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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金沙加     超能纪元txt下载     超能纪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45 师兄弟

    守着云家店铺的日子很清闲,越清闲越容易胡思乱想,岑牧总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心里莫名烦躁不安。可是,狗爷始终没有回来,也没能带来蓝港的消息,让他心里无比烦闷。

    不等了!

    岑牧暗自决定,如果他回到赏金镇,还没有狗爷的消息,岑牧决定为天国武装找新的买家,哪怕是圣锋教会也在所不惜。

    在得知圣锋教会的实情后,岑牧感觉到教廷分崩离析的状态,人人都是自私,而只要有私心,就会有办法,或许,他可以在教会内部谋求一个合作者。

    另外,萨里昂的龙头也不能放过,这种来自异域的顶尖生物,必然会给他巨量的星能点数,给能力带来一个大的提升,至于怎么拿到它,还得想想办法。

    白天的时光是漫长的,正当岑牧百无聊赖之际,四儿带来一个好消息,云戚来了。

    在路匪林地,岑牧和云戚分手太仓促,并没有交代在卢克城怎么联络,因此,岑牧只得用一个笨法子,让小四守在云氏锻造行附近,看看能否碰到一个带着少女的老头,岑牧简单交代了他们的样貌。

    四儿守了大半天,终于把人给等到了。

    于是,岑牧带着云戚舅甥在周边找了一个酒店,住了进去。

    小芥子呼呼喘了口气,说道:“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脏死了,我去洗个澡,你们聊吧!”

    云戚嘱咐道:“嗯!我们就在隔壁套间,有事就喊一嗓子,房卡放在桌上,门我锁了。”

    小芥子摆摆手,笑嘻嘻道:“好啦!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出了房间。

    云戚忍不住说道:“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男孩子,我看着挺机灵的,办事挺用心,眼光不错。<>”

    “每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些混饭吃的小孩,你要找得到,他们比警察都好使。”

    这么一说,云戚只是笑他,难道你自己就不是小孩?!

    到隔壁间,岑牧把自己在卢克城的遭遇说了一遍,并对云家目前的困境和分析也做出相应的说明。

    云戚听了,一脸很解气的样子,说道:“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云乾有我姐夫一半,云家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竟然被人挖走锻造师!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岑牧点头道:“云浅雪貌似能力不错,如果有人帮助,她还是有机会带云家翻身的。”

    云戚赞道:“按你的说法,我觉得她确实有老家主几分神采。不过,我感到更惊讶的是,你竟然这么快介入云家的事务,还不让任何人起疑心,小牧,你太牛了!有这天分不去做侦探,真是屈才了。”

    “少贫了!我下一步打算去教堂区偷那颗龙头,所以,你有什么计划,最好在这两天内执行,因为,如果我出手不顺利,就可能要逃命!”

    云戚想了想,说道:“那就今天晚上去见个人,说起来有点巧,这个人正好提你到过。”

    “谁?”

    “云梦泽,我的师兄。”

    世界还真是小啊!

    在荒野一个小镇上,镇长的库存中,随手找到一把精品唐刀,竟然是自己师兄的作品。

    岑牧笑道:“难怪你一眼就挑中了这把唐刀,那你当时怎么没看出来是你师兄的手艺?”

    云戚摇头道:“我出来得比较早,那时候,我师兄都没出师,像08的大师编号,估计也是他自己挣来的吧!他的技艺长进很多,现在估计足够做我的老师了!”

    “你怎么联系他?”

    云戚叹道:“小时候,我们师兄弟之间就保持了一种隐秘的联系方式,这是只有我师父几个弟子才知道的秘密,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

    “试试吧!”

    云戚想了想,说道:“如果两天之内,他没有反应,你只管做你的事,我留下来继续想办法。<>

    所以说,你用那小子做我们的联络人是未雨绸缪啊!我和你没有同时进这家酒店,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你出了事,也牵扯不到我。”

    岑牧颔首道:“时刻保持谨慎是必须的,我要提醒你的是,毕竟带着小芥子,行事稳重一点,不要冲动!”

    云戚点头道:“放心!在十年前我能忍住这深仇大恨,十年后,我还有什么忍不了的呢?!”

    “那就好!”

    云戚指使小四带着他的独门标记在云家附近闲逛,傍晚时分,小四被云家一个仆役带了进去,半个小时候,他被放出来,赶回酒店,带来了约会的时间和地点。

    短短一个下午,就能有所反馈,大大增涨了云戚的信心,不过他还有唯一一个犹豫。

    云戚问道:“要不要带小芥子呢?”

    “你有几分把握?”

    “约的地点距离云家不算近,估计也考虑到了我的反应,我觉得师兄还能记得我这个暗号,可信度很高!”

    岑牧笑道:“小芥子当然要带过去,如果我们带着小芥子不能从云家的埋伏中冲出来,那么对抗圣教的事修提!”

    ……

    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岑牧一行三人按时赶到地点,这是一间比较高档的茶楼,递给服务员一个木牌子,服务员将三人领一个隐秘的包间。<>

    尚未进门,三人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进去,岑牧隐约感觉到房间内有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云戚看了看岑牧,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黝黑的脸上布满刀刻一般的皱纹,由于长期面对火炉,皮肤被烤成蜡黄色,发黄发干,又是一个献身于技艺的男人,看到他这副面容,岑牧基本消除了心中的疑虑,他不会是一个奸诈之徒。

    云梦泽第一眼看到云戚,怔了怔,两人就这么相互凝视。

    静默良久,一个笑容绽放,一个热泪盈眶。

    “师兄。”

    “师弟。”

    喊着,两人紧紧拥抱到一起。

    云梦泽狠狠捶了云戚几拳,说道:“走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回来?!”

    云戚笑道:“怎么样?你老弟的身体还结实吧!”

    云梦泽诧异道:“这不科学啊!你个家伙外逃这么久,怎么养得比我还好!”

    说着,他看了岑牧和小芥子一眼,略感诧异,并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来,大家都进来吧!云家这些年事多,早忘了当年的事情,再说,现在云家势弱,想干点啥都不行咯!”

    三人进门。

    云戚将小芥子推到身前,尚未说话,云梦泽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神情,想来他猜到了什么。

    云戚笑道:“果然是师兄,一点就透,你猜中了,这就是我姐夫云澈的骨肉,云赏雪。”

    小芥子略带羞涩,摘掉了面纱,顷刻间,连灯光都失去了颜色,娇靥晶莹如玉,一双眼眸流盼妩媚,女孩的稚气愈发少见,少女的明媚清纯愈发动人。

    岑牧见状若有所思,一个叫赏雪,一个叫浅雪,都是不错的人儿。

    那一刻,云梦泽正激动想站起来,结果当他看到小芥子的脸蛋,顿时,呆住了。

    愣了半天,直把小芥子看得垂下头,红了脸。

    云梦泽这才回过神来,他收回视线,感叹道:“真像啊!既像五少爷,又像少爷夫人,带着仙气,真不愧是少爷的骨肉!”

    云戚受到岑牧的一个暗示后,开始做话题导向,他说道:“师兄,听说云家最近形势不妙啊!”

    提到这个,云梦泽忍不住来气了,冷笑道:“那可不!云乾就是个败家子!什么都不懂!在位期间,又是削减带徒经费,又是和几位耿直的锻造师起矛盾,生生把梁大师给逼得封锤不做,提前退休,他在位的几年,老家主挣的行业局面和家业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那他女儿不是上位了吗?听说还不错?”

    云梦泽摇摇头,说道:“云浅雪确实有些手段,但是我和他爹已势成水火,没得救了,我发过誓,只要她们一系掌管云家,我就不会动锤子,我宁可不做!”

    云戚笑道:“原来是这样,就在昨天,浅雪侄女还对外宣称,师兄你痴迷于锻造之道,追求突破瓶颈,而对外封锤,原来只不过是个托辞。”

    “那是!这云家本应该属于五少爷的,云乾就是一个窃贼,凭什么让我替他卖命!”说着,他看了看小芥子,说道:“如果小姐回归云家,我愿意为小姐摇旗呐喊,相信云氏锻造行有一半带徒的老师傅会跟我一起,我有信心!”

    岑牧插言道:“这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云老的做法太暴力,太简单了!我们得先弄明白云家目前的困境在哪里,而不是先追究云家的归属权的问题。”

    云梦泽微微颔首,问云戚:“这位是?”

    云戚笑道:“他是我老板,叫岑牧,你叫他小牧就好了,他很年轻,是个妖才,我都听他调遣。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着手处理云家的事情,不光是要助小芥子回归云家,重掌云家,还要让云家重回巅峰!”

    “好!”云梦泽被一说,顿时,豪气风云,他转头问道:“不知道小牧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岑牧沉吟道:“目前猜测云家的最终对手是圣教,圣教惦记云家的生意已经十多年了,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圣教有很大的嫌疑。

    比如说:云澈夫妇的罹难、云乾的上位、武氏雄兵的崛起,处处透着阴谋的味道,所以,如果我们不解决根本性的问题,而贸然让小芥子回归云家,是很危险,很不明智的事情!”

    云梦泽脸色变得非常凝重,他叹道:“我也曾猜想过背后的原因,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我们必须从长计议,目前第一个目标是解决卢克城圣教的问题,再来考虑如何入主云家。”

    云梦泽点头道:“好!我就盼着这个,如果有需要,你们尽可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小姐!”

0046 主教的晚餐 上

    第二天,主教大人的邀请函送到岑牧手里,就在今晚,据说是一对一的私人晚宴。

    这个老头颇为有趣,他一定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而岑牧对他亦有所求,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岑牧决定按时赴宴。

    晚餐设在教堂区的一座玫瑰花园内,傍晚时分,马库斯将岑牧送到地点后,顺手关上院门,挂上“闲人免扰”的牌子。

    岑牧不知道特瑞莎到底和伦道夫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这位卢克城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在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就表示对自己产生浓厚的兴趣。

    于是,岑牧开始试探主教伦道夫对自己的态度。

    其实,在云家他就做了这个尝试,对付城主势力,岑牧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马库斯替他摆平麻烦,则能证明自己在伦道夫心里的价值;而如果马库斯不出面,那么岑牧不介意把亲手把城主无错小说府的势力全部摆平,捅出更大的篓子,再看看伦道夫作何反应,大不了逃出卢克城,留下一个烂摊子,反正对他没有任何损失,并且,以后和卢克城作战的概率非常大。

    结果让人岑牧很惊讶,马库斯不光出手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鲜明地表达了主教大人的立场,甚至有坊间传言,岑牧是不是从圣殿下来的高层教职人员。

    稍微天黑,玫瑰园的路灯全部亮了,柔和的白色灯光打在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丛上,十分美丽。

    岑牧信步穿过漫野的玫瑰园,没多久,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园区中央有一处小亭,一个老者正端坐在小亭内的桌前,正朝岑牧招手,岑牧走上前去。

    伦道夫不过分热忱,对他随意招招手,说道:“坐。”

    岑牧也不客气,坐下来,说道:“昨天多谢主教大人帮忙,这待遇真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啊!”

    “举手之劳,说起来,我应该感到惭愧,城主府对外代表的是教会,它竟然能干出这类仗势欺人、干扰民生的事情来,让教会蒙羞,这种事竟发生在我的教区内,也是我的失职。<>”

    看他一脸凛然正气,岑牧一时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想法,这个老者浑身上下充满圣光的气息,善良正直,和蔼可亲,确实给他一种非常正面的印象,这和岑牧心中圣教的印象相悖,所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圣教的人良莠不齐,坏人不少,也确实有些好人;另一种是这位主教大人已经修炼到更高的层次,能够完美无瑕地掩饰自己的所有阴暗面。

    岑牧赞道:“主教大人忧国忧民,在圣教体系内,倒是少见的异类。”

    伦道夫抚髯大笑道:“早听说岑先生谈吐犀利,针砭时弊,毫不忌言,现在总算是有所体会了,在大教堂区,敢说这种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岑牧笑了笑,道:“我也早听说主教大人宽宏大量,总不会和我一个粗人一般计较,再说,圣教现在的对手可不少。”

    伦道夫深深看他一眼,诧异道:“我现在真好奇特瑞莎跟你说了些什么?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倒没事,要换做在圣域,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晓得!”岑牧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好奇特瑞莎到底跟主教大人说了些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很快,仆人端上一盘盘菜肴,是西餐,但是菜样很多,每人一份,几乎摆满了这个长长的桌子。

    “来,先吃点东西。”

    伦道夫熟练地切下盘中的肉排,偶尔喝一小口红酒,看起来等岑牧的这段时间,他饿坏了,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优雅的姿态,快,并有条不紊,扎眼的功夫,一小盘莫名兽肉被吃得干干净净。

    吃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岑牧,看人有很多方法,共进晚餐只是一种手段,一顿饭吃下来,伦道夫基本上可以推测出岑牧的来历和层次,也许不一定准确,但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讯息。<>

    比如说,从岑牧进餐的姿势可以看出来,他训练有素,他的优雅并不逊色于自己,而这样的训练在荒野是绝对没有条件支持的,至少可以排除他来自荒野的可能性。

    伦道夫放下手中的刀叉,用毛巾拭拭嘴角,说道:“特瑞莎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不光如此,她还根据自己的感官和经验,对于你的来历做了一个详细的推测,结论让人颇为吃惊!”

    岑牧看了一眼旁边的仆从。

    伦道夫说道:“他们都是聋哑人,教会培养出来的,你不用担心他们泄露任何事情,不然我也不会畅所欲言。”

    听不到声音,不是还可以看唇语嘛!不过,既然伦道夫不讲究,岑牧也没什么好估计的,他能说的无非是一番异端的言论。

    岑牧扬扬眉,清理干净嘴里的食物,抿了口酒,回道:“哦?说来听听,到底怎么个吃惊法?”

    “你的那些异端言论,我都听了,确实能引人深思,不过,正如我之前说到的,要慎言。

    卢克城之于圣教,是信仰的郊区,信徒不少,但基本都是浅信徒,有理智,有辨别,也不太敏感异端论调,不过这不代表你可以畅所欲言,宗教裁判所是一个很大的组织,他们还没有大度到这个地步,你的言论将来肯定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岑牧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然后,伦道夫并没有打算转移话题,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自诩实力了得,确实,能够轻易虐杀一名锋黯骑士的人,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我还是要给你泼冷水,不要低估教会的实力,教会有很多你无法想象的人和事物,你无法理解的现象,我的听过的东西,已经很让人震惊,更何况,还有很多连我都没有权限了解的东西。<>

    哪怕你具备这块大陆最巅峰的实力,也要对它保持一定的敬畏,圣教矗立至今,什么风险没有遭遇过?!现在对于各种问题已经有完整的应对体系,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你所看见的问题,枢机院早就看清了。

    为什么没有处理?并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是没有意愿!一群狮子绝不会和兔子谈民主,更何况这些平民连兔子都算不上!”

    这应该不是无谓的警告,伦道夫没有警告他的理由。

    “多谢主教大人提醒,我明白了。”

    伦道夫收敛脸上的严肃,笑道:“其实,很多年前,我和你有同样的抱负,后来-经历一些事情,改变了我,也让我明白一些道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你,你必须按它的指令去做,否则,就会受到惩罚,不论你爬多高,都不会改变这个命运。”

    岑牧笑道:“我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一个人的力量虽然很小,也许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如果用这个理由为自己辩解,而不去做什么,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伦道夫爽朗笑道:“我能理解,毕竟岑先生你来历不凡,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闻言,岑牧的手顿在空中,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岑牧察觉自己的失态,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伦道夫的一个试探,通过这个突然袭击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岑牧摇头自嘲道:“主教大人好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这话又是怎么说?”

    伦道夫解释道:“这是特瑞莎猜测的,我只不过验证了一把,特瑞莎跟我说,荒野孕育不出你这种人。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片大陆的高阶能力者出身大多比较单纯,因为就那么几个大型势力:圣锋教会、萨伦之角和蓝港,当然北部山区也有一些不成器的组织。

    圣锋教会出身的高阶能力者大多经历圣锋骑士的训练课程,在气质和习惯上有一些特点,哪怕离开教会的军队,也很难掩饰掉这些特点。

    萨伦之角的高阶能力者大多经过了生物技术的改造,具备很多不正常的特征,比如:过分强壮的肌肉、不协调的体型,甚至一些无法掩饰的变异器官。

    蓝港的人,可能外观特征没有那么明显,他们是生意人,从不关心政治,更不会有鲜明的立场去批判圣教。

    至于,那些山区的人都是蛮夷之族,能力也许不凡,见识就少得可怜了。

    这么做排除法,岑先生难道不觉得你自己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吗?”。

    岑牧自嘲道:“原来我暴露出这么多的特征,被特瑞莎收集到了,而她竟然不动声色,厉害啊!”

    伦道夫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要掩饰吧!”

    “说得也对。”岑牧微微颔首,他想了想,问道:“主教大人跟我说这么多,是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大家都直接一点,不要再兜圈子了。”

    伦道夫挥手摒退仆从,等他离开之后,对岑牧说道:“这是一笔交易,你考虑一下,在交易开始之前,我希望你能向我坦白你的真正来历,可以不用很具体,但是要让人信服。

    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诉求,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不知道岑先生需要什么,圣锋金币?武器?药品?或者一切其他可以交易的东西?”

    说着,伦道夫一摆手,说道:“当然,如果你对这个交易不感兴趣,那么,我们今晚没什么好谈的了,好好吃顿饭,回去早点休息,以后也不要再麻烦马库斯,毕竟他负责我的安全,每次离开对于我本人来说,是一种威胁,希望你能理解。”

    话说得不客气,但很合理,毕竟人家是主教大人,能这么和气说话,已经莫大的恩赐了。

    也只有和他谈利益的时候,岑牧才感觉到他并非所看到的那样,是一个纯粹而崇高的神父。

0047 主教的晚餐 下

    联邦的出身并不算多难启齿的秘密,岑牧曾拿它当作吸引蓝港的筹码,所以,暴露不暴露其实无所谓。 .

可是,和这位主教大人做交易,就没那么简单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两人现在的立场是敌对的,只是主教大人尚且不知情。和敌人合作,必须掌控好这个度,不然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撇开一些风险问题,这正是岑牧了解圣教的最好机会,毕竟眼前这位老者是教会的核心人物,他所掌握的秘密,十个特瑞莎都比不上。

岑牧必须让伦道夫感觉到自己的意愿,又不能让他觉得太急切,岑牧沉吟片刻,说道:“暴露我的来历倒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我一直没想过要隐瞒它,只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隐瞒这个会省掉我很多麻烦。

特瑞莎猜得没错,我确实来自另外一个大陆,城市联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我来自联邦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至于怎么过来的,恕我无法细说,你如果不信,可以询问我任何关于联邦的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伦道夫皱着眉头,紧紧盯住他,似乎想从他的眼里何蛛丝马迹。

岑牧笑道:“其实,如果主教大人能帮我联络联邦那边,甚至能送我回去,这会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筹码!”

伦道夫叹道:“如果岑先生回去了,那我们的交易就没办法继续了。”

岑牧斟酌片刻,说道:“我暂时最大的需求是向家里报个平安,回不回去,可以再商量,而且只要能回去,再过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并且,过来的时候我能带更多的资源,我不知道主教大人到底有什么诉求?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能给出一些好的建议。”

伦道夫沉吟道:“很简单的需求,我需要人保护我的安全。”

岑牧皱眉道:“什么意思?!主教大人手握重兵,还担心个人的安全问题?如果教会这么多高级能力者都保护不了你,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帮上什么忙?”

伦道夫叹息道:“这是属于教廷高层的秘密,岑先生听了之后,最好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如是一说,岑牧心脏慢了半拍,能被主教称之为秘密的事情,该是圣教的辛密吧!

岑牧正色道:“关于这点主教大人大可放心,站在我的立场上,透露秘密并没有任何好处。”

伦道夫微微颔首,说道:“其实,也不算多么隐秘的事情,这件事在圣域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近年来,教宗陛下身体欠恙,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各大圣域的圣子和圣女都将具有接受传承的可能,各大圣域纷纷在底下活动,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前段时间,圣女殿下特瑞莎的遭遇可窥一斑。

派系之争则意味着站队分阵营,而站队无异于赌博,赌中了平步青云,没赌中万劫不复,我这个人懒散惯了,不想被卷入斗争漩涡,可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不站队的代价就是遭受几方势力的排斥,很可能,我现在控制的军队,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成为禁锢我的先锋军,我只有马库斯和他培养出来的嫡系部队能够信任,我需要外援!”

难怪这么长时间过去卢克城针对赏金镇一直没什么动作?!原来是自顾不暇。

前段时间,凯瑟琳反馈赏金镇来了几个圣教的探子,如果伦道夫今天的表现是真实的,那么这件事很可能与他无关,是某些人私底下的行为,再结合云家最近的遭遇,可以推测出即使在卢克城,圣教也不是铁板一块,伦道夫并不能全盘控制局面。

想一想,岑牧发现伦道夫其实没有多少选择。

首先,他绝不能找圣教的人做帮手,这些人比外人还要难以让人信任;第二,正如他所提到的,能够提供有价值帮助的人不多,比如说,蓝港,这群人不会持有鲜明的政治立场介入到教会的斗争中去,而且,伦道夫也拿不出让蓝港心动的东西,普通财富并不能勾起蓝港的兴趣;第三,萨伦之角更不用想,这群疯子一直是圣教的头号敌人,伦道夫不会认可他们的行为;

除此之外,伦道夫只能从荒野的高阶雇佣兵和北方山区的人那里着手,像岑牧这种来自联邦的异数,正好属于合适的范畴。

有防备,说明有二心。

由此可见,这位主教大人对于圣教并不算特别忠诚,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如果能把他拉入好运教的阵营,那么对于岑牧和刑天兵团来说,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胜,但是,岑牧现在还没有拉拢他的资本,谈论这个,还为时过早。

所以,和他合作是一门技术活,岑牧必须主导局面的发展,借圣教内斗的机会,争取最大的利益,还要找机会策反伦道夫,要达成一系列目的并不容易。

岑牧只是隐隐感觉到拿云家的事情大作文章,或许会有一些让人惊喜的收获。

岑牧笑道:“听起来挺有意思,不过,主教大人也要明白一点,面对圣教的军队我一个人能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如果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外援身上,那我还有救吗?!”伦道夫做个稽相,笑道:“我缺乏的是高端战斗力,如果真面临困境,只要岑先生能够抵挡最顶尖的对手,我就有把握拿下局面。”

“可以,虽然不知道你说提到的这个顶尖对手到底是什么级别,但我愿意一试,不过,我自己也有事情,我不可能长期呆在卢克城,主教大人需要我帮到什么时候?!”

伦道夫沉吟道:“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

这确实是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岑牧有些犹豫,他不能把自己羁绊在这里。

伦道夫继续抛出诱惑:“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让你马上联系联邦!”

岑牧惊喜过望,脱口问道:“真的吗?”

这大概是他到这边,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朝思暮想的事情,他接触蓝港最想达到的目的,现在伦道夫能够提供,如何不让人惊喜!

“我这里有一台走卫星通道的微型电脑,联入联邦网络,如果你愿意合作,你今晚就可以操作它!”

岑牧毫不犹豫道:“成交!”

伦道夫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他举起高脚杯,说道:“朋友,让我们畅饮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晚餐后,岑牧被带到了,一个私密的房间,是一个书房,书架上放了不少读物。

《世界本质》《论神学》《信仰的真谛》……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伦道夫似乎向岑牧透露了他的一些秘密。

秦渊忽然冒出来,说道:“小牧,这位主教的信仰似乎不大坚定呐!这些书我读过两本,是对于神学的一种理性反思,它们尝试从科学世界观的角度来论证神祗,这些书如果被教会发现,恐怕会给自己带来大的麻烦。”

岑牧默然点头,在意识中回道:“也许可以把他争取过来,秦院长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人非常机敏,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果你今天不和他谈交易,他给我的印象非常正面,非常纯粹,像是一名坚定的诚信徒。”

“是的。”对于这个评价,岑牧十分赞同。

“要说服这类人,比较难,除非能够触摸到他的内心,而这正是他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岑牧万分感叹:“慢慢来吧!眼下是我的机会。”

然后,岑牧坐到这台微机前,心情莫名复杂,心脏砰砰跳动,跳得飞快,急切的愿望和难以抑制的思乡情绪在脑海中掀起一股滔天巨浪,几乎让他不能自已。

这是一台老式的设备,典型的旧时代冯诺依曼体系的计算机,输入媒介是鼠标键盘,输出媒介则是荧屏。

岑牧打开电脑,点击浏览器,进入邮箱,数百封未读邮件刷新在列表中,刑天公司的工作邮件历历在目,作为前老板,岑牧的邮箱帐号还在包含在公司的邮件组中,每一封邮件往来,他都在抄送列表内,个,不禁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岑牧驱动三阶中枢,极尽目力,在短短几分钟内,将所有邮件浏览完毕,这些信息汇总起来,经过分析和过滤,很快岑牧得出刑天公司的运营状况。

岑牧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大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公司的发展状况很好,他们在废墟上建立了一个城市“希望之城”,其中寓意不言而喻,刑天公司成为新型城市的控制者,同时,刑天兵团的实力不断增强,不光人数扩充很快,机甲小队也创建成型,比起他在的时候,实力番了至少十倍,这真是一个让人感到骄傲的成绩!

你们真棒!岑牧飞快敲出四个字,想了想,又一个个删掉了。

要告诉她们自己的处境吗?她们会不会找过来?会不会遇到危险?现在联邦到底处于什么局面?战争蔓延到了什么地方?自己暂时不能过去,能跟他们说些什么呢?

岑牧陷入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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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8 等我回来

    岑牧除了要联系刑天公司的人,还要联系唐家、霍家和凌家,偏偏这三家又没有使用邮件的习惯,而且,伦道夫告诉他,为了防止和联邦交往过密,圣教对于卫星通道的功能做了监控和限制,不光做了网络限速,还故意设置了半个小时的网络延迟,这做法彻底屏蔽了视频通话的可能,只能浏览联邦的网页和使用邮件。

    一想到自己发的邮件可能被人看到,岑牧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唉!岑牧脑海中思绪万千,双手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敲写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敲哪些可以让人看到的家书。

    在电脑前,思索了半个小时,他最终敲下一行字:

    “等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后面附上一个通讯号码,是小叮的号码,小馨不习惯使用电子设备,不方便联系,相信小叮知道这件事情后,一定会告诉所有人。

    发完邮件,岑牧关闭电脑,离开了房间。

    ……

    mi2的演唱会非常成功,两天过去了,网上的热潮不减,短短两天时间内,演唱会视频的播放次数突破一亿次的大关,为此,刑天公司不得不宣布在这个季度,增加三场巡回演唱的计划。

    金钱和邀约,源源不断从各个渠道分别融入刑天公司的账户和邮箱,只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觉得多开心。

    在一个小而豪华的休息室,苏子涵斜靠在沙发上,无精打采,也只有在面对肖琴的时候,她才会收敛逼人的寒意。

    “小琴,演唱会结束了,我想休息几个月,唔~就从下周开始。”

    肖琴哦了一声,问道:“邱姐刚发了增加巡回演唱的计划,没关系吗?”

    苏子涵冷冷道:“管她的!没征求我们的意见,就自作主张,难道我还要为她的行为埋单?”

    肖琴幽幽说道:“这……会不会让青瓷姐姐难做啊?”

    苏子涵摇头道:“不会,金钱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数字,多和少并没有太多意义,她只是曾经答应小牧,如果他不在了,一定要管好这个公司。”

    肖琴黯然,默默点头。

    “你难道不想回家?好几个月了吧!”

    肖琴摇头道:“不想!我一回家,反正不是要钱,就是要我参加饭局,各种各样的饭局,好烦啊!”

    苏子涵冷哼一声,说道:“摊上这样的老爸和老哥,真是醉了!”

    忽然,两人的腕表同时响了一下,不用想,一定是公司发邮件了,只要是公司的邮件,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发邮件,恐怕是为邱姐说话吧!

    苏子涵抿嘴,深吸口气,说道:“我看……我们得找沐姐好好谈谈了。”

    说完,苏子涵抬起腕表,一行文字浮现在眼前。

    “等我回来,把消息告诉她(*******)。”

    在锁屏状态下,看不到发件人,这邮件真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鬼使神差,苏子涵并没有删掉它,嘟哝着,不耐烦地展开腕表的虚拟屏幕,在虚拟屏上,将整封邮件的细节展示出来。

    霎那间,苏子涵脸上浮现一抹酡红,眼睛发光发亮,酡红紧接着变成醉红,连脖子以下都红透了,下一刻,她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抱住肖琴,乐得忘乎所以。

    后者不明就里,诧异道:“子涵姐姐,怎么了?中大乐-透了?!”

    其实,中乐-透也不会让她感觉到多开心,她们在公司的分红已经足够多了,大乐-透的头奖也不过就是一年的分红而已。

    苏子涵直觉得心脏要从胸腔内蹦出来,她一边**,一边说道:“你……快看看邮件!呵!真希望这不是愚人节的游戏!”

    肖琴忙打开腕表一看,整个人也呆住了,随即脸上阴霾尽扫,容光焕发,乐得合不拢嘴,她说道:“应该不是的,岑哥哥的邮箱密码没人知道,再说,谁会做这种恶作剧?难道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吗?!”

    苏子涵使劲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谁的恶作剧,我一定会杀了它!!”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房间内的喜悦气氛,不过介于心情不错,苏子涵并没有计较。

    “谁呀?”

    “小涵,小琴,我是邱姐,通告时间快到了,是天语娱乐的一个访谈节目,我们得动身启程了。”

    “我和小琴不去了,你帮我们找个理由推掉吧!”

    “哎哟!我的姑奶奶耶!这个通告很重要的!还邀请了索罗先生做嘉宾,他老人可是机甲之父啊!这个访谈主要讨论演唱会上幽灵鸟的这个话题,按节目要求,你和索罗先生有互动的,不能不去啊!难道你想放他老人家的鸽子?!不能吧?!”

    肖琴正想说话,被苏子涵按住了嘴巴,她说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去!我累了,你走吧!”

    邱姐非常郁闷,在门外喋喋不休:“行咯!我是管不了你!我跟沐姐说去!”

    而这时,没等邱姐抬脚,刑天公司总部的各个角落响起广播的声音,发声者不是往日的播报员,而是沐青瓷。

    “现在所有l1级的高管请到ceo办公室集合,任何事情都给我放到一边,我要三分钟见到所有人!这是最高级别的召唤!迟到扣光奖金!!”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ceo亲自发布消息?!一时间,整个公司的职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难道公司出事了?!

    l1级高管即是刑天公司的创始人级别,苏子涵和肖琴虽然是公司的艺人,也位属其列。

    苏子涵对肖琴笑道:“喏!沐姐也任性了一把!”

    两人推开门,看到呆若木鸡的邱姐,得意地朝她打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而在办公室内,投影将这封邮件显示在墙壁上,等人差不多来齐,沐青瓷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告。

    “如果让我查出来这是谁的恶作剧,你就准备吃不了兜着走吧!”

    ……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一抹瘦削的剪影投在墙上,透过影子可以看出来,她正一手扶着后腰,手不停地揉动。

    视线拉近,只见她眉头微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然而,她的眼睛落在床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身上,眼中充满柔和的光芒,爱意如同实质化,从她眼里冒出来。

    这小奶娃睡姿颇为特别,寻常婴儿要不躺着大字朝天仰睡,要不双手合一侧身睡,唯独他,双腿弯曲,一手抱胸,另一手握拳,头微微后仰,做顶腮沉思状,十分滑稽。

    再看他外貌,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灵气,睫毛又黑又长,睡觉时,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做一个惊心动魄的梦。

    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吟吟地自言自语:“小熙,妈妈只给你取个外号,你的名字得留给你爸,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像你爸爸一样,可以保护妈妈,不受外人的欺负!

    妈妈……现在过得好辛苦!好辛苦啊!如果不是你,妈妈真想就这么走了,去陪你爸,他……他一人在路上应该等得很辛苦吧!我怕他寂寞!

    小熙,妈妈好爱你!可是……可是妈妈真的好想爸爸啊!”

    说着,竟自己低低啜泣起来,怕吵醒小孩,她哭得很压抑,哽噎不成声,以至于一直没有听到一旁震动的通讯仪,而今天这个打电话的人似乎也卯上了,你不接,我就一直打。

    足足拨了五六分钟,女子才意识到电话在震动,她抹干泪水,接通了连线。

    一张白白的脸蛋挤满整个全息影像,这人表情夸张,心情乐不可支。

    “小馨,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嘘!”唐馨分辨来人是凌叮,连忙竖食指,一边示意她小声点,一边观察身后的娃娃,小奶娃嘴巴吮-了吮,呓语两声,又睡了过去。

    “什么好消息?说吧!”唐馨收敛脸上的悲戚,强颜欢笑。

    “听了,你可以不要大惊小怪哦!”凌叮一脸神秘,还在吊她胃口。

    唐馨并不吃她这一套,闷闷说道:“有话快说,不说我就去睡了。”

    “就在今天晚上,刑天公司的所有成员受到一封邮件说,等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然后附上了我的通讯号码!”

    唐馨一时间脑袋没转过来,问道:“这……有什么特别吗?”

    凌叮抑制不住兴奋,声音又提高了八度,说道:“当然特别啦!这个发件人是岑哥哥啊!”

    “啊?!真的!”顿时,唐馨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也许是受到了刺激,床边的奶娃皱起眉头,哇哇大哭……

    “嘘!”这回是凌叮在做噤声的手势。

    旁边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焦急的声音:“馨儿,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没事!妈,你放心啊!”

    唐馨手忙脚乱将奶娃抱起来,熟练地哄了哄,不管用,索性拉开胸口的拉链,将一团软-肉堵在他嘴里,后者嘴巴吮-了吮,立刻平静下来,进入吃奶模式。

    唐馨幽幽说道:“小叮,你不是故意哄我的吧!我跟你说,真的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失落太大了,我真的受不了。”

    凌叮拍拍胸脯,说道:“放心!我是这种人吗?我可以把邮件截图发给你看看,你看!”

    说着,全息影像切换成为一张图片,尽管邮件中的字体不是手写体,但唐馨似乎能读到其中每个字的纠结和它所饱含的情绪,不知不觉间,泪水往下淌。

    凌叮解释道:“小馨,你别介意,他上面留我的电话,我估计是因为我电子设备不离身,不像你,刚才call你半天都没反应,岑哥哥应该知道这点,他就知道我一定会把消息告诉所有人,才会留我的号码吧!”

    唐馨自然能听出她的意思,她笑道:“没事,小叮,我只是又高兴又害怕,有点不知所措而已,那……苏灵姐姐知道吗?”

    凌叮摇头道:“接到这个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等通知完,我再告诉其他人。”

    唐馨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我知道啦!那你早点通知其他人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凌叮看她的样子直摇头,说道:“好啦!开心一点,我已经很久没见你笑的样子了,第一个告诉你,就是想看到你的笑容,因为在这么多姐妹里面,就你最苦!

    在金戈镇应该过得不怎么开心吧?要不要来我家?我也挺想念小熙的。”

    唐馨正想摇头,可一想到面目可憎的田涛和他的非分之想,唐馨点点头,说道:“嗯!这里有人想欺负我,我去你那边避避吧!”

    凌叮把眉头一竖,怒道:“哪个家伙?!这么大胆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唐馨笑道:“好啦!没事啦!你先去告诉其他人吧!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凌叮回道:“好!你等着!明天我带一队兵杀到你家去!我先去通告这个消息,明天再来找你。”

    然后,这丫头风风火火地关了连线。

    唐馨长长舒了口气,微笑低头,正看到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瞄着她,感受到她的目光后,眼睛眯成两条月牙儿。

0049 窃龙首 上

    当晚,岑牧就住在大教堂区。

    当伦道夫离开,岑牧意识到这是一个拿回萨里昂龙头的绝好机会,比起从外面入侵进来偷窃,风险要小很多,因为对于任何机构来说,对内的防御强度总是小于对外的强度,尤其像圣教这种庞然大物。

    上一次,岑牧只是抽取了萨里昂之颅的龙魂,动静太大,圣教护卫来得也快,他只能将头颅留在原地,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尝试将它取走了。

    在窃取前,岑牧做了一番准备,他开始盘点自己所储藏的星能点数,尽力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此应对可能的强敌。

    在加索基地的攻坚战中,岑牧击退蒙斯克将军,取得他的断臂,战后通过汲能分析得到121点星能;在路匪林地,捡漏拿到黑暗仲裁菲力和祖金的血液标本,做完一轮汲能分析,岑牧收获146点星能。

    如此一来,他又有260多点星能的储备,这意味着一个第三层天赋技能,或者点亮一个全新分支的第一二层天赋。

    怎么选择?又成为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

    如果将这些星能点悉数投入到火焰能力上,也只能将火焰之灵堆到602/3000的地步,并不能获得多少增强;而肢体再生的下一阶能力是瞬间恢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身体创伤,也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能力,但是它需要650点星能才能完全点亮,部分点亮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效果,而且,岑牧对于目前身体的恢复能力已经比较满意了,没必要投入更多的星能。

    除了这两个分支,岑牧还有两个方向可以选择:伪装和速度。

    他的伪装能力非常低端,才点亮最底层天赋,可继续在这个上面投入,并不能显著提高他的战斗力,尤其在城市中,这个选择性价比不高。

    而在速度方面,岑牧已经走出了一条分支线路,即从猎豹之速→如影随形这条线走向多重攻击这一线分支,从纯粹速度的方向转移到敏捷进攻的方向,是一个有趣的改进,实实在在提升了伤害能力,再加上萨里昂披风带给他的静默领域,辅助以秦院长的各类神术,岑牧觉得自己可以尝试走上独特的刺客之道,这是一种很奇葩的组合方式,一个能够使用神术的盗贼?如果放在诺兰德大陆,能不能成为一方传奇强者呢?

    多重攻击的下一阶能力是杀戮盛宴,在多重打击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攻速,加深伤害,不仅限于一个目标,制造令人恐怖的杀戮效果。

    这个描述相对抽象,无法量化,岑牧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恐怖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不过,以普罗托斯天赋树一贯的描述口吻来说,这个修饰已经比较强烈了,所以,这个恐怖很可能是非常恐怖,毕竟是第四层的天赋技能。

    可惜,岑牧凑齐不了点亮杀戮盛宴的950星能点数,他这点星能只够点亮与多重攻击同一级的、杀戮盛宴的必备前置能力协调,这个能力会根据生物的生理特征调整身体结构,以增强身体协调度,比如:对于人类来说,它将强化关节肌肉、肌腱和韧带组织,提高它们的坚韧度和伸展性,强化小脑能力,提高神经系统和运动组织的协调性。

    最终,岑牧选择点亮协调这个天赋,它对于当前能力的增强是显著的,有助于岑牧当前这副身体回忆以前所学到的格斗技巧,那些需要用身体去记忆的步伐、动作和习惯。

    协调——210/210,完全激活,强化关节和韧带组织,增长神经末梢,提高反射弧敏感度,提高身体协调性。

    看到描述,岑牧顿时有所失望,这是可以说是他当前激活的存在感最低的一个能力:消耗大量星能点数,却没有获得任何一个被动天赋和主动技能,不禁让他产生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很快,“协调”天赋对于身体的改造已经开始了,岑牧只觉得关节部位微微发热,隐隐有一种麻痒的感觉,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前面两个小时改造最激烈,两个小时后是微调,完善整个身体改造过程,整个改造过程会持续三天时间。

    岑牧细细体会这种转变,他在房间内静坐了两个多小时,然后才开始在房间内活动,他开始验证这个新能力的效果。

    房间的空间并不大,堪堪二十来平米,布置了书架和桌椅,空间被分割开来,零零散散,岑牧赤足在房间内狂奔,不断冲刺、急停、变向,踩墙飞奔,甚至在房顶倒立奔跑,仿佛失去了重力的束缚,做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动作,整个试验过程没有撞坏房间内任何物品,直到跑了一身微汗,他才停下来。

    岑牧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虽然没有获得被动天赋,但是岑牧感觉到它对身体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尤其在超级大脑的监控下,岑牧将数据做了一个简单的量化。

    转向能力提高48%,身体柔韧度提高112%,身体协调度增强至少50%,力量提升65%。

    身体能够在满负荷的状况下,完成更复杂的动作,例如:它强化了如影随形所带来的突进效果,让突进更加细腻,岑牧可以做出曲线突进的动作,实用性更佳。

    这让岑牧开始期待三天后,整个身体的改造结束后,它最终能带来多少增强。

    数据量化出来,却也不能让人对于个人战斗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做一个纵向比较,相比岑牧在金色年华时的身体素质,现在这副身体的速度和灵活度已经不亚于当时了。

    唯一的差距是力量和空间能力,这副身体没有形成任何力量能力,目前的力量相当于联邦三阶力量的水平,但是,多重攻击和火焰能力弥补了力量的缺憾,甚至于,他现在伤害能力比以前更加犀利,只不过自我防御能力就差远了,对付联邦六阶高手绰绰有余,对于七阶能力者难言胜利,至于对付天王级别的强者,他几乎没有招架的功夫。

    时至午夜一点,差不多到了合适下手的时间。

    岑牧随便找了一块布料蒙住脸,打开房门,悄悄溜了出去。

    午夜,天空一片漆黑,风吹动路边的旗帜呼呼作响,裸露出来的身体部位传来冰凉的感觉,2c°,风力五级左右。

    这种天气下,身披重甲的护卫大概不敢长时间呆在外面吧!再加上教会名声在外,大教堂区安逸太久了,到这个点,护卫都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城区。

    大教堂区依旧一片灯火通明,黄澄澄的灯光由下往上斜照在建筑上,衬托出它的神圣和威严,处处金碧辉煌,墙壁和窗户上镶嵌了莫名的宝石灯,微微散发出淡白色的光芒,散发出圣洁的气息。

    岑牧藏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在一个直角墙角和花坛之间,像这样阴暗的角落在教堂区并不多见,如果有巡夜的卫兵,这里将会是他们检查的重点。

    岑牧伏低身体,躲在花坛后,仔细观察周边的情况,教堂区实在是被收拾得太干净了!连花草树木都是矮种,别说藏人,就是藏只体型稍大的犬都难,唯一的利好消息是,教会顾忌教堂神圣的形象,并没有安装电子监控设备。

    岑牧在这里躲了三分钟,一支三人巡逻小队从远处经过,岑牧匍匐在地上,通过地面震动声判断他们的行进方向,这个发现立刻打破了他之前的猜测,看起来卫兵没有懈怠。

    根本就不敢动嘛!

    往前十步就出了阴影的范围,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怎么过去?岑牧的目标在审讯区,位于大教堂区最深处,而他现在所处的会客区位于大教堂区最外沿,往后通过一扇门,过桥就除了大教堂区到了卢克城的民宅区域。

    岑牧几乎要穿过大半个教堂区,才能到达目的地,而且,据说因为审讯区关押了最邪恶、最危险的异教徒,所以守备森严,在卢克城的上流圈子内,是一个禁忌话题。

    岑牧寻思得给自己弄身衣服,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否则,这么一身黑衣服在教堂区闲逛,迟早会被发现,现在的问题从哪里找到一个落单的卫兵?这似乎不比他潜伏过去要容易!

    岑牧看到远方高耸巍峨的大教堂,心念一动,忽然有了想法,他抬头一看,蜿蜒的屋瓴此起彼伏,再加上圆顶和尖塔的构造,屋顶的地形要比地面复杂,不妨从空中过去。

    岑牧四下观察一番,没有动静,他起身面对墙壁,找到一个夹角处,退后十几步,发动突进,短短十米内,速度全力爆发,在临近墙壁的瞬间,上半身往后倾,右腿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只见他两脚飞快划动,如同一只壁虎噌噌往上直蹿,一下蹿了四米多高,两手抓住屋瓴下突出的横梁,止住冲势,挂在屋檐下。

    接着,岑牧踩着墙壁开始荡动身体,借助晃动的力量,一手伸到屋沿外,紧紧攀住,然后,另一只手也攀上去,引体向上,慢慢爬上屋顶。

    屋檐并不结实,整个过程需要用巧劲,力气稍微大一点,外沿的混凝土可能会被他掰断。

    协调果然是个好技能,岑牧感觉不光手脚灵活许多,一路冲上来并没有消耗多少体力。

    岑牧在屋顶上快速移动,很快找到一个视角不错的观察点。

    审讯区要从教堂区最核心的建筑圣锋大教堂的一侧绕过去,那里是空中通道的一个断层,看着那条近一百米的通道,岑牧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好难啊!

0050 窃龙首 中

    岑牧在屋顶上攀爬,慢慢朝审讯区靠近,他选出一条相对隐蔽的线路,很快便来到空中通道的断点。

    断点原因很简单,圣锋大教堂是整个教堂区最重要的建筑,每逢重要的教会节日,会邀请卢克城的社会名流,在教堂前举行庄严的仪式,教堂广场应需而生,为了避免影响仪式效果,也基于安全性的考虑,在教堂广场周边不允许出现影响视线的建筑,因此,这里出现一个建筑的断层。

    通往审讯区的小道就在大教堂百步阶梯的右侧,一个不起眼的桥洞中,不幸的是,教堂阶梯前一左一右站了两个护卫,监控大教堂唯一入口的同时,将整个教堂广场收入眼底。

    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不同的巡逻小队会途径广场,岑牧在屋顶上观察了近半个小时,发现了至少三支不同的巡逻队从不同的入口进来,走完不同的线路,消**影。

    岑牧默默做了统计,每隔十五分钟才会有两分钟的巡逻真空期,也就是说,岑牧必须在两分钟的时间内,想办法避开教堂守卫的视线,进入审讯区。

    如果把他们干掉,那么岑牧在审讯区待不了多久,一旦巡逻队发现异常,立刻会发起警报,到时候,岑牧将被瓮中捉鳖。

    而如果不把他们干掉,那么又有什么办法通过教堂广场呢?

    难道使用静默领域?!

    静默领域的作用半径只有五十米,如果岑牧开启静默领域闯入教堂广场,那么卫兵将看到一团浓稠的黑雾出现在广场上,必将被当作邪恶的异端现象,而触发最高的入侵警报,很可能弄巧成拙。

    必须想办法引开他们。

    思路转变,岑牧立刻想到一个办法,用火。

    在附近放火,吸引卫兵的视线,然后冲过去,而且岑牧必须控制火势的规模,规模太大,触发更高级的警报,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如果规模太小,又达不到调虎离山的效果,而且这样的计谋不能可能使用多次。

    放火效果最好的位置,当然在岑牧身前广场的对面建筑群里,可由于广场面积较大,他又不能从广场直接穿过去,很可能他在对面放完火之后,还来不及跑回现在的位置,火就被人灭掉了,因此只能在附近放,而这会增加他被发现的概率。

    岑牧小心地在屋顶上移动,小心翼翼地揭开平瓦,挨个挨个寻找没有人的房间,最终,他找到一个理想的放火点,那是一个库房,里面藏了一排排书架,极易燃烧,有一扇彩绘玻璃窗面对广场,一旦起火,房间内的火光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透过窗户冒出来。

    接下来,是等待时间,要想一个计策达到最佳的效果,就必须处理好细节,岑牧要等巡逻兵远离这个地方时点火,并且还要考虑到火势蔓延的时间和卫兵发现着火的时间。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岑牧在心中默数。

    好!就是现在!

    岑牧屈指一弹,一朵浓稠到实质化的火苗落在库房内的书架上,能力者的高温火焰很快点燃了整个书架,火势蔓延开来,而这朵火种在一瞬间被岑牧从自然火焰中剥离出来,做完这些,岑牧轻轻盖上平瓦,根据预设的线路,飞速离开……

    为了衬托圣锋大教堂的高大神圣,几乎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在教堂的墙壁上,在教堂广场四周,其他建筑都是黯淡的,几盏路灯散发出清冷的光辉,照在周边建筑的墙壁上,隐隐能看到彩绘玻璃窗的形状。

    忽然,从一个黑漆漆的窗户内冒出火红的光芒,在灰黑的背景下,十分显眼,转眼间,光芒大盛。

    左侧的护卫最先发现异常,他从凝固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短暂的迟疑后,呼唤身旁的同伴,另一个人第一反应是摸胸口的警报器,被后者止住了。

    两人做了一个短暂的交流,朝这边靠近,与此同时,一个人打开对讲机,呼唤附近的巡逻兵。

    两人渐渐靠近冒着火光的窗台,当他们身体平行线越过最偏的一栋建筑的刹那,一抹黑影惊鸿一现,在不到三秒的时间内,穿越近百米的通道,消失在一个小小桥洞中……

    从右侧的甬道绕过神圣端庄的大教堂,眼前的景象发生一些变化,由修葺整齐的观赏灌木转变为长势殷盛藤蔓植物,爬满石头墙壁和雕满花纹的圆柱,它们生长更茂盛,更密集,阴气逼人。同样的石材,同样的石板路,同样的建筑风格,给人感觉却截然不同。

    气温并不算特别冰凉,至少岑牧在审讯区外没有感觉到寒意,可是当他进到这里,皮肤不断传来微微的针刺感,身体裸露的部位不觉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整个像是沉浸在一个充满寒冷气息的冰窖中,浑身不自在,唯独从背后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岑牧反手摸了一下背后的披风,萨里昂之皮正微微发烫,将背后的阴凉隔绝开来。

    “这里很奇怪,我感受到一股不稳定的灵魂能量。”秦渊在岑牧意识中发出警告。

    “灵魂能量?”岑牧不禁联想到第一次见特瑞莎时的情形,她竟然能熟练引导和超度灵魂,令人惊异,看来圣教确实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心点吧!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我等阶高一点就好了,可以用预言术为你占卜一次。”

    岑牧穿过茂密的灌木,跳上一条屋边走廊,笑道:“可惜没有如果。”

    没多久,岑牧便接近目的地,审讯区的会客室位于最外围,它的后面就是监狱,而最危险最凶恶的异端就关在监狱的地下最底层。

    会客区一片漆黑,很显然,今晚没有客人,一般来说,没有客人,也就不会有守卫。

    当岑牧第一脚轻踏在庭院的石砖上,萨里昂之颅就在会客厅大门上正对着自己,失去巨龙精魂,龙睛中不再散逸神光,也不会随人的移动而转动。

    这时,一个桀桀的笑声吓了他一跳,“你终于来了!”

    糟糕!被发现了!竟然有人蹲守在这里!岑牧第一反应是,该怎么面对伦道夫?!仔细回想今天和他交谈的细节,岑牧隐隐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应该不属于伦道夫的一方势力。

    岑牧索性放松心情,迎着声音,抬眼望去。

    一个黑影缓缓移动,发出咔嗒咔嗒的金属甲叶撞击声,它从阴影中展露身形,难怪没有察觉它的存在,它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在一开始被就岑牧当作一尊钢铁雕像,给忽略了。

    岑牧只是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尊钢铁雕像为什么会摆放在那个位置?!

    只见这钢甲人半依着墙,身体修长,穿一套银灰色的钢铁盔甲,是修身的型号,盔甲上布满繁复的花纹,一顶狭长的灰白色三角帽罩住他的头,肩甲两侧伸出张扬的钢铁护领,它们和帽子一样高,十分炫酷。

    然而,这样的设计对于一副战甲来说,太过华而不实,两侧的钢铁护领不光会阻碍视线,还会妨碍头部和肩部的动作,而它所以提供的保护作用,微乎其微。

    “很酷的衣服!”岑牧不禁感叹。

    “你不怕我?!”这男人伸出拳甲,钢铁甲叶随着手指的动作而绷紧,发出吱吱的摩擦声,他单手拿起长剑,步步走下台阶,一步一颤,并不壮硕的身躯似乎十分沉重。

    透过微弱的灯光,岑牧看到他胸甲上的银色十字章熠熠生辉。

    “给我一个怕你的理由。”

    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有耐心,“黄金十字军兼摄魂统领,黑暗仲裁官。”

    三个称号一个比一个酷,不过,对于岑牧来说,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当然他还是有些参照物的,至少对于黑暗仲裁他有些印象。

    这么说,黑暗仲裁官的能力和级别在菲力之上,加了一个官字的称谓,实力又相差多少呢?

    岑牧默然拔刀,用行动诠释他的态度。

    黑暗仲裁官哂笑一声,问道:“说出龙魂的下落,告诉我掠夺龙魂的秘密,兴许可以饶你不死!”

    “听不懂诶!”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效果,等我使用搜魂法,你就知道后悔了!到时候求饶都没用!”

    “既然一个效果,你还那么多废话干嘛?!”

    在决斗前,岑牧的言语一如既往的犀利,看黑暗仲裁官的肢体动作就知道,他怒了。

    “这……是你自找的!”

    黑暗仲裁官双手握剑,跨步朝岑牧冲来,剑锋在大理石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火星四溅……

    长长的巨剑一击横扫,刀锋挟劲破开空气,气浪如潮水一般被疾速推向两侧,剑锋未至,已掀起一阵激烈的音爆。

    好沉的力量!

    哪怕是联邦六阶巅峰力量也不遑多让,而且他的武器是重兵器,硬抗这一剑横扫,必然是刀断人亡的下场!肢体再生不是重生,遇到致命创伤,也是无所作为。

    接不住!

    岑牧侧身躲过,手腕翻转,多重攻击发动,扇形光华一闪,直劈向黑暗仲裁官的左腰。

    当!当!当!当!

    唐刀的劈砍尽数被弹开,两人俱是一惊,岑牧惊讶的是钢甲优异的防御性能,而对手惊讶的是岑牧的手速,看似简单的一刀,竟然实际是四记同一点的劈砍。

    黑暗仲裁官不过如此!

0051 窃龙首 下

    一个回合的交锋,岑牧有所判别,对手的速度至少比自己慢三成,有胜算!

    黑暗仲裁官手中巨剑一摆,长达一米七的大剑仿佛全无重量,直向岑牧胸口捅来。『頂『点『小『说,

    岑牧脚步一错,灵活一个换膀侧身,上半身微微倾斜,一击突刺,快若闪电。

    这一刀他绝对避不开!

    狭长的唐刀从甲叶缝隙中钻进去,刀身一凝,似有凝阻力,力量透出去,刀锋切入十厘米,便被甲叶卡住了,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插中了!岑牧不禁抬头,观察对手的反应。

    三角帽挡住了他的脸颊,看不到他的表情,微光视觉和红外视觉在他面前通通失效,也听不到任何**,岑牧微微皱眉,他到底具备什么能力?全身上下一点热量都不透出来,如果他的皮肤具备隔热的能力,那么一刀下去,也该暴露出一个发热点才对啊?!

    岑牧一边思索,一边密切关注此人的动作。

    见他抬手收刀,岑牧立刻抽身后退,以两人的速度差来算,他刀还没收回去,岑牧已经跳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然而,就在岑牧抽身后退的刹那。

    三角帽兀然一颤,黑漆漆的帽兜内亮起两团殷红的火焰,倒映出一张骨瘦如柴的骷髅脸,骷髅脸下巴开阖,露出一口焦黑的坏牙,嘴巴开阖之间,一股无声的咆哮喷涌而出……

    看到那布满老人斑点的橘皮老脸,岑牧一惊,他尚未做出反应,对手的咆哮扑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层无色透明的膜从岑牧黑色外套上透出来,如同肥皂泡一样包裹在他身上。咆哮最先撞击在透明膜上,将它撕扯成扭曲的状态,几秒后,膜体破裂,无声的音浪瞬间将他淹没……

    岑牧只觉得像是整个人极速冲撞在一堵山岩上,天摇地晃,头晕目眩,灵魂都要被撞出体外,头痛欲裂、恶心、炫目、全身刺痛的感觉一并袭来。

    这时,黑色外套再度溢出一层浅浅的光晕,渗入岑牧体内,渐渐的,那些让人极其难受的负面感被驱散了不少,身体又恢复了些许控制力。

    “咦!”

    黑暗仲裁官发出迟疑的声音,不论能力者的强弱,极少有人在他的“灵魂咆哮”之下,还能保持神识完整,并处于清醒的状态,这可不是声波攻击,而是作用在灵魂上的震撼,凭藉他所携带灵魂容器储纳的灵魂能量发挥作用,从它的功效被圣教发明出来之后,从未失手,他隐隐感觉到对手有抵挡他灵魂冲击的装备。

    黑暗仲裁官好不容易从剧烈消耗中恢复过来,灵魂咆哮尽管强大,对于释放者的反作用也是巨大的,黑暗仲裁官见对手的状态似乎即将复苏,他忙抬手一刀切过去。

    这一刀有些仓促,是剧烈消耗后的一击,发力不足。

    然而,岑牧刚从一堆的负面状态中清醒,便看到扫来的一击,他竭尽全力,抬刀挡在身前。

    巨剑将唐刀压在岑牧身上,剑锋在他胸腹间开了一个一尺多长的口子,皮肉外翻,血花四溢。

    难怪黑暗仲裁官如此倨傲,六阶力量,不俗的速度,再配合这几乎无法抗拒的灵魂冲击,确实有一套办法,对付任何类型的对手都不畏惧,如果没有萨里昂之皮,又猝不及防,十个岑牧都不够他杀。

    黑暗仲裁官正想补第二刀,岑牧已忍痛,捂着肚子,翻出他的攻击范围。

    黑暗仲裁官惊异道:“恢复挺快嘛!必杀之局都能被你躲掉!”

    岑牧需要一些恢复时间,在高强度的对战局势下,胸腹的伤口会影响他的发力,进而影响到他的冲刺效果,其后果可能会影响战局的结果。

    岑牧笑道:“被熏了一下而已,你那口黑牙看着挺渗人的,多久没刷了?”

    “哼哼!死到临头还要贫嘴,这里可没人欣赏你的幽默。”黑暗仲裁官逼近一步,说道:“你身上藏了不少秘密,把它们献出来,向我投降,我认可你的价值,赐予你生的权力!加入我们,你将享受你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

    “第一眼见你,我都有点羡慕你这身装扮,冷酷而优雅,像无双剑士一样受人敬重,不过当我看到盔甲下的那副嘴脸,真是让人倒胃口,你还是不是人?”

    就因为岑牧有些价值,而搜魂法并非如他所说的那么实用,因此黑暗仲裁官稍微多一些耐性。

    “当然是,我只不过晋升到你们凡人无法理解的层次!”黑暗仲裁官单手举剑,遥指岑牧道:“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的耐性快用光了,快说!是投降?还是想直面搜魂法的恐怖?”

    岑牧笑着在伤口处一扯,血痂被他撕下来,底下的皮肤光洁如新,伤口已然痊愈,他说道:“我也差不多好了,出招吧!”

    这回,黑暗仲裁官彻底被激怒了,帽兜中两团暗红色瞳火熊熊燃烧,巨剑挥舞,如同拖动山脉,之前,他出招是举重若轻,破空声四溢,而现在他出招沉重,艰难舞动,无声无息,其力量全部收敛在剑锋内,声势大减,却威力剧增。

    这才是黑暗仲裁官的实力!如果他的速度再快一点,岑牧恐怕扛不住他的进攻。

    而岑牧一方,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实则比较紧张,如果黑暗仲裁官再来一次咆哮,他可没有把握再次躲过他刀锋的切割,毕竟萨里昂所提供的心灵抗性并不能豁免所有的负面效果。

    “萨里昂!在吗?”岑牧在意识中呼唤那头老龙,它和秦渊不同,岑牧不知道这头骄傲的老头会不会相应他的召唤。

    “我在。”

    “心灵抗性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啊?”

    萨里昂对于岑牧的质疑,有些不悦:“如果刚才没有我的灵魂守护和灵魂滋润,你以为你还能活下来?!”

    “不!我只是觉得以你这个级别的存在,对于一个人类的灵魂咆哮还做不到完全的豁免,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

    萨里昂回道:“他这记咆哮借助了一个灵魂容器,而那个容器里收纳了万千亡魂,是一个肮脏的东西,任何企图禁锢灵魂的行为,都是肮脏的、不可饶恕的!

    我一个残魂的灵魂力量肯定无法和亿万生灵的灵魂力量相比,数量大到一定程度,也是会引发质变的。”

    岑牧好奇问道:“什么是灵魂容器?”

    萨里昂不屑道:“一些卑微邪恶的爬虫研究出来的邪恶之物,这是对于灵魂世界的玷污,和亵渎龙体一样不能忍受!在我的世界里,曾有一些邪灵巫师研究这些东西。”

    “好吧!我不想做太多无谓的讨论,我就问一个问题,他还能再吼一次吗?”

    萨里昂怔了怔,说道:“我也不知道,要看灵魂容器的容量。”

    相当于没说,岑牧无奈切掉意识连线,关键时刻,他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黑暗仲裁官舞动巨剑,全力而为,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会客厅小院内遍地是被踩裂的地砖和碎裂的瓦片和石柱,两人一攻一守,动静并不小,对抗时间越长,对岑牧越不利,这里是圣锋教会的主场!

    必须速战速决!

    黑暗仲裁官这套战甲防御力惊人,岑牧好几次抓住他动作缓慢的弱点,将唐刀扎入他体内,却丝毫没感觉到他受伤,难道他的自愈能力比自己还要强?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疼痛感?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只能用火试试了,如果火攻也不能凑效,那么今晚的行动宣告失败,岑牧只得想办法逃离审讯区。

    趁着黑暗仲裁官一刀砍倒一根立柱的间隙,岑牧趋身上去,一只火红的手按在他腰间,一团浓郁火焰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流窜到他身上,火舌从钢铁甲叶的缝隙间钻进去。

    “啊!火焰!你竟然会火?!”惊疑声中带着一丝恐慌的情绪,黑暗仲裁官双眼瞳火大盛,再度祭出灵魂咆哮,是近在咫尺的咆哮。

    而这一次萨里昂之皮的守护反馈一样迅速,也许是萨里昂知耻后勇,也许是咆哮的强度减弱了,咆哮持续了长达十秒的时间,那脆弱的透明膜泡被扭曲到极致,却始终没有破裂。

    这一下咆哮没有造成任何效果!岑牧立刻抽身远退,双手操控一条火龙不断炙烤这名黑暗仲裁官,而对手则在火焰中不断发出恶毒的咒骂声,连声音都被高温火焰烧得变形了。

    火势越发凶猛,而如此高温的火焰,却始终被控制在庭院范围内,几米之内的盆栽植物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黑暗仲裁官被火焰彻底吞噬了,发出凄厉的嘶吼,这嘶吼不是声音,而是类似灵魂咆哮的吼叫,只是程度要弱很多,相比之下,哪怕不需要灵魂守护,一样能承受得住。

    普通刀剑对他无效,可是能量类型的伤害对他来说,却是致命伤害。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像是用大火炙烤一堆臭骨头的味道,很是难闻……

    片刻之后,黑暗仲裁官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僵立着,在中立的作用下,身体慢慢倾斜,最终倒在地上,钢铁盔甲散落一地。

    在头盔和胸甲的断面,隐约可见不成形状的焦炭状物体,不成人形。

    终于干掉了他!

    岑牧舒口气,坐在走廊台阶上。

    ===

    ps:大家五一节快乐,我回老家了,没发码字,这是存稿,回来了,再多更一点。

0052 汲能解析

    两人一番生死搏斗大约持续了十来分钟,这之间,闹出的动静并不大,似乎他也忌惮两人的战斗会引来教会的巡逻兵,让岑牧百思不解。

    岑牧最后的火攻比较犀利,一击即中,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却无法阻止他发出警报,这里明明是圣教的地盘,为什么黑暗仲裁官至死都不召唤帮手?这里难道有什么秘密?还是说,他和岑牧一样,也是一个入侵者?

    岑牧静坐了两分钟,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岑牧开始收拾战利品。

     小说WZHUzhuDAOCOM; 他最先拾取地上的巨剑,这把剑刚才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触手冰凉沉重,是一把重剑,长70米,重量93公斤,剑宽一掌,双开刃,外观中规中矩,做工精良,品质优异,挺适合岑牧,但他不敢拿,没有必要为了一把武器,背负杀害黑暗仲裁官的罪名,只能忍痛放弃。

    由于是生死之战,岑牧并没有留手,火焰温度达到他所能控制的极限,超越了3000度,这种温度足以熔化绝大部分的钢材,而地上散落的盔甲部件依然保持原来的形状,没有丝毫变形,可见它优异的性能。

    可惜也不能带走。

    岑牧仔细检查黑暗仲裁官的尸体,并不能从一堆焦炭中找到任何有分析价值的东西,他只得暗叹口气,走到那颗龙头面前。

    费了一番功夫将龙头取下来,轻轻搁在地板上,发出铿铿的金属撞击声,这龙头的龙骨几乎和实心合金钢铁一样结实,十分沉重,一个箩筐大小的龙头,龙脑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两颗龙睛,竟也重逾千斤,可想而知,萨里昂生前头骨是有多么坚硬。

    问题来了,扛着近千公斤的龙头怎么逃出审讯区?哪怕带出了审讯区又在客房内能藏多久?

    在谋划这颗龙头之前,岑牧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失算了:第一,他没想到教堂区有如此森严的戒备;第二,没想到会客厅有高手蹲守;第三,没想到龙头竟有如此沉重。

    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就是这结果,好在他把场面应付下来。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当场做汲能分析,拆掉它,只不过分析的工作量也超乎想象。

    然而,时间不容许他思考太多,岑牧将龙头搬进会客室,锁上房门,直接开始汲能分析。

    当岑牧将龙首拽入意识星空,他听到传承系统的提示,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提示。

    “发现超阶异种生命标本,价值计算中……”

    “二阶巅峰文明,S级超级生命体,标本完整度41%,具有极大贡献价值,授予10点学者发现奖励和8点符文补充奖励,请前往联盟星系崇吾星学者圣殿兑换奖励,时空坐标:%^@#……”

    “汲能分析开始……”

    紧接着,龙头开始缓缓散逸出星星点点,刚开始的解析过程是缓慢的,从最小的鳞片开始,一点一点消融,四条感知触须在岑牧的控制下,扭曲舞动,不断拦截星能单位,三阶中枢全力启动,计算最佳的收集路径……

    也许是龙头过于庞大,二十分钟后,岑牧发现龙头仅仅消融了一点点,连表面的鳞片都没有分析干净,按这个速度,整个分析过程可能持续至少六个小时。

    而他绝对没有六个小时的安全时间!

    按现在的形势,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就会天亮,所以,三个小时是一个极限,还不允许出现意外,而汲能分析过程又不能打断,至少岑牧从未打断过,也不知道打断的后果。

    他不由得心生忧虑,联想到上一次汲能分析晋级,后悔当时选择的强化方向是一个他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初阶基因控制”,而不是“加速汲取”,以至于面临如此困境。

    要是解析速度再快一点就好了!

    岑牧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传承系统再次给出反馈:“启动汲取加强模式,解析加速,请自行适应,如果想要继续提速,请尝试理解和解析规则。”

    在意识星空中,龙头分解的速度开始加快,星能基本单元散逸的速度也加快一倍,陡然之间计算量大幅增加,不过这些计算量只能算是三阶中枢的小菜。

    然而,提速后的速度还是不够,依然需要整整三个小时的分析时间,三个小时是最幸运状态下的安全时间,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一旦发生意外,就将面对教会的战争的机器。

    岑牧注意到传承系统提示的后半段,如果想要继续提速,请尝试解析规则,传承系统并没有告诉他如何解析规则,只能自己摸索。

    万事万物皆有其构成,龙首亦是如此,相比普通的地球生物,萨里昂之颅的构造无疑更为复杂,他的鳞片成分和结构不同于地球上的类似生物,比起莽原那头地行龙,要复杂得多,它的鳞片分子结构中包含地球上所不存在的特殊元素,极大增加了解析难度。

    在过去的汲能分析过程中,岑牧唯一关注的是如何通过虚拟触手收集到更多的星能,而现在,他在收集星能的同时,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解析过程。

    当岑牧凝神注视某一细微鳞片的解析过程时,他忽然获得一个微观视角,这个视角并非是他眼睛的能力,而是汲能体系的能力。

    在微观视角下,岑牧看到了一枚枚极小的符文附着在鳞片上,像是一只只蚂蚁,一点点吭食这个庞然大物,然后将它们分解成一点点星能基本单位,继续深入看,这些单位其实是一类更细微的基础符文单位,它们是所有符文的最小元件。

    岑牧把这类分解物体的符文命名为“分解符文”。

    这些分解符文大多只有两三个固定形状,却拥有像磨盘一样的能力,任何事物在它们面前,都能被转化为原始星能,十分神奇,岑牧不禁将目光落在这类符文之上。

    岑牧视角一变,继续往内深入,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神奇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灰色的,由各种几何形状的物体组成,这些物体的数量如此庞大,数以亿万计,无数物体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立体空间,它按照某种奇特的规律在运作。

    岑牧不由自主开始推衍它的运作规律,无数的模型被创建出来,它们的运动规则被添加进体系,随着越来越多物体的加入,模型越来越复杂,三阶中枢满负荷运转,以每秒十亿次级别的浮点运算运转着,依然不够……

    直到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头晕目眩,脑袋中似有东西炸裂开,发出一阵阵的抽痛,岑牧抬手扶住额头,额头发热发烫,几乎达到近四十九度的高温,全凭意志死撑着没有从意识深处退出来,捕捉星能的动作几乎停滞。

    半晌,岑牧才回过神来,脑部中枢超负荷了,大量的运算并没有让岑牧弄明白分解符文的结构和规则,他只隐约摸索出一个简单的印象:哪怕在只是一枚极其细小的分解符文,岑牧连分解符文的第一层结构都没弄明白,通过刚才的计算,他发现第一层世界中每一个几何形状并不简单,它又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可以继续深入,由此可推算,符文的世界是无穷。

    至少,岑牧推衍不出它的层次。

    于是,他的尝试又陷入了停滞的状态,连一个符文都不能理解?那这么多的符文,又该怎么可能去理解呢?!

    岑牧苦笑一声,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你不要钻牛角尖,不一定要理解每一枚细小符文的结构,我建议你不妨把每枚符文当作一个基本的语言符号,忽略细节,关注它每个符号的含义,尝试从宏观层面去理解它。”秦渊在岑牧脑海中提示道,他毕竟在两个位面生活过,研究过许多知识,阅历丰富。

    秦院长的建议不错,或许自己真的钻牛角尖了。

    岑牧摇摇头,将脑海中失败的情绪排除脑海,他继续深入符文解析的过程中,他开始把每枚符文符号化,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遇到不能理解的,就暂时放到一边,由于忽略了底层细节,识别速度快了很多,而当他将整个龙头表面的分解符文全部标识一遍。

    忽然间,岑牧找到一个共性,当脑海中的体系在拼图完成后,脉络自自然然联系到一起,形成一个整体,那一刻,他仿佛通透了。

    传承系统提示:“我的族人,恭喜你,天赋能力汲能分析升级为『汲能解析』。”

    岑牧心中狂喜,他不禁开始查看“汲能解析”的描述:解析世界各类奇妙生物标本,透析事物本质,生成星能点数,转换过程,星能不会散逸。

    而在意识星空中,龙头的汲能分析过程依然中止,它漂浮在哪里,等待岑牧的下一步动作。

    岑牧立刻启动“汲能解析”,一缕光撒向那颗龙头,将它团团包围,仔细一看,这光芒竟是海量的分解符文。

    然后,龙头以肉眼可以见到的速度被一一拆解,这期间并没有星能单位散逸出来,而直接转为通用星能存储起来,剩余星能点数稳定增长……

    以这个速度进行下去,不消半个小时,这个龙头就可以解析完毕,而按照现有的星能反馈量来看,这颗龙头将为岑牧提供不下于1000点星能。

    ===

    PS:五一节快乐,存稿君向大家问好。

0053 替罪羊? 上

    “汲能解析结束,获得星能1536点,获得位面冒险者称号,请到联盟星系崇吾星兑换称号奖励,时空坐标:%^#……”

    每当联盟星系崇吾星被提及,岑牧就会想起普罗托斯,随着他的离去,崇吾星成为了一个岑牧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收拾起缅怀的情绪,岑牧回过神,一场大战后,又如此劳心劳力,整个人感觉到十分疲倦,然而,听到这么一个巨大的数字,顿时精神为止一震。

    没有浪费自己一番苦工,1500多点星能足以将他的战斗力提升一倍,回去得好好选选到底提升哪方面的能力。

    感受到岑牧的兴奋,秦渊赞道:“恭喜你了!富贵险中求,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岑牧尽量压制心底的喜悦,回道:“嗯,能安然离开,才算是真正的完美入侵。”

    秦渊则笑他,明明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以放肆挥洒青春,却硬是憋在心里,也是沉稳过头了。

    岑牧走出会客厅,外面清冷依旧,看到钢铁胸甲上的一枚黄金十字章在黯淡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稍稍飞扬的心情又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黄金十字章,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圣教有多少?!敌人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从审讯区潜出来,一路顺利得连岑牧自己都不敢相信,回到客房内,心情难以平静,他脱光破损的衣物,一把火烧光,证据全无,再洗个澡,换上客房的备用服装,教堂区发生的一切事情将与他毫无瓜葛,哪怕审判军找上门,他也不怕。

    第二天,当岑牧还未起床,审讯区已是一片风声鹤唳,教堂所有高层悉数到场,会客厅前气氛异常凝重。

    审判长一身戎装,面沉似水,他开口说道:“主教大人,您恐怕要下一个严格控制访客的禁令了,无关人等最好不要放进审讯区!要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a级以上的危险异教徒,稍有不慎,放出去一个,就是一场大事故!”

    如果伦道夫默认这个指责,那么,在事故调查报告中恐怕会出现主教大人政令不当的言辞。

    伦道夫冷笑道:“这样的事情审判长你自己难道还做得少?b1009监狱关的那对父子是怎么回事?!”

    审判长表情有些不自然,正想反驳。

    伦道夫接着追问:“我堂堂一个教区之长,辖区内来了一名黑暗仲裁官,黄金十字章勇士,而我竟然收不到任何消息,真不知道审判长你在做什么?!某些圣域高层又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要修书给教宗陛下,问问陛下对于我是不是有了想法?”

    审判长说道:“佩恩携宗教裁判所的秘密任务来卢克城,如果事事都要请示主教大人,那还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伦道夫呵呵一笑,说道:“审讯区本来就是审判长你的地盘,而佩恩仲裁官又携带只有你们宗教裁判所才通晓的秘密,这么说来,整件事情就没我什么事咯?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各位办事了!先走一步!”

    伦道夫已不是当年的嫩茬,遭遇事故,占住道理,先把自己从事故中摘出来。

    审判长冷笑道:“主教大人,那就说个和你和你相关的事情!你难道没看到龙首不见了吗?”

    闻言,伦道夫面色平静,他慢悠悠端起一杯茶,浅啜一口,说道:“我没瞎,看得见。”

    审判长肃声说道:“龙首乃圣教禁物,各大圣域均保有一个部分,卢克城作为唯一一个非圣域之城,而获得如此殊荣,本是我等的荣耀。

    但是,今天它丢了!我们该怎么向教廷交代?作为一区之长,主教大人难道认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伦道夫笑道:“我认为它的丢失和仲裁官被杀一案是同一件事情,很浅显的道理:

    昨天,龙首还在,而昨夜仲裁官在此,现在他死了,龙首丢了,我不管他带着宗教裁判所的什么任务,作为圣教的一员,保护圣教禁物是每个教徒的职责,明显他没做到。当然,他死了,追究他的责任没有意义,可是,他死亡的事情今天才报出来,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了要不是当值守卫玩忽职守,要不就是仲裁官把守卫给支开了。

    至于,你硬要追究我的责任,我想我的最大错误是失察,这其中还有被某些人故意隐瞒事实的情节,而你作为审判异端、掌管审讯区的总指挥,你失职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教廷解释这件事情吧!”

    主教大人如此一说,众人也是很乐意的,因为他们不用担责,只有审判长一系的官员就要提心吊胆咯!

    审判长脸色铁青,忽然间,他大笑一声,说道:“你们都会撂挑子!行啊!那我来查!我来好好查查!!”

    笑声掠过众人,一群人低下头,不敢与之直视,恐怕有些人做贼心虚,经不起考验。

    不过,审判长并没有盯这些人,这些小罗罗不值得他出手。

    “主教大人,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教外之人走得很近,也巧了,上一次龙首失魂事件,他在场;而这一次龙首丢失,他也在教堂区内,主教大人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呢?”

    如是一说,伦道夫微微皱眉,显然他也留意到了这两个巧合性-事件。

    墨菲定理告诉我们,巧合之中往往有它必然的因素,两件巧合的事情重复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么他有超过一半的几率有问题。

    伦道夫顿了顿,说道:“那你去问他嘛!我只希望你能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审理此案,其他我不多说。”

    伦道夫本打算今天和岑牧聚一聚,没想到遭遇这么一件事情,现在的情形已经不适合明里接触了,对岑牧和对他自己都没好处。

    审判长邪笑道:“那是自然,圣教素来公平公正,作为圣教审判异端的代言人,我一定会让他享受到非常公正的待遇!”

    伦道夫微微一怔,他当然明白这些神棍的手段,曾经他遭遇过一些挫折,作为体制内的上层人士,他保留了圣教高阶门徒最后的体面,虽然没有亲自经历屈打成招,但在牢狱中,他见识多了这种状况。

    如果说圣教犯了一百件罪孽,那么有九十件是宗教裁判所干的,还有十件是他们驱使其他人干的,审判长作为从这个机构里出来的佼佼者,自然深谙里面的门道。

    岑牧会是一个替死鬼,如果他不能应对,那么伦道夫只能放弃。

    伦道夫微微叹息,说道:“屈打成招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不能给教廷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找一打替罪羊都无济于事。”

    “那就不牢主教大人费心了,如果主教大人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何不替我想想办法?”

    伦道夫沉默以对。

    ……

    片刻之后,岑牧听到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顿时,肾上腺素急速飙升,睡意瞬间消褪,岑牧激灵一抖,从床上跳下来,两脚微屈,单手撑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以自己的谨慎,没道理留下尾巴?也许是个试探?为什么伦道夫要试探自己?难道他所提到的合作是假的?也不对,伦道夫如果想抓自己,没必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这么说,可能是圣教内部的矛盾,伦道夫控制不住局面。

    短短几秒钟内,岑牧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一番推衍之后,他得到一个简单的猜想,他相信这个猜想和真相相去不远。

    不能使用控火技能,否则,击杀黑暗仲裁官的事情将被盖棺定论,伦道夫也无法替他翻盘。

    又等一会儿,脚步声停止了,听动静,外面的人并没有破门而入的意思。

    然后,屋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命令你在三分钟之内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岑牧缓缓推开门,走了出去。

    眼前,呈现一支五十人的小队,看装束,是圣锋骑士的级别,各个身着华丽的铠甲,手持各种不同的冷兵器,可见都是不俗的能力者。

    还真看得起自己,竟然出动一支五十人规模的圣锋骑士小队。

    为首的男子是一个长了一对阴鸷三角眼的男人,他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岑牧视线掠过人群,在队伍一旁看到了马库斯的身影,也接到他一瞬间递过来的眼神,那一挑眉是什么意思?

    干翻这群人么?!

    岑牧嘴角悄悄一弯,露出一抹笑意。

    “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为首的男子不满道。

    “你是谁?”

    “我是卢克城圣锋教会的审判长兼异端裁决官。”

    “找我有什么事?”

    “我怀疑你盗窃教会的一颗龙首,现在命令你立刻匍匐在地,配合我们的调查。”

    看来,这家伙的直觉真不赖,一猜就中。

    岑牧面不改色,说道:“我没有见过所谓的龙首,你有什么证据吗?”

    审判长笑道:“我们有证据也不会现在拿出来,而应该在教会法庭上呈现,清者自清,如果你行为端正,自然不用害怕配合我们调查。”

    套路用得挺溜的,要真乖乖跟他走了,下了审判区的监狱,那岂不是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

    岑牧缓缓拔出唐刀,说道:“不拿出证据,休想带我离开。”

    ===

    ps:补昨天的更新,今天还一章,但是会很晚,不要等。

0054 替罪羊? 下

    cpa300_4();    “汲能解析结束,获得星能1536点,获得位面冒险者称号,请到联盟星系崇吾星兑换称号奖励,时空坐标:%^#……”

    每当联盟星系崇吾星被提及,岑牧就会想起普罗托斯,随着他的离去,崇吾星成为了一个岑牧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收拾起缅怀的情绪,岑牧回过神,一场大战后,又如此劳心劳力,整个人感觉到十分疲倦,然而,听到这么一个巨大的数字,顿时精神为止一震。

    没有浪费自己一番苦工,1500多点星能足以将他的战斗力提升一倍,回去得好好选选到底提升哪方面的能力。

    感受到岑牧的兴奋,秦渊赞道:“恭喜你了!富贵险中求,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岑牧尽量压制心底的喜悦,回道:“嗯,能安然离开,才算是真正的完美入侵。”

    秦渊则笑他,明明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以放肆挥洒青春,却硬是憋在心里,也是沉稳过头了。

    岑牧走出会客厅,外面清冷依旧,看到钢铁胸甲上的一枚黄金十字章在黯淡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稍稍飞扬的心情又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黄金十字章,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圣教有多少?!敌人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从审讯区潜出来,一路顺利得连岑牧自己都不敢相信,回到客房内,心情难以平静,他脱光破损的衣物,一把火烧光,证据全无,再洗个澡,换上客房的备用服装,教堂区发生的一切事情将与他毫无瓜葛,哪怕审判军找上门,他也不怕。

    第二天,当岑牧还未起床,审讯区已是一片风声鹤唳,教堂所有高层悉数到场,会客厅前气氛异常凝重。

    审判长一身戎装,面沉似水,他开口说道:“主教大人,您恐怕要下一个严格控制访客的禁令了,无关人等最好不要放进审讯区!要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a级以上的危险异教徒,稍有不慎,放出去一个,就是一场大事故!”

    如果伦道夫默认这个指责,那么,在事故调查报告中恐怕会出现主教大人政令不当的言辞。

    伦道夫冷笑道:“这样的事情审判长你自己难道还做得少?b1009监狱关的那对父子是怎么回事?!”

    审判长表情有些不自然,正想反驳。

    伦道夫接着追问:“我堂堂一个教区之长,辖区内来了一名黑暗仲裁官,黄金十字章勇士,而我竟然收不到任何消息,真不知道审判长你在做什么?!某些圣域高层又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要修书给教宗陛下,问问陛下对于我是不是有了想法?”

    审判长说道:“佩恩携宗教裁判所的秘密任务来卢克城,如果事事都要请示主教大人,那还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伦道夫呵呵一笑,说道:“审讯区本来就是审判长你的地盘,而佩恩仲裁官又携带只有你们宗教裁判所才通晓的秘密,这么说来,整件事情就没我什么事咯?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各位办事了!先走一步!”

    伦道夫已不是当年的嫩茬,遭遇事故,占住道理,先把自己从事故中摘出来。

    审判长冷笑道:“主教大人,那就说个和你和你相关的事情!你难道没看到龙首不见了吗?”

    闻言,伦道夫面色平静,他慢悠悠端起一杯茶,浅啜一口,说道:“我没瞎,看得见。”

    审判长肃声说道:“龙首乃圣教禁物,各大圣域均保有一个部分,卢克城作为唯一一个非圣域之城,而获得如此殊荣,本是我等的荣耀。

    但是,今天它丢了!我们该怎么向教廷交代?作为一区之长,主教大人难道认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伦道夫笑道:“我认为它的丢失和仲裁官被杀一案是同一件事情,很浅显的道理:

    昨天,龙首还在,而昨夜仲裁官在此,现在他死了,龙首丢了,我不管他带着宗教裁判所的什么任务,作为圣教的一员,保护圣教禁物是每个教徒的职责,明显他没做到。当然,他死了,追究他的责任没有意义,可是,他死亡的事情今天才报出来,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了要不是当值守卫玩忽职守,要不就是仲裁官把守卫给支开了。

    至于,你硬要追究我的责任,我想我的最大错误是失察,这其中还有被某些人故意隐瞒事实的情节,而你作为审判异端、掌管审讯区的总指挥,你失职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教廷解释这件事情吧!”

    主教大人如此一说,众人也是很乐意的,因为他们不用担责,只有审判长一系的官员就要提心吊胆咯!

    审判长脸色铁青,忽然间,他大笑一声,说道:“你们都会撂挑子!行啊!那我来查!我来好好查查!!”

    笑声掠过众人,一群人低下头,不敢与之直视,恐怕有些人做贼心虚,经不起考验。

    不过,审判长并没有盯这些人,这些小罗罗不值得他出手。

    “主教大人,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教外之人走得很近,也巧了,上一次龙首失魂事件,他在场;而这一次龙首丢失,他也在教堂区内,主教大人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呢?”

    如是一说,伦道夫微微皱眉,显然他也留意到了这两个巧合性-事件。

    墨菲定理告诉我们,巧合之中往往有它必然的因素,两件巧合的事情重复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么他有超过一半的几率有问题。

    伦道夫顿了顿,说道:“那你去问他嘛!我只希望你能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审理此案,其他我不多说。”

    伦道夫本打算今天和岑牧聚一聚,没想到遭遇这么一件事情,现在的情形已经不适合明里接触了,对岑牧和对他自己都没好处。

    审判长邪笑道:“那是自然,圣教素来公平公正,作为圣教审判异端的代言人,我一定会让他享受到非常公正的待遇!”

    伦道夫微微一怔,他当然明白这些神棍的手段,曾经他遭遇过一些挫折,作为体制内的上层人士,他保留了圣教高阶门徒最后的体面,虽然没有亲自经历屈打成招,但在牢狱中,他见识多了这种状况。

    如果说圣教犯了一百件罪孽,那么有九十件是宗教裁判所干的,还有十件是他们驱使其他人干的,审判长作为从这个机构里出来的佼佼者,自然深谙里面的门道。

    岑牧会是一个替死鬼,如果他不能应对,那么伦道夫只能放弃。

    伦道夫微微叹息,说道:“屈打成招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不能给教廷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找一打替罪羊都无济于事。”

    “那就不牢主教大人费心了,如果主教大人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何不替我想想办法?”

    伦道夫沉默以对。

    ……

    片刻之后,岑牧听到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顿时,肾上腺素急速飙升,睡意瞬间消褪,岑牧激灵一抖,从床上跳下来,两脚微屈,单手撑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以自己的谨慎,没道理留下尾巴?也许是个试探?为什么伦道夫要试探自己?难道他所提到的合作是假的?也不对,伦道夫如果想抓自己,没必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这么说,可能是圣教内部的矛盾,伦道夫控制不住局面。

    短短几秒钟内,岑牧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一番推衍之后,他得到一个简单的猜想,他相信这个猜想和真相相去不远。

    不能使用控火技能,否则,击杀黑暗仲裁官的事情将被盖棺定论,伦道夫也无法替他翻盘。

    又等一会儿,脚步声停止了,听动静,外面的人并没有破门而入的意思。

    然后,屋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命令你在三分钟之内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岑牧缓缓推开门,走了出去。

    眼前,呈现一支五十人的小队,看装束,是圣锋骑士的级别,各个身着华丽的铠甲,手持各种不同的冷兵器,可见都是不俗的能力者。

    还真看得起自己,竟然出动一支五十人规模的圣锋骑士小队。

    为首的男子是一个长了一对阴鸷三角眼的男人,他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岑牧视线掠过人群,在队伍一旁看到了马库斯的身影,也接到他一瞬间递过来的眼神,那一挑眉是什么意思?

    干翻这群人么?!

    岑牧嘴角悄悄一弯,露出一抹笑意。

    “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为首的男子不满道。

    “你是谁?”

    “我是卢克城圣锋教会的审判长兼异端裁决官。”

    “找我有什么事?”

    “我怀疑你盗窃教会的一颗龙首,现在命令你立刻匍匐在地,配合我们的调查。”

    看来,这家伙的直觉真不赖,一猜就中。

    岑牧面不改色,说道:“我没有见过所谓的龙首,你有什么证据吗?”

    审判长笑道:“我们有证据也不会现在拿出来,而应该在教会法庭上呈现,清者自清,如果你行为端正,自然不用害怕配合我们调查。”

    套路用得挺溜的,要真乖乖跟他走了,下了审判区的监狱,那岂不是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

    岑牧缓缓拔出唐刀,说道:“不拿出证据,休想带我离开。”

    ps:补昨天的,今天还一章,但是会很晚,不要等。

0055 教会危机

    揭开虚伪的面具,岑牧感觉再和伦道夫谈利益,就不显得那么维和了。

    岑牧正色道:“我们昨天才谈好合作,主教大人今天就跟我来一出大手笔的试探,是不是明天又会来一场更高级别的试探呐?!这笔交易我担的风险太大了,主教大人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别怪我中途退出。”

    伦道夫面色凝重,解释道:“刚才这件事是个意外,因为就在昨晚审讯区死了一个圣教重要人物,圣教一件禁物被盗,审判长要背负主要责任。

    今天一大早,卢克城教会高层就进行过激烈的讨论,我把自己从事故中摘了出来,审判长非常不满,本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貌合神离,现在遭遇这起事故,我和他已经基本撕破了脸皮。

    你今天被他盯上,有一般因素是因为我,他认为你是我的朋友,想通过打击你,来拉我下水。

    而且,恰好你在这起事件中确实有一些难以解释的巧合,第一次禁物失魂事件,你独自在场;而今天禁物被盗,你也在教堂区。

    说实话,如果我今天没看到你的表演,我对你也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因为发生一件事情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是发生两件巧合的事情,那一定是有其内在的原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理方法。”

    岑牧面不改色,仿佛是在听他聊别人,等伦道夫说完,岑牧哂笑道:“那现在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吗?!按照圣教的传统定罪方式,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你是有罪的,按这种规则,我是罪人,圣教什么时候变好了,开始讲究证据了?!”

    伦道夫笑道:“当然不会,圣教从来不担心找不到证据,不论屈打成招,还是搜魂拘魄,手段多得很。

    审判长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他没有把握,不敢赌,万一抓不住你,反而把他手底的兵全折了,那这一次,他真的就没有翻盘之力了。

    这就是政治-斗争,尽管他认为你最有嫌疑,也不得不暂时放你一马。”

    看到岑牧讥讽的目光,伦道夫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没有发现其他的嫌疑人,所以,有机会他依然会选择拿下你做替死鬼,你并没有真正安全,除非把他扳倒!”

    原来他们是这般思路。

    岑牧神秘一笑,反问道:“那你就不担心我的清白吗?”

    伦道夫摇头道:“我不关心!完全不关心!抓凶手是审判长的职责,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抓到是他倒霉,我反倒是松了口气。”

    听他一说,感觉圣教内部派系斗争太激烈了,难怪圣教坐拥如此兵力,却始终无法摆平内部的叛乱。

    岑牧试探着问道:“感觉教会现在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嘛?”

    伦道夫忧心忡忡,沉吟半天,说道:“这大概是历史的必然规律吧!圣教的黄金年代是由即将卸任的教宗陛下打下来的。

    陛下天纵其才,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他过人的亲和力和谈判能力,在陛下六岁的时候,一支流民武装入侵了家乡,一番掠夺后,正犹豫要不要杀光所有人,那时候,他独自劝说这帮人放弃了杀人的念头,并和流民武装的老大建立某种联系。

    几年后,他成为这支流民武装的老大,前老大甘愿替他打下手,就是凭借这支部队,陛下在荒原上崛起,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后来陛下加入圣教,成为教廷最年青的主教,一路创下许多无法突破的记录,成就一段传奇。

    在陛下的带领下,在短短二十年时间内,圣锋教会发展成为这片土地上数一数二的顶级势力,教廷现任的许多高层都是他的下属,只要他在位一天,这些人就会驯服,并保持一定的凝聚力。

    可是,现在教宗陛下病入膏肓,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并需要用昂贵的设备和药物来维持生命,可以说,每一口呼吸都价比黄金,他的时日不多了。

    教会失去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分裂就会成为一个必然的趋势,现在没有人能够继承教宗陛下的遗志,接管整个教廷。”

    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如果消息确凿,光这个消息就让岑牧感到不虚此行。

    岑牧终于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尽力掩饰心中起伏的情绪,问道:“那么……对于当前这个局势,主教大人又有什么计划呢?”

    伦道夫摇头道:“计划谈不上,我对权力并不热衷,现在坐上这个位置,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不上来,就会被人挤下去,并且,我的对手为了永远消除威胁,他们会想尽办法剥夺我的一切资源,把我打倒在地,尽管我和他们无冤无仇!”

    岑牧感叹道:“所以说,政治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伦道夫颔首道:“是啊!我只希望能在这场风暴中独善其身,保住卢克城,我在这里耕耘了好些年,这里有很多我的朋友和亲人,有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看来,伦道夫的愿望和自己的愿望并没有多少区别,岑牧越来越觉得和这个老头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趁着这个机会,岑牧索性提到云家的事情。

    岑牧问道:“主教大人,有没有关注过云家?”

    “云家怎么啦?”话题突然一转,伦道夫感觉他极可能为云家说项,难怪他答应坐镇云家,这里面果然是有些故事的。

    岑牧直说道:“我和云家有些渊源,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云家之所以陷入经营困境,其背后有圣教的影子,我想问主教大人是否参与其中?又或者知道一些秘密?”

    “你还真一点都不客气!”伦道夫伸指点点他,笑道:“我并没有参与这件事,这是上一任主教和审判长鼓动的计划,美其名曰,扶助本地品牌的计划,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眼馋云家的生意,想据为己有。

    我接任主教一职之后,遵从教会高层一贯墨守的原则,并没有插手上任的遗留事务,一直以来,是审判长负责这个项目,所以,云家眼下的困境跟他拖不了干系。

    正好,你要能摆平他,说不定可以破掉云家的困境,也顺便解决一个你自己的隐藏威胁,一举两得。”

    “是一举三得,主教大人也从中获利。”

    伦道夫嘴巴一抿,耸耸肩,并没有反驳。

    “那么,主教大人能提供什么帮助呢?”

    伦道夫想了想,说道:“只要你经由合法的途径解决问题,我会帮你压住卢克城教会反对的声音,你只需要专心应对审判长麾下的势力。”

    “如果审判长采用不合法的手段呢?”

    “那错在他,你暴起反抗,合情合理,我也有话可说,总而言之,一定要占住道义。”说完,伦道夫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老头真是老奸巨猾,三言两语拉人下水,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0056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和伦道夫有较深入的交流后,岑牧对于云家的事情,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差不多可以和云家摊牌了。

    在和伦道夫大主教见面之前,云浅雪就委婉地向岑牧表达了一层意思,让他尽量了解主教大人对于云家的态度,现在岑牧算是完满完成了任务。

    先回了一趟酒店,和云戚交流一番信息,便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云氏锻造行,作为锻造行的贵宾,掌柜对于岑牧多带来的两个人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很快,云浅雪接到掌柜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也许是跑得急,云浅雪额头泌出一层薄汗,两腮嫣红,微微气喘,从这里又可以看出她在细节上的一些把握,她这副态度无疑会让人感觉到受到了尊重,心情舒畅。

    云浅雪简单施礼,启齿道:“昨晚,岑先生没有回来,我还担心了半天,不知道先生在教堂区有何等遭遇,好多年,咱们这位主教大人从不留宿非圣教的客人,先生这一次可是头一回破例呐!”

    憋了一肚子疑问,还能沉得住气,不提关键问题,也是难得。

    岑牧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和他吃吃东西,喝喝茶,聊聊天,没什么特别的。”

    岑牧在回复的时候,在观察小芥子的反应,小芥子真名云赏雪,和眼前这位东家就差一个字,毕竟有些血缘关联,她们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之处:一字平眉,一双含笑的凤眼,高高的鼻梁,五官都是一般精致。

    云浅雪多几分干练和英气,而小芥子则多几分天真和妩媚,尤其在她成为神眷之体后,样貌和身体趋向于完美,比前者还要好看几分。

    看到这位表姐,小芥子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兴许印象不深,而小芥子又是蒙着面纱进来,也没有过多引起云浅雪的注意,后者只是觉得这小姑娘的身材不错,额外多看了两眼,并没多问。

    闻言,云浅雪嗔他一眼,露出娇羞的神态,说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快说吧!”

    也许是从未见过东家展露如此小女儿的神态,段掌柜怔了怔,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在那傻笑。

    岑牧本想逗逗她,不过介于接下来的话题比较沉重,还是保持严肃的态度比较合适。

    岑牧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建议你把你父亲,还有云家的重要人物都喊过来,大家一起听听会比较好!”

    云浅雪面色一凝,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开始往坏的方向思考问题,她发出疑问:“无论事情有多么糟糕,难道不能先告诉我?由我来转告这件事情?!毕竟这是云家的家事嘛!”

    兴许岑牧的话触碰到她的痛点,她的反驳也有些犀利。

    岑牧抬眼平静地看着她,反问道:“既然是云家的家事,那你又找我帮忙做什么?”

    这个回复更带一些火药味,话刚出口,云浅雪悄然嘟嘴,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这女子虽然是云家的商业领袖,却也深谙女人魅力之道,她这副表情不禁让人萌生一丝负罪感,更苛责的话开不了口。

    段掌柜刚从失神中回过神,才发现场面好像有些失控的迹象,他忙打圆场,笑道:“大家不要急嘛!如果是大事,让大家听听一起商量,也不是什么坏事,东家,你觉得呢?”

    事情远没有段掌柜想的那么简单,云浅雪敏感地察觉到岑牧的立场变了,忽然换上一副积极主动介入家族事务的姿态,这让她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直觉告诉她,可能踩入了某个陷阱中,而她还不知情。

    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凭什么提出召见所有云家高层?难道他对云家也有所企图?

    想到这,云浅雪内心不禁泛出一股无力感,刚驱走了豺狼,又进了一只虎豹,看来云家是在劫难逃啊!

    然而,云浅雪毕竟处于劣势,对于岑牧的要求,她无法拒绝。

    云浅雪弱弱说道:“家父身体不适,如果一定要他出席,只能请岑先生移步云家内宅。”

    “可以。”

    “现在吗?”云浅雪试探道。

    岑牧莞尔一笑,说道:“随便你啊!如果你不在乎主教大人到底跟我说了些什么,你大可不必做这件事情,把我的兵器做好,交给我,我们算是两清了,以后云家遇到什么问题,不要找我,爱莫能助。”

    云浅雪幽怨地看着他,后者目不斜视,根本不流露任何讯息。

    云浅雪吐了口浊气,既无奈,又无言,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事情如果还是超出控制,也没办法了。

    很快,她做出决断,说道:“那就安排在晚上吧!我会宴请岑先生和云家的高层,共同商讨云家的未来。”

    “行!那就……到时候见!”说完,岑牧向云戚点点头,三人在云浅雪复杂的目光下,离开锻造行。

    在路上,小芥子忍不住说道:“小岑哥,我们这么对待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我看浅雪姐挺难为的!”

    岑牧尚未回答。

    云戚抢先说道:“小芥子,我知道你心肠好,可这个时候不能心肠软,想想你的父母亲:你父亲最后几年,每天都要忍受几个小时剧痛的折磨,生不如死,心理和身体备受煎熬;而你的母亲在死前,受尽屈辱,还要背负毒杀挚爱的罪名,其中的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想到这个,云戚双臂青筋暴突,面孔扭曲,心中饱含的愤怒如岩浆一般翻腾,时光侵蚀了许多记忆,唯独这一块被保存得好好的,至今回想,历历在目。

    而小芥子听完,也是一脸泪水,泣不成声。

    岑牧沉吟道:“云老,你恐怕还要联系一下你师兄,如果有一部分元老支持你,事情会更加顺理成章,如果有机会,我想把你推上去。”

    尽管胸中怒火中烧,但云戚还是提出了异议,说道:“小牧,这样做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一点?!妥不妥?万一云家人都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打到他们同意!”

    见云戚沉默不语。

    岑牧不得不道出他的想法:“云老,这么多年的旧事,想要翻出来,重新定罪,恐怕很难啊!

    如果我们走正规途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有九成的几率失败,他们有充分的时间来消灭可能残存的证据,哪怕当年有人证在,也会迫于家族的余威,而不敢暴露,毕竟可能牵涉到生死。

    如果我们走法律途径,实则是帮了他们,一旦当年的事情被盖棺定论,下次要翻案,我们就理亏了。

    所以,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能摆平圣教,你还有什么疑虑呢?”

    云戚点点头,捋起袖子,粗声道:“那就干吧!狠狠-干一顿!!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0057 云家主人 上

    晚宴尚未来到,赏金镇那边传来一个好消息,蓝港来了一支考察团,貌似规模还不小,凯瑟琳正在招待他们,让岑牧最好尽快回去。

    云家的事情还没着手处理,又跟主教大人有交易,不能立刻回去,所以,岑牧将回归的日期定在三天之后,他必须在三天之内摆平云家,并和伦道夫通气,保住胜利的果子。

    傍晚时分,岑牧三人如期赴约,被云家管家迎进云府。

    府邸面积不小,白墙黛瓦,高屋建瓴,充满旧时代东方古建筑的气息,一路走过,可见白墙上裂开一道道缝隙,石灰块和白色粉末掉落在地上,露出底下黄色的泥层,青苔沿着湿*猪*猪*岛*小说WwWHuzHUdAOM润的痕迹,爬了半边墙壁,青白相间,有些时光的痕迹。

    管家倒是一个不错的人,一面带路,一面给他们介绍云府的风景,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气氛沉闷。

    “像云家这样的古建筑真的不多了,完美继承华夏文明的古风,不论在新时代还是旧时代,都可以称得上是非常难得的物质文化遗产,想当年,太老爷在的时候,云家可风光了,光是投在府邸建设上的钱就让人为之震惊。

    看到那棵树了吗?最高的那棵,在整个云府95%的地方都能一眼看到,那是一棵千年银杏,侥幸躲过了末日灾难的摧残,被太老爷发现后,花了将近二十万圣锋金币,才把它从百里外移到云府镇宅,给它修了一个三百平米的大院子,叫‘白果园’,由专人养护,现在三十万圣锋金币都不是一个小数字!更何况当年!

    每到深秋,它的叶子随风能飘到府邸外面,大半个云府都能看到它的痕迹,去白果园里看,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两句诗句囊括了那些景象,岑牧脑海中不禁呈现出想象的画面,确实非常动人。

    岑牧笑道:“管家在云府待了多长时间了?”

    提到这个,管家脸上浮现出一股容光,他说道:“从俺爷爷开始,就服侍太老爷,传承到俺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俺从小在云府长大,十二岁做童子,到今天做到云府管家,至今有了三十多个年头,云家里里外外的事情,我多少都知道一点。”

    竟然碰到一个深谙云家历史的“老人”。

    岑牧叹道:“云家果然家大业大,连管家都传承了三代,不知道像你这样有资历的老人还有多少?”

    管家盘算一番,说道:“要说和我资历差不多的,大概只有王厨子一家人,其他人不论年龄都算是俺的晚辈。”

    岑牧赞道:“难怪了,根正苗红,确实是地地道道的云家人。”

    大概是觉得岑牧面善,管家忍不住多说了一些话:“想当年,俺爷爷过世,太老爷和三公子都出席了葬礼呐!这个待遇不是一般家丁能够拥有的!”

    这管家提到了三公子,说不定知道某些辛密,不过,岑牧要敢问出口,可以肯定他打死都不会透露任何消息,他的忠心是对整个云家忠心,谁是家主,他就听谁的。

    岑牧叹道:“只可惜云家现在面临困境呐!能不能迈过这个坎,还是一个问题。”

    管家看他一眼,顿时有些不悦,说道:“自从三小姐当家之后,云家有所起色,我相信三小姐一定会带领云家走出困境的。”

    也许是谈到了云家的禁忌话题,也许触犯了他的颜面,说完这个,他便不再多言,默默在前面领路。

    片刻之后,管家将三人带到一个宽敞的会客厅,相比整个府邸的破败,会客厅的奢华保留了云家的最后一份体面。

    走入大堂,几十盏烛光将整个大厅照得分外明亮,中央一张方形长桌旁坐了两排人,见三人进来,射过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在这群人中,岑牧找到了云梦泽和一帮匠师的身影。

    而在长桌正首,云乾大马金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由于身体显得格外瘦削单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的姿势并不显得多豪迈,反而有一种滑稽感,云浅雪稍微靠后,安静坐在她父亲旁边,藏在他的阴影里。

    “哟!看看谁来了!”云乾大声招呼,掀开了会面的序幕,他伸出又长又瘦的手臂,在空中舞动,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位……就是最近稳定云氏锻造行的大功臣,岑先生,大家使劲欢迎他!”

    说完,他带头鼓掌,然而,这掌声明显带着讽刺的味道,很显然,岑牧提出的这个要求让云乾感到不爽了,几个老者配合地发出喝倒彩的声音,表情轻浮,鄙夷的神色溢于言表。

    这状况让云浅雪看在眼里,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如果由她来主持晚宴,事情不会是这样,如果态度不合适,举办答谢宴也就失去了意义,效果适得其反。

    有时候,有些人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做一些不明智的事情,让人感到既气愤又着急,真是够蠢啊!

    岑牧默然坐在他的对面,长桌的另一首,而云戚和小芥子,默默坐在他身后。

    云乾张开双手示意两旁的人,朗声说道:“喏!云家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人的人也来了,差不多高层算是全了。

    我倒是想问问岑先生,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说?又出于什么原因,你对于云家的家事如此热衷?!说吧!我听着呐!”

    云乾双手抱拳,搁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主人翁的架势。

    岑牧笑了笑,说道:“难怪在你做家主的几年内云家败落得这么厉害!动动脑子想想,你有什么资本在我的面前摆谱?!蠢到这个地步!你爹当初是怎么把位置传给你的!”

    被当众羞辱,云乾脸色绛红,毛发蓬张,鼻孔里喘着粗气,使劲瞪了他半天,把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木桌上的碗碟哐哐作响。

    云乾暴喝一声,怒道:“妈的!你这是在找死!别以为做了点事情,就想要云家对你感恩戴德!脑子清醒一点!我不拆穿这个,是给你面子!你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只摇尾乞食的狗!狗也敢对主人狂吠?!”

    就在这时,大厅两侧涌进来大批装备精良的私兵,将大桌围成一圈,明光闪闪的刀剑将岑牧围在中间。

    “住手!不准打!”见场面几近失控,云浅雪终于忍不住发声喝斥,止住跃跃欲试的家族私军。

    云乾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吼道:“听我的!把他抓起来,我再看看他敢用什么态度对我!”

    前后两人家主意见相左,让家族私军愣在当场,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趁着云浅雪愣神的功夫,云乾再度拍了下桌子,吼道:“还不快动手?!老子还没死!现在就喊不动你们了吗!还想不想干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握剑对准岑牧后脑,往前跨出一步。

    就在他抬步的刹那,大厅内烛火一晃,眼前的人影消失了,空中飘荡着他的话。

    “我倒是想看看,把这堆人全部放倒了,你敢用什么态度来对我?”这句话说得挺慢,话音刚落,房间内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私兵被全部卸掉了膀子,躺在地上呻吟,东倒西歪,待众人看清,岑牧抱着一堆兵器,往地上一放,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云梦泽揉了揉眼睛,在人群中,暗自舒口气,和身旁的人交换一个眼色。

    小芥子捂住嘴巴,做个惊讶的动作,然后朝岑牧竖起大拇指。

    云浅雪忍不住说道:“岑先生,请手下留情啊!这些人是云家最后防卫的力量。”

    对于她的请求,岑牧置若惘闻,他拍拍小芥子的脑袋,对云乾说道:“一个团的圣锋骑士都被我揍趴下了,这些人再来十倍也不够打,现在……你能安静地听我讲话了吗?”

    云乾死死咬住嘴唇,双手撑在桌面上,瞪着岑牧,却不敢撂下狠话了。

    岑牧坐下来,一边敲着桌子,一边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主要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岑牧忽然以主人翁的态度和这些人说话,他们都有一种不能适应的感觉,既诧异,又感到震惊,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云浅雪则怔怔地看着他,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云家落入了一个圈套中,而她无能为力。

    “第一件事情,也是伦道夫主教亲口跟我提到的,是关于云家陷入经营困境的真正原因,和我猜想基本吻合……”

    岑牧话音刚落,立刻被一阵讨论声给打断了,人们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云浅雪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连喊了几声安静。

    岑牧继续说道:“在大约十年前,上一届主教皮尔斯和审判长就有一个‘扶助本地企业’的计划,表面上是一个扶助计划,实际上是觊觎云家的生意,一个吞并云氏锻造行的计划……”

    顿时,客厅内彻底压不住了,人们群情激奋。

    “这怎么可能?皮尔斯主教大人难道不是家主的朋友吗?”

    “是啊!圣教富可敌国,怎么还会觊觎我们家的生意?”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

    PS:明晚有事,今天只有一章,晚上写的留到明天用。

0058 云家主人 下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到云乾身上,作为云家最亲近圣教的代表,他应该最有发言权。

    云乾激得满脸通红,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斥责道:“胡说!”

    岑牧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昨天我问伦道夫主教对于云家的态度。”

    岑牧顿了顿,这个话题立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连云乾都安静下来,静待下文。

    “他告诉我,他不会干涉圣教对于云家的计划,这是教会内部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后任对于前任遗留的一些事务,不会插手,如果他缺钱,要另辟蹊径。

    所以,现在那个所谓的扶助计划,由卢克城教会的二号人物,出身于宗教裁判所的审判长继续执行,不断蚕食云家的生意,直至完成吞并,云氏锻造行彻底从卢克城消失,成为一段历史!”

    云乾色厉内荏,指着岑牧的鼻子骂道:“你别给我闭嘴!修得妖言惑众!!”

    岑牧腾眼望去,正色道:“我警告你,再骂一个字,我就敲掉你一颗牙齿!不信,你就试试!”

    云乾讷讷张口,顿了顿,说道:“你这样用武力欺压我们,和圣教又有什么区别?!”

    “不!我在跟你讲道理,而你在给我撒泼,不让我说话,那我只好让你安静一点。”说着,岑牧对其余众人说道:“大家不妨设想一下我说的这种情况,把这个情况代入进去,是不是发现云家的一切遭遇都能得到完美的解释?!”

    众人听了,纷纷颔首,这个情况确实合情合情,能解释为什么城主世家会处处刁难云家?为什么武氏雄兵作为行业新丁发展如此之快,却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圣教的制擎?

    大厅陷入一片安静中,人人都在思索岑牧抛出来的一些话。

    云浅雪叹了口气,转头问道:“爹爹,其实我也一直怀疑是圣教在背后作祟,可是你为什么老是否认这件事情?我愿意相信你,只要你能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现在人家提出质疑了,你正好可以澄清这件事情,再说,你和皮尔斯大人难道不是好朋友吗?小时候,我见过他很多次,为什么他会是幕后黑手?”

    云乾怔了怔,无言以对。

    岑牧继续道:“云乾否认这件事情,当然有他不能启齿的原因,因为他自己才是出卖云家的罪魁祸首!”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论断立刻在大厅内掀起一阵风暴,人人被炸得瞠目结舌,有人交换一个复杂的神色,神情凝重。

    云乾又惊又怒,单手指着岑牧,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再说!小心我!我杀……杀……”

    “你想杀谁啊?你能杀谁?你不就能杀你弟弟云澈吗?!”

    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抛出来,大厅内,云家的高层再也不能淡定了。

    有人问道:“岑先生,你说的这些猜想,可有证据?!”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不乱说啊!”

    岑牧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质疑,继续推断:“你才疏学浅,又好女色,没什么本事,却觊觎家主之位,又因为你爹赏识你弟弟云澈而怀恨在心。

    在那个状态下,你要拿下云家之位,只能依靠外援,这个外援即是皮尔斯,皮尔斯刚到卢克城,想发展个人势力,又缺乏资金,他早早就看中了云家这块蛋糕,所以,你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你需要他的支持,而他也需要一个废物来掌管云家,以便于他后续的吞并计划。

    皮尔斯给你一种毒药,一种连圣教的高阶牧师都解不了或者不愿意解的药,把云澈害残害死,然后嫁祸给他的老婆边妮,于是,你顺利当上家主,从此云家走上了长达十年的衰败过程,一步步滑入圣教的口袋里。

    你要感到庆幸,因为皮尔斯在圣域没有什么根基,为了不给竞争对手留下口实,他采用的策略是相对缓慢而温和的,花费数年时间布局,否则,遇到其他人,以你的智商,现在大概已经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吧!”

    听岑牧一番分析,大厅内一片寂静,人们被接二连三的爆料给打懵了,岑牧生生将豪门世家内子嗣夺权的残酷内幕撕开,暴露在众人眼前,而对于有些人来说,基于他们的经验和经历,以及过去看到的东西,不难验证一些事情。

    云梦泽和他附近的几个匠师一脸激愤,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们一直抱有深深疑虑,这个充满悬疑的案子被圣教和云家联手压下去,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淡忘,而今天被岑牧挖出来,并曝光所有真相,这个推断刚被说出来,甚至不需要证据,他们就认定它是事实,因为完全合符情理,并能解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

    原来云乾才是杀死恩主的凶手!这些匠师死死盯着云乾,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云乾不知道被干掉了多少次。

    云浅雪面无表情,问道:“爹爹,是这么回事吗?”

    连他亲生女儿都发出这样的疑问,可见这个推断的合情合理性。

    事已至此,似乎无法摆脱,云乾反而平静下来,他没有理会云浅雪的质疑,强作镇定,冷冷说道:“说得挺像回事,你有证据吗?!”

    岑牧莞尔一笑,说道:“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今天我到这里来,并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而是来替某些人讨债的!”

    说完,岑牧对小芥子点点头。

    小芥子默然抬起手,捻住纱巾,解开了,纱巾飘落在地上,露出一张莹莹如玉的绝美脸庞,白皙优美的脖颈,肩线纤瘦却又不过分露骨,浑圆有致,精致可爱之中,透着一股纯洁健康的青春气息,分外动人。

    面对众人的注视,她有些怯怯,眼神躲闪,可是想到父母曾经受到的苦难,又咬牙强撑着,抬起目光,平视出去。

    这个场合,她不能怯懦。

    “主母啊?”看到似曾相识的脸庞,当场有人从椅子上瘫软下来,痛哭流涕。

    云家有不少匠师是云澈亲手发掘并提拔出来的,和云戚的出身相似,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因此云澈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恩同再造。

    云乾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芥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桌子底下,他的身体不觉起了些反应,这对于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来说,实属不易。

    云乾忍不住感叹道:“当年多小的娃娃,现在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

    云戚忍不住脱口骂道:“老畜牲!”

    云乾看向小芥子身边的老者,迟疑道:“这么说,你就是云戚咯!老了很多嘛!也难怪,在荒野照顾一个女娃娃,还是挺难的,你做得很好。”

    云戚冷哼一声,说道:“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老**贼!准备好受死了吗?!”

    云乾喟然一叹,可怜兮兮说道:“岑先生,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过不去咯?”

    “你又错了,不是我跟你过不去,你也没资格和我过不去,我今天替云戚和小芥子站台,我没有时间跟你墨迹,做什么调查,搜集什么证据,不管你说霸道也好,强权也罢,你打不过我,就注定这个结果,血债血偿!”

    云乾期盼地看着他,问道:“如果我将家主之位交还给你,能否放我一马?”

    他不是云家的家主,却依旧视家主之位为囊中之物,根本不和云浅雪商量,就抛出交易的言论。

    这时,云浅雪补充道:“是的,我愿意用它来换我父亲一命!”

    云戚急忙说道:“不行!”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岑牧,等他做决定。

    岑牧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和我谈条件的筹码?!云戚杀了你,一样可以拿到云家家主的位置!”

    云浅雪拧紧眉头,说道:“想做家主,也要看大家同不同意,你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云戚也想到了这点,顿时没了主意。

    “没关系,如果大家都不配合,那就全杀了!然后,我们带着云家的财产,远走他乡!省心又省事!”

    好重的杀气!在座众人纷纷为之震惊!!

    尽管知道这可能只是一个威胁的言论,云浅雪依然做出辩驳:“你就不怕圣教制裁你吗?!”

    岑牧呵呵一笑,说道:“你信不信,我带一个团的圣锋骑士来抄家?!呵!你还天真地以为圣教会是什么匡扶正义的角色?!如果是这样,云家还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云浅雪抿紧嘴唇,顿了顿,诚恳道:“岑先生,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求你放我爹爹一马?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是个什么概念?!

    也是一个仁爱孝悌的女子,只可惜针对错了对象,而云乾闻言,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答应她,这女子就是岑牧的囊中之物,看她如此精明干练,必然是个好帮手;而如果拒绝她,杀死云乾,对于一个孝悌刚毅的女子来说,两人必然不可能共同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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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晚有点事情,只有一章。

0059 赎罪

    此刻,云戚舅甥将目光投到岑牧身上,等他做决定,说实话,云戚也有些犹豫,拿回云家家主的位置,他对姐姐和姐夫也算有了交代,虽然不能手刃仇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在有生之年,帮小芥子回归云家,并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还能有什么更多的奢望呢?!

    “不!我不打算放过他!”岑牧拒绝了云浅雪的请求,然后转头对云戚说道:“云老,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决定怎么处置?!”

    云浅雪眼里露出浓浓的失望情绪,她转过脸,泪水在框内打转。

    云乾则瘫倒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而此时,对于云戚来说,似乎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他曾经无数次做梦审判云乾的场景,在梦里,他杀戮果决,畅舒胸臆,赐予云乾无数种死法,而今天当他真正面临这个抉择的时候,却犹豫了。

    他陷入回忆中,想从回忆中,找到解决困境的答案。

    忽然,云戚仿佛看到他姐夫在床上痛苦哀嚎,汗如雨下,指甲撕裂,深深嵌入掌心的痛苦;他的耳朵里听到的是他姐姐凄厉决绝的叫喊声和恸哭声;他的脑海中满是过去自己在荒野上所承受身心痛苦的回忆……

    于是,愤怒在胸中酝酿,如爆裂火焰一样熊熊燃烧,云戚双眼发红,发出粗重的**声!一个答案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然后,他回想到了岑牧刚来铁罡镇时的情景,想到了他的布置,他的大计划,想到他所替自己争取过来的一切。

    如果杀掉云乾,那么云乾一系的人要么殉葬,要么离开,云家虽然回归了,可势力必然大大削弱,难振雄风,那么,云家的价值也就失去了一大半,是不是也应该替岑牧考虑一下呢?是不是应该替他争取一点利益?毕竟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而另一边又是小芥子,小芥子会允许自己放过他的杀父仇人么?!

    云戚彻底纠结了。

    沉吟半天,云戚说道:“相比我,小芥子才是真正的苦主!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你来决定吧!我个人的建议是,杀!!因为他曾经这么对待你的父母!”

    云乾忽然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说道:“赏雪,我是你大伯啊!你爸妈的生死真的和我没关系的,相信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小芥子打断他的话,说道:“告诉我过去的真相,我就放过你,否则,就是死!”

    云乾一愣,露出凄惨的表情,泪涕横流,他说道:“赏雪,赏雪侄女,自己人何苦为难自己人……”

    岑牧拆下腰间的长剑,朝云戚丢过去,后者会意,接过刀,人影一晃,十来米的距离,两步三步跨过去。

    眨眼间,冰冷的刀贴在云乾脖子上,他被仰面按在椅子上,头颈使劲往后仰,竭力躲避冰冷的刀锋。

    锋刃抵住他的喉结,稍一用力,刀锋压入肉中一丝,一条红线浮现出来,血珠顿冒。

    “不!不准动我爹爹!!”云浅雪头脑一热,奋不顾身冲上去,却被岑牧一手拿住脖子,像拎着一只猫一样,顿时,无法前进一步。

    岑牧说道:“云老,不要跟他磨叽,十秒钟之内不说,刀切进去三分,再过十秒,再切进去三分,看他说不说!!”

    云浅雪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岑牧,怒道:“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刽子手!!”

    岑牧呵呵笑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

    云浅雪嘤嗯一声,低下头,忽然爆发,用两手使劲掰他的手指,用力拗,用指甲抠,用牙咬,鲜血从她嘴里冒出来,直往下淌。

    岑牧冷哼一声,捏住她的脖子,吃痛之下,她松开嘴,然后岑牧反剪她的双手,将她按在桌子上。

    云浅雪背心被一只手压住,就像是扛着一座大山,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舞足蹈,打翻桌上的菜盘,也无济于事,上半身动弹不得,压得胸口疼痛,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

    而另一边,倒数式的逼问已经进入了尾声,云戚用缓慢而固定的频率,持续倒数。

    五、四、三、二……

    正当“一”字要从口里蹦出来时,云乾抑制不住压力,张口大喊:“我说!我说!!你把刀拿开!快!把它拿开!我喉咙要断了!”

    等云戚放下刀,云乾转头问小芥子:“侄女说的话,算数吗?”

    小芥子紧紧咬住嘴唇,点头道:“算数!你说吧!我要听细节!”

    云戚抬刀随手往下一扎,唐刀穿透厚达十厘米的原木,从云戚两腿-之间的缝隙中插下去,他补充道:“如果你撒了一点慌,我就切你一刀!”

    云乾诚惶诚恐,连连点头,他开始诉说当年发生的事情……

    其实,当年发生的事情和内在诱因差不多已经被岑牧推断出来了,唯一不正确的地方是,并不是云乾主动找皮尔斯,云乾当时在卢克城也许是个走马章台的风流人物,但还远不到搭线皮尔斯大主教的层次。

    当时,是皮尔斯的一个幕僚主动找到他,这个幕僚的名字叫做斯麦戈,斯麦戈和他谈的第一笔生意,就是一笔大的采购订单,为此云乾受到他老爹的褒奖,通过这笔订单,云乾和斯麦戈建立了信任。

    云乾以为走运了,搭上了主教大人这条线,谁知他开始落入了大主教的圈套,正如岑牧所说,这就是一个策划好的吞并计划。

    毒药是斯麦戈给的,嫁祸计谋是他出的,而圣教这边全然配合云乾的一举一动,按照斯麦戈的计策,云乾毒杀了云澈,构陷了他的老婆,架空他二弟的势力,逼迫他老爹做出选择,最终一步步走向家主之位。

    其实,到计划进展的中期,云乾已经察觉了他们不怀好意,心中萌生退意,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入局了,斯麦戈曾隐隐威胁他,如果他退缩不干,他将在卢克城身败名裂,会立刻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光家主的位置不保,还要被关紧审判区的地牢,和那群最凶恶的邪恶异端关在一起!日夜煎熬!不见天日!

    可以说,云澈的悲剧是皮尔斯一手主导,而云乾则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他从入局后,就没多少选择。

    后来,武氏雄兵出现了,皮尔斯的**暴露无疑,在武氏雄兵经营最困难的时候,斯麦戈又出现了,利用以前的事情逼迫云乾,发布一系列有利于武氏雄兵的策略,比如说,抬高兵器价格,降低云氏兵刃的性价比;再比如,偷偷传输技术和技工给武氏雄兵。

    在这种情况下,云氏锻造行怎么能抵挡这种里应外合的攻势?!一步步被对手蚕食商业领地,丧失越来越多的客户,最终沦为一个二流兵器行。

    反正已经开了口,云乾干脆全说了出来,和云澈相关的,他说了,无关的,他也说了。

    透露完这一切,云乾长舒口气,想来这些年他憋得很辛苦,现在把过去做的所有亏心事全部说出来,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随着云乾的诉说,云家人对他的态度,从之前的不忍和同情,逐渐转变为惊愕和恐惧,他们不曾想到在一群人为云家的坠落而群策群力的时候,云家的掌舵人竟然和对手串通在一起搞破坏,难怪云家坠落之势无法避免?!

    当云乾说完这一切,云家人的眼里只剩下鄙夷和痛斥。

    岑牧放开云浅雪,后者看了看他,无言以对,她父亲的行径无法用恶劣来形容:毒杀同父异母的兄弟、构陷弟媳、追杀云戚和云赏雪、出卖本家利益,每一件都是罪大恶极的事情,真的令人不齿!

    听完小芥子脸上挂满泪水,她终于得出了真相,是当事人亲口诉说的真相。

    岑牧冷笑道:“你还真做得出!”

    “我也是被逼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云乾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脾性,说道:“喏!该说我都说了,你们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小芥子摇头苦笑,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云乾皱眉道:“你这是……不是说放我一马吗?!”

    云戚讥笑道:“我是没杀你啊!你难道还想让我送你一程?!”

    云乾顿时语塞,其实他还幻想着留在云府,做太上皇的生活,仔细想想,确实是在做白日梦。

    这时,云梦泽走上来,喉结碌碌挪动。

    呸!一口浓稠的痰液吐在他脸上,直往他口鼻里钻。

    云梦泽骂道:“无耻!恶毒!”

    被当面唾沫,云乾火又冒了出来,青筋暴突,却又不敢反抗,这种屈辱打他出生就未尝到过。

    接着,另一个匠师走上前,同样吐了口唾沫,骂道:“狠毒的叛徒!”

    “恶心!”

    “真的看错你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云家真的败于你手,你有何颜面对老家主啊?!”

    不断有人走上来,有的责骂他,有的吐口水,有的踢他,还有的对他直摇头。

    云浅雪闭上眼睛,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对于她老父亲的苛责,作为子女,拳拳在心,她又没脸阻拦。

    良久,云浅雪发声道:“行了,我交出云家所有的一切,你们既然决定饶他一命,为何不再给他保留最后一些颜面呢?!”

    岑牧笑道:“你不会就想这么简单地走掉吧?”

    云浅雪反问道:“那你想怎样?”

    “你要替你老爹还债啊!小芥子什么都不懂,自然不好接手云家的生意,所以,你只需要把财政大权交出来就好了,你得继续留下来打工,也算是为你父亲赎罪!”

    云浅雪深吸口气,说道:“应该的,那我爹爹怎么办?”

    “我不知道,小芥子说,不想再见到他,你说呢?你会处理好吗?”

    云浅雪咬了咬嘴唇,说道:“好!我会处理好!”

    形势已定,剩下的事情,是要考虑将来怎么对付皮尔斯和斯麦戈,这两人的近况,恐怕要问伦道夫才能知道。

    岑牧敲敲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朗声说道:“那么,我代表云赏雪宣布一些事情:云家一切照旧,除了新一任的家主是云赏雪,云戚任财物总管,总览云家一切预算和消费用度的审批,云浅雪继续掌控云家的生意,其他人各司其职。

    而我,会知会伦道夫主教大人,一同对抗审判长一方势力,争取让云家重铸往日的辉煌!”

    云戚开始鼓掌,稀稀拉拉,接着,好几个匠师开始鼓掌,直到大部分人开始附和。

    掌声刚落,有人跳出来质疑道:“岑先生,你凭什么插手云家的事务,又出于什么目的呢?!和皮尔斯主教大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手段不同罢了!”

    这老者迎着岑牧犀利的目光,身体不摇不摆,铮铮铁骨,死死扛住岑牧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

    岑牧笑了笑,说道:“你的眼光只在卢克城,而我的眼光是整个圣锋大陆,我不想跟你过多解释!随便你怎么想!”

    云戚解释道:“老巫,岑先生不是你我这个层次的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巫回道:“但愿如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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