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胖子认出吴邪
在火光中,我看到远处的山脊上站着一个人。
我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但是认出了那个影子,他没有肩膀。
皮包和胖子要上前去围剿,我拦住了他们,那个影子迅速转身,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一晚的袭击,所有人都损失惨重,我眼睁睁看着几十发炮弹准确地落在山崖上,把整条裂缝完全摧毁。
这些炮弹都不是从同一个方向发射的,显然打炮的人一直在移动。
但是他对这里太熟悉了,这么黑的夜晚,他都能准确地从各个地方打出炮弹,击中那条裂缝。
吴邪把他在巴乃对于那个没有肩膀的怪人的想法和盘托出,胖子并不感兴趣,他看着自己的肚子,简直愤怒难当。
他一定知道很多内幕,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得想办法抓住他。
天亮之后,我们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营地,接着我派了几人摸去裘德考的营地看情况,从而了解到他们比我们更惨——死了七个,大部分还都是被自己人乱射射死的,伤的人不计其数,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伤。
猞猁是从湖面摸过来的,我们和裘德考的岗哨都设在靠林子的地方,没有想到它会从湖面上偷袭,之后竟然还有如此诡谲的重武器攻击,自然谁都好不了。
这些猞猁似乎是被训练过的,攻击我们的人竟然能够控制这些动物的举动。
这些我们都没法去深入思考了,那条缝隙竟然被堵住了,不要说救人,小花和潘子都回不来了。
胖子非常沮丧,因为他刻在肚子上的路线图一下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我们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吃着还有火药味的食物。秀秀道:“三爷,你得拿个主意。”
吴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只有唯一一个选择了,便对他们道:“计划不变,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换条路走,这里的缝隙四通八达,也许我们能找到其他入口。”
胖子摇头:“不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原来的路口,重新去走走那不可思议的走廊。
只能去原来的路口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比在这里挖石头要节约时间。”
我无措的站在一边,天意真的不可逆吗?
胖子又去裘德考的营地顺了两支步枪过来,我也不琢磨了,他带路,我们大家立即出发。
从山上翻过去,要比从地下下去耗时很多,好在胖子走过一遍,知道很多门道。
他一路带队,几乎连话都不讲,吴邪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胖子,不由得心中更加不安。
胖子的这种赶路方式,似乎表明他心中非常焦急,但在他和我叙述整个过程时,并不显得有多着急,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隐瞒我了?
我不敢问,只得一路闷头前进,翻过湖对面的山脊,就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胖子带我们往山下走去,说是有近路。
我们翻山而下,下到山谷,胖子往山谷的草丛里一跳,人一下竟然被草吞没了。
我紧随其后。
“小哥发现的,牛逼吧。这是一条古暗道,在山谷的上头用巨木架出了一条木道,年代太久了,都被草盖住了。
本来在上面走更方便,但是草太茂密了,下面的草照不到阳光,长势没那么好,比较好走,而且比较平坦,尽头就是入口附近。”
阳光从上面的一些缝隙照下来,里面并不算暗,能看到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
说好走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挂在悬崖峭壁上好。
“从这里往里走十几里,我做了记号,再上去,就离入口处那棵大树不远了。”胖子道,“再往前很潮湿,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休息完之后,到入口之前我们就不停了。”
所有人纷纷坐下,胖子对我和吴邪挤了挤眼睛:“瑶卿,三爷,借一步说话。”
我们跟胖子往里头走了一段,来到一块大石头横卧的地方,蹲了下来。
他一下就来扯吴邪的脸,扯了几下,疼得吴邪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干吗?”吴邪骂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
“天真,你原来的脸挺好看啊,何必整得和你那三叔一样。”胖子轻声道。
“就你那矬样,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胖子道,“你以为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真迷糊?老子心如闪电,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亊了。”
“那你不早说,我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吴邪道,接着我就把小花的计划和他说了一下。
“我靠,你们不和我说,我又不知道你什么计划,当然不敢不配合你。而且你不知道,你那医生对你三叔有意思吧?
照顾我的时候简直把我当树洞了,没事就对看我说,老子在那里半睡半醒,被她烦死了。”
胖子看了看那边,“你知道她说的是啥吗?太他娘肉麻了,老子算是酸溜溜界的翘楚了,可她对你那三叔的爱恋,把我牙都酸没了。
要不是我真的太累了,听着还能睡着,我非先掐死她不可,她说了,她觉得你变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先这么着。”
我背过身去。
116.想起二月红
我想起我自己的担忧,就问道:“阿灵他们的情况,你没骗我吧?我总觉得你没说实话。”
胖子拍了拍我道:“放心吧瑶卿,就吴邪这性子得改改。”
“天真,你不懂。”胖子指了指身后,“你信任所有人,见人就掏心掏肺,我和你不一样,这后面的人,我一个也不信任。”
“这和信任不信任有什么关系?”吴邪说。
“大有关系。”胖子说道,“我在那镜子里看到的东西,可比和你们说的多得多,但是这些我现在没法讲,你得找机会和我独处时间长点儿。”
我看了看身后,就发现皮包和哑姐都看着这边,似乎有些好奇。
“看到没?”胖子道,“这里的人谁都不信任谁,都看着对方呢。”
吴邪被胖子说得不舒服起来,胖子继续道:“本来我还不想拆穿你,不过,咱们走的是这条路,不是爬裂缝,我必须提解你,从进入这座山开始,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奇怪。”
“这里可能会发生任何事情。”胖子正色道,“这座张家古楼的妖气影响很多东西,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奇怪。”
胖子说完就起身走了回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什么,显得和我们谈得不愉快的样子,我只得配合地做一些无奈的表情。
一路回去,就见他们在聊天,秀秀等我坐下,就轻声问我胖子和我聊什么,我道稍后说,现在不方便,把她打发了过去。
坐下来后,我心里有底,便放松了不少。
想着刚才胖子的几个问题,我还是感觉有些异样,但怎么想都觉得胖子不像在骗人。
我想起胖子之前的表现,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
只是皮包的眼神也有些怪,不敢问我只好问吴邪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看看前面的情况。”吴邪就道。
“看得那么神神秘秘,三爷,有事您可不能瞒着我们。”皮包埋怨道。
我一看这情况就立即给秀秀打了个眼色,想让她岔开话题。我问秀秀道:“你们聊什么呢?”
秀秀知道我的用意,立即就道:“我们在聊老九门的事,听说军队在长沙的时候,部队里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还有各地流窜的难民。”
“当时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能唱几句京戏,所以军队在新中国成立后进京,没有一路花鼓唱到底。陈年旧事都是聊天时说起的,不过幸亏二爷家后来衰败,否则现在这种时代,他们不知道该扮成什么。
现在人心疏离,外人防得少了,自己人反而成了心头大患。”
皮包似乎有点喜欢秀秀,秀秀一说话,他的注意力就转了过去,秀秀说的是自己的两个哥哥。
一路上听秀秀说来,这两个人算是BJ的名流公子,却不是特别出色。
俩人对于霍老太赏识小花,早就心存不满,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可能从小就一直在积累,我没法插话,便想让她多说点。
胖子坐下,往火里丢上几捆树枝,道:“这种《金粉世家》和《啼笑因缘》里的桥段,老子没什么兴趣,有没有老九门里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风流韵事,拿出来讲讲。
听说你们二爷守寡之后颇风流,流连烟花之地,其中有一个相好白得跟瓷器精似的,手上画上青花瓷的花纹,人称‘小青花’,有没有这事儿?”
“胖子。”我加重了语气,我与二月红熟识,是见不得别人开他玩笑的,何况他又那么爱丫头,后来……
算了,我又能评价什么呢,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的记忆是混乱了,我记得起灵哥哥比我大几岁,可对二月红和陈皮那时,我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时年龄就已经有几百岁了。
所以,我到底多少岁了?
二月红,想到这三个字,我心中难以释怀,当时我为什么不冒险救丫头呢……果真是凉薄啊,若不是起灵哥哥的关系我更不可能因为吴邪去救阿宁……
胖子见我神游,面色苍白,只好赶紧住了嘴。
我看了看月亮,这儿的地势太特别了,顶上的横木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只透下一道道暗淡的白光,如果不是头上的一段横木朽坏掉进了深沟内,这里恐怕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这一条秘沟并不是当年张家古楼的建造者盖起来的,而是古瑶民在岭南古国时期的遗存。
显然,这片深山在很久以前就有很多神秘的活动,只是不知道古瑶民在山中建这道秘沟的目的是什么,和张家古楼选择这里有没有必然联系。
117.吴邪看到吴邪
所有人都去休息了,我却又在胡思乱想,我现在还能不能让老九门一代的人返老还童,算了,我又自嘲,尹新月丫头陈皮我都不救还想其他人干嘛,人各有命。
这时我们的上面传来了动静,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我手掐算了一下,打开手机录音。
秀秀听了录音之后说:“放心吧,他们在上头走山路,根本不可能赶上我们。
这一队人一定是在我们到巴乃之前就出发了,已经在山里走了几天,被我们赶上了。”
“他们说新找的向导是怎么回事?”胖子道,“那儿怎么会有向导?”
我摇头,一直想着我刚才听到的那句地方话,那个说话的人是谁?为什么我听着那么熟悉?
胖子看我有些心思,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一说,他却没有印象。
秀秀道:“不管怎么说,裘德考在我们来之前又派出了队伍,我听他对三爷的说辞不同,显然他对我们有所隐瞒。”
以裘德考的性格,他之所以继续派出队伍探险,肯定不是乱来,一定是有了新的信息,那个新的向导也许是关键。
“可是,那咱们怎么办?不理他们,继续走吗?”胖子想了想看向我。
我对于那声音太忌讳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涌动。我对胖子道:“我们得爬上去看看。”
我和胖子用砍刀劈开腐蚀最严重的一根横木,爬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月光。这里没有大树,我顺着斜坡一路缓缓地爬,就听到人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队伍在连夜前进,已经走开了一定的距离,但秀秀说得没错,坡上特别难走,他们没走出多远,还能看到前面的火光。
我和胖子快步追了几步,胖子一把拉住我,进到草丛里对我摇头。
我看向他指的地方,却见前方的高处有火星点——有人在那里。
“哨兵!不能再跟进了。”胖子说着递给我一架瞄准镜。
我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你哪儿弄来的?”吴邪问道。
“枪上拆下来的。”胖子又递给吴邪。
吴邪拿起来朝前面的队伍看去,看到了一群老外正在灌木上爬坡。
他们没有用手电,而是用的火把,在没有路的山上,手电太容易迷路了。
这支队伍大概有十五人,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中国人,他背对着我,正在和另一个老外聊天。
我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打了一个激灵,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传了过来,又赶紧闭上眼睛,我知道了,连忙就想拉下来吴邪。
奈何,那个人忽然转过头来,往后看了看,他的脸迅速地闪了一下,我知道,吴邪看到了。
吴邪忽然搞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那张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吴邪看到了他自己,他看到了一个吴邪。
“吴邪。”
“没事。”
“天真,你怎么回事?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这样魂不守舍的?”胖子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吴邪问他,胖子看了看吴邪:“你是指,和你现在很像,还是和你以前很像?”
“以前。”吴邪把看到的东西和他一说,他皱起了眉头:“天真,你一路过来有没有磕到脑子?”
身后忽然有一阵灌木晃动的声音,打断了这个话题,回头一看,皮包也爬了过来:“沈小姐,三爷,老大,我也来了。”
“你来干什么?”胖子问,“别来添乱,我和你三爷正二人世界呢。”
我嘴角抽搐。
“我来找你们学习提高的。您不是说要我多跟着您混吗?”皮包说。
我问胖子:“这小子什么时候拜你做老大了?”
“人格魅力,”胖子说道,然后扭头对皮包呸了一口,“滚,别多事,这儿的事你学了也没用。”
皮包才道:“其实是秀姐怕你们人手不够,让我上来帮你们的。”
见我不语,又看向吴邪。
“三爷,下地您行,要论跟踪,论偷鸡摸狗,胖爷我才是祖宗。
我年轻的时候为追一只鸡,爬十几个狗洞都从不带喘气的,在这种林子里要不让人发现,您得听我安排。”
胖子说完对皮包道:“你从左边跟上去,小心上面放哨的。”然后转头对吴邪说,“三爷年纪大了,跟看我吧。”
我对胖子点头,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四个人便开始埋头在半人髙的灌木中慢慢地前进。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知道胖子的想法总是有意义的。
于是我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地缩在后面,就看着皮包慢慢地把我们都落下,跑到了最前头。
显然,他自己还没发现我们已被落下了。
“什么来帮忙的,肯定是那臭丫头派来监视我们的。”胖子轻声嘀咕了一句,“也罢,让你看看胖爷我的手段。”
我知道胖子不信任小花他们,此时也不想多纠缠,就没说话。
小花:???瑶卿你都不帮我解释吗,吴邪你个吞金兽,一定是你把瑶卿带坏了!!!
118.张家古楼
随即,一阵眩晕感袭来,我知道情况不妙了,连忙开口:“我带千寻先走,张家古楼见。”
吴邪和胖子一脸懵逼,我顾不上解释,连忙离开。
吴邪,胖子:???发生了什么。
“族长?”千寻担忧地问道。
我皱眉,“不用担心,你先回沈家,这一趟福祸难测,我要是倒了还需要有个人撑着。
千寻看着我坚定的目光:“族长,您真的要那么做吗?”
“是,这是宿命,更是我的羁绊。”
千寻不再多问,只是把血玉交给我。
这本来是沈家的祖传玉佩,也是灵物,我吩咐千寻日日夜夜用我的鲜血浸泡,为的就是今天。
张家古楼果真是不好进。
……
千寻走后我跪在地上喃喃道:“沈家的列祖列宗,吾以族长的名义令汝等破开时空进入张家古楼。”
玉佩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我脸色一变:“放肆,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不是玉佩只能带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吴邪他们独自进入张家古楼,顾不了那么多了。
“若汝等敢违,吾必将汝等寄予其中的残魂打得魂飞魄散,几千年前尔等背叛当时的张家族长被封印于此,尊你们一声列祖列宗是给你们面子,若执意这样吾必为沈家清理门户,让尔等永世不得超生。”
玉佩安静下来,发出诡异的红光,我冷哼一声,把玉佩放在心口,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被时空的罡风刮的满身裂痕,终于到了。
整幢楼一片暗淡,没有任何的光源,呈现出一片不详的气氛。
张家古楼的门完全是灰白色的,我摸了一把,就发现全都是灰尘。
门腐朽得非常严重,上面的窗纸都已经全部腐烂,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我看着那些方格窗——迈步朝门里走去。
里面一片漆黑,我用手电扫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极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楼面,有四根柱子耸立在大厅中间。
这一层什么都没有,我只在房间的中间看到很多装备摊了一地。
我走过去,就发现确实是阿灵他们的装备包,上面全都是白色的灰尘。
然后又看了看头顶的房粱,完全是清代的建筑风格,房顶上有无数的花纹,如今,整幢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惨白色的。
我就发现那是一个食物包。包上的白灰被抖得涌了起来,我忽然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白灰这里是强碱,如果沾到后果不堪设想。
古搂大厅的天花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应该是腐蚀形成的,窟窿的边缘形状很不规则。
地上也有很多木头烂成的碎片,全部已经成了棉絮一样的东西,覆盖在很厚的白色粉末下。
我用手电往上照,能看到上一层的天花板,也是一样的情况。
一楼一目了然,我往边上走去,按照风水理论和样式雷一贯的设计习惯,古楼楼梯的最佳位置应该是在楼的边缘,一般是在东面。
当然,这么大的一幢楼,四个方向都应该设有楼梯,否则跑动的距离太长,太麻烦了。
但是我围着大厅仔细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往上的楼梯。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张家古楼位于敲骨吸髓的地方,所谓龙楼宝殿,无一不是以长久平安为目的,而张家古楼却相反,它吞噬龙脉之气,破坏龙脉的气势。
而某些地方就需要废掉楼梯,来达到某种风水的效果。
但是废掉并不是说真的不用,而只是说他们不修建显形的楼梯,但是会标上隐形的楼梯,这里肯走有地方可以上二楼。
我继续寻找,不久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几根柱子身上,柱子上雕着几只麒麟,身子长得很像龙,几只麒麟的头部都很突出。
果然就是这里,我踩着麒麟的头部,很快就爬到了柱子的顶部,一推,发现上面的楼板纹丝不动。
我闭上眼睛,碰了一下麒麟的头,然后我就听到咔啦一声,刚才的麒麟竟然发生了移动,接着,一条楼梯从上头架了下来。
我贴了个花朵,希望吴邪和胖子可以找到。
在古楼的第二层,出现了无数的架子,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几百个,一个个好像火车的上中下铺,只是分层更多。
让人很不舒服的是,我能清晰地看到,架子上面竟然躺满了铁人俑。
我走了很久才来到这一层楼的中心位置,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没有放置任何东西。
从这里往四周看去,就能看到,所有放置铁人俑的架子都是以这个点为中心,呈放射状排列的,呈现出一套完整的伏羲六十四卦。
然而,除了这些铁人俑,这一层里什么都没有,铁人俑也全都是用生铁浇灌而成,就跟之前我在湖底那遗迹底下看到的一样,应该都是被用铁封死的密洛陀残骸。
119.墓志铭
我抬头看向横梁,横梁上密密麻麻地画着奇特的张家文字,这些文字似乎体系各不相同,每一行都来自不同的地方。
这些不同的奇怪文字,应该都来自于那些已经断裂的中国文明碎片。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在这里,越是离顶楼近的,越是接近于现代。
中国文明的一些秘密,应该是被埋在张家楼楼底那巨大的最底层中,已经完全被流沙所掩埋了。
于是我继续寻找,终于在楼的西边找到了可以攀爬的机关,上去之后,却出乎意料。
这一层之中,再也没有铁人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龟。
乌龟的脖子和四肢都非常长,人面龟身,前肢的末端是人的手,后肢是乌龟的脚,脸是一张女性的脸,阴毒凶狠,似笑非笑,好像是XZ某些可怕的唐卡人像。
在乌龟的背上有一个凹陷,里面有一个黑球,上面雕满了人脸,似乎可以取下来。
这是氏人国人像,神农氏的后裔,《太平御览》引《风俗通》说,当时的原始人过群居生活,一夫多妻,生育混乱。
女娲为了让生育清晰,就让每一个群居山洞制作泥人偶,统计数量。
其中神农氏人国使用的泥人偶就是人面龟身,后来这种人面龟身像就成了氏人国的国徽。
我喃喃自语道:“一目国,为一只眼,眼立面上端,盛姓,伏羲之孙;三首国,斯类,为三个头,后为轩辕臣;氏人国,为人面龟身,神农氏后裔;句芒,为人面岛身,伏羲之孙。”
我又继续看向四周,这第三层的古楼里什么都没有,脚印一路绕着古楼的四面延伸,脚印的主人一定也和我一样,认为往上的口子一定是在古楼边缘和柱子附近。
我有些怀疑,看着地上的脚印,我就发现这些脚印呈现一种很奇怪的“步履生花”的迹象。
走一段,脚印的主人都会停下来,在一个很小的地方转圈子。
这一层楼的天花板特别高,有特别多的横梁,在我们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一样的结构。
在这些棋盘的格子里,在横梁的阴影中,我就看到挂着无数的东西。
在整个天花板的阴影下,挂了足有几万个小盒子,盒子有大有小,形状各异,上面有花纹,一眼望去,极其壮观。
我愣了愣,想起了什么就低下头。
找到了下一段楼梯,爬了上去。
再往上这一层,我一下就看到了很多的木头围栏——这一层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和很多塔楼一样,里面有很多隔间和走廊。
我从楼梯口往前,发现所有的隔间都关着门,窗户上糊着黑色的纸,完全看不到里面。
我无视上面的强碱,推开门进去,墙壁上挂满了写满文字的木牌,我看着都是小楷的汉字,似乎是墓志铭一类的。
我估算了一下:这一层楼最起码有两千平方米,这一间是两到三平方米,那就是说,有一千个左右这样的房间。
这里大概有一千具棺材,一千个死人。
我观察着棺材四周墙壁木牌上的文字,木牌腐朽得相当厉害,从最开始几行上的文字来看,我发现这是这个人的生平介绍,文字全是古文体。
我非常迅速地读完,这上面写的东西,虽然不是我想知道的,但是太有价值了,从中似乎可以推断出这个张家家族的一些核心秘密。
而且,这秘密不再是由各种信息推测出来的,写在墓志铭上的一生,基本可以确定是百分之百真实的了。
这具黑木棺材中的尸体,应该是张家第三十四代中的某一个人。
根据墓志铭上的一些信息判断,他应该是在清朝中期出生的,名字叫做张胜晴。
关于生平我就不赘述了,核心是这个人的寿命。
从墓志铭的记载来看,这个人活了一百七十多岁,这很正常我并没有称奇。
这个人死于一次火并,当时应该是边境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这个人死在了朝鲜一带,被族人带回张家古楼安葬。
这个人对于整个家族的贡献,写在生平之后,洋洋洒洒,除了各种奇怪的辞藻,里面提得最多的是两点:第一点是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似乎是相当有功劳的人,所以他有先天的优势;第二点是“发冢无数,所得众多,以定朱家江山,获利颇丰”。
以此二功,葬人楼墓之中。
由此可以推断出,张家和当时的皇族是有关系的,甚至为当时的皇族做了很多事情。
这也可以解释张家为什么每逢乱世都能安然度过,将自己的家族延续这么长时间。
这有点像很多小说中的神秘家族,常年隐居在山中,守着自己的不传之秘,可以是武功,也可以是兵法,甚至是法术。
然后天天有人夜观天象,发现天下将乱的时候,他们会派几个人入世倒腾一番,赚取一些既得利益。
120.团圆
我蹲在翻开的棺盖上,看了看棺盖内侧刻的族谱。
在这个族谱的中心,是棺材主人的名字,刻的是:张瑞桐。瑞字辈的吗?
我眯着眼睛,张启山的爷爷吗?随即眼前晕眩,只能用最后的力气破了一些阵法,在心中祈祷吴邪胖子的到来。
醒来后,我看到一旁的吴邪和胖子松下了一口气,来不及叙旧,毕竟他们看起来也像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们也成功找到了他们,胖子怕我接受不了事实先上去探路。
胖子上去之后,我听到了各种声音一一他的咳嗽声、各种东西的拖动声,这些声音一共持续了十几分钟。
我心中特别忐忑,我听到霍仙姑和起灵哥哥都在的时候。
心里已经紧了起来,然后胖子又告诉我,我上去可能接受不了。
我托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上面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夹层,大概一米二三的层高。
我看到里面挤满了人,全是霍仙姑队伍里的人。
整个夹层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屎尿的味道,腐烂的味道,几乎已经混合得无法分辨了。
我捂住口鼻,看到地上有好多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液体应该是从这些人躺的地方流出来的,在木地板上已经干了,留下深红色的印记。
胖子不停地咳嗽,对我说道:“基本上都死了。”
我环视四周,在黑暗中很难辨认这些人。
我首先辨认出来的是霍仙姑,因为她的特征非常明显,我发现她已经死了相当长时间。
连眼珠都已经混浊了,变成了琥珀一样的颜色,嘴巴张得很大。面部表情看起来特别不安详。
说实话,我对霍仙姑没什么感情,但是她毕竟是九门中人,看到认识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我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悲切,我不知道我在为谁悲伤,是为她还是为因为害怕都不想先辨认的阿灵。
继续往边上看,我看到好几个我认识的面孔,可如今他们全都已经僵硬了。
死亡之后,屎尿横流,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好手现在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有点不堪入目。
我躲到一边,不敢在继续找下去,死气,这里全都是死气,令我恐惧的死气。
我忍住双腿的发抖,不禁问道自己:“为什么会放任阿灵来张家古楼。”
我心里明白,怕是我屡次晕倒的异常已经被他发觉,他才会想到来张家古楼为我找寻生机。
想着就走了过去,扯开那边的衣服:我一下就看到阿灵缩在那堆衣服里的脸。
我愣了一下,顿时全身僵硬住了,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我无法描绘我心中的那种空白,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我瘫倒在地,不顾耳边胖子和吴邪的呼唤,喃喃自语道:“神怎么会死,虽是凡躯,虽阿灵的神魂大伤失去记忆,可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我就起了死念,压抑不住的绝望,这根弦我绷得太久了。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我看到阿灵的手动了一下,在地板上划了一下!
我豁然开朗,是死气太足才让我方寸大乱,这时一旁站着一个少女嘲讽我道:“什么神女,不过是个想要为情自杀的人,也配称为神女吗?”
我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女孩,眼睛一眯,闪过一丝杀意,可少女没有感觉出来,仍然说道:“喂,胆小鬼,你为什么如此不尊重生命,就因为情吗?”
我脸色不明地对她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然后迅速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哪家的人,如此猖狂,妄议吾之事,是想好怎么死了吗?”
少女这才害怕起来,脸涨的通红,我想起阿灵刚刚的异动,把她扔在地上。
吴邪他们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砍下了霍仙姑的头颅,给秀秀一个交代。
我紧紧抱住阿灵,轻轻划开他的手腕和我的血融合在一起,玉佩又开始躁动起来,张家最纯正的血脉和神女的血结合起来,蕴含的力量是未知的,时间不够了。
我赶忙叫回吴邪和胖子,顺道把那个大放厥词的少女扔了过来,吩咐道:“玉佩制造的空间不会排斥我和阿灵,可你们却有一定风险,一会一定要心无杂念,不要对什么都好奇,一旦出现意外,我也没有办法。”
吴邪和胖子都很相信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看向那个少女,少女虽然还没从死亡的恐惧里脱离出来,看到我看她,立马很识眼色的说道:“我自己出去,我们家祖传的遁符还有最后一张。”
“嗯。”
……
这次破开的时空让人如沐春风,我知道是因为阿灵,他也被慢慢治愈,可以开口说话,“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找他?还是问我为什么会寻死?
“我的存在,即之为我所爱,生死相随,定不负君。”
他摸了摸我的头:“永不负卿。”
121. 张起灵的离开
永不负卿吗?我心里没有喜悦只有担忧。
他从张家古楼里知道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我一无所知,还有,十年又到了,这回他还是会替吴邪守青铜门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巴乃的,我们是在回到湖边之后,被袭德考的队伍营救的,几个人被分别架着进行了抢救。
潘子没有事,我又一次违背了天命,我知道在我掐算的过程中潘子是进入了张家古楼并且死在了张家古楼,可因为我的蝴蝶效应最后他没有进来,这一切已经不可控了。
我皱了皱眉头,据裘德考和吴邪描述,潘子和阿宁一样都变成了植物人。
小花在第二天就被发现了,他们的人和解家的人取得了联系,小花立即就被接走了,我没有看到秀秀,而且霍老太的头颅也不见了。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但是听人说,秀秀完全崩溃了。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么说的,但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们这么多人进去,出来的就只阿灵和一个人头。
因为这件事情,霍家和解家顺势发展,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恨这次心动,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去琢磨这些了。
大概是五天之后,吴邪也已能下床走动,出去晒太阳的时候,忽然见到了让我惊讶的一幕,我看到阿灵已经穿戴整齐。
我好像已经明白他要去干什么了。
“他想干吗?”吴邪问边上的人。
“他要离开了。”
“离开?他离开到哪去?”吴邪很是生气。
阿灵看向吴邪,又好像在看我,淡淡地说道:“没有时间了,已经到尾声了。”
“张起灵。”我轻声说道,想要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后的步骤。”又道“我没有时间了。”
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放进背包。
在这个过程里我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
吴邪看向边上的人:“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作为医生也不能让病人就这么草率地走了吧?
你们老大呢?这家伙知道好多事情呢,让你们的老大过来,把他绑起来严刑逼供!”
“瑶卿,你劝劝他。”
“他已经无碍了,他的身体比你们好得多。”我边上的人道:“而且,我们老大,已经—”
我看向他,他叹了口气:”毕竟年纪大了时间很快就到了。”
“袭德考已经得到他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了。”
阿灵拉紧自己的背包,“他终于可以安静的离开了。”
“什么东西?”吴邪问道。
“两个环。”人有的时间并不会只求长生,也会追求死亡。
吴邪不理解,阿灵也不想解释下去,而我一言不发。
吴邪大吼一声:“胖子你死哪去了?小哥他娘的要跑。”
“没用,他已经来过一次了,那胖子已经妥协了。”边上的人说道。
“后面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你们已经没有办法和我同行了。太危险了,而且这事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阿灵背起包裹就朝外而走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胖子大喊道:“吴邪,你先静一静,小哥还有话和瑶卿说。”
吴邪摔了一下东西,离开了,不死心的说:“瑶卿,你拦一拦小哥,他肯定不会走的。”
我不言,只是看着阿灵,开口道:“不怕我嫁人吗?不怕我嫁给林家的人吗?”
“林家长生不老的只有一个小女孩,还是机缘之下喝了你的血,血脉变异。”他不解风情的回答道。
我冷哼一声,替他整理了下衣服,“一定要回来见我好不好。”
他伸出手把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是可以因为他爱我而留住他,可是在大义面前我怎能让儿女情长成为他的羁绊,我的阿灵从来都是那悲天悯人的神。
122.林杼
就这样很久很久,他才开口:“卿卿,别再轻易用法了,我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沉睡了,不要用外力去强行控制自己维持清醒了。”
是啊,你看,时间真的快到了。
“你恢复记忆了?”
“不完全是,好好照顾自己。”
“好。”
一阵沉默,“我送送你吧。”
“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孤独,没错,是孤独,我何尝不知,他更是为了我要进入青铜门。
我转身往树林走去,如果我没猜错,古楼里的那个女孩是林梓意的姐姐林杼,是那个血脉变异的女孩的姐姐,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吗,有意思。
另一边……
胖子走到吴邪的身边,他拍了拍吴邪,就道:“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局外人,咱们没有权利逼小哥按照我们的想法生活。”
“我们怎么就算局外人了?”吴邪道,“这样都要算局外人,那什么人算局内人?非得躺倒死在里面才算是局内人吗?”
“你的局,未必是小哥的局。”胖子说道。
吴邪看着胖子的表情,似乎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心,就问他道:”小哥是不是给你说过些什么?”
胖子摇头道:”他和瑶卿都不说,怎么会和我说。
不过,我们对小哥也算了解,小哥做的决定,一定都有其充分的理由。
这个理由我们是触摸不到的,也不会有任何阻止他的办法。”
吴邪叹了口气,两个人坐在吊脚楼的走廊上,看着闷油瓶越走越远,心中慢慢就静了下来。
“他还会不会回来?”吴邪问道。
胖子道:“以前他突然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过这个?”
吴邪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发现他不见了,没有所谓的分别。这一次,他是第一次拒绝了我们同行,我觉得事情有些不一样。”
胖子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就当你没有看到他离开就行了。”
吴邪转头就问胖子:“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啧了一声:“打算很多啊,要么回BJ去,安安稳稳过过日子,不知道新月饭店那事儿摆平没有。”
胖子拍了拍吴邪:“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最好先把你的脸换回来。”
吴邪摸了一把面具,又想起了潘子。
……
我看着面前的林杼并不意外,点点头。
“你知道我了?”她脸上阴晴不定。
我轻笑一声:“变脸确实很快,原本没确定,见到你现在这幅模样倒是确定了,我听听,是想要我这个神女的位置?”
她脸上没有被戳破的恼怒,“是啊,能者担啊,瞧你这幅虚弱的样子,真是好笑。”
“呵,林家不过是一个受过我恩惠才崛起的小分支,现在是爬到我头上来了?”
“林家那群你的走狗,怎么会帮我?”
“那就是沈家的那群老头子?你觉得一个活不过百年的人怎么配当神女?他们当真是老糊涂了。”
“沈芊芊死了,被江夜生生折磨死的。”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江夜果真不让我失望,这个交易做得很值。”
“你果真冷血,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不就是吸收了XZ那几个喇嘛的修为,你才是真的为天地所不容,我沈瑶卿冷血,这不是道上都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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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意由读者(。)/白白抑郁了呢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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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林梓意
“动手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我脸色云淡风轻,心里却知道今天应该不好收场,没有万全之策,林杼和那群老家伙不会如此成竹在胸更不会找上门来。
林梓脸色古怪,身边隐隐有金光闪出,我拿出笛子,轻声吹奏,杀戮的声音显得我格外吓人,音波被金光挡下,我正要加快节奏,身边突然闪出一个少女。
看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面容秀美,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像个可爱的小蘑菇,但眼睛却透出冷光。
一身雪白的洋布衫,裁剪得又紧又窄,裤脚简底下露出一双穿白鞋的脚。
林梓也停下来念咒,看着面前身着两身白衣的我们。
我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这么安静地立于眼前。
林杼嫉恨的说道:“好一个有着天人之姿的神女大人啊,连出入墓穴都端着冰清玉洁,梓意妹妹可别因为她的好容貌站错了队。”
我眯了眯眼:“汝当诛之,以慰先人。”
“什么先人,你个老妖怪,那群臭和尚收我为徒却不愿传法,我不过是做了人都会做的事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不愿多言,开口:“梓意,站远一点,这是你姐姐,你不要出手,有违天道。”
于是轻声吟唱,可沟通不了任何的天地之力,我看向对面的林杼,:“你布了阵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然你以为我有何把握?”
我来不及躲闪,就看到一个黑影。
“砰。”两声枪响,打在了我的左肩和右臂上。
我抬头,内心却很无语,斗法还用热兵器吗?
没等我出手,林梓意就解决掉了那个男人,然后又乖乖站在一边。
凡躯肉体有神魂又如何,我还是会受伤,再加上反噬,终究还是“输了”。
林杼却很得意:“你现因为阵法在既无玄力,又因为受伤武功折半,跪下来自断筋脉求我我就放你一马,林梓意那个小蹄子可救不了你。”
我看着和另一个人缠斗在一起的林梓意,低下眸子。
正当林杼洋洋得意的时候,我才轻轻开口,“我从不投降,没人扶我,我也站的漂亮,骨气这东西与生俱来,可你知道我哪里来的骨气吗,吾乃历经万世的神,神魂强大到可以为自己铸身,这就是我的底气,对了,汝可知太岁?”
注:这里的太岁指不会生不会死,身体可以自己长出来,女主不是太岁,只是举个例子。
我顾不上她惊诧的目光,闪身过去,纤细的手臂青筋暴起,两手用力,嘲讽道:“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失之己,反之人,岂不迂乎哉?故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汝说,汝怎配取代吾?”
我双手用力,却还是留下一线生机,把她扔倒在地,她立马就想点燃遁符,我提醒道:“阵法未解,如何遁?岂不浪费此符?”
她立马着手解阵,其实我会解,只是懒得动手,林梓意也分出了胜负跑了过来。
胖子吴邪紧张道:“你太久没回来我们就想着来找你,可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却只能看见你的幻影。”
我摇摇头,:“送我去医院吧,两颗子弹。”
刚刚都是骗林杼的,我现在还是一个凡人,当然怕热兵器啊,只不过刚才暂时屏蔽了伤口。
124.道别
看着面前的几张脸,我讪讪地笑了笑,生活各归平静,以及阿灵的黑脸。
……
我们和阿灵在楼外楼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天色很阴,阴沉的多云天气,乌云一片压抑,似乎很快就会下雨。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在我之前就已经很习惯他的这种漠然,和吴邪点完菜,就看到他默默地看着窗外。
在西湖的冷风中吹了五六分钟,第一个菜上来的时候,吴邪点上了香烟,问他道:“你的事情,完成了?”
“嗯,”他点了点头,我意识到是真的,他的眼神中,之前那种执著的气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更深的淡然。
不同于他失去记忆的那个时候,这种更深的淡然,是一种极度的心灵安宁。
“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我问他道,他转头看我:“结束了。”
怎么会结束,不过诓骗吴邪这个傻子罢了,他可能真的要进青铜门了。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有想去的地方吗?要不,在杭州住下来?”吴邪问道,心中默算自己的财产。
“最近杭州的房价涨得很快,这穷光蛋如果想在杭州买房的话,肯定会问我借钱!他的钱也不知道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从来没见过他兜里有大票子。”吴邪乱想。
“我得回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他道。
“你应该去哪里呢?远吗?”我问他,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夹了一口菜,点了点头。
“那你是来……”吴邪很少这么正经地和他聊天,觉得特别尴尬,只得顺着他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我来和你们道别的。”他道。“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们了。”
“没事,你以后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写信给我。打字你不会,写字总会吧?”吴邪道,“现代社会,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
他没有反应,继续吃菜。
“早点回来,我们都在等你。”我开口。
他的眸子忽明忽暗,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的动作很轻,似乎是轻得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这其实是他手腕力量极大以及对于自己动作的把控力极端准确的原因。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系就行了。”吴邪继续道。“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开口,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嘴角抽搐,这阿灵有好多钱,他有多值钱我是知道的,吴邪话不是说反了。
“我要去长白山。”他说道。
我明白了,原来真的是要进青铜门。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吴邪道,“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他说着就放下了筷子。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再没有进行像样的对话了,在安静中,我们默默地吃完东西。
他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就对我道了句:“卿卿。”
吴邪识眼色地说道:“我去结账。”
“是谁伤了你?”
“无妨,我会解决。”看见他皱眉,我又安抚道:“我派人解决。”
“别让自己受伤,别掺合九门的事。”
我点点头,怎么能不掺合。
吴邪走了过来,阿灵开口道:“再见。”
说完,他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
吴邪有些讶异,在那里叫道:“咱们菜还没吃完呢。”
他已经下楼了,我闷闷地抽了几口烟,站起来靠在窗户旁,就看到他已经沿着孤山路远去了。
“瑶卿你抽烟小哥不管你吗?”
我苦涩地说道“他哪里知道,你要追吗吴邪?”
我把选择权交给吴邪,结局我已经知道了,可过程还是由吴邪来定吧。
通知+小剧场
瓶颈期,更新随缘,看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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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哥进青铜门甜不了了。
张起灵:黑金古刀呢?
沈瑶卿:我们可以在小剧场甜蜜,哥哥抱。
张起灵:爱卿卿。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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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消失的小哥,吴邪蹲在墙边画圈圈,王盟不识眼色的走了过来。
王盟:老板老板,我的工资……(欲言又止)
吴邪:结,结,结,你天天催什么,玩你的扫雷,别来烦我。
王盟:。。!
125.吴邪的决定
吴邪头疼欲裂,怎么想都无济于事,就算绑回杭州了,他也没有办法留住阿灵,除非他做个铁笼子把他关起来,否则他说走就会走。
如果把他关到精神病院去,也许还可能,但是他的身手太好,我觉得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困住他,到时候还会连累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
我和吴邪只能去长白山,秋天的二道白河十分冷,好在小花很温馨地给我准备了衣服我裹着冲锋衣就跟到了他的边上,和他一起往前走。
吴邪问他:“你该不是想到这里来自杀吧?”
他看了我和吴邪一眼,摇头,继续往前走。
吴邪由道:“那你准备来这里长住?你为什么选这么寒冷的地方?”
他看着前方,过了很久才道:“不是这里,我要到那里去。”
吴邪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前面地平线上耸立的那连绵的雪山。
吴邪在那一瞬间不得不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才继续追上去:“你要进山?”
他没有回答吴邪,只是一路往前,直直地往雪山走去。
走了好久,他才看向吴邪,对无邪道:“你不能跟着我去。”
“如果我劝你别去,你会不去吗?”吴邪问他。
他摇头,吴邪就火大了:“狗日的,所以,如果你劝我别去,我也不会听的,你别多嘴了,我就要跟着。”
吴邪铁了心,我也一直默不作声。
……
秋天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雪线以上有很多景点,甚至还有可以补给的地方,吴邪很兴奋地在雪线上的几个录点完成了资源的补充。
再往里走,走过有游人的区域,就是之前我们进入雪山的小道,如今已经完全不同了。
但是阿灵还是很有办法,他一路往前走,不停地看四周的山和太阳的方位,那一天的黄昏,我们到了一座雪山的山脊上。
黄昏中,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雪山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温暖与冰冷完全无缝衔接的感觉。
当时阿灵就在同样的夕阳下,对着远处的雪山膜拜。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跪下来,而是淡淡地看着,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感。
我和他站在雪山上,神情十分肃穆,吴邪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是我知道,这些雪山对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就这样,我们站了很久,很久,很久。
当晚我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雪地之中挖了一个雪窝,铺上防水布,燃起了无烟炉子,过了一夜。
第二天,我们带着行李再次出发,继续往山中走。
一路上,只有吴邪在不停地说话,说这个世界的美好,说还有什么地方是阿灵没有去过的,什么地方有着无比诱人的美食。
阿灵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的情绪。
一连走了几天,我们已经进人没有任何裸露地表,全是积雪覆盖的雪山的雪冠地带站在高处向身后眺望,来时的所有村落都看不到了。
一眼望去,我看到长白山山脉绵亘无际,这其中有上千个山峰和山谷,很多都是人迹罕至。
我已经无法判断,我们这次的路线,是否和上一次进山的路线一致。
这天晚上,我们找到了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生起了火,坐在火堆前。
他第一次沉默地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也盯了他好久,他一直就这么看着,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吴邪要了一根烟。
吴邪递给他,以为他又要像以前一样直接嚼了。
没想到他放到火中点燃了,接着真的抽了起来。
“丫竟然真会抽烟。”吴邪心中暗骇。
在火光映照不,他忽然说道:“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我和吴邪不禁一愣,吴邪道:“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道:“你继续跟着我的话,我明天会把你打晕。”
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吴邪不由得一下就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你怎么不打晕瑶卿,你不舍得吧。”
他道:“你不会有事的。”又转向对我说:“卿卿,听话,就到这里吧。”
是啊,我只能送他到这了,可吴邪会妥协吗,我说道:“你看吴邪,他自己又犯险怎么办?”
126. 青铜门1
吴邪好气又好笑,道:“我不会让你把我打晕的。”
他淡淡地道:“那你现在就可以逃跑,或者从现在开始,和我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我道:“要多远?”
听到我问,他显然不知所措,:“我说吴邪。”
又道:“只要你离我没超过一百米,我都能用石头打中你。
我会把你背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醒来,你已经找不到我了。”
吴邪骂道:“瑶卿就不打晕是吧,她就让你走吗?”
“她让,这里够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送到这里就够了。
可吴邪不这么想,又道:“你就不能再认真地考虑一下吗?现在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阿灵对于“意义‘这个词语,少有地显出了些许在意,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道:“‘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可你对我们都有意义。”我终于开口。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我没有伸手。
我看着他有三分钟之久,再没有说什么,吴邪转身走进帐篷,我然后开口:“抱。”
他显然很无奈,又颇有感触,我知道他一直觉得他存在这个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他面对我只能纵容,抱紧了我。
很凉,这是我的第一个感受,凉得我只想温暖他,我开口:“我陪你进去。”
“听话。”他语气变重。
我突然想,他进去吃什么,蘑菇吗?
“哦。”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生气好吗?”
我觉得有点好笑,“怕我生气还凶我。”
“没凶你。”
“阿灵。”
“嗯。”
“起灵哥哥。”
“嗯。”
“笨。”
“嗯。”
“怎么什么都答应啊?”
“嗯,怕是真的舍不得了。”
我摇摇头,“我等你。”
……
我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然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那种声音在睡梦中听起来好像是一群奇怪的人在唱歌,那歌声悠悠扬扬的。
人数似乎特别多,在这种地方听到,感觉十分奇怪。
我醒过来之后,睁开眼睛便意识到,那是风的声音。
我的帐篷正在左右摇晃着,里面用来照明的风灯好像随时会掉下来,光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我起身走出去,发现四周起了大风,狂风卷着雪屑,正往山谷里灌来。
他的行李也不见了,吴邪止不住怒气。
我又看了看天,知道要糟糕了。
这天气,如果再犹豫下去,肯定要倒大霉,长白山的第一场大雪,今天肯定就要来了。
我无奈:“吴邪,你跟我来。”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把他打晕了。
……
吴邪醒了之后就看到了阿灵,他识趣的没有问我事情的经过,也没有问为什么会见到阿灵。
只是问阿灵在干什么,他道:“我在看,哪些东西是你们可以使用的,我都留给你们,回去的路上,可能会用得着。”
“那你呢?”吴邪吃惊地道。
“在这里就算我是一个初生的婴儿都没有关系,我已经离我的目的地很近了。”他道,“你们不需要再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吴邪惊讶地看到,阿灵竟然从他的包裹里,拿出了两只鬼玉玺,他将其中一只交给了吴邪。
“既然你到了这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道,“你带着这只鬼玉玺回去,我只需要一只就够了。”
“这另一只你是从哪儿拿到的?”吴邪问。
“霍老太太给我的。”阿灵道,“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
“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吴邪直奔主题,他已经没兴趣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次是我开口:“开门。”
我接过鬼玉玺交给吴邪,就道:“原本是要给我的,但你阴差阳错能到这里,其实是我搞的,所以你拿着。”
阿灵又说:“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127.青铜门2
“那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问,“你为什么要进去?”
“我无法告诉你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阿灵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约定,在很多年之前,我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你们所谓的老九门。
在张家的祖训中,一直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张家的整个发展过程。
都是希望在任何的乱世中,张家可以留存下来,从而保留住张家古楼的群葬。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只有族长才能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张家从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运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只知道有这个秘密本身,秘密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个节点现在已经到来了。
在张家最后留存的希望破灭之后,我找到了当时的老九门,希望借老九门的力量帮助张家,共同承担这项义务。
使得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但是老九门中,没有一个人履行诺言。
我要守护的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这扇青铜门后面,守护这个秘密需要时间,我会进人青铜门之后十年,等待下一个接替者。”
“为什么说他们没有人履行诺言呢?”吴邪问。
“因为之前的近一百年时间里,所有守护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张家的人,张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
在我们之前的诺言里,老九门中的人必须轮流去守护这个秘密。”
“他们没有一个人去?”吴邪又问。
阿灵点头:“我已经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须由我来守护。
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和你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等等。”吴邪消化了一下,就问道,“你是说,老九门是要轮流的,你们张家已经轮了好几辈子?”
我替阿灵点了点头,我是有怨的,老九门,想到这里,我的记忆有些回溯。
吴邪就问:“那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按照承诺,老九门到现在,应该是轮到谁?”
“你。”阿灵说道。
吴邪愣了一下:“你是说,原本应该是我进到这个青铜门后面去待上十年时间?”
我忽然伸手,在吴邪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他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我开口:“去吧,起灵哥哥。”
他看我的一眼,恍如隔着千山万水。
我转过身,不敢再看,带吴邪回了杭州。
而我则吩咐了千寻和秦泉管理好沈家,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沉睡。
当然,我还记得给吴邪发去了消息,“保重。”
吴邪内心OS:……
……
吴邪回到了自己的铺子,恍如回到了当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吴邪原来以为他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剩下一些什么,没有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但是,他意识到他自己还不能停,他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九门几代人这个局必须完结,无论付出什么。
……故事就暂且告一段落,以下由吴邪视角展开。
这一天,我和手下几个杭州附近的伙计开了一个小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
下午四点,我躺回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左右。
我再也睡不着了,来到三叔家的阳台上,对着杭州灰沉沉的天抽了几支烟。
等我被冻得有些不舒服,想回屋子拿外套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房间里有些异样。
房间里我是灭着灯的,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但是回去的时候,我就发现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亮起了一种特别诡异的光。
那不是灯光,也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惨恻恻的冷荧光。
我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忽然就发现,三叔桌子上的电脑,已经亮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心说,是什么时候打开的?我用完电脑后明明是关掉了啊,怎么忽然就被打开了,难道是出什么故障了?
于是我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就看到那电脑的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在电脑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提示气泡。
“您有一封新邮件。”
我看了看四周,心中的疑惑更甚,想到了几种可能性:第一是,这电脑是下午被几个伙计打开的,也许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想干吗?
这我倒不担心,三叔的电脑本身就是一片空白,不管打开电脑的伙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什么都不会得到。
第二种可能是,这台电脑难道一直没有被关闭,而是处在一种主板可以唤醒的休眠状态?
但是最离奇的是,这台电脑绝对没有上网,这邮件是从哪儿发来的?三叔他懂电子邮件吗?
128.奇怪的电脑
我坐到电脑边上,移动老迈的鼠标,点中了那个气泡,一下,邮件窗口就跳出来了。
我一看,竟然还不是什么windws邮件软件自动发送的提醒邮件,而是一封真正的从其他地址发来的邮件。
邮件只有一句话:你终于回来了,计划进行得如何?
我坐在电脑前面,看着这一句话,足足呆了有半个小时。
我对着这句话简直是浮想联翻,各种可能性都被我翻了出来,首先第一点就是:三叔竟然有一个秘密的邮箱。
三叔会使用电脑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会到什么份上,我觉得无非也就是和我老爹差不多。
而在一台系统是windws2000的,电脑上设置邮箱软件,这可是比较高级的技能,特别是对于他这样的老头子来说。
是别人给他设置的?但核心问题是,这台电脑仅仅用于行电子账本,我从来不知道它能上网,而它显然是能上网的,显然是他隐瞒了这一点。
第二点是,竟然有一个人,正和三叔使用邮件联系,即使什么亊情都没有发生,我都会很好奇这个人是谁。
从这只有一句话的简单的邮件看来,这个人和三叔显然非常熟,没有任何抬头,没有任何签名,只有一句话直达问题的核心。
而且,他问的问题,里面有“计划”二字。
从现在掌握的所有情况来看,我知道三叔确实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牵涉到所有的方面。
就是这个计划,使得老九门脱离了强大的控制,使得所有的一切,甚至是那个看似无比强大的“它”,分崩离析。
吴家为了这个计划,几乎牺牲了三代人一当然,第三代的我是属于自杀——而三叔是绝对不会允许计划执行到百分之九十就不再执行的,他必须使这个计划最后百分之百完成,不能让这一切有任何反复的机会。
会和我听说的这个计划有关吗?难道这封邮件来自于一个非常关键的人?
我査看了邮件软件,邮箱里没有任何的其他邮件,只有这一封邮件。
如果这个电脑可以上网,就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情况。
三叔肯定是把之前的邮件全都删除了,这说明三叔对这个邮箱往来的邮件很重视。
我忽然觉得有戏,事情这样发展真的是非常出人意料。
我必须回复这封邮件,这条信息太短了,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更多的判断。
如何回复呢?
我点上烟,看着邮件想了很长时间,键入了这么一封回信:
计划有变故,有些信息不明,明日给你详细的消息,你那边如何?
我按了回复的按钮,邮件瞬间就发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等待他的回复,手不停地敲着桌子。
我知道,一般情况下,发这种询问邮件的人,发出邮件后不会离开电脑,很快应该就会有邮件回复。
果然,不到十分钟,显示器右下角又冒起了气泡,我立即点开:我没事。
三个字在电脑屏幕上闪烁,再没有更多的话。
我叼上烟,想着再发什么过去,忽然就把手缩了回来。
我说了两条信息,第一条信息是,明天会再给他发邮件,第二条是问他的情况。
他只回了一条,而且非常简短。
以三叔谨慎的习惯,他们之间是否已经习惯这种非常简洁的交流?
如果我再发一封邮件去,会不会产生违和的感觉,被他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我看着这三个字,想了半天,绝对不能再回了,保险起见,还是明天给他发比较合适。
反正到明天也只有几个小时了,不如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好想想该如何套话,反正我也睡不着了。
我站了起来,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之前那种平静的思绪全部消失,一下就回到了最开始我那种焦虑的状态。
我都有点瞧不起自己,琢磨了半天,我意识到自己发回去的邮件写错了。
计划有变故,有些信息不明。明日给你详细的消息。你那边如何?
那就说明,我明天的邮件必须涉及计划的内容,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这计划是什么一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的认知层面和三叔的层面完全不一样,我不可能知道三叔知道的东西。所以即使我能提到计划里的某些内容,对方也很可能觉得不对劲。
比如说,真实的计划,可能是美国已经全部准备好要攻打伊拉克了,但是我发给美国的邮件很可能还在说,我觉得我们攻打伊拉克的计划是可行的。
我来到阳台上,继续抽烟,心中有了几个方案。首先,我在对方察觉之前,最好能知道对方是在哪个地方。听我的朋友说,这通过邮件地址査询应该是可行的。不过,即使我找我朋友过来,他赶到这里也是明天晚上的事了。
所以,明天的邮件我绝对不能发得太早,否则对方一察觉到问题立即就会离开,我就会犯我之前经常犯的错误。
在这个局里的人,其谨慎的程度是我无法想象的,当时巴乃的鬼影,只看我们的几个举动就可以干出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就可以证明。
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败露,他们是绝对不会冒任何风险的,也没有怀疑这么一说,他们一旦感觉到有任何不对劲,立即就会采取最有力的处理措施。
不过仔细想想后,我不认为立即回信是错误的,也不认为我回的信是错误的,因为他当时的邮件我同样无法回复,同样会牵涉到计划的内容。
所以我这么回信,其实也算是为我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