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这日的午饭吃得有点晚了,原因是三个孩子睡得有点久。也不怪她们,早上为了送薛睿喆,她把孩子们强行从温暖的被窝里扒拉出来,补眠还是能理解的。
餐桌上摆满了饭菜,当然,因为怀孕,傅晓晓吃得东西多数都是滋补类的。
吃过饭,傅晓晓陪着三个孩子在床上玩耍,除了她,屋里还有乳母和俩个丫鬟。尽管人数比以前多,傅晓晓还是觉得孩子们有些可怜。
谁不想有父亲的陪伴?可现在那个人还在赶往北地的路上,那里是怎样的天气,他会遇上什么样的人?每次看到女儿们的笑脸都要更想薛睿喆一些,多希望他就在身边。
以前不是没有分别过,可这一次分别的感觉同以前都不一样。以前他去南方同云英伯谈判,上京赶考,什么时候回来都是有数的,偏这一次,她很害怕,怕刀剑无眼,怕他同人争斗时热血上头顾不上自己……
那么多担心、忧虑,让她生出了一个想法,她对竹染说:“改日,你让平方从外面寻个画师回来。”
“夫人,寻画师做什么?”
“我要学画画。”
“嗯?”竹染不解。
“把涵涵、原子、粒子的模样画下来,等夫君回家拿给他看,省得他错过了孩子的成长,同女儿们没有话说。”
“夫人,老爷很快就回来,用不着吧?”墨染忽然说了一句。
傅晓晓苦笑,“你以为打仗是什么?没个三五年怎么可能回来?说不准……就不回来了。”
“夫人!”俩个丫鬟齐齐跪倒在傅晓晓脚边。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傅晓晓说。
“夫人,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不吉利的。”竹染说。
墨染跟着道:“是啊,夫人。不如咱们去庙里请一尊菩萨回来,日日跪拜为老爷祈福。”
“不必了。”傅晓晓摇摇头,“我不信这个的。”
墨染沉默了,竹染也跟着沉默了。
就在这时,平方手忙脚乱地闯进了屋里,只不过他在屏风前就停住了,跪下后,他声音颤抖地说:“少夫人,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
“桂王妃下毒。”
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平方脸上的恐惧,傅晓晓从屏风后面出来,问他,“你起来,细细说与我。”
“好。”平方深吸一口气,道:“事情要从桂王妃得知忠义侯府小侯爷杀十数条人命说起。”
桂王妃得知曾经地嗣子不顾忠义侯府的那块匾额选择犯罪,并逃亡在外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开始歇斯底里,开始埋怨桂王没有教好子女,害了她的儿子。
桂王自然不认,还说了佘恩的坏话,这一点将桂王妃心中的愤怒彻底点燃,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地毒药,当晚王府的主子们几乎都变得奄奄一息。
皇帝在得知真相虽然恨堂弟的不懂事,但总归桂王是他叔叔。于是,宫中派出了十几个大夫去了桂王府。
“现在的情况是,桂王已经救活了,王府死了四个人。至于桂王三子,他没有出现,不知是被暗害了,还是躲在哪个温柔乡里不愿意出来。”
傅晓晓听了这个答案不禁有些不得劲,这忠义侯府出来的都怎么了?竟玩这样极端的事情,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吗?无辜之人的血你们沾了心中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平方一脸纠结地又补充了一个消息,“桂王妃怀了桂王的孩子,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被下大狱,而是关在了王府中,皇上说只等桂王醒来再处理。”
“嗯。”傅晓晓叹息一声,“有什么消息再打听。对了,先生找得如何了?”
“小的无能,少夫人且再容我几日。”
“好。”傅晓晓说:“正好先让他们再学学规矩。今日,送军台上的他们太活跃了。”
“他们有在学规矩。”平方说:“少夫人不要急。”
傅晓晓点点头。
主仆二人正要换个话题,有人进了这院子里。傅晓晓抬头看去,刚巧同大嫂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扶着婆婆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凶厉。
傅晓晓忙起身相迎,不等双方打个照面,这个便宜婆婆就质问傅晓晓,“你那长女是谁家的?”
被人这样责问傅晓晓先是不解,待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她立时变了脸,“婆婆这是何意?”
“我问你,你那长女到底是不是我薛家的种?”
这一刻,傅晓晓觉得自己能大耳光扇在这个老太婆脸上,就算是薛睿喆的亲生母亲她相信自己都做得出来,何况还是没生养过得嫡母。但是她没机会出手,因为长女伸了个脑袋看向了她们。
这一刻她所有的怒火转移了,转移到俩个乳母和丫鬟身上。
“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要尔等何用?”傅晓晓怒道:“把孩子们带出去!”
乳母、丫鬟立时将孩子带离,傅晓晓正要全心全意地对付自己的婆婆,却听大嫂说了一句:“这么怕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我怕什么?”傅晓晓没邀请婆媳二人坐,而是自己坐在了主位上,手指点了点桌面,站在一边的平方立刻上前给他倒了茶水。
她没有看到的是,倒水时平方反复看了她的脸数遍。傅晓晓其实是知道的,这一秒的她被薛睿喆的精神占据了。
她说:“你们听谁说风就是雨?我的女儿不是薛家的还能是谁的?”
婆媳二人坐在了餐桌边,似没料到傅晓晓非但没心虚,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反驳。
“这外面的事情有真有假。”傅晓晓示意平方给婆媳二人倒水,继续说道:“若是不能分辨真假也该多看看多想想,可不好轻信的。”
“可是,秦王妃身边的嬷嬷说……”
“你还跟秦王妃同坐了一辆马车。”
婆媳二人你一言我一言的举证,傅晓晓听了只觉得好笑,她叹息一声道:“若涵涵不是薛家的,夫君可还会要我?再有,亲生父亲为什么不来找?你们不怀疑秦王妃的别有用心,倒是要在这薛府里搅动风雨,岂不是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婆媳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沉默了。
“学规矩只是最基本的,婆婆同大嫂还是要多学一学这世家大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为好。”
见婆媳二人被她安抚住,傅晓晓放心的同时不免在心里将后面的一句话补全:薛睿喆当时就没有你们这等条件,刚进京的时候他没有用心经营。若不是认识了姓齐的,并拜师,再加上这大周如今岌岌可危,四品官是决轮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