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看着梁珵炽缥缈的目光,阴晴不定的脸,微微撅了嘴有些不悦道:“哼!你那七弟有什么可担心的?谁不知他英明神武,战功赫赫,你难道就不怕他有一天羽翼丰满,功高震主取代了你去?现在伤重不治不是正好,我倒是要让人确认一下他究竟死不死得了。”
“胡言乱语,妇人之见。”
梁珵炽皱眉,难得的呵斥了她几句。
“是是是,我胡言乱语,我妇人之见,那是你的七弟,可是你将他当兄弟,人家却未必将你当兄长!”
蓝氏傲娇惯了,并不在意梁珵炽的神色,反唇道。
梁珵炽嘴里苦涩,心中也苦涩。是的,他不是不忌惮他,父皇也常说他有乃父之风,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那样的出身,父皇不会允许,老七终究与那个位置无缘;就算将来有一天他想取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破身子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就算到了那一天,可是她还在他身边,他又能怎么做?
梁珵炽不无嫉妒的想:他费尽心机想要的,七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不想要的,却成了自己不可推卸的枷锁;他虽然将这个七弟鄙视的如同脚底的泥,可是他也疯狂的嫉妒他的自由飞扬,他也想像他那样仗剑沙场,纵马驰骋,可是他不能,他这破身子,还有他尊贵无比的身份,这些都是他的束缚!他只能在心底里不断的自我安慰,他君子端方,他温文尔雅,他知书达理,才不屑于像他一样粗鄙不堪,舞枪弄棒。
他猛地起身,引起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半晌才平息下来:“去见父皇,得让人去看看七弟的情形!”
于是没过多久,又有一队人马,打着钦差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赶往舒州城,俨然便有三个御医一同随行。
******************************************************
而远在辽州的宁王府中,此刻的宁王梁玧炆正气急败坏的将一个砚台劈头盖脸的砸下去,然后气急败坏的冲着殿下诸人大发脾气。
“一群蠢货,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那个妜央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与我作对,他有何能耐必死之人也能救活?”
下面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
地上是歪斜倒塌在地的黄花梨雕花大案,光滑的金砖上是明显的几道裂纹,七零八碎的和田玉镇纸碎了一地。
宁王梁玧炆阴狠的瞪着下首众人:“怎么,不是都很能耐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然后气急败坏的指了下首一人:“你说,那妜央子究竟是人,胆敢坏我好事!”
被指那人正是宁王府长史朱能,他一步上前。
“殿下息怒,属下以为妜央子能不能起死回生尚且不说,但是绿屏那边得赶紧让她收手,不然打草惊蛇,提前暴露就麻烦了!”
“息怒个屁,本王还不知道提前暴露的危险,你们一个个马后炮,早去吃屎了!”梁玧炆怒目瞪过去。
朱能被骂的狗血淋头,缩了缩身子退到一边不再吭声,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当时我就劝您不要对舒王动手,成功了当然好,可一旦失败那舒王可不是吃素的,谁肯听我一句?现在倒好,事情败了就知道发脾气。想象自己也是倒霉,堂堂两榜进士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想着这些年在宁王手下处处受制,跟着这样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一肚子的才华无处使,宁王现在做的这事实在有些大逆不道,有违自己的初心,心里实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