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枫带着母亲和妹妹去新宅院,父亲沐世平则先去执事房报到。
“哥哥,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沐悦看着崭新庭院和新修房屋,雀跃欢呼,“可真大啊,比卧龙镇的家大多了。”
母亲苏清妍眼睛里似乎闪着亮光,她曾在这里生活数年,现在得益儿子的缘故,也算是“荣归故里”,看着眼前一景一物,嘴里呢喃道:“像,真像!和以前的沐家院子,简直一模一样。”
李松和李虎帮着把包裹送到客厅,然后张罗着倒茶水。他们和沐枫一起布置的宅院,对这里熟悉得很,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此时,倒是沐枫跟在母亲和妹妹后面,走过每一处房间。他发现,母亲似乎沉浸在追忆里,有时推几下房门,看看门轴是否作响,或是推开窗户,瞧几眼外面景色,妹妹则完全充满小孩子对新地方的好奇。
沐枫还没陪着母亲看完全部房间,就听李松在外面喊:“枫哥,何伯来了。”
“你们父子还说去接何伯,他老人家竟然自己就来了。”母亲比沐枫还要着急,急忙带着沐枫兄妹迎出去。
院子里,何安正向客厅里看过去,脸上有期待,还有激动。
在何安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计和一个小姑娘,两人看上去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小伙计衣着利落,姑娘的穿着是寻常人家打扮,带有几分害羞。
苏清妍一眼认出何安,弯着眼睛笑道:“何伯。”
“您是……”何安向前走上几步,揉了揉眼睛,隔了一会儿才认出苏清妍是谁,声音颤抖地说道,“您是小姐!”
苏清妍说:“何伯快请进来。”
“老仆终于又见着小姐了。”何安走进客厅,他没忘了后面的伙计和姑娘,对两人吩咐道,“石头,青琐,快过来见过小姐。”他注意到苏清妍身旁的沐悦,问道,“这是小小姐?看这脸盘和眼神,像,跟小姐长得真像!”
沐悦乖巧地喊了一声:“何爷爷。”
何安大是欣慰:“小小姐,叫老仆一声何伯足矣。”
说话间,伙计石头和那名叫青琐的姑娘走到何安身旁,怯生生地向苏清妍见礼:“见过小姐。”
何安跟着介绍沐枫和沐悦,对石头和青琐说道:“这是小少爷,这是小小姐。”
石头和青琐又见礼道:“见过小少爷,见过小小姐。”
沐枫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两人到底是干吗的,急忙说道:“不用多礼,随便坐,随便坐。”
苏清妍疑惑道:“何伯,这两位是?”
何安说道:“老仆想着少爷和小姐回宗,得有人伺候着才行,就请了他俩过来。老仆打听过了,都是本分人家的孩子……”
众人听到这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何安请了两名家仆。
“何伯。”苏清妍笑弯了腰,拉着何安坐到椅子上,“我和世平不需要人服侍,别说我俩不用人服侍,我们还打算请何伯回来住,方便伺候您老!”
敢情沐世平夫妇和儿子想到一块去了,都打算让何安重回沐家,以颐养天年。
何安立刻推却道:“不行,不行。老仆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怎么能给少爷和小姐添麻烦。”
苏清妍看到桌子上有点心,取了两盒点心,交给石头和青琐:“辛苦两位跑一趟,可惜我们真的不请人,你俩带些点心,回去路上吃吧。”
石头和青琐接过点心,却低着头不肯离开。
苏清妍说:“要不,两位等下吃了饭再走?”
石头和青琐看了看对方,突然一起跪下来:“小姐是好人,请小姐收留。”
苏清妍有些为难,急忙把两人扶起来:“快起来,起来说话。”
何安帮着石头和青琐说话:“小姐就留下他俩吧。唉,两人都是苦命的孩子。”
“这……”苏清妍向儿子看去,“枫儿,依你看,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苏清妍已不再把儿子当作小孩子看待,遇到事情下意识地询问儿子的意见。
沐枫突然想到:“何不留下二人呢?这样一来,一举三得,既有人照顾何伯生活,还有人陪小悦玩,并且两人还能帮母亲分担家务琐事。”他说:“娘,要不就留下石头和青琐吧,多两个人吃饭罢了,不碍事的。”
“枫儿说得不错,就这么办吧。”苏清妍转而向石头和青琐说道,“认识一场,就是缘分,既然如此,你俩就留下吧。”
“多谢小姐收留。”石头和青琐说着,又要跪下磕头。
苏清妍将两人扶住:“咱们沐家没那么多规矩。”
石头的本名叫石忠,青琐本就姓青名琐,两人都是家里贫苦,年纪轻轻就出来寻求活路,没想到遇到何伯,成为沐家家仆。
两人都很勤快,又有眼力价,当下就帮着摆放桌椅、收拾杂物等等。
沐枫和李松几人也加入其中,几个年轻人手脚麻利,一会儿工夫就把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当当。
院子外面,沐世平来到门口。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一时神情恍惚,仿佛置身十多年以前,虽然他很快清醒过来,但心情仍是起伏不定:“当年的那个沐家,又回来了!而这一切,都是小枫的功劳。”
沐世平跨步走进院子里,再次愣住:“何伯,您已经上山来了?”
何安被沐悦拉着,正陪着她在院子里看那些花花草草,听到有人喊“何伯”,一下认出是沐世平,他快走两步,颤巍巍地拉住沐世平的手:“少爷,啊,是少爷回来了。”
自从沐家被派往卧龙镇,两人已有十多年未见,此时重新在凌云宗聚首,心情自然激动万分。
何安叹道:“少爷,你这一走,为什么就不来看看老仆!唉,少爷都已经有白头发了!”
在何安这位长辈面前,沐世平难得流露平日不常见的情绪,双目微红道:“何伯,世平愧对沐家,一直不敢见您。”
何安又是一声长叹:“少爷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要强……好了好了,现在有小枫在,沐家后继有人,一切都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