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柒柒咽了一口唾沫，压住抽动的泪嗝。
她稳了稳心神，抬头问医生道：“还有多久？”
说完她的眼前又模糊了。
霍医生见多了病人家属的悲伤失控，却依旧不由得皱起了眉。
面露难色地开口说道：“到了这种程度一般是半年左右。”
“半年？”乔柒柒的长睫毛呼扇了两下，大滴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当然，如果病人心情保持愉悦，也有过更长的记录，超过一年也不是没可能。”
乔柒柒知道这只是医生宽慰家属的说辞而已，她的情绪临近决堤，覆水难收。
她捂着整张小脸，痛哭失声。
霍医生又补充道：“莫先生给我打电话时，问我国外的医疗水平是否有治愈的可能性。”
苏靖伦提起注意，晃着乔柒柒说：“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去美国，一定能治好外婆的病，啊！”
乔柒柒抹了抹眼泪，用仅存一点希望看向霍医生。
霍医生十指交叉，随意地放在面前，“我只能说进口药物的副作用可能会小点儿，比如不会晕眩或者嗜睡，其他的我觉得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性延长生命长度，提高生存质量。”
“你也别太你难过了，病人看到容易胡思乱想，更会加重病情，这我们都不希望看到吧！”
乔柒柒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后来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行尸走肉般的走出诊室，苏靖伦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半句去。
乔柒柒抬头看着走廊里来回穿梭的人群。
有焦急奔波的家属，有耐心搀扶着病人的医护人员，有病愈出院的病人，还有微笑跟他们告别的病友。
只觉得自己飘荡在他们其中，脚下无根，好像随时要失去重心，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直到她迎头撞上一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
“姐，你没事儿吧？怎么跟丢了魂儿一样？”
乔夕夕捏得她胳膊生疼，才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乔柒柒抬头顺势瞟了一眼她身边高一头的男人，面色冷若千年不化的寒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乔柒柒把手里的病历本递给乔夕夕，声音颤抖道：“你自己看吧！”
乔夕夕不耐烦地扒拉开，“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哭什么？哭外婆的病就会好了吗？”
苏靖伦瞪着眼看乔夕夕。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说给同样话的女人，从那天走后，这几天再没出现过。
也不知她的病好了没？
乔夕夕看苏靖伦并未理会，气焰更加嚣张地数落道：“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二十几年了还是只会用这招儿，你今年几岁了？两岁？三岁？你觉得你一哭别人就都会围着你转，这样很有存在感是吗？外婆这边还这么多事，哪有工夫搭理你？”
乔柒柒抿着嘴，不敢再让眼泪涌出来。
她们两人的角色像是换了换，乔夕夕才像是姐姐，遇事不慌，还有她动不动就端长辈的架子斥责乔柒柒的态度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