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城会丸元服
嗒嗒…嗒嗒…阿武隈川上，工兵们正在忙碌着，他们正在搭设宽大的浮桥，便于大军通行。
阿津志贺山城被细川家夺取，天守阁被烧成了一堆木炭，袅袅青烟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在搭设浮桥的同时，伤兵营，以及损失颇重的备队被调到后方石那坂。随之被调上来的是池田恒兴、香西佳清，香川元景、十河存之、京都备明智光忠、坂本备真田昌幸、定海备金丸昌次、志摩备陶忠元、能登备铃木元重，总兵力三万左右。
石那坂那里还是以天海为首，细川真之次之，加上需休整、还能正常作战的备队，总兵力一万出头。并又调集了西洋大炮十二门，运往前线，达到了历史最高点二十门火炮！
阿津志贺山城一战，津川方损失近四万兵力，细川方累计投入八万兵力，损伤也差不多将近一半。
津川方尚有下纽石关卡，总大将是小村义景，配下出羽众，总兵力二万人。津川宗治坐镇弁天山城，麾下大将数百，精兵四万余人。
细川聪明丸回归本阵，此后的作战将由细川信元亲自指挥，合兵一处，总兵力仍有近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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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逢十八，宜笄冠、嫁娶、纳采、订盟，笄冠（女子加笄，男子加冠，指成年）传入日‘本就演变成了元服加冠礼。突出元服是因为要取元服名，做为一生沿用的正式名字。
从此以后，不再使用乳名（小名），绝大多数的武士元服名都由两个字构成，鲜少有一个字的。而加冠礼一直都是元服中最重要的一项，加冠的大宾也担当极为重要的位置，大概如同科举考试中，士子与座师的关系。
自平安时代以来，一直是公卿与武士两门最重视的非亲缘羁绊。
非亲缘关系里，有许多义兄弟、义理兄弟这种非亲缘或者非血缘的关系。比如细川信元收了宇喜多元家为犹子，那元家就和聪明丸他们就是义理兄弟。同理，细川信元娶了井伊直虎，那井伊直政自然也就是他们的义理兄弟。
元服这天，细川信元干脆就在这阿武隈川的河畔举行典礼，渡桥也正好完工可谓双喜临门。
摆好典礼各应器具，仪官由吉田兼见担任，兼见现任吉田神社的神官，同时也担任朝廷的从二位神祗大副兼左兵卫督。他与明智光秀是莫逆之交，也就是现在的天海大师，当年就是他斡旋于朝廷，替光秀拿下了征夷大将军一职，获许开幕建府。
细川城会丸，或许应该叫北田城会丸比较贴切，今天一早他便沐浴更衣，改穿成人服饰，端正的坐在仪式中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身为仪官的吉田兼见高声诵道，这是出自《仪礼•士冠礼》，是皇族、贵族公卿与高门武家一直遵循的元服古礼。
然后吉田兼见为城会丸梳起发髻，并非是月代头那种难看的发髻，而是将原本总角的发型改为一髻。这种发型又叫冠下之髻，从中华引进乌帽子后，这种发型就很适用于乌帽子。
而且，冠下之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有这种发型的。一般都是皇族，公卿，高级武士等上层人物才可以留这种发型。
“冠礼！”随着一声唱和，细川信元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城会丸。虽然是其亲生父亲，但是他早已过继给了北田家，也等于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是，这血缘亲情是分不开的，再用乌帽子亲上加亲。
“主公。”朝仓爱王丸双手端着御呈盘，恭敬的递过来，上面摆放着一盏顶新的乌帽子。
“嗯。”细川信元拿起乌帽子，看了看早已激动万分的城会丸，又看了看现场观礼的嘉宾。
除了自家重臣、北田家重臣都基本到齐外，还来了不少公卿贵族前来贺礼，其自然是看在细川信元的面子上。
排在第一位的是诚仁亲王，他可是下任正统即位的第一皇子。
由于织田信长曾经要求他父亲退位，造成两方之间的不愉快；但相反的，信长与诚仁亲王间保持友好关系，甚至曾经向亲王献上官邸。大概信长理想的人选就是由诚仁亲王继位。
如今，织田信长作古多年，这个诚仁亲王便处处巴结细川信元，得知信元长子要元服，立马屁颠屁颠儿的从京城大老远的赶来。
可惜，细川信元才不鸟他呢，这家伙是个福薄命浅之人，他父亲死后本该由他即位，可惜他还没等到即位，就在同一年病死了。
在诚仁亲王后面陪笑的，是近卫前久，原本官居正一位太政大臣兼关白。后来织田信长成功上洛，前久又与本愿寺关系密切，便被信长一撸到底，随后逃往他国避难。
如今回来，处处向细川家靠拢，其目的就是想官复原职。可惜…细川信元是不能让他如意了。
现在的细川信元官居从一位左大臣，比当年织田信长的正二位右大臣还高了半级，自然希望这头把交椅太政大臣的位置空着，不允许再有人比自己的位阶还高。
现场其他官员还有诸如一条内基等人。一条内基出身一条宗家，其父亲前任关白一条房通是一条兼定的亲叔祖父，但同时又是兼定的养父。所以论关系，内基是兼定的叔叔和义弟，内基还主持了兼定嫡子的元服礼，赐予偏讳取名一条内政。
细川信元不再理会这些谄媚的贵族，径直来到城会丸的身前，亲自给他带上了乌帽子，并献上祝福的话。
城会丸恭敬地向细川信元行礼，而后分别向宾客致礼，然后发出遵守法度、中兴幕府的誓言。可惜这个幕府并没有表明是足利室町幕府，很显然就是…
最后进入最重要的一环，细川信元展开早已准备好的书状，上面书写着城会丸今后的大名。
高声宣布：“偏讳谓‘元’也，通字‘具’也，从今日起，汝之名讳谓之北田元具！”
第六百七十五章 决战在即
北田元具，一个响当当、男子汉的名字诞生了。
细川聪明丸略带羡慕的在下面祝贺，他的元服申请被细川信元驳回了。理由是他是家中嫡子，未来细川宗家的继承人，要在宗庙高堂面前行礼，还要大摆排场，宴请各方大名，必须办的是热热闹闹的，绝不能在这荒村野地上举行。
“哎…看来是只有得胜回朝，静等下次机会了。”细川聪明丸如是想着，上去给他的长兄道贺。
北田元具的元服之礼过后，就是细川大军跨川渡桥之时。
踏踏…踏踏…细川足轻迈着整齐地步伐，行走在这宽敞的浮桥之上。
细川信元特意将浮桥建造的可容纳百人并排通过，人走其上，如履平地。
大军依托阿津志贺山，布阵于下纽石关卡和弁天山的对角。
另外，在阿津志贺山城背面的护城河，也打造了宽十米的浮桥，便于应急通道。
“主公，前面那座山就是弁天山，津川家依山而建了一座山城。那边，就是下纽石，是福岛盆地的北侧出入口，从那里出去，是一道狭长的峡谷，叫阿武隈峡谷。”服部保俊开始对这些要害进行现场讲解。
“弁天山城的正门在北面？也就是说只有打通了下纽石才能围困住津川宗治？”细川信元远望着纽石关卡，眉头紧皱。
这原本是独立的关隘，如今却与弁天山连城片，橹屋高耸，竟然是上下交叉双层的窗格，再加上顶阁，俨然就是一座多排的三重橹！其大门肯定是加厚的，上面的石落里一定是存满了各种各样的守备物资。
再看看弁天山城，与下纽石形成一个直角的﹁形，面向下纽石的这一侧完全就是悬崖峭壁，足足有142米。即便是如此之高，如此陡峭，如此的高不可攀，谨慎的津川宗治还是在其上建立了三重防橹。
推拉式的窗户，可让守军们居高临下的进攻，而进攻下纽石的细川军，不但要一面与下纽石守军作战，还要一面遭受头顶上的袭击。
“回主公，正是！单凭进攻弁天山城的搦手门，怕是…”服部保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即便他不说，细川信元也明白，就算是拿下了搦手门，津川宗治完全可以从正门逃脱。
到那时，损兵折将了，却没能杀死津川宗治。一旦让其逃回领内腹地，只怕又会建起新的坚城，来继续损耗细川信元的实力。
“先召集众将议事吧，将情况都告诉他们。”细川信元摆摆手，决定召开军议，他想此战就定胜负，不想再继续拉锯战了。
不一会儿，重臣们就齐聚参谋部，围在了地形模拟沙盘的面前。
“主公，看来…要想抓住津川宗治，还必须破了这下纽石，来达成合围之势。”北田具教首先发言，虽然让北田元具元服了，但是还必须经过初阵，获得家中认可，才能成为北田家真正的家主。
“是啊，难就难在这里，进攻下纽石势必会遭受弁天山城的打击，目前已知的打击手段有弓矢、铁炮、落石，焙烙吗…太高了，还没等落下来就会爆炸，至于金汁…只能是竖向垂直打击，我们只需要离弁天山远一点就可以了。”三渊藤英掰着手指头，低头算着。
“三渊大人不能这么算，焙烙可以用加长引线，只要算好了距离、时间，照样可以砸中我军。金汁并不一定非得直倒，也可以泼，同样能增加杀伤距离。”细川藤孝摇摇头，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个兄弟就是太死板了。
“那我军从弁天山城的搦手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呢？是不是就可以把津川宗治堵在天守阁里？”细川元贤一直盯着那条山后的骑兵道，幻想着直捣龙穴。
“恐怕不易，首先要攻破山脚下的防橹，但那里紧邻阿武隈川，显然非常不利于进攻方。正面几乎没有排兵布阵的空间，唯有从西侧斜向进攻。即便是攻破了防橹，冗长的骑兵道光是跑上去，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更不用说肯定还有天守阁外的一层本丸防守。”松永久秀挠了挠他的阴沟鼻子，要想堵住津川宗治几乎不可能，除非他当时脑子秀逗了，非要死守天守阁。
“主公，为今之计，只有先攻克下纽石，包围弁天山城。而后从搦手门主攻，进行斩首行动！”黑田孝高非常笃定地说道，似乎只有这一种办法。
“正面进攻下纽石的话…一定会伤亡很大的，能不能…迂回到弁天山城的正面，这样既不用强攻下纽石，又能完成对弁天山城的包围。”三好义继有些不敢硬接了，光是阿津志贺山城一战，就损伤了大半兵力。
“不行！万万不能分兵！我军目前只有十万可用之兵，倘若分出的兵力少了，绕到正面那就只有挨宰的份，如若分兵多了，那这里又不够用了。所以不管怎么分，哪怕是平分，最终肯定是任意一面的兵力远低于津川军。到那时，我军之间有个下纽石阻隔，可就不是我军包围敌人，而是会被敌人给分割各个击破了。”本多正信立刻出言否定道。
“不错，本多大人说得没错，况且这分兵出去，旷日持久、联络不便，这期间的变故太多了，那简直就是自己在作死。”真田昌幸也毫不客气地说道，把三好义继弄得脸是红一会儿、紫一会儿的。
“好了，诸位的意见，我也都了解了。”细川信元用手中的折扇，在手上拍打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立刻停下议论，看向主公细川信元。
“我决定！”
唰的一下，众人赶紧站直了身子，准备听候命令。
“先攻克下纽石，再包围弁天山城！大手门为佯攻，搦手门为主攻！一举歼灭津川宗治！”细川信元定下了战术。
“是！”众人立刻齐齐行礼，完全遵从细川信元的命令。
“我命令！”说着，细川信元左右扫视了一眼，似乎是再想…让谁先手合适。
最终，他的眼神定格在了某人身上…
第六百七十六章 北田元具初战
彩旗飘飘，刀枪林立…细川大军布阵于下纽石关外。
先锋主将北田元具，一身南蛮硫黑具足，胯下枣色宝马“乌桕”，手持名刀“兼房五胴切”，这些都是细川信元在他元服之礼时赠予他的。
此时的北田元具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把名刀“兼房五胴切”，回忆起当时赠刀的场景。
“这是一把五胴切的名刀，是我前一阵子命人打造的，你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吗？”授刀现场，细川信元郑重的将这把名刀递与北田元具。
“臣下明白！”北田元具恭敬地接过名刀，上面锋利的寒气顺着掌心流入身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明白，自己生性懦弱，又是过继到的北田家，父亲是怕自己日后震不住那些遗老遗少。
交予此刀，意在强调该用杀伐手段的时候，一定不要心慈手软！
所谓“胴切”，就是把人并排悬在梁上，然后挥刀横斩的试刀方式。切断一个人就是一胴切，两个人就是二胴切，以此类推。流传后世的记录中，最高记录是七胴切。
“兼房”就是铸造这把名刀的铸刀师，所刻上去的刀铭。刀铭主体是铸造刀师的名字，但一般不是本名，而是类似“艺名”那般。
“主公，主公？”北田政成看到北田元具有些走神儿，开口提醒道，他是北田家一门众，妻子是松永久秀的女儿。
当年三濑之变，他击杀了前来行刺的刺客，夺回了雾山城，为北田具教的回归，创造了良好的基础，最终得以复兴北田家。
“嗯，我知道。”北田元具回过神来，看了看一旁的政成，温和的一笑。自从自己过继到了北田家后，这个政成就主动转仕到了自己麾下，不知道是松永久秀的授意，还是父亲的意思。
反正，政成的女儿、久秀的外孙女，待自己成人那天，就已经是自己的正室夫人了。
日后待自己接管了北田家后，政成也将会是首席家老，忠心辅佐自己，还有未来自己和他女儿生下的子嗣。
“目标！下纽石！前进！”北田元具猛地一挥“兼房五胴切”，总攻开始。
咚咚咚…战鼓齐鸣…
踏踏…踏踏…细川军踏着整齐地步伐前进，最前面的一排高举着竹束盾，紧密地护着其后的大军。
咔咔…咔咔…铁炮纷纷伸出狭间，其上下两层、相互交叉，显得密密麻麻，均瞄准了逼近的细川军。
下纽石关卡，就像是中华的嘉峪关一样，是奥羽第一大关，是进出福岛盆地的关键所在。原先初建时，就有六米高的城防，后经津川宗治改建，最终成为一座拥有三重橹，高10.7米的“天下第一雄关”。
雄关两侧紧邻百米多高的峭壁，一端封头，一端出头，形成了一个简单的丩字，构成了关防的天然屏障。出头一侧的峭壁就是弁天山，那上面的三重防橹，全是推拉式的格窗，也是满满的铁炮！
“停！”一声口令。
哗踏！细川大军停下脚步，与下纽石、弁天山形成了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细川军就是那条最长的斜线。
再往前，就进入了津川守军铁炮的杀伤范围，细川军便驻步在此，等待后续命令。
铁炮的有效射程为一百米，有效射击距离是指武器对预定目标射击时，能达到预期的精度和威力要求的距离。
铁炮的最大射程为二百米，子弹飞出枪口以后总是要落地的，其中子弹所能飞行的最大距离就叫做最大射程。（注意，弹道终点的弹头依然具有一定的速度，并不是因为速度下降为0，停止飞行)
铁炮的致死射程为五十米，顾名思义，就是弹头能够杀伤目标的距离，也有人称之为“杀伤射程”。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你必须要打的中敌人，才能算是杀伤。
“嗯…”北田元具看了看两侧那马蜂窝般的防守，握刀的手不禁紧了紧。他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带队打仗，而且一上来就是万人大战。
“命令稻富佑直，开炮。”北田元具稳了稳心神，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开炮！”北田政成大声重复着命令。
“开炮！”传令兵也高声传递命令。
“开炮！”稻富佑直将高举的太刀狠狠挥下！
咚哒哒！咚哒哒！咚咚咚！二十门西洋大炮！连发！
二十颗巨大的实心弹呼啸着飞向了下纽石关卡，光是这个场景，让人看得就是心惊胆颤。
嘣！嘣嘣！犹如一击击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城橹上，整个关卡都轰鸣作响。
嘣！一颗巨弹砸在基础山墙上，顿时深陷进去，可见威力有多大。
嘣！一颗巨弹正中三重橹一层的左侧，一下子就砸开了一个大口子，木瓦式结构的防橹，即便是采用了双层的木塀墙，中间填充了砂石、粘土，也根本承受不住这一炮击。
“哇啊啊！”炮线所过之处，人、物齐飞，一片狼籍。
嘣嘣！又是两颗正中防橹，像是被打掉了两颗门牙，里面被搅得血雨腥风。
“好！哈哈哈！继续！继续！”北田元具高兴地左手一拍大腿，照这样下去，就能直接把下纽石关卡给打残了，这西洋大炮太好用了。
从今日起，火炮，正式应用于攻城战。平城、水城都将会被火炮威胁，大概只有山城或者纯石木打造的城池才能硬抗。
“快！快！清膛！换弹！角度不对的自行调整！”稻富佑直指挥着炮兵开始清理弹膛，填充弹药等等，火炮威力强大，只是间隔较长。
不过无所谓了，威力代表了一切。
“快报告受损情况！”下纽石关卡总大将小村义景高声喊道。
“报！一层三组受损严重，橹墙被敌炮火击穿！”
“报！一层五组也受损严重！”“一层六组也是！另外，泷泽政家大人不幸被炮火打中，为本家尽忠了！”
“什么！泷泽大人阵亡了！可恶！”小村义景恨得是咬牙切齿，这才刚刚开始，就折损了一员大将。
“哼！现在该我们了！传令下去！炮击细川军！”随着小村义景的命令下达，轱辘轱辘…
从八处窗口，推出来八门西洋大炮！
第六百七十七章 链球焙烙
咚哒哒！咚哒哒！火炮齐鸣！不过这次却是从下纽石打出来的。
“火炮来袭！”观察兵大声示警。
嘣！嘣！巨弹打在细川军的前排，顿时噼里啪啦…就像是打保龄球一般。
“呃啊啊！”竹束盾和足轻被击飞了一片，现场一片狼藉，哀嚎一片。
“可恶！冲锋！冲锋！”北田元具看到兵线被破坏，再也不遮遮掩掩了，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呜呜…呜呜…进攻的法螺吹响。
“喔！”细川军呐喊着，冲向了下纽石关卡。
“敌人冲上来了！举枪！瞄准！”津川守军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纷纷举枪瞄准了细川足轻。
“杀啊！”细川军喊杀震天，二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了五十米的致死距离！
“射击！”“开炮！”几乎同一时间，津川守军和细川国崩队同时开火。
砰砰砰！咚哒哒！
噗噗啪！“呃！”“啊！”冲锋中的细川足轻先遭受了一轮齐射，像割麦子一般，立刻倒下去一片。
嘣！嘣！哗啦啦！“哇啊啊！”火炮后至，砸的津川守军是哭爹喊娘、破洞碎尸皆有。
“杀啊！冲上去！”池田恒兴一步迈上了山墙，开始向上攀爬。
“杀啊！”细川足轻也纷纷爬上山墙，由于火炮的帮助，很多地方被炸开了大口子，他们主要目标正是那里。
“不要让他们上来！落石！落石！”白鸟长久大声吼着，既然被砸了个大洞，也省的打开什么石落口了，干脆就把大石块儿都给推了下去。
轰隆隆！大石块儿成堆成堆的落下，细川足轻根本就避无可避。
啪！“啊！”嘣！“呃！”有的脑袋挨了一石头，顿时头破血流，有的肩膀挨了一石头，身型一矮。这一通落石所过之处，夹杂着细川足轻一起滚落下去。
“金汁！倒！”在清水义高的指挥下，足轻们搬过来一桶滚烫的粪汁。
哗啦啦…直接就倒了下去。
“快闪！”即便细川足轻身穿簑衣，也不敢硬接这一击。
噗嗤一下，“呃啊啊！”有人还是中招了，烫伤的部位顿时红肿、起泡，伴随着感染的脓水。
“射击！”细川铁炮队随后进入战场，冲着下纽石守军就是一通齐射，一些裸露在外的津川守军正是首要打击目标。
砰砰砰！噗噗噗！“呃啊啊！”守军不断地有人中弹倒地，有在洞口的足轻中弹后一头扎了下去。
“射击！射击！压制敌军！”这一声怒吼，是从弁天山上传出的。
砰砰砰！砰砰砰！酝酿许久的津川铁炮队，从高处倾射下铅弹。
呼！像撒豆子一般，倾泻下来。
啪啦啪啦！铅弹落地的声音。噗噗！细川足轻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几乎都是头部中弹，死死无救。
“该死！撞门木！快上！”北田元具抬头看向高丈的山体，己方根本就打不到弁天山的敌军。
“上！上！”香西佳清率领备队冲了上去，他就躲在冲车的后面前进。
冲车，细川工兵打造，以破门撞锤为主攻，四轮驱动为前进动力，顶加宽大的斜面三角盖板进行防护。这件究级武器，可攻可守，机动力十足，落石、金汁、铁炮、弓矢均能防住！
轱辘轱辘…冲车快速前进。
“射击！射击！干掉那个东西！”守军们第一次看到这种古怪的武器，自然认为这肯定威胁很大。
砰砰砰！砰砰砰！集火冲车！
噼里啪啦！铅弹打在其顶部的防御，要么被弹开，要么被嵌在其内，其材质上部采用的是连排竹子，下部是加厚木板。
“冲！冲！”香西佳清看到如此密集的铅弹，都打不透冲车的防御，安心了不少。
“喔！”足轻们推着冲车，顶着弹雨冲到了大门处。
“开始！撞！”香西佳清接过来，亲自挥动撞锤，进行破门。
“一二、撞！”“一二、撞！”
咚咚咚！大门被撞的是咔咔作响。
“加闩！加顶！快！”大门后，天童赖长负责防守这里。
噔噔噔…守军开始加闩、加顶，并没有用巨石封锁，是为了日后能够进行防守反击。
“落石！”轰隆隆，城门上方砸下一块块石头。
咚嘣嘣！石头砸在挡板上，弹落到两侧，底下的撞门依旧继续。
“金汁！金汁！用金汁！”细川直元看到落石失败，又换成了金汁。他虽然也姓细川，自称出自陆奥细川氏，但其祖上的出处却十分可疑，疑似是一个冒牌货。
原先的陆奥细川氏家主细川辉经，曾追随过幕府第13代将军足利义辉，并获偏讳“辉”字，加上通字“经”，得获此名。他是与细川藤孝、三渊藤英同一时期辅佐将军家的近习，在义辉死后也是一同追随了足利义昭。
可惜他比较愚钝，当细川藤孝、三渊藤英开始向织田信长、细川信元靠拢的时候，他还在愚忠。结果足利义昭失势，遭受流放，他也被一同流放了。
如今，细川信元执掌大半天下，他也总算是开窍了，投到了信元的帐下。可惜信元看不上他，这么迟钝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留在帐下也是浪费粮食。干脆就将他转仕给了细川藤孝，并让他收藤孝嫡男细川元兴为养子，意在让元兴日后继承陆奥细川家。
细川元兴就是明智玉子的丈夫，历史上的细川忠兴，于前年元服，细川信元的乌帽子亲，特赐偏讳“元”字。
哗啦啦…滚烫的粪水倒下，打在挡板上，犹如被劈开的瀑布，分流两边，又失败了…
“一二、撞！”“一二、撞！”底下的细川足轻更加卖力了，这件冲车简直无敌了。
“怎么样？能投准吗？”弁天山上的一处橹顶上，津川铁炮统领蒲生久清问向一旁的忍者统领岩木次郎。
“放心！只要你把引线灼然的时间设置对了，我保证能投进去！”岩木次郎手里拎着个焙烙，竟然被改造的像个链球。
“当然！这可是我精心设计的，保证落地即炸！”蒲生久清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勒！那就瞧我的吧！”说着，岩木次郎点燃了焙烙引线，然后抡圆了焙烙，照着下方的冲车，横着就投了出去！
呼呼！焙烙在空中打着转，就像是直升飞机的旋翼一般，直直地飞向冲车的后面。
“咦？”香西佳清听到后面有不一样的声响，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通火光！
嘣！
第六百七十八章 护子
嘣！冲车下面一声巨响！
“呃啊啊！”香西佳清等人连着冲车盖顶一同被炸飞，冲车本身也被炸翻了。
呼呼呼！紧接着从弁天山上又扔下来一片焙烙！
嘣！嘣！嘣！“哇啊啊！”炸得细川足轻是人仰马翻，地上弹痕累累是青烟缭绕。
“射击！”下纽石守军趁着细川军一片混乱，铁炮齐射趁火打劫。
砰砰砰！砰砰砰！噗噗噗！细川足轻不断地有人中弹倒地，现场酷似当年三段击打击武田军的情形。
“开炮！开炮！压制城头！”北田元具看着战场上损伤惨重的己方，有些着急。
咚哒哒！咚哒哒！二十门西洋大炮轰鸣作响。
“火炮来袭！”一名观察兵高声示警。
嘣！咔嚓咔嚓！嘣嘣！“呃啊！”城防橹又被砸出来七八个大洞。
“杀啊！”池田恒兴看到城头再次被压制，再次挥军强攻下纽石。
“冲！冲啊！”香川元景带队补充了上来，形成攻击不间断。
“射击！射击！”津田铁炮队也在借助火炮的力量，一同压制敌城头。
砰砰砰！砰砰砰！噼里啪啦…铅弹打在防橹上发出爆豆子般的声音。
“落石！”“金汁！”轰隆隆、哗啦啦…守军们顶着炮轰弹雨，仍不断地努力坚守。
嘣！“呃啊！”哗！“啊！我的脸！”细川足轻也是损失颇重。
“迂回！迂回攻入洞口！”池田恒兴看到直上直下进攻破洞十分的困难，守军倾泻这些东西也是十分方便，干脆就从两侧爬上去，汇聚于破口。
“打开石落口！”嘎哒嘎哒…檐口底部的盖板被纷纷打开。
“落石！”“金汁啊！”守军嚎叫着扔下一块块、倒下一桶桶。
“哇啊啊！”像雨刷一般，将山墙上攀爬的细川军齐齐刷落。
轱辘轱辘…山野边赖直推着一门火炮，将炮口对准了前线指挥的北田元具。
兹拉一下，山野边赖直亲自点燃了引线，火苗跳动。
咚哒哒！咚哒哒！津川守军火炮反击！
“主公小心！”北田政成连忙将马上的北田元具一把拽下，紧紧的护在身下。
嘣！巨弹呼啸着飞过，砸飞了一排足轻！
“你在干什么！”北田元具咆哮着，一把推开北田政成，赶忙再度翻身上马。由于刚刚他突然落马，惹得周围的将士一阵骚乱，就连执旗武士都手一抖，差点儿把军前大旗给扔了。幸亏北田元具反应快，重新回到了帅位，这才稳定了军心。
“主…主公…刚才…刚才有炮击…臣下护主心切…所以…所以才压…”北田政成被北田元具恶狠狠地一瞪，吓得冷汗直冒，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你仔细看看！”北田元具愤怒的一指，北田政成顺着指向一望，刚刚的炮击离着他们八丈远呢。
“该死！明明瞄准了的！”山野边赖直忿恨的一掌拍在火炮上，这时期的火炮准头很差。
“主…主公…这…臣下也是救主心切…”北田政成羞得是老脸通红，当时看到飞来的一炮，也没仔细看其轨迹，就贸然护主了。
“哼！下次看准了再说！”北田元具毫不客气地怒斥道，元具心里明白，政成这么做也是为了他自身，一旦自己正式入主北田家，那么作为岳父的政成自然是水涨船高。
“是是是…”北田政成连连称是，羞愧地退下了。
“命令国崩队，给我瞄准敌人的火炮位置，进行炮击！”北田元具在这段时间也观察了一下，敌人有八门，己方有二十门，足以全线压制。
“是！”传令兵领命，快马奔向后方的国崩阵地，去给稻富佑直传令了。
“是！在下领命！”稻富佑直低首领命，而后一转身，面向配下备队，大声吼道：“目标！敌城头国崩！”
轱辘轱辘…二十门国崩开始调整角度，各自瞄准了各自的目标，基本上是两到三门打击一个目标。
“开炮！”稻富佑直看到调整好了，一声令下。
咚哒哒！咚哒哒！火炮连连！
呼呼呼！二十颗巨大的铅弹呼啸着冲向了防橹。
嘣！稀里哗啦！当先一炮正中津川军的一门火炮，直接炸得倒飞了出去，砸穿了后面的墙壁，跌落下去。
轰！“哇啊啊！”又砸中了下面不少的足轻，一片狼籍。
“好样的！”北田元具看在眼里，兴奋地一拍大腿，首炮命中算是开了个好头。
嘣！嘣嘣！后面的炮弹接连砸中防橹。
稀里哗啦！“呃啊啊！”巨弹所过之处，人、物具毁，但可惜…再也没命中一门国崩，那第一颗纯属是赶巧了。
“我们也反击！反击啊！”小村义景高声喊道，每一次炮击都让他们的防橹再添几处大洞，三轮下来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咚哒哒！咚哒哒！砰砰砰！火炮铁炮不间断。
嘣！嘣！噗噗！“呃啊啊！”细川足轻前仆后继。
“焙烙！铁炮射击！”弁天山上也是火力支援。
嘣！嘣！一处处爆炸，一个个弹坑。
“呃啊！呃啊啊！啊啊啊！”一名细川足轻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儿，他少了一条腿。
“救…救命…”一名细川足轻跪在地上，眼神呆滞，正徒劳的将散落在地的肠子重新塞回到肚子里。
“射击！”津田算正沙哑的声音，眼角处一道血痕。
砰砰！细川铁炮足轻也损失不少，但却没有一人后退，仍咬紧牙关，举枪射击。
“开炮！开炮！”稻富佑直面色涨红，脖筋暴胀，恨不得自己的国崩是连发机关枪。
咚哒哒…咚哒哒！
战场上硝烟弥漫，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中军大帐…
“主公，北田大人初担大任，有些心急了。”本多正信是秉公无私，有什么说什么。原本应该是小试牛刀，初次试探，结果却打成了一个硬碰硬，短短的半天就倒下了上千人。
“父亲大人！兄长…兄长他…”细川聪明丸连忙想要袒护北田元具，结果却被细川信元给挥手阻止了。
“元具这次试探虽有些过猛，但是大病需用猛药，不如此，怎么一次性的试探出敌人虚实？”细川信元虽然心里责怪北田元具一根筋，令己方蒙受了巨大损失，但表面上还是持赞同态度，给足了他的威面。
“主公圣明！”众人齐齐拜服下去，丝毫不敢再生妄言。
第六百七十九章 趁夜袭击
话虽这样说，但是细川信元还是不能放任这么硬怼，便派了朝仓爱王丸前去…
“是，在下明白了。麻烦回去禀告主公，就说是臣下自误了。”北田元具小声的说道，他俩是私下里嘀咕。他也反省过来了，自己就是因为太想在初阵成就一番伟业，所以才会如此的急功近利。
“北田大人的意思会带给主公的。”说着，朝仓爱王丸欠身行礼，他的任务完成了。
北田元具看着朝仓爱王丸离去的背影，又低头思索了一下，最后沉声命令道：“传令下去，暂缓进攻，有序撤离。国崩队记录好坐标点、仰角角度，阵地后移！”
“是！”北田政成在一旁领命道，立刻安排传令兵去各自传递命令。
“三号跑位定点！记录！炮口离地三尺两寸！”在国崩阵地上，开始有专门的足轻在地上打下木桩，意为火炮的定点位。还有专门的进行量尺、记录，表示在这个定位点炮口浮动多大，才能准确地命中目标。
“杀啊！”细川军还在一浪接一浪的进攻下纽石，但若是细心一点儿就会发现，这是退潮的节奏。
嘣！砰砰砰！战场上火光频现，雷炮轰鸣，津川守军打退了细川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直到夕阳西下，细川军渐渐远离了战场，只留下满地疮痍…
夜幕降临，似乎今天就这样结束了…
“投！”一声令下，从弁天山上扔下来几束火把，将下纽石关卡的前方照亮，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是为了防止忍者夺城。
细川家有千人忍军，最适合这种夜袭夺城，加上防橹有不少破洞，津川守军防得就是这招。
嗒嗒哒…嗒嗒哒…下纽石关卡灯火通明，防橹上时不时的传来敲打声。
“快！快把这里修好！还有这里！”原来是趁着夜晚，开始抢修白天的破损。
只见很多的民夫赤膊上身，搬来封堵用的木料，按照要求进行修补。他们白天不敢上前，只有晚上寂静无人的时候，才敢上来工作。
轱辘轱辘…细川军营门大开，推出来一门门西洋火炮，趁着夜色，悄悄摸向了下纽石关卡。
轱辘轱辘…咣当！
“一号抵达预定位置。”
“三号抵达预定位置。”国崩队来到白天标记好的坐标位置，开始调整炮口。
“炮口离地三尺两寸，达到预定标尺。”“炮口离地三尺三寸！达到预定标尺。”只要有数据，就可以复制白天的作业，哪怕是操纵火炮的足轻换了，也能打出同样的弧线。
“很好，装填弹药，预备…”国崩队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这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
稻富佑直紧紧盯着灯火通明的下纽石，就像是躲在暗处的毒蛇一般，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三号就位。”“五号就位。”“十二号…”流水线作业是最简单的，前人都已经规划好了，后人只需要迈开步伐紧随其后就行。
“开炮！”稻富佑直大吼一声，不再遮遮掩掩了。
咚哒哒！咚哒哒！黑夜里火光乍现，发出轰鸣的声音。
嗡！实心弹驾着夜风，发出啾啾的声音。
嘣！嘣嘣！正中下纽石防橹！
“哇啊啊！”原本忙碌着的民夫首先遭殃，被砸中者不计其数。
轰隆！原本刚刚封好的口子再次被狠狠地砸开，碎木飞溅，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
“可恶！怎么回事！”小村义景从睡梦中被惊醒，连忙站起身来，他现在晚上睡觉都是带甲就寝。
只见他快步来到障门，哗啦一下子就打开了，入目处是来回奔跑的人群，显得很混乱。
“主公！炮击！是炮击！细川军对我们发起了炮击！”门口的近侍一看到主公出来了，赶忙汇报情况。
“可恶！命令国崩队填装弹药，准备反击！其他备队回到战斗岗位上，敌人怕是要夜袭了！”小村义景边说边往外走，蹬蹬蹬…就上到了最顶层的瞭望台。
“怎么样？敌人在哪里？”小村义景两手扒在栏杆上，奋力往远处看去，黑乎乎的一片。
“回大人！敌人只是采取远程炮火袭击，目前并未采取攻城行动。”山野边赖直在一旁回到，今晚是他负责夜勤。
“哼！我能看得见！我是问你细川军的火炮位置！准备反击！”小村义景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他又不是瞎子，下面地上火把簇簇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事发突然…敌人又在暗处…所以…”山野边赖直说话结结巴巴的，刚刚突遭袭击，顿时就被打懵了。
“快看那里！”旁边一名武士高声喊道，匆忙地一指。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黑暗处炸出一团团金色的火花，是大炮点燃火药的一瞬间。
“不好！”小村义景一看，立刻双手撑住栏杆，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出外面，冲着下面吼叫着：“火炮来袭！”
“火炮来袭！”下面的人听到示警，立刻不断地高声示警，并快速卧倒。
众人刚刚趴在地板上，就听见嘣嘣嘣几声炸响！周围就像是地震一般，稀里哗啦。
“哇啊啊！”有些躲避不及的足轻，直接被实心弹砸成了肉饼。
轰隆隆…“呃呃呃！”顶楼的小村义景等人也被震的摔倒在地板上。
“可恶！还击！还击！瞄准刚刚的燃放点！开炮！”小村义景从地板上爬起来，怒不可设。
咚哒哒！咚哒哒！津川家的七门国崩开炮。
嘣！嘣！重重的落进了黑暗，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不知道效果如何。
“成功了吗？”不知道小村义景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他人，反正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静…远处黑暗格外的静…哪怕是发出点哀嚎声也行啊。
“快看！火炮来袭！”突然，远处黑暗中再次火光乍现。
嘣！一颗实心弹击中了防橹的二层一处，其余势不减，旋转着将防橹打成了透心凉。
“哇啊啊！”一群足轻也被一同轰出了防橹，摔落下去。
“可恶！开炮！快开炮啊！”对于看不见的敌人，津川守军开始陷入慌乱。
第六百八十章 一日破城
咚哒哒！咚哒哒！火炮连连！
“哇啊！”“呃啊啊！”防橹内的守军哀嚎不断，几乎每个人都紧贴地板，双手抱头，谁也不知道下次炮击什么时候来到。
“该死的！还击了这么多次，难道说一次都没命中吗！他们干什么吃的！”小村义景也趴在地板上，不停地咒骂己方的无能。
虽然瞭望台已经很高，算是比较安全了，但是刚刚有一发炮弹却擦着他的身边飞过，站在一旁的山野边赖直干脆就不见了踪影，他刚刚耳边只听见了一声“吧唧”。
“大人！小村大人！敌人国崩的位置好像每次都不一样！”延泽满重爬了过来，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嗯？”经他这么一提醒，小村义景也感受到了，似乎…距离越来越远…但是黑暗的视觉差让他一直没有注意到。
轱辘轱辘…咣当！
“七号抵达预定位置。”
“十三号抵达预定位置。”国崩阵地上，他们再次调整了位置，看了看这定点位，与第一次的位置相隔了近四百米，原来阵地一直在后移。
“炮口离地四尺两寸，达到预定标尺。”“炮口离地四尺一寸！达到预定标尺。”距离越远，炮口抬的越高，在这个位置，已经是西洋大炮的极限距离2000尺了。
“开炮！”稻富佑直大吼一声，这一晚上五轮齐射，百颗巨弹，想必应该战果不菲。
咚哒哒！咚哒哒！
“火炮来袭！”一名观察兵略带绝望的嗓音，他们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嘣！嘣嘣！“哇啊啊！”又一门国崩被命中轰飞，目前总共已经损失四门了。
嘣咚咚咚！整个三重橹突然发出惊天的哀鸣，西南角发生剧烈爆炸，一颗炮弹碰巧打中了那里的火药库，现场迸发出类似瓦斯爆炸的场景。
火药库，一般都在地下一层，几乎不可能会遭受正面进攻。但这轮炮击，有一颗炮弹恰巧抛物线射入进去，猛烈的撞击造成了库房大爆炸！
轰隆隆！整个防橹都在颤抖！
“哇啊啊！”位于西南角二、三层的很多足轻脚下一轻，直接就掉了下去，被吞没在“无尽的深渊”。
角柱断裂！造成了严重的塌方！像是多米诺骨牌倒塌一般，开始吞噬着整个三重橹！
“大人快走！这里危险！”延泽满重拉着小村义景就要逃离顶阁。
“闪开！”小村义景一把甩开延泽满重的大手，他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轰隆隆！下纽石方面的异状响彻山谷，细川信元、津川宗治均听到了这股声音。信元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宗治则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快去！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津川宗治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冲门外喊道。从刚刚开始炮击他就醒了，但是没有理睬，如今出了这么大动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是！”门外执勤的小姓应了一声，马上出去打探消息了。
轰隆隆…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漫天的灰尘笼罩着下纽石。
“主公！主公！哈哈哈！倒了！倒了！下纽石被国崩给轰塌了！”北田政成大笑着冲过了过来。
“什么！倒了！你确定？”北田元具没想到夜袭炮击能建奇功，一时间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真的！是真的！虽然隔着有些远，但是那倒塌的身影！绝对是的！”北田政成手舞足蹈，开心的不得了。
“是吗？那太好了！哈哈哈！”北田元具也是相当的开心，他现在才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为什么要配备这么多的重武器，简直就是攻城拔砦的利器啊。
“那…主公…我们是不是趁机…攻取下纽石？”北田政成兴奋地脸都红了，若是趁机夺城，又是大功一件啊。
“这个吗…”北田元具竟然开始犹豫了，这跟他的性格有关，进取不足。
“主公！您还在犹豫什么啊！千载难逢啊！”北田政成连连劝导，他们前锋不就是为了拿下这座雄关吗。
“不！现在敌方形势不明，我军不能贸然进攻，待天亮后，一切就都看得明白了。”北田元具摇摇头，他谨慎过头了，属于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主。
“这…臣下领命。”北田政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看见主公那严厉的眼神，以及握住“兼房五胴切”的手…
“什么！防橹被攻破了！仅一天！开什么玩笑！”津川宗治暴怒的掀翻了矮桌，摆放在上面心爱的茶碗也摔了个粉碎。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众臣伏在地上，战战兢兢。
“息怒！息怒！你们不会说点别的吗！”津川宗治站在那里暴跳如雷。
“主公，下纽石防线已经无法久守，为谨慎期间，臣下恳请主公暂避一时。”绿备统领川上忠景开口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让津川宗治赶紧离开这里。
“什么！你是说让我逃走吗！开什么玩笑！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拿下细川信元吗！”津川宗治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副要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川上忠景赶紧磕头认错，他刚刚也是昏了头了，毕竟这一日破城的确是太打击人心了。
“主公，川上大人也是护主心切，才一时口误，还望主公念在其平日里尽忠职守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青备统领水谷久治连忙替好友求情，主公最近是越发暴虐了，大概是受到了细川信元的压迫感吧。
“是啊！主公，饶了川上大人吧！”“饶了川上大人吧！”众人赶紧一同请命。
“哼！念在你忠心耿耿份上，这次先饶了你！若下次再有扰乱军心，定斩不饶！”津川宗治还算有理智，摆摆手，没有再深究下去。
“多谢主公！”川上忠景等人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下纽石的失守原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也没有达到预期的损敌目标。哼哼…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津川宗治突然脸色一转，阴邪的笑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一章 进攻下纽石
太阳再次升了起来，阳光洒在下纽石关卡的三重橹上。
只见其坍塌了三分之一还多，废墟上断木碎瓦、满目疮痍。
“救…命…救命…”里面还压着不少人，微弱的呼救着。
但是…没有人会去救他们。因为…细川大军压境！
“果然啊。”北田元具亲眼目睹了惨状，才算真正的打消了疑虑。
“主公？我们现在？”北田政成在一旁低声询问道。
“嗯…”北田元具看了看眼前的下纽石，那破破烂烂的样子，恐怕一个冲锋就能拿下的样子。
又仰头看了看弁天山上，枪炮簇簇、密密麻麻的，显然是静待细川军。
“呼…”北田元具缓缓拔出腰间的“兼房五胴切”，摇摇一指下纽石。
“开炮！”稻富佑直等到了久违的命令。
咚哒哒！咚哒哒！二十门西洋大炮齐发，即便对面的防橹已经半边是废墟了，但是北田元具还是火炮先袭，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嘣！嘣嘣！本以成半壁废墟的下纽石又再遭炮击！
“哇啊啊！”还守卫在这里的足轻立刻被轰飞了一片。
“到现在还不放弃吗？”北田元具看着还在坚守的津川军，目露谨慎。
“主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敌人好像没有反击的手段，国崩一直没有出现。”北田政成看着这一轮炮击，又打下不少碎木乱瓦，击中了不少躲闪不及的足轻。
“先炮击三轮，再展开进攻！”北田元具抬头望向弁天山，下纽石这里基本上是盖棺定论了，现阶段最主要的就是弁天山了。
咚哒哒！咚哒哒！细川国崩队激射连连。
嘣咚咚咚！稀里哗啦！一炮打中了防橹二层的顶梁柱，三层瞭望台再也没有了支撑，开始侧倾。
“要倒啦！快跑啊！”下面的守军一看，顿时从防橹内仓皇逃窜出来。
“不要跑！不要跑！坚守！坚守啊！”小村义景吼叫着，他此时正站在瞭望台上，双手紧紧抓住栏杆，随同一起滑落下来。
嘣轰隆隆！尘土飞杨…
“进攻！喝啊！”北田元具一夹马腹，带头冲锋。
“主公！主公！冲！快冲啊！”一旁的北田政成冲着北田元具喊了两句，一看没能唤回来也赶紧率队追了上去。
“杀啊！”细川军全线冲锋。
“射击！”弁天山上铁炮齐发。
砰砰砰！砰砰！噗噗！“呃！”“啊！”细川足轻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仍前仆后继地冲锋。
哗啦啦…小村义景被手下从废墟里拉了出来。
“咳咳…咳咳…快…阻击…阻击敌人…”小村义景蓬头血面，鼻青脸肿的，就连牙齿都磕掉了好几颗，说话都漏风。
“是！铁炮！射击！”失岛满久回头吼道，早已待机的津川铁炮队，均手持铁炮，在山墙顶上站成一排，冲着下面冲过来的细川军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他们没有了防橹，干脆就在这废墟上建立起防线。
噗噗！一名细川足轻身中数弹，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射击！”伊贺崎铁炮队也在掩护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目标直指山墙顶上的那一排守军。
噗噗！“哇啊！”几名守军中弹，一头从山墙顶上栽了下来。
“冲！冲上去！”北田元具来到城下，翻身下马，一跃踏上了山墙，向上攀爬着。
“喔！”细川足轻看到主帅如此勇猛，也纷纷奋勇上前。
“射击！”
砰砰砰！双方铁炮相互激射。
“焙烙！”弁天山上又扔下来一片焙烙，企图阻止细川军的冲锋。
嘣！一颗焙烙落地后爆炸，直接将其周围的三名细川足轻给炸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一名细川足轻痛苦的捂着大腿根，左腿处血肉模糊，一条腿不知道掉哪了。
“铁炮足轻后退！枪足轻上前！”失岛满久暂代指挥，由于防橹被毁，那些落石、金汁什么的也早就被损耗的差不多了。
哗踏踏！津川足轻大踏步向前，站在山墙顶上，枪尖朝下。
“刺！”看到细川足轻快爬上来了，失岛满久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往下一刺。
“杀啊！”津川足轻也纷纷挺枪刺向了下面山墙上的细川足轻。
噗噗！“呃！”十几名细川足轻被一枪刺中，翻滚着落下了山墙。
铛！北田元具一刀格开了袭来的一枪，然后更加快速地向上爬去。
“射击！”伊贺崎道顺抬枪瞄准了，山墙顶上一名正在指挥的敌武士。
砰砰砰！细川铁炮队扣动扳机，掩护友军攻城。
噗噗啪！守军立刻倒下去十几人，其中就有伊贺崎道顺瞄准的武士：石鸟谷正友，眉头上一个黑洞还冒着青烟。
“补充上去！坚守阵地！”失岛满久一枪刺死了一名敌人，扭头喊道。
“射击！焙烙！不间断！阻止敌人继续进攻下纽石！”蒲生久清大声吼道，举枪瞄准了下方一百五十米开外的一名细川武士。
“呼…呼…”蒲生久清调整呼吸，静静地瞄准了这名武士，对方刚刚一直在冲锋，这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冲后面挥手，命令手下快速冲锋。
“得手了！”蒲生久清等得就是这一静的机会，随即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火药打着，爆炸推动着铅弹快速的滑出枪膛，巨大的后坐力开始呈现，但是枪口只是微微抬高了一点点而已。仔细一看，原来在枪头绑了一个吊锥，就是为了压制后坐力而特意加上去的。
这项绝技只有少数人会，叫做“压枪”，是专门用在从高处往低处射击时所使用的方法。因为平射、仰射可以借助腰力、肩力去化解，但是俯射一般都是要蹲射才可以抵消强大的后坐力。当必须需要站立射击的时候，谁会“压枪”，谁就能更好的击中目标。
噗！香川元景整个人像是中了魔法一样，一下子就被定住了，视线定格在转头的一瞬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身体里的鲜血从一处黑洞，慢慢流出。
“杀啊！”北田元具紧跑两步，一下子窜上了山墙顶！
第六百八十二章 初阵告捷
“喔啊啊啊！”北田元具两腿一蹬，窜上了山墙顶，一击横斩！
噗！“哇啊啊！”两声惨叫，挡在元具身前的两名守军竟然被拦腰斩断！好锋利的太刀！
“啊？”周围的足轻吓得一愣，忍不住的后退了半步。
“不想死的都闪开！”北田元具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血腥，他是第一次杀人，自然一刀下去全力以赴，没成想活生生的把两个人给斩成了两截。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砰砰的直跳，只好厉声喝道，希望能喝退敌人。
“不准退！坚守防线！”失岛满久嚎叫着冲向了北田元具，他一眼就看出了北田元具是只雏鸡，按照正常来说，一刀慑敌后，紧接着就是转而扩大杀伤范围，驱赶足轻，快速造成一侧的防守崩溃。
叮！两刀相撞！北田元具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技不如人。相反，他的养父北田具教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剑豪，是新当流的一哥，他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习得一身好武艺。
而且，北田具教最是痴迷武艺，对于这项技艺的传授，可谓是相当的严苛，因为具教希望…下一任剑圣的荣光，重新回到新当流的手中。
“喝啊！”失岛满久一刀挥开北田元具格挡的太刀，紧接着身体一转，来到元具身后，一击回旋斩，直劈向元具的后脑。他久经战阵，死在他手下的雏鸟不少，这招式可是无往不利的。
“神集之太刀！”北田元具大喝一声，猛然将荡出去刀顺势插入背后，样子就像是钓鱼甩杆的起始动作。
铛！
“什么！”失岛满久没想到对方能使出这么别扭的剑技，这可不是一两次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辨声听音，来确定斩击的方位，进而插刀格挡。斜斩当用斜挡，竖斩当用横挡。
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是这刀刃的格挡位置。格挡位置太偏向于刀尖，不仅费力，而且倘若力有不足的话，仍会被一刀斩下；格挡位置太偏向于刀柄，则会被对方完全压制，就像是被掐住脖子那样难受，对方可继续压迫强行授首，或者变招斩去一臂。
但是北田元具的这一挡简直恰到好处，刀刃接敌，正卡中心，不深不浅、不高不低，动作华丽的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你…你到底是谁？还…还有这剑技是？”失岛满久略带惊恐地干咽了一口唾沫，这初出茅庐的小子虽然战场经验不丰富，但是这武艺对敌方面绝对有剑客级别！
“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北田家新任家主北田元具！这招可是新当流八神之太刀的第三式。”北田元具背对着失岛满久，但是却让满久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八神之太刀，失岛满久可是久仰大名，那可是新当流的绝技，世上没几个人会，会得人可都是名誉天下的剑豪！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八神之太刀细分起来，共有四个阶段。初级阶段为五津之太刀，主防面前之攻；中级阶段为七津之太刀，主防侧面夹攻；高级阶段为神集之太刀，主防背后袭击；终极阶段就是八神之太刀，将前面的阶段融会贯通，达到一刀可御四面八方！这每一阶段都需要长时间的刻苦练习和积累，才能一步步地进行突破。
突然！唰的一下，北田元具竟然从失岛满久的面前消失了！
“什么！”失岛满久暗叫一声不好，直觉告诉他要遭。
只见刚刚北田元具的动作快似闪电，他突然一个躬身滑步后撤，直接从失岛满久的身边闪过，来到了满久的身后。
“奥义•一之太刀！”一声低吼，犹如雄狮，唰的一击光斩，顺着失岛满久从头劈到小Jj！
“哇！”在众人惊恐地目光中，失岛满久直接一分为二！顿时士气大跌，如作鸟兽散，扭头就跑。
因为大家都知道，横斩切成两段，只需要拦腰砍断脊椎骨一节而已，就像是剁排骨一样。但是竖向砍成两半？脊椎骨可是人体最硬的骨头，你见过谁家剁脊椎骨是竖向的？那种人简直就是非人类！
“呼…”北田元具活动了活动有些酸痛的手腕和肩膀，自嘲的一笑。刚刚那招其实是伪一之太刀，只是形似神不似，他是借助宝刀“兼房五胴切”才完成的。
“呵呵…刚刚那拙劣的一刀若是让老爷子看到了，非气得给我一脚不可。”北田元具喃喃自语，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刀，还在鸣鸣作响，显然刀身也有所损伤。
“杀啊！主公！”此时北田政成也带队杀了上来。
“很好！肃清守军！占领这里！”北田元具仿佛现在才真正的长大了，眼神无比的犀利。
“是！”北田政成连忙单膝跪礼，自己都不敢直视这位年少的主公了。偏头看了看一旁被斩成两半的失岛满久，没想到主公初阵就讨取敌方一员大将。
“杀啊！”攻上了山墙顶的细川军更加气势如虹，杀得津川守军是节节败退。
“哇！快跑啊！”突然有一名津川足轻受不了了，扔了武器，扭头就跑。
“快跑！快跑！”有一人逃跑就会有十人跟风，这就是兵败如山倒。
“顶住！给我顶住！咳咳！”在后面，小村义景奋力扯着嗓子喊道，他的脑袋上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右腿严重弯曲显然是骨折了，现在更是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能站立。
“快跑啊！”对于这种惨兮兮的主将，溃军丝毫不放在眼里了，只顾得闷头逃跑。他们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军律了，早在那隆隆炮击之中就给磨没了，现在眼见着是守不住了，不跑还能做什么。
“挡住！咳咳！挡住他们！不准跑！咳咳！”现在小村义景虚弱的很，但他可以命令麾下武士压阵，处罚这些逃兵。
噗！“啊！”噗噗！津川武士上前，击杀敢于逃跑的足轻，但是无济于事，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杀啊！”越来越多的细川足轻攻了上来，渐渐地逼近了小村义景等人。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临阵脱逃
“小村大人！不如撤退吧！这里已经没有坚守的必要了！”最上义守跑了过来，他奋战多时，眼瞅着就守不住了，自知再打下去，自身也难保了。
“你！主公还没有发出撤退的信号！临阵脱逃可是死罪！难道你忘了当年泻保家和赤尾津家临阵脱逃，一个被罚没全领、除去家名，一个家主切腹自尽的下场吗！”小村义景脸色涨红，气得浑身直哆嗦。
“哼！那些都是小家族！我最上家可是主家的有力大名！在下连领土都奉献出去实行焦土政策了！在下对主家有恩！主公欠我的！他绝不敢作出违背武士道义的事！我们走！”最上义守料定津川宗治，不敢把他这个作出巨大贡献的人怎么样，冷哼一声，就带领手下离开了。
小村义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屑一顾：“哼！小人之见！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以为自己就能被法外施恩、独善其身吗？”
“不过…难道说主公真的要放弃我们了吗？”小村义景又想到约好的集结号没有吹响，目光不由得暗淡了下去。
但很快他就又想通了什么，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武士，强自持刀怒喝道：“为主公尽忠的时候到了！杀啊！”
他明白，自己战死，家名不毁，待津川家执掌天下的时候，就是他们家族繁荣复兴之时。
“喔啊！”忠于津川家的武士齐声怒喊，向细川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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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是否吹响法螺？命令下纽石守军撤回弁天山？”旗本众笔头矢岛治满在一旁恭敬地问道。
“嗯，应该差不多了，再守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传令下去…”津川宗治点点头，刚要下令，突然！
“报！主公！上纽石来报，说最上义守率部从下纽石撤离，现在正在门外要求进入关内！守将伊达庆宗大人派人来询问主公是否放行。”
“什么！谁让他们退的！可恶！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敢忤逆我的命令！”津川宗治一听，立刻暴跳如雷，杀人的眼神都能喷火。
“主公息怒！”众将立刻单膝跪地，一个个吓得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出。心想这个最上义守真是的，主公本来心气儿就不顺，还来自讨没趣。
“治满！”津川宗治扭头看向爱将，他的“治”字就是取自宗治的偏讳。
“是！属下在！”矢岛治满赶紧大声应答道，生怕回应慢了，主公会把怒气撒给自己。
“去给庆宗传令！凡擅离职守、临阵脱逃者！杀无赦！”津川宗治说话的语气犹如寒冬腊月，冰冷刺骨。
“主…”矢岛治满惊恐地抬头望向津川宗治，看到了那嗜血的眼神，猛地咽了一口唾沫，立刻大声喊道：“是！属下这就去传令！凡擅离职守、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嗯。”津川宗治阴寒着脸，淡淡地看着快步离去的矢岛治满。
“主公…最上义守临阵脱逃理应当斩，但是这常备…是不是…为城内补充点兵员也行啊。”太刀队统领山本一郎等到津川宗治的气儿稍微顺了点，才敢出言规劝了一句，毕竟这守城兵力是越多越好。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津川宗治面色阴冷，又扫视了众人一圈，再没一个敢吭声的。
“主公，主公我…”山本一郎一看自己当了出头鸟，赶紧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津川宗治给挥手打断了。
“这些人已经丧失了斗志，放他们进来，只会影响我军的士气！所以！我要杀一儆百！告诉所有的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说到最后，津川宗治喃喃自语，抬头望向细川信元的所在。
这场战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驾！驾！”踏踏…踏踏…矢岛治满骑着快马，奔出弁天山城的大手门，前往上纽石关卡，一路上还在不停地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什么！这…这是主公的命令？”伊达庆宗听闻后也是大惊失色，这最上家可不是什么小豪族，乃是清和源氏足利氏的支流、三管领斯波氏的分家，室町幕府钦点的羽州探题世袭，出羽国的战国大名！
“哎…是啊…在下也不敢规劝，不如…”矢岛治满低头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想着说要不大家一起再去劝诫一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伊达庆宗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这明显就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啊！虽然伊达庆宗一直强忍着。
“伊达？大人？”矢岛治满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还是团结一致的津川家臣吗。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伊达庆宗和最上义守是死仇。
伊达庆宗是陆奥伊达家的庶流出身，其父曾是伊达家的一名足轻大将，“天文之乱”时，其父战死沙场，加上没有知行继承，庆宗便成为浪人，最终游历各国，投入到了津川家帐下。这些都是庆宗当时的说辞，但他却没说明其父具体死于哪一战。
而在当时，最上家只是伊达家的从属势力。伊达家的“天文之乱”爆发，最上义守以伊达稙宗从属身份出兵并且攻陷长井，此后独立。庆宗之父，就在长井守备一战中阵亡。
“在下明白！既然主公有令！自当遵从！”伊达庆宗高声说道，骨子里甭提有多高兴了，能名正言顺地报私仇，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都听见了吧！这些人都是叛徒！铁炮准备！”伊达庆宗表情癫狂，大手一挥，指向了关外的最上义守等人。
咔咔…咔咔…铁炮纷纷伸出栅栏，瞄准了他们。
“干…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我！是我啊！”最上义守看到城头气氛不善，连忙挥手示意、手舞足蹈。
“连我都不认得了吗！庆宗！伊达庆宗你想干什么！”突然，最上义守看到了里面指挥的伊达庆宗，赶忙高声喝问。
“哼！主公有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伊达庆宗一字一句地喊道，听得外面的人是瑟瑟发抖。
“不！不可能！我最上氏与主家有恩！主公他不能这么对我！你！一定是你！公报私仇！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要面见主公！”最上义守心中大惊，叫嚣着要进去面见津川宗治。
“哼！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执行命令！”伊达庆宗也懒得去废话了，冲着手下怒声呵斥道。
“是！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铁炮齐射！
“津川宗治！老子跟你没完！老子先去阴曹地府！等着你！呃…”噗噗噗！最上义守身上血花暴起，仰面栽倒…
第六百八十四章 集结号
“矢岛大人，叛徒已被清理，还望您回去禀告主公，就说属下定然会全力死守此关！定叫细川信元有来无回！”伊达庆宗拍着胸脯保证道，如今他大仇得报，心情好的很。
上纽石关卡，守将伊达庆宗，这是一座与下纽石关卡相对应的关卡，两座关卡中间夹着阿武隈峡谷。
虽然称之为峡谷，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山谷而已，谷长七百多米，两侧自然是一百四十米多高的峭壁，一侧便是弁天山！
山谷呈葫芦形状，最窄处就是葫芦口下纽石关卡，宽度不到六十米，所以关险难克。腹内最宽处可达一百六十多米，虽然最长边超过了铁炮的最大射程，但是胜在高位，弹道还有一定的滑翔距离，只要是在飞行状态就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上纽石关卡原先是不存在的，因为扼制葫芦口（下纽石）才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磐城国与陆前国的分界点。
后来津川家在上纽石搭建了临时关卡，是一道宽百余米的防御栅栏，这在整个防御体系内基本上就是非常的简陋了。
但正是这份简陋，可以让进攻方认为可以唾手可得，才不至于像下纽石雄关那样知难而退，这里意在阻击细川军的挺进，消耗其兵力，让其无法轻松地出谷。
过了上纽石就是一片被群山环绕的一个小型盆地，有两个产粮村落：宫下前下町和石坊町，它们都是弁天山城的城下町。
也就是说，打通了阿武隈峡谷，就能兵逼弁天山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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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下纽石终被攻破，细川军驱赶着败兵攻入谷内。
“杀！杀！突出去！突围出去！”五十目秀治、三浦盛永他们被细川军在谷内分割包围起来，意在形成一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混战局面，迫使峡谷上方的弁天山守军投鼠忌器，无法进攻。
“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进去！”续最上义守之后，大量的溃兵也赶到了上纽石关外，拍打着大门，高声呼喊着要求放他们进去。
“回去！都回去战斗！主公有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你们都不想活了吗！回去！都回去！”伊达庆宗在里面高声喊道，他跟最上义守有仇，自然乐得当场动手，但是眼前却有不少关系不错的同僚，又让他有些畏手畏脚了。
“放屁！什么临阵脱逃！老子可是奋战到最后一刻，听到了撤退的法螺才撤下来的！”花轮亲行和石鸟谷正友在外面嚷嚷着，自称听到了集结号。
“有？有吗？”这下连伊达庆宗也愣住了，看到对方说的这么斩钉截铁的，难道说真有此事？
“当然！是小村大人亲口告诉我们的！这还能有假！开门！快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众人急急敲着大门。
“小村大人？”伊达庆宗翘着脚向外张望，没有看到小村义景的身影。
而小村义景早已在下纽石战死，临死前大概是想回家的执念太重，产生了错觉，依稀觉得自己听见了集结号。
“法螺…是法螺…是撤退的命令…”小村义景茫然地看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众将围在他的身边。
“大人！小村大人您振作点啊！”五十目秀治在一旁呼喊着迷离状态的小村义景。
“小村大人说什么？刚刚吹响了撤退的法螺？是吗？你们都听见了吗？”三浦盛永趴在小村义景的耳边又听了一遍，抬头问向周围的人。
“有？有吗？在下没有注意啊。”花轮亲行摇摇头，表示没有注意到。
“喝啊！你们还在干什么！小村大人还有什么遗命吗！”石鸟谷正友一刀砍死了一名敌人，他正带队抵御细川军的疯狂进攻。
“小村大人他…他说听见了撤退的命令，让我们撤退！”五十目秀治的话到嘴边，将疑问句改为了肯定句。
“那还等什么！快撤！这里已经沦陷了！喝！”石鸟谷正友反手又劈死了一名敌人，扭头就走。
“可…可这没确定啊，在下没听到啊，你们也都没听到，难道就只有小村大人听到了？”三浦盛永还有些犹豫，毕竟临阵脱逃可是重罪。
“三浦大人快走！这是小村大人的命令！你想让大人死不瞑目吗！”五十目秀治大声喊道，众人一看，小村义景早已咽气，但是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小村…大人…”三浦盛永颤抖着合上了小村义景的双目，一咬牙：“撤！撤回关内！在下断后！”
“还有在下！你们先走！”五十目秀治也留了下来，众人且战且走，进入了山谷之内。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伊达庆宗仿佛也在说服自己，这些人都是好样的，理应回来受赏，就准备要打开大门。
砰砰砰！嘣嘣嘣！突然山谷内铁炮齐鸣，一股股黑烟在谷内暴起，是焙烙！是弁天山的津川守军发动了袭击。
“呃啊！”“哇啊！”“不要！不要啊！我们还在下面呢！”原本还在奋战的津川足轻，立刻被这不分敌我的进攻就给打懵了。
“主公有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高处传来宣布制裁的声音。
“没有！我们没有啊！我们听到了撤退的法螺！”五十目秀治赶紧在下面狡辩，他当时也是为了活命，才认同了小村义景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射击！”但是上面的人可不听不见，忠实执行着杀戮的命令。
砰砰砰！砰砰砰！
“主公小心！”北田政成一下子将北田元具扑倒在地，周围打出不少铅弹小坑。
“呼…谢了，政成。”北田元具这次没有呵斥他，就算他武艺再高也怕铁炮。
“呵呵…主公，这是属下应该的。对了，这津川家疯了吧？连自己人都杀！”北田政成憨厚的一笑，挠挠头，突然又惊讶的看着四周，不分敌我的轰杀。
“大概是因为我们快要出谷了，传令下去！火速前进，一口气攻破这里！”北田元具看着远处的栅栏防线，只要突破了那里，就能对弁天山实施合围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峡谷死战
“预备！”伊达庆宗高举太刀，咬着后槽牙，准备下令射击。
“慢着！”花轮亲行在外面厉声喝道：“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不需要你们来浪费子弹！”
一转身，花轮亲行又望向跟他一同突出来的部属，高声喊道：“弟兄们！这家！咱们是回不去了！但就算是死！也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不是孬种！我们不是逃兵！”
“我们不是孬种！我们不是逃兵！”在他的带动下，众人似乎忘却了死亡的可怕，奋力高呼着。
“好！随我杀回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啊！”花轮亲行赤红着双目，带头又杀回谷内。
“杀啊！”石鸟谷正友等人也随后跟上，反正就是一死，大不了和细川军同归于尽了！
“冲！冲！夺下前面的关口！突破山谷！”十河存之带队担任前驱，前面就是上纽石关卡了，但是迎面而来了一群津川足轻，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我XXX你十八辈祖宗！”一名津川足轻当先一跃，一脚踹倒了一名细川足轻。紧接着就扑到了对方的身上，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杀啊！”花轮亲行高举着太刀，面对着三名细川足轻刺过来的长枪，干脆连躲都不躲了，一刀劈向三人的脖子，想来个两败俱伤。
“啊？”这三名细川足轻吓得一愣，下意识地向后躲去，手中的长枪也无力去收回。
“哼！去死！”花轮亲行眼中寒光一闪，狠狠地纵身追去。
唰的一刀，噗噗噗！
“呃…”“呜噜噜…”三人均痛苦地捂着脖子，那里鲜血直流，最终栽倒在地。
“可恶！消灭他们！”十河存之恨得咬牙切齿，一刀剁去。
“哇啊啊！”正中一名津川足轻的肩膀。
“嘿嘿…”十河存之看到得手了，嘿嘿一笑，作势就要拔出太刀，准备再给他补一刀。结果…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原来，是被这名足轻用左手狠狠地压住刀背，不让其拔出太刀。右手颤抖着抬起长枪，狠辣的一刺。
“呃啊！该死！”十河存之腰间一痛，被一枪刺中了腰眼。
“给我！撒手！”十河存之怒目切齿，左手按住枪柄，用力拔出戳在腰眼上的长枪，然后猛然再往怀里一带，飞起右脚正踹在对方的肚子上。
“啊！”这名津川足轻立刻就被踢飞了出去，手中的武器也撒手了。
“可恶的家伙！”十河存之左手按住伤口，倒提着太刀，就准备过去砍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突然斜刺里寒光闪过，十河存之赶紧的一低头，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夺命一击。
“在下石鸟谷正友！前来取你狗命！喝！”石鸟谷正友不多说废话，又一刀直刺，瞄准的是十河存之的胸膛。
铛！十河存之扭身躲过，一刀震开了对方的太刀，手腕一翻，抹向对方的脖子。
唰的一下，石鸟谷正友一个后仰躲了过去，紧接着一矮身，一刀砍向十河存之的小腿。
十河存之连忙一抬左脚，刀锋擦着鞋底划过。
唰的又一刀斩回，十河存之又一抬右脚。
“喝啊！”石鸟谷正友立起身来，再一个前突斩。
铛！两刀相撞，迸出激烈的火花。
“杀啊！”“喝啊！”叮叮当当！两方人马拼杀在了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砰砰砰！噗噗啪！还时不时地从上方袭来铁炮，将争斗的众人击倒一片。
“杀！突击！”北田元具带队杀到，一击神妙剑，唰唰唰连斩三人。
“你们休想过去！”花轮亲行看到来了一员大将，举刀便砍。
“五津之太刀！”北田元具将刀一横，牢牢防住了这正面一击劈砍，然后格开敌刃，作势就要上前。
“喝！”突然，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人，一刀劈向北田元具的左腰，是三浦盛永。
“七津之太刀！”北田元具赶紧撤招回防，堪堪挡住了这一刀。
铛！一声脆响，北田元具蹬蹬蹬被震开了三步。
唰！一把犹如毒蛇一般的太刀，从背后斩向了北田元具，是五十目秀治。
“主公小心！”北田政成看到了这一幕，想要上前帮忙已然来不及了。
铛！华丽的动作再次呈现，是北田元具使出了神集之太刀。
“什么！”花轮亲行他们十分意外，三人联手竟然没能拿下这个毛头小子。
“喝！”北田元具低吼一声，一刀逼退了五十目秀治，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嘣嘣！两颗焙烙在他们之间炸开爆炸，顿时黑烟滚滚、尘土飞杨。
“杀啊！”花轮亲行三人趁机接着烟雾，同时冲向了北田元具，准备将其斩杀当场。
“神妙剑！”北田元具不退反进，手中的“兼房五胴切”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噗噗！唰！血光频频！
“呃…”花轮亲行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胸前，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一旁还有三浦盛永、五十目秀治二人。
“主公！主公！真神武啊！”北田政成跑了过来，激动地赞叹道。
“好了，赶紧突破这里才是上策！”北田元具抬头看了看弁天山，随着谷内的津川足轻越来越少，他们的进攻也就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各种各样的打击随之而来。
呼呼！几颗大石头从上面扔了下来。
啪！“哇啊！”其中一块儿正拍在一名细川足轻的脑袋上，顿时脑浆迸裂，死状极惨。
哗啦啦！金汁像是泼水节一般，撒向下面的人群。
“啊啊啊！”离得近的几名足轻被从头浇下，顿时烫的头皮都爆开了，脸上也鼓满了水泡。
“冲！快冲！”细川军还在不停地冲锋，冲向了近在咫尺的上纽石关卡。
“射击！”伊达庆宗一声令下，津川铁炮齐鸣。
砰砰砰！砰砰砰！
噗噗！冲锋中的细川足轻像是被割的麦子一般，一下子倒下了一片。
“冲！冲！”北田元具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要再次冲锋，结果被北田政成死死地按住。
砰砰砰！
砰砰砰！
津川铁炮三段击！
第六百八十六章 撤退
“杀啊！”细川足轻呐喊着，冲向了上纽石的防御栅栏，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攻势了。
砰砰砰！砰砰砰！铁炮齐鸣！
噗噗！“呃！”“啊！”细川足轻一排排的倒下，面前犹如有一处无法逾越的横沟，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死尸。
“射击！”弁天山上也是铁炮不断，下面的细川足轻犹如飞蛾扑火，正源源不断地赶来。
噗噗！北田元具的面前倒下两人，他现在正和北田政成一起，紧靠在弁天山对面的峭壁下，指挥着先锋部队。
“快冲！快冲！”北田政成在那里不断地催促过路兵，加快进攻步伐，北田元具则皱着眉头，紧盯着上纽石那里。
“北田大人，地形图已经画好了。”踏踏踏…服部保俊从前面窜了过来，左臂上殷红一片。
“服部大人，你受伤了？”北田元具关切地问道，他一直在等物见番的情报。
“小伤，不碍事的，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北田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服部保俊偏头看了看，那是在战场上被铅弹擦伤的。
“嗯，好！政成！传令下去！立刻撤退！”北田元具看了看这险恶的山谷，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主…主公…前面只有一道小小的栅栏防线，只需要再稍加努力，就能攻破了。不如…不如让属下亲自带队，保证拿下上纽石！”北田政成心有不甘，仗打到这份上了，撤退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混蛋！你敢抗令吗！”唰的一下，北田元具将“兼房五胴切”架在了政成的脖子上。
“不…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传令！还望主公先走！”北田政成原本发热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流下。
“哼！”北田元具撤下压着他的太刀，怒声喊道：“还不快去！”
“是！”北田政成赶紧领命，一回头，冲传令兵喊道：“吹响法螺！撤退！”
呜呜…集结号吹响，在山谷中回荡。
“撤退！撤退！”细川军接到命令，立刻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敌人要撤啦！射击！射击！焙烙再来两轮！不要让他们轻易撤出山谷！”弁天山上也像疯了一般，疯狂地倾泻着。
砰砰！嘣！“哇啊啊！”三四名细川足轻被炸得当场飞了起来。
“呃！救命！救命！”一名细川足轻躺在地上，他的一条腿被炸没了。踏踏…踏踏…他的身边跑过来两名足轻，一左一右的拽着他的肩膀甲，拖着他就往外跑，他是幸运的…毕竟在细川家，从来没有把伤员丢在战场的时候。
砰砰！上面还在不时的射来铅弹，北田元具等人低着头，向谷外狂奔。
踏踏…踏踏…细川军回到了下纽石这里，脚下踏着废墟，又从山墙上快速的跑下，奔回本阵。
北田元具一行人也到达了这里，看了看这剩下半壁的三重橹，元具一挥手，十几名足轻就跑进了这处废墟。
“撤！”北田元具不再留念，率领最后一批人撤出了下纽石，进去的那十几名足轻也跑了出来，跟上了大部队。
嘣！嘣！几声剧烈的爆炸，半壁的三重橹猛烈的晃动，其角柱被安置了炸药，最后轰然倒塌，溅起尘土飞扬。
细川军此役虽然拿下了下纽石，但却无据可守，加上弁天山的垂直打击，只好得而复失，放弃了驻军防守。而谷内一战，细川军又损失颇重，算是双方打成了平手。
此时，在细川军帐内，细川信元召集了众将商讨进一步的战术。
“此役，元具在短短的两日内拿下了下纽石，可谓一番功，等凯旋回师再予以赏赐。”细川信元温和的看着自己的长子，淡淡地一笑。
“多谢主公！臣下定当为主家竭诚奉公！”北田元具恭敬地跪地谢礼，但他心里也有愧，在争夺上纽石的山谷一战，前锋备队也是伤亡惨重。
“上纽石却得而复失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听说现在又被津川军给夺回了，正在准备搭建防御栅栏？”细川信元又问向了一旁侧立的本多正信。
“回主公，正是。”本多正信一行礼，恭敬地说道。
“看来…是想打拉锯战啊。这可不行，敌守我攻，时间长了对我军损耗太大，将会十分不利。”细川信元皱着眉头，一转头，看向了稻富佑直。
“佑直，安排国崩队，给我压制下纽石。”
“是！请主公放心！属下保证不间断炮击，让他们根本就搭不起防御！”稻富佑直出列领命，声如洪钟。
“不，不用。”细川信元摆摆手，说道：“那些民夫都是津川宗治派上来的炮灰，也有消耗我们炮弹的意思。所以…你做好规划，间隔炮火，不求杀伤，着重打击对方的士气，让他们明白，搭建防御完全就是徒劳的，就可以了。”
“嗯…是！属下明白了。”稻富佑直想了想，似乎理解了细川信元的用意。
“好了，接下来…保俊！你来说说情况吧！”说着，细川信元从主位上站起来，径直走到一处模拟沙盘的前面，众将也一起围了上来。
“主公，诸位，请看…”服部保俊用指挥棒，指着沙盘开始讲解道。
“这里是下纽石，从这里进入有一条近两里的谷道，尽头是一处防御栅栏阵地，两侧高山峭壁，最突出的就是弁天山。”服部保俊手中的指挥棒来回游走，众人的目光也跟随着一起。
“今天尝试着进攻了一下，上纽石的守军采用铁炮三段击，弁天山也能进行直线打击。所以…若是想突破这里，要做好损失惨重的心理准备。”服部保俊说道这里，看了看主公细川信元。
“这座与弁天山相对的山叫什么？”细川信元没有去关注上纽石，而是注意到了这座很特别的山峰。
“回主公，这座山叫剑冢山。”服部保俊恭敬地回道。
“剑冢山？好特别的名字，是什么原因，这里没有津川家的伏军呢？”细川信元左右看了看这座山的外形，有着刺头一样密集的刀山。
第六百八十七章 兵分两路
剑冢山，真正可以称之为刀山，其山峰尖锐如刀锋，而且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山脉，就像是一个剑冢一般，因此得名。
津川宗治并非是不想驻军伏兵，而是人爬上去十分困难，更不用说物资了。所以，只能在弁天山这种平山上，来建城驻军。
“也就是说…我们也攀不过去呗。”众人有些气馁，看来这里此路不通，并非是留有的漏洞。
“主公，属下愿率领忍者一试！”暗忍营统领出浦盛清出列请命，愿意带领忍军从剑冢山迂回过去。
“可是…就算是过去了，仅凭千人就能拿下上纽石吗？但就算是拿下了关卡，没有后续部队的入驻，恐怕也抵挡不住弁天山的敌援军。”真田昌幸摇摇头，显然不看好忍者奇袭。
“那就在奇袭夺城的时候，大军跟上！不就行了！”无敌队统领一条兼定说话不经大脑，还是那一根筋的作派。
“哎…一条大人…那您觉得派过去多少人合适？”火羽营统领内藤正成叹了口气，反问道。
“派多少人…合适？”这件事一条兼定还真没考虑过，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是啊，该派多少人呢？去了肯定是要兵围弁天山的，甚至还可能要攻城，人少了肯定不足。”细川藤孝掐了掐眉头，现在他们不到十万人了，而弁天山恐怕还有满编的数万多人。
“对半分呗，一边五万！”三好义继想当然地认为。
“分兵五万？但…进攻大手门的正面部队…兵力是不是太少了？要不就四六开。”北田具教考虑了一下，更新了提议。
“主公打算准备坐阵何处？”本多正信这么一问，众人才反省过来。是啊，分兵两处了，那肯定应该是主公那里兵力居多的，怎么忘了这茬，自己还在这里讨论分兵几何。
“我？我自然是去正面了。津川宗治都这么欢迎我了，我当然是去好好的教训他了！”细川信元一挥拳头，自信满满。
“那兵力分配就是二八，主力部队跟随主公，布阵在弁天山的正面！剩余的两万大军遏制弁天山的后方，防止敌人逃脱。”本多正信开始在沙盘上布局。
“二八？留在这里的部队有些少吧？不如三七吧，敌人的总兵力目前不明，但是四五万人应该是有了，所以他们能动员的反击力量绝不会超过三万，我军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是占优的。”细川信元又重新部署了一下，重点在弁天山后山脚下的位置特意圈了一下。
“这里，敌人在山脚下有一处防橹，那里紧邻阿武隈川，正面几乎没有排兵布阵的空间，唯有从西侧斜向进攻。”细川信元用指挥棒画了一个进攻路线。
“但是！我们不这样打！稻富佑直！等这里的战事一结束，你就率领国崩队，给我到对岸！就是这里！隔川炮轰敌人的这个据点！务必要给我把他打烂了！”有炮不用那是傻子，细川信元准备充分利用远程炮火的优势，打碎一切阻碍。
“是！主公放心！这里交给属下吧！”稻富佑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本以为以后只能吓唬吓唬民夫，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没想到任务接连不断，可把他高兴坏了。
“不光是国崩队，津田算正、伊贺崎道顺！你们俩也各自率领铁炮备队，在河岸处构建防线，利用三段击，给我消灭一切敢于出城的家伙！”细川信元又安排了二千铁炮，隔川阻击出城作战的敌军。
“池田恒兴、十河存之、松永久秀、三好义继、细川奇迹丸、北田元具、北田具教、细川元贤、赤井忠家、姬路备黑田孝高、加贺备前田利家、清州备山内一丰、德文备泷川利益、但马备小西行长。”细川信元每喊道一人，被点到名字的人立刻低首应道。
“在加上铁炮队，正好三万有余，后军总大将由聪明丸担任！待这座防橹被轰的差不多了，再配合我方的正面部队，进行前后夹击。建立烽火台，紧急情况可进行白烟夜火传递，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完，细川信元看了看细川聪明丸，他现在是越来越放心了。
“是！儿臣领命！请父亲大人放心，保证进可攻退可守，绝不让津川宗治逃走！”细川聪明丸低首领命，信誓旦旦。
“前军由我亲自指挥，在弁天山的正面布阵！现在…就差我们该怎么过这个山谷了…”细川信元又说回了这个关键点，即便这个山谷仅有七百余米，但是七万人要想无损通过，难于上青天。
“主公，不如晚上动用那个吧？”本多正信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杀手锏了。
“嗯，不过也要有天时才行。”细川信元点点头，虽然想留到攻城战，但是现在不用，恐怕连这山谷都过不去了。
“主公，属下的鼓风机也做好了，可以再加把劲儿。”川胜秀氏也开口说道。
“嗯，宗恂，解药都配好了吧？”细川信元回头问向了保田宗恂。
“回主公，配药的量很大，只能保证前军将士每人一颗。”保田宗恂赶紧低首回应，这些天他不仅仅要帮助施药院全宗去照看伤员，更是要妥善保管好解毒丸，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很好，这几天先休整一下，先把下纽石的敌人给驱赶了，然后再把山墙填的斜一些，方便日后的通行。待时机成熟后，再一举突破阿武隈峡谷！”细川信元下达了基调，挥手结束了军议。
“是！”众人恭送细川信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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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哒哒！一颗巨弹呼啸而过。
嘣轰隆隆！正砸在了一处正在施工的栅栏上面，顿时被一炮轰的木屑飞溅，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啊啊啊！啊！”几名民夫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缺胳膊少腿的伤势极为严重。
“看什么！还不快上去干活！”津川足轻在后面压阵，催促民夫上前搭建防御栅栏。
“可…可是这…”民夫们吓得不敢近前，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犀利的武器。
第六百八十八章 民夫
“快点！快点干活！”津川足轻开始鞭笞民夫，想让他们早一点儿筑起栅栏。
咚哒哒！这不知是第几次炮击了，一颗巨大的铅弹，呼啸着飞了过来。
嘣！“呃啊啊！”像是打保龄球一样，十几名民夫被砸飞了。
“快跑啊！”民夫毫无士气，周围的人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顿时吓得四处乱跑。
“可恶！站住！站住！”津川足轻开始上前去抓他们。
“哇！快跑啊！”这十几名民夫们也不傻，往回跑的话肯定又会被抓了当壮丁，还免不了一顿毒打，干脆就跑下山墙，往细川军的方向跑去。
“可恶！站住！站住！”几名津川足轻也跑了下去，去追赶那些逃跑的民夫。
“炮兵！继续炮击！记住了，要每隔一段时间来一发，不要连续炮击！你们几个！跟我来！”稻富佑直自然也看到了下纽石的异状，立刻率领一队铁炮足轻赶了上去。
踏踏…踏踏…“快回去！”一名津川足轻一把抓住一名民夫的衣领子，就准备把他给拽回去。
“不…不要啊！小人还不想死啊！”民夫又七郎哀嚎着，不停地挣扎着。他旁边的几名民夫跑得更快了，但更多的民夫则在下纽石的山墙上，边干活儿，边偷眼望向这里。
“可恶！再不回去，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这名足轻火气十足，觉得自己当兵吃粮、拼死拼活的战斗，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而这些人就是临战建个防御栅栏就这么畏畏缩缩、唧唧歪歪的。
“饶…饶了小人吧！饶了小人吧。”又七郎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苦苦哀求着。
“少啰嗦！快...”还没等说完，砰的一声，这名足轻直接倒飞了出去。
“快走！快走！”稻富佑直在远处喊着，手中的铁炮还散发着袅袅青烟。
砰砰砰！手下的足轻也举枪射击。
噗噗啪！直接将这些追兵给打倒在地。
“哇！”民夫们看见他们，就像是见到前来拯救自己的菩萨一样，开心的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快来！来我们这里！有吃的，是大米哦！”突然，稻富佑直灵感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哇！有大米哎…小人真的可以吃吗？”几名民夫跑了过来，没想到不仅逃出生天了，还能有大米吃，这可是他们一辈子都吃不到的食物啊，激动地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当然，当然！现在就让你们吃上！来人！去取水、米来！在这里蒸米饭，给这些兄弟们压压惊！”稻富佑直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命令足轻去拿炊具来，干脆就在这里埋锅做饭。
“在？在这里吃？”民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奇怪为什么要在这里吃。
“当然！我看你们在那里劳累了半天了，似乎连一口热汤都没喝上。”稻富佑直这句话真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这不，这些民夫都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不一会儿，足轻们就扛着米袋，拎着水桶、炊具，就在阵前开始埋锅做饭。
而投降的民夫们则眼巴巴的看着细川足轻筛米、入锅、开火、蒸煮…
很快，阵阵地香气若隐若现，馋得他们直用鼻子东闻闻西嗅嗅的…
“咦？又七郎他们在干什么？”几名民夫在山墙上交头接耳，他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自然都认识那些逃跑的人。
“干什么呢！还不快干活儿！想偷懒吗！”一名武士带着十名足轻走了过来，是负责监视他们干活的。
“是是是…”被斥责的民夫赶紧拿起手中的家伙事儿，继续打桩筑防。
“开饭喽！”随着一声唱和，一名细川足轻掀开了锅盖，喷香诱人的大白米饭，就呈现在他们的眼帘。
“哇！这…这真的…”又七郎他们此时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有吃过大米呢。
“你的！这是你的！还有你的！”细川足轻将这一碗碗精致的米饭，分给了又七郎他们。
“这…这…”又七郎他们颤抖着捧着食碗，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吃吧，吃吧。”稻富佑直则在一旁，和蔼的示意他们赶快吃下去。
“多…多谢大人！”又七郎等人趴伏在地上，感激的话都有些哽咽。
“起来吧，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稻富佑直笑起来，在又七郎他们眼中简直就是一位仁慈的领主，他们多么希望自己的领主能像眼前的这位武士大人一样啊。
可惜…他们平日里种地的产粮大部分都上交给了领主，一家老小吃糠咽菜都成问题。为了不被饿死，只能干一些搬搬扛扛、敲敲打打的民夫工作，来挣点外快养家糊口了。但没想到这次却这么凶险，一个不好连命都没了，而且还是死无全尸，这让他们产生了逃跑之心。
呼噜呼噜…又七郎等人狼吞虎咽，嘴巴塞得满满的，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又七郎他们在吃什么？天呐！我没看花眼吧？是大米吗？啊？是大米吗？”正在下纽石干活儿的民夫们看到这幕，眼都绿了，整个就是羡慕嫉妒恨。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干活去！快！”津川足轻又过来催促了，动作稍微慢点儿的，就是一顿皮鞭，毕竟他们赶时间，同时也不想在细川军的炮火覆盖内，都想早日完成这个任务好退回本阵。
啪！啪！“哎呦！哎呦！”几名民夫挨了几鞭子，只好再次开始干活儿。
咚哒哒！又一声巨响，吓得正在吃饭的又七郎等人，将手中的饭碗都掉到了地上。
嘣！稀里哗啦！“呃啊啊！”炮线所过之处，带来毁灭性清理，人、物具飞。
“天呐！”靠近炮线的民夫们当场就崩溃了，他们看到了一条血肉模糊的血线，肠子还在地上冒着热气呢。
“愣着干嘛！继续干活！”津川足轻见惯了生死，不以为意，仍旧是压迫民夫们继续工作。
可这…更加加大了民夫们心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