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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念一     一念青未了txt下载     一念青未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卷一百一十一章 评人论世不知己

    吴昕笑道:“你俩别神叨叨了!大家都等着吃饭,你俩位倒为古人担忧了!”

    梁知兮和易念一哈哈大笑。

    梁知兮道:“对!喝酒!”

    一起举杯共饮。

    众人都是开怀痛快喝酒,边吃边闲谈。

    梁晓东尤为活跃,如开屏孔雀一般,滔滔不绝地吹嘘东鑫投资的一系列成功案例,当然不忘标榜自己在其中的关键作用。

    陈云飞、刘浩涵、脂雪等人都是东鑫投资的老员工,都知梁晓东的脾气。

    听他吹牛,也都捧他。

    梁晓东自是得意!

    汤佳旎却不喜欢他口水乱飞地垄断了一桌人的话语权。看他放下酒杯又要开讲,抢话说道:“吴昕,你和梁总、易念一说的黄山谷是什么人?怎么让易念一蹲在湖边想成傻子了!”

    易念一瞪了她一眼。

    汤佳旎不以为意,撇撇嘴。

    酒已经喝了几巡,吴昕酒量甚浅,虽然小口抿酒,也有些醉意,笑道:“不想黄山谷,师哥也总是犯傻!”

    易念一转脸看向梁知兮,眼神中满是无奈。

    这两位,平日里在公司小朋友面前极力维护易念一的“权威”。酒意一涌,立刻暴露原型。

    吴昕曾经批评汤佳旎直呼易念一的名字,汤佳旎也言辞凿凿地保证在公司里要喊易念一职位,可是一开口还是直呼全名。

    吴昕自己对易念一更多的是关心和依赖,全没有敬畏之意。也许因为是易念一初到乐城时是重伤未愈的状况,吴昕那时是照顾他的心理,一段时间下来形成了思维定式。

    陈云飞等几人不断向梁知兮、易念一敬酒,俩人也是酒意上涌。

    梁知兮放下酒杯,弥勒佛经典笑容,说道:“你俩丫头没大没小。你们易总是心思太重、思虑太多!酒喝的急了,咱们缓一缓。晓东也别吹牛了,让吴昕给大家讲讲黄山谷。”

    “啊!”吴昕已经几分酒意,“这个我可讲不了!”

    “不是让你上课。随便聊聊!”

    沈君依脸颊绯红,笑吟吟地说道:“梁总,你们是投资公司啊!吴总擅长的是讲金融知识吧!”

    梁知兮摇头道:“吴昕是入错了行!本来也是个文艺女生,这些年在公司只顾赚钱,倒把自己的爱好忘了。”

    “是吗?”

    “当然!”梁知兮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说道:“你们是想听吴总讲如何赚钱,还是听吴总讲文学故事?”

    “听故事!”

    “当然听故事!”

    “……”

    梁知兮笑着看向吴昕,“听听!群众的呼声!”

    吴昕伸手一拍桌子,轻笑道:“好!咱们就聊聊文学故事,好清洗清洗你们这些人满脑袋的铜臭气。”

    陈云飞、岳耀东等人互相看,这话似乎是说给几人听的。

    但公司赚钱最狠的却是这位吴总,还有那位神叨叨的易总。

    下午,易总还要动炒加密数字币的心思。

    铜臭味最重!

    “黄山谷是北宋的大文学家。黄山谷的诗,被苏轼称为“山谷体”。书法也是独树一格,自成一家,和苏轼、米芾和蔡襄齐名,世称为‘宋四家’。”

    吴昕的声音响起,真如老师讲课一般。

    “黄山谷?这人名字这么奇怪?”汤佳旎小学生提问。

    吴昕看了汤佳旎一眼,“黄山谷就是黄庭坚!”

    “黄庭坚?”汤佳旎仍然是一脸的问号,“大诗人?咱们上学时学过他的诗吗?”

    汤佳旎如此一问,一桌人都脑海中搜寻记忆,了无印象。

    沈君依笑道:“我倒读过一首他的诗——《牧童诗》。”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

    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易念一笑道:“这是黄山谷最好的一首诗了!”

    吴昕弯腰侧脸看向易念一,说道:“师哥!你怎么也学梁晓东,净捧君依妹妹了!这是黄山谷七岁时做的诗。你说是最好的,后面他几十年的功夫都白白修炼了?”

    “淳朴无修饰,道法出自然。最好!后面的诗用典太多,当时的人都读不懂,何况后人。所以咱们佳旎小朋友都没有读过他的诗!”

    易念一说的是实情。

    黄庭坚另一首比较有名的诗《登快阁》,

    “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

    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

    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

    这首诗里,每一句都有典故,本来是一首好诗,偏偏让读书人也不敢读。

    曲高和寡,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梁晓东叫道:“嗨!咱们都没学过他的诗的古人,聊他做什么,不如喝酒!”

    被汤佳旎打岔,又被梁晓东这一声咋呼,吴昕的课就讲不下去了。

    吴昕笑道:“跟你们一帮钻钱眼的人,聊诗词,真是对牛弹琴,浪费我的口舌。喝酒!”

    汤佳旎也笑道:“好!喝酒!诗词误国!不如喝酒!”

    本来要开讲堂的,一转眼又是热热闹闹的酒席了!

    易念一不敢放纵饮酒,一来最近脑袋似乎又出了点状况,二来到了这逸云山庄美女环绕,尤其是杨紫衣这小姑娘有点黏人,又和梦中的小蓝太像,得保持清醒。

    梁知兮看素来喝酒豪放的易念一如此做派,也收了量。

    他俩人如此,酒就喝的文明。

    八点钟,就结束了宴席。

    其他几人帮着收拾,梁知兮和易念一走到湖边。

    梁知兮望着湖面,笑道:“师弟,还在想黄山谷?”

    易念一哈哈大笑,“不想!”

    梁知兮道:“想那黄山谷虽然文豪,但终究不过困于诗书。当时,读书人唯有教书育人,或者仕途为官。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师弟倒不用学他。”

    黄庭坚才情虽高,但仕途却是波折。

    史料记载,“去国六年,贬谪巴蜀黔戎。”

    “也不想学他!黄山谷虽然德行高、学问好,万般磨难后,才受宋徽宗启用。但宋徽宗蒙受靖康之耻,北宋灭亡。主辱臣蒙羞,他们这一帮人,心里也够苦的!”

    “哈~~,师弟,你倒看的透彻,说的明白。可是,你可知你的长处和不足?”

    “嗨~,都是后来人空谈古人。真倒那种境地,只怕是知人难,知己更难!”

    贬谪巴蜀黔戎,黄庭坚并没有由此消沉,而是积极耕耘文途。他教学生读书,写诗作词,研习书法,其诗词书法艺术进入了新的境界。

    并且亲办私塾,授课讲学。在黔州(彭水)修建茅屋(俗称山谷草堂),办私塾(时称摩围私塾),教育侄儿和彭水学子。

    黄庭坚在《与七兄司理书》说:日为之讲一大经,一小经,夜与说老杜诗。

    吴昕所说:“你管他悟出什么,且看他做了什么事。”

    就是指黄庭坚的这段故事。

    “两位念古人的,还在念着古人!”

    却是吴昕已经走到俩人身后。

    易念一笑道:“不念古人了。准备回去见家人了!”

    梁知兮道:“你来的正好!念一在普顿市看好了一个项目,是一个矿业公司。我准备和念一共同出资,办一个新公司,去运作这个项目。云逸投资也可以入股!”

    “矿业公司?梁总,你不是不做实业吗?”吴昕大为意外。

    易念一也是一愣,看梁知兮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过来。

    听梁知兮说道:“我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又不能做投资,怕将来被误会。所以都在银行理财账户上放着。正好念一有看中的项目,就投给他。让他在普顿市运作。”

    诗词歌赋误国!

    汤佳旎说的对!

    从谈古论今中的酒宴上清净下来,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资本博弈。

    吴昕将信将疑看了看梁知兮,又看向易念一,说道:“师哥,你这么快找了什么项目,让梁师兄把私房钱都要拿出来了?”

四卷一百四十一章 评人论世不知己

    吴昕笑道:“你俩别神叨叨了!大家都等着吃饭,你俩位倒为古人担忧了!”

    梁知兮和易念一哈哈大笑。

    梁知兮道:“对!喝酒!”

    一起举杯共饮。

    众人都是开怀痛快喝酒,边吃边闲谈。

    梁晓东尤为活跃,如开屏孔雀一般,滔滔不绝地吹嘘东鑫投资的一系列成功案例,当然不忘标榜自己在其中的关键作用。

    陈云飞、刘浩涵、脂雪等人都是东鑫投资的老员工,都知梁晓东的脾气。

    听他吹牛,也都捧他。

    梁晓东自是得意!

    汤佳旎却不喜欢他口水乱飞地垄断了一桌人的话语权。看他放下酒杯又要开讲,抢话说道:“吴昕,你和梁总、易念一说的黄山谷是什么人?怎么让易念一蹲在湖边想成傻子了!”

    易念一瞪了她一眼。

    汤佳旎不以为意,撇撇嘴。

    酒已经喝了几巡,吴昕酒量甚浅,虽然小口抿酒,也有些醉意,笑道:“不想黄山谷,师哥也总是犯傻!”

    易念一转脸看向梁知兮,眼神中满是无奈。

    这两位,平日里在公司小朋友面前极力维护易念一的“权威”。酒意一涌,立刻暴露原型。

    吴昕曾经批评汤佳旎直呼易念一的名字,汤佳旎也言辞凿凿地保证在公司里要喊易念一职位,可是一开口还是直呼全名。

    吴昕自己对易念一更多的是关心和依赖,全没有敬畏之意。也许因为是易念一初到乐城时是重伤未愈的状况,吴昕那时是照顾他的心理,一段时间下来形成了思维定式。

    陈云飞等几人不断向梁知兮、易念一敬酒,俩人也是酒意上涌。

    梁知兮放下酒杯,弥勒佛经典笑容,说道:“你俩丫头没大没小。你们易总是心思太重、思虑太多!酒喝的急了,咱们缓一缓。晓东也别吹牛了,让吴昕给大家讲讲黄山谷。”

    “啊!”吴昕已经几分酒意,“这个我可讲不了!”

    “不是让你上课。随便聊聊!”

    沈君依脸颊绯红,笑吟吟地说道:“梁总,你们是投资公司啊!吴总擅长的是讲金融知识吧!”

    梁知兮摇头道:“吴昕是入错了行!本来也是个文艺女生,这些年在公司只顾赚钱,倒把自己的爱好忘了。”

    “是吗?”

    “当然!”梁知兮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说道:“你们是想听吴总讲如何赚钱,还是听吴总讲文学故事?”

    “听故事!”

    “当然听故事!”

    “……”

    梁知兮笑着看向吴昕,“听听!群众的呼声!”

    吴昕伸手一拍桌子,轻笑道:“好!咱们就聊聊文学故事,好清洗清洗你们这些人满脑袋的铜臭气。”

    陈云飞、岳耀东等人互相看,这话似乎是说给几人听的。

    但公司赚钱最狠的却是这位吴总,还有那位神叨叨的易总。

    下午,易总还要动炒加密数字币的心思。

    铜臭味最重!

    “黄山谷是北宋的大文学家。黄山谷的诗,被苏轼称为“山谷体”。书法也是独树一格,自成一家,和苏轼、米芾和蔡襄齐名,世称为‘宋四家’。”

    吴昕的声音响起,真如老师讲课一般。

    “黄山谷?这人名字这么奇怪?”汤佳旎小学生提问。

    吴昕看了汤佳旎一眼,“黄山谷就是黄庭坚!”

    “黄庭坚?”汤佳旎仍然是一脸的问号,“大诗人?咱们上学时学过他的诗吗?”

    汤佳旎如此一问,一桌人都脑海中搜寻记忆,了无印象。

    沈君依笑道:“我倒读过一首他的诗——《牧童诗》。”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

    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易念一笑道:“这是黄山谷最好的一首诗了!”

    吴昕弯腰侧脸看向易念一,说道:“师哥!你怎么也学梁晓东,净捧君依妹妹了!这是黄山谷七岁时做的诗。你说是最好的,后面他几十年的功夫都白白修炼了?”

    “淳朴无修饰,道法出自然。最好!后面的诗用典太多,当时的人都读不懂,何况后人。所以咱们佳旎小朋友都没有读过他的诗!”

    易念一说的是实情。

    黄庭坚另一首比较有名的诗《登快阁》,

    “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

    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

    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

    这首诗里,每一句都有典故,本来是一首好诗,偏偏让读书人也不敢读。

    曲高和寡,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梁晓东叫道:“嗨!咱们都没学过他的诗的古人,聊他做什么,不如喝酒!”

    被汤佳旎打岔,又被梁晓东这一声咋呼,吴昕的课就讲不下去了。

    吴昕笑道:“跟你们一帮钻钱眼的人,聊诗词,真是对牛弹琴,浪费我的口舌。喝酒!”

    汤佳旎也笑道:“好!喝酒!诗词误国!不如喝酒!”

    本来要开讲堂的,一转眼又是热热闹闹的酒席了!

    易念一不敢放纵饮酒,一来最近脑袋似乎又出了点状况,二来到了这逸云山庄美女环绕,尤其是杨紫衣这小姑娘有点黏人,又和梦中的小蓝太像,得保持清醒。

    梁知兮看素来喝酒豪放的易念一如此做派,也收了量。

    他俩人如此,酒就喝的文明。

    八点钟,就结束了宴席。

    其他几人帮着收拾,梁知兮和易念一走到湖边。

    梁知兮望着湖面,笑道:“师弟,还在想黄山谷?”

    易念一哈哈大笑,“不想!”

    梁知兮道:“想那黄山谷虽然文豪,但终究不过困于诗书。当时,读书人唯有教书育人,或者仕途为官。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师弟倒不用学他。”

    黄庭坚才情虽高,但仕途却是波折。

    史料记载,“去国六年,贬谪巴蜀黔戎。”

    “也不想学他!黄山谷虽然德行高、学问好,万般磨难后,才受宋徽宗启用。但宋徽宗蒙受靖康之耻,北宋灭亡。主辱臣蒙羞,他们这一帮人,心里也够苦的!”

    “哈~~,师弟,你倒看的透彻,说的明白。可是,你可知你的长处和不足?”

    “嗨~,都是后来人空谈古人。真倒那种境地,只怕是知人难,知己更难!”

    贬谪巴蜀黔戎,黄庭坚并没有由此消沉,而是积极耕耘文途。他教学生读书,写诗作词,研习书法,其诗词书法艺术进入了新的境界。

    并且亲办私塾,授课讲学。在黔州(彭水)修建茅屋(俗称山谷草堂),办私塾(时称摩围私塾),教育侄儿和彭水学子。

    黄庭坚在《与七兄司理书》说:日为之讲一大经,一小经,夜与说老杜诗。

    吴昕所说:“你管他悟出什么,且看他做了什么事。”

    就是指黄庭坚的这段故事。

    “两位念古人的,还在念着古人!”

    却是吴昕已经走到俩人身后。

    易念一笑道:“不念古人了。准备回去见家人了!”

    梁知兮道:“你来的正好!念一在普顿市看好了一个项目,是一个矿业公司。我准备和念一共同出资,办一个新公司,去运作这个项目。云逸投资也可以入股!”

    “矿业公司?梁总,你不是不做实业吗?”吴昕大为意外。

    易念一也是一愣,看梁知兮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过来。

    听梁知兮说道:“我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又不能做投资,怕将来被误会。所以都在银行理财账户上放着。正好念一有看中的项目,就投给他。让他在普顿市运作。”

    诗词歌赋误国!

    汤佳旎说的对!

    从谈古论今中的酒宴上清净下来,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资本博弈。

    吴昕将信将疑看了看梁知兮,又看向易念一,说道:“师哥,你这么快找了什么项目,让梁师兄把私房钱都要拿出来了?”

五卷第一章 格物致知谁知兮

    吴昕问易念一找的什么项目,倒把易念一难住了。

    梁知兮所说:“念一在普顿市看好一个项目,是一个矿业公司。”

    又向易念一眼神传递信息。易念一立刻明白所指的项目其实是——傍晚时分,和梁知兮一起钓鱼时,易念一提出要转一部分资金出去投资BTC数字货币的事。

    当时,易念一提出时,梁知兮坚决反对。

    不知为何一顿酒后,突然要支持易念一的这个疯狂想法了。

    俩人事先没有沟通,但都有一个心思:不能让吴昕知晓。

    不是要瞒她,而是怕将来一旦有问题,吴昕也受牵连。如果,将来真有人拿这个说事,吴昕事先不知情,最多是监管不严、失察之过,如果知道了,那就是“同谋”。

    但要火光电闪间,编造一个项目来蒙骗吴昕,也实属不易。如果是杨紫衣问,随口一句话就把那姑娘蒙住了。但吴昕经手的项目甚多,要想蒙蔽她,难。

    易念一呵呵轻笑,语带酒意说道:“不太成熟的一个想法。咱们在普顿市调研时,你、安平和几个人都对小沈总的那一对粉钻耳钉很感兴趣。杨紫衣去接机时,也被那对耳钉迷的不行。所以,刚才和梁师兄说,不如咱们也搞一个矿挖钻石去。”

    “对!菲国矿产丰富。既然出去了,不能只给老沈打工。咱们也搞一个自己的实业公司。”梁知兮大着舌头帮腔。

    俩人晚间酒都控制的好,不至于说话如此醉意。

    吴昕轻笑道:“两位师兄,不至于吧!我们喜欢钻石,你们就要买一个矿!?”

    “那当然!不要说一个矿!师妹,你如果喜欢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易念一借着酒意打诨。

    吴昕啧笑道:“满嘴胡言。你去,把月亮给我摘下来看看。”

    梁知兮哈哈大笑。

    易念一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柳梢之上,皎洁如玉盘。

    伸手双手,把明月拢在掌中,慢慢挪动身子到吴昕身旁,喊道:“师妹,快来接月亮。”

    吴昕抬手猛打易念一的小臂,咯咯笑道:“你这样,还不如猴子捞月亮。”

    手臂被打歪,双掌中的月亮又“嗖”的回到天空中,易念一笑道:“嗨!我好不容易把月亮给摘下来,你这一掌破了我的法门,月亮又飞回天上了!”

    “虚情假意!故弄玄虚!”

    吴昕咯咯地笑。

    易念一摇头笑道:“不玄虚!真心实意!师妹稍等,待我再发动法力,把月亮给你摘下来。”

    吴昕伸手推了易念一一把,“别闹了!说正事。明天我陪君依回苏城去,再调度一下樱佘雪茶的项目。”

    易念一立刻酒醒,“那更好!我本来也有这样意思。那边一帮债主,她一个人回去确实不安全。你俩再带着陈云飞去。”

    “那倒不必了!我陪她去,主要是怕她无聊。倒不是安全问题。”吴昕说道。

    “安全也是问题。你忘了常远、池上蓝的事?”

    “他们俩是当时冲突中的当事人,我们是局外人。”

    易念一看沈君依、汤佳旎、脂雪、杨紫衣等人聚在V9院落前的草地上赏月说话,转头轻声对吴昕说道:“我的小吴总,小沈总可不是回苏城度假、过中秋,她是要去拜会西虹集团老将!”

    吴昕道:“那又如何?”

    梁知兮道:“还是带陈云飞去。”

    吴昕看看俩人,笑道:“好!两位古书看多的人!你俩聊吧!我去了!”

    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如果要投资那个项目,还是要有正式的企划书来。毕竟是公司计划外的项目。”

    “吴总,放心!”易念一敬了个礼。

    吴昕嫣然一笑,奔沈君依等人去了。

    白色丝绸长袖衬衣、黑色裙裤,长发扎了一个松散的垂发髻,脚步轻盈,月光下清逸如仙。

    梁知兮看着吴昕的背影说道:“师弟,看来咱们真的要买个矿了!只是如此以来,你可用的资金就有限了!”

    易念一笑道:“那就找一个废弃的矿。”

    梁知兮看向易念一,“师弟,你可不要太疯狂。那样能蒙混过关吗?”

    “宝石嘛!废矿也有宝。找一些好看的废料,让紫衣设计设计,当工艺品。”

    “啊!”梁知兮走近易念一,怕怕他的肩膀说道:“祝你好运吧!我回去了,等你一切筹备好,我就把我的小金库交给你了。”

    “师兄放心!小金库交给我,定然让它成为大金库。”

    梁知兮哑然一笑,摆手道:“随他去。你玩的开心就行。”

    突然同意且帮助易念一去投资BTC数字货币这个看似荒唐的项目,不是因为酒喝多了,而是看易念一呆呆地坐在小帆布椅上望着湖面“格物”两个多小时,有些理解这位小师弟的内心了。

    易念一依然迷茫,只因他还没有真正遇到“悟”的境地。

    黄山谷随着晦堂禅师在漫山的木樨花香中,赏花林间,当时恍如所悟,其实也未破关。真正的悟道,是在被贬谪押送到贵州的一个偏僻乡野做街道办主任时,在路上历经磨难才恍然大悟,真正懂了晦堂禅师的话。

    也才能在后来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对生活、仕途的各种打击坦然处之,在地方上做了很多有益的事,影响久远,以至于被后人感念。

    明代官至礼部尚书的当地名士周洪谟仍盛赞黄山谷:州以涪翁重诗书,礼乐之泽渐渍至今。

    太华居士《裔孙太华祭庭坚公文》评价黄庭坚:种德巴蜀,宣教黔戎;诗书弘道,胜过封侯。

    梁知兮这些年在资本市场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悲欢离合,道行比一路顺风顺水的易念一要高的多。

    梁知兮很能赚钱,却对物资享受很麻木,或者说根本不感兴趣。他享受的是赚钱的快感,而不是奢靡消费的物资刺激。

    小金库以前的主要用途就是捐款——给从小学、中学、到东吴大学等所有的母校都捐了一遍。

    现在把它交给易念一去完成这位小师弟心中的执念。

    易念一自己没明白自己,梁知兮倒知他心意了。

    ……

    逸云山庄安稳休息一晚,无梦无魇!

    第二日,吃过早点,司机岑明开着那辆黑色奔驰商务将易念一和吴昕、沈君依、陈云飞一起送去机场。

    易念一飞青山,吴昕三人去苏城。

    中午时分,易念一所乘的飞机在青山婷鎏国际机场降落。

    随着人流出机场大厅,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突然看到熟悉的、思念的身影。

五卷第二章 颠沛流离他时空

    ……

    在扰乱的、幻影般的茫茫人海中,看到那身影,易念一快步从人流中奔过去,伸开双臂把那女孩小身躯紧紧抱在怀里。

    那女孩人惊呼一声,仰脸看是易念一,欣喜道:“是你!”

    “是我!”

    柔软的双臂环抱在腰间,鼻腔里是轻柔甜美的香。

    易念一享受着这份宁静,周围的人声、喧杂声似乎都不见了。

    正迷离间,听到大厅扩音器的声音,“到燕京的K159次列车开始检票,请旅客排队检票进站。”

    怀里的人推了一把,轻声道:“我要坐车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别误了车!”

    抬眼看时,周围却是火车站的镜像,而且是多年前西安火车站的情形。

    怀里的人,一个转身已经挣脱出来,翘着的马尾辫扫过易念一的脸颊,痒痒的。

    女孩整理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大步往检票口走去。小脑袋后,马尾辫用一个缀着蓝色水晶蝴蝶的皮筋扎着,随着脚步的脉动,蓝色的蝴蝶随着马尾辫的晃动轻轻飞舞。

    易念一看着女孩的背影,愣在原地,茫然不知所以。

    那女孩走了几步,回头望过来,黑漆漆的双眸直望着他,嫣然一笑,“别愣着了!快去坐车吧!我会去找你的!”

    易念一点点头。

    转眼间,已经到了吴大的毕业酒宴上,汪教授喝高了酒,正豪情一声吼:“同学们,广阔天地任尔等驰骋,好好奋斗,不坠我吴大威名!”

    毕业了,却没有进入苏城市税务局工作,而是参军入伍。

    仰望天空,蔚蓝天空,几朵白云,阳光明媚。

    侧脸看,一条白色如蛟龙般的云线从海面直冲云霄,如在一块巨大的蔚蓝色幕布上画出一道云龙。

    脚下微微晃动,却是站在一艘巨型军舰的前甲板之上,周围都是着白蓝色迷彩作战服的战士,看自己也是一身白蓝色迷彩作战服,似乎是海军陆战队的军服。

    易念一关心自己的军衔,歪脖子低头看,肩膀上一杠一星,是个少尉。

    微微有点失望。

    阳光在海面翻滚的波浪上反射,有些刺眼。

    易念一眯眼看着那条海面上升起的白线,问道:“那是什么?”

    “排长,那是咱们的潜射巡航导弹!”

    易念一点点头。

    看向四周,十几艘军舰散布在广阔的海面上,看周围镜像似乎是南海。

    左手边,更远处的海面似乎还有几十艘军舰。

    极目望去,主舰桥上挂的似乎是某国军旗。

    “那边怎么回事?”易念一问身旁的战友。

    那小战士说道:“咱们军演,这帮孙子来的军舰比咱们军演的军舰还多。监视咱们呗!”

    几人都望向远处的军舰,突然数十条白线从远处军舰上腾起。

    易念一骂道:“他娘的,不但来的军舰多,而且咱们试射一发,他们射了几十发。搞我们啊!”

    “妈的!新兵蛋子,瞎比比!敌袭!跳海!快!”身后一声爆喝!

    刺目的强光,易念一还在望着天际的数十道白色弧线发愣,被人一脚从船舷踹到海里。

    海水很热!

    回头看一片火光,似乎整个大海都烤沸腾了。

    巨大的海浪冲击过来,身躯如一片落叶般在波浪间翻滚,被波浪推着向前冲。

    周围都是爆炸声、军舰的汽笛声,海面翻涌的都是海军迷彩装的战友,却听不到他们的喊声。

    身后火光冲天,易念一在海面沉浮,心中大痛。

    海浪打来,没入水中。

    再睁眼时,却已经在江南的稻田中,躺在一摊泥水里。

    从泥水里爬起来,沿着田埂走,恍惚间,走到一个大院前。红砖的院墙,墙上都是角钢拉的铁丝网,锈迹斑斑;一个宫墙红色的大铁门,大门也是锈迹斑斑。

    这大院很是熟悉,似乎就是鲁地武装部的院子。只是破败了些。

    但院落外的镜像,又是江南的水田。

    大门洞开,院落里站了十几个模糊的身影,站了两排,一个白发老者正在给大家发枪。

    易念一进了院子,走到后排,看左首第二个人前有一个空位,就站了进去。

    后排的几人看他,那老者也问道:“你是什么人?”

    易念一想了想,“陆战队,少尉!和队伍散了!”

    那老者走到近前,易念一看他有些像易凌山,但又不是,向老者微微点头。

    老者也点点头,把手中的八一杠递给易念一,说道:“你是这里的唯一一个正规军了。你来带他们吧!”

    易念一有点懵。

    看易念一不接枪,老者摇头叹道:“别嫌弃。这是这里最好的武器了!”

    左首第一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您站第一个位置吧!”

    易念一还没动,前排正前方的人回过头来,惊喜说道:“你来啦!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兵,转身过来,军姿站立,身材挺拔。穿了一件绿色夏军装的短袖衬衣、军绿长裤。

    齐耳的短发、女兵的标准发型,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含着笑、含着泪,汪汪一泓波光,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易念一。

    易念一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旁边一片嘘声、嬉笑声。

    听老者喊道:“别闹了。他们是久别重逢!先散了吧!”

    天空暗下来,老者招呼俩人进了院落里的地下暗堡。

    夜幕升起,外面似乎有机械装甲的声音,又有炸弹的爆炸声,从地堡的瞭望口看外面,一片战乱镜像——像极了电影《终结者》中智能机器人搜索屠杀人类的场景。

    俩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年,小雍也有几岁了!

    易念一和两位战友到城市废墟中执行任务,路上遭遇了某国大兵,一阵乱战,身旁的两位战友都跑散了。

    奔跑在田埂上,周边都是水田。

    周围雾气甚大,身后数十米远,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某国大兵,还有两个战斗机器人,紧追不舍。

    那战斗机器人颇像那一世苏城餐厅中送菜的机器人。

    原来到餐厅用餐时,小雍最爱逗这样的机器人玩。孩子站在路口,机器人绕不过去,就会不断说话“请让路!请让路!谢谢!谢谢!”,逗的孩子们哈哈大笑。

    不知为何现在成了杀人的利器。

    在田埂泥泞中狂奔,看大雾弥漫中,左手边小河不远处有一道青石小桥,桥两侧芦苇、水草杂生。

    易念一顺着水草滑入小河中,慢慢渡到石板桥下。

    空气中湿气很重,小河的水面距离小桥青石下只有一拳多的空隙。

    易念一仰着脑袋,露出口鼻躲在桥下。

    听外面那一大兵、两机器人似乎也到了桥的附近,正在搜寻。从两块青石板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大兵和机器人的影子。

    屏气,静心。保持静默。

    正紧张间,耳中无线电突然传来小雍的声音,“爸爸,你在哪里?快回来。我要听你讲故事。”

    易念一听着耳中的娇柔童声,再看着浑浊的河水从眼前流淌而过。突然间,万念俱灭,轻声说道:“乖!我现在就给你讲故事。”

五卷第三章 饮醋太饱酸味浓

    轻声低语,还是惊动了桥面上的人、机器人。

    火光电闪,易念一脑中剧痛,心里却想:“终于解脱了!”

    突然又想:“景怡和小雍怎么办?”

    心中又是巨疼。

    眼前一片光。

    ……

    定睛再看,那光亮却是百叶窗缝隙似乎是一道光滑过。

    怀中温暖,景怡还安睡在怀中。

    俩人没有躺在江南水田的污泥里,也不在潮湿阴暗的地堡里,却是睡在青山红砖小楼二楼景怡房间温暖的大床上。

    易念一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是个梦!”

    只是车祸后,大脑的造梦能力太强了。梦境太过真实,疼痛感也真实的传导来,醒来后,依然脑中剧痛、心中巨疼。

    醒来后,梦中的景象如刚刚经历过一般。

    心脏紧张的咚咚的跳动,浑身的紧张感未消。

    看室内昏暗、百叶窗的间隙间是皎洁的月光白,不知是何时,但距离天亮还早。

    想着梦中的场景,突然明白自己忒“鲁”,做事有点不计后果的潜意识根源所在了——怕自己的生活成为梦中那个他时空的情景。

    对西虹集团的事如此上心,不仅仅是因为西虹食品上市时,曾经参与审计工作,对西虹食品有感情;而且,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维护某种规则。

    这个规则,保护企业主体能在法定的轨道上正常运转,不会因为某些特定人利用权力的影响,从而采用合法的手段侵占企业主体的资产、经营成果。

    也就是以合法的手段达到掠夺他人财产、成果的非法目的。

    郝为民、李昊、史金,包括胡斐等人如此的劳心费力去做此事,心中只怕也是因为这个信念。

    西虹集团的事不仅仅是一个个体,而是代表了某种法则的存在。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去操劳、奔走,试图解开捆绑的要令西虹集团窒息的枷锁。不仅仅是为一个企业,而且也是为了捍卫法则。

    如果易念一置身事外,这会儿还在苏城和景怡过着富足逍遥的小日子。就不会有那么的曲曲折折的事,更搞的易念一差点丢了性命,还多了一项梦境当真的“超能力”。

    “超能力”也许不是梦境真实,而是现实生活中的感知有点问题——现实如梦,故而梦境如真。

    想到这里,脑海中思绪翻滚,再也睡不着。

    轻轻转身,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却把怀里的景怡惊醒了,嘟囔问道:“怎么不睡了?几点了?”

    易念一伸手摸到手机,点亮看一下,“3点50!”

    “这么早?再睡一会吧!”

    “睡不着!”

    景怡睁开眼睛看着易念一。

    黑暗中,依然可以看清那亮晶晶的双眸,易念一就静静地看着那双眼。

    “怎么这样看我?有心事了!”景怡似乎也能看到易念一。

    “嗯!”

    景怡咯咯笑,“还在想着昨天机场的事?”

    “对!伤心伤坏了!”

    “小心眼样!有客户来,我去接机,不正常的很嘛!”

    “正常!不过原来以为咱俩心有灵犀,你感知我回来,特意去接我的!”

    “哈~,原来是‘闪’着了!”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还有你那个小唐总,看着让人恨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了?”

    “那个眼神,看你!”易念一说道这里,心里醋味又浓了!

    景怡似乎是感受到易念一的“醋味”,轻声笑道:“你这一罐子‘醋’喝的,都过了半天、半夜了,还没消化完。”

    ……

    时间回退到易念一出了机场大厅。

    人流中看到景怡的身影,等在出口。

    易念一心中大乐。

    本想给景怡和小雍一个惊喜,没告诉景怡要回青山。没想到,一下飞机,景怡就在出口接机了。

    心有灵犀!如此神奇!

    旋即想到,应该是汤佳旎告诉了景怡。

    在乐城机场分开时,易念一特意嘱咐汤佳旎不要告诉景怡,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告诉了景怡来接机。

    这时已经不怪汤佳旎泄露行程,而是开心能早点见到景怡。

    一路疾行,出了站口,一把把景怡抱在怀里。

    景怡惊叫一声,肘部要发力打人,一抬眼看到是易念一,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

    景怡用力撑臂膀,轻笑道:“别神经!我同事在!”

    易念一脑袋了一“叮铃”,松开景怡,看旁边一个白净、带黑框眼镜,白衬衣、黑西服的青年男子正一脸错愕的望着俩人。

    景怡抬手理了一下被易念一的脸颊弄乱的短发,笑着说道:“老公,这位是我们公司唐总!”

    易念一有点意外,“景怡不是来接自己的!是有公务啊!”

    看那男子就有点不顺眼。

    且那男子看人的眼神怪怪的,感觉一直在算计什么,让人很不舒服。

    那男子伸出手来,笑道:“唐俊义,幸会!”

    易念一伸手轻轻和他握了握,“易念一!你好!”

    三人都不说话了,易念一反映过来。

    刚才景怡没看到自己出来,是一直和这个黑眼镜的“唐总”在聊天。

    想起当时的情景,那小子看景怡的眼神很热情?

    总之,让易念一很是不爽。

    景怡拉着易念一的手,仰头笑,“你怎么回来了?”

    易念一心里更郁闷,这话景怡刚问过,这又问一遍,似乎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想说一句,“我不该回来?”

    这话有点太过小气,让对面这小子瞧轻了!

    憋住没说出话。

    景怡倒反应过来,莞尔一笑,道:“走!咱们先回家!”

    又向那位唐总说道:“唐总,我请假先走了!抱歉!你等客户吧!”

    那唐总倒没摆老总架势,看着景怡一脸“谄媚”,点头笑道:“好好!那你们先回去。好好过节,节后再来上班。”

    易念一心中暗道,“无事献殷勤!”

    这表情、语气,好像景怡是他的领导一般。

    和景怡一起出来,打了的士回家。

    心中不快,却不愿破坏和景怡一起的安心,一路上不提此事,到家里也没说。但眼神间的“醋味”却浓的很!

    想听景怡给解释解释,可以景怡也不说。

    ……

    这夜半凌晨前,景怡又说易念一“醋”喝多了,消化不良。

    易念一赌气道:“等你主动给解释解释的,你也不说。害的我做了一夜的噩梦!”

    “呵呵,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额!客户来,去接机!正好接了老公!多好啊!解释什么?”

    “不是这个!是那个小唐总!”

    “他怎么了!”

    “那眼神!”

    景怡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是不是他的眼神让人感觉,他一直在算计着什么?”

    “对!”易念一有点意外,“你也这种感觉?”

    “嗨!你为这个不舒服啊!他一直就这样?”

    “一直就这样?你俩以前认识?”

    “算是吧!”景怡随口道。

    百叶窗透过的朦胧月光下,只见易念一的脸苦瓜一般。

    景怡哈哈笑道:“你什么表情!说起来,你还有感谢他!他可是咱俩的‘媒人’!”

五卷第四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媒人?”

    “对!”

    ……

    唐俊义的父亲唐城也是景建军的战友。

    景怡大三那年寒假,唐城带着唐俊义来青山拜会景建军。

    初次见面,唐俊义的眼神就那样。

    景怡很是不喜欢!

    唐俊义却对景怡热情的很!

    ……

    易念一听到此处,醋味更重,“等等!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

    “他爸带着这小子来咱家见你,是个什么意思啊?”

    “去!什么咱家啊!那时,你还不知在哪儿呢!”景怡嘻嘻笑。

    “唐老头带着儿子来,估计也没什么好心!”

    “什么啊!唐叔叔来,主要是唐俊义马上要毕业了,想托爸爸找工作。”

    “走后门!”易念一撇撇嘴,“咱爸那么刚,能给开后门嘛!”

    景怡一脸笑意,模糊月光里看着易念一,“发现你这会儿嘴忒甜!嗯,唐俊义是不是让你很有危机感!”

    易念一哈哈笑,“什么危机感!此人早已经出局了!”

    “就是!你酸的什么啊!”

    “我就是一想到他那眼神就不舒服。”

    “他这眼神才成就咱俩啊!”

    ……

    景建军热情招待了老战友,工作的事却没承诺。

    唐俊义倒不在意工作的事,对景怡倒上了心。

    当时他是在燕京交通大学上大四。寒假后开学,做毕业设计,唐俊义闲来无事就往景怡的燕京财经大学跑。

    景怡虽然不喜,但顾念景建军的战友情,偶尔倒也会招待他吃个食堂。

    唐俊义来的更勤了,景怡的同学都误会了。

    景怡警告唐俊义不要再来学校找她了,不然她男朋友会误会的。

    唐俊义笑道:“你哪里有男朋友?我这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着过!”

    “我男朋友是外地的!”

    “反正我不信!除非我见着了!”

    唐俊义的架势,就是摆明了要追景怡。

    ……

    易念一倒是第一次听景怡说起这样的往事,心里酸溜溜的。

    景怡轻声问道:“我这成单口相声了。你这个捧哏怎么不说话了。”

    易念一含糊说道:“嘴里醋太多,怕一张口流你一脸。”

    “你这又酸的什么?”

    “你还有一个外地男朋友?”

    景怡伸手拧易念一的鼻子,笑道:“你傻啊!我不就一恼之下自己跑西安去玩了嘛!不就遇到你这个傻子了嘛!”

    易念一哈哈大笑,想起当时初遇时的情景。

    ……

    夜半时分,大地晃动。

    景怡裹在一个白色的大棉被里,坐在七天酒店前门的石台上。

    “那你困吗?”易念一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困。”景怡笑了笑。

    “你一个人?”

    “嗯,出来散散心。”

    “失恋了?”易念一向景怡靠了靠,小声说道。

    “切!姐是失恋的人吗?”景怡拿眼角瞥了他一眼,傲娇地说。

    ……

    原来果真不是失恋,是逃避!

    “后来呢!”

    “后来,我从西安回来,把咱俩的合照给他看了。他就死心了!”

    “那他怎么又来青山工作了?是爸给安排的?”

    “那倒不是!他自己找的。不过当时妈妈还在公司上班,唐俊义又会来事,见妈妈就喊‘阿姨’。公司的人倒挺照顾他,现在都是公司副总了。”

    易念一用力抱抱景怡,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小子贼心不死啊!”

    想到,如果景怡毕业后也回青山上班,很多事也很难说。

    “什么?”

    “我现在后悔让你会青山来了!”

    “嗨!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如果不放心,那就回来工作吧!城投公司正在公开竞聘副总,你的条件都合适。回来吧!”

    易念一此刻真的想回来了。

    无论生活、工作,在青山都是最为舒服的所在。

    但又想起那个他时空的梦境。以往也会做战争的梦,但都是热血激昂,从来没有如此的凄凉消沉。

    还是把未完成的事做完吧!

    突然想起一事,“那位小唐的眼神让你不舒服,你怎么看上我了?”

    景怡一听,笑道:“跟你说正事,让你回青山工作,你怎么还想着这往年旧事?”

    “我需要确认一下在你心里的形象!”

    “什么形象?当时,你从酒店大堂出来,一脸茫然、目光呆滞。一搭话,说话憨憨傻傻,如傻子一般。”

    “啊!你怎么喜欢傻子?难道这傻子颜值担当,帅到让你无法自拔!”

    “油嘴滑舌!如果你当时如此说话,咱们就没戏了!别岔话题,你回青山来吧!正好有合适的职位。”

    易念一沉默了。

    景怡轻声说道:“怎么了?不想回来了?”

    “想!把手头的事做完吧!等事情一了,马上回来!”易念一轻声说道。

    想如此有点敷衍,又道:“毕竟收了梁师兄的酬劳,要把他的事办好了。”

    “嗨!还真把自己卖了!”

    “再睡会吧!不然明天黑眼圈了!”

    ……

    俩人相拥睡到天明。

    吃了景夫人做的早点、海鲜粥,俩人一起牵着小雍去送他上幼儿园。

    初秋时节,青山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这个气温和普顿市倒很相似。

    晨起的海风吹来,已经有丝丝的凉意。

    太阳在海面升起,悬在半空,金色阳光洒在半山的小道上。

    阳光迎面照在脸上、身上,暖融融的,冲淡了海风的凉意。阳光下,三人长长的影子透射在身后的红砖路面上。

    小雍白衬衣外已经穿了一件蓝色的毛背心,外面又套了一件海军蓝的夹克衫。穿了卡其色休闲童裤,亮棕色的高帮小皮鞋,自己背了小书包,一手牵着易念一、一手牵着景怡。

    一路上话痨聊天,讲着幼儿园的事,直乐的易念一和景怡哈哈大笑。

    小雍兴致颇高,清脆童音高昂。

    易念一边听着小雍的海侃,边望着山下海面上的点点船影,幸福时刻,莫过于此。

    想起梦中,在青石小桥下,浑浊的河水中,耳麦中听小雍请求讲故事的童音,头上石桥上却是杀人的机器的镜像,如此凄凉。

    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好好守护这样的幸福时代吧!

    三人开心前行,只觉得片刻间就到来幼儿园的大门外。

    小雍看见同学,松开俩人的手,快步跑去汇合。

    看着小雍的背影,易念一喊道:“小雍!”

    小雍回头,笑着摆摆手。

    易念一笑着挥手。

    小雍转脸和小朋友拉着手奔进幼儿园的大门。

    易念一和景怡并肩站在大门街角的大桦树下,望着小雍跑进教室。

    俩人愣了一会,易念一笑道:“好了!回去开车,我送你上班。”

    “今天不去上班了!姐也歇一天班。”景怡拉住易念一的手。

    “哈~,好!去哪里玩玩?”

    “咱们先到肖叔叔那里做一个检查,然后再去玩。”景怡拉着易念一往回走。

    “检查?”

    “对!再看看你的脑袋。本来就傻,看恢复的如何!别真傻了。”

五卷第五章 惶恐无间说惶恐

    易念一万般不情愿,还是被景怡拉着去了那个酷似吴大校医院的医院。

    景怡将车停在医院主楼前的停车场,俩人下了车。

    停车场是褐红色方孔砖铺的地面。红砖颇为破旧,颜色已经斑驳,但那砖孔间的泥土里都长满了绿莹莹的小草,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医院的主楼也只是褐色石料涂抹外墙的一栋四层楼房,外墙已经爬满了藤蔓,枝叶茂盛,直到楼顶,只在枝叶间隙间露出斑驳的墙壁。

    停车场边,几株高耸入云的桦树,清风吹拂,树叶发出“哗哗”的轻响。

    早晨的阳光将桦树的影子投射到一侧的主楼墙面上,和满墙的藤蔓枝叶绘成一副画卷。

    整个院落静悄悄的,不似医院的喧闹吵杂、人流攒动,倒像一个隐蔽的山庄。

    易念一站在车边,也不关车门,仰头看着藤蔓缠绕的主楼发呆。

    景怡从驾驶室一侧关好车门,走到易念一身侧,伸手挽住易念一的臂弯,笑道:“都到这里了,别犹豫了!去让肖叔叔看看吧!”

    易念一“哦”了一声,顺着景怡的牵引力随着走向主楼。

    走到主楼前,木框玻璃大门缝里飘出医院独有的味道,这种味道直钻入易念一的鼻腔,让他有一阵莫名的紧张感,皮肤上一阵电流扫过,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这不是山庄,而是医院。只是这医院也太过冷清,更让易念一不安。

    之前,景建军、易凌山、景怡带着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易念一来过此间医院。当时的易念一脑袋还是一片混沌,没觉得这医院的不同。

    此刻,和景怡站在主楼那颇有年代感的木框玻璃门前,似乎穿越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

    关键是人少!不见一个病人!静寂的有点可怕!

    除了耳边景怡微微的呼气声,只有几株大桦树树叶风中的哗哗声。

    忒不像医院了!

    易念一站在玻璃门前,不再迈步。一抬手,握住景怡挽在臂弯里的手,十指相扣,景怡食指的戒指轻轻的硌着手指。

    景怡也停下脚步,转脸轻笑道:“怎么像小孩子了!都到医院门口了,不敢进去了?”

    易念一咧嘴做了一个笑容,轻声道:“只是觉得到医院来,浪费咱们的好时光。我没事的!”

    “别啰嗦了!肖叔叔之前就交代过,要定期来检查。你这一走这么长时间,今天必须检查。”景怡严肃起来,拿出教训小雍的神情语调。

    易念一还想说话,手上一紧,景怡已经推开玻璃门,拉着易念一进了大楼。

    被景怡拖着走,易念一嘴里嘀咕道:“是正规医院嘛!这么少人?”

    “我这里如果人多了,那真是出大事了!”过道一侧的房间里传出中气十足的宏亮语声。

    景怡回头瞪了易念一一眼,拉着易念一进屋,轻声笑道:“肖叔叔好!”

    易念一冲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头发斑白的老头点头笑道:“肖叔叔好!你老耳聪!”

    肖大夫呵呵笑,“俩娃儿好!小子嘴贫!”

    三人都笑,寒暄几句。肖大夫让易念一在桌侧的圆凳上坐了,景怡立在一侧。

    肖大夫入老中医一般,伸手捏了易念一的下巴开始望闻问切,又翻眼帘、又拧耳朵。手劲还挺大!

    易念一后悔刚才嘴欠,此刻到不敢吱声,任由老人家摆弄。

    肖大夫如摆弄茶壶一般把易念一的脑袋摆弄了一阵,坐回椅子,说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劳累、凡事不能过度!不能仗着年轻,挥霍自己的身体。”

    易念一脸上发烫,转脸抬头看,景怡也是脸颊红霞飞。

    俩人久别,夜间亲热过度。

    肖老头这都能看出来?

    只见这肖大夫一头斑白的短发,面容消瘦、精神矍铄,高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深邃睿智,颇有宽厚长者之风。

    “你老看出来,关键怎么还说出来?”易念一腹诽,轻声咳嗽一声,掩盖尴尬。

    只听肖老头接着说道:“你最近是否睡眠不好!梦多,易醒?”

    “啊!是!”

    “最近是不是有棘手的事要办!”

    “是!”易念一舒口气,原来老人家说的“劳累”不是那个意思。

    肖大夫开了单子,喊了一个小护士进来,让她带着易念一去做CT检查。景怡移步要随着去,肖大夫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到刚才易念一坐的凳子上。

    易念一随着小护士走到门口,转身看景怡已经坐在凳子上。

    俩人目光相对,景怡点点头,微笑。

    易念一微微一笑,随着小护士出门。

    小护士倒不是苏城医院的娇柔小护士,个子不小。

    身材挺拔,仅比易念一矮了小半头,走路军姿标准步伐,一头干练短发拢在护士帽里。

    白色护士裙下,是一条绿色军裤。

    易念一仔细看护士服的领扣处,露出浅绿色衬衣的领口。

    “嗨!护士妹妹,咱们是什么医院?”易念一冲走在前面的护士轻声问道。

    小护士脚步不停,微微侧脸看了易念一一眼,满脸冷峻,眼神冰冷,没有答话。

    易念一看她肤色白皙,左耳垂上有一颗红色的米粒大的痣,左眉角有一颗芝麻黑痣掩在黛眉下。虽然面若寒霜,但眉眼英武、鼻挺唇红,倒是个高冷的美人。

    “看什么看!”

    寒霜转为薄怒!

    易念一尴尬一笑。

    之所以如此细看,主要是想确认这不是梦。

    梦中一般很难看清细节——但也有例外。

    易念一进了这医院的院落精神就高度紧张,心中也十分慌乱不安。刚才和景怡携手,心中似乎有一点依靠。

    此刻,独自跟着这高冷美护士——虽然很俊俏的小姑娘,但神情如冰山一般——心中更为恐慌。

    被小护士冷言呵斥,不再看人,转头四顾,打量周围。

    楼道里和外墙一般旧。

    墙壁都是白灰刷的,楼道顶也没有吊顶,楼道两侧都是房间,采光不好。虽然是上午时光,楼道里却有些昏暗。

    小护士在前面走,皮鞋的踢踏声在楼道中回想。

    易念一跟在后面,运动鞋落地如猫一样,没有一点声音。

    过道很长,如此走了数分钟,小护士猛回头,看易念一跟在身后一步开外,眼神中似乎有点笑意,语调冰冷地说道:“你和我并排走,别跟在后面。”

    “是!”

    易念一猛跨一步,和小护士并肩走。

    “咱们这里是什么医院?”易念一又提出这个问题,刚才坐车上进了医院,一路上连一块牌子都没见着。

    “医院?我们这是研究所!”

    “啊!研究什么?”

    俩人说话间,已经走到过道另一侧的门前。

    小护士推开木框玻璃门,俩人走出去,眼前是一片小桦树林。门前台阶下,是一条红砖小道,曲曲折折通向小树林深处。

    这小道、这小树林,似乎也见过!

    在哪里见过?

    踏上红砖小道,阳光从头顶的树叶间洒下来。周围光线亮起来,有丝丝的风。

    小护士走路轻盈起来,不再如在过道里的军姿挺拔步伐,冰山面庞似乎被暖风融化,微微一笑道:“研究你们这样的非正常人类。”

五卷第六章 梦中醒来亦是梦

    “什么?”

    易念一惊诧的半眯地眼睛猛地睁开,下意识地往道旁的小树林边斜跨了半步。

    小护士转脸看他如此神情动作,似乎随时准备钻进小树林逃跑一般,莞尔笑道:“嗨!看来脑袋真是有问题!一句玩笑,吓成这样!你可是老婆陪着来的,还怕她把你送来当实验品?”

    易念一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高冷美女,也会开玩笑。”

    精神状况真的有点问题。

    最近怎么总是做怪梦!夜间的梦,更是离奇!一家人一起嘻哈热闹时,忘记梦境,一到这里,脑袋里总是浮现梦中的景象。

    抬头看着树叶间的斑斓阳光,半眯了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小护士笑道:“说话条例清晰,看来还行!别做吐纳了!快去做检查。”

    俩人并肩又走了数十步,红砖小道一转,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

    ……

    苏城。

    蓝色玻璃幕墙的大厦在晨光下闪耀着蓝宝石般的光芒。

    一轮骄阳,斜挂在蔚蓝天空。虽然已近中秋,但苏城的天气依然有些燥热。不过早上九点的时刻,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已经有些炎热。

    没有一丝风。

    虽然站在湖边的栈道上,湖面上也没有送来一丝凉意。反而,湖面的水气上涌,更增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湿热。

    “你冷静冷静!你真准备就这样直接到大楼去找聂总?”

    “我已经很冷静了!”沈君依望着对面如蓝宝石般的大厦,目光有些迷离。

    昨日,沈君依和吴昕、陈云飞到苏城后住进了西虹大厦斜对面的曲江湖酒店。沈君依稍事休息,就用房间的座机给聂远志打了电话。

    听筒里,电话音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传来聂远志低沉的声音:“您好!哪位?”

    听着熟悉的声音,沈君依心中一阵激动、眼中竟然湿润了。

    西虹集团,聂远志是仅次于庄强、常远的人物。不仅仅是职务上。

    “聂叔叔好!我是君依!”沈君依平复了一下心情,轻松欢快的语调问候。

    电话里静默了一阵,“君依,你回到苏城了?”

    更为低沉的声音。

    “是的!我回苏城过中秋了!想去看看您和胡阿姨。”

    往年节日,沈君依也会去聂远志、常远家中或几家人聚在一起过节。

    电话里又静默了。

    “聂叔叔?”

    “君依,我正在开会!稍后咱们再聊。”

    听筒里旋即响起“嘟嘟”的声音。

    等到晚间,无论是用酒店电话还是手机给聂远志打电话,都是忙音,再无接听。

    沈君依此次回来,主要想见的就是聂远志。

    常远已经离开西虹集团。在沈君依心中,常远已经抛弃了西虹集团,同时也背叛了和沈腾飞的情谊。

    苏爱国虽然也集团的老人,但他老人家守着西虹酒酿饼厂,集团发展后,一直没有进入集团的管理核心。当此危难之际,更不能依靠他扭转局势。

    法咖依项目和云逸投资达成合作后,项目发展顺利,沈君依才有心回到国内重整西虹集团的业务。

    没想到的是,联系聂远志,直接被挂了电话,拉黑了。

    此刻,骄阳柳荫下,望着曾经无比亲切熟悉的西虹大厦,沈君依突然一阵迷糊。

    难道,曾经陪伴着自己成长的这座大厦,脑海中的一切关于这座大厦的记忆都是幻觉?

    吴昕看沈君依说完话,只是望着大厦发呆,却没有迈步。也不说话了,一手扶着栈道护栏的方木立柱头,靠在护栏上,和沈君依一起望向西虹大厦。

    身后大片的湖面,已经没有盛夏时成片的荷花,铺满湖面的荷叶也有些色泽黯淡了。

    五步之外,陈云飞也靠在另一片柳荫下的护栏上,望着两位老总。

    来苏城之前,易念一一再叮嘱陈云飞一定要寸步不离两位,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

    陈云飞笑道:“易总,您放心。去苏城,又不是去南非!”

    汤佳旎晚间饮酒时,和一帮人海侃了普顿市的历险记。易念一给了他一拳,正色道:“此去苏城,你只当是去南非。”

    陈云飞只当是易念一“普顿市历险后遗症”,但见易念一从未有过的严肃,也不再嬉笑,也正色说:“易总放心。我保证给两位老总以‘中南海保镖’的安保级别。”

    神色一本正经,话却说的调皮。

    因云逸投资是为了西虹集团的项目而组建的公司,所以公司的人对西虹集团的情况都很关注。西虹集团成长于苏城,沈腾飞又在当地有一大堆头衔。

    沈君依回苏城还不是和回自己家一样?

    但来到之后,陈云飞才发现沈君依如来到一个陌生城市——没有任何可以联络的人。

    倒是吴昕小总如同在苏城长大一般,入住酒店不久就有一位风度翩翩、相貌俊秀的佘教授赶到酒店。晚间,也是这位佘教授做东,在酒店餐厅宴请了三人。

    “但,人身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陈云飞脑袋里信息。

    正思绪乱飞,看见吴昕摆摆手,忙快步跟上吴昕、沈君依两人。

    三人从湖边栈道,上了湖北路的人行道,走到路口过了马路,来到西虹大厦的大门前。

    不锈钢伸缩大门紧闭,一侧的铁艺小门也关着。

    三人站在铁艺小门前,旁边门厅保安室伸出带着保安帽的半个脑袋,喝道:“你们找谁?”

    “聂远志,聂总。”沈君依一字一字说道。

    “预约了嘛?”

    “没预约?”保安狐疑的眼神打量三人。看两位女子容貌秀丽、风姿卓然、气度优雅。后面跟着一位青年男子,肌肉纵横、满脸冷峻,带了一个墨镜,墨镜后的眼神冷冷地望过来,恰似中南海保镖!倒也不敢轻视,问道:“您怎么称呼?我给您报一下。”

    沈君依没想到回西虹大厦,竟然要通报!

    一时愣住!

    吴昕说道:“我姓吴,你和聂总说,云逸投资的。”

    那保安又打量了三人,脑袋缩回屋内。

    过了片刻,那保安从保安室窜出来,小步快跑两步,开了铁艺小门,满脸堆笑道:“吴总!您请!蓝总请您上十六楼会议室。”

    吴昕微微一笑,“有劳了!”

    先请沈君依进去。沈君依望了吴昕一眼,嘴角一丝苦笑,轻轻摇头,迈步进了前院。

    三人沿着台阶上了门厅,进了电梯间,看电梯的提示灯闪烁,电梯门打开。

    陈云飞只觉香风铺面,一双妩媚大眼映入脑中,紧接着电梯里一个玲珑女子身影走了出来。忙摘了耍酷的墨镜,只见那女子已经和吴昕握手,港台甜音说道:“吴总,没想到您能来访。我听办公室的说你来了,还以为有人假冒你的名号呢!”

五卷第七章 自以为觉窃窃然

    吴昕“呵呵”轻笑,“蓝总,您这笑话我了。我有什么名号,还有人会假冒!”

    那女子“咯咯”笑道:“您吴总的名号大了!说不定有什么人想混进我这大楼来,打着您的名号呢!”

    沈君依在一旁冷哼一声。

    那女子似乎才看到沈君依一般,妩媚一笑。

    陈云飞在一旁只觉得脑袋一晕。耳边听到那女子说道:“啊!这位美人是……”

    吴昕笑道:“蓝总,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小沈总。这栋大楼,小沈总可是真正的主人啊!咱俩在这寒暄,倒把主人凉一边了!”

    “小沈总?”

    吴昕接着说道:“沈总,这位就是池上蓝,蓝总。”

    沈君依微微一笑,“蓝总,您好啊!你不知道我,我可是久闻您的大名啊!”

    池上蓝眼露疑惑,看看沈君依,又望向吴昕。

    吴昕心中不禁学了易念一的一句国骂,脸上依然笑意盈盈,啧了一声说道:“蓝总,这位就是沈君依,小沈总啊!”

    “沈君依?啊!原来是沈小姐!欢迎你啊!”池上蓝放开拉着吴昕的手,伸手和沈君依握手。

    沈君依伸手轻轻和她握了一下,“我回来看看!还需要假冒他人的名号吗?”

    “哎呀!您这话说的。刚才和吴总说笑而已。就像吴总刚才说的,您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我只是个客人而已。”池上蓝妩媚一笑,一双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成了一对弧线。

    沈君依轻声说道:“你这客人来迎接主人。倒真的是反客为主了!”

    池上蓝“咯咯”轻笑,“我是听闻吴总来,以朋友礼来见。此间,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小沈总对我不要有任何介怀!”

    吴昕和沈君依对望一眼,才同时反映过来,“池上蓝已经辞去了西红食品董事长的职位。”

    吴昕“呀”地一声,说道:“蓝总,你真的辞去董事长职位了?刚才一路进入大楼,一切如旧,又得你亲迎,还以为那是个虚假公告。”

    “上市公司的公告,哪里能虚假?”池上蓝笑道:“也是巧了,我今天有事来此地,你又恰巧来,让你我有缘见。”

    说罢,看向陈云飞,说道:“这位是……”

    陈云飞忙举手礼,道:“蓝总好!我是云逸投资的陈云飞。”

    池上蓝点点头,张望一下。

    吴昕眯眼一笑,戏昵道:“易总回青山探亲,没有来苏城。”

    池上蓝“嗨”的一声,瞥了吴昕一眼,转身按了电梯,“咱们上楼去吧!”

    几人依次进了电梯,电梯甚快,未及叙话已经到了十六楼。

    池上蓝看向沈君依,微笑说道:“沈小姐,您先请!”

    沈君依也不搭话,迈步出了电梯。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有些恍惚。

    走向会议室时,瞥了一眼右手的一个房间,只见房门上已经有了名牌——财务部云瑾。

    这个房间,原来没有名牌,却是沈君依来西虹大厦时固定的办公室。

    沈君依平静心情,迈步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双开的大门紧闭着,沈君依停在门前。池上蓝、吴昕也停下脚步,立在沈君依一侧。

    陈云飞大步向前,伸手推开木门。

    沈君依迈步进去,只见会议桌坐满了一圈人。

    正对大门而坐的是一个圆脸的胖子,双眼眯成一条缝,目光闪烁打量着进来的几人。胖子身侧坐着的人,就是沈君依要找的聂远志。

    聂远志的目光正对上沈君依看来的眼光。

    瞬间满脸尴尬,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君依,你怎么到公司来了?”

    沈君依温婉一笑,“我回来了,自然要到公司来看看。”

    目光扫过众人,一圈坐了十几人,大多数都是生面孔,也有几个熟悉的人,脸色都如聂远志一般的尴尬。沈君依倩然笑道:“这是要开会吗?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家了!”

    几个熟悉的面孔都低头不语,其他人互相观望,不知如何回话。

    那胖子看向另一侧身旁隔着一个位置的刘义守,刘义守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跨步到胖子身旁,附身低声在胖子耳边说了句话。

    那胖子听完,眉眼一笑,哈哈大笑,站起来,道:“原来是沈小姐到了!欢迎欢迎!快请坐!这些都是公司的骨干,内部会议!”

    刘义守满脑门汗珠,语带颤音,双手示意,说道:“小沈总,您坐我这儿!”

    沈君依迈步绕了桌子过去,刘义守又把起身时带歪的椅子扶正,请沈君依坐。沈君依站在椅子一侧,却不落座,看几位熟悉的人,脑袋都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其他陌生面孔都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淡淡笑道:“罢了!我就不坐了!不打扰大家开会。”

    聂远志苦笑一下,说道:“君依,到我办公室去吧!”

    那胖子道:“别啊!这么重要的时刻,有沈小姐在此见证,更有意义。”

    又向刘义守道:“刘董事长,时间到了吧!”

    “这个……”刘义守目光飘向沈君依。

    聂远志低声和胖子说道:“阚总,我陪沈小姐到办公室说话。此事,改天……”

    “别!选好的日期、时间,岂能随意更改!”胖子一脸戏昵。

    聂远志脸色铁青,走到沈君依身旁,“君依,咱们到办公室去。”

    说话间,有一位参会人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刘义守身旁,低声耳语。

    刘义守脑门的汗珠更密集,看了看对面的池上蓝,又跨到胖子身旁低声说道:“阚总,怕要出事了!外面来了很多人。”

    胖子“哼”了一声,看了沈君依一眼,扭动肥胖身躯走向临湖的大窗前,伸手拨开遮阳百叶窗帘望外望去,不禁脸色一变。回头向沈君依说道:“沈小姐,我还以为你是单刀赴会,原来后面还带着队伍啊!”

    沈君依不知他这话何意,也迈步走向窗边,聂远志紧跟她身后。

    望向窗外大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百十号人。都是蓝色工装。沈君依只看一眼,就认出那是西虹酒酿饼厂的工人们。

    “怎么又集会了?”沈君依心中意动。

    耳旁听到一声吼,“刘董事长,怎么还不行动!”

    刘义守的声音“这……,好!”

    胖子又喊道:“把帘子都卷起来,好看清楚。”

    百叶窗帘缓缓收到玻璃大窗顶端,阳光洒进会议室。

    沈君依正在想着此前酒酿饼厂工人集会讨薪的往事,刺目的阳光又被遮挡,思绪收回,只见紧贴着大窗玻璃,一个巨大的字缓缓下降。

    定睛再看——西,一个巨大的“西”字。

    这字,沈君依再熟悉不过,从这座大厦建成此时,这个字就一直耸立在大厦的楼顶。

    “这……”,沈君依看向聂远志,聂远志脸色如锅底一般。

    胖子一旁说道:“沈小姐,从今天起,这座大厦就更名了!”

    “什么……”

    ……

    沈君依缓缓睁眼眼睛,周围有点昏暗。

    脸颊有点凉,伸手一抹,似是泪痕。

    眨巴几下眼睛,适应了周围光线,看是酒店的房间,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头灯都关着,只有另一侧的书桌上的台灯开着,一个身影坐在书桌前看书。看向窗户,厚厚的布帘拉着,也不知外面是何时。

    沈君依起身坐起,那书桌前的身影听到动静,转脸看来,欣喜道:“君依,你醒了!”

    沈君依笑道:“昕姐,你怎么在我房间。”

    “陪你会啊!”

    “现在几点了?刚才做了一个长梦,是不是睡过头了!”

    “没什么事!你睡足了,好好休息休息。”

    沈君依起身道:“不能睡了!几点了?咱们还要去见聂远志呢!”

    吴昕已经走到沈君依身旁,伸手抱住她,轻声说道:“不见了!”

    沈君依轻轻拍拍吴昕,笑道:“今天必须见到他。我刚做了一个梦,有人把西虹大厦的名字都改了!”

五卷第八章 机关算尽争浮名

    吴昕双臂用力抱紧沈君依。

    环抱中的沈君依突然身体一僵,双肩用力,撑开吴昕的环抱。赤脚散发奔到房门,拉开房门冲进酒店的过道。

    吴昕忙紧追出去,只见过道橘色灯光下,沈君依乱发飞舞,睡皱的白色长袖宽松丝绸衬衣被奔跑的风带起,如翅如翼。赤露的洁白双脚,在暗红花纹的地毯上飞奔,如蝶飞舞。

    两人一前一后,从过道里冲出来,跑到酒店大堂,

    唬得酒店大堂等待办理入住的几位客人一阵慌乱,酒店保安忙冲到过道查看,只见过道长廊空空如也,灯光明亮,一片祥和。

    转身“嗨”了一声,想问问什么情况,两位娇女子已经推开了大堂的玻璃角门,冲到了酒店大堂前的院落。

    沈君依站在酒店院落,仰头看斜对面的西虹大厦,夜色中,大厦顶的“西虹大厦”四个巨型大字,在霓虹灯下分外醒目。

    “果真是个梦!”

    吴昕站到沈君依身后,如男子一般抱住她的腰,轻声说道:“你这疯了一般往外跑,可吓着我了。”

    沈君依歉然一笑,“做梦做迷糊了!”

    又抬头看天,一轮明月。

    湖面上有丝丝的凉风吹来,沈君依又望着对面的西虹大厦看了一会。

    吴昕把下巴靠在沈君依肩头,仰着脸,也望着楼顶的霓虹灯晕中的几个大字。

    “君依!”

    一声低沉的声音,把两个望着霓虹灯神游的人拉回来。

    沈君依转身看去,一步之侧,庭院灯光下,常远、聂远志两人并肩而立、一脸关切。

    “常……叔叔、聂叔叔,您一起来了!我正想去看您们。”

    常远和聂远志互相看了一眼。

    吴昕微笑说道:“常总、聂总,咱们到酒店谈吧!”

    四人一起走进酒店大堂,沈君依酒店大堂一侧的正衣镜里才看到自己赤足披发,脸上的淡妆也糊了。不禁大囧,向常远、聂远志笑道:“您两位稍坐,我回房间收拾一下。”

    常远道:“好!你俩还没吃饭吧?我和老聂到餐厅去等你们。晚上我请你俩吃饭。”

    常远和聂远志去一楼餐厅,吴昕和沈君依一起回房间。

    沈君依洗漱换衣化妆,吴昕也卸妆,洗了脸,重新化妆。

    沈君依一边照着镜子看唇膏的色调,一般和吴昕说道:“正要见他两位,没想到,两位一起来了。”

    吴昕正举着双手拢头发,闻言定住,看着沈君依愣住,心道:“这沈妹妹怎么也和易师哥一样的毛病了,选择性失忆啊!”

    不知如何答话,含糊呜呜了两声。

    俩人收拾好,对着镜子照了一番,一起去了一楼餐厅。

    常远坐在临湖的一个圆桌卡座,正望着餐厅入口,看两人进来,冲她俩挥手示意。

    落座,聂远志望着沈君依,目光复杂,说道:“君依,事情……”

    吴昕举起筷子,笑着说道:“常总、聂总,这会儿是真饿了,咱们先吃饭?”

    聂远志“哦”了一声,把半句话咽回去,讪讪一笑,“好!吃饭。”

    圆桌上已经上了四碟苏城小菜,摆了一盆碧丝粥。沈君依起身给常远、聂远志分别盛了一碗粥,常远、聂远志嘴里客气、双手接了。

    沈君依落座又给吴昕盛了一碗,说道:“这是苏城的特色粥啊!不知道你前几次来有没有吃过,据说这碧丝是用这湖里一种水菜做的。甘爽可口!米是苏城的糯米,香的很!”

    吴昕笑靥接过,“谢谢君依妹妹。”

    沈君依也是笑意盈盈。

    常远目光迷糊看着两人,又转头看聂远志。聂远志也是一脸迷糊。

    俩人又一起看向沈君依,不免眼中露出担心的神色。

    沈君依转脸过来,正对上两人的目光,不禁一笑,说道:“两位叔叔怎这个神情?放心,现在一切都好!”

    吴昕品了一口粥,点头道:“好!味道不错。常总、聂总,您两位也尝尝。”

    “好好!”

    一起各自捧起面前的白瓷小碗,细品那碧丝粥。

    放下碗,常远道:“君依,沈总身体可好!那边的项目如何了?”

    沈君依笑道:“谢谢常叔叔关心,一切都好!现在吴总的资金到位了,易总又在公司兼任负责财务的副总裁,资金问题算解决了。整个项目推进很快。”

    几人聊起普顿市的项目,常远、聂远志听闻项目进展顺利,也是欣喜,再无刚见面的尴尬。

    四人边吃边谈,无酒而乐,一顿饭倒吃的惬意融融。

    闲谈中,时间飞快。

    常远、聂远志起身告辞,沈君依和吴昕一起将两人送到酒店大堂外的庭院。

    明月在空,如水月光洒落大地。

    沈君依不觉见又望向对面的西虹大厦——依然如旧景。

    聂远志也望着大厦顶的霓虹灯,悠悠说道:“君依,你放心吧!经过今天的事,西虹大厦暂时不会改名了!还盼着沈总早点回来,好断了一切乱源。”

    “什么?”

    聂远志转身看着沈君依,说道:“今天的事,惊动了史金区长。他已经严令规划部门慎重处理此事。”

    沈君依一阵迷糊。

    聂远志接着说道:“只是你们的那位陈经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出来。”

    沈君依脑海中一阵混乱,似是梦境突然清晰起来。

    ……

    那个巨大的“西”字正贴着玻璃外墙缓缓下降。

    胖子一旁说道:“沈小姐,从今天起,这座大厦就更名了!”

    “什么……”沈君依诧异一下,旋即转头怒视刘义守,喝道:“刘义守,你在干什么?”

    刘义守额头汗珠如雨,目光躲闪,口中说道:“小沈总,我只是听命行事。”

    “你不是西虹食品的董事长嘛!你听谁的命令?”

    刘义守目光闪烁,瞟向胖子。

    沈君依红颜暴怒,“这位阚总是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只是西虹食品的二股东而已。你有什么权力把西虹集团的总部大楼给改名了?”

    总部大厦改名,如同武侠剧中摘了门派的牌匾一般。

    胖子眯眼说道:“沈小姐,你糊涂啊!我们不仅仅是西虹食品名义上的二股东,还是西虹集团的大债主!”

    吴昕正色说道:“阚总,你怕是糊涂了!说起西虹集团的大债主,江南集团和我们东鑫投资、城投公司才是最大的债主吧!”

    胖子呵呵笑道:“吴总?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一新食品才是西虹集团最大的债主。刘董事长刚刚向一新食品借了十亿,把西虹集团持有的西虹饮料的股权全部质押给一新食品了。”

    “你说什么?”

    “不信!?那让刘董事长把协议拿出来给两位看看?”

    吴昕怒道:“阚总,即使如此,西虹集团的主要债权人也不是一新食品。你们怎可如此作为。”

    沈君依看向刘义守,“刘义守,你马上让楼顶的人停下来。把字重新装回去。”

    原来,刘义守只是西虹商贸的一个小销售,见柳建南、沈君依都毕恭毕敬。心理惯性,就要举起对讲机按沈君依的命令执行。

    胖子冷哼一声,“刘董事长,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嘛!”

    刘义守腰杆一挺,“小沈总,这个……”

    话音一顿,突然“啊啊”叫起来。

    只见,陈云飞已经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对讲机拿了过来,冲着对讲机喊道:“楼上的听着,马上把字重新吊上去!”

    窗外下滑的字果真一停,又缓缓地向上升。

    吴昕莞尔一笑,冲陈云飞一个大拇指。

    胖子目光一睁,冲一帮围观的管理层人员喊,“你们看什么,把你们董事长救下来啊!把对讲机拿来。”

    陈云飞已经把耍酷的墨镜又带回脸上,一用力把刘义守压的半蹲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

    “喊保安上来!”

    楼上正乱,只听楼下一声巨响。

    看大门处,不锈钢伸缩大门已经被推到,蓝衣人流如潮水般冲进院里,奔向大厦。

五卷第九章 吴钩如月义长存

    胖子附身看了一眼冲入大楼的人流,转脸盯着沈君依冷哼道:“沈小姐,好手段!有魄力!我倒小瞧了你。不过一切都成定局,你还是好好看戏吧!”

    话音未落,会议室门洞开,进来的不是工人,而是四个黑色T恤衫、蓝牛仔裤的精壮汉子。

    那四人进门,直扑陈云飞。

    陈云飞哎呀一声,手中的对讲机掉落在脚旁,一脚踏上去踩了个稀碎。

    嘴角酷酷一笑,冷笑道:“手抖了!”

    反手把刘义守推翻在地。刘义守顺着地板滑出数步,直甩到会议桌前的椅子腿上。

    那四黑衣汉子,两个围住陈云飞,另外两人分别看住吴昕、沈君依。

    胖子一条缝的双眼中冷光闪烁,冷声说道:“沈小姐,你不够朋友啊!我们这么有仪式感的活动,你不请自来,我们以礼相待。你不好好观礼,反而在此闹事。”

    沈君依冷笑。

    刘义守已经哼唧着从会议桌旁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胖子身侧,咧嘴说道:“阚总,无妨。我给楼上打电话。”

    掏出电话,给楼顶上的人下达继续的指令。

    陈云飞被两黑衣人挡着,到不了刘义守身边。

    转脸看玻璃幕墙外,巨大的“西”字又开始缓缓下降。

    沈君依靠着玻璃幕墙前的不锈钢护栏,面前被一个黑衣人挡着,侧脸看缓缓下降的“西”字,不禁又悲又怒,喊道:“快停下!”

    胖子冷笑,“沈小姐,不必激动!好好观礼吧!”

    吴昕怒道:“你们……,本来是合作,你们竟然干出鸠占鹊巢的事!真是无耻至极。以后业界,谁还敢和你们谈投资、谈合作。”

    胖子只是冷笑。

    沈君依又望向躲在胖子身影后的聂远志,双目含泪,喊道:“聂总,你可是西虹集团的元老。你难道就如此看着西虹集团被摘牌吗?”

    聂远志脸色铁青,沉声说道:“君依,形势比人强啊!我做不了什么!”

    沈君依双手猛推面前的黑衣人,喝道:“滚开!”

    那黑衣人挥臂一拨,沈君依身体一歪,“咣”的一声,脑袋磕到玻璃幕墙上。

    吴昕、陈云飞同时喊,“君依”、“小沈总”。

    只见沈君依身子瘫软,靠着玻璃幕墙缓缓要滑到地上。

    陈云飞大怒,“女人你们也打!”

    右脚侧踹,身旁黑衣哎呦一声,伴着小腿骨折断的清脆声。陈云飞举手砍向另一位黑衣人,那人举小臂挡住。陈云飞借机一个跨步已经跳到沈君依身侧,伸手搀住沈君依的右臂,另一侧吴昕已经推开黑衣人伸手抱住了沈君依。

    再看沈君依,已经昏厥过去。

    不知是被撞击所致,还是伤心过度。

    吴昕抱住沈君依,望着会议室的众人。

    西虹集团的老员工不足四五人,都面带羞愧,一脸无奈地望着沈君依等人。其他陌生面孔,全都面无表情。

    吴昕“叹”了一声,又看向池上蓝。池上蓝眼神恍惚,一脸凄凄。

    果真什么都做不了。

    吴昕对还站在面前的三个黑衣人说道:“让开!”

    那三人看向胖子阚毅侯,阚毅侯面无表情。

    只听一声轻柔凄凉的声音说道:“让开!让他们走吧!”

    却是池上蓝的声音。

    阚毅侯点点头。

    三人侧身让开,吴昕和陈云飞架着沈君依正要移步,会议室外喧哗声,一帮人蜂拥入会议室来,都是身着蓝色工装的工人。

    有人要阻拦,被几个工人一把推开。

    工人队伍里有人喊道:“兄弟们,都别动手。咱们是来抗议的,不是来打架的。要文明。”

    会议室哗啦啦涌进来二十多工人,都站在会议桌临近门的一侧。原来开会的一帮人都跑到会议桌里侧临窗的一边。

    喊话的那个白净带黑框眼睛的偏分头青年工人走到会议桌前,笔挺站立,目光扫过对面的众人,说道:“我们今天来,就是和几位老总谈一谈。咱们还是别用什么烂‘一泓’商标了,商品都卖不出去。商品卖不出去,我们工人就没工资奖金。咱们还用‘西虹’商标,好不好?咱们既然用‘西虹’商标,大厦也就不用改名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面的人都不说话。

    阚毅侯等人都被人群挡在后面。

    工人有人喊道:“陈工,你别书呆子了!这帮人能和你讲道理?他们就是来抢咱们西虹集团的。你和强盗能讲同道理嘛!”

    那书生满脸尴尬,正要说话,后面又有人喊:“小沈总呢?不是说小沈总在这里吗?”

    陈云飞在人群后面喊道:“你们小沈总在这里呢!被这个兔崽子打晕了!”

    “什么?”

    “哪个鬼神敢打小沈总。”

    “动手!”

    一帮工人跳过会议桌,推开散落站立的一帮衣冠管理人员,只见沈君依果然昏厥,歪头靠在吴昕的肩上,被吴昕紧紧抱着。

    一名工人伸出指向几个黑衣人,怒道:“谁干的!”

    那黑衣人虽然是练家子,但被一帮工人围着,到都面露怯色。

    不知哪位想表现的人喊了一句,“你们这些工人想干什么?都出去!否则把你们都开除了!”

    “开除?”

    “现在和开除有什么区别,有班上,没钱挣!”

    吵闹中,不知谁和一个黑衣人推打起来,瞬间乱打起来。

    那黑眼睛陈工跳上会议桌,喊道:“别打了!”

    人声鼎沸,已经没人听他讲话。

    有人喊道:“外面的人都楼顶去!如果有人敢拆招牌,就揍!”

    一阵国骂声,有人奔赴楼顶。

    陈云飞见会议室乱做一团,那几个人黑衣人都被工人们围着打,胖子阚毅侯躲在会议室一角的高大花瓶后面。

    池上蓝靠着玻璃幕墙,扶着护栏站着,一脸茫然。

    陈云飞也顾不上其他,护着吴昕,两个工人过来搀着沈君依,护着他们挤出乱战的人群出了会议室。

    过道里,也挤满了工人。

    陈云飞喊道:“吴总,现在怎么办?”

    吴昕喊道:“先送小沈总回宾馆。”

    工人们都认识沈君依,都喊“小沈总”。

    陈云飞说道:“兄弟们,小沈总被那打晕了。我们先送她出去。劳烦各位让让。”

    工人们忙让开一条路,护着上了电梯,一路给送到楼下。

    出了大门,陈云飞回头看,那“西”字已经缓缓上行,快到楼顶了。

    陈云飞心道:“还是这帮工人牛!聂远志无能为力的事,这帮工人干成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五卷第十章 故人错意点鸳鸯

    陈云飞心中窃喜,转脸看到沈君依靠在吴昕的肩上依然昏迷,又焦虑担心起来,问道:“吴总,现在怎么办?”

    “去南城医院!”

    工人们都涌进了大楼,大门前的路面到清净了。护着三人下楼的两位青年女工,一位帮吴昕搀着沈君依,一位到路旁招呼了一辆看热闹的出租车。

    吴昕三人上了车,向两位女工道谢。

    那位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女工说道:“我陪你们去吧!苏城我熟悉!”

    吴昕再次道谢,说道:“谢谢你们!南城医院我也熟悉。你们回去吧,注意安全。”顿了一下又说道:“和你们管事的说,还是别扩大冲突。”

    那女工笑说:“您放心吧!咱们工人有力量!你看,刚才不是已经把那一帮人都镇住了嘛!”

    吴昕轻笑,点头告别!

    吴昕把沈君依抱在怀里,的士沿着湖北路飞驰,还未行驶到路口,对面几辆警车鸣笛而来,驶向西虹大厦。

    刺耳的警笛声中,沈君依悠悠醒转过来,茫然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吴昕正皱眉望着外面呼啸而过的警车车队,听到怀中沈君依的声音,惊喜转头,喜道:“你醒了!”

    前排,陈云飞也转头说道:“小沈总,您醒了!你刚才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我怎么了?”

    “你……”陈云飞扬手比划。

    吴昕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刚才突然晕倒了!我们正准备送你去医院。”

    “现在什么时间了!”沈君依从吴昕怀抱中坐起,靠在座椅背上,望着车窗外,“咱们还须去见聂总。不去医院了,咱们直接去西虹大厦。”

    吴昕急道:“小祖宗,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这个时点,再折回西虹大厦,集团的职工正和现在的管理层对持。

    阚毅侯之前已经认定是沈君依带着工人来闹事,此时,沈君依再出现在现场真是说不清了。

    现在,警察已经奔赴现场。无论起因是什么,这个事件已经成为群体性事件。沈君依出现在现场,只会给西虹集团、法咖依公司带来负面新闻。

    吴昕连哄带挟持着沈君依到了南城医院。

    这医院倒熟悉。

    此前,佘旭邀请吴昕、池上蓝、易念一炎炎夏日同游虎山,有心带着吴昕钻竹林,结果天降暴雨,忙乱之中,自己摔断腿。佘旭就是被送到南城医院诊治。

    医院人头攒动,干什么都要排队。如果挂号,排队检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上医生。

    吴昕想起佘旭住院时,曾经和南城医院刘院长见过几次。试着到院长办公室,看一头白发的刘院长正在办公室内低着头坐在办公桌后看资料,喊了声:“刘院长,您好!”

    刘院长抬头看三人,笑道:“小吴,您好!”

    竟然还认识吴昕。

    吴昕惊喜道:“刘院长,您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刘院长哈哈笑道:“当然记得。你不是杨院长的儿媳妇嘛!杨院长可是没少在我们面前夸你!”

    吴昕一愣,心道:“杨院长?老同志认错人了嘛!”

    尴尬笑道:“刘院长,您……”

    刘院长笑道:“小吴,你们这是……”

    “我朋友刚才突然晕倒了。想来做个检查。”

    “哦!来,我先看看!”

    吴昕心道,“将错就错吧!走个后门,先给君依检查身体再说。”

    有刘院长亲自接待,自然是便捷快办。但饶是如此,几项检查做过,也近中午。刘院长看完检查单,好在沈君依身体无碍,吴昕也放心了,不枉费了这一番折腾。

    吴昕等人告辞,刘院长起身送到办公室门口,又笑眯眯地说:“小吴,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吴昕点头致谢,“刘院长,谢谢您!”

    “甭客气。见了杨院长,代我问个好!”

    吴昕含糊应了一声,和沈君依、陈云飞一起告辞而行。

    出了医院大门,拦了的士。陈云飞副驾坐了,沈君依和吴昕后排坐。

    的士在苏城如画般的街道上奔驰,车窗放下来,初秋的风吹拂,似乎没有了早上时的炎热。

    沈君依靠在车门,头枕着椅背上,风吹舞着栗色的微微卷发,如西洋美女一般的双眼望着车窗外,眼眸如远处的天空。

    吴昕怕她再度忧思,在一旁说道:“君依,中午想吃点什么?要不要找一个苏城小馆吃点饭?”

    沈君依似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说道:“算了!还是回酒店,在餐厅吃点吧!今天感觉尤其的累。”

    吴昕笑道:“小美女!你怎么能不累!你操了不该操的心。如你,正是风华,恰是情情爱爱的时候,却来操这些阿堵物的心!”

    沈君依嬉笑,“小吴总,你不也是每天操着阿堵物的心,还笑我。”突然想起,玩味笑道:“啊!你都订婚了?哪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到我们小吴总。”

    “什么订婚!男朋友还不知在哪儿藏着呢!也不来见本王!”

    “嘿!别打马虎眼!刚才那位刘院长不是一直说你是什么杨院长的儿媳妇嘛!”

    “去去~,他那是认错了人了!我哪里认识什么杨院长。为了给你走后门检查身体,只好和他老人家打打哈哈嘞!”

    “NO!NO!NO!看那刘院长脑袋清醒着呢!怎么会认错人?”

    看沈君依眼神中迸出晶莹亮光,满眼的笑意,吴昕心道,“也好!一聊天,这精气神都来了。果然,美女喜欢八卦,国外长大的也一样。”

    沈君依看吴昕嘴角含笑直望着自己,捉住吴昕的手,道:“不要沉默!老实交代!嗯……,我猜测一下,你在吴大上大学,是不是大学时的初恋,一家人依然认定你是他家的儿媳妇!!”

    “去……,我大学还没来得及恋,就毕业了!”

    “不会吧!你这么漂亮,男生还不排队追求你!怎么会单着!”

    “嗨!吴大美女海了去了!”

    “那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沈君依揪住不放。

    说话间,的士已经在湖北路快驶到西虹大厦前,吴昕笑而不语,眼角却瞥向车窗外的西虹大厦。看楼顶依然是“西虹大厦”四个大字。

    警察到来,倒没有迫使工人让步。

    工人们是把西虹大厦的大招牌保住了!

    吴昕松了口气,笑道:“我真不知!”

    沈君依看吴昕神情不似在打含糊,似乎确实不知,但又有些不甘,双眼紧盯着吴昕的眼睛,问道:“你想想,和这位刘院长有交集的,都有谁!”

    吴昕“咯咯”笑,“你还真当真了!”

    突然,想起一人来,笑容僵在脸上。

    “不会是她吧!?”

    “谁?”沈君依兴奋起来。

    “去……,这么八卦!”吴昕呵呵笑,“这位老人家真会乱点鸳鸯。”

    沈君依笑道:“嗯!哪位鸳鸯是谁啊~~”

    吴昕笑,看车窗外。任沈君依追问,再不聊这个话题。好在很快到了曲江湖酒店。

    三人下了车,到餐厅用餐。

    吴昕和沈君依一人要了一碗小混沌,一碟水果。陈云飞点了一份面、一份牛排。

    吴昕和沈君依馄钝吃完,吃了水果,陈云飞的牛排还没上桌。吴昕就先陪沈君依回房休息。

    沈君依还真是累了,鞋子一脱,直接扑到床上就睡。吴昕给她盖了被子,出门来,准备到餐厅和陈云飞聊一聊发生的事。

    走到餐厅前,迎宾服务员一脸古怪的看着吴昕。

    吴昕疑惑,看向餐厅,只见桌上半份面,一份热气腾腾的牛排,桌旁却不见陈云飞。

五卷第十一章 凡人神通渡无助

    吴昕转脸看向一脸古怪的服务生小丫头,问道:“刚才和我们一起用餐的人呢?”

    ……

    晚餐后,沈君依和吴昕送聂远志、常远到曲江湖酒店院落里。

    临别,聂远志说道:“今天的事,惊动了史金区长。他已经严令规划部门慎重处理此事。只是你们的那位陈经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出来。”

    说罢,聂远志和常远上了车离去。

    沈君依恍惚记起白天的事情来,原来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了。

    吴昕看沈君依发愣,挽着沈君依回到沈君依的房间,两人窝在沙发上,吴昕给她讲起后来的事。

    沈君依听吴昕讲到,她回房间的时间,陈云飞就不见了,急问:“陈云飞去哪儿了?刚才,聂总说他还有几天才能出来,是什么意思?”

    吴昕握握她的手,“别着急。我给你说情况。”

    ……

    小丫头脸涨的有点红,苏城软语道:“那位先生,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吴昕一愣。

    “那位先生是被警察带走了!”服务生小妹调整了语调,用播音主持的标准普通话说道。

    吴昕在苏城上了四年大学,苏城话倒听的懂,意外的是陈云飞怎么会被警察带走。陈云飞是吴昕招录到公司的,背景都很清楚。违规违法的事,他不会去做的。唯一的原因可能还是上午在西虹大厦的冲突。

    只是,西虹大厦的招牌已经保住了,应该达成了某种平衡。警察怎么会到酒店把陈云飞带走?

    ……

    沈君依听吴昕推测,着急说道:“咱们不管是什么原因,先把人保出来再说。”

    “我已经联络过了!大概有眉目了!”

    ……

    听小服务生如此说,吴昕掏出电话就给易念一打电话,却没人接听电话。

    看了时间,下午一点多。

    吴昕等了片刻,又给易念一打电话,仍然是没人接听。

    在乐城机场分别时,易念一特意交代吴昕在苏城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交代此事时,易念一神色凝重,当时吴昕还笑他神经兮兮。

    没想到,来到苏城果真出了状况。

    只是,师兄,你如算命先生一般,怎么这会儿出事你不接电话了?

    苏城还有什么能解决这种事的人?

    吴昕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佘旭。

    他虽然是位大学教授,生活在象牙塔中,但他老爷子在苏城身居要职,倒是能够解决此类事情的人。

    这时,也顾不上其他,吴昕直接给佘旭拨了电话。

    几乎是瞬间就接通了,电话里,佘旭高昂的声音,“吴总,您什么指示?”

    吴昕嘴角微笑,紧张的情绪一缓,说道:“出了个状况,不知你能解决吧!”

    “你说!你交办的事,必须有能力解决好!”

    吴昕噗呲一笑,“先别说大话!”

    把事情大概说了,电话里佘旭爽快答应,说道:“这不是事!你等我消息。”

    ……

    “你的这位朋友倒是爽快!”沈君依轻笑道:“和你什么关系啊?我们一到苏城就颠颠地跑来请我们吃饭。现在这事又如此热心!”

    “他是樱佘雪茶的老板,我们云逸投资是他最大的金主投资方。咱们的事情,他自然尽力。”

    沈君依担心陈云飞,也没心情和吴昕开玩笑了,问道:“他不是说没问题嘛!怎么聂远志又说,陈云飞还有几天才能出来。你再问问他能不能带我们先去看看陈云飞!别在里面被人黑了!”

    吴昕一直也在担心,但下午沈君依沉睡,不敢离开。听沈君依提议,就给佘旭打电话。

    电话立刻接通,佘旭那边说道:“吴总!”

    吴昕看沈君依立着耳朵听电话的模样,不禁好笑,郑重说道:“佘教授,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我们能不能先去看看陈云飞?”

    “吴总,说什么麻烦!我马上联系。一会儿给你回话。”

    佘旭很快回话,已经联系妥当。让吴昕在酒店等,他马上来酒店接她们。

    吴昕想起午餐时,陈云飞只吃了半份面,等了半天的热牛排也没来得及吃。用酒店电话拨了餐厅,让打包一份牛排意面。

    佘旭来的很快。吴昕和沈君依到酒店餐厅取了餐,上了佘旭的VV7。得了一大笔投资,佘旭把钱都投到樱佘雪茶上,倒没有换车。

    上了车,沈君依微笑道:“佘教授,辛苦您了!这么晚了,还要劳驾您。”

    佘旭启动汽车,目视前方,虽然明知后排的俩人未必能看到他的脸,仍然以最帅笑容说道:“小沈总,您客气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分内的事。”

    “佘教授,刚才听吴总说,您在苏城神通广大。能不能先把陈云飞保出来。我刚听说,他还要在里面几天。我担心在里面别出什么事!”

    听吴昕和沈君依说他神通广大,一向沉稳的佘教授也有点飘了,笑着说道:“小沈总,要说按以往,这事倒不是事。只是此次冲突的对方也不是善茬,据我所知,他们已经闹到市里,这个事上升到关乎苏城营商环境的问题了!所以有些棘手。”

    关乎苏城营商环境,这话是佘旭从老爷子佘处——此时,佘处已经是市人大副主任,兼任纪委,应该称为佘主任了——口中听说的。

    接到吴昕电话以后,佘旭确实没觉得难办。

    不要说动用老佘的关系,佘旭的学生也有几个在公安系统。南城公安局也有他的一个学生,还是女学生,廖莉。廖莉也是一个公安系统的一个小官僚了,恰好任曲江湖派出所的所长。

    西虹大厦发生的事,应该正好归曲江湖派出所管辖。

    佘教授向来深受女学生的喜爱。

    廖莉接到佘旭的电话,也是内心小激动,心道:“这毕业好几年了,难得佘老师主动打电话来。”

    听了佘旭说的情况,廖莉早已知晓。

    西虹大厦的事闹的厉害,区府很重视,上午的行动是区公安局治安支队办的。当时,区府的指令是安抚、稳定。

    所以,支队到西虹大厦后,只是控制住局势,把工人和管理人员隔离开。

    然后,让工人选了代表和管理层谈判,最终达成协议。

    工人代表提出的第一点要求,西虹大厦不再更名。支队长代表区府承诺,这也是史金区长亲自定的调子。毕竟西虹大厦作为南城区的地标建筑,曾经是南城区营商环境好的一个标杆。阚毅侯虽然抗议,但被压下去了。刘义守只好代表现任管理层应诺了此事。

    工人提出第二点要求,管理层不要整理日想着扒拉资产了,好好经营公司给工人们留口饭吃。被工人们揍的鼻青脸肿的刘义守也点头答应了。含糊不清说道:“经营好公司是我的责任。”

    第三点就是公司不能秋后算账,日后再找今天来提诉求的工人们的麻烦。刘义守也答应,区局支队的几位同志作了见证人。

    事情谈妥,刘义守让施工的工人重新装好了西虹大厦的楼顶大字。之前准备好的“一泓大厦”四个字都被工人们砸了个稀烂,只能做垃圾处理了。

    见诉求达成,工人们在管理层人员的注视下,在两队干警的“护卫”下,排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撤出了西虹大厦。

五卷第十二章 佘老金口救云飞

    区局向区府汇报出来情况,史金也很满意。

    西虹集团已经成为史金的一块心病。史金协调了多方去处理西虹集团的烂事,尽全力往好的方向引。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是有人捣蛋。

    让史金也颇为头疼。

    还好,眼前的一场冲突危机化解了,总算没有激起更多的波澜。

    正当南城区府的各个部门都松了一口气时,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出动了。到西虹大厦调取了大楼监控,根据大楼监控和一些人的指认开始分别抓人。

    这一动作,让南城区始料不及。

    史金一边让区公安局和市局沟通,一边联系要向苏城市府专题汇报此事。

    秘书还没和市府办联系上,史金就接到了藤副市长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市府来。史金不敢怠慢,马上驱车到了市府。藤副市长没等他开口,就一阵机关炮、劈头盖脸把他训了一通。

    等藤副市长的火气发完了,史金才小心翼翼地问明情况。

    原来,上午工人一撤,阚毅侯已经同时向省府、市府提出抗议,直言南城区投资环境恶劣,区府纵容工人闹事,甚至威胁到投资方的人身安全。

    这事闹大了。

    省城给苏城施压,苏城打南城区的板子。

    史金如何向市府、省府交代,尚未可知。

    但市局带走的人都在市局,不在曲江湖派出所。

    廖莉也爱莫能助。

    ……

    沈君依听佘旭说了情况,本来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既为陈云飞的安全担心,更为忧心西虹集团的前途。

    阚毅侯既然能有能量调动力量打破南城区定好的基调,西虹集团的利益也定在他的算计之中。

    本来西虹集团的主要依靠就是市府、区府的支持。如果失去他们的支持,西虹集团就是案上肉、盆中鱼,真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了。

    “佘教授,现在情况是不是很糟糕?”沈君依幽幽说道。

    佘旭有意向吴昕邀功,微笑道:“还好!陈经理的安全暂时没问题。我家杨院长给老爷子下达了死命令,老爷子终于开了口。现在陈经理已经被带到曲江湖派出所的拘留室。”

    ……

    廖莉爱莫能助,佘旭又联系在市局工作的学生,但这些学生都不在领导职位上,只能打探情况,帮不上什么忙。

    佘旭电话在手里转了三圈,还是硬着头皮给佘老头打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里佘老头很高兴,“小子,怎么想起给老爹来个电话了?我这整天见不着你,有个把月没你的电话喽!”

    “爸,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嘛!新开了几家店,佘樱一个人看不过来,我不得帮她盯着。”

    “瞎忙!你好好当你的教授,做什么生意!”

    “嗨!我这不是帮佘樱嘛!”佘老头最疼佘樱,佘旭拿佘樱堵他。

    “你这是帮樱儿吗?她开一家小店,够她生活的了。搞什么连锁店?还不是你自己野心太大,借着你妹妹的名号,做自己想做的事。”

    “老爸啊!这做生意就如逆水行舟,你想停在原地,是不可能的。只有全力向前,才能在市场立足。”佘教授开始讲课。

    “胡说!咱们老街口那家馄饨店,原来就一个摊子,现在二十平的小店,开了几十年,养活一家几代人。还有姜阿婆的糖水铺……”

    “诶!爸,您老回家再给我上课,我这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电话里老头的声音警惕起来,“我说你小子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的一个朋友,就是给佘樱投资的老板,她的一个员工被市公安局给逮了,您……”佘旭话没说话,电话里就嘟嘟声,被挂断了。

    佘旭捧着电话,嘟囔说:“佘老头,还怪我不给你打电话!这话都不让人说完。”

    但吴昕交代的事不能不办。

    老佘不行,找杨院长。

    佘旭给杨院长打电话没心理负担,思量间电话已经拨过去了。

    “儿子,你个大忙人。怎么这个时点有时间给妈妈打电话?”

    “遇到难事了!”

    “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被公安局逮了,你能不能让爸给打个招呼?”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气。怎么揽这种事!”

    “当然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这不,我刚给他打过电话。被拉黑了。”

    “那你还找我?”

    “这事实在是必须办!”

    “吆!什么朋友,儿子这么上心啊!不会是我儿媳妇的事吧!”

    “嗨!老妈神机妙算,恰似那诸葛之亮!”

    “啊!还真是我儿媳妇的事!她来苏城了?怎么不带家里来?她住哪儿,我去看看她!”

    “嗨嗨嗨!先把你儿媳妇交代的事办好再说。不然就不是儿媳妇了!”

    “说!什么情况!”

    佘旭把情况说了,杨院长爽快答应。

    自从盛夏时,在南城医院见到吴昕,杨院长就认定吴昕是她儿媳妇了。这两月,见到佘旭就追问什么吴昕时候再来苏城。搞的佘旭头大,两个多月叨唠下来,两人聊天,言辞间就默认儿媳妇这个称谓了。

    儿媳妇的事,必须马上办!

    杨院长马上给佘老头打电话。

    佘老头一听又是佘旭说的事,马上拒绝,说道:“我这是半二线了,你可不能让我违反原则。”

    杨院长道:“老佘,你也知道你半二线了!你说这一辈子,我求你办过事吗?”

    佘老头想了想,“没有!”

    “好!今儿你就帮我、帮你儿子、还有你儿媳妇办这一件事。也不让你违反原则,你只要打个招呼,让曲江湖派出所把人提走就行。”

    佘老头一听,怎么又冒出一个儿媳妇来,忙问情况。

    杨院长把详细情况细细说了,道:“老佘,你家佘旭可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同龄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也知道,你家佘旭眼光高。如果错过这个,你老佘家就绝后了!”

    佘老头品味杨院长的话,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把这事应下了。

    他从未开口,这一开口,自然管用。

    市公安局本也无意为难这帮工人,但上面大力压下来了,不得不行动。治安大队带了这么多人,正发愁怎么办。这些人还未定犯罪,不能直接关监狱去,拘留所又放不了。

    派出所愿意接人,正好!

    也不单单分配一家,选了几家派出所,将审讯后的人,各分了数人带回去。

    临时羁押不能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治安处罚,且等市局统一处置。

    佘旭把陈云飞要到曲江湖派出所还真救了他。

    会议室内没有监控。陈云飞在审讯时否认打人,只是说当时沈君依被打以致昏迷,情况混乱,只顾冲到沈君依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指认他的说辞,只是一面之词。

    沈君依昏迷送医,倒有实证。

    但阚毅侯甚为忌恨陈云飞,云勖也已经从石城抵达苏城。俩人的本意本想趁陈云飞等人在拘留所羁押时,派人进去报复他们。

    这一分散开,倒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

    佘旭、吴昕、沈君依三人驾车到曲江湖派出所,廖莉已经在办公室等着。

    见佘旭带了两位仙气飘飘、宛若画中人的美女进来,错愕之下忙站起来,笑道:“佘老师,你说带朋友来,我还以为是和被关的陈云飞一样的彪悍汉子,没想到是两位仙女妹妹啊!”

    佘旭哈哈大笑,给三人做了介绍。

    廖莉一身警服长袖夏装,齐耳短发。苏城女孩的秀气脸蛋,但身材挺拔,眼神坚毅、举手投足英姿飒爽,更有一番风情。

    三人一见投缘。

    热乎几句,廖莉爽快性子,道:“先去看看你们的朋友吧!待会咱们再聊。”

    廖莉带着三人,到了会议室,会议门敞开着。

    四人走进去,只见,会议桌后,陈云飞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舒坦地坐着,旁边会议桌上靠坐着一位白净的、全套夏装警服的青年干警,正和陈云飞海侃。

    听俩人聊的话题,是A股投资的事。

    廖莉轻声咳嗽一声,小民警从桌子上跳下来,举手敬礼,“廖所长!”

    廖莉嘴角笑意,“你出去吧!”

    小民警窜出会议室,陈云飞也从椅子上弹起来,“吴总、小沈总,佘教授!”

    吴昕笑道:“我们担心了你半天了,你这在这里和人侃大山啊!”

    “嗨!多亏廖所长照顾!”陈云飞笑嘻嘻地说,也学着小民警给廖莉敬个礼。

    廖莉举手还礼,笑道:“你们聊!佘老师,你到我办公室坐一会?”

    佘旭笑,“好!”

    两人一道出门,顺手把会议室门关上。

    吴昕把手中提的便当盒递过去,“看你中午的牛排没吃上,给你带了一份。”

    陈云飞双手接了,入手温热,笑道:“甭说!我这半天,净想着那牛排了!谢谢吴总!谢谢小沈总!”

    且不说,陈云飞在两位美女老总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享受牛排意面,单说佘旭和廖莉到了办公室。

    佘旭问道:“廖所长,我们今天能把陈云飞接回宾馆吗?”

    廖莉请佘旭在沙发坐了,给他拿了一听凉茶,然后在侧沙发坐了,看着佘旭说道:“佘教授,可能事情有点麻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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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从来都是相视一笑的怦然心动。……………浩瀚的海面,远处郁郁葱葱几个小岛,数片白帆。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袭白色长裙,海风把长裙吹起,她一手抓住一边裙摆,奔向海滩。…………………享受美好生活的税务小哥易念一卷入到一场资本争斗的漩涡中。…………………巷子两边是林立商铺店面,没有一丝灯光,黑糊糊的一排黑格子,如一个个张开的、巨大的僵尸大嘴,充满了恐怖萧杀。“曾经繁华,如今一片焦土。心痛吗?”“痛!”“我们再把她建起来,要比原来的更为繁华!更加漂亮!”易念一正要答话,胡斐却从后面黑暗中飞奔过来,口中喊道:“快走!后面有人来了。”有几个黑影紧追,似乎来意不善。胡斐拖着郝为民往前面光亮处奔跑。郝为民回头喊:“念一,快走!”易念一愣神间,突然当先一个黑影伸手指向自己,耳边两声爆响,低头看胸口两个血洞,鲜血汩汩涌出。耳边听到郝为民喊道:“念一,快趴下!快趴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路旁瓦砾灰尘之中。……………………………………水流花谢,人生之路脱离原定轨迹。投资“疯神”?梦幻空花?一念青未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念青未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念青未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