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第四十五章 双姝 颠倒梦想
易念一邪魅笑声。
笑声未落,后肩被人掐了一下。
一路说笑,回到曲江湖酒店,三人下了车,小刘总带车离开。
三人一起进了大堂,吴昕客房在西侧过道,易念一和池上蓝的房间在东侧过道。
喝了酒,又经和薛轻眉的一个拥抱悸动,易念一心中火热,不敢独自和池上蓝一起转向东侧过道,笑着对吴昕说道:“吴总,我送你回房?”
吴昕白了他一眼,“我就喝了一杯红酒,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哎呀!那是我今天招待不周了,吴总的酒没尽兴啊!”池上蓝仍挽着吴昕,笑着说道:“我房间里还有好酒,时间尚早,再去喝一杯吧!”
吴昕本想回去休息,但看易念一的样子,想起丑人刚才在半山人家看薛轻眉直愣愣的眼神,又看池上蓝一脸妩媚的笑容。真担心易念一和这位蓝总酒后失态,发生点什么。
虽然不愿和蓝总就西虹集团的事发生正面交火,但也不能未出兵,先被敌方策反了易念一这个先锋官。
俩人挎着臂膀在前面走,易念一走在俩人身后三步,看池上蓝波浪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散的发髻,一件宽松的白色丝绸长袖衬衣,很轻柔的面料,下摆随意地扎在淡蓝色裙裤里。
吴昕马尾辫扎在脑后,一袭深蓝色小V领过膝长裙,更显肤色白皙,挎了一个棕色的小皮包,脚上踏了一双精致褐色高跟凉鞋。
走在俩人身后,看蓝小姐身材丰满、体格风骚,走起路来扭腰摆臀;吴昕玲珑有致、青春健美,婷婷而行。
如果着了古装,恰似徐老怪电影《青蛇》中白素贞和小青在河边摇摆而行的场景,只是自己万万做不得小书生。
俩女子到了最过道里侧的V109室门口,易念一放慢脚步停在自己房间V107室门口,在裤子口袋里摸索门卡。
池上蓝打开房门,回头看易念一停在V107室门口,妩媚一笑说道:“易先生,请进来吧!今天走屋门……”
易念一听到此话,忙说:“好的!我也来讨杯酒喝。”
池上蓝呵呵轻笑,转身请吴昕进房间。易念一舒了口气,幸亏话接的快,不让这位蓝总、蓝小姐说出昨晚自己是跨露台找她喝酒,吴昕的一双爪子就不仅仅是抓在腰间了。
又想,刚送别李昊时,李昊让自己发挥个人魅力,争取这位蓝小姐的支持合作,借此机会看能否策反过来。
吴昕担心易念一被池上蓝策反了,易念一心里还想着争取池上蓝的支持,只是不知蓝小姐对自己心思如何。但是自己在半山人家和薛轻眉的火热相拥,引起悸动、难以平复,此时一路走来,已经被蓝小姐摇摆的腰肢给魅惑的难以自制了。
进了V109室,易念一看室内格局和隔壁自己的V107室很像。也是进门就是会客室兼书房,西侧放了一组米白色布艺沙发,原木色椭圆形茶几。东侧一张大办公桌,一旁有内门进入东侧的卧房。
“俩位先坐,我去拿酒!”池上蓝招呼俩人。
吴昕坐在沙发上。易念一心虚,走到书桌前,看书桌上竟然摆了一个毛笔笔架,上面挂了几只毛笔。书桌上摆了一张镇纸压着的米白宣纸,上面正楷毛笔小字。
转到桌子里侧看宣纸上的字,竟然是繁体字书写的玄奘大师译本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字体似是临摹赵孟頫的帖子。
这个帖子,易念一倒很熟悉,只是用钢笔临摹。
当时,是被贬谪到电子城批发市场的税务所里值班。老大哥林夕创来看他,送了他一本赵孟頫的字帖。易念一闲来无事,就临帖练字,不过练的是钢笔字。
这首《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写的最多,没想到这位蓝小姐竟然也临摹此帖,并且是用毛笔,且字也甚为娟秀漂亮。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其时,易念一正是工作中一帆风顺之后,遇到的一个逆境,虽然做洒脱状,但不免心生苦、忧情绪。多次临摹之后,心中似有所感。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经历后来的意外之后,已经再没有临摹过此帖了。
虽不临帖,但经句早已熟记在心。只是这一段时间意志醉于自苦之中,从没从心中读起。
但此时看到这一副书法临摹,字体舒展平和,晚间在半山人家引起的体内躁动,渐渐平和。想起误把薛轻眉当做魏家佳,并如此轻浮,默念宣纸上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易先生也喜欢书法!”
抬眼看时,池上蓝已经拿了一瓶红酒出来,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扶着桌子站在书桌旁边,微美看着易念一。
“蓝总的书法漂亮!”易念一真心赞叹!
“呵~,让您见笑了!日常事情多了,心中疲惫,就写写字静静心。”池上蓝双眼笑成一对弯月。
“只是你一位如此年轻俊美的小女子怎么抄写《心经》?”易念一唇角上扬,目光直视池上蓝的双眸。
“易总如此年轻,不是也甚为中意于此嘛!”池上蓝妩媚一笑。
“因为哥是有故事的人!”
易念一诡秘一笑,心中却是酸苦,已经压下的晚间饮酒酒意上涌。
“切!谁没有故事?喝酒去!”
吴昕已经从旁侧的酒柜里拿了三个红酒杯放在茶几上。
池上蓝转身走向茶几,拔下木塞,把三杯子都倒了半杯红酒,却不坐沙发,而是侧着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斜身靠在沙发上。
易念一转到池上蓝对面挨着茶几也坐在地毯上,靠着身后的单人沙发。
抬眼看去,池上蓝白润葱鼻、樱桃红唇、圆润白净的小下巴,配上妩媚的一双单眼皮大眼,波浪披肩长发、身材丰满,虽然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丝绸长袖衬衣,也难掩性感身材,脱了鞋子,裤裙牵绊在地毯之上露出一段白皙小腿,白嫩微肉的一双小脚收在臀后,慵懒的靠着沙发,眼神迷离。
晚间池上蓝是主位,虽然闫大丰酒席之上猛打直冲,但池上蓝也没少喝。虽然已经有些醉意,仍举起酒杯,微笑说道:“两位,请!”
一起喝了,放下酒杯,池上蓝醉笑着说道:“不如我们也回归学生时代,喝酒聊天,聊聊故事吧!”
三卷第四十六章 夜话 往事如烟
吴昕最是清醒,轻笑道:“你俩聊了半天《心经》,都是有故事的人,你们聊!”
易念一晚间和闫大丰炸了三个“雷子”,又一起走了几巡酒。闫大丰已经被李昊当场喝倒,易念一也是酒意上涌。微醺摇摇头,笑着说道:“不能聊!我们都是来度厄的。聊起伤心!”
“喝酒!吴总不聊,我们也不聊!”
池上蓝笑着说道。
三人又举杯,吴昕却不和两人碰杯,眼睛斜对着易念一,眼神中飞出一刀,说道:“你们聊,我听听!师哥,你聊聊吧!蓝总想听你讲故事呢!”
易念一接下吴昕眼神一刀,笑道:“小丫头,又侃你师哥!没大没小!”
和池上蓝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酒意更浓。
池上蓝也喝了小半杯,看吴昕抿了一口,不依,伸手托了吴昕的酒杯杯底,望着吴昕说道:“我俩都已喝多了,主要陪你喝酒,你不能少了。”
吴昕拗不过,也喝了半杯,白净俏脸瞬间红晕。
易念一看吴昕如此,不住乐呵。
吴昕酒量和脂雪是两个极端,脂雪是八两白酒、吴昕大概是八两啤酒的量。
如此酒量,还要和人喝夜酒!
再看,对面的蓝小姐眉眼含笑,脸颊绯红,妩媚娇艳。
目光跳过,看向她的身后,露台灯下,几支荷花在湖面清风吹拂之下,轻轻摇舞。
和双姝如此饮酒,是原来不能想象的生活。
苏园里到半山人家,半山桃林,池台仍旧贯。
迷离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夏日,身在这曲江湖边,游魂已到了那枝繁叶茂、蜜桃满枝的半山腰桃林院落之中。
受、想、行、识,一念之间,一粒种子就在易念一心里长出一株郁郁葱葱的藤蔓,和他的心肝血脉缠绕在一起。强行拿掉,只怕心脉亦扯的血肉淋漓,也不能舍离;长在心里,又时时刺痛心扉。
而这一粒藤蔓的种子,就源于那个夜晚,植于这半山桃林掩映的院落之中。
虽有种子,但若无后来命运戏弄之下,她无惧流言,在易念一傻掉的那一段时间,陪伴左右,俩人身心相融、情感相合的滋润,共度亲密无间的一段美好时光,种子也仅仅是一粒粟。
若干年后,这粒种子或化为尘埃,或不知所踪。
目光落在屋外露台灯光之下,曲江湖中几支荷花之上,一年来的往事,如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快速地闪回。
“师哥!”一声怒,把易念一从神游之中惊醒过来。
抬眼看时,却是坐在沙发上的吴昕,看易念一愣愣的眼神望着池上蓝,眼神恍惚,轻呵了一声。
易念一回过神来,转脸看吴昕一脸的严肃,再看池上蓝满脸妩媚,做羞涩状。恍然悟道,俩人都以为自己在呆呆看着池上蓝,而非她身后的荷花。
瞬间,神色窘迫,不知如何解释。
池上蓝看易念一如此窘迫,又看吴昕管人的架势,娇羞转为调侃,吃吃醉笑说道:“吴总,易先生说你是当家的,果真不是虚言。”
“呸!什么我是当家的。”吴昕听池上蓝如此说,本来是没喝什么酒,此刻白净小脸如醉酒一样嫣红。
冲易念一说道:“你这个丑人,胡说什么,谁是你当家的。”
一急之下,本来是暗用的封号也说了出来。
易念一看吴昕急囧,脸上绷住笑,眼里含笑向池上蓝说道:“蓝总,我何时说过吴总是我当家的?你如此说,吴总要恼我了。”
池上蓝笑道:“上午才亲口说过,此间就不承认了。”
易念一恍然想起,上午在球场打球时,和李昊演戏,扮演“刘皇叔”,李昊介绍自己和云逸投资情况时,这位蓝总妩媚笑着说道:“易总藏的深啊!把吴总推在前面,原来您才是隐藏大佬啊!”
当时自己邪魅一笑,说道:“不曾隐瞒!确实是吴总才是能做主的人。”
哈哈大笑说道:“我上午说的是‘吴总才是能做主的人’,而不是‘当家人’。蓝总用词不当了!”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池上蓝唇角上扬,双眼如月。
“意思差了远了去了!”易念一看吴昕神色,笑着对吴昕说道:“吴总,你给蓝总解说解说。”
“……”,吴昕瞪瞪眼。
吴昕、池上蓝演了半天的闺蜜,此刻,似乎是入了戏,放下了工作时的伪装,真如同学聚会的状态,说话间也随意轻松了。
易念一给这位精通中华文化,却不知俗语意思的这位蓝小姐说了“当家人”和“做主”的用法区别。
蓝小姐也是莞尔,呵呵大笑,又举杯喝酒。放下酒杯,一双媚目打量俩人。
“蓝总,你临的《心经》是赵孟頫的帖吧?”易念一被瞧的不自在,转移话题。
“不是的,是一位高人赠我的一副字。”池上蓝微笑说道,想起这幅字的来历,心中却酸楚。
“是何方高人?”这是易念一问的。
“有故事?”这是吴昕同时问的,没有故事的人最喜欢听故事,有故事的人喜欢把故事藏在心底。
“是我和朋友一起到池上村游玩时,遇到的一位隐士。”池上蓝醉意也涌起,望向吴昕,眼中戏笑,说道:“吴总想听故事了?”
“蓝总,请讲!洗耳恭听!”吴昕笑呵呵地说道:“你讲完,让易总讲!”
易念一瞪眼。自己的事不足讲。和景怡的相逢虽然神奇,但是家事,不是故事,和魏家佳的事却不足对外人讲。
看吴昕雪白的小腿在茶几一侧晃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抬眼对吴昕说道:“把你的小蹄子收上去,晃的我晕。”
“呸!你看哪儿呢!今天这双眼睛总乱看,我给把她挖出来。”伸出手来,作势欲挖。
易念一嬉笑,“小丫头,注意形象。师哥我也是正常人。”
吴昕收回鹰爪,顺势把脚上的一双鞋子脱了,把双腿收到沙发之上,拿了一个靠枕放在脚下,斜靠沙发后背坐了。
池上蓝却已经醉了,看吴昕和易念一之间的关心、责怨、嬉闹,触动了心事,似乎这两人不是自己商战中的潜在对手,而是多日不见的故友,压抑多年的心中苦闷想要倾诉。
自己在宝岛生活工作围着小侯总,没什么朋友;到苏城后,常远等人视自己为敌,小刘总等流又是恭维谄媚、溜须拍马,不是聊天之人。
在两地都是孤独之人。
“哎呀!两位不要打情骂俏了。我还在这儿呢!”
听池上蓝如此笑侃,吴昕又把沙方上的一条薄毯盖住裙摆下裸露的双腿,抱着靠枕躺靠到沙发上,和坐在地毯上斜靠在沙发旁的池上蓝靠在一起,伸手摸了一把池上蓝的小下巴,“谁和丑人打情骂俏,我喜欢你这个美人。”
易念一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画面太美。
不过,吴昕小师妹不会真喜欢女人吧!
那边池上蓝却吃吃地笑,说道:“嗯!还是女人好!男人都绝情!”
易念一有些眩晕,“两位,我是否回避一下?小师妹,你一直没男朋友,原来是喜欢女人啊!”
靠枕飞来,易念一伸手接住。
“一脑袋的污垢,想什么呢?大学时,同学们还都以为你喜欢男人呢!”吴昕小脸涨的通红。这个丑人,又说自己没男朋友,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易念一哈哈大笑,“哈~,还是请蓝总给这位小朋友讲讲往事,给这小白上上课!”
把靠枕递过去,吴昕一把拽了过去,又垫在肩下。
“往事如烟!本来不堪再提。吴昕小妹如果想听,咱们就讲故事吧!”
吴昕听池上蓝要讲故事,如小朋友一般兴奋,大概是自己没故事的总想听别人的故事。
池上蓝看吴昕如此做派,扑哧一笑,说道:“把酒喝干了。”
自己先仰头喝了,吴昕举起杯子看了看,一张口也喝干了。为了听故事也是拼了。
干了这杯酒,小丫头已经有些晕了,抱了另一个靠枕斜躺到沙发上,一双大眼睛忽闪看着池上蓝,等着听故事。
池上蓝把吴昕手里的杯子伸手拿了过来,放到茶几上。易念一也把杯中酒喝了,杯子放到茶几上,又各倒了半杯酒。
池上蓝靠在吴昕旁边,似是和吴昕讲话,又如自语一般。
“那是大一的春假!”
……………………………………………………
那一天,樽市的雪下的特别的大。
鹅毛似的雪花无边无际的飘然飞舞,把整个城市覆盖在一片纯白之中。远处的山峦一如乳白色的冰淇淋,在飞舞的雪花之间,如同摆在柜台上音乐水晶球中的迷你小山,被水晶球中飘动的亮晶晶的细粉慢慢装点。
山坡、道旁的松柏之上,厚厚的积雪压的林木枝丫下垂。寒风吹来,积雪吹起一团雪雾,旋即又被雪花携裹着落到大地上。
在自家旅馆的服务台照看旅馆。
一天时间,还没有一个游客来入住。
晚间时分,趴在玻璃大窗后的软包里,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正迷离间,路灯下一个人背着背包踏着积雪艰难地迈步,在路灯下停顿了一下,径直向厅堂大门走来。
是一位年轻的客人。
……
……
樽市的冬天漫长、寂静、寒冷、空旷、却又无比浪漫温暖。
就如樽市的雪都是充满色彩的。
也许是寒冷的天气,落在地上、灌木上的积雪摸上去有些干燥,抓在手里像是流沙一样,怎么也抓不住。
不一会儿,就顺着你的指缝逃脱的不知踪影。若是你捧一把雪扔向半空中,雪就纷纷扬扬的飘下来,像星星一样亮。
……
……
已经记不清究竟是自己主动接近他,还是他不断地去找她说话,主动追求的她。
俩人就这么自然的走在一起,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天寒地冻的冬季,一起度过了最温暖的几天。
在那个干净的、纯洁的冰雪之国,俩人享受着最纯真的爱!
对!那就是爱吧!
……………………………………………………
池上蓝醉梦中呓语,但留了一丝清明,把自己的往事修饰一下,如讲故事一般,说给吴昕听。
吴昕听的发呆,池上蓝自己陷入沉思,默然不语,小丫头才如醉感叹:“好美啊!听起来都好美!我有机会也要到你说的那个城市去感受冬日。”
易念一哈哈笑道:“蓝总给你讲故事。是故事美?还是城市美啊?”
“城市美!故事更美!”
池上蓝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杯,一口干了半杯。
吴昕也伸手,池上蓝递给她杯子,也喝了半杯。
易念一嗤笑道:“小总,别喝了,就你那一瓶啤酒的酒量,别喝醉了。”
薄毯下的脚踢了一下易念一的肩,“别打岔!”又对池上蓝说道:“蓝总,后来怎么样了?接着讲。别被丑人扰兴。”
三卷第四十七章 醉卧 空即是色
连续被说了两次“丑人”,易念一瞪眼。本来自恋的很,此刻很是郁闷,说道:“时间不早了!小朋友回去睡觉去。我们……”
吴昕小总挥手阻他说话,手中的酒杯子就从手里滑落,掉到了沙发上,又滚落到地毯上。
易念一摇头一笑,探身伸手,把杯子拿了起来,放到茶几上。
看吴昕的眼神已经迷离,池上蓝看着她微微一笑,却不再讲故事,而是给故事配曲,唱起来歌来。
歌词不知何意,似乎是她家乡的话,但曲调却很熟悉。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一个蓝总曾经唱过,如此的曲调,深深地印在了易念一的脑海之中。
熟悉的曲调之下,池上蓝的声音绵柔深情。
虽然偶有“夜来香”中文发音能听懂,其他的歌唱一概不知何意,但歌声缠绵,足以销魂!
易念一坐在地毯上,头枕在沙发之上,闭上眼睛静静听着,神思飘荡,不知何踪。
不知何时,恍惚神归!
室内静寂。
抬腕看表,已是近午夜。
看对面的池上蓝时,靠着吴昕闭着双眼,眼角隐隐有泪痕。再看沙发上的吴昕,脑袋后仰着,红唇微张,吴小总完全是睡熟的状态。
易念一起身,走到池上蓝身旁,轻声喊道:“蓝总!”
池上蓝双眉微皱,也未应答,当也是醉酒沉睡。
面向湖面露台的推拉玻璃门半开,湖面清风吹动垂在门侧的轻纱窗帘,送进室内丝丝凉意,露台灯下的荷花似乎也已入睡。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那南风吹来清凉,……,月下的花儿都入梦”的景。
把露台玻璃门轻轻滑动,留一尺宽的缝隙,又把纱帘都拉上。
走回沙发边,看吴昕躺卧沙发,头枕抱枕,池上蓝却是躺在地毯上,头靠在吴昕怀抱前的沙发上,两姝仍在睡梦之中。
附身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吴昕的鼻子,小丫头的嘴唇张开,毫无反应,只哈了易念一一手的热气。
松了手,再看池上蓝表情痛苦,似乎是噩梦之中,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又在她耳边喊:“蓝总、蓝总。”
看她脸上神情转变,只是不醒,应当是醉酒沉睡。
易念一自己也有醉酒的经历,一旦沉睡,是怎么也拎不醒的。
直起身来,看着两美妖娆撩人的睡姿,不禁摇头苦笑。
此时虽然是六月中,天气已热,但此间酒店客房位于湖面之上,湿润之气甚重,如若由俩人如此睡了一宿,只怕身体要受损了。
晚间,李昊刚告诫自己:“有情皆为孽缘!”
这会儿考验就来了。
转身去卧室。
V109室是曲江湖酒店最东侧的一间卧房。
曲江湖酒店修建于突入曲江湖的一个半岛之上,这间房间,恰在半岛岛首,东南两围都是湖水,卧房东南两面墙是环形的落地玻璃大窗面向湖面。落地玻璃大窗拉了一层纱帘,窗下一张两米多直径的圆形大床,躺在床上就可览一湖风光。
把落地玻璃大窗的厚布遮光窗帘都拉严了,走进浴室,弯腰把脸伸到洗脸池水龙头之下,用冷水冲了一阵,起身脑袋清醒了。
抽了一条毛巾擦了脸,看着手中的毛巾,“用冷水打湿了,把那两位弄醒?”
想过之后,瞬间崩笑。
色即是空。可以不色,但这也太不绅士、暖男了。
突然想起那则老和尚背一个女人过河的故事。
老和尚携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条河;见一女子正想过河,却又不敢过。老和尚便主动背该女子趟过了河,然后放下女子,与小和尚继续赶路。
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师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过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你犯戒了?怎么背了女人?
老和尚叹道:我早已放下,你却还放不下!
空即是色。自己不敢碰俩位女子,说明还是色在心中。
得,今天就修炼为老和尚吧!
把毛巾挂回毛巾架上,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胡须,相貌丑陋,被吴昕称为“丑人”倒也不冤,但绝对不“娘”啊!
怎么这两小女子如此放心的醉睡在自己面前!
对着镜子,深吸口气,冲着镜中人微微一笑!还行!不算太丑!
走到会客房,看俩人姿势不变。
蹲下身,右臂伸到后背和沙发空隙之间揽在腰间。池上蓝看似丰满,腰肢却很纤细,恰入臂弯之中。左臂抱住双腿弯处,轻轻地把池上蓝抱了起来。
绵软入怀、迷香入鼻。易念一屏住呼吸、目视前方,迈步走向卧房,绕道大床里侧,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拉了薄被给她盖上。
床头朦胧灯光之下,看池上蓝眉头舒展,似乎已从噩梦转到平和,长长的睫毛抖动,还在梦中。平日里,或妩媚、或霸气的蓝总,此刻如一个睡美人儿。
刚才抱入怀中,虽然屏气静心,本我已经涌动,此刻心中恶魔觉醒,不敢再看,转身出了卧房。
心中白衣卫士出征,和意念之中的恶魔一番血战,又到书桌旁,把那一副两百多字的《心经》默诵了两遍,心中恶魔才在降维打击之下怦然神散。
看吴昕小总还在沙发上沉睡,走上前去,裹着她身上的薄毯轻轻把她抱起,也转身送到卧室,把她放在大床外侧,也拉了被子盖上。
看吴昕睡的如孩子一般,附身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此时,倒是五蕴皆空!
看俩人睡的安稳,转身出了卧室,把卧室门关上。
到会客室站了一会儿,又把进房间的房门从里侧反锁了。
走到露台,从露台跨栏过去,回到自己的V107室。
去浴室洗浴,看见左腰一片乌青,想起是晚间石榴树下,被薛轻眉攻击所致。心中叹道:小姑娘下手真重。
看右腰处,隐约有几个指痕,是吴昕所留。嗯,还是小师妹心疼人,不似薛家姑娘手黑!
想起今晚事太过荒唐!
又想起一则“禽兽都不如”网络段子来,不觉尴笑。
晚间饮了酒,又经几次身体躁动,精神层面又白衣卫士大战恶魔。身心俱疲,洗浴之后,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
恍惚间醒来,室内昏暗,床头一盏微光。
微光之下,看旁侧被窝之中躺着一人,心中一惊。
仔细看时,皮肤白皙、瓜子小脸,鼻梁挺拔、鼻尖微翘,红唇半合,却是昨晚一起饮酒的吴昕。
头脑还有些迷糊,躺了一会儿,看清楚是在自己的卧房之内,俩人都躺在圆床之上。
怎么在床上了?
猛然想起还有一人,那人呢?
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衣衫整齐,只是绸缎衬衣被压出了褶子。再看另一侧的吴昕,一张薄毯如裹婴儿一般的裹在身上。不禁噗呲一笑,酒也醒了。
起身下床,走到会客室,书桌上台灯亮着,会客室内也没有人。看了房门,却是里面反锁。
人去哪儿了?
看向露台,外面天已微亮。清风吹拂纱帘,推拉门似是半看。
走到门前,撩了纱帘走到露台之上,探首看去,旁边的露台也是门户半开,两侧露台之间的另一朵本来盛开的荷花,也仅余两瓣残花。
一瓣荷花飘落在露台之上,附身拾起,花瓣之旁还有一物,捡起一看,是一张门卡。
不觉嬉笑,“他倒是路熟了!”
想是昨晚酒后,身手没把握好,把这朵荷花打落,门卡也掉落在露台之上了。
坐在露台的藤圈椅上,椅上还残留有夜间的凉意。
看着晨曦之下的满塘荷花,心中暗想:“这个人身手矫健、一脸胡须,行事怎么如古董一般?不会身体某些功能坏了吧!”
三卷第四十八章 幻真 太虚之境
一墙之隔,梦中的易念一若听到此话,只怕要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
梦中也必定要大吼一声,“我这都要憋爆炸了!你竟然想我是身体坏掉了!”
昨晚,清醒之时,降维打击心中恶魔。但一入梦中,思想便失去了控制,恶魔神聚,四起游荡,此刻正带着梦中的易念一朦胧恍惚,游走于太虚幻境之中。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
榴花似火,灯光朦胧。
易念一听到女子软软苏地口音,语带惊喜地说道:“是我!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自己心中更是惊喜,跨步上前,一把抱住娇小身躯,脸颊贴着她柔软的短发,喃喃说道:“我一直在寻你,你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一身的火热,怀抱之中,柔若无骨、滑腻清凉的小身躯却瞬间绷直,转而自己腰间一阵剧痛,抬起头来看着怀抱中的她,微微侧身,庭院灯的灯光照在脸上。
面目清秀、齐耳短发,却是薛轻眉!
灯光朦胧,只见薛轻眉眼神中的怒色。
忙松开臂膀,往后急退,竟退入石榴树从之中,枝叶扎在后背,隐隐作痛。
薛轻眉定了一下,也不说话,转身上了台阶,转过身来,苏音说道:“你来!我带你去找她!”
欣喜跟上,薛轻眉伸出手来,易念一牵了她的手,轻柔无物一般。
去没有去中厅,而是沿着满山桃林之间的小路,飘忽而下,来到一处广场之上。
夜幕初临,广场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影,恍惚之间,却是自己坐在长椅之上,感觉有些疲惫,昏昏欲睡。旁边的她也数次打盹,此刻双眼眼皮打架,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咱们回宾馆休息吧!”看她如此,易念一轻声问道。
“啊!”她又醒来,“再坐一会儿吧,回宾馆也不能回房间,还要坐在路边,还不如这里有条长椅。”
已经有些斜歪的靠在易念一肩上的身体坐正,靠在椅背上。几次易念一想把她抱在怀里,但还未伸出手去,就打消了念头。
坐在侧面,看夜幕中女孩鼻梁挺拔,马尾辫在脑后垂下来,宛如一幅剪影。
在如此令人恐慌的灾难面前,竟然遇到这样的女孩、有共同游玩西安的经历,易念一感觉如一场梦一样。
如此珍惜这样的美好,唯恐自己不当的举动将这个梦惊醒。
也许之后多年对她的敬重,也是源于此刻在这条长椅上、埋在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吧。
突然,长椅旁边的路灯点亮,将两人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
周围的灯也都点亮,对面的钟鼓楼灯光在夜色之中将这座千年历史的古建筑勾画出来,雍容典雅、大气恢弘的气势,使钟鼓楼在色彩缤纷的夜景中继续展露雄姿,彰显了这座古城的文化魅力与历史古韵。
“哇哦!好美啊!鼓楼真漂亮!”女孩拍了一下易念一的肩膀,抬起左手指向钟鼓楼。
易念一抬头看去,钟鼓楼如梦幻仙境中的楼阁一样。
赞叹间,转脸看时,却是薛轻眉站在身旁。
转身急寻,看一男一女并肩往回民街口走去,俩人虽然并肩,但中间隔了一人的位置。
易念一心中着急好笑,冲男子喊:“你靠近点,牵着她的手!”
身子却随着薛轻眉,上了一辆车。透过车窗,看那两人消失在灯光人海之中。
车子在路上疾驰,车窗外的灯光如五彩灯带一样,快速地从眼前闪过。
易念一甚是疲倦、脑袋中疼痛感时时传来,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渐迷离。
“醒一醒!我们到了!”薛轻眉的苏语声在耳边响起。
睁眼看时,车门拉开,薛轻眉正拉着车门,站在车旁,迎易念一下车。
易念一有些迷糊,“我在做梦吗?刚才薛轻眉不是恼怒自己,怎么这会儿开车把自己送回来了。”
下了车,却不是曲江湖酒店。
而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酒店。
和薛轻眉走进大堂,她回头对他说:“你在那边沙发上坐一会儿,看好咱们的行李,别乱跑。”
如对孩子说话的语气。
他却很听话的拖着行李箱,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看她走向酒店大堂的服务台。
下身一条直筒蓝色牛仔长裤,上身穿着卡其色的短款风衣,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随着脚步的迈动,马尾辫在脑后飘荡。
走到服务台,从小挎包里掏出证件,将证件交给服务员,办理入住。回过头来,白净细腻的瓜子脸,细长弯眉下一双温婉含笑的眼睛,长了一对极漂亮的眼下卧蚕,嘴巴小巧,鼻梁笔挺且秀气。
看他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冲他甜美一笑,双眼如月。
他回以一笑,心中温暖。一段时间以来,心里总是不安,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和她在一起时,心中安定。
那边办好手续,她冲他挥挥手。
易念一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看女子却不是薛轻眉,而是自己很熟悉的人。
对!就是刚才在广场长椅上的女孩。
“你靠近点,牵着她的手!”
想起刚才的喊话,这梦做的好玩!
伸手牵了她的手紧紧握住,却是很真实的存在,柔滑细腻如婴儿的小手一般。
小手在手心里挣扎了一下,易念一微笑低头看旁边的女孩,女孩也在抬头看她,眼神中尽是怜惜和关爱。这不是男子看女子的眼光吗?还似大人看孩子的眼光。
俩人牵手进了房间。
“你住这屋,我住在隔壁。”女孩把门卡插到取电口里,打开室内灯光,走到屋里,把男子手里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取出洗漱袋、衬衣、内衣等物放在衣物台上。
站起身,抬头看着男子,微笑说道:“乖!好好休息,明天再带你玩!”
男子却邪魅一笑,抱住她。
“你……”,一声嘤声,小嘴却一被厚重的双唇覆盖,发不出声音。
……
……
一旦本我之火燃起,就呈现燎原之势。
火势甚大,覆灭又起,如此反复,不知经历多少。
第二日,下午时分,俩人才从房间出来。在餐厅饕餮吃了一顿,然后到了酒店旁侧的公园游玩,躺在游船之上,惬意迷离,不知身在何处。
每晚缠绵,早上到河边散步,在八角亭桥上坐着看来来往往的游人,或者租一条小船在河面飘荡着,悠闲的躺在船上看着天空的云。
有时俩人过于安静,常有一些鹭鸟落在船头栖息。
如此几日,浑浑噩噩,如在梦中。
身下小舟晃动,坐起身,眼前却不是在那一弯湖面。
转身看周围,却是坐在火车车厢之内,对面一女孩,目光呆呆地望着自己。
白润葱鼻、樱桃红唇、圆润白净的小下巴,妩媚的一双单眼皮大眼,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忧伤,看着自己目光呆滞。
池上蓝?
却又不是这几日见到的池上蓝,少了几分狐媚妖冶,多了几分青涩单纯。
看看周围,车厢之中坐满了人,车窗之外,无垠旷野,高大乔木不断从车窗外闪过。
再看向对面的池上蓝,依然呆呆地,双臂交叉撑在面前的小桌之上。
易念一冲她微微一笑,“蓝总!”
池上蓝却瞬间一脸怒容,把脸别过,往向窗外。
易念一看她肉肉的耳垂之上带了一对蓝宝石铂金镶嵌的耳钉,蓝宝石闪耀着蓝色光芒,铂金的花纹是樱花,镶嵌工艺和镂花都甚为精致。
梦中也可以如此清晰的看清事物?
再看面前小桌之上,矿泉水瓶之中的半瓶水,随着车厢的震动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小桌连接车厢壁的地方,铆了几颗铆钉。如此清晰,用手去摸,真实的金属质感。
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吧?
三卷第四十九章 非梦 似幻如真
再看池上蓝,但见她扭头看着车窗外,黑色直发用一个黑色皮筋扎了一个垂发髻,露出耳廓和白净修长的脖颈。
身上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卫衣前印了一个蓝色卡通机器猫。
如此打扮,虽然清秀美丽,但不如波浪长发、性感成熟的池上蓝更有诱惑力。
“蓝小姐!”
对面的那位梦中池上蓝,虽未像被喊作“蓝总”时发怒,但也不理会,目视窗外,默然不语,眼神之忧伤,我见犹怜!
这做的什么梦?
这位蓝小姐不是一直妩媚优雅、热情如火吗?
人物形象性格怎么设定的?能修改一下吗?那个薛轻眉哪儿去了?
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的清凉顺着喉咙到了心肺之处。
如此真实的梦,那晚在逸云山庄四楼露台之上曾经做过。和小魏在漫山的夭夭桃花之中相拥漫舞,小魏在怀抱之中的感觉那么真实。
只是那时不知是在做梦。
此刻却知是在梦中。
看着白衣连帽卫衣胸前的蓝色卡通猫,一边试着喊道:“小蓝”,一边伸手托住对面那位幻影蓝小姐的下巴,把她的脸拗过来,看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不仅有些好笑。
邪魅一笑说道:“还是波浪长发更适合你,这样的发型看着好不习惯。”
“还不是为了你!”对面的小蓝娇声怒言,被易念一捏着下巴,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为我?”
易念一邪魅笑道,下巴在手里滑腻圆润,轻轻用手指把玩。
说话间,火车停了下来,众人都起身拿行李下车。
易念一起身闻了一下手指,有淡淡清香。转身就走,心说:“做梦呢!还背什么行李!”
对面的池上蓝,看他起身就走,踮脚从行李架上拖下来一个黑色背包背在身上,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跟上他。
人群簇拥的感觉很真实,被人流推动着,俩人一起下了火车,易念一不知是何地,看那个幻影池上蓝,小蓝同学也是一脸茫然。
随着人流往站台外走,出了站台。
抬头看时,蔚蓝天空,几片白云,太阳悬在头顶蓝天之中,如一圆铂金光球,似乎是午间时分。
阳光照在身上很是温暖,能够感受到微风轻拂,看路旁的高大树木,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摆。
梦中又为薛轻眉点赞!场景造的不错。
走了一段路,人群渐渐散开,看池上蓝上身白色卫衣,穿了一条宽松的户外裤,脚踏户外徒步鞋,双肩背了一个硕大的背包,压着娇小的身躯前倾着。
做梦也不能欺负女子。叹了口气,伸手把背包带从小蓝的肩上摘下,一个横跨,把背包拎了过来,扛着左肩。真沉!
薛轻眉真是造梦师!
晚间不就是抱了你一下吗?给我整了这么一个复杂的梦。还搞的那么逼真,背包即大且沉。
背包离开,身材显露出来,不如真实环境中的丰韵,但宽松户外裤臀部撑的爆满,很健美。
得!你不是蓝总、蓝小姐,只是梦中幻影,那就叫你“小蓝”吧。
正打量间,小蓝却是回头望着自己,满眼的复杂情绪。
易念一微微一笑,伸手单臂环腰抱在怀里,在额头亲了一口,能够感受体温和体香,亲在额头软软触感。
低头看,女子眼中有了笑意。怀中的感觉却很真实。
这梦真好!
易念一又有些感激薛轻眉了!
平日里,属于没有贼胆,更不敢生贼心的主!
此时,在梦里倒是可以肆意妄为了。
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薛轻眉,你真好!”
怀抱之中的人猛推了一把,怒道:“薛轻眉是谁?又是谁家女子?”
再看怀抱中之人一脸怒气,眼神中又现愁苦悲伤,但一双单眼皮大眼确实漂亮,忍不住又低头在眼睛上亲了一口,长长睫毛在唇下抖动,痒痒的。
“薛轻眉自然是薛家女子,将来你会认识的。”抬头看她,仍然一脸怨,不禁好笑,不顾背包沉重,费力的抬起左肩,伸出左手,食指挑起小女子下巴,邪魅笑道:“不过呢,我要谢谢薛家姑娘,不然哪里有此刻和你如此亲密,共同经历这似幻如真的梦境。”
小蓝听他言语中喜欢和自己在一起,怨气在心,脸上的怒气却消去,“别做梦了!饿了!找地方吃饭吧!”
听小蓝如此说,易念一也感到腹中饥饿。
抬眼望去,前方路右侧一栋日式高屋脊木楼,屋角挑檐之下挂了一块木牌,随风转动,上面有字,似乎是一家小馆。
俩人一起携手走去,背上背包沉重。自己背的如此感觉,想起这位小蓝刚刚把如此沉重的背包从火车上一路背到这里,实在不易。
旋即又笑,也许只是薛轻眉惩罚自己,这位小蓝背起来时,就如一片羽毛了。
片刻之间,就走到了木楼前,看木楼门厅屋檐下,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四个黄色大字——池上饭包。
握了握手心里小蓝的手,“小蓝,到你家乡了!”
小蓝挣脱抓握,迈步上前,回头说道:“这本是你给我按的家乡,此刻说的和真的一样。”
转身推开双开木框玻璃店门右侧一扇门,闪身进了店内,店门随机关上。
看店门关上,那幻影消失在门店之中,易念一突感孤寂。转身看了四周,一片陌生环境,大道之上有步行的行人,但看自己的眼光都甚为怪异,多是东方面孔,还有数位金发肤白的欧洲面孔。
自己看他们时,他们也盯着自己,并向自己走来,目光之中……
易念一急忙向店里走去,至少里面还有一位似乎的熟人。
甚为恐惧于被困在这样的梦境之中。
数月前经历了一个长梦,醒来时,物是人非!满心伤痛!
不能再困于梦中了,还是按薛法师的剧情走吧!希望早点解脱!
推开门,进了厅堂,看不大的一间店面,进门左侧是迎宾柜台,室内摆了十余张褐色厚重实木的长桌,客人不少。张望四周,眼睛适应了室内阴暗的光线,看到小蓝坐在右手侧靠大窗的一张长桌旁。
身后店门关门的声响,转身看时,在店外望着自己不怀好意的几个西洋人也进店里来。
急忙向小蓝迈步过去,把沉重的背包放在长凳里侧,自己坐在小蓝同学的对面。
冲她微笑,“点餐!你不是饿了吗?”
小蓝冲柜台挥挥手,一位带了蓝色布帽、蓝色肚兜装的小女子就飘来了过来,到了桌前,面无表情发音:“两位吃点什么?”
差评!
易念一心中说道。
但听说的国语,在如此日式风格餐馆之内,服务生说了中文,又感谢薛轻眉没有安排说鸟语的人,不再计较配角的纸片化设定。
毕竟大部分游戏之中的路边配角都是纸片化,不能对薛轻眉造的这个梦中之境要求太高。
小蓝点了两份饭包,小服务生又飘回柜台。
等餐期间,又忍不住捏了几把小蓝的脸蛋,肉肉滑腻,真实!
眼神中当是充满了戏昵,对面小蓝眼含笑意,故作怒声说道:“你贼兮兮地看什么?”
易念一但笑不语,享受指尖的滑腻。
小蓝同学突然说了一串鸟语,易念一马上又给了薛轻眉一个差评。刚说游梦之中的人物都要说中文,这会儿又让小蓝同学说鸟语。
也听不懂,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她。
正乐呵间,服务员飘来,放下两份餐。
易念一闻米香扑鼻,甚为诱人,但看饭菜的摆设造型甚为古怪,拿起筷子,迟疑不决!
小时候,听老人家讲故事:人在秘境之中,易被鬼怪引诱,如果吃了他们的东西,定会留在虚空之中,难以醒来;即使侥幸醒来,也必定会呕吐不止、大病一场。
感觉太过真实,身体的触感,甚至于握在手中筷子的木质感觉都很真实。
易念一怀疑自己不是在梦中,而是半夜跳露台时掉入湖中,正被鬼怪引诱,吃下此餐,定要糟糕之极。
“快吃吧!很难吃吗?”
三卷第五十章 鬼村 菩提萨埵
正思量间,突闻一声冰冷的声音。
抬头看时,那位木板平面脸服务生不知何时又飘到桌前,托盘上放了两碗白粥,一双白多黑少的眸子、目光空洞地正盯着自己。
易念一心中恐怖,眼露惊慌神色。
“呵呵……,你演什么呢?”
却是对面的小蓝同学捂嘴嬉笑,双眼如月。
一路行来,终于见到开心笑容,得此倩笑,毒药也得喝下去。
毒药?能不喝吗?
但看旁边立着这位漂移服务生,面如枯槁。本来是皮肤很水灵的一个小女子,枯槁主要指的是神情如鬼魅一般。
两碗白粥先后重重的落在厚重木桌之上,如果是玻璃台面,只怕玻璃已经寸寸爆裂。也难怪要用如此厚重的实木桌面。
看托盘也是实木制作,甚是厚重。易念一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打量一下托盘,端起米粥喝了一口,入口甚香,清醇稻米味随着热粥直入肺腑之中。
既然吃了,也不想其他,放开吃吧!
两份小菜、一团米饭都甚是香甜,倒不是小时候故事中所说,鬼魅饭菜看似精美,其实入口味同嚼蜡、全无滋味。
可能看自己是个吃货,在这个环节,把饭菜道具的质量口感提升了。
饭菜实在是美味,吃了个干净,一碗米粥也喝的一滴不剩。
看对面小蓝同学虽然吃的斯文,但吃的饭菜量不比自己少。
“走吧!”小蓝放下碗筷,微笑说道!
“去哪儿?”茫然问道。
“不是你定的行程吗?问我去哪儿!”对面的女孩娇啧道。
大概是吃饱饭后心情舒畅,小蓝不似刚才的忧伤愁苦,神色间有了笑意。
易念一心中慌乱感稍弱,戏昵游乐之心又起。
“走!哥带你玩去!”
扛起大背包背在身后,真沉!真想打开看看,薛轻眉在里面点了什么物件,如此沉重。
俩人一起去柜台,小蓝拿了钱夹结账,易念一靠在柜台上壮起胆子,看向漂移在餐厅桌子之间的服务生的腿下——竟然不是一团烟雾,而是双脚穿了轮滑鞋子。
有些迷惑!
小蓝招呼出门,仍然回头张望,“咚”一声,却是脑袋撞在餐馆大门上。疼痛感真实传来,真疼!
薛家姑娘真狠!腰间已经一片乌青了,做梦还在头上来一下狠记。
切记!切记!
以后万万不可随便抱女子,不然梦中都要追杀你!
本已迈步走出门厅的小蓝,回头看他如此,如同见到很好玩的事一样,很大声的笑了起来,直笑的弯下腰去。
又笑!抬脚冲撅起的臀部踢了一下。
笑声停住,起身转脸看着过来,眼神之中又有愁苦哀怜之色。
看来这个眼神,易念一心中一冷,如坠入冰窟一般。
这种眼神,依稀记得似乎见过,好像是一个小女孩的眼神。
盯着眼神发愣,对面的眼神转为温和。
“咱们租辆车吧!不然一路背着背包,很重的!”小蓝温言说道,眉眼舒展,神色平和,既不愁怨、又没有妩媚娇娆之气。
还能租车?
这个设定好!竟然可以租车。
还以为薛轻眉让自己背一梦的包袱——还是超重的包袱。
易念一冲柜台中的老板喊道:“老先生,请问附近有租车的吗?”
老板是个苍老的花白发须老者,行若枯槁形容他倒是极像。一头灰白卷曲的头发,留的很长,在头顶正中扎了一个道士髻,下巴胡须连腮也是灰白卷曲。带了一个透明亚克力边框的花镜。
听人问他,从柜台后,翻了白眼,眼神从镜框之上看过来,“你要租什么样的车?”
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租豪华越野车!越贵越好!”
既然做梦,咱就“豪”了去!
“好嘞!您两位稍坐!”老头眯眼一笑,易念一浑身一抖。怎么梦到都是怪人!
那边老头对里面喊:“三丫,有人租车,要豪华越野!”
又转头对俩人鬼瘆一笑说道:“稍坐片刻!”
既来之,则安之。
看门厅之内又一条红色长凳,把背包靠墙边放了,拉着小蓝坐在长椅之上。看门厅木框镶嵌玻璃,木框都是血红颜色,玻璃也不甚洁净,上面贴了一些红色的字,有中文、也有日文、韩文,以及英语。
伸手摸了木框,油漆薄薄盖了一层,木纹纹路清晰,触感真实。
看身旁的小蓝,皮肤水润光泽、皮肤微微的纹理清晰可辨,一双眼睛望着门外,长长的睫毛抖动,睫毛之上似有一滴泪珠。
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满脸的青春气息。
抬起手用手指轻轻触碰脸颊,弹软滑腻。
轻轻触碰,小蓝却转过脸来,双眸直盯着说道:“你今天怎么了?傻子一样!”
“我要给薛轻眉五星好评!”易念一笑呵呵地说道。
“说的什么啊?”
发动机的声音,看门外一辆高大的白色越野车停在路边。
一个迷彩装的平头小伙,跳下车,往店里走来。
进了门厅,冲俩人问道:“是您两位要租车?”
“对!”易念一起身,看小伙中等身材、皮肤黝黑。
依旧是小蓝走进餐馆、到柜台办理了租车手续,然后拿了钥匙出来。
小伙陪着到了车边,打开车门说道:“这是个七座的SUV,三排座都可以放平,如果露营的话,很方便的。”
说着话,冲易念一打了眼色。
易念一会意一笑。
“导航已经给你们调好了,你们可以先去前面这个村子玩!很好玩的。”
易念一拉开后车门把背包仍到后座,上了驾驶座,小蓝也上了副驾。
按导航的指引,沿着公路前行。
出了小镇,公路两侧都是无边的稻田,大片的金黄色,如浩瀚沙海、又如无边的金色地毯,微风吹来,翻滚金浪。
行了不知多久,太阳西斜之时,到了一处村镇。
整个村镇都是日式木屋茅顶、高屋脊、微挑屋檐的木楼,楼前高挂整排的红灯笼。
寻了一处门前有车位的客栈,停好车。
拿了背包下来,锁了车。看客栈一样的黑色为主的日式木楼,厅堂木门打开,进了客栈厅堂,里面也是黑色为主。
黑店!
小蓝办好入住,放了行李,俩人出了客栈,沿街道闲逛。
街道两侧都是身着和服、异国风情服装的商家,卖的商品也都是各式妖怪玩偶。此时天色已暗,街上路灯点亮、店铺之内的灯也都点亮。但木楼都是黑色为主基调,整条街显的阴森恐怖。
俩人都不说话,沿着街道走。
店铺木楼又都掩映在巨大树木之下,宛如整个村镇都在森林荒野之中。
夜风吹来,遍体生寒。
易念一伸手揽住旁边小蓝的腰,寻找安慰,至少这位的原型曾经是熟人,不至于太过凶残吧!感觉怀抱之中,柔软身躯、温暖甜香,心中稍安。
看他如此依恋,小蓝神色怪异,心中说道:“人都有第六感!他今日如此古怪,只怕已经感觉到危险了吧!”
在街道行走,昏暗灯光之下,两侧店铺都是鬼怪面具、玩偶、手伴,店铺之人也都是怪异服装、神色不善。
“薛家丫头,我知错了!饶了我吧!”
祈祷果真有效,易念一心中念叨完毕,突然右手侧一片光明。
左臂几乎是抱起小蓝,几步狂奔,走到一个店铺之内,那片光明就是来直此店。其他店铺都是阴森灰暗,唯独此店灯光明亮。
店铺狭长,从店门到最里侧甚远,望见最里侧有一书案,一位老者白须无发,一身白袍,站立在书案旁提毫写字,手势挥动,如行太极拳一样。
如此仙风道骨之人面前,不敢放肆,放开搂着的腰,牵手走向书案。
老者抬头,慈眉善目、须眉皆白,却是头上无发,一身白袍,如高僧一般,只是头顶没有香疤。
看见俩人,白须微动、眼中含有笑意:“有缘人来了!”
三卷第五十一章 宽恕 虽恶不罚
易念一双手合十,作揖行礼,“老人家好!”
老者微笑示意,俩人走到近前。
书案甚大,一侧靠墙,另一侧到墙边也仅余一人通行的间距。微黄原木色,通体油光,似是黄花梨木。但如此大的一体书案,黄花梨木将是无价之物。
靠墙一侧摆了一个红木笔架,挂了十数杆各种毛豪的毛笔。
书桌之上,一张米白宣纸,看宣纸上小楷繁体书法,墨迹未干!
“两位远道而来,此刻入我店中,是有缘人啊!”老者把毛笔搁在笔拖之上,拿起旁边托盘上的白毛巾擦了手。
易念一看两侧墙上都是字画,毛笔字体,楷、隶书居多,也有行草,字体都似赵孟頫的书法。
右墙之上,一副《兰亭序》纸质微黄,字体书写、涂抹之初,如真迹一般,凑过去仔细看,纸张纹理脉络可见,涂抹的一团墨迹尾部丝丝墨线。
不禁看呆了!
这不是梦啊!
薛轻眉造梦能力再强,也不能在梦里造一个《兰亭序》来。
精神恍惚,脑袋之中开始剧烈的疼痛,几欲晕倒!
隐隐约约听到老者说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他是无心之人,宽恕他吧!”
转脸向声音处看去,只见老者坐在书案之后,小蓝坐在书案外侧,正捧了那张宣纸看。
视线中俩人轮廓渐渐模糊。
脑袋之中的疼痛感却越来越清晰。
梦该醒了!
闭上眼睛,歇息了一会儿!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副《兰亭序》!
转头看了一周,老者和小蓝还在书案前谈话,自己却坐在厅堂中的一张木椅之上。
“小蓝!”
小蓝听到喊声,起身向老者鞠躬。老者起身回礼,把小蓝递回的宣纸卷了起来,拿了一个硬纸筒装了,递给她。
小蓝接过硬纸筒,拿着手里,转身走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突然有些头晕!”
“我们回去吧!今天些许是太累了!”神情全不似之前,言语之间也充满了关心爱慕。
俩人相携、一路疾行,回到居住的客栈。在一楼小厅各吃了一个米团、喝了一碗粥。
回到二楼房间,室内粉色灯光之下,易念一看之前放的背包还在门侧,位置都不曾移动。
正在揣摩这梦境之奇,屋门关上,一团温软投入怀中。
燎原之火又起!
……
第二日,午后从“鬼村”驾车出发,沿着公路漫无目的行驶。
景色如昨日风景,一条两车道的公路,一眼望穿的干净视野,有如海浪扑面般的、一望无垠的金色“稻浪”。
景色虽美,但路上行驶久了,单调了些。
突然看见前面有一株大树,枝叶茂盛,亭亭如盖。
疾驰过去,把车停在树下。
俩人跑到路侧,以树为背景,相拥一起,小蓝拿出手机自拍俩人合照。
蓝天白云、郁郁葱葱一高大树冠,身后无边金色稻浪,此景美哉!
易念一紧紧贴着小蓝、调动细胞、做出最魅惑笑容,看向相机镜面之中。镜面之中和小蓝紧紧相拥、脸颊相贴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心中大惊。
猛然惊醒,却身在一片水雾之中。
周围一片迷茫,只见水雾,不能视物,周围唯听见流水之声。
茫然前行,听见俩人博弈言谈之声,努力睁眼透过水雾望去,模糊间似有两位老者在水雾之中相向而坐手掂棋子下棋。
待伸头去看,其中一白袍老者扬手抛出一颗白色棋子,水雾中正飞向脑门正中。急忙闭眼,额头一疼。
睁开眼来,望见池上蓝笑眯眯的双眼,双眸之中满是俏皮、戏昵的笑意。
还在梦中?
耳边水声,看了四周,却是坐在一个竹屋屋内窗下,外面暴雨如注。
伸手出去,屋檐冲下的雨水,打在手背之上,一片冰凉。
额头的疼痛感还在,下棋言谈声还在耳边。转脸看去,竹屋内另一侧窗下,一老僧、一香客正在下棋,老僧执白,刚才的棋子当时老僧掷的。
老僧无礼!
怒而起身,外面凉风吹来,夹杂着雨水,吹在脸上甚为冰凉。
“易先生,你要干什么?”
一声“易先生”,易念一豁然回魂,这是真的醒来了。
“坐累了,起来活动一下。”易念一嬉笑,又不放心,“刚才有人扔棋子打我的头,看到是谁吗?”
池上蓝脸上茫然,旋儿笑了,一笑百媚生,“您坐下。”
易念一依言坐在窗下长凳之上。
池上蓝抬起手,中指轻弹,在易念一额头打了一个爆栗,妩媚笑道:“是被这样打的吧!”
易念一额头疼痛感,这是真的了吧?
看他一脸懵懂,笑着说道:“看你脸上神色恐怖无比,似乎是做了极为可怕的噩梦,喊你不醒,只好如此了。”
易念一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凉滑腻,放在额头冰了一下额头,突然想起怎么到这竹林之中竹屋之内了。
……………………
一觉醒来,看向落地窗外,骄阳之下,湖面朵朵荷花连绵不绝,托在一望无垠的荷叶之上。
起身看了床头腕表,已经十一点多钟了。
昨晚睡的太晚,又饮了酒,这一觉睡的真久。
睡了如此久,身体依旧疲倦,脑袋昏沉沉地,酒真不能喝多。
“咚咚咚”地敲门声,从床上跳下来,想去开门,一低头,又扯了床上的睡裤穿上、套上睡衣,从卧房跑到到会客室,打开房门。
拉开一条缝,伸头看去,又是吴昕站在门口。
“小丫头,什么事?敲门这么急!”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吴昕小总一听丑人又发神经,再看丑人蓬头垢面、精神萎靡,还如此彪悍,立马摆出老总的架势来。
“周末了,多睡会!”
“别睡了!有人来找你谈项目了,给你半个小时,十二点准时到餐厅来。”说完小总转走了。
“什么人这么没眼色?大周末的。”易念一重重关上门,嘀咕一声。
但还是麻利地冲到浴室去洗澡、刷牙,胡子来不及刮了,就算了吧!
快速地收拾停当,穿了蓝色POLO衫、黑色休闲裤、运动鞋。
准备出门,到取电器上去拿房卡,却是一个硬纸片。
想起昨夜回来,找不到房卡,用了纸片插上了。房卡应该是昨晚在池上蓝房间喝酒时,躺坐在地毯上掉出来了。
出了房门,来到池上蓝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稍等!”屋里池上蓝的声音。
在门口站了片刻,屋门打开,池上蓝站在门口,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你也刚起床?实在不好意思,昨晚房卡掉你这儿了,方便我进去拿吗?”易念一微笑说道。
池上蓝脸一红,拉开房门,“请进!”
易念一在沙发周围找了一周,没有发现。抬头看,池上蓝站在旁边,一脸的红晕。
“不好意思!我可能记错了!”易念一有些不好意思,“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吧!”
“好哦!”
“那一会儿餐厅见!”易念一冲池上蓝尴尬一笑,池上蓝还穿着睡衣,有点唐突了。
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可能的地方找了一周,抖床上被子时,发现房卡在枕头旁。
酒喝多了!
拿起房卡放在钱包里,再放入口袋中,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休息。
等了几分钟,看吴总定的时间快到了,隔壁房门打开之声,出了门,迎上池上蓝。
“蓝总,昨晚酒喝太多了!没有不舒服吧!”易念一笑着问道。
“没事!还好!”池上蓝不再是蓝总范儿,又恢复到曲江湖边栈道上初见时的小女子神态。
俩人一起走进餐厅,吴昕在窗边长桌招手,对面坐的却是佘旭。
不是谈项目吗?
佘樱呢?
三卷第五十二章 教授 情真意切
易念一挥挥手,佘旭从座位上站起,迎上来。
“易总,又见到您了!”佘旭俊秀帅气、满脸笑容。
“佘教授周末不休息啊?”易念一嘴角微翘,算回了一个笑脸。
一看到佘旭,易念一就有些莫名的紧张感。
这小子俊秀帅气,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呸!俩人同年,怎么搞的自己像他的长辈一样。大概是吴昕说佘樱是自己小侄女,顺带着也把佘旭当小朋友了。
不但模样英俊,心态也阳光年轻。
不像自己经历了一些奇葩事,又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心态沧桑!本来就少年老成,在系统工作期间,和一帮老哥们称兄道弟,心理年龄已经向他们靠拢了。又经历了这些事,直接修炼成老和尚了。
佘旭恰恰相反,到现在也没有成家,每日和一帮大学生相伴,心态年轻、思维活跃、依然是朝气蓬勃。
佘旭不知易念一心里转了那么心思,看易念一似乎不甚欢迎自己,有点意外。尴尬一笑,说道:“想着吴总安排的重做计划书,熬了一夜,早间终于完稿了。这不就着急送来了。”
易念一看他双眼血丝密布,倒不是说谎!
想自己小气了!也不仅仅是小气,主要是个贪睡的货,这要睡觉之中被吵醒,必定心情坏许久。
这个习惯要改,况且佘旭是故人之子,自己也对他印象甚好,如此冰冷有些失礼了,真诚笑容,“佘教授辛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蓝总。”
转身把池上蓝介绍给他。
池上蓝妩媚一笑,伸出小手,“佘教授,您好!听吴总讲起过你,是青年才俊,今日幸而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易念一听池上蓝如此说话,不禁好笑。这个池上蓝心理也是“未老先衰”啊,毕业比吴昕晚一年,年龄比吴昕还要小一岁,喊吴昕小妹妹。比佘旭更是小了好几岁,但此刻和佘旭说话的语气也如长辈夸赞晚辈一般。
佘旭伸手握握手,脸颊竟然微红,“蓝总说笑了,我只是一教书匠,不似你们几位已经有如此成就。”
伸手请俩人就座。
此番相遇之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教书匠两年后竟然成为在座四人之中身家最厚的人。
吴昕拉了池上蓝坐到她身边。一张长方形四人座位的餐桌,易念一就和佘旭坐在对面。
四人坐在一起默默用餐,有点沉闷。
池上蓝往日里最为活跃,有她在就热闹非凡,此时只顾默默吃饭。
吴昕本就话不多,坐在佘旭对面抬头就看见佘教授火热的目光,索性头也不抬了,低头吃饭。
易念一恍恍惚惚,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也不知聊什么。
一桌沉默!
餐厅中,其他客人不少,有谈笑之声,倒不至于太过尴尬。
“今天有些着急了!本来是周末,还要麻烦吴总、易总一起谈项目。”佘旭喝了口清水,放下杯子,歉然说道。
易念一听佘旭如此说,看看吴昕,小总还在对付自己餐盘之中的一只河蟹。转头看佘旭,佘旭眼含歉意、笑呵呵地看着吴昕拿筷子戳蟹壳里的蟹黄,眼神中有几分看佘樱时的光彩。
“佘教授做事认真、有激情,我们有些惫懒了!”易念一笑呵呵地说道。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几位了。”佘旭收回目光,转向易念一,又看向池上蓝,“蓝总,您来苏城多久了?”
“啊?……,转眼也有两个多月了!”池上蓝抬起头,笑着说道。
“都去过苏城哪里游玩过?”
“还不曾出去玩过。最近太忙了!”倒不是没时间,实在是一个人去游玩,会越玩越凄凉,哪里有游玩的乐趣。
“今日天气不错,下午我请几位一起游玩苏城,我来当导游!”佘旭语气中有些兴奋。
易念一看玻璃幕墙外的曲江湖湖面,骄阳似火,湖面荷花都烤蔫吧了。
“好啊!我也一直想看看苏城。这一段时间都是在曲江湖边打转,还没到其他地方看过。”池上蓝似乎没有看到外面的太阳,欣然接收邀约,又对正在吃螃蟹的吴昕说道:“吴总,一起去玩吧!”
“啊!好!”吴昕喝了一口清水。
看外面的大太阳,本不想去,但看池上蓝有意,昨晚承她邀请喝酒,又睡了她的床,不便拒绝。
易念一也不想去,可心里又不愿把两美女交给佘旭这小子。
那就一块走吧!
吃完饭,几人一起出了餐厅,走入酒店大堂。
佘旭似乎是看到外面毒辣的阳光了,转身对三人微笑说道:“三位,请稍等。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算你还有点眼色。
三人在大堂站了,看佘旭冲入阳光之下,蓝色VV7停在酒店前停车场上。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垂直下来,周边的几株大树庞大的树冠也不能遮挡停车场上的汽车了。
遥看佘旭跳上车,把车窗都落下,却没有开过来。
易念一知道他是想把车内温度降下来,空调凉下来,再开过来,还要几分钟时间。
转脸问看着停车场的吴昕,“吴总,早上几点起来的?”
“啊!起来都八点多了。你俩都不在房间,还以为你们都出去了,我就自己回房间了。”吴昕小脸一红。
易念一抬手在她额头用中指弹了一下,打了一个重重的“爆栗”,板着脸说道:“就你这酒量,以后别和人喝夜酒了!”
吴昕想起早上起来时,自己躺在陌生的大床之上,先是一惊,想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手臂也抬不起。床上翻滚,才发现一张薄毯,如裹粽子一样裹着自己,费了好大劲,才从粽子壳里滚出来。
看身上的裙子也被裹的皱巴巴的,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丑人,怎能这样裹人。”
这样的事也只有这个傻丑易师哥能干出来,故而也不想其他人了。
额头疼的厉害,这人手没轻没重的,抬手打了易念一胸口一下,“你怎么像包粽子一样裹着我,害的我早上都起不来了。”
“傻姑娘!你就感激涕零吧!”易念一忍着胸口的锤击,又向池上蓝笑着说道:“蓝总以后也要少喝。你俩昨晚醉睡,姿势太美,我这损毁了多少精神力,才忍住,没有做出‘韦爵爷扬州戏七美’的事。”
池上蓝双眼媚笑,“什么是‘韦爵爷扬州戏七美’?是京剧吗?”
吴昕小总却柳眉倒竖,“你敢!”
对着易念一一阵拳打脚踢。
易念一哈哈大笑。
池上蓝笑看俩人不知何意,拉着吴昕,“什么意思啊?吴总为何恼了!”
吴昕小脸憋的通红,挎住池上蓝的臂膀,瞪着易念一对池上蓝说道:“这是个坏人,以后离他远点。”
池上蓝微笑看着俩人,满眼迷糊。
易念一绷住笑,“车子来了,出发啦!”
自己抢先出了厅门,佘旭已经把车子开进门厅前廊下。
易念一拉开后车门,请俩位美女上车。
吴昕穿了一件青色小翻领的泡泡短袖无扣衫、一条黑色七分灯笼裤,赤脚穿了一双青色的夏日网格徒步鞋。走到近前,又抬腿踢了易念一小腿一下,然后敏捷的窜上后座,坐到里面。
池上蓝倒穿了一件及膝天蓝色的连衣裙,很简洁的小翻领设计、很轻柔的面料,一双乳白色的高跟凉鞋。
看吴昕窜到后座里侧,池上蓝回头冲易念一甜甜一笑,优雅地提了裙角,侧身抬脚,坐上来后座。
关好车门,易念一拉开副驾驶门,坐在副驾。车座尚热,但车内空气清凉,转脸看佘旭,教授却神色复杂,眼神中颇为不善。
三卷第五十三章 山僧 泉映竹清
“佘教授,准备去哪儿玩?”易念一笑着说道。
看佘旭如此神色,应当是看到吴昕和自己的打闹。吃醋了?看来真的对吴昕有心了。
“去虎山吧!蓝总看过了湖,今天我们去看看山。”佘旭礼貌回答。
车上播放着音乐,易念一闭眼靠在椅背上听着音乐休息。后座俩小女子低声细语,轻声嬉笑,不知聊些什么。
如果不是身居公司高位,俩人正当时谈朋友或新组建家庭的年龄,正是一生中青春风华、惬意生活的时段。周末和爱人出去度假、日常工作之后回到爱巢享受俩人的甜蜜。
俩人年龄相仿,本来是昨日扮闺蜜,各怀心思。此刻,似乎是真的回归自我,不再受公务的羁绊了。
听着音乐,闭目养神。
很快到了虎山,在停车场停好车。
一出车门,太阳直照头顶,没有一丝风,空气中闷热难耐。
易念一拉开后车门,伸手迎了池上蓝下来,阳光下眼睛有些睁不开,池上蓝笑着说道:“哎呀!忘记带墨镜了!”
“佘教授,车上有伞吗?”易念一冲另一侧给吴昕拉车门的佘旭喊道。
“有,在后备箱。”佘旭抬头看来,易念一目视他微笑,阳光照在裸露的臂膀上火辣辣的。
佘旭反映过来,转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柄长杆黑伞,撑开来,不知交给谁。
吴昕已经下车,伸手拿过来,走过来挽住池上蓝的胳膊,俩人一起遮到伞下,迈步上山。
易念一笑着问佘旭:“佘教授,你结婚了吗?”
“没有!还没有女朋友呢!”声音提的有点高。
“怪不得!这大热天的顶着烈日带女孩来爬山,什么样的女孩能抗如此折腾。”
佘旭腾的满脸骚红。
前面的吴昕转头过来,笑道:“你这个木头还说别人。佘教授,别听他乱侃。他更是个不会玩的。”
佘旭感激一笑,“易总有女朋友吗?”
“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吹吧!不是怡姐不知怎么看上你了,这会儿你还打光棍呢!”吴昕又转头侃。
易念一瞪眼!
吴昕呵呵一笑,很是解气。
佘旭本来一路上如烈日下曲江湖的荷花一样蔫吧,此刻突然情绪高涨起来,“拐过前面,就到山坡竹林了。里面很凉快的。”
进了竹林,都是高大的毛竹,虽然依然有些闷热,但阳光都被茂密的竹林枝叶遮挡,倒不太晒了。虎山无虎,此刻林中更是一片寂静,只怕鸟儿也去找地方避暑去了。
吴昕把伞合上,佘旭伸手去接,吴昕却递给易念一。
易念一瞪眼,伸手接过,如拐杖一样拄着。
四人沿着林间石板台阶小道缓缓上山,走了一阵,林间无风,依然闷热。
易念一额头、后背都汗湿,看佘旭也是一脸的汗,不禁有点好笑。不是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很高吗?这位佘教授是不会玩呢,还是情商不高呢?
山路拐角之处,有一处一人高的岩石,岩石下有下陷的一个半人高的岩洞,岩洞之中吹来阵阵清凉,原来洞中有一泉眼,泉水清澈冰凉。
立在洞前,几人都感凉意扑面,很是舒畅。
易念一看俩位女子,也都是鼻尖、额头都是汗珠,脸颊都是红扑扑的,热的够呛。
池上蓝笑着说道:“没想到今日来爬山,穿了高跟鞋来。不行了,我要歇会。”
看洞中有一长条石凳,迈步下去,坐在石凳之上,喊吴昕说道:“吴总,你也下来,这里清凉。”
吴昕依言下去,坐在池上蓝旁边,“真凉快!”
池上蓝脱了鞋子,把脚伸到石凳前的那一汪泉眼坑中,身体靠在身后岩壁,舒服地闭上双眼。
吴昕倒矜持,端坐在石凳之上。
易念一热的一头汗,本想去泉眼之中洗把脸,看池上蓝一双白嫩的小脚放在泉眼之中,只好作罢。
和佘旭站在洞口感受凉意,休息了一会儿。
有了一刻钟,佘旭招呼两位继续前行,说前面有一八角亭是此处一景。
吴昕从岩洞之中走了上来。池上蓝拎着鞋子,赤脚上来,站在洞口望着上山的台阶石道,轻笑摇头说:“我晾一会脚,再歇一会。”
“吴总,咱俩先上去?”佘旭笑着向吴昕说道。
易念一诡笑,吴昕本来回头看易念一,想征询他的意见。看他如此诡笑,又想起早间的玩笑,一瞪眼,“师哥,你陪着蓝总!我们先走了!”
“啊!好吧!注意安全!”本以为这位小师妹一直监督自己,不让自己和池上蓝独处,定然不会和佘旭俩人先行,没想小丫头下了如此命令。
佘旭微笑伴着吴昕上山。
易念一看俩人的背影,佘旭也是青色POLO衫、黑色长裤、徒步鞋,和吴昕恰如情侣装一般。
小子,刚才还说你情商不行,原来不是不会玩,是早有预谋啊!就想拐带小姑娘上山。
心中想着,听闻扑哧笑声,转脸看池上蓝也笑吟吟的看着上山的俩人。
“这个佘旭是成心的吧?”易念一笑着说道。
池上蓝转过身,仰脸望着易念一,眉眼含笑说道:“吴总说你木头,一点儿也不冤。午间用饭时,我就发现佘教授眼神不对了。”
“那你还为虎作伥,答应他出来游玩!”
“你不是着急你这位吴总没男朋友吗?我这是推她一把。”
看着池上蓝笑意盈盈,易念一有些好笑:“你这是要做红娘!?不过把我俩都热糊了,这付出有些大。”
再看山路,俩人已经消失在竹林之中。
看这竹林之中,寂静无声,易念一不禁有心担心吴昕,眼神之中不免露出担忧神色,“咱俩也跟上吧!”
肩上挨了一下,却是池上蓝,“你不是想让你这位小师妹找个如意郎君吗?怎么这会儿要去搅局!”
“我是担心佘旭这小子心术不正。”
没听到池上蓝回话,转脸看时,见池上蓝眼神直望前方。
“蓝总!”
池上蓝回过神来,把鞋子放在地上,一手扶住易念一的胳膊,把鞋子穿上。
俩人沿着小道拾阶而上,池上蓝的高跟鞋打在石阶之上,和着易念一手中雨伞偶尔敲打石台之声。
整个竹林唯有此声。
山道转弯,豁然一处平整之地,竹林之中,隐约可见青竹搭建了一处竹屋。数十杆巨大毛竹支撑,竹屋离地面有一米之高。室外有一圈大竹铺就的平台,大竹枝干掩映之间,平台之上似有一僧一居士席地而坐,执子博弈。
此景恰应了那首诗:
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
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
易念一停步,池上蓝也停下来站在旁边,随着易念一的目光看向竹屋平台。
“人生当有此境地!”易念一赞而叹说。
“啊!易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怎么追求这样的闲适了。”池上蓝大眼睛眨巴着。
“这是我的理想,但要到此境地,还不知要多少历练。”易念一轻笑着说道。
不闻落子之声,听一老者声音:“俩位何不来此一聚!”
“不敢打扰!抱歉!”易念一手里提着雨伞,如拎剑一样,冲平台处拱拱手,然后携了池上蓝继续上山。
山风突起,林间凉爽起来。
易念一心情舒畅,看池上蓝时,蓝总也看过来,相视一笑。
终于凉快了!
又走了十来步,突然有水滴打在身上,抬头看时,竹叶间隙之间,可见天空已乌云密布,林间也黯淡下来。
瞬间雨滴便瓢泼而下,易念一撑开雨伞,顾不上其他,揽腰把池上蓝抱在伞下。看周围一片水雾之气,不知何处有避雨之地。突然想起那一处竹屋,嘴巴凑到池上蓝耳边说道:“我们往回走,到竹屋避雨去。”
池上蓝点点头。
雨下的甚急,林中水雾弥漫,脚下的石阶上已经枯叶随着水流而下。
易念一右手抱着池上蓝的腰身,把她半抱起来,左手撑伞,一路疾行往竹屋奔走。
奔到竹屋前,大伞直护住了头和上身,池上蓝还好,易念一后背和裤子已经全湿透。
上了几阶竹木台阶,走到门前,竹扉开着。
一僧一居士坐在右侧窗下,手捻棋子,凝视竹桌上的棋盘。僧人面对竹扉,看见俩人,“有缘人!进来吧!”
三卷第五十四章 窗下 南柯一梦
易念一把池上蓝放下,俩人立在门前屋檐之下。一路疾行,几乎是抱着她一路奔来。双手把雨伞合上,作揖行礼,“两位老人家好!实在是不巧,天突降暴雨,无处可避雨,还是打扰两位了!”
“无妨!两位快进来吧!请随意。”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想是云层厚重、遮蔽天日,竹屋之中更是黑暗,看不清面目,但模模糊糊见老僧须眉皆白,听语气甚为亲和。
易念一把雨伞立在门外,携着池上蓝迈进竹屋内。看竹屋甚为宽大,是个类似苏鲁等地早期的三间联排农居房的竹屋。入户正中有一张木方桌,周围四张长凳。右侧窗下俩位老人家下棋的地方有一张低矮竹桌、两把带靠背矮竹椅。
一僧一居士就坐在竹椅之上借着窗户的微光下棋。隐约看到棋盘上黑白棋子已经落了不少,应该是刚才在竹屋平台之上的棋局未了,因暴雨转到室内来了。
俩位老人家真是棋痴!
看左侧也有一窗,两扇竹窗开着,透了一丝光亮。
室内昏暗,从桌前轻轻提了一条长凳,拉着池上蓝走到左侧窗下,俩人靠着窗边竹墙坐在长凳之上。
外面暴雨倾盆而下、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
池上蓝坐在对面已经看不清面目,易念一对池上蓝说道:“不知道吴昕和佘旭俩人躲在哪儿?怎么样了。”
唯一的一把伞在易念一手上,不知这俩孩子这会儿在哪儿。如果没有避雨的地方,恐怕要遭殃了!
一道闪电亮光透过竹林密集的枝叶透进些许光亮,易念一看到池上蓝望着自己眼神之中露出惊恐神色,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暖柔软。
雷声滚滚而来,已经无法交谈。
这个天气,山林之中也不能打电话了,心中担心吴昕,却也毫无办法。
数道闪电雷鸣之后,整个竹林一片黑暗,一扇窗也无任何光亮过来。
风雨从窗口、墙壁缝隙吹滚到竹屋之内,初上山时四人热了一身汗,此刻雨水浸湿衣服,风雨吹来,又遍体生寒。
易念一既担心吴昕,又浑身发冷,不仅心中骂了佘旭N多遍。虽然骂人实在不对,但实在是忍不了啦。
手中池上蓝的手也不再温暖,黑暗之中把池上蓝抱在怀里,入怀身体冰凉。池上蓝一条长裙本是避暑清凉衣物,此刻早已经冷透了。易念一虽然穿了长裤,但一阵奔跑,早已湿透,更冷。
池上蓝也蜷缩到他怀中,美人性感身躯在怀,易念一竟然没有一丝的冲动之意。昨晚跟在身后,看这位蓝美人左摇右摆地走路都热血翻腾。
终于知道柳下惠这位大贤当初美人在怀,一夜未曾乱了礼数,是怎么做到的了!当时这贤人是在寒冬时节、破庙之中、怀抱女子,只怕当时俩人都冻木了,抱在一起才没被冻死,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雨声甚大,天色黑暗。
一室之内虽然还有一僧一居士,但此刻黑暗之中,既不闻人声,又不见其人,所感唯有相依之人。
俩人相拥着,感受彼此温暖,闭目不语,唯听竹林山间风雨声。
……
……
恍惚之间,隐约听闻俩人博弈言谈之声传来,努力睁眼透过水雾望去,模糊间似有两位老者在水雾之中相向而坐、捻棋博弈。
待伸头去看,其中一白袍老者目视棋盘、扬手抛出一颗白色棋子,冲破重重水雾直飞脑门正中。急忙闭眼,额头一疼。
睁开眼来,望见池上蓝笑眯眯的双眼,双眸之中满是俏皮、戏昵的笑意。
耳边水声,看了四周,却是坐在一个竹屋屋内窗下,外面暴雨如注。再看自己紧紧抱着池上蓝,小女子却是坐在自己腿上,一双妩媚大眼就贴在自己面前,怀抱之中身体温暖。
突然想起和小蓝同学同游鬼村、共度春宵、又到无垠金色稻海之中共赏美景的镜像来了。在浩瀚沙海一般的稻田之中、亭亭如盖的大树之下,俩人亲密脸颊紧帖相拥合影,肌肤感觉如此真实,原来是因小蓝同学确实是在怀抱之中。
尴尬一笑,把小女子抱起放在凳子上坐下,伸手出去,屋檐冲下的雨水,打在手背之上,一片冰凉。
额头的疼痛感还在,下棋言谈声还在耳边。转脸看去,竹屋内另一侧窗下,一老僧、一居士正在下棋,老僧执白,刚才的棋子当是老僧掷的。
老僧无礼!
怒而起身,外面凉风吹来,夹杂着雨水,吹在脸上甚为冰凉。
“易先生,你要干什么?”
一声轻柔亲密地“易先生”,易念一豁然回魂,这是真的醒来了。
“坐累了,起来活动一下。”易念一嬉笑,又不放心,“刚才有人扔棋子打我的头,看到是谁吗?”
池上蓝脸上茫然,旋儿笑了,一笑百媚生,“您坐下。”
易念一依言坐在窗下长凳之上、池上蓝的旁边。
池上蓝抬起手,中指轻弹,在易念一额头打了一个爆栗,妩媚笑道:“是被这样打的吧!”
易念一额头疼痛感,这是真的了吧?
看他一脸懵懂,笑着说道:“看你脸上神色恐怖无比,似乎是做了极为可怕的噩梦,喊你不醒,只好如此了。”
易念一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凉滑腻,放在额头冰了一下额头,突然想起怎么到这竹林之中竹屋之内了。
原来这手指打脑门爆栗的动作,池上蓝也是学的自己早上打吴昕的手势。
看窗外雨雾甚大,但天色已经放亮了,看来云层已经逐渐散开,大雨要收了。
看看腕表,时间刚过五点钟,在窗下坐了两三个小时了。
中午时间被吴昕拍门叫起床后,匆匆忙忙的准备去餐厅,没有其他心思。此刻想来,梦中镜像如此真实,和景怡、魏家佳相见镜像似乎是夜里见的,只是突然接入的和小蓝同学的镜像是在曲江湖酒店房间里床上做的梦,还是在这窗下?
或者三段梦境都是在曲江湖酒店,亦或是现在还是梦中?
低头沉思,一双手儿握住左手,抬头看时,小蓝同学唇角上翘、双眼如月,恰如梦中笑容。
回以温暖笑容,抬起右手也握住她的手,安静地看着窗外。
不知何时,雨声消于寂静,窗外竹林之中透入丝丝暮光。
雨停了!
左手牵了池上蓝起身,走到竹屋中间,转身向下棋的俩位老人家告辞,两老停棋抬头看向二人回礼。
暮光透过竹屋竹窗照在棋盘之上,映着俩位老者。
老僧一袭白色长袍,须眉皆白、慈眉善目,一脸笑容;老居士灰白卷曲的一头长发,在头顶正中扎了一个道士髻,下巴胡须连腮也是灰白卷曲,带了一个透明亚克力边框的花镜,翻了白眼,眼神从镜框之上看过来,面无表情。
易念一微微一愣,携池上蓝出了竹屋房门,拿起立在门边的长伞,沿着石板小道往山下走。
走到上山时,池上蓝和吴昕乘凉的石岩前,看岩洞里泉眼水已经把半人高的岩洞中石凳淹没了,泉水不断涌出,沿着一道小溪湍湍地流下山去。竹林之中雨后空气清新、吸入鼻腔肺腑微微青竹之香。
虽是夏日午后,林中却是: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新雨、秋凉,清泉石上流都恰如其景,唯独是夕阳一缕阳光,少了一轮明月。
走到山下,转过小道,望向停车场。
佘旭的车子还在,却不见俩人身影。
俩孩子跑哪儿去了?
三卷第五十五章 竹海 梦境成真
易念一和池上蓝站在山脚的石牌坊下,看向停车场,佘旭的深蓝色VV7安静地停在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稀落落地停了三四辆汽车,虽然是个周末,停车场的车子倒不多。
看来其时真不是来此地游玩的时节天气。
易念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要给吴昕打电话,拨出去,电话无法接通!
心中着急。眉头皱起,拉着眼角的伤疤,又淋了雨,扯的皮肤酸麻。
虽然不说,但心里对吴昕甚是疼爱。往日里都是吴昕照料自己,习惯了她在身边。此刻突然不在身边,无法取得联系,刚才又适逢大雨。佘旭这小子独自带着她,不知遇到什么情况。
看手机屏幕上的天气预报,苏城都是艳阳天,虎山这雨下的奇怪。
转脸看池上蓝,裙摆处仍有湿痕,虽然大雨停歇,但竹林之中湿冷之风还是阵阵吹来,对池上蓝笑着说道:“今天被佘旭坑了,现在冻坏了吧!”
池上蓝抬头看着他,眼神甚是温柔清澈,不似原来的妖妩媚惑,语含笑意说道:“今天感受了两个极端,刚入山险些中暑,后来大雨又险些冻僵,辛亏有你!……”
话音未落,突然脸红,如小女生般的娇羞。
易念一因梦中镜像太过逼真,似乎和这位曾经小蓝同学有过不一般的一段过去,也有些怪怪的感觉。看她如此表情,如在梦中一样,张开双臂环抱了她,突然觉得不妥,别被吴昕看到了。轻轻拍拍小蓝同学的后背,后退站立,看向山脚小路,还是没见到吴昕和佘旭的身影。
看停车场入口旁边有一家饮料店,“咱们去喝杯热饮吧!”
池上蓝点点头,温顺如梦中,眼神中却没有梦中小蓝同学的幽怨哀愁。
俩人并肩走到饮料店前,一家小店铺,苏式传统白墙青瓦的一层临街小屋,但临街墙面也是落地大玻璃窗。
俩人推门进去,店内只有一个小妹,易念一让池上蓝到窗下小桌坐了,坐在窗下可以看到对面的停车场。
自去服务台点饮料,要热饮!
小妹一双水灵大眼瞪的溜圆,歉意说道:“我们店这个季节主要是鲜榨果汁,如果想喝热的,有鲜牛奶可以吗?”
“是热的就行!”
小妹麻利地拆了一盒牛奶,倒了两瓷杯,用微波炉热了,托盘端了出来。
易念一端了托盘,到池上蓝对面坐下,俩人一人一杯牛奶喝着,喝了半杯下去,腹内才有了热气。
看时间已经六点多钟,窗外夕阳落入虎山之后,余光已是暮色,仍不见吴昕俩人到来。
易念一再也坐不住了,对池上蓝说道:“蓝总,你在这儿坐一会,我去寻寻他们。”
池上蓝微笑点点头,“你去吧!如果他们回到停车场,我给你打电话。”
易念一拿起靠在桌边的雨伞,起身推开玻璃门上了停车场走向山脚。
上了小道进入竹林之中,林中已经暗下来。此时林中已经没有午间的闷热,转而湿冷。时间紧迫,易念一沿着石板台阶小道飞跑上山,奔到那岩下泉眼处,看泉水依然不断上涌,泉水叮咚沿着小溪流下山去。
扫了一眼,不做停留,继续向山上奔跑。
到竹屋前,暮色已沉,竹林小屋已经成为一幅水墨山水画一般。跳上竹屋的台阶,看竹扉已关,推开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犹如下午暴雨初临之时。
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电筒,扫了一下室内,竹桌棋盘都在,不见一僧一居士。
出了竹屋,继续上山。
林中寂静,易念一刚才跑了一阵,也有些喘了,一手拿着手机晃着光圈,一手拎着雨伞,迈开大步往山上走。
一边走一边用手中的雨伞用力敲打小路两侧的高大毛竹竹竿。雨伞质量不错,易念一用力甚猛,空竹在竹海中发出“咚咚”的空响,竹竿上也留下打击的痕迹。
林中阴暗,石板小道偶有分叉路口,下午听佘旭说山上有一凉亭,要带吴昕去看,此时还没见到凉亭,俩人应该还在山上,不理会其他岔道,顺着山势沿着石道向上走。
不知走了多久,左手山坡一片黛青色之中似乎有一亭阁,快步走过去,手机电筒灯光下,是一个八柱凉亭,厅内却没有人。
易念一大声喊:“吴昕!吴昕!”
林中唯有风吹竹海的沙沙声。
出了凉亭继续沿着上山,边走边用手中伞用力敲打路旁竹竿,山路转弯前面几颗毛竹之后黑乎乎的一片。手机灯光照射距离有点短,看不清,用力敲了一下路边的大竹竿,黑乎乎一片之中突入窜出一团白青影来。
寂静之中,突入跑出一青影,把易念一也惊了一下,手机往前一伸用光圈照住,却是吴昕。
“吴昕!”
“师哥!”吴昕略带哭音。
易念一两步跨过去,胳膊张开把吴昕抱住,小身躯通体冰凉。用脸颊贴了一下吴昕的额头,额头却是滚烫。
用力抱了抱,松开她,又气又急:“佘旭那小子呢!怎么把你丢这儿了?”
“他在这儿呢!”
吴昕转身带着易念一往那一片黑影走去,走到近前,看是一块俩人高的大岩石,岩石下也有一洞穴,和靠近山脚的那块岩石相似。只是洞穴虽然只有一米多深,但高却也有近两米。
岩洞中一块大石块上,坐的正是佘旭,本来俊秀的脸庞扭曲着,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易念一本来想骂人,看到如此痛苦的一张脸,生生憋了回去。
“师妹,怎么回事?”
“他的腿受伤了!”
易念一把手机和雨伞都交给吴昕,蹲下去,看佘旭左腿小腿处已经肿胀的把黑色休闲裤撑起来。抬手用手背摸摸他的额头,滚烫!
“佘教授!”易念一轻轻拍拍他的脸颊。
刚才在心里骂,要打断佘旭的狗腿,没想到这小子已经自己把腿折断了。
佘旭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易念一叹了一口气,转身蹲下,拉着他的臂膀把他背在身上。当了孩子爸的男人背人有经验,外出旅游时,多数步行行程,小雍都是在易念一的背上。
此时,熟练地把佘旭背在背上,只是佘旭比小雍重了太多,背在背上,堪比梦中薛轻眉设定的那个大背包的重量。
得!梦境成真了!
自己一直是忒守规矩的人,昨晚一放松,立刻受惩罚。做梦背了一梦的包袱,此刻又背了个大男人!
目光示意吴昕在前面走。
吴昕举着手机,拿着雨伞在前面走。
“你俩怎么回事?”易念一喘着气说。
“走了半路,突然下大雨了,佘旭就拉着我跑找避雨的地方。就到这儿了。”吴昕在前面小心的走路,轻声说道。
易念一看吴昕衣衫整齐,看来刚才自己思想肮脏了,叹了口气,“佘旭的腿怎能回事?”
“不知道!雨停了,本来喊他走,他却站不起来了!”
“怎么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求救!”易念一话说的急了,这都什么事!
“手机不能用了。我出来找人,没找到人,差点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摸回到这个岩洞。”
易念一想到这个山道岔道很多,黑暗之中很易迷路,又想吴小总还发着热呢,别再迷路了。
不再说话,留意吴昕手机灯光照射下的路边竹竿,看一路行来,路边毛竹竹竿上间隔都有自己上山时打击的痕迹,心中稍安,背上沉重。
但林中黑暗,只有吴昕手中的手机一点亮光,恐怖阴森可比梦中和小蓝同学共同游离的鬼村。
在吴昕身后走着,看一点亮光映着吴昕娇小的身影,刚才小丫头在这林中定然也充满恐惧,故而和迷糊中的佘旭躲在那一处岩洞之中不敢出来。
又心疼又生气,几次想把背上的这货扔到旁边山沟里去。
好在是下山,借着重力下行,不似上山沉重。
看着眼前晃动的一点亮光,听着竹海的沙沙风声,宛如又在梦中。
“吴昕!师妹!我们是在做梦吗?”
前面移动的灯光停下,易念一险些撞到那小身躯,“别停步,接着走啊!”
“你怎么又发神经!这么阴森的地方,说鬼话!”吴昕起步走,嘴里生气说道。
不是梦!
太安静了,易念一喘着气说道:“刚才做梦背了一个大背包,背了一路,压的我走路都走不动,一直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合着里面是这位佘教授啊!”
“你!怎么骂人?”
“啊?没骂人啊!”
“你不是说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合着里面是……”
“呀!小丫头,发着烧,听力不错,脑袋逻辑思维清晰,没烧傻啊!”
“你才傻呢!又傻又丑!”
一路打着嘴仗,恐怖感稍减,背上的包袱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
终于看到石牌坊的阴影。
易念一猛吸一口气,和吴昕快步走向停车场。
走到车边,易念一祈祷佘旭这小子别把车钥匙丢了,站在车边,让吴昕去拉前车门,车门滴答一声开了。
还好,车钥匙还在佘旭身上。
吴昕拉开后车门,易念一小心地把佘旭放在后座上,吴昕跑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做在佘旭旁边,轻轻抱住佘旭。
易念一脑中叮铃一声。
“你们下来了!”却是池上蓝的声音。
抬眼看时,池上蓝已经跑到车旁了。
“上车!”
易念一拉开副驾驶门,让池上蓝上了车,自己跑到驾驶座,发动汽车,疾驰奔向最近的南城医院。
刚才应该让吴昕打电话要救护车,好在医院不远。
三卷第五十六章 无间 入戏太深
……
看着护士把佘旭推进急诊手术室,易念一心里有点忐忑:“自己是否也有了妖气,心中埋怨了佘旭几句,说要打断他的狗腿,结果这小子自己把腿弄断了。以后要平常心、平常心。无怨少怒!”
转头看吴昕、池上蓝立在身旁看着急诊室大门,伸手用手背摸了摸吴昕的额头,依然很烫!
对吴昕说道:“佘旭需要处理腿伤,应该还要等一段时间。先让医生看看你吧!”
吴昕摇摇头,“我没事!”
易念一和池上蓝对了一下眼光,俩人把吴昕推拉到旁边的急诊门诊室。
一位年轻的女大夫,带着大口罩,让吴昕坐到一旁凳子上量了体温,38.7度。
“大夫,给她打个吊水吧!退烧快!”易念一靠着一旁的检查床,一路背着佘旭下山,这会儿感觉到双腿打颤了。
“不用!给我开点药就行!”吴昕忙接话说道。
“你挂水吧!我们陪着你!”池上蓝扶着吴昕的肩膀,又如长辈说话一样。
年轻的女大夫听几人抢着说话,露出的双眼也笑弯了:“挂瓶水好!好的快!时间也不会久,十点能打完。”
“不打了,还有事情!”吴昕坚决摇头。
大夫也笑着摇摇头,开始开药方。易念一请大夫多开一盒感冒灵冲剂。
大夫开好方子,易念一从床边走来要拿单子,池上蓝伸手接去,微笑说道:“你俩坐一会,我去拿药。”转身出了房间。
和吴昕起身向女大夫告别,女大夫说道双眼笑眯眯地说道:“你不吊水的话,晚上要多喝水,别烧起来了。”
“谢谢大夫!”
“看你哥嫂对你多好,陪着你看病。你不如吊水,自己少受罪,也让他们少为你担心。”
吴昕瞪眼,易念一有点囧,尴尬一笑,和大夫摆摆手出了房间,坐到过道的长椅。
“你和蓝总有什么事了?怎么让人看起来像两口子!”吴小总一落座立刻满脸严肃地责问,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易念一抬手想打她额头“爆栗”,旋即想到还发着烧呢,转换手型梳理了她额头凌乱的头发,微笑说道:“咱俩有什么事?怎么让人看起来像兄妹了!”
“咱们本来就是师兄妹!”一脸认真。
易念一呵呵一笑,做了一个怪梦,怎么感觉相处之间突然变的很奇怪。
竹屋之中,很自然的把池上蓝揽入怀中,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感觉不妥之处。如此想来,那梦当是在进入竹屋之前做的?是黑暗之中突发本性?还是潮湿冰冷、危机之下权宜之计?
但当年和景怡在西安初见时,经历的恐惧无助远超于今日的境况。大地震动的冷夜,只是给景怡当了一晚的靠背。钟鼓楼广场长椅上,景怡昏昏欲睡,几次靠在自己肩上,也没有去拥抱她。
一起相处了两天,连手都没有牵,只是在车站离别前的KFC店中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今日是怎么了?老油条了?没有了青春时的纯真和羞涩?
转头看吴昕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不对视她的目光,扫视她的全身,突然发现一件事,“你的包呢?丢山上了?”
“我出来就没拿包好吧!你只关心我那位‘嫂子’了,哪里看到我了!”
“你不是小包随身带吗,怎么没拿包?”易念一决定就包包的问题讨论下去。
“中午餐厅吃完饭就出来了,没回房间拿包。”
“手机呢?”
“手机放在口袋里了。”
“手机拿来我看看!”成功转移话题。
吴昕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还有一包湿透的纸巾。
一路行来,在车上易念一把车上空调开吹发动机的热风,风力调大,几人的衣服都干了,这包纸巾却仍是湿透。
易念一把手机拿来,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摸了摸吴昕的头发,还有点湿潮,俩人当时被淋坏了,如此暴雨之中找到一处岩洞避雨也算幸运了。
手机黑屏了,易念一也没敢开机。
那边池上蓝已经端着一个一次性纸杯,手里挂了一袋药走了过来。把杯中递给吴昕,坐到长椅吴昕旁边,给吴昕拿药吃。真像照顾妹妹的‘嫂子’。
吴昕吃完药,池上蓝又去冲了两杯冲剂,和易念一喝了。
易念一看吴昕精神不好,和池上蓝说道:“你俩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佘旭出来。”
池上蓝点头,“我调车来,接我们回宾馆。”
“佘旭的家属!”急诊手术室大门打开,出来一位青衣大夫。
吴昕从长椅上弹起来,迎上大夫。易念一和池上蓝也急忙跟上。
“手术签字!”
大夫递来一张签字单。
“需要大手术吗?”易念一问道。
“小腿骨骨折!你们怎么这么久才送来?”
吴昕拿了签字单签了字。
大夫转身进了手术室。
“得和他家人联系了。师妹,你有佘樱的电话吗?”易念一问道。
易念一自己是个大咧咧的主,和佘旭、佘樱谈项目交给吴昕,自己电话都不留一个。
吴昕尝试开机,一代“肾机”。
易念一常说“肾机”属于贵族机,适用于恒温恒湿环境,如果在户外极端天气用,需要给手机配个小空调、做好防水、防尘。
这次却没有掉链子,竟然开机了。
吴昕给佘樱打了电话。
三人在长椅上坐下,一会儿来了几位大夫进了手术室。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几位大夫就出来了,其中一位鬓角头发花白的男大夫随着原来出来的青衣大夫走到三人面前,说道:“还好!手术很顺利,已经处理好了。一会儿送病房去。”
三人道谢!
老大夫眼神深邃地扫描了三人,又把吴昕重新扫描了一遍,露在口罩外的双眼笑意:“有什么事,再让护士通知我。”
三人再次道谢!
佘樱还没到,佘旭已经从里面推出来了。
已经清醒过来,一张俊秀的脸又恢复了神色,只是稍稍有点白。原来也很白。
看到吴昕眼神一亮,伸出手来,吴昕伸手握住他的手,如小情侣一般。
易念一瞪眼,刚才真该把佘旭这小子仍山沟里去。还没怎么着呢,就拉上小姑娘的手了。真有意,也不能这么快啊!你们还是青春年华啊!清纯?羞涩?哪里去了?
(脑海之中俩小人,画外:
“你俩同龄,你孩子都打酱油了!”
“我们认识早!认识一年多才牵了手!”
“你和小蓝认识三天,还抱在一起了呢!”
“我……,我是奉李昊师兄的命令,卖弄风情,策反这位对西虹集团命运前程有生杀权的池上董事长。我牺牲大了去了!”
“GUEN!无耻下流!贪图美色,还说的正义凛然!”
“说我贪图美色,你看看佘教授的那神情?腿不疼了吗?”
………………
)
护士推着床,佘旭舒服地躺在床上,脸上幸福甜蜜,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吴昕的脸,手中握着吴昕的手。
关键吴昕也笑眯眯地看着佘旭,此时她的眼神易念一很是熟悉。
这样的眼神,易念一看到过三次。
看到吴昕以这样的眼神看佘旭,易念一心里五湖四海、翻江倒海、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无比郁闷?没必要!
开心?更说不上!
行尸走肉一般地和池上蓝跟在后面,几人一起到了病房。
E区36床,单间病房。环境很好!
吴昕如小女友一般坐在佘旭床前,易念一就和池上蓝到房间里侧的沙发坐下。
一会儿工夫,手术室花白头发的男大夫也来到病房,细心问候。
三人也站起来说话,走廊里传来急促脚步声,房间门推开,一位齐耳短发、清秀干练的貌美女人带着风走了进来。
三卷第五十七章 无悔 痛并快乐
“刘院长,旭儿怎么样了?”
“杨院长,小腿骨折,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花白头发的男大夫摘下口罩,迎上进房间的中年女人,握住她伸出的手。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语速甚快!
“放心吧!我亲自做的手术。”
“谢谢您!刘院长!”被称为杨院长的女人舒口气,身后俩人跟着进入房间内,站在女人两侧。一位是佘处长,另一位是佘樱。
“咱们不客气。佘处、杨院长,你们先和佘旭聊会,有什么事再通知我。”刘院长伸手和佘处长握手,满脸微笑说道。
佘处长握住刘院长的手说道:“感谢刘院长!您费心了!”
刘院长微微一笑,和众人告别出了房间。
杨院长和佘樱冲到病床前,语速甚快地问佘旭:“旭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腿还疼吗?”
“妈妈,你别担心!没事了!”佘旭如孩子般的回答。
吴昕已经让到一旁,杨院长握住佘旭的手,用手去摸佘旭的额头,“这么烫!不是感染了吧!”
“是感冒了!不是感染了!”佘旭眼神中羞捏的笑,“多亏我的几位朋友把我送医院来。”
没想到,佘旭还是个妈宝。
易念一看杨院长面目清秀和佘樱十分的相像,显得十分年轻,不似佘处长已经是临近退休人的模样,看起来俩人相差十几岁。
刚进屋时,以为是佘樱的亲妈,佘旭的后妈!
但看俩人如此亲密,必定是亲妈了。看杨院长和刘院长甚为熟悉,应该也是医疗系统的人,不知是哪家医院的院长。大夫都善于保养,比常人年轻!
杨院长这才站起身来,微笑打量一下几人,轻笑说道:“多谢几位,照顾旭儿。”
易念一、池上蓝微笑点头没说话,吴昕微微欠身说道:“不必客气,佘旭本来是带我们游玩,我们自然要互相照顾。”
佘处长、佘樱也表示感谢。
佘樱看易念一的眼神依然是躲闪飘忽,如见了坏人一样。佘处长也是目光带过,似乎也不认识。
一家三口的眼光飘过易念一、池上蓝都随着病床上佘旭的眼光落在了吴昕的脸上。
杨院长不再快速地说话,佘樱终于开口说话了,“哥!你今天不是要带吴总去爬山,怎么把腿摔断了!”
佘旭一张脸涨的通红,目光中向妹妹飞出几道厉光,“哥笨呗!比你还笨!”
佘樱不知哥哥此话何意,一脸茫然,以为佘旭烧糊涂了。
易念一和池上蓝对视一笑,目光中说道:“合着咱俩去给人当了灯泡,佘旭早有预谋要带吴昕出来玩。”
易念一不知该生气呢,还是该生气呢!
佘旭这小子借着池上蓝的口,答应了游玩的要求。玩岔了,摔伤了,又害自己当了苦力背着这位佘大教授从那么高、山道那么湿滑的山上下来。
现在后悔下山时,太过小心,没有在湿滑的山道上摔上几跤,让着小子吃点苦头。
不过也怪吴昕,不和佘旭单独行动,也就没这事儿了。
想到此节,望向吴昕,看吴昕满眼怜爱地看着佘旭,心里又是一痛。
这样的眼神,也有三个女子如此看过自己,其中就有吴昕。那是初到乐城时,自己行事疯癫,吴昕几次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几年前,西安那晚,景怡也如此看过自己。
数月前,江都宾馆,一双弯月的眼睛也如此看过自己。
此刻吴昕看向佘旭的眼光如此相似。
佘旭也望着吴昕,“吴昕,谢谢你!”
“啊!不要谢我!要谢谢师兄到山上找到我们,又把你从山上背下来。”吴昕脸颊红扑扑的。
吴昕终于抬头看向了易念一。
易念一有点愣愣看着他们,听他们说话,看吴昕看向自己,想问一句:还发烧吧!丫头!
“啊!这位怎么称呼?”一双大手伸到眼前,转脸看时,却是佘处长走到面前,伸出双手。
易念一定定神,也伸出双手,和佘处长握了手,“佘处,您不认识我了?去年咱们一起工作过几天!”
被调查终归不是好事,易念一也换了说法,自称和佘处长一起工作过几天。
佘处长握住他的双手,打量他,看了半晌,眼睛一瞪,“小易局长!?你原来如白面书生,现在怎么打扮的像钟馗一般!头发也不理、胡子也不刮。”
啊!钟馗?!
没那么夸张吧!
佘处长,你有意的吧!
钟馗嫁妹!
你这样帮着儿子,看吴昕喊我师兄,直接让我扮“钟馗”了!
易某人虽然现在状态粗野了点,但也是模样潇洒,MAN味十足。
佘处长看易念一一脸苦笑,也不答话,哈哈大笑起来,“咱俩到外面说话去!”
易念一点点头,转脸看另外几位,佘樱眼睛晶亮,双眼眨巴,眼神之中似乎说:“啊!你们真认识!还以为你是骗子。”
吴昕、杨院长又看向了佘旭,池上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虽然是个独立病房,但这几人在房间里也显拥挤,遂和佘处长一前一后往房间门走,走到门边,回头看向吴昕,看到佘旭床头挂的吊瓶,“吴昕!你现在感觉怎样?还需要打吊水吗?”
“不用!”吴昕回身看着易念一微笑说道,眼神中露出温暖的光。
杨院长转身左手拉住吴昕的手,右手抬手手背摸吴昕的额头,“啊!这么烫!比旭儿还烫!得打吊水,小樱你带你……,吴昕去打水!”
佘樱应了一声,拉着吴昕,池上蓝也跟着一起。
杨院长看几个人都出了房间,起身把房门关好,一脸笑容地回到佘旭床边坐下,笑着说道:“儿子!腿不疼吧!”
“妈!你看你笑的开心样!好像我不是断腿住院了,是在医院给你生孙子了!”佘旭一脸的无奈,这会儿腿确实不疼,麻药的药效还没退。
“傻儿子!生孙子也快了!”杨院长笑的有点合不拢嘴。
“妈!你那么开心干嘛?”佘旭也笑起来。
“因为我儿子开心啊!”杨院长低声呵呵地笑,“儿子,你的眼光不错。”
来医院的路上,佘樱才把和佘旭之间保密的事给俩位老人家说了,杨院长一听一直不恋不婚的儿子终于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大乐,甚至冲淡了对佘旭受伤的担心情绪。
见到吴昕,那一点担心也消失了!
“那是!你儿子在学校见了那么多美女不为所动,能让你儿子动心的肯定艳冠群芳!”佘旭听母亲夸奖,甚为自得!
“也不仅仅是漂亮,关键还是个女孩!”杨院长笑眯眯地说道。
“妈!你糊涂了!不是女人,我还能喜欢男人!”佘旭心里咯噔一声,合着这么久不谈女朋友,老妈担心自己的取向了!
“傻儿子,我说的是女孩,不是女人!”
佘旭听闻此话,有点懵,这是什么绕口令。
看儿子有点迷糊,杨院长诡秘笑道:“别忘了,老妈是妇科大夫!”
佘旭一听,恍然大悟!“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
虽然如此说,还是心里美的美的美的!
杨院长看佘旭表情转换,呵呵直笑,“刚才听你妹妹说,你喜欢她,还担心,现在看模样人品性格我都喜欢!听说圈子里很乱!她能如此,实在难得!”
“妈!你说什么呢?”
佘旭母子言谈欢心,露台上佘处长和易念一的谈话却很沉重!
三卷第五十八章 无怨 齐是非
和佘处长出了房间门,吴昕、池上蓝、佘樱三人也随着出了房间。
易念一望着吴昕微微笑了笑,因佘处长在一旁,也不好和她有亲近的问话、举动,转而望向池上蓝说道:“蓝总,这边有佘樱陪着,你如果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啊!今天带你游玩苏城,反而让你跟着受累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吴昕拉着池上蓝的手歉意说道。
“嗨!客气什么,同甘苦,共患难嘛!我陪着你!”池上蓝笑着说道。
易念一一乐,冲池上蓝竖起大拇指!“有义气!”
三个小女子去楼下的急诊门诊室,易念一看楼道头似乎有一露台,用手示意说道:“佘处,我去那边露台说话,如何?”
佘处长看了一眼,“好!”
俩人并排往露台走,佘处长沉声问道:“那位蓝总是现在西虹食品的董事长吧!”
“是啊!您也认识?”心说,老头可以啊!这个也关注。
“我知道她,但不认识她。”
易念一一听,这话有点绕口令。
如果再听到杨院长说吴昕的那句话,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老两口说话都这么绕,话里意思需要琢磨。
易念一琢磨了一下,大概应该是佘处长是S委办调查组的,消息灵通。易念一知道他们九室是专门做情报的,他们所知道的信息,比任何的商业咨询公司都要多。
但入了他们视线,多不是好事。
池上蓝怎么入了佘处长的法眼了?
心里琢磨话的意思,嘴上就没应话,看已经到了楼道口,推开木框玻璃门,果然外面是一个小露台,摆了一张两座的连体塑料椅,有点像学生食堂的连体餐桌椅,只是没有桌子。
请佘处长坐到里侧,易念一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微微侧向佘处长并排坐下。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关上,露台前是半封闭的护栏,露台很安静。
佘处长微微侧身,面向易念一,光线有点暗,看不清面容。
“再次感谢易局救助佘旭。”
“这个不必客气。您也不要喊我易局了,我已经辞职了。您喊我名字吧!”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但听佘处长语气之中确实是真心感谢。
“好!那我喊你念一吧!你和佘旭是同岁,我就托大了!念一,我再真诚地向你道歉!”
“道歉?”易念一心说,这跳哪儿去了,何来道歉?道歉佘旭要抢吴昕了?
“原来调查你时,本来可以早点结案,结果又拖了两天,实在是抱歉!”
原来是为此事!
易念一脸上烧的厉害。
这几日彻底堕落了。
从石城来到苏城,本来是来调查西虹集团的情况,但自从和池上蓝在曲江湖畔栈道邂逅之后,似乎坠入温柔乡,时间、精力都用在和这位蓝小姐、吴昕等人游乐、喝酒上了。
如果算上莫名其妙的梦境,实在是分不清过了多长时间。
似乎是一个很漫长的梦境,自己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很少再去想之前的事了,甚至西红集团的事,也很少再去想。
骨子里的惰性占据了主动。
感觉以前的事情、自己所关注的西虹集团的事情,都是一个曾经的梦!
现在的状态是梦中醒来,过去都消失了。
“念一!请你别在放在心上了。”
佘处长看不清易念一的表情,又没听到他说话,以为这件事在他心中也是个结,没想到易念一从来没觉得调查的事有什么不妥,此时心中想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浑事。
“啊!佘处长,您言重了!那是您的职责,我还要感谢您给我出具了客观公正的报告!”
这是易念一的真心话!
“你……,脸上的伤是那次车祸造成的吧!”
“是的!”易念一想,你老神通广大,自然什么事都知道。一想到,这位老人家什么事都知道,自己心里又有点心虚。
“刚才看你和那位蓝总一起,像朋友一般。”
“我和吴昕来苏城调研西虹集团,蓝总陪同调研,相处的还不错。”易念一谨慎回答。
“你自己有关的事,你知道多少?”
易念一有点紧张,怎么这位佘处长问话有点像调查审讯!职业习惯?
虽然已经不再系统内了,但这时和佘处长谈话,比在湖区局任职时到市局接受佘处长问询时还紧张。
因为当时自己坦坦荡荡,用一个词“冰清玉洁”来形容也行。
但清醒后,知道和魏家佳有故事,感觉总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还有这两日的梦,太过真实,易念一有点搞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梦境了。
在逸云山庄时,时常会怀疑事件的真实性,后来这种情况,常会出现。易念一不敢和别人说,自己努力区分确认脑海中信息的真实和虚幻。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
“我从系统辞职,也是想以另一种方式去了解真相!”和佘处长说话太费劲了,每一句都要想了在说。
“这样说,你自己一直也在调查?”
“是的!”
“调查出来之后呢?报仇?”佘处长的语气有点重。
“报仇?”易念一初始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当时心中充满了恨意。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又让自己的思想混乱了。
“你准备怎样报仇呢?”审讯开始了!
“啊!我没想要怎么报仇!佘处长,您知道什么,能否给我透露一点。你一直这样问话,我感觉自己是你的调查对象,好有压力。”
易念一话音一落,佘处长哈哈大笑起来,“对不住!成职业习惯了!唉!一辈子都坦坦荡荡,唯独对你的调查让我心中时有不安。”
“您言重了!您如此说,反而让我心中不安了。”易念一笑着说道。
黑暗中,佘处长的声音,“本来有些许不安,但今天见到你,让我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易念一心中说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凄惨吗?”
一想也是,刚被淋雨,又做了苦力,肯定是蓬头垢面、精神萎靡。留发蓄须也可以酷帅嘛!本来自己虬髯白皙,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这个样子是被你儿子折腾的,你不舒服就不舒服吧!
“念一,当初调查你时,我看了你的档案,看和佘旭同年,俩人模样也有几分相似。我一直想让佘旭考公务员,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所以当时对你的印象挺好,应该还有一些亲近。”
“喔!谢谢佘处。”
“唉!对你的举报,线索证据都很集中,虽然促成了立案,但调查的也快。本来两天就搞清楚了。只是……。后来牛时德被调查后,我也是参与调查的,很多事浮出来,感觉对不住你了。”
“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自有他的结局。你恨他吗?”
易念一黑暗之中摇摇头,想到佘处看不到,说道:“不恨!有点可怜他。本来很好的家庭,很好的前程,自己走到这一步,还牵涉到自己周围的人。”
“是啊!他归案后,很配合,交代了很多事,也涉及了很多人。”黑暗中,佘处长叹了口气。
“都过去了!”易念一轻声说道。
“你不恨、不怨?”
“佘处,从车祸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有时又想,可能是我之前的生活太过安定平和,老天又给我改了剧本,让我经历磨难,过另一种生活吧!”
“唉!你能如此想也好!”
“金仲义……”,易念一刚说出这三个字,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来。
三卷第五十九章 无忧 大侠相助
掏出手机一看,是胡斐的电话。
歉意对佘处长说道:“佘处,不好意思,我接一个电话。”
佘处长的声音,“好!”
接胡裴的电话倒不必回避佘处长,都在他的监管之下,回避意义不大,不如坦坦荡荡。
易念一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靠在露台护栏,望着城市的灯光,接通了电话。
“易哥!你现在在宾馆吗?”电话那边胡斐的声音很急。
“我不在宾馆!”
“西虹集团的材料我们刚刚整理好了,怎么送给你?你们是明天回石城吧!”
听到胡斐电话里如此说,易念一恍然想起,那天和吴昕在金鸟国际逛街与胡斐偶遇在樱佘雪茶店,从樱佘雪茶出来时俩人的谈话。
………………………………
当时,从樱佘雪茶出来,吴昕携苏莉一起在前面走,易念一同胡斐稍稍落后,悄声对胡斐说道:“我和吴昕此次来苏城,还是为西虹集团而来。可看的情况,实在是很失望。发现这个小店,也不枉来苏城一趟。”
“为西虹集团而来?”
胡斐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了的兴奋,“西虹集团目前的困境一直是南城区府的心事,南城区府的烦心事也是商务局的大事。你们为西虹集团来好啊!”
看着胡斐的兴奋,易念一心中暗笑,“怎么都是这个工作状态。西虹集团有希望,胡斐像自己得了大奖一样。”
“各方面的信息,还有今天的调研,对西虹集团的发展实在是不能看好。”
易念一把自己的调研情况简要给胡斐说了。
胡斐白净的脸有点着红晕,“西虹集团不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虽然郝市长到舒城了,但南城区、苏城市府对西虹集团的关注一点没减少。这点你大可放心。”
易念一把自己的顾虑说了,胡斐当时说道:“如果需要和沈腾飞、西虹集团的高层沟通,我们可以出面协调。这样,我这两日也整理一个材料,像佘樱一样提交给吴昕。”
………………………………
当时只是和胡斐闲聊,并没有当个事。因为易念一心里已经放弃了西虹集团,准备全力支持西虹咖啡,等西虹咖啡的困局解决了,让沈腾飞自己回来收拾烂摊子。
想到此,易念一笑着说道:“胡局长、胡大侠爱岗敬业,为你点赞!你在哪儿?”
“我和几位同事都在区局办公室。那天和你见面之后,我和局长汇报了情况,局里很重视,又向区府汇报了。区府让我们抓住机会。这不,我们成立了一个小组,加了几天班才搞定。”胡斐那边诉说辛劳.
易念一没想到,当时俩人随口说的话,胡斐却当成大事办了。
胡斐如此说话,也是让易念一知道区府对西虹集团的关注和支持,打消自己之前调研时产生的顾虑。
“胡弟!谢谢你!也谢谢你小组的兄弟们!本来是我们的商业调研,让兄弟们加班加点给我们搞材料。”
易念一心里真感动于这帮工作狂热的家伙,看了一下手表,快九点了。想想这帮兄弟定是和自己集中办公时一样,连轴转了几天,赶在自己回石城之前把材料搞出来。
自己这几日在干嘛?
喝酒、喝夜酒、陪妹妹们聊天、逛街、游玩!
还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
真堕落!
心中惭愧!
“我在南城医院!兄弟们都吃饭了吗?我请大家吃饭。”易念一笑着和胡斐说道。这饭应该请!
“南城医院?你怎么了?”
胡斐的问话是真诚的关心,易念一心里又感动了一把,“不是我!是佘旭受伤了,我们送他来的。”
“你在南城医院等我。我去医院找你,也去看看佘旭。”胡斐电话那边说道。
“啊!也好!你们吃饭了吗?一起来,请你们吃宵夜。”易念一再次邀请。
“我们吃过工作餐了,咱们不必客气。等事情成了,我请您吃大餐。”
“不用等事情成了,你来时带四份饭来。”说起吃饭,易念一才感觉腹中饥饿。
一直忙佘旭的事,说要请胡斐吃饭,才想起四个人都没吃饭,也不和胡斐客气,直接让他带饭来。
“好的,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易念一回身向佘处长说道:“胡斐,一会儿也来看佘旭。”
佘处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几个都没吃饭呢?”
“忘了!”易念一呵呵笑着数道,“也不是完全没吃,刚才和吴昕、蓝总一人喝了一杯感冒冲剂。佘旭是什么都没吃呢!”
“嗨!感冒冲剂能当饭吃?我这都糊涂了,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佘处长哈哈笑着说道。
“一会儿胡斐带饭来。”易念一笑着说道。
俩人起身回到佘旭的病房,易念一猛然想起,刚才又冲动了,险些犯了大错。刚才和佘处长谈话时,不知脑袋里想什么了,突然问起金仲义。还好胡斐电话打断了,不然如此相问,不是陷了金仲义!
冷静冷静!
不要见到谁,都要去打听和魏家佳相关的消息。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佘处长,但又拍说错话。
不再开口说话,一路沉默走到佘旭病房门口,听到佘旭、杨院长还在开心的聊天。
佘处长推门进去,“杨大夫,别光顾聊天了,几个孩子都没吃饭呢!”
“啊!旭儿,你还没吃饭?饿坏了吧!”杨院长看了一眼进门的俩人,听佘处长如此说,又回头一脸关切的看着佘旭说道。
“我们都没吃法呢,你这一直和我聊天,我也忘了。”佘旭笑着说道,又抬头望向易念一,“易总,实在是不好意思。”
“今天忙晕了,我也是刚想起。”易念一笑着说道。
“老佘,你去给孩子们买饭去。”杨院长下命令。
“杨院长,一会儿胡斐过来,我让他带了饭来。”易念一又看向佘处长,“佘处,您和杨院长在这儿坐,我去楼下输液室等胡斐。”
“好的。你去吧!”
易念一和杨院长、佘旭打了招呼,自己下楼到输液室。
到了输液室,人不多,看三个小女子挨着坐了一排,吴昕坐中间,池上蓝坐在里侧,佘樱靠在长椅的最外侧坐着。
三人轻声说话。
易念一看吊瓶挂着一大一小两瓶,大瓶中的药已经快滴完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易念一便向三人走去,便问道。
“师哥!好了,不难受了。”吴昕抬头看着易念一,甜甜笑着说道。
易念一走到吴昕面前,习惯抬手想摸吴昕的额头,一看佘樱清澈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手改变了放向,调了一下输液管,“退烧了吗?”
池上蓝笑眯眯地看着易念一,“退烧了。”
“你俩饿吗?”易念一坐到池上蓝旁边。
“啊!饿!”俩人同声说道。
“你们还没有吃饭?”佘樱眼睛一睁。
三人都笑了,佘樱小朋友一脸的惭愧,脸颊点红,站了起来,“喔,都照顾我那个笨哥了。你们坐一会,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易念一呵呵笑着说道:“你坐吧!胡斐一会来看你哥哥,带了饭来。”
因池上蓝在旁边,易念一就没说胡斐为何而来。
胡斐来的很快,区局离南城医院很近。
易念一接了电话到输液室门口迎他,灯光下胡斐肩挎一个公文皮包,两支手各拎了一个白色食品塑料袋,大步走来。
易念一迎上去,哈哈笑着说道:“辛苦我们胡大局长,你们照顾我们这些小民真是贴心温暖、无微不至啊!”
“什么大局长,我是你的服务员、快递员。”胡斐笑呵呵地说道。
“哈~,你是大侠,有你相助,万事无忧!”易念一哈哈大笑。
心情大好!和佘处长聊天时如受审的郁闷,还有扛着佘旭当苦力的辛劳,都扫去不少。
易念一接了一个食品袋,和胡斐进了输液室。
胡斐看吴昕在打吊水,一愣说道:“不是佘旭受伤了吗?吴总你怎么打吊水了。”
吴昕脸一红,“有点受凉了!”
易念一把食品袋交给佘樱,“你帮俩位姐姐拿餐,我和胡斐到楼上去看你哥。”
佘樱接过食品袋,还是不敢正视易念一。
易念一心里发笑,“佘处长说自己像钟馗,这位佘樱看着自己像见了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