，看着杨严说道：
“杨严，你拎着空气往我身上披，可真搞笑，我们两个又没有外套。
老三不是还要套路静秋，两人挤一外套里面吗，外套这个重要道具都没有，等会我们怎么接着往下演啊？”
无语，“这个叫做无实物表演，好吗？”
“那不成，我现在是体验派，你没有把情景给我设置出来，我怎么体验啊？”
杨严道：“你可以靠想象。”
“噢！纯粹靠想的？”
周冬鱼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忽然趁着杨严不备就是一推，然后一扑，把杨言压在了身下，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想干嘛？”杨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懵。
周冬鱼斜一眼杨严，拉长声音道：
“我还能干嘛？我就是告诉你，如果全靠想象，我又是真喜欢老三，这会早就扑上去了！”
“啧啧啧”，周冬鱼指着杨严红了的耳尖，嘲笑他：“杨严，你怎么这么纯情啊。”
“噢，热的！”
杨严就知道周冬鱼这戏精又在玩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就算是玩闹，他也不应该是下面那个，杨严一把拽过周冬雨一个旋转下来，他们两个的位置瞬间就互换了。
第035章 集训结束
看着周冬鱼半眯着眼睛，一副纠结慌乱又强装镇定的神色，杨严忍着笑问她：“怎么，害怕了？”
周冬鱼一边用手抵住他，想把他推开，一边又睁大眼睛喊到：“谁害怕了？我会害怕？”
杨严挑眉，笑笑，又问她：“不害怕，那你闭着眼睛往我怀里缩什么呀？”
“我明明是往外……”说一半见杨言戏谑的看着她，周冬鱼嗓子眼一堵，说不出话了。
她狠狠瞪杨严一眼，低着头不出声，感觉到杨严在上方笑得很厉害，耳边能传来他心脏的跳动声，周冬鱼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动一颤，有点心跳加速的意思。
肯定是紧张的……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负我，我可是未成年少女！”
杨严见周冬鱼开始有点急了，也不再逗她，翻个身躺在瑜伽垫上。
周冬鱼一骨碌爬起身，赶快远离瑜伽垫所在地，站在门口那边提防地盯着杨严看。
杨严无语道：“刚刚是谁起的头？”他也不起来，继续躺着，远远看过去，问离得有些距离的周冬鱼：
“是谁呢？”
周冬鱼摇着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不知道啊。”
“好吧，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杨严也不追问，想到什么，问她：“录像关了吗？”
“没有……”
头疼，杨严问她：“刚才我没欺负你，对吧？你快点回答我，给我做个证明，不然等哪天我大火了，这视频要是传出去了，我怎么做人啊？”
“啧啧啧，你没欺负我，行了吧。”周冬鱼随手把录制给停了。
往杨严那边走，但在一米外就站定了。
开口对杨严道：“我觉得这挺好的，我们俩本来就是演情侣，这视频给张导看到，不正能说明我俩的默契吗？”
杨严恍然大悟，“我说你刚刚怎么忽然戏精上身呢？原来是想着抢镜头啊。”
“你才抢镜头呢，我就是想表现一下我们两个人的友好！”
神色复杂地看周冬鱼一眼，杨严痛心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有心机，你再也不是我心里那个单纯善良又美丽的静秋了。”
周冬鱼理所当然道：
“我本来就不是静秋，我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周冬鱼好吗？
智慧不是心机，谢谢。”
撇嘴，杨严吐槽她：“还智慧呢，你呀，有点小聪明就往外露，小心哪天吃大亏。”
周冬鱼“哼”地一声，不理杨严了。
“好了，休息够了没？”
杨严从瑜伽垫起来，拿了剧本，说正事，“你演的这一遍比前几遍好多了，你“做自己”这方法还不错，我们继续吧。”
……
在充实的生活里，时光总是流逝地很快，周冬鱼说完最后一句台词，拿着半瓶凉茶就开始灌。
杨严看她又喝得这么急，皱着眉，估计她又会呛到，抽了张餐巾纸递过去。
周冬鱼喝完最后一口，接过餐巾纸，擦了嘴，得意道：“我就说我可以一口气喝一整瓶水，还不会呛着吧。”
“是半瓶，而且你又不是没呛过。”
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圆盘钟，现在是下午3点钟，如果算到晚上12点的话，那么九个小时之后为期七天的集训就要结束了。
杨严忽然发现在这七天里，他和周冬鱼除了排练就是听表演老师给他们指导讲课。
虽然认真刻苦，他和周冬鱼之间也培养了一定的默契，可以说比其它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搭档经常替换的组表现要优异很多。
但实际上，所有来参加试镜的人员，对这个机会都很看重，每个人都非常的努力。
杨严觉得自己和周冬鱼好像并没有做什么让人印象深刻、使得张导非选他们当主演不可的事情。
明天就要开始汇报演出了，他仔细的问过玲玲，这次与其说是汇报演出，不如说是最终试镜。
张导会在发给他们的部分剧本中，挑选一幕戏让他们试镜，如果表现的好，他们就可以再挑选一幕戏进行加试。
所以他觉得，明天的加试格外重要，是他和周冬鱼能否在30个人中把自己凸显出来的关键所在。
“喂，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呀？”
杨严心里想着事儿，没听清后面周冬鱼在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周冬鱼鼓着嘴，重复了一遍刚刚她说的话：“我是说，明天我们汇报演出，加试的那场戏就这么选定了吗？”
杨严点头：“那一幕戏是整部电影中的重头戏。
在那一幕戏中，虽然我们两个人的表演是错开的，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正是这种戏，才更加能表现出我们两个人在表演上的功力，以及双方的默契。”
周冬鱼咬着唇，纠结地看着杨严，“但是，我去打听了，别的组都没有选这一幕的。
大家拿到剧本才七天时间，虽然做了大量的练习，但是七天就想演好这幕戏，他们都说根本不可能。”
“一般而言，确实不可能，甚至这幕戏的存在，多多少少也有一点考验的意思，可以考察出大家是否能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
因为这幕戏是需要情绪爆发的，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情绪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那我们就会演得很假。
一旦演的虚假，我们的加试就算是失败了，那么前面大家对我们的好印象也会荡然无存。”
周冬鱼死命点头，“对对对，是这样，要不我们换一幕吧，用这一幕戏进行加试，太冒险了。”
杨严摇头，“不换。”
给周冬鱼宽心道：“周冬鱼，这几天我们不是排过这一幕戏吗？你挺厉害的啊。
虽然你说自己是体验派，但我看你每次都能找到情绪爆发的那个点，可能在表达会有些微的不同，但情绪都到位了。
所以这幕戏对你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困难，你是可以做到的。”
点头，周冬鱼自信道：“我演戏这么有天赋，当然可以做到。我是怕你不行，而且你不是还自己改了一段戏吗，这能行吗？”
“我也没有问题。”杨严认真解释道：“而且我没有改戏，我只是自行补充了一些细节，在情绪的表达上有所不同。”
第036章 山楂树红了
“你知道山楂树开的花，其实是白色的吗？”
“嗯？”周冬鱼一脸疑惑地看向杨严，问他：“剧本上不是说山楂树开的红花吗？”
翻开剧本，周冬鱼指着一行字给他看，“你看看这里有女主角老师的一幕戏，老师说：烈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它。”
杨严指着前面一行字，道：“如果老师这么说的话，还可以说这是一种意象，是一种抒情诗化，不会有人把它作为一个认真的答案。
就好像我们不会认真计较国旗的颜色到底是哪种血型染红的一样。
但在剧本里，无论是老师、村长还是老三，人人都在谈论这棵会开红花的山楂树。
所以这棵山楂树不是被赋予了诗化，而是确实开了红色的花。”
周冬鱼很懵，“对啊，还是开的红花呀。”
杨严理了下逻辑，“好吧，我再说明白一点，反正你要知道，就是在现实中，按照常识来说，山楂树其实是开白花的。
这是一种自然规律，原则上不可变更。
但是你看剧本里的那棵山楂树，特意强调了角色们都说它开的是红花。
你想一下，为何惟独它年年开出红花呢？”
周冬鱼愣住，“是啊，为什么？”很快她就想到为什么了，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不是因为基因变异？
我高中生物课有学到。”
这回换杨严呆愣住，确实是因为基因变异，但这个不是重点，他点头，道：
“山楂树上开红色的花，确实是因为基因变异了，而且这种基因变异，如果按照剧本的逻辑而言，一定是因为受到辐射影响。”
“辐射？”
“这怎么又扯到化学去了？”
杨严看了周冬鱼一眼，道：“我觉得你先前说想要去考电影学校的想法确实是很适合你，你平时考试成绩都不怎么样吧。
辐射它是物理名词，和化学没太大关联，OK？”
“好吧，不过，我确实觉得学习超难的。”
周冬鱼毫无被说中短板的羞惭感，反而一脸认真又耿直地道：“所以我才觉得你学习好啊，厉害！”
嗯……这算是好话吗？
见杨严不说话了，周冬鱼道：“对了，你怎么不继续了，辐射怎么了？”
杨严不再卖关子，长话短说，“开红花的山楂树，就长在西坪村不远的地方。
“老三”跟着二队勘探到的艾米矿，肯定也在那附近。
如果我没有推理错的话，是艾米矿物改变了山楂树的基因，让原本开白花的山楂树开出了红花。
而它既然能改变植物的基因，那么同样也能够改变人类的基因。接近艾米矿的“老三”和二队的队员，一定是被它散发的不甚强烈但足以改变生物基因的辐射所感染，所以才会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虽然大家都说“老三”患有“白血病”，但是剧本里确实有隐藏的线索，以及一些暗喻，这些都说明了老三的患病，并不简单。”
点头，周冬鱼蹲下，无聊地问他：“这和你改的那一幕戏有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这条暗线很重要，张导想要在电影中表达的东西和小说肯定有所不同。
我相信这部电影绝非一部简单的纯爱电影，而我们作为先理解这条暗线的人，肯定也能表演出最接近张导所思所虑的东西。”
听杨严说这样做能够增加被选中成为主演的机会，周冬鱼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问他：
“所以，你才把两个场景合并成了一个场景，并且还加上了旁白？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杨严想起他看过一些分析，这条暗线确实是明确存在的，剧本里的几幕戏也可以印证这一点。
“你相信我，我们在加试的时候选择表演“静秋与老三诀别”的最后一幕戏，是明智的。
而想要想让观看的人有代入感，尤其是想要打动到张导，一定要在服化上做功夫。”
看周冬鱼听得入神，杨严继续道：“通过对剧本的分析，我们可以知道老三他得病之后，是嗜血的。
所以才会让静秋挑了一件红衣服，还买了一个底部殷红的脸盆，甚至之前送的日记本，都是红红的一片。
而且你看剧本上有提及，当“老三”的手腕被割破后，鲜血溢出，他的神色莫名。
这些是剧本上提到过的场景，所以，我觉得你最后出场的时候一定要穿的这身红色衣服。
这是一种呼应，更是逻辑上最好的唤醒“老三”的办法。
你看看这一幕戏，这么多亲人朋友都不能够让他完全地睁开双眼，并且醒过来，而当静秋喊他时，“老三”却醒过来了。”
周冬鱼若有所思，打断杨严的话，问他：“所以他是感受到了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才醒过来的？”
杨严点头，“对，通过半阖的双眼，他能隐约看到的，所以他是因为“嗜血”而醒，而后又理性地判断出自己的恋人，进而才会流泪。”
周冬鱼想到那个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忧伤道：“好可怜啊，老三那个时候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看着自己的爱人默默流泪告别。”
话语一转，周冬鱼烦恼道：“你讲的好复杂啊，我记不住！
反正就是你要先演一段发疯然后再演一段流泪，我的话就是全程流泪伤感就可以了，对吧！”
嗯……这么总结好像也没错。
“是吧。
还有发疯那段是因为……”
“行了，打住，我不要听分析了，你说怎么演就怎么演，我信你！”
周冬鱼有点后悔她一开始问这么多，总觉得她在上语文课，老师在讲解阅读理解的题目！
行吧，杨严不再多说，给周冬鱼分派任务，“总之，你听我的话，问你家玲玲去找一套大红色的衣服，顺便要点化妆品过来，明天服化老师估计就是准备一些基础的东西给我们，有些道具还是要我们自己准备好。”
周冬鱼比了个“OK”的手势：“我做事你放心，早就和她说好了，等我们今天结束了，我和她约了吃饭，刚好你也一起来？”
“也行。有了道具和理解的加成，这样就算我们和别人演同一幕戏，我们也是更出色的那一组。”
而且他正好可以问问看玲玲，明天最终试镜的一些细节，比如除了张导，还有谁也能左右主演的选择。
听到杨严的话，周冬鱼急了，“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明天加试的时候，还有人也会选择表演“老三与静秋诀别”的这一幕戏吗？
可是我打听过了，没有人说会演这一幕戏啊。”
翻白眼，“你傻了吧？就你这样随便问问，人家不也是随便答答，再说了，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人家张导就不能点名让我们演这一幕吗？”
周冬鱼恍然大悟，“也对啊！”
第037章 准备加试
杨严走过去把录像开了，转身对周冬鱼道：
“我们把这一幕戏给排一下吧，从现在开始，咱们练到下午六点，用一个小时和玲玲聚餐，之后回来继续排演这幕戏。
练到晚上九点半，就休息。
咱们今天养好精神，明天才好上战场。”
周冬鱼苦着脸，问他：
“练这么久啊？我们明天又不是去演话剧，还需要像你说的做各种准备。
我们就只是演一幕戏而已，我认为今天不能过多地耗用情绪，而是一切都留待明天爆发才对。”
“其实，我们明天的表演和演话剧有什么区别？
试镜一般都是不用看机位的，也就是说，导演他看到的不是镜头下的你，甚至于你的很多微表情导演都是看不见的，所以就需要我们把每一个动作做到位。
不然就会毫无感染力，表演出来的东西让人看了一头雾水。”
鼓着嘴，她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吧，你要这么说，我们确实应该多多练习。唉，反正就是不想排练了，超级累的，真担心明天我就完全没状态了。”
杨严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状态，保持两分钟不眨眼后，眼球周边就渐渐泛起了红血丝，没有化妆品，他就尽量多闭气几次，让自己的脸变得泛青、煞白，再把身上的衣物弄乱，才对周冬鱼道：
“我看你就是懒。
又没让你通宵排练，不是说了，咱们就排到晚上9：30吗，还有那么漫长的夜可以让你养精蓄锐的，就这还不够？
再说了，我是半个“方法派”，你是半个“体验派”，一个能用“情绪记忆”，一个擅长“做自己”，咱们两个不存在现在排很多遍，明天却找不到状态的情况，只会越练越好。
所以，这点完全不能够成为你想要偷懒的理由。”
“行吧，练练练。”
周冬鱼一转身去门外做准备，把排练室当做病房。
杨严躺倒在瑜伽垫上，酝酿着情绪。
此刻“老三”是有意识的，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自己却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他是痛苦的、绝望的，而就在这种他恨不能立刻死去的时刻，他爱着的静秋进了病房，他能感知到，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老三！”
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角度落泪，再把前几次自己练习这一幕时的“情绪记忆”调动起来，杨严就听到周冬鱼的一声“老三”，真的是瞬间跳戏。
“静秋”因为最开始被人取笑喊“老三”为“三哥”，所以她终其一生都没再喊过“老三”。
“静秋”这个时候应该说的台词是：“我是静秋，我是静秋，你不是答应我听到我的名字你就回来吗？”
于是杨严睁开眼，想提示一下周冬鱼要说的台词，没想到一眼看过去，却发现周冬鱼抽泣着、流着眼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感伤，她在戏里。
但是他出戏了……
这不对！
杨严也赶紧放空心思，想着自己有一个深爱的姑娘，他想要和那个纯真的姑娘在一起，甚至于，他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可是他却生病了，还是无药可治无人能医的重病。
他躺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病房里围着这么多人，他也隐约能感知到，他的生命可能即将走到尽头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再见一面那个他很爱很爱的姑娘该有多好。
......
在集训的最后一天，杨严和周冬鱼就着这一幕戏排练了很多遍。
杨严觉得自己每多排练一次，就多一分收获。
脸上的表情做到什么程度，是能让人看一眼就抓住他们的视线，却又不会突兀和夸张的；眼泪流到什么程度，最能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感触；情绪放在什么状态最到位……
这些思考都让杨严对自己更有信心，他相信明天他会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第二天早上三点，或者说凌晨三点，杨严就清醒了。
可能是心里存着事情，他就醒得早，算算也睡了有五个小时，够了。
想起很久都没有登入过的微博，忽然就想写点什么东西发上去。
其实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感慨都挺多的。
敲了一段字：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离梦想更近一点，很喜欢每天充实忙碌的日子，这样会让自己觉得很有价值。
对着窗外的夜景拍了一张照片，取了一顶棒球帽，扣上，遮挡住略显凌乱的头发，又自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就打算把两张照片以及文字一起上传。
杨严看着夜景图，忽然想到一个梗，又敲了一句话：
因为努力生活而早起或者晚睡的你，应该和我一样，也见过凌晨三点的都市吧。
把这条微博上传了，杨严就收起手机，去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好澡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好了，回头再看手机，微博上忽然冒出了一千多条留言，这让杨严感到新奇，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而且这些人还愿意回复他。
点开他们的留言，杨严找了几条有意思的进行回复。
“杨严你是早起还是晚睡？”
感觉早起比较辛苦，杨严：早起。
“杨严哥哥，你工作好辛苦啊，我要也要向你学习，我今年就初三了，爸妈要收了我的手机，所以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看你微博了，伤心！不过，我会永远记得你的。顺便，还有一年中考，哥哥可以提前祝福我一下吗？”
这么可爱，还关心自己，一定是个女孩子，“小妹妹，好好学习，祝你中考顺利。顺便，初三就不要熬夜了……”
“咦，杨严你是因为工作看到凌晨三点的都市吗？我就不一样了，天天熬夜打游戏，心情舒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
这个.......他该嫉妒吗？“挺好的，继续。”
回复了几个人之后，杨严退出微博，披星戴月地前往排练室，他要再练一会，只有多练习，他的心里才能更有底。
认真投入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觉得时间不等人，等杨严想要再一次对着镜子练习的时候，周冬鱼打来了电话。
他接起，“喂。”
顺便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今天的汇报演出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上午初试，下午主要进行加试。
“喂，杨严，你在哪呢，我一直敲你房间的门都没人应。”
第038章 抽签
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杨严回道：“这个点我怎么可能还在房间里睡觉？敲第一下门，没人应，你就该打电话给我。
我老早就到排练室练习了，哪像你，这么懒，起这么晚？”
周冬鱼不在乎道：“对啊，我是懒，我承认了，我没不承认啊，我和你说，以后我承认的缺点呢，你就不用再提了。”
杨严：……第一次听见有人承认自己懒。
“懒猪……”
“哼，懒人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看世界上大多数的发明创造都是由我们懒人灵光一闪想出来的，你要是不偷懒，怎么能够节约时间，提高效率？”
好吧，非要这么说，他也没办法反驳，也不准备反驳。
和这种说话做事都自有一套逻辑的人交流，就像和傻子交流一样，你永远都不要把自己的水平降低到与他平行的程度，否则你一定会被他用丰富的经验所打败。
杨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着镜子挑了下眉，吹了个“流氓哨”，觉得今天的自己依然很在状态，宇宙无敌超级帅。
邀约道：“现在还早，我们到小食堂吃个早饭。”
“好啊。”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杨严和周冬鱼在小食堂顺利会师。
小食堂还真有点“食堂”的意思，早、中、晚饭都是提供的，你要是晚上八点钟之前来，还能吃上这家店的秘制麻辣烫，那叫一个鲜香。
吃过早饭，他们就到集合点，30位试镜人员，集体坐车，前往最终试镜地点。
车上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交流，大家在这七天中，本身就一直在重复听课，训练，听课，训练的集训，是没有太多交流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把对方当做对手看。
除了周冬鱼这个人来疯，她基本上和女生们都结识了，男生也认识了一大半。
杨严把包放好，问她：“咱们的道具你都带齐了吗？”
“齐全着呢，不过我说你如果要画特效妆，那得让化妆师帮你吧，你自己怎么画啊。”
“当我没吃过猪肉呢？我化过妆的好吧，随便用点紫色的眼影往我胳膊上，脖子上一涂，这挣扎的痕迹不就出来了吗？”
周冬鱼耸肩，“你开心就好。”
“主要是，如果让化妆师来，那咱们的计划不就提前暴露了吗？”
他们事先是不知道试镜地点在哪的，杨严也没去打听，感觉在哪试镜都一个样，可是等看到真正的试镜地点后，他都懵了。
居然是燕京电影学校！
这也就算了，当杨严和大家走进大礼堂，看到正对着舞台的座位上坐了几百个人时，才是真的要疯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以吴婧妍为首的熟悉的同班同学还有密姐和小爽都在，而且见到他竟然还跟他招手的时候，除了不可置信，心头忽然就涌上来一种强烈的紧张感。
要不要这么隆重！只是一个试镜而已。
他在这个学校最好的两位朋友都来了，而且这两位还是他的女性朋友，最最重要的是这是两位十分漂亮有且魅力的女性。
要是他演砸了，多丢脸。
“杨严，加油！”
密姐大喊着他的名字，见杨严看过来，她眼含鼓励，握拳做了一个鼓劲加油的手势。
季爽就站在密姐旁边，挤眉弄眼地做了个“加油”的鬼脸。
这两位都站起了身，动静闹得有点大，一瞬间，“唰”地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扫过来了。
女生都盯着杨严好奇地看着，男士们看一眼杨密再看一眼季爽，认出来了杨密是谁后，瞬间都激动了，看杨严的眼神都不对了，简直羡慕嫉妒恨！
站在视线中心的杨严觉得浑身舒爽，虚荣心直接爆棚好吗？
他觉得现在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不仅可以拯救地球，甚至可以拯救全宇宙。
周冬鱼把正在做白日梦的杨严拍醒了，低声质问他：“杨严！你这个骗子！说好的这次试镜就和像演话剧一样，不需要入镜的，可你看看，这不有摄像机吗？张导就在后面看着呢！”
“咳，意外，意外，而且就一个机位，可能就是录制一下。”杨严也很无奈，他参加正规试镜的机会少，确实有点想当然了。
看到有工作人员让他们去抽签，杨严赶紧让她过去，“快去抽签，这个你擅长。”
因为这姑娘说自己从小没别的特长，就是运气特别好，英语选择题全靠蒙永远能对百分之八十。
在周冬鱼去抽签的时候，他快速走到密姐和小爽身边，问她们：“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密姐指了指正和张导说着些什么的班主任俞泓，对他说：“昨天和俞泓老师约吃饭，聊天的时候谈起你，我才知道今天在大礼堂有一场试镜，我就来看看。”
看向季爽，问她，“你呢？”
撇嘴，“我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也有朋友进了这次试镜。”说着她手往舞台右边一指，道：“和你一样，也是个小师弟，不过比你大一级，叫窦晓的。”
窦晓？原电影版《山楂树之恋》男主的饰演者？
杨严顺着她指划的方向，看到了一位浓眉大眼的男生，果然是他啊，他居然没有参加集训，就直接参加这次的试镜了。
之前在参加集训的时候，杨严就有过疑惑，为什么没看到他，不过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看到他，杨严反而被激起胜负欲，他一定要赢下这场试镜。
“嗯，那你们两个聊，中午一起吃饭，我先去后台准备了。”杨密和季爽的关系还行，是在横店的时候经杨严介绍才熟悉起来的。
到后台，他远离人群，找了个位置站着，也没坐下，周冬鱼应该很快就回来。
没多久，就看到她一脸兴奋地小跑着朝他这边过来，杨严问她：“抽到什么了？”
“挺好的，我们第三个演，而且是演初遇那幕戏，我俩肯定没问题！”
这一幕戏对别人可能有难度，但是对他和周冬鱼来说应该就比较轻松了。
毕竟他们两个算是很契合张导心目中“老三”和“静秋”的形象了。
杨严看了手表，马上就要八点半了，抽到第一组上台表演的人正在候场。
他没去在意，拉着周冬鱼到后台去化妆，周冬鱼也没被别的试镜者邀请组队，所以时间调度很随意，一点不紧张。
大家都知道她是高中生，觉得她能进试镜，说不定就是走了什么后门。
大家都不相信她能演好。
人气高的女试镜者能多演上几场，也算是能刷个印象分，周冬鱼是不可能了。
所以她因为这件事，也一直憋着股气，就等着待会在台上演一出好戏给那些人看看。
杨严是男生，收拾起来简单，弄好头发什么的，就先去换衣服了。
在布帘子围出来的临时衣帽间里换好衣物，杨严转身拉开帘子走出去，腿上就是一绊。
低头看去，发现一个年龄约莫四五岁的双马尾小姑娘抱住他的腿从地上爬起来。
杨严赶忙帮着扶起她。
小姑娘可能是有点紧张，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裤腿，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粉白碎花小褂的衣角，仰着头，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看着小奶猫似的软萌小姑娘，杨严蹲下身，问她：
“你是谁呀，你家人呢？
这边人很多，很乱，不可以一个人乱跑，知道吗。”
小姑娘终于不用再仰着头看他，一双纯真的大眼睛与他平视，声音软软的没什么气势，语气却认真又笃定，道：
“我是小草，也是欢欢；你是杨严哥哥，也是三哥哥；她是周冬鱼姐姐，也是静秋姐姐。”
顺着她小手指着的方向，杨严抬头看去，周冬鱼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望着他们两个正笑得欢乐。
周冬鱼看到杨严发现了她，笑着走过来，对杨严道：
“待会，你就抱着她上台，老三和静秋的初见，这位小欢欢可是见证人。”
杨严点头，抱起她，对周冬鱼道：“行，那咱们去候场吧，估计没多久就到我们两个了。”
第039章 加试
很快就轮到杨严和周冬鱼表演了。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周冬鱼先上了台。
杨严一把抱起小草，上场，看着眼前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学生，不由想起了这几天村子里的传闻，搭话道：“这就是城里来的学生作家吧”
周冬鱼摇头：“不，不，我不是作家，我是八中的学生，来采撷村史，回去帮老师编教材。”
老三（杨严）热情地问她：“你肯定要写那颗山楂树吧？”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静秋（周冬鱼）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这村子里唯有这颗“英雄树”最为出名，老三笑笑，却对她说：“我猜的”。
老三看静秋一眼，想着对方也是个小姑娘，从口袋里取出两颗糖，递给欢欢（小草）一颗，“给。”
然后把手摊开，自然地递到静秋面前：“给。”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看了眼欢欢道：“给小孩吃吧！”
老三温和地笑着，问她：“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
欢欢稚嫩的童音跟着响起，“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
静秋听到欢欢学着杨严说话，有点害羞，但又有点开心，也跟着笑起来，接过糖，握在手心，有些微的热度。
......
张一谋导演坐在台下，欣赏地看着杨严和周冬鱼的表演，这是今天试镜以来，他看到的最满意的一场表演。
人看得舒服，表演得也让人看得舒爽，行云流水，毫不做作。
他觉得这主要是因为“人对”。
他转头，对尹编剧道：“你看看，他们两个有种天然的角色契合感，不是说身形什么的，而是他们两个人整体的形象和气质都特别符合我想要的那个老三和静秋。”
尹丽川点头，气质看起来确实是不错，但她也有自己想象中的静秋与老三的模板，所以对张一谋道：“这组挺好的，进加试是没有问题的，其余的我们再看看。”
艾米是原著作者，她自然是喜欢和小说中人物形象最相似的演员来饰演主角，所以也附和着尹丽川的话，道：
“确实不错，不过张导你待会看看最后出场的一组，有个叫窦晓的倒是很不错，不过当初错过了海选，这次是因为副导演偶然看到了他，觉得很符合咱们想要的“老三”的形象，就推荐过来了。”
接过话，尹丽川道：“对了，还有和这位窦晓搭戏的梅云，算是这次试镜中实力好，形象也好的一位女生，按照咱们的规则，今天估计是要出场很多次了，等下第四组就有她。”
点头，张一谋对她们两位的想法不置可否，但也想着可以看看那个被她们两位认定为最像“静秋”的梅云表演得如何。
杨严表演完，抱着小草走下台，松了口气，看向周冬鱼，对方也是一副终于轻松了的样子。
忍不住就想给她降降温：“不要太放松了，我们刚刚的表演可以说是稳定发挥，所以，加试里面必然有我们这一组。
我看估计会选出十组进行加试，十选一的概率也很低了，稍有不慎，我们很可能还是会落选。”
杨严放下小草让她继续给别组抽到“初遇”场面的人搭戏，他往前面观众席走去，没走几步路，转头，发现周冬鱼一直跟着他。
“你跟着我做什么？”
周冬鱼理直气壮道：“电影学校你熟，而在这里，我又跟你最熟，那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这逻辑倒也没问题，杨严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周冬鱼往杨密和季爽那边去，把周冬鱼介绍给她们：“密姐，小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呢，叫做周冬鱼，是个高三学生，未成年少女。”
密姐看到周冬鱼眼前一亮，笑着问她：“你就是刚刚和杨严一组，饰演了“静秋”的那位姑娘吧，长得真清纯，演技也好。”
周冬鱼很会来事，拉住杨密的胳膊道：“密姐，我可喜欢看你演的电视剧了，你演的郭襄，特别有灵气，还有最近的仙剑奇侠传三，我一集不落的全追了！我特别喜欢雪见，密姐，你待会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杨严在一边听到这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疯狂吐槽：“周冬鱼不是说自己不看电视剧，只看电影吗？
这个戏精！”
碰到自己的小迷妹，密姐也挺开心的，笑道：“可以啊，正好我和小爽中午和杨严约了一起聚餐，你也来啊，也让杨严尽尽地主之宜。”
季爽好奇地看了周冬鱼一眼，又看看杨严，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打转，罕见地没怎么说话，不过听到杨密对周冬鱼的聚餐邀请，她也点头，对周冬鱼道：
“是啊，你来京都这么久，都没怎么好好逛过京都吧？
正好，今天下午你们加试完了，我和杨严也陪你逛逛京都。”
中午聚餐尚算愉快，就是杨严脑壳疼。
被吵的。
事实证明，三个女人一台戏，是真的。
起码他听着是像唱大戏一样，闹哄哄的，三个人可以就着各种话题说个没完没了的。
下午回到大礼堂，就有工作人员找过来，说他和周冬鱼可以准备下午的加试了。
周冬鱼开心地蹦老高，杨严内心也很喜悦，不过他看着周冬鱼溢满脸上的开心，对她道：
“咱们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吗？
你还这么开心呢？”
“就开心！哼。”周冬鱼转身去后台找自己带来的包，拎过来，对杨严道：
“你别自己乱化妆啊！
我刚刚都和密姐说了，她会帮你的。”
点头，挺好的，原本他就是想着，不要让别人先知道了他要演什么，或者说不想被别人问东问西的，才想着自己随便画点，反正到时候全靠旁白加分。
给杨严化好妆，杨密满意地看向自己的成果，道：“可以了，这满手青块的，也挺让人震撼的。”
杨严也很满意，“谢谢密姐！我晚上再请你吃饭吧！”
笑笑，她道：“还是算了吧，这顿我就不敲你了，友情价，晚上陪我出席个宴会吧。”
“啊？”杨严惊讶地看向杨密，“什么宴会啊？我去好吗？”
“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隆重的宴会。”杨密看杨严有点担心的样子，笑道：“逗你玩的，知道你不大喜欢参加这种社交场合，就是咱们仙剑奇侠传三的庆功宴，你也算是一份子吧，晚上一起来啊。”
杨严点头应下，他不喜欢参加社交宴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哥哥老是带他到这种场合相亲，印象里，从他高二就开始了。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哥哥一边不准他早恋，一边又带着他相亲。
中午杨严还是利用有限的时间，拉着周冬鱼迅速地过了一遍戏。
时间转瞬即逝，周冬鱼下午的好运气又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他们两个在第二组表演。
而第一组就是窦晓和梅云。
而且重点是，他们两位选择表演的也是“老三和静秋诀别”的那一场戏。
杨严在后台看完了他们两位的表演，和站他旁边的周冬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的色彩。
这场赢定了！
窦晓和梅云表演完下台后，杨严深吸一口气，先上了台。
他需要先来一段“无实物表演”，这个时候他和周冬鱼录的一段旁白也正式播放。
是的，他和周冬鱼的一整段加试表演，除了表演之外还需要跟着旁白踩时间点，这会让表演更好看，但也更容易出现失误。
杨严想象着自己被病痛折磨到发狂，狂暴使得他的力气变大，要三四个人才能拉住他，他拼命地挣扎着，面容扭曲可怕，脖颈青筋凸起。
挣扎着，他一直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周边人的辖制，也想要挣脱命运的束缚。
为什么是他？
他明明还有大好的年华，还有一个深爱的恋人，为什么就要这样悲惨的死去，他不甘心。
但是病魔终究可怕，渐渐抽离了他的力气，减弱了他的气息，熄灭了他眼里的光，仿佛刚刚他所有的挣扎都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被身边的人扶着躺倒在白色的病榻上，半阖着眼，他的思绪开始在半空中飘散。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抹亮色，就像公牛一样，他被血红的衣衫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他的血性被唤醒，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意志，奋力地睁开了双眼，想看清那缕红光。
穿着大红色衣衫的周冬鱼入场，走近他，看着“老三”躺在病榻上，脸色铅灰，浑身都是大块大块的青紫斑点，已经不能说话，眼皮还肿得吓人。
她愣住了。
这是她的三哥哥吗？
那个意气风发，爽朗无畏的三哥哥？
她扑过去，却完全不敢触碰他，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落到心口，冰凉凉的，冻得慌。
“我是静秋，我是静秋，我是静秋啊，你不是答应我听到我的名字你就回来吗？”
“你回来啊，你，你醒来啊……”
他用尽了全力，也只是能勉强半睁着双眼，他的眼皮已经肿得不成样，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一抹红艳上挪开，看向静秋，见她哭得厉害，很想要给她一个微笑，想对她说一句：
“唉，你吃颗糖吧，很甜的，吃了糖就不能哭了。”
可是他做不到，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不甘心自己的无能为力，勉强把视线投到天花板上，那里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他和静秋一起拍的。
照片里，两个人笑得明媚灿烂。
他也想跟着笑，可不期然地，一滴泪就那么从他的眼角划落，刚好被她看到。
真是可笑，就连情绪，他都无法控制了吗？
静秋看到了老三眼角的泪，呼吸一滞，接着心头涌来无尽的悲伤，她擦干眼泪，抽泣着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是那张照片。
那时春光明媚，青春正好，花儿在闹，他们在笑。
多美好。
第040章 明天进组
季爽坐在台下，等着看杨严和周冬鱼的表演。
前面窦晓和梅云的表演她看了，挺好的，会让她有一种想要买票进电影院去看全场的欲望。
所以她对杨严和周冬鱼的表演效果有些担心，同一幕戏，除非比第一场要出彩得多，不然就是失败的。
但是，转念一想，以杨严如今的演技应该也很难在这场试镜中取胜，她就没再多想。
可是当杨严出场的那一刻起，她就被杨严的表演抓住了眼球。
杨严一出场的表演简直做到了一鸣惊人。
他正对着舞台，张牙舞爪地挣扎，眼神空茫，表情却是异常地狰狞恐怖，让人有一种他真的发病了，而且马上就要冲下舞台来的感觉！
演的好真实！
好在后方有“几个无形的人”在拉住他，季爽紧张地微微后仰，一下子就被带入到了这段剧情里。
等杨严和周冬鱼的表演结束了，她才缓过神来，就看到密姐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默默接过，擦掉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水。
杨密不知道想到什么，感慨了一句：“静秋和老三的爱情真的很美好啊，对吗。”
季爽点头，看一眼还躺在台上的杨严，内心颇有些复杂。
在暑假的时候，她和杨严一起跑了龙套，当时的杨严是刻苦、努力、认真，但是他的表演多半是做足准备工作之后的“死记硬背”。
那时候的杨严绝对没有这样的演技！
季爽愣怔地问杨密，“密姐，他是杨严？”
“嗯？”
“我的意思是说，杨严的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明明，明明......”
现场不知道谁先带头鼓起掌来，听到掌声，大家都反应过来，现场气氛热烈，掌声一片。
杨密也跟着鼓掌，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一直都很有潜力不是吗？”
......
张一谋导演很满意杨严和周冬鱼的表现。
他装作随意地问尹丽川和艾米，“怎么样啊，这两个人？”
艾米只是一名作者，对“演员”演技这一专业技能是没有明确的认知的，但是对于刚刚的表演，她真的挺喜欢。
“我感觉自己在看一场话剧。
虽然只是一幕，但我仿佛能看到静秋和老三的一生。
张导，你的眼光不错。”
尹丽川思索良久，她试探着问张一谋，道：
“张导，你没给这两个小孩子单独补课吧？
怎么昨天咱们两个刚刚讨论过的要往剧本里加的一些细节，他们俩今天就演出来了？”
张一谋笑呵呵地道：“你都说了是昨天才商量出来的东西，我哪有那机会给他们说，是他们自己领悟的。”
尹编辑点头，这两个演员懂得思考，有自己的思想，道：“开红花的山楂树，确实是老三悲剧性命运的象征。
这一句旁白倒是把整部电影的暗线给指出来了，与张导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说到这，尹丽川对杨严这个演员也有了些好感。
杨严和周冬鱼一组，思考的部分肯定是由杨严做的。
......
杨严和周冬鱼的表演结束后，就回到了后台，两个人坐在小沙发上，静默了几秒，才相视一笑，终于放松了下来。
周冬鱼兴奋极了，“真好！终于结束了！我们表演的也好！”
“嗯，结果明天通知，不过咱们应该稳了。”
大概在下午五点，十组表演都结束了。
这次没有集合，自行回集训地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杨严耐心地看完其余几组的表演，心里有了底，步伐轻快地顺着人群打算离开大礼堂，杨密在停车场等他。
周冬鱼早早地和季爽溜出去玩了。
季爽知道杨严和杨密晚上要去参加《仙剑奇侠传三》的庆功宴后，就自告奋勇说要带着周冬鱼夜游燕京城。
走到靠近右边走道的地方，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张导身边，有要签名的，有询问演技怎么提升的，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且明确的，都想在张导面前混个眼熟。
刚准备往另一边的出口走，不去凑这个热闹，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他：
“杨严，你过来一下。”
转头看去，居然是张一谋张导，他对自己招着手，“来来来。”
杨严应声走过去，围观群众自发地给他让了条道，有认出杨严是刚刚在台上试镜的人，目露了然之意。
杨严也心有所感，期待地看着张导。
张一谋拍着杨严的肩膀道：“小伙子表现得不错，平时你们集训的视频有些我也看了，你训练认真，领悟能力强，是个好演员。”
杨严很惊喜！
原来在张导眼里，他是个好演员，这就算是认可了他作为一名演员的身份，同时也认可了他的演技。
他现在和别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可以很骄傲地说他杨严是一名真正的演员了。
刚想谦虚一两句，就看到张导指着他，忽然对围观的众人道：“演技这种东西与其问导演，不如就近向你们身边平时就学习好、演技好的同学取取经。
比如杨严，听说他还是一个大一新生，但演技就很不错，达者为师，你们可以多请教一下他。”
“唰”地一下，所有围观群众都齐齐看向杨严，神色复杂难言。
杨严：......感觉自己被坑了？
是错觉吧......
张导转过头笑眯眯地看杨严一眼，道：“你是俞泓老师班上的吧，我和你班主任打过招呼了，明天就进组。”
啊？
啊！
是进组啊！
“谢谢张导。”杨严赶紧对张导表示感谢，这无疑算是知遇之恩了。
张导摆摆手，指了指周围的人群，对他眨了下眼睛，带着助理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杨严留在了原地的原因，周围的人很自觉地给张一谋让了条道，然后又很自然地聚拢，让道路闭合。
总之，现在变成人群围着杨严了。
杨严与围着他的几百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只好保持微笑地看着他们......沉默是金。
好在吴婧妍带来了一群小伙伴帮着疏散人群，成功地解救了他。
等杨严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才发现手机有杨密的未接电话，赶紧打过去：“密姐，我马上到......真的，真的，我已经在停车场了。”
挂了电话，杨严加快脚步。
三分钟后，他微喘着气爬上了车。
瘫在靠背上，他叹道：“好累啊，密姐，宴会七点才开始，我能在车上休息会儿吗？”
杨密倒着车，看了眼后视镜，对他道：“等下到做造型的地方休息吧。”
“做造型？”
杨密把车倒好，一踩油门，车发动了，杨严的身体瞬间被颠了一下，小心地看了密姐一眼，他觉得密姐开车很有一种马路女杀手的感觉。
她单手开着车，对着镜子理了下头发，对他道：
“都说了是宴会，我们不得换身衣服，做个造型什么的？
你现在勉强也算是个明星了，要注意点形象。”
“好吧，我忘记了。”
看自己一身“老三”的打扮，如果穿着这身去参加宴会，他根本就进不去酒店的门吧。
到了造型室，杨严在造型师给他做发型的时候，小睡了半个小时，等他醒过来，就看到杨密做了一个很清纯的造型，“密姐，你这造型，也太......”
太幼稚了……还粉色蝴蝶结……
“嗯？你想说什么？”
杨密一个眼刀飞过来，杨严就不说话了，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
杨密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今天看到周冬鱼那文艺小清新的范，她就觉得好看，也想试试这个风格。
“杨严你看看你自己的造型，满意吗？”
“嗯，满意。”
杨严看着镜子里做了造型跟没做之前几乎没什么差别的发型，确实觉得挺满意的。
莫名帅了不少。
第041章 远安
宴会确实和密姐所说的一模一样，非常的隆重。
酒店外有记者，他们下车之后还要走一小截红地毯，甚至于酒店大堂还拉了一面海报墙，需要他们走过去签名，然后与自己的签名合影。
但是因为今天晚上请来的“明星”都不算红火，大多是几个娱乐公司之间互捧新人，这样显得宴会热闹而且星光气足，也不会占了《仙剑奇侠传三》主演们的风头。
杨严觉得这种“走红毯”形式上很隆重，内容上又有点草台班子的简陋感。
他小声地对杨密吐槽道：“密姐，这个红地毯走得很尴尬啊。”
杨密保持着微笑、摆出好看的姿势，让工作人员和记者拍照。
“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你把走红地毯当做什么了，这就是一份工作。”杨严惊讶地看着杨密，她嘴巴完全没有张合，却能说出一句完整话，也是很神奇。
密姐说的有道理，是他想岔了。
本来想着明星参加宴会，还走红地毯，这应该是一件有点小风光的事情，不过看看这场景，明星们职业化的笑容，职业化的摆拍，甚至职业化地买通稿，他们确实是在正经工作。
忽然想起通稿，他没有买啊……
和密姐上了电梯，进到宴会大厅，感觉气氛为之一变，大家都相对放松了一些。
“诗诗姐，胡哥，唐焉姐，华哥……李导好……”
绕场一周，杨严和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打过招呼后，和幂姐说了一声，找了个角落坐下。
大厅里人们觥筹交错，杨严取了杯香槟喝着也挺惬意的。
这种宴会主要是起到一个交流作用，大家相互结识，交换交换资源，多个朋友多一条路。
不过杨严今天不想理会这些，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取得什么成绩，交流只有在双方地位相等的情况下才最有效。
而且他今天真的有点累了，打不起精神去应酬。
不过，宴会上应酬这种东西总归是逃不掉的，他不去找别人，也会有别人过来找他。
“你好，我是龙丹妮，我们聊一下？”
“啊？好的请坐。”杨严看着龙丹妮就坐，在心里思考对方为什么会找他交流。
龙姓氏很少见，而这位龙丹妮是他比较熟悉的，她是天娱公司的总裁。算是圈子里的大人物了，怎么会主动找他聊？
她笑了笑，晃晃杯子，抿了一口红酒，道：“我就不坐了，你知道《一起来看流星雨》要开拍了吧？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可以给你做一个保证，签约天娱，我让你演主角。”
龙丹妮说完，递了一张名片给他，施施然地离开了。
杨严看着名片上鎏金的“总裁”二字，忽然就觉得这样的总裁有点暴发户……
没太在意这张名片，得知自己当上《山楂树之恋》主角的那刻，杨严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
之前小爽一直让他参加《一起来看流星雨》的试镜，他就犹豫不决，因为这关系到她今后演艺路线以及定位的问题。
《流星雨》这部剧能大火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样红火的偶像剧太容易给一个人定型了，造就出来的也只可能是人气偶像。
而一位人气偶像要改变自己在观众心目中的形象，成为一名实力演员，简直难于登天。
杨严个人还是偏向于做一位实力演员，但是他更想要成为一个流量与实力并存的大明星。
宴会开到晚上十点就结束了，意外地早，一部分艺人约着一起去夜店，杨严拒绝了，夜店太闹腾，他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他自己打车回的家，这个点家里很安静，该睡的都睡了。
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关上门，杨严刚松口气，打算去洗漱，就接到周冬鱼的电话。
杨严随意地挑拣了换洗的衣服，扔到浴室的小篮子里，“喂？”
耳边传来周冬鱼兴奋又愤怒的声音：
“喂，杨严！你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厚道。
你下午就知道了咱们试镜的结果，就是不告诉我，然后让我担惊受怕，到现在才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
你过分了，杨严。”
杨严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他还真是把周冬鱼给忘了，只好解释道：“今天又累又兴奋的有点忘了，再说了，导演只让我明天进组，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通过。”
“你都能过，我怎么不能？哼，不和你说了，我挂电话了。”
真自信，杨严摇摇头，继续收拾东西拿去浴室。
接下来几天，杨严都是在剧组里度过的。
除了《山楂树之恋》剧组，还有《我的青春谁做主》剧组，正好这几天去补一些镜头，把剩下的一点点戏份拍完。
看着王洛丹捧着杯奶茶过来，杨严就觉得嘴里发腻，问她：“咱能不能别一天喝七八杯奶茶的，节制一点行不行？”
王洛丹摇头，道：“当然不行，我最近在减肥，什么都吃不了，就只能喝喝奶茶了。”
杨严无语，“你这话敢当着你经纪人的面，重复一遍吗？”
“你别打小报告啊！”王洛丹到他旁边坐下，“我每一杯奶茶就倒了那么一小口喝，就是想要凉一凉，尝尝味，甜甜嘴。剩下的不都给你喝了吗？”
杨严接过奶茶并不想喝，叹口气先放一边，“那我还得谢谢您？说什么浪费可耻，凭什么你浪费我可耻，还非得让我把剩下的给喝了。”
“那我不是体谅你马上就要去北湖远安继续拍你那什么《山楂树之恋》吗？那地界应该没什么地方能买到这么好喝的奶茶吧。”王洛丹说着目光留恋地看了一眼几乎完全没动过的奶茶，好想再喝一口啊！
“得了吧，我就不信了，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买不到奶茶的？奶茶这种东西，哪都买得到。”
王洛丹还是没忍住，拿出自己的小杯子，又倒了浅浅的一层奶茶，喝了，浑身舒爽。
“啧啧啧，你就看吧，一般的小县城当然有奶茶，但是你那电影的取景不是个荒山野岭的小村子吗？
那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要说奶茶了，我看说不准连网都没有通。”
杨严听到可能会没有网这件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打算喝口奶茶压压惊，就发现王洛丹又在偷偷倒奶茶喝，“第三次了啊，我给你记着数呢。”
《山楂树之恋》的最后一幕戏，是病房里老三和静秋诀别的戏份，张一谋导演打算趁热打铁，让杨严和周冬鱼两个人就京都把这一幕给拍了。
每天只拍一上午，只拍这一幕戏，也不说好或者不好，反正就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演。
拍摄的这几天，工作人员顺便也做一些前往远安的准备工作，比如把一些器材搭景先运过去。
所以杨严才有可能做到“轧戏”。
一周后《山楂树之恋》全剧组陆续到达远安，修整一天，杨严逛了逛这个有着好风景的地方，确实没找到奶茶，不过庆幸的是，网还是有的。
第二天，紧张的拍摄工作开始了。
第042章 全忘了
欢欢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去迎接从远处田埂间归来的老三，静秋姑娘翘首以盼，她也想看看那个“老三”长得什么样。
老三抱着欢欢走到近前，静秋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笑得真好看……
静秋眨眨眼，也跟着笑。
“好，咔。”
张一谋导演看了他俩一眼，问道：“怎么样啊，你们两个，状态还行吗？”
“行。”周冬鱼使劲点头。
杨严也跟着点了点头，这场戏，已经拍了不下20遍了。
虽然他觉得这种重复拍摄同一片段的手段，有可能是张一谋导演为了找出最好的效果，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在“tiao教”演员，但是重拍这么多次，他不由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还有哪里是需要改进的？
“既然你们两个都很有状态，那咱们继续，把这一场戏再多拍几遍。”
“好。”
又拍了几遍，杨严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在状态了，而且他也没感觉自己演的这一幕戏有什么问题，甚至他觉得自己的演技以及对人物的理解，在集训以及“诀别”那场戏拍摄完后都增加了很多。
“老三”和“静秋”这对人物角色的形象在他脑海里不仅立体，而且变得真实丰满了许多，早已经不是最初的朦胧样子。
朦……胧？
杨严灵光一闪，他知道了！
张导问他们：“怎么样？你们现在的状态还好吗？如果状态还好，我们就继续拍。”
神色复杂地看了张导一眼，杨严道：“我的状态已经忘了一半了。”
张导讶然地看杨严一眼，道：“你明白了？”
杨严肯定道：“我明白了。”
周冬鱼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打哑迷，一脸懵。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杨严你明白什么了。”
杨严觉得和周冬鱼讲戏，不如他带着她演，“咱们再试一次，这次表演你跟着我的节奏走。”
“噢。”周冬鱼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跟着杨严回到场地。
看着杨严抱着欢欢走过来，她刚想结识一下，忽然发现他看了她一眼，很随意的就把视线偏离了，根本就不关心她、不在意她，所以周冬鱼的神情也不由地淡了下来。
杨严这才抬头看向她，对她友善地笑笑，周冬鱼这次知道了，对方的笑容只是出于礼貌，于是她也回了一个微笑给他。
对方点点头，颠了颠在他怀里乱动的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看到他这样笑着，她的心里忽然就对他有了一丝的好奇和好感。
……
“好，卡。”
张一谋笑呵呵地看向杨严，赞许道：“这一遍拍的不错，周冬鱼你跟着杨严的节奏走，咱们再来一遍。”
把这一幕戏又给拍了三遍之后，张导满意地喊了收工，工作人员大多松了一口气，片场里最怕的就是一场戏NG太多次，连续的NG会使人心烦气燥，尤其是导演，极可能会变得很暴躁，一不小心就化身“片场暴君”。
“呼。”终于把这场戏过了，换了个场地的第一场戏就NG这么多次，杨严的压力也很大。
尤其是第一场戏，尹编剧和原著作者艾米这两位可都看着呢，她们两个人原本就不看好他和周冬鱼，这场戏下来，只怕会更加不看好他们。
但实际上杨严想错了，余编剧还好，艾米却是被一遍又一遍的拍摄给惊住了，演戏这么难的吗？
她觉得每一遍都挺好的，而且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呀，怎么就要重复地拍这么多次？
看着不停补妆拍摄、拍摄补妆的杨严和周冬鱼，艾米面露同情之色，看这幕戏终于拍完了，她问张一谋：
“张导，刚刚那幕戏很难吗，最难的一幕戏，不是在燕京的时候就拍完了吗？为什么这幕戏也要拍了这么多遍？我感觉都挺好的呀。”
张一谋笑笑，指着不远处的杨严叫他：“你过来说说看。”
“来嘞。”杨严把手上拿着的吸油纸往脑门上一拍，双手向前直伸，做出一副僵尸状，跳着往张导那边去，逗周冬鱼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的。
艾米捂着嘴笑，问已经恢复原样的杨严：“你后来怎么就领悟了？能拍出来张导想要的东西来？”
杨严一本正经道：“容我先卖个小关子，艾米姐，您看过《倚天屠龙记》吗？”
艾米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金庸先生创作的长篇武侠小说，最早连载于《明报》，是“射雕三部曲”系列的第三部。”
“那您一定记得书里面有一段很经典的台词。”
她知道，艾米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话每次听了都让人热血沸腾。”
嗯……好吧，“对，这句话很经典。”
“不过你还记得在赵敏大闹武当山这一情节里，张三丰问张无忌，太极招数忘了几成，张无忌开始忘了一小半，后来一大半，再后来还剩一点，最后全忘光了。
而张无忌忘光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武功大成的那一刻。”
杨严看向艾米，“而张导的意思也差不多。”
周冬鱼抢着道：“我知道了，我说刚刚演戏的时候，你怎么一个眼神都不给我呢，是不是要我们两个人回到最初认识的时候？
这个时候老三和静秋初见，都是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对方，顶多会有些好奇，第一次见面不会有太多发展和情绪上的交流，我说的对不对？”
张导把导演椅搬过来，坐下，悠然道：“小鱼你说的不错，前几天的集训还有表演都快把你们的灵气给磨没了，我这是在给你们俩充气呢。”
周冬鱼一脸敬佩地看着张一谋导演，道：“张导，您不愧是大导演，说起话来就是深刻。”
“杨严，你说是不是。”
马屁精，杨严都没脸看周冬鱼那谄媚的小模样，见她瞪过来，无奈敷衍道：“周冬鱼说得对，很对。”
看一眼得意的周冬鱼，忽然想到什么，他对很坦然且惬意地接受了小姑娘的赞美的张导建议道：
“我觉得刚刚周冬鱼表现得还不够好，建议让她多加练几次，返璞归真。”
周冬鱼鼓着脸，狠狠瞪着他，“我提议让杨严陪我一起加练！”
张导眼含深意地看杨严一眼，又看周冬鱼一眼，呵呵笑道：“那你们两个一起吧。”
第043章 压力与努力
加练是要加练的，不过不是练习第一幕戏的拍摄，而是接下来的每一幕戏。
杨严拉着周冬鱼每天早起去排练室对戏，到点上工，晚上下工之后，继续排练对戏。
总之，周冬鱼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很苦。
非常苦，极其苦，超级苦的。
尤其是每天对戏的时候，还要投入感情去“喜欢”杨严，还得按照戏的进度来，不能多，也不能少。
她在戏外都快烦死杨严了！
又一次排练过后，夜深人静，周冬鱼和杨严走在路上，提意见道：“杨严，不如我们明天早上就不排练了吧，咱们休息一天。”
杨严拒绝得很果断，“不行。”
这种事情一次不坚持，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得让周冬鱼和自己都一直沉浸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不能松懈。
“啊，可是我好累啊，尤其是心特别累，真的。”
杨严不想理她，但她一直追问：“可以吗，可以吗，就这一次啊！”
“你可是一名高三学生，拍戏能有上学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习不好，当然是上学轻松，我又不听课。”
这回，杨严真不打算理她了，就是懒，脚步加快，早点回去休息，也算替她着想了。
周冬鱼苦着脸，小跑着跟在杨严身后，想到她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就打不起精神来。
酝酿了一下语言，还想说点什么，就发现杨严的步子缓了下来，转身对她比划了一个静音的手势，“嘘。”
“怎么了？”周冬鱼把声音放弱，一脸兴奋，就这么短时间内，她已经脑补出来了一场大戏。
“你听。”杨严指了个方向给周冬鱼。
她看去，发现是一男一女在大树后边，好像在争吵着什么，隐隐约约间有声音传过来：
男方：“什么，你又给她接了戏？这样她会吃不消的，导演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这对她以后的发展很不利。”
女方：“发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等她长大了，谁知道还能不能赚到钱？赚到钱又会不会再帮我们养她弟弟？”
男方：“既然是我们把她领养回来了，她也对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女方：“你别忘了，我们领养她本来就是为了给咱们儿子当媳妇的，现在她能赚钱了，等到年龄，我把她放出去嫁了，也算是对她好了。”
男方：“唉，你……”
女方：“咱们家儿子最重要。”
男方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两个人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起离开了。
杨严和周冬鱼对视一眼，俱皆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不过事不关己，而且想到那两位谈论的当事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件事。
周冬鱼倒是很想就此事谈一谈，不过看到杨严快步离去，她只好跟着小跑，瞬间就忘记了她刚刚想说什么。
第二天，拍摄正常进行，自从第一幕戏拍完了，剩下的戏也就顺了。
张一谋导演特意安排接下来所有的戏都安照故事的进程拍摄，这样的安排对杨严和周冬鱼“感情”的层层推进极为有效。
张导看到拍摄出来的效果也很满意，对身边的杨严道：“这次拍摄我特意弱化了手段，没有太多的炫技，走朴实的路线，我特意跟咱们摄影师讲不要加入太多机位的运动，想要拍成上世纪70年代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你和周冬鱼往那一站，就让人看到了纯净的感情。”
《山楂树之恋》这部电影始终是拍人的，大量的笔墨放在人的身上，他想要表达的也是人物之间细腻而独特细节与关联。
杨严也跟着看了一遍回放，确实不错，内心对自己点了个赞，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响起来，走到不远处接起电话。
“喂，小爽，你最近不是应该忙着拍《一起来看流星雨》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你还说呢，你……”你为什么不加入天娱，和我在一个公司，一起演戏？
“怎么了？”
“没什么，你演的《我的青春谁做主》已经上线了。”
“嗯？”杨严笑问她：“所以呢？”
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们剧组建了个群，有工作人员会及时放送这部戏的消息给他们知道。
季爽语带调侃道：“你不是说，你对这部戏有重大贡献吗？就是第一场戏，钱小样和方宇相遇那场戏。”
这场戏怎么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演员不仅仅是一个演艺工作者，也是一个创作者，甚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老演员会被人们尊称为“艺术家”，因为演员的表演本身就是一种对剧本的二次创作的过程。
“重大贡献不至于，我觉得我的想法挺好的。”
季爽忍住笑，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大众的想法可不一样，他们觉得钱小样和方宇两人的相识过程太“离奇”了。
你看，钱小样她怎么就能不小心砸坏方宇的高级轿车，又为了弥补过失，送患感冒的方宇到医院输液，还特意为一个陌生人熬粥，一番神侃后便随着方宇这个就见过一次面的人离家出走了呢？
中间他们两个还在汽车旅馆“同居”了，并且上演了一出美女教训色狼的好戏……
我说杨严，这种“一见钟情”的故事情节，可真够俗的。”
“这叫戏剧化。”而且这剧本又不是他写的……
“哈哈哈，别急啊，大家虽然都这么吐槽，不过没人弃剧，反而据说收视率很不错，杨严，《爱情公寓》加《我的青春谁做主》，这两部剧下来，你是真要火了啊，龙姐都说你很不错了！
你行啊，当初还说我要是火了，就带你飞来着，现在你却先成功了。”
说到这，季爽的心情是真的有点低落，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之感。
“龙姐？龙丹妮总裁？”
“是啊，我原本和她提了一句你，想推荐你来试镜，结果龙姐好像挺看好你的，不过很可惜你没来。”
他就说龙丹妮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注意到他，给他名片，还说出那样一番话。
“小爽，谢谢你。”
……
之后的几天，杨严从《我的青春谁做主》工作群里得知，这部剧真的爆了！
这部剧中充满了王朔式的调侃台词，言语里透露着时下年轻人喜欢的调调，而且王宝纲这次吸取了《奋斗》首播时收视平平无奇的教训，不再只将目标观众限定于青春一代，而是将故事从“爱情对抗”转向“亲情对抗”。
打着“老中青三代通吃”的大旗，受众群体也很广。
所以不仅仅是年轻一代，甚至中年人、老年人也爱看这部剧，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大晚上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剧的温馨感瞬间就找回来了。
杨严虽然在这个远离繁华大都市的僻静地儿，但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现如今的“热度”，尤其是当他被剧组工作人员拉着要签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这回可能是真火了。
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喜悦，还有压力。
随着前两部电视剧的发酵，“吕子乔”和“方宇”的人物形象已经深刻地印在观众心里，所以这次电影他必须全力以赴、超越自我，才能让观众在观影的时候只看到“老三”而不是其他角色。
最近尹丽川编剧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作为整部电影的核心主演，他的表演要是都让人跳戏，无法代入，那这整部戏就要毁了！
张一谋导演倒还是笑呵呵的，道：“正好让那些人看看杨严的实力，咱们杨严别的不说，演技还是不错的。”
第044章 某场戏
杨严目光真挚地看向张一谋导演，郑重道：
“张导，我可以的，我能做到。”
张导点头，起身往用餐的地方走去，没走两步路回头看着杨严还停在原地发愣，招呼他道：
“愣着干嘛，一起走啊，大中午的，我们早点吃完东西，还能多休息一会。”
杨严反应过来，“噢，好的。”
吃饭的地点是剧组租用的一个大院子，摆的长桌，上面全是菜，跟吃自助餐一样。
《山楂树之恋》这部电影里面的所有的群演，都是直接在当地雇佣的，也不管饭，都是当场拍完就回家。
所以，长桌上的食物足够导演、演员、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食用的了。
杨严跟着张一谋导演沿着田埂，往院子去。
一路上倒是聊了不少的东西，但和《山楂树之恋》这部戏的拍摄没什么关系，大多数都是一些家常里短的东西。
“您认识王宝纲导演呢？”听到张一谋导演说他从王导那边听说过自己，杨严耳朵就烧得慌。
“怎么不认识？
平时也能喝点酒，他对你的评价还不错的。”
张一谋笑笑，戏谑地看了杨严一眼，道：“再说要是不认识，你以为之前能那么容易在我这请到假去别的剧组“轧戏”呢？”
咳，杨严真不知道，他还以为“轧戏”指的是两边跑、两边都耽误的那种，他想着只要调整好时间，两边不耽误就不算“轧戏”来着，看来是他想多了。
拼着被嫌弃的可能性，杨严问张一谋导演：
“为什么不让轧戏啊？
我当龙套那会儿，忙起来的时候天天都轧戏，那时候有戏演就开心了。”
张一谋望一眼远方神秘宁静的山峦，又将视线移转到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心情大好，也不烦杨严，悠悠然地问杨严：
“我问你啊，咱们到这地方的第一场戏你拍不好是因为什么你知道的吧？
这个也就是“轧戏”的坏处了。
同一部戏只是把剧情的顺序给调换了，你都能受到影响，轧戏的话你能够确保自己的情绪调整得过来吗？”
杨严不能保证，他现在也是拍戏能用上“情绪”的人了，“轧戏”确实是会对他的表演造成影响。
院子离今天的拍摄地挺近的，没几分钟，杨严和张导就见到院子的影子了。
隔得老远，他们两个就能听见声，尤其是周冬鱼，不知道那个疯丫头又在嘚瑟些什么，嘻嘻哈哈地笑着。
听着周冬鱼的笑声，张一谋笑道：
“真是有活力，对了，待会有个姑娘要来咱们剧组探班，你小心着点啊。”
为什么要他小心？
“啊，那姑娘是我认识的？”
“应该吧，你们两个应该顶多算一面之交，还是网上的那种。”
“网上，是演员吗？”
张一谋对他眨眨眼，神秘地笑笑，不说话了。
杨严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就想起上次被几百位同学围在学校大礼堂的窘迫感。
其实……
张一谋导演挺恶趣味的吧……
进到院子里，杨严一眼就看到周冬鱼抱着饰演剧里面“老三”妹妹“欢欢”的小草在转着圈，看起来很有些吃力，小草的腿都快拖着地了，明显这对于周冬鱼那小身板来说还是有点负担。
小草倒是不嫌弃自己的衣服被撸得皱乱，反而很开心地跟着咧嘴笑，这很罕见。
在他的印象里，小草是那种过于乖巧的孩子，笑起来永远淑女，会用小手捂着嘴笑，并且能够在他逗她的时候，准确地说出“笑不露齿”这个成语。
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对话，杨严看向笑得开心的周冬鱼和小草，心下叹息。
这种事情听起来好像是对小草很不公平，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账很难理清的。
中午吃过饭，小草很自觉地搬了一张小凳子，把大椅子当书桌，做她的幼儿园手工作业。
看着小草剪着花花绿绿的卡纸，杨严有点出神，周冬鱼出声了，他才反应过来，她凑到自己旁边坐下了。
小小声问他：“你能帮帮她吗？”
杨严点头，“可以啊，我去帮她剪纸。”
周冬鱼鼓着嘴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别转移话题，她真可怜，幼儿园都有一天没一天的上，我看她可喜欢学习了。”
摇头，“这个我帮不了。”
周冬鱼生气道：“冷血，哼。”
挑眉，杨严转头对周冬鱼道：“那你去帮啊。”
“我还未成年呢，自己都不能管自己，我怎么帮她呀？”
杨严叹了口气道：“她也是未成年啊，自有监护人管，我们哪里管得了？”
周冬鱼也跟着叹气，“唉，也是，好烦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好多事情都不能做啊。”
午休时间转瞬即逝，下午这场戏对杨严来说，挺有挑战性的。
原本对周冬鱼而言也应该是一场挺难的戏，但是周冬鱼可能真的傻吧，她完全不担心。
杨严躺在榻上，面上很镇定，实则内心慌得很，嗯这是场船戏，这幕戏其实不算难，属于“盖棉被纯聊天”那种，但这是最后的结果。
老三本身在这期间是经历了一小段挣扎，做了些思想斗争的。
其实张一谋拍得比作者写的更干净，整部电影里，能算得上亲密的戏份，也只有亭子里老三用军大衣拥静秋入怀那场戏。
而在医院“难忘一夜”里，老三和静秋也仅仅是手握着手和衣而眠而已。
对此，张一谋导演的解释是，对于影片来说，小说中某些场面还是较为“露骨”，毕竟要考虑到国内电影的审查制度，而且两张清纯的面庞也经不起附加太多的“性”。
一脸“清纯”的杨严面露挣扎之色，不知道是否如同那天在照相馆拍照一样，忽然发病面容扭曲。
照相时，“老三”跟“静秋”说自己是在做鬼脸，不想对方担心他，但此刻“老三”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打消了心里所有的妄念，轻轻地握住了“静秋”的手……
“好，咔。”
杨严松了口气，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周围“哄”地一声喧闹开来。
嗯？
他演的这场戏有这么好吗，这么多人讨论的？
睁开眼，偏过头去，就见着一位气质很仙的漂亮姑娘，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
见杨严的视线转向她，那姑娘也对杨严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刘亦茜爱笑，但不怎么说话，一副很文静秀气的模样，不会让你觉得高冷，但是这种礼貌愣生生就会把你们两个隔得老远，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杨严反正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这姑娘对他的疏离……
想到张导中午说的话，这位天仙似的姑娘不会就是那个张导让他要“小心”着点的姑娘吧？
第045章 好奇
“好，咱们再来一遍。”
什么鬼，刚刚明明说是最后一遍了！
杨严忽然很不想演这场戏，尤其是这时候某个或许对他有点小“敌意”的漂亮姑娘还站在导演边上看着……
不过演戏就是演戏，刀山火海只要不涉及生命安全，就算会受点伤，该演不还是得演。
毕竟，他是现在是演员杨严。
给自己做了一番“要敬业”的心理建设，杨严躺下来，专注到演戏当中。
老三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大概更多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吧。
他是个好人，起码对于静秋而言是的。
他要对静秋负责，那就不能碰她，偏头看着静秋紧闭着双眼，一脸紧张的样子，在心里跟自己说：
她还是个孩子。
……
张一谋看着杨严的表现挺满意的，虽然年纪小，人还是稳重的。
“好，卡”
看着工作人员收拾着东西，还一边往他这边打量，他对站在他身边的刘亦茜劝道：
“看吧，你刚刚都带了口罩，大家还是一下子就能发现你、认出你了，再听听他们喊你的名字，都是先说一个角色名，再喊“刘亦茜”这个名字。
你之前演出的角色太过深入人心了，而且还是古装角色，你现在但凡演一个完全符合你气质的现代角色，别人就会联想到你所演过的所有古装角色，就很容易跳戏。
观众一跳戏，是不会去分析别的原因的，只会觉得你没有演技。”
刘亦茜咬着唇，神色有些低落，她现在的演艺事业遇到了瓶颈期。
最开始她可是以“白秀珠”这个角色出道的，明明不是古装，可是一连好几部古装戏下来，根本就没有好剧本邀请她去演现代剧了。
这对一个正当花季的女演员来说，简直就是提前判下了死刑，因为古装剧是很吃“年龄”的。
在现代剧里，你十多岁，可以演少女，你20多岁，可以演少女，你30多岁，还是可以演少女。
而在古装剧中并不可以。
古装剧浓重的妆容很轻易地会把一位女演员的年纪真实地展露在观众眼前，甚至还可能老几岁。
除非是天生娃娃脸的演员，否则她是不可能演一辈子古装剧的。
刘亦茜现在急需一个转型的机会。
原本这部《山楂树之恋》是可以的，可是，“张导，我之前演了很多角色，其实跟静秋这个角色也是很契合的，为什么，为什么您看我一眼就笃定我演不了呢？”
张一谋导演也有点头疼，他挺喜欢小姑娘的，就是单纯欣赏后辈的那种。
漂亮小姑娘，青春有活力、又乖又听话，看着就赏心悦目，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谁不喜欢？
所以，他有时候愿意给她们一些机会，但是，“亦茜啊，现在问题不是我不选你，而是就算是我选择了你，出演这部戏对你我而言，都没什么太大的益处，你不是要转型吗，演这部戏就是转型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
杨严听到张导喊了“卡”，心下一松。
翻身起来，就看到旁边周冬鱼正没心没肺地在他背后做着鬼脸。
看周边的工作人员都开始搬家伙事了，他知道这回是正经结束了。
张一谋导演指挥道：
“工作人员快点收拾啊，今天刘亦茜来探班可没空着手，给咱们带了不少好东西。
赶紧收拾好了回院子里。”
然后把杨严叫了，“杨严，你来，我给你介绍个姑娘。”
嗯？
介绍个姑娘，又不是相亲……
现在张一谋导演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多想一会，总觉得在不经意间就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张导，我也要认识这位漂亮姐姐！”
周冬鱼绕到刘亦茜边上去，上手挽着她，一点不认生，兴奋地道：
“我可喜欢漂亮姐姐你演的电视剧了，从《金粉世家》里的白秀珠，到武侠剧《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再到仙侠剧《仙剑奇侠传》里的赵灵儿……等等，都演的好好，跟天仙似的，生动极了。”
一只手虚握着，举起来，凑到刘亦茜嘴边，做采访状，道：
“亦茜姐姐我采访一下你！
你去年演了好莱坞电影《功夫之王》之后，就成为了首位荣登IMDB电影新人排行榜榜首的亚洲女星，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不等刘亦茜想好怎么回答她，周冬鱼一挥手，道：
“我不要采访了，反正肯定是因为亦茜姐姐你厉害，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吧，就签在手腕上。
不对，我还要拍戏。
亦茜姐姐，你给我签在锁骨上吧，我一个月都不洗澡了！”
这就夸张了……
在一边看着周冬鱼溜须拍马、把刘亦茜逗得满脸笑容，杨严简直目瞪口呆。
他一时都分不清这“小戏精”是真心很迷刘亦茜，还是又在拍马屁。
刘亦茜笑着对周冬鱼道：
“可以啊。
不过你也很厉害啊，在试镜中赢了我，得到了静秋这个角色。
嗯，好好演，我看好你，你以后会比我厉害很多的。”
周冬鱼瞬间就不吱声了，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她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就很适合拉别人下水了，比如说杨严。
没几秒钟，周冬鱼一脸真诚地看向杨严，崇拜道：
“这都亏了杨严，在试镜的时候，我是和杨严一个组的。
他不仅教我表演，还教会了我好多的东西呢，我们最终试镜的时候所有的道具，包括一些旁白、排演的准备，都是他做的，他可厉害了。”
杨严实在忍不住翻白眼，这种给人“戴高帽”的话术，这小丫头年纪小小的，到底是在哪学来的？
刘亦茜好奇地看了杨严一眼，其实一直就好奇。
张导多少是以“跳戏，太出名”的理由拒绝她出演“静秋”这一角色的，那为什么同样可能会让人“跳戏”的杨严，却能够拿到“老三”这个角色呢？
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又对杨严这个人有点好奇。
这次来探班《山楂树之恋》剧组，一是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能出演“静秋”这个角色，二是想了解一下杨严，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打动张一谋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