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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伤痕谷主     百家祭txt下载     百家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六九章 感激之情

    天色渐明,大雨消退,山寨安宁。

    闻得大堂外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老兵徐不倒等五名老汉,犹豫了片刻后,皆是走了进来。

    徐不倒看到满桌杯盘狼藉,又看到众人还在醒着,知晓他们一夜没睡,但想来这些大侠都是武艺高强,确实一天两天不睡是很正常的事。

    徐不倒道:“几位大侠,现在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你们打算接下来如何?”

    凌浪涯等人看了一眼窗外,果然见天色已经大明,而夜雨不知何时已停止,想到昨夜的长谈,既是他乡故人重逢,也是旧事重新梳理。

    经过昨夜,他们已然知晓,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先是有秦琅和杨云天这些怨恨交加的老对手,还有麻苍和弄敌,肃箭和褚迪这些南蛮之人,又有神秘莫测的恐怖修行者,再加上暗祭最终关的风险,更有赵宋和南蛮之战将要大起。

    恐怕,这赵宋南部边境,将会不得安宁。

    此刻闻得徐不倒之言,众人沉默了一会,胡虚道:“我们还是要去拒南关,既然此间事了,我们恐怕得出发了。”

    徐不倒道:“要去拒南关,最近的路得经过我们村子,不如几位先和我们一起回村子,吃顿饭后再回去如何?”

    众人闻之,想到徐不倒和那些妇女,此去下山也不太方便,便答应了一起同行。

    于是,众人便出了议事大厅,众人看到那些山贼尸体堆积,想来是昨夜徐不倒等人做的,为了不引起瘟疫,于是就一把火烧了然后就地掩埋,才一起下山往徐家村去。

    经马敦一说,众人才知道,原来他当时独自追来,找到了这个山寨后,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是流窜到此的山贼,趁着如今战事将起,大多数村中都没有多少壮丁,于是便想做那打家劫舍的生意,顺便掳掠了一些女子上山伺候。

    至于昨夜被解决的十几名妇女,除了润娘和娇嫂是徐家村的媳妇,其他的人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媳妇,而徐不倒等人都是认识。

    幸好,这下山只有一条道路,虽然下了雨山路泥泞,但也没有昨夜的暴雨行走困难,众人互相搀扶着,不时便下了山。

    待得重新返回了主山道上,徐不倒想起昨夜的经历,仿佛想起了当时当斥候的时光。没想到,自己以为要和山贼拼命的,却还能够活着回来,而其他人更是对凌浪涯一行人感激不尽。

    经过了当初相遇的分叉口,众人又行了数里地,果然就看到了那依山而建的一座村子,正是徐家村。

    徐家村不过数十户人口,其实并不大,如今没有了青壮在,只有老弱妇孺在村子里。不过,想来是经过了山贼一事,此时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当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时,更是以为山贼又来了,那些家中大人连忙掩住小孩口鼻,免得他们发出声音惹怒了山寨。

    直到听到徐不倒和徐来在村口大声呼唤,那些紧闭的大门才悄悄打开,见到是众人安全无事之后,顿时涌了出来。

    一时之间,整座徐家村都是人声喧嚣,仿佛回到了当时热闹的模样。

    有村中老人昨天并没有跟随去山贼,此刻看到徐不倒等人安全回来,还救回了这么多妇女,顿时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徐不倒还没说话,徐来等四个老汉,已经是你一言我一语,把昨夜之事详细到来,更是把凌浪涯等人称赞地天上有地下无,让众人情不自禁再次欢呼,感谢大侠救命之恩。

    凌浪涯等人自然又是客套了一番,当下众人便在徐不倒家的大院前坐下,而村中其他人,除了还缠着徐来继续讲昨夜大战山贼的故事,包括润娘和娇嫂在内的众多妇女,便忙着开始张罗饭菜,准备大肆庆祝一番。

    老人在讲故事,妇女在忙饭菜,小孩在旁戏耍。

    宁静的徐家村,自从那些青壮去从军后,再也没有这样的热闹过了。

    饭菜准备好后,众人就在村道上摆上了满满的酒席,可谓是举村同庆,而凌浪涯等人在村民的劝酒和夹菜中,也是吃得肚子都涨了起来。

    待得酒足饭饱,那邻村的十几名妇女,在此拜谢凌浪涯等人后,才告辞众人欢喜地回到自家的村子。为了招呼她们,徐家村里为数不多的男性,便自告奋勇地去护送他们回去。

    热闹散尽后,凌浪涯等人本想继续出发去拒南关,不过此时已经折腾了大半天,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徐不倒和徐来便一再要求,让他们在停留多一晚,明天再出发。

    凌浪涯等人商议后,明白这时天色已不适合上路,既然迟早都要留宿,那就干脆麻烦徐不倒众人,在他们家中留宿一夜。

    夜色笼罩时,众人并没有多少睡意,于是便聚集到徐不倒家中闲聊。

    这一次,凌浪涯等人没有谈起修行之事,倒是徐不倒滔滔不绝,讲起了当时从军入伍的故事。

    这些故事,徐来等老人早已听说过无数次,不过凌浪涯等人却是非常好奇,毕竟听一个老兵讲述战事,那对于他们到拒南关后,也许会有帮助也不一定。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徐不倒乃是木三郎麾下的斥候,当年曾经深入过南蛮之地,与南蛮子打过无数次的交道,而且也发生过无数次战斗。

    只是在最后一次中,徐不倒等人遇见了南蛮大军,他的同村兄弟徐刨子为了救他,所以付出了生命,而徐不倒也是受了重伤,才艰难地逃了回来,把消息传递给木氏军,避免了木氏军的大败。

    也正是因为这一仗,徐不倒受伤之后,腿脚已没有以前灵活,再也没办法当斥候,他又不想调到后勤当个杂事兵,于是便选择了退伍,返回了徐家村。

    如今,赵宋和南蛮战事讲起,无论是徐不倒的儿子,还是村中的青壮,都选择追随徐不倒的脚步,皆是应征入伍,势要拒南蛮于国土之外。

    听罢徐不倒的故事,凌浪涯等人对于双方战事,对于南蛮的实力也有了更多了解,心中也就有了更多打算。

    直到夜色阑珊,众人才逐一告别,返回房中歇息。

    这一夜,凌浪涯和胡虚寄宿在徐不倒家中,苗柔柔和纪天寄宿在徐来家中,而马敦和老张则住在另一户人家中。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凌浪涯等人便悄然起床,准备偷偷地离开,不想惊扰村中人。

    不料,当他们刚刚牵马时,发现村道上早已站满了村民。

    村民见他们出来,也没有再强行挽留,而是跪倒在地,再度感谢救命之恩。

    凌浪涯等人见之,深深回礼之后,便翻身上马,继续往南。

    徐不倒站在村口,看着那遥遥远去的六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纵马南蛮,杀敌报国。

    ——未完,待续——

第五七零章 勤学苦练

    踏马上征途,往南之向将尽处。

    并肩渡风雨,大战欲起烽火起。

    自从告别了老兵徐不倒和徐家村众人后,凌浪涯一行五人加上重逢的马敦,便继续往拒南关出发。

    此时的他们,已经踏入了望遥府的地域,只要自北向南,笔直穿过整个州府,便可以到达最南边的拒南关,也可以说是赵宋王朝的国境之南。

    在拒南关之外,便是关外平原,此后便是南蛮十万大山。

    望遥州府的面积范围不大,在赵宋二百三十五州府中,不过是排在中下游的位置,但也需要近半月的光景,他们才能到达目的地。

    面积不大,但名气却不少,皆因这里有着第一雄城拒南关。

    和赵宋别的州府不一样,拒南关既是边境重城,也是望遥府的主城,由此可见其人气之盛。

    既已入州府,终点也就不远了。

    这一路上,有朋友相伴,不像离开凤炎都城时,众人都是独自上路,如今倒不觉得无聊,大多数时候是白日策马奔行,晚上则留宿百姓家或是附近小城客栈中,偶尔找不到留宿之处,也就只能在荒郊野外将就一夜。

    随着逐渐靠近拒南关,凌浪涯等人慢慢发现这个州府,确实和所经过的州府都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其他州府,除却主城的最为繁华之外,大多数县城乡村里,一家老少皆是有着团圆生活,可谓是安居乐业。

    但是,在望遥府内的县城乡村,他们所见到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并没有见到多少的青壮男子。偶尔见到几个,其身上也是有着缺陷,不能出远门才被迫留下。

    询问之下,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青壮男子,大多数都和徐家村一样,都早已跑去从军入伍了。

    看着满村老幼,他们才明白这次征兵力度之大,竟甚于往时。

    按照老张的解释,以往朝廷进行征兵,一般都是每家若有两个男丁,其中一个去入伍即可,而一条村子也不会超过半数。例如徐家村,当时也不过只有徐不倒和徐刨子两人而已。

    如今木氏军发动全员征兵,虽然不是强制性要求,只是动员令,但凡是适龄男子往拒南关去,由此可见木氏军的盛名,也可见赵宋与南蛮之间的仇恨之深。

    木氏军征召如此多兵源,除了能够对兵源的补充,以此壮大实力,也能想象到这战争规模之大,恐怕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了。

    不过,其实就算大战起,凌浪涯等人也在暗祭之中,恐怕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也许就无缘见到这样的震撼场面了。

    倒是马敦,此番前去拒南关,虽然不能参加祭典,但也想去找一下丘云。看看能够像灼剑门的水月仙一样,成为其中的一名兵士,甚至是为赵宋出一分力气,也算是见识一下这大场面。

    当然,这几人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找秦琅和杨云天报仇。

    自从得知了他们遇到的所有事,这两个人都逃脱不了关系之后,凌浪涯对他们是深感怨恨。

    这两人,不止多次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而且还南蛮一族,犯下了判朝之罪,更是勾结了黯行者,同样是让人忍无可忍。

    遗憾的是,他们虽然知道事情真相,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明这两人所犯之罪。而且两人的身份毕竟不简单,如果没有证据,到时候丘云也不能轻易把他们拿下。

    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不论生死的暗祭最终关。

    只要在暗祭之上,解决掉这两人,哪怕就算最后秦相出现,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吧。

    想到这里,众人都是白天前进,晚上皆是努力修行,想要更进一步,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

    而在此中,最为努力的莫过于凌浪涯。

    自从经过和黯行者一战后,凌浪涯方知自己的实力,也不过是能够欺负一下江湖人士,打过一些同等级的对手,可是面对那些强大的修行大能,依旧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如果当时不是木五郎和苍白汉子打了一场,耗尽了他许多的力量,哪怕是凌浪涯得到望月剑,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和,也不一定能够击退苍白汉子。

    而且,他很肯定,那天苍白汉子虽然受了剑伤也中了箭,最后掉入了平渡河中,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接着水盾逃跑了。

    一个苍白汉子已经如此难应付,万一在拒南关上再多来几个,而且他们又再搞出一些屠门大事,那他们将没有办法应对。

    因此,在这段日子里,凌浪涯都在苦练望月剑法,希望能够借助赵客的遗传,能够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学不知道,一学才知剑道之深。

    凌浪涯体内有着纵横玄气和紫火玄气,可谓是攻防兼备,以前战斗都只是随手捡起兵器,那就是一顿看砍瓜切菜的乱砍,并没有任何的章法可言,纯粹是仗着自己的身法速度和深厚的玄气底蕴,才能多次化险为夷。

    直到有了望月剑法,凌浪涯才知道原来用剑也有这么多窍门,压根就不是自己眼前所以为的那般容易。

    凌浪涯并不清楚的是,望月诀乃是赵客毕生所修,更是人道无敌的剑法。在他去世之后,天纵之才穆子白来祭奠他时,将望月诀封印进诗文石碑中,其后剑诀与穆子白的剑意合二为一,方能在望月剑出世之时,化作光点融入他的脑海中。

    可以说,这一套剑诀,融合了赵客的剑法和穆子白的剑意,丝毫不逊色于苗柔柔所在的藏剑宗的任何一门剑法。

    当然,凌浪涯毕竟是初学望月剑法,许多的不懂之处,有苗柔柔这样一位大行家在此,自然是日夜请教。苗柔柔也没有藏私,将他所知晓的都传授给凌浪涯,甚至还经常和他相互喂招,让他更能领悟剑法精粹。

    如此一来,凌浪涯的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

    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望月诀所自带的寒冰气息,并没有和自己体内的紫火气息相冲突,倒是有一种水火交融的状态。

    这样的一幕,哪怕是苗柔柔也无法解释,为何水火本来乃是相互对立的,却能够共存于凌浪涯体内。

    凌浪涯想了许久,也许是体内的纵横玄气所起到的融合作用。毕竟,纵横玄气,可纳万法,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日复一日,策马扬鞭,勤修苦行,众人在过了大半个月之后,终于要抵达目的地了。

    这一天,正是傍晚时分,那颗被胡虚叫做为黄昏晓的星辰,刚刚在晚霞褪去,群星将现之时,已经高高地垂挂在天空。

    除此之外,在苍穹之南,仿佛也出现了一点星光。

    那星光之明亮,丝毫不逊色于黄昏晓。

    众人乘马缓行,终于看到了那视线尽头处的终点。

    正是国境之南,不败雄城,拒南关。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一章 雄关拒南

    拒南关,位于赵宋南部边境,既是望遥州府之主城,亦是赵宋抵御南蛮之雄城,乃开朝先祖赵匡主持所建,历经千年而不破,故谓之不败雄城。拒南关以城为关,有望尽城和太遥城依附,相距五十里,成犄角之势。拒南关城长三千六百五十丈,宽二千四百六十丈,外城墙高二十四丈,厚十二丈,兼多种防御建筑,其有四座主城门,四角隅处各设水门两座,城外有护城河环卫。

    ——胡欲言·《山河说·拒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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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往南,不曾惧风雨,终究会见终点。

    遥遥地看着那一座庞大雄伟的城池,凌浪涯一行人停马遥望,皆是颇有感触。

    自凤炎都城出发,不觉已是数月有余,而他们这一路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遇见过的人,都成为了这段征途里最鲜明的记忆。

    从惊雷主城到惊雷山脉,从雷三关隘到平渡河水,从平稳主城到圆圆岭,从河心岛又返平稳客栈,这些地方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

    他们遇见过雷氏一族,听说过雷兴和常留留的爱情故事;遇到过黑山寨,除掉过这种无恶不作的江湖势力;听闻过赵客遗宝,和江湖人士争斗过宝藏。

    而且,他们还认识了顺达镖局镖师和甲影,见证过一番的恩怨情仇;也结识了木六郎和木五郎,看到过木氏军的风采;也遇见过法家少主韩易萧,见识了法家作为三教九流的力量。

    当然,有过意气相投之人,也有过无数困难险境。

    无论是凌浪涯剿灭黑山寨,还是胡虚等人身陷圆圆岭,抑或是平渡河上争夺赵客遗宝,他们经历过无数的战斗,遇见过许多强大的敌人,幸好最后都化险为夷。

    所经历的,都是助人成长;所遇见的,都是此生不忘。

    这种成长,不仅是实力的增长,更是心境的成长。

    此时,站在最终关的汇合之地,凌浪涯遥望着这座雄城,想到自己从禁忌之地出来,从赵宋西北到南部边境,不决已有近一年光景。

    他再也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不谙世事的少年,而逐渐有了自己的志同道合的同伴朋友。

    凌浪涯蓦然转头,看着身边的一行人,突然没有了十六年来独坐山巅望落日的孤单。

    无论是胡虚一如既往的洒脱,还是纪天细致入微的关注;无论是苗柔柔刚柔并济的性情,抑或是老张识时通变的稳重和马敦不离不弃的忠义,这些都是他所渴求所渴望的。

    他抬头望着那颗名叫黄昏晓的星辰,此刻已被群星光芒掩盖,再也不复刚出现时的独自灿烂。

    他的心里,又再下意识地想起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并不是没有想起,只是从来未曾忘记。

    大寒时节,碧珍江畔,白狐回眸,蒹葭静默。

    江中孤舟,渔翁温酒,公子撑伞,佳人抚琴。

    那是人生初见。

    轻舟染血,江底潜行,潭边烤鱼,救助白狐。

    崖顶观星,独战烈刀,我来挡着,以伤换命。

    那是人生相遇。

    宫袍女子,以言相激,少年誓言,我命由我。

    少女含泪,转身离去,徒留白狐,孤独做伴。

    那是人生离别。

    凌浪涯想到此处,忽而有点明白牛弘和水雨微的生死相许,明白雷兴和常留留之间的爱恨情仇,明白甲影和徐空儿之间的不离不弃。

    想到此处,凌浪涯不禁叹息一声。

    也许,自己是喜欢上一个人了吧。

    少年心事,总有多愁善感。

    想到此处,凌浪涯蓦然感受到有人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发现正是身旁的纪天。

    纪天本来怔怔地看着他,感觉到他恍惚间的出神,蓦然想起两人相识之事,不料凌浪涯突然看过来,让他忽而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立刻地转过头去。

    不料,正当他转过头时,却看到了苗柔柔颇含深意的目光,而且嘴角还狡黠地勾勒出弧度。

    看着知道自己所有内情的苗柔柔,那种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但我不拆穿你的表情,纪天是心中一扭,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告诉他,

    纪天脸面转过脸去,又看到凌浪涯疑惑的表情,顿时恼羞道:“走不走?我饿了。”

    “走走走。”凌浪涯连连点头道,“现在就走。”

    有那么一瞬间,凌浪涯忽而觉得,纪天兄弟,怎么和那个少女如此想象。

    尤其是,当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吧。

    既然纪天已经发话了,众人心中虽有感慨,也就不再迟疑,连忙调整方向,望着目标去。

    凌浪涯一马当先,策马向前,朗声喊道:

    “拒南关,我们来了!”

    凌浪涯自从回到平渡州府主城后,并没有骑行白驳。虽然它的速度很快,可是以它异兽的体型和气息,会惊吓到其它的马儿,而且恐怕还会引起百姓的误会,因此在平渡主城告别后,他便让白驳先沿着平渡河返回南蛮。

    毕竟,最终决战之地就在南蛮之处,那么他们肯定是有机会相遇的。

    虽然没有白驳的迅疾如风,但这些来自平渡州府的骏马,也是体壮矫健之流,众人也逐渐靠近了这座雄城,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夜幕低垂,繁星漫天,雄城傲立大地。

    前是南蛮大山,后是千里平原,左是山脉连绵,右是碧水滔滔,是为拒绝南。

    那一望无际的高耸城墙,上接天穹,横连大地;那高耸入云的烽火台,居高临下,遥望远方;那连绵无尽的箭垛,密密麻麻,注视城下;那绕城而建的护城河,汹涌澎湃,犹如大江。

    看到如此雄伟之景,凌浪涯不禁感慨,当真是不败雄城,也许没有凤炎都城的人间烟火繁盛,但肃杀锋芒之意犹胜十分。

    胡虚蓦然道:“浪子,你可知这拒南关是何人所建?”

    凌浪涯摇头道:“难道不是木氏军?”

    老张笑道:“凌兄弟,这你就错了,木氏军乃是驻扎于拒南关,然而却非其所建。建立这座雄关的,乃是开朝先祖。”

    虽然凌浪涯知晓了不少人间事,但对于这种赵宋地域的风土人情,终究没有无所不知的胡虚和土生土长得老张来的熟悉,便只好接受两人对自己的揶揄,但心中仍旧好奇,只好再度询问。

    胡虚道:“那是千年之前,赵宋开朝先祖赵匡自得凤凰垂青,从此南征北伐,战无不胜,打下了赵宋这片江山。当时,他本想征服南蛮十万大山,然而终究受挫,不得成功。那一夜,他位于拒南关之处,眼看十万大山,发出了望不尽,太遥远的感慨,这便是望遥府的来源,而他则命人在此建立雄关,以此抵抗南蛮铁骑北上。”

    老张感慨道:“自拒南关立于此,木氏军守于此,南蛮大军从未曾踏入赵宋边境半步。”

    凌浪涯恍然大悟,不禁愈发感受到这千年雄关的震撼。

    恰在此时,众人已到了护城河边,便下马过桥。

    望着那龙飞凤舞的拒南关三个大字,凌浪涯一行人没有过多犹豫,经过了城门守卫的仔细检查,核实无误后,终于迈进了这座雄关。

    与此同时,拒南关内,将军府邸中,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未完,待续——

第五七二章 决策首脑

    踏入雄关的人,越来越多。

    守在城中的人,还在守着。

    在凌浪涯一行人踏入拒南关时,顺着主城大道看过去,遥遥地就看到视线尽头,有一座庞大的山丘。

    虽然只高出地面数十丈,但其内楼房林立,灯火通明,恍如明灯。

    关内有山,山上有府,名为将军府。

    由于这山丘高于平地,使得将军府所在之处,远高于关中城中的建筑,因此哪怕在四方城门处,也能远远地看到。

    此时,当凌浪涯等人震撼于关内有山,山上有府之时,并不知道此刻的将军府内,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那将军府内,议事大堂外,四处皆是森严的巡逻守卫,保卫着府内的诸多大人物。

    大堂之内,人并不多,六人而已。

    居中主座上,半躺着一名身材魁梧,须眉发白的垂暮老人,其神色淡然,姿态悠闲,正在品茶,犹如富家翁。唯有当他看向众人时,方让人感觉到其目光深邃和凛然之意。

    此人,正是木氏军主帅,赵宋王朝镇国大元帅,木业,木令公。

    在木业之旁,坐在一名年过半百的白胖老人,其脸色白净,满脸红光,两撇八字胡虚梳理得整齐有序,身穿一件镶尽带银的华贵长袍,正在颇有笑意地环顾众人。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天子重臣,位列参知政事,秦惠,秦相。

    在两人之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人。

    左首座之人,乃是一名身披甲胄,魁梧粗壮,不逊熊罴的中年将军,其长得是五官方正,自有一股威严之气,此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武南将军,木令公七子行三,木三郎将军。

    在木三郎一旁,坐着一名身穿红罗袍肚,长得温润如玉的少年将军,其正在双拳紧握,似乎隐有怒气,但依旧紧闭紧咬双唇,似乎在极度忍耐。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威北将军,丘飞元帅之独子,丘云,丘少将军。

    在两名将军对面,坐着两名温文儒雅的书生。

    在木三郎对面,坐着的是长得器宇轩昂,年约四十的中年书生,其正摆弄着桌上的小瓷碗,偶尔眼光扫过众人,眼神流露出沉思之色。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殿阁大学士,陆务,陆学士。

    在丘云对面,坐着的是一名身穿麻衣长衫,鬓上白发如霜的半老之人,其正低头斜靠在座椅上,也许是在闭目养神,不曾闻得堂内之事。

    此人,正是小说家八大长老之一,诗徒长老,欧阳行。

    将军府内,在场六人,位高权重,实力强悍,乃是此次赵宋征战南蛮一方中的决策层。

    不过,此时的他们,并没有百姓所所想象中的凝心聚力。

    闭目养神的,还在闭目养神,斟茶自酌的,还在斟茶自酌。

    良久之后,秦相环顾一眼众人,看着其余五人的表情神色,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唤起了众人注意,才一捋八字须,淡然道:“本相此番前来,乃是代替陛下,与陆学士一起,行监管督军之责,其实也是想为我赵宋出一份力。”

    众人闻之,皆是沉默不语。

    陆务闻之,心中颇为感慨,本来在出发之时,陛下所令乃是由他行此监督之责,协助木氏军和丘家军,实行这次征战南蛮的战事。而他也自问,自己曾入小说家,后居庙堂之中,无论是与军方和小说家,都颇为交好,也许这就是陛下当时答应他来此的原因。

    没想到,秦惠秦相,在他们出发之后,竟然当朝上奏三次,言道暗祭之事和赵宋征南之战,乃是国之大事,丝毫耽误和轻视不得。若有任何损失,轻则有损赵宋威名,重则危急国土,为了替陛下分忧,甘愿自告奋勇,一同前往。

    陛下本以有陆学士为由,并不想让他随行,无奈秦相三次上书,上陈暗祭决策和征南决策,并且言道陆学士亟需有人分忧,终究让陛下如他所愿,让他一并行此监军之责。

    获得此令后,秦相可谓是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赴到了拒南关。

    赵宋一直都有明令,大战之时,文官决策,武官掌兵。

    可以说,如今秦相到此,又是有着天子监军之责,在场众人皆要听其号令,哪怕是陆务,其官职并没有秦相高,也只能低他一等。

    当然,听从他号令的,自然是除了木业木令公。

    作为镇守拒南关八十余载,历经战事上千场的沙场老将,位列朝廷镇国大元帅的他,不仅一身修为出神入化,而且更是最终南蛮之事的人,还轮不到秦相来命令他。

    此刻,见到众人不言语,陆务终究是和秦相同朝为官,不像木令公等人,常年驻守边疆,可以对其视而不见,也不像诗徒长老一样,可以逍遥修行不管朝政。

    虽然,欧阳行也曾在朝为官,曾是那走遍都城上百州府的都城太守,也是那和苏眉雪大学士齐名的师徒,如今却早已退出庙堂,成为了小说家的诗徒长老。

    想到这里,陆务拱手道:“秦相所言极是,我等将尽力协助木氏军和丘家军诸位,共同取得征南之战的胜利,展现我朝雄风,威振天下七朝。”

    秦相也明白,自己虽然挂的是天子之名,但毕竟是中途空降而至,倘若自己不能俘获人心,那么自己的谋划将会失败

    毕竟,他确实也想获得此战胜利,继而在声望上盖过王平图宰相,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唯一重臣,而且他还要在暗祭之上,相助自己的独子秦惠,夺得那暗祭之冠,以此展示他秦家雄风。

    他当然知晓陛下能够看出他这些小心思,所以才三番四次的上书请求,但他也明白,陛下恐怕也不想王相大权在握,所以才需要他来制衡王相,最后才愿意让他前来。

    幸好自己多年摸索,早已深谙帝王的权衡之术,才能够成就这既能实现自己所图,又能为陛下解忧的双赢局面。

    虽然看到众人的表情不一,但他想到此若成的好处,也就忽略了他们的表情,当然心中是暗暗记恨的,大不了到时候仗打起来,谁对自己态度最不好,那就派谁出去应战好了。

    赢了,功劳当然是自己的。输了,错误自然是将士背着。

    秦相可不认为,自己此行会有任何差错。

    见到陆务说话,秦相也是颇为高兴,终于有人回自己一句了,于是道:“陆学士所言颇好,我等皆是为陛下分忧,自当同心协力,共讨贼寇。”

    言罢,他环顾了一下众人,道:“但是,本相终究是初来,因此想询问一下诸位,如今的战事情况如何?”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三章 战事局势

    拒南关内,百姓安家乐业,不担忧战事将起。

    将军府中,诸官同堂谋划,实则是各有心思。

    闻得秦相之言,那坐在他身旁的木令公,轻轻地放下茶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对着自家三子点了一下头,才又闭上双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木三郎明白其父之意,顿时站起来,其声如雷,道:“禀秦相,如今拒南关三城中,主城由家父和我坐阵,而两个五十里外的附城中,望尽城暂时由六郎坐阵,太遥城则由五郎和七郎坐阵,至于小说家诸位修行者,同样是居于关中。”

    言罢,木三郎看了一眼丘云,才继续道:“当然,由于暗祭将起,丘少将军乃是暗祭的主事人,因此暂时也会在关中,届时战事若起,丘少将军将会镇守望尽城。”

    秦相心中暗喜,看来这些人,虽然也是有官职在身,但终究敌不过自己的权势,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话,却疑惑道:“听闻木令公有七子,皆是骁勇善战之辈,为何如今大战讲起,却只有四位公子在此,不知道其余三位去哪里了?”

    木三郎道:“南蛮一族欺我朝百年,陛下圣明,趁着如今南蛮内耗之际,发动这征南之举。虽然此战颇为重要,但也不能举朝出动。因此,我大哥和二哥,依旧镇守在国之西境,以防嬴秦王朝,趁我等大战之时,伺机入侵。至于我四弟四郎,则是在东境一线,以防海上贼寇肆虐。”

    秦相恍然大悟,点头道:“令公七子,皆为国谋,实乃我朝大幸。只是这征南之战,毕竟是我朝大事,轻易耽误不得,幸好丘大元帅派来了丘云少将军。有丘少将军助威,又有四位将军坐阵,更有令公挂帅,那南蛮子肯定落荒而逃。”

    丘云见状,淡然地拱手道:“秦相过誉了,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想到己方实力,想到战事胜利,秦相忽而大笑不止,笑罢方继续道:“不过,本相在来之前,也曾研阅过关于南蛮一族之事,看过诸位的战报。听闻那南蛮子,一直以来,都笼络了许多亡国遗族,不知此事可真?”

    木三郎沉吟片刻,道:“确实有此事。南蛮一族本有上百部落,其中不乏英勇善战之辈。我们与南蛮交战多年,也见过不少的亡国子弟。”

    “哼,那等蛮夷贼子,竟还敢跑回来。”秦相冷笑道,“当年百朝乱世,先祖圣明,一统赵宋,灭了诸国,如果不是那些南蛮子收纳了他们,恐怕早已不复于世了。既然他们敢来,那就把他们全灭了,也好让他们瞧瞧我赵宋的威风。”

    木三郎暗自叹息一声,果然是不曾见过血腥,不晓得战事惨烈的庙堂高官,心中不由得蒙上一层阴霾,但也不能拆穿,只好拱手道:“我等必将尽力而为。”

    “对了,那兵源如何,兵士们状态如何,百姓可曾安置好?”秦相为了表现自己关爱兵士和百姓的心态,连忙问道。

    木三郎道:“除了我木氏军镇守拒南关三城的二十万兵士,还有丘家军的三万精兵士,累计是二十三万。为了保证战事顺利,我军发布了全员征兵动员令,近日已有五万新兵报道,甚至有些已经训练结束,开始执行命令了。此外,还有一些热心江湖人士,约莫在两万之数。至于关外百姓,多数也已迁入关中,正在逐步安置。”

    “好,好,好!”秦相拍掌大笑道:“就让我朝三十万雄兵,杀得南蛮子片甲不留。”

    木三郎拱手道:“我等自当奋战,不死不退!”

    秦相颇为欣赏木三郎这样的态度,蓦然想到,除了这战事之外,还有同样重要的暗祭之事,便问道:“丘少将军,可否问一下,这暗祭准备得如何了?”

    丘云站起来,拱手道:“禀秦相,目前暗祭已过半,通过前两关的修行者,已逐渐到了拒南关汇合。距离最终开启之日,尚有十余天时间,如今我丘家军兵士,正联手木氏军,打通去往南蛮暗祭最终关的通道。”

    秦相并不是修行者,对于暗祭之事此时不太懂,只是知道陛下要通过暗祭,实行一个大的谋划,而且自家儿子好不容易成为修行者,那自己当然得好好注意一下,看能不能给他一点暗中相助,便追道:“这暗祭最终关,为何一定要选在南蛮之地?”

    丘云道:“最终关的决战之地,数百年不曾变更,皆是在南蛮深处。皆因那里,相传乃是我朝圣凤自凤炎都城拯救先祖,后携带梧桐所居之处。并且,那最终决战之地,有着能够助长修行者的灵气,非修行者不能进,因此南蛮一族也经常派人骚扰。”

    “那为何不每年举办,而是要二十载一次呢?”秦相疑惑道。

    丘云暗自叹息一声,方道:“那是因为,决战之地,乃是由天地灵气所控制,二十年才能够开启一次。所以,一般只有到开启之时,南蛮才会想霸占此地。”

    “你的意思是说,不仅我朝修行者能够进入那决战之地,那些南蛮子也有办法能够进入?”

    丘云深吸一口气,道:“正是如此。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如何进入的,但他们确实能够派人进去,但每次似乎是人数有限,并不能派出很多的人。”

    秦相不禁皱起眉头,看来这传言暗祭最终关,不论生死,果然是凶险,不禁为儿子有了一丝担忧,忽而看到那坐在台下的一人,顿时喜道:“那倒不妨,他们能够派出修行者,我们不也同样有小说家坐阵。你说对吧,欧阳太守?”

    那紧闭的双眼,终于慢慢睁开。

    诗徒长老欧阳行,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秦相,并没有像木三郎和丘云一样站起,只是稍微坐直了身子,才缓缓道:“秦相,老夫退出庙堂久矣,太守这称呼,实在担当不起了。”

    “哦。对对对,诗徒长老所言极是。”秦相本想卖个好,以同朝为官的关系笼络一下他,没想到竟然直接被拒绝了,只好继续道,“那不知道小说家,届时会如何相助呢?”

    诗徒长老道:“我等自会协助丘少将军,共同开启那最终关之门,守护大门之外,等待他们出来。不过,届时的暗祭之争,恐怕还得靠他们自己了。”

    秦相道:“那你们为何不进去,直接把那些偷进去的南蛮子修行者击杀?”

    他其实想说,如果能够把那些南蛮子击杀,那自家儿子的风险就会少一点了吧。届时同朝修行者相争,那谁还敢不给自己儿子面子。

    诗徒长老瞥了他一眼,道:“莫非秦相,不知道决战之地的限制吗?”

    “有何限制?”

    ——未完,待续——

第五七四章 各怀心思

    将军府中,议事大堂内,有人不懂装懂。

    听得秦惠秦相的问话,丘云本想闭口不言,可是他终究是替天子监军,虽然得知了他儿子对丘家军所行之事,但终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想到这里,丘云忍住心中怒气,道:“禀秦相,暗祭禁制有三,其一是需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修行者,其二是境界在致知界下的修行者,至于这其三,则是禁女子入内。”

    言罢,丘云看了一眼诗徒,才继续道:“诗徒长老等小说家长老,其实力远超致知界,因此会被那决战之地挡在门外。不过,他们也会协助我等,挡住南蛮的修行者。”

    诗徒淡然道:“既然是家主有令,老夫自当协助少将军行事。”

    秦相想了想道:“为何会有这三条暗祭限制?”

    丘云道:“皆因进入决战之地,人数有限制。所以我们才会设置擒贼诛兽两关,先行淘汰较弱的修行者,除却不要占据名额,也是不想他们因实力不济而丧命。至于女子不得入内,相传是因为女子进入,会有大患临头,因此从最初就未曾有女子进入。”

    秦相道:“不知这限制是何人所拟?”

    丘云摇头道:“我等也不曾知,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那我们这边进入决战之地的修行者,会有多少人?”秦相想了想,问道。

    “有五千名额。”丘云犹豫了片刻,道,“但是,根据目前统计,恐怕最后不足五千之数。”

    秦相疑惑道:“为何会不足数?我曾听陛下有闻,这参加暗祭的可是有一万余人。”

    丘云道:“并不是每个修行者,都能通过擒贼诛兽两关的,根据兵士来报,有不少修行者在诛杀异兽时受伤或丧命,已经失去了资格。而且,连我丘家军兵士,也有阵亡在路上的。”

    言道这里,丘云想起手下的汇报,尤其是那原是杨云天手下的叶枫等人的证词,更是让他怒火冲天。

    当时,叶枫等人被凌浪涯放过一回后,幡然醒悟之下,如约来到了拒南关,痛陈秦琅和杨云天之事,如今他们还在丘云府中,他还没来得及处置他们,却听到了秦相空降于此的消息,只好先暂且忍住。

    秦相并不知晓自己儿子所作之事,毕竟他一路在赶路,也是来到之后才告知秦琅,此刻见到竟有过半之数修行者无法通过前两关,不禁也为自己儿子的实力而开心,心中更是想帮助他一把。

    想到这里,秦相问道:“若修行者不足限制之数,那多出来的名额会如何处置?”

    丘云沉吟片刻后,方道:“具体数据尚未统计出来,但缺口应该不多,毕竟我朝修行者中,也有不少天才少年。因此,若是不足之数,我等本想与木氏军协商,派一些修行者兵士来补充进去,凑足五千之数。”

    秦相心中大喜,道:“那若是本相有人选,是否可以向尔等推荐?”

    众人闻之,皆是心中一愣。

    在场的那个不是官场老手,知道秦琅也在暗祭中。秦相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补缺名额,自然是想给他儿子找帮手,以求取得更好的成绩。

    丘云一时也无法下定注意,毕竟这事本该是丘家军和木氏军派出兵士,作为中立双方修行者,不参与暗祭争夺,而且主要是为了对付南蛮修行者的。如果这些额外之人有了私心,那无疑会影响暗祭的公平。

    看到丘云沉默的表情,秦相不禁心中有气,道:“难道本相作为天子监军,认识一些同样的天纵之才,让他们协助我朝,少将军觉得都不可以?”

    丘云沉默片刻,拱手道:“禀秦相,这些弥补空缺的修行者,主要是为了对付南蛮贼子,并不参与暗祭争夺中,如果两军兵士,恐怕会更为妥当一些。”

    秦相冷哼一声,道:“难道少将军以为本相是偏袒之人,本相也只是为陛下分忧。”

    “既然如此,那便如秦相所言吧。”

    一直未曾说话的木令公,拿起茶杯喝了口清茶,方淡淡地道。

    丘云闻声看去,只见木令公对他略微点头,明白他的意思,道:“既然如此,那若是届时由空缺,秦相又有人选推荐,我等会留出几个名额。”

    “好好好!”秦相见丘云服软,心中大喜,连忙站起来道,“木氏军和丘家军果然深明大义。本想今日初来乍到,如今天色也晚,那就先行告辞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尽快地去把这消息告诉秦琅,让他去找一些得力的修行者,通过这样的空缺名额进入,以此来争夺暗祭桂冠。

    看到秦相要告辞,众人皆是站起来,拱手恭送秦相出门,连木业业站了起来,居于主座前,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大堂之外,隐约传来秦相的得意笑声。

    木令公淡然道:“少将军,那几个名额,并不碍我等大事,且由他去吧。”

    丘云拱手道:“令公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也先行回去了,尽快统计好通关人数,再看看有多少空缺名额,届时我等再安排兵士进去。”

    木令公道:“有劳少将军了。三儿,你送一下诸位大人。天晚了,我也该睡了。”

    言罢,木令公向众人稍微拱手,便转身进入了内堂。

    他的背影有些蹒跚,可是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见到父亲离开,木三郎道:“三位,我送你们出门。”

    言罢,四人便一同出了门,想到今夜秦相突然的出现,心中皆是各有想法,可是一直也不知如何开口,便沉默着走出去道。

    将军府外,木三郎拱手道:“三位,我就先送到这里了。至于后续部署,待得统计出暗祭典人数,还有等待斥候探报,我等再来商议如何?”

    丘云点头道:“如此也可,想来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那我等就先行告辞。”

    陆务道:“两位少将军且先回,我倒是想和诗徒长老逛逛这拒南关,毕竟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总得看看此处风土人情。”

    木三郎笑道:“两位果然是文人雅士,可需要我派人带你们去?”

    诗徒笑回道:“不劳烦将军了,我等随意走走,也回府中歇息了。”

    话已至此,四人也就没再多停留,纷纷告辞离去。

    木三郎站在门外,直到三人背影皆以消失,他看了一会天色,最后才转入将军府中。

    恰在此时,他们并没有看到,将军府外的某个角落,有人正在隐秘地张望。

    那人脸色黝黑,只是一名长相普通的汉子。

    看着众人先后离去,黝黑汉子才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中。

    ——未完,待续——

第五七五章 内城布局

    夜幕繁星,闪烁在南方天穹,有一颗星辰愈发明亮。

    地上灯火,照耀在边境雄城,有一行路人初来乍到。

    拒南关的夜色,不像别的州府,大多数是安逸逍遥,其内满含肃杀之气。

    这种感觉,是凌浪涯进入拒南关后的第一印象。

    在城中将军府灯火通明,赵宋军队的六位大人物会见之时,凌浪涯等人站在北正门外,遥遥地看着那居中的山上建筑。

    拒南关的城内,有着八条主干道,呈米字型的格局,通往四个主城门和四角的八个水门,而这八点主干道的交汇处,正是那座庞大的山丘上的将军府。

    相比于凤炎都城,这八条主干道虽然没有御街大道的宽阔,那也足以供十几辆马车并排形势,可以同时容纳五十余骑冲锋。

    以这八条主干道为主,更有许多不同大小的半弧街道,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圈,衔接着各主干道的交通,而其圆心之处,也同样是将军府。

    因此,当凌浪涯一行人进入大门,遥遥地就可以看到那雄伟的将军府。当进入关内深处时,便发现这里的街道整齐划一,百姓之家错落分布,也是井然有序。

    此时已经灯火渐明,虽然大战将起,但终究还没有打起来,因此和赵宋别的州府一样,拒南关倒也未实行宵禁政策,如今这里依旧是繁华一片。

    虽然人口没有凤炎都城多,但这座雄城里面的人倒也不少,人来人往间,满目都是各色商品和吆喝小贩,倒是让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不过,让他们好奇的是,这里除了常见的酒楼食肆,还有着许多的铁匠铺和兵器铺,而且许多商旅身上,哪怕是普通百姓,大多数都会腰悬佩剑。

    拒南关内,人人配兵刃。

    由此可见,这边境雄城中的好战之风和肃杀之意浓烈。

    凌浪涯等人进得城内,见天色已晚,好歹是山长水远才来到,因此众人便想找一间好些的客栈酒楼,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明日再去进行暗祭的汇报登记。

    不过,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拒南关,对于此地风情尚不知晓,因此只好找人问路。

    那被他们拦住的路人,乃是一名壮实汉子,手里提着一把斧头,身后背着一捆干柴,大概是当地砍柴人,外出刚归。

    见到这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砍柴人热心地道:“一看几位,肯定是初来拒南关的吧,不知道是应征入伍,是江湖人士,还是过往商旅呢?”

    “这有什么区别?”凌浪涯好奇道,“莫非不同的身份,还要去不同的地方?”

    “那是自然的。”砍柴人道,“若是入伍,那得去南区的军营报道;若是江湖人士,那便去西区的聚集地;若是过往商旅嘛,那便去北区的居所。”

    纪天好奇道:“那东区呢?一般去的都是什么人?”

    砍柴人道:“东区和南区,都是木氏军的大军所在,不过东区一般都是木氏七子和各路将领大军,因此很少人会去。倒是西区和北区,才是我们这些人该去的地方。”

    看来,这拒南关果然是分布有序,每个区域都有着具体的功能。凌浪涯如此想着,道:“对了,不知道这里最出名的客栈是哪个?”

    “若是找客栈,其实西区和北区都可以。”砍柴人道,“不过,我听说这两天,西区最大的那间飞来渡客栈,已经被裴氏公子包下来了,说要宴请来此效命的江湖人士。所以呀,你们也可以去那嫣然楼,那可是风月场所,公子你们应该懂的。”

    “不许去嫣然楼。”纪天和苗柔柔闻之,立刻同声道。

    凌浪涯、胡虚和马敦等人皆是一愣,蓦然想起当时三人一起去鸾凤居见点酥娘的情景,不由得相视大笑。

    苗柔柔狠声道:“反正都不许去,谁敢去我就宰了谁。”

    虽然不懂这两人为何如此抗拒,不过三人也不是留恋美色之人,既然连赵宋第一美人儿点酥娘都见过了,那这嫣然楼去不去也没关系。

    不过,凌浪涯想起砍柴人的话,蓦然想起了一个人,忙道:“那裴氏公子是何人?”

    砍柴人本来还在奇怪这几人竟然不去风月场所看看,如今又听得此问,疑惑道:“怎么,原来几位公子也是来相助我木氏军的江湖人士吗?那裴家有两个公子一个小姐,大公子叫叫裴飞雷,二公子叫裴飞云,至于小姐嘛,闺名叫裴飞雨。”

    胡虚笑道:“这位大哥,你对裴家很熟嘛?”

    “我不过是个砍柴的,哪里会认识裴公子。”砍柴人哈哈大笑道,“不过裴氏乃是我们拒南关的富家大户,听说是专门给木氏军供养军马呢。”

    众人恍然大悟,当时曾听裴飞云说,如果到了拒南关,尽管可以去找他。

    想到这里,众人皆是有了主意,凌浪涯便拱手道:“谢过大哥了,那我们先去西区看看。”

    “莫非几位,真的认识裴公子?”砍柴人诧异道。

    凌浪涯蓦然想起,当时和裴飞云在酒关上的痛饮千杯,又在猎兽院的再度相遇,想到独行居士辛卧轩说要来找裴飞云,也许也可以打探一些消息。

    想到此处,凌浪涯点头道,“算是认识吧。”

    “对了,这位大哥。听闻仗要打起来了,你这是外出刚砍柴回来?”马敦疑惑道。

    砍柴人笑道:“这不还没打起来嘛,而且还没实行宵禁,所以我便趁着这段时间,到城外山郊处,砍些柴火回来备用。”

    马敦道:“难道你不怕在外面遇到南蛮子?”

    “有什么好怕的?”砍柴人拍拍腰间砍柴刀,笑道,“这不是有木氏军在嘛。而且,我拒南关关民,就从来没怕过。南蛮子敢来,我就把他当柴砍了咯。”

    众人闻之,也是大笑不止,心中对拒南关的民风渐渐有所了解,再谢之后便拱手向砍柴人道别。

    看着砍柴人往北区走去,众人便认准了方向,往西区走去。

    进得西区,果然见这里四处都是江湖人士,不少人的衣着打扮,都和寻常百姓不一样,一看便知。

    众人沿着西区的道路绕来绕去,路上又问了一个人,终于看到了那间飞来渡客栈。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飞来渡客栈和嫣然楼,仅仅是隔着街道对望,可谓是门对门。

    看到凌浪涯三人偷瞄嫣然楼的神色,苗柔柔和纪天冷哼一声,皆是道:“还看什么,快走快走。”

    言罢,两人便当先走向飞来渡客栈,而老张大笑道:“三位兄弟,先吃饱了。他们两个不去,我们有空再去瞧瞧。”

    四个大男人,相视而笑,连忙追上两人脚步。

    ——未完,待续——

第五七六章 飞来渡内

    裴氏一族,赵宋望遥府名门望族之一,世居于拒南关内,其下有四大马场,素以牧养军马为业,乃木氏军坚实后盾之一。其现任族长裴渡,育儿女又三,长子裴飞雷,次子裴飞云,幼女裴飞雨,皆是热情豪迈之辈,颇得其父之风,于关内颇有盛名。

    ——胡不说·《过客传·裴氏一族》

    ………………………………………………………………

    拒南关内百姓安居,暂时未见烽烟起。

    飞来渡中歌舞升平,不曾见得战争忙。

    凌浪涯四人牵着马小碎步式的跟随过去,不料却看到苗柔柔和纪天正站在门外,被一名店小二堵在了门口。

    四人凑过去,只听那店小二道:“两位客观,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客栈被裴氏公子承包了,宴请诸多为我朝征战的江湖人士,不知道几位可是江湖人士,可有裴氏请帖?”

    纪天道:“我等初来乍到,也不算江湖人士,更没有请帖了。”

    店小二高傲地摇头道:“那就请诸位另外找别的地方吧,本客栈地方狭窄,容不下这许多人。往日你们来还好,今天是不适合了。”

    凌浪涯等人偷偷看进去,果然见到大堂内满满地都是江湖人士,他们正坐在大堂前胡吃海喝,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可是,我们认识裴公子。”纪天道。

    “啊?”那店小二大吃一惊,连忙拱手道,“几位是裴公子的朋友,不知道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二公子,裴飞云。”纪天看着他这骤变的表情,顿时心中有些不喜,冷冷地道。

    胡虚道:“如果二公子在内,你可以进去通报一声,如果他不来见我们,那我们就另找他处。”

    店小二新想,如果不去通报,万一真的是裴公子的朋友,那自己岂不是得罪了他们,想到这里,连忙道:“好,那我便替诸位通传一声,只是裴公子正在何人拼酒,不知道会不会出来。如果他不愿意出来,那便别怪小店了。”

    凌浪涯道:“你就告诉他,可曾记得祭典酒关上千杯不醉的友人。”

    店小二闻之,心中愈发肯定了几分,便转身进入了酒楼内,想来是真的去通报了。

    闻着酒楼内传来的酒香,胡虚笑道:“看来,今日可以尽情地喝了。”

    苗柔柔道:“喝酒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都这么喜欢喝酒?”

    胡虚道:“酒乃人间灵药。柔柔,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女子?为何不许我们去嫣然楼,又不想我们喝酒。”

    苗柔柔愣了一下,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堂堂男子汉,只是久居山中,甚少接触这些东西而已。”

    马敦疑惑道:“既然少接触,难道不应该去尝试一下,要不我们等会就去对面瞧瞧?”

    “你敢!”苗柔柔怒道。

    纪天害怕再说出去,苗柔柔的女子身份就要被拆穿,那么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自己,恐怕也会陷入被猜疑之中,连忙道:“好了,别吵了,不就是喝酒嘛,想喝酒喝,不想喝酒一旁看着。”

    言罢,他暗中拉了一把苗柔柔,让他不要再和胡虚斗嘴了。

    苗柔柔也知道,胡虚因为是个说书人,有着这样一份天性再,所以平常说话总有些口甜舌滑,而且还喜欢和人斗嘴,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正当几人吵闹之时,忽而飞云渡来,传来一声喜悦之声:“我还以为是谁来了,果真是你们。”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儒雅公子正快步而来,正是许久不见的裴飞云。

    当时,凌浪涯和纪天,曾经就和裴飞云在酒关之上,痛饮千碗,聊得甚为畅快,没想到如今再见到他,只见他脸色红润,已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裴飞云一见到众人,有几个自己未曾见过,不过凌浪涯和纪天可是认识的,酒气上涌时,不禁过去给了凌浪涯一个大大拥抱,不过当他想要拥抱纪天时,却被他一下子就推开了。

    纪天嫌弃道:“满身酒味,我才不要。”

    裴飞云此刻得逢故人,心中是喜上加喜,当即道:“走走走,今夜我设宴,你们一定得和我喝得不醉不归。”

    “要我和纪兄弟喝醉,我就怕你们的酒不够。”凌浪涯想起当时诗关拼酒,那可是耗了不少酒。

    裴飞云愣了一下,同样想起往事,笑道:“没事,今天酒管够。小二,快去通知掌柜的,去酒窖里取酒。如果没有酒,那就去我府中取。”

    那店小二素闻裴二公子热情好爽,原来这几人真的是他朋友,闻之连忙躬身道:“小的这就去。”话未说完,已经一溜儿地跑进去准备。

    凌浪涯见裴飞云虽然喝了不少,但想来以他的酒量并不会轻易醉,当下便把胡虚等人介绍给他们,耶把裴飞云之事告知。

    裴飞云拱手道:“凌兄弟和纪兄弟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当时在酒关上喝得甚为畅快,希望我等今夜也可以痛饮千杯。”

    胡虚等人闻之,连忙拱手相回,便随着他的脚步进了飞云渡客栈。

    进得客栈内,只见这座客栈雕楼画栋,虽然没有都城樊楼的气概和宽敞,但上下三层,占地面积颇大,倒也容纳了不少江湖人士。

    这些江湖人士,都是得知赵宋要和南蛮开战,想着尽一下江湖道义,因此前来相助的。裴飞云在得知这些人来后,心中感激他们对拒南关的助力,便举办了这样一场宴席,邀请诸多江湖人士,以此来犒劳众人。

    裴氏一族在拒南关的名声,那可是千家万户都知晓,更是传遍了望遥州府。许多江湖人士也都曾听闻,裴氏二公子热情豪迈,喜结天下豪客,因此纷纷是慕名前来。

    本来在大堂之上,裴飞云正陪着众多望遥府的江湖人士,正在猜拳喝酒,那是一个尽兴。不过,当店小二匆匆跑进来,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后,裴飞云连招呼都没打,立刻就飞跑出去。

    众人本来还心想,莫非是裴公子的哪个长辈或哪个江湖名宿来此,所以他才要如此去迎接。但他们都知道裴公子实力非常厉害,怎么可能会如此失态呢。

    正当疑惑时,就看到了裴飞云领着六人进来,转身就要往三楼的雅致厢房去。

    不是江湖名宿,也不是家中长辈,竟然是几个毛头小子,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些江湖人士,哪个不是在武林中能够叫得上号的人,可谓都是给足了裴飞云和裴氏一族面子。

    然而,此刻看到裴飞云带来的几个陌生人,顿时有些喝得上头了的人,眼神里就有些不满意,不禁在悄声议论。

    裴飞云也明白,这些江湖人士,基本上都不会入得了凌浪涯等人的眼,而且就算是几个他初识的凌浪涯朋友,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恐怕也是修行者,因此便不打算让他们混杂在这些人中,想带他们到厢房包间内尽兴畅饮。

    凌浪涯等人只想和裴飞云叙旧,并没有想到进来之后,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们看。虽然他们不害怕,但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便沉默地跟在凌浪涯身后。

    正当一行人踏上楼梯之时,忽而有人大声喊道:

    “裴公子,敢问几位贵客是什么人,我等皆是未曾见过,可否一起喝杯酒?”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七章 斗酒敢否

    飞来渡中,江湖豪客齐相聚。

    客栈之内,有人拦住前进路。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之时,瓮声瓮气,显然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裴飞云闻之,不得不停下脚步,拱手道:“柳帮主,这几位乃是在下的好友,我先行送他们上楼,再来和诸位畅饮。”

    那柳帮主晃了晃头,清醒片刻后道:“既然是裴公子的朋友,那便是我等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岂有敬酒不喝之理。你们说,对不对?”

    一时之间,在场众多江湖人士,皆是纷纷借着酒劲,不断地起哄呼唤,言道这位柳帮主说得对。

    那坐在柳帮主隔壁桌的一名大汉,长得是肥头大耳,此刻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道:“柳帮主所言极是,我等皆是江湖好汉,既然有缘聚在一起,怎么也得喝一杯酒吧。诸位不想喝,难道是不给我马大胖面子。”

    “马大胖,你的面子,还不够你的肚子来得实在,不要也没关系。”有人忍不住起哄道。

    “哪个家伙说,瞧不起我马大胖,信不信我一板斧砍了你的头下来当葫芦。”

    “老子吴四牛说的,想打架是吧?”一人身形瘦削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酒碗晃着晃着,不少酒液都洒了出来。

    裴飞云一见,知晓这些人都喝得尽兴,但也已有几分酒意了,顿时对凌浪涯等人道:“且不管他们,我带你们到厢房内再喝。”

    正当众人继续往上走时,忽然那柳帮主又道,“等等!裴公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都是江湖好汉,岂有见面不打招呼,连杯酒也不喝的道理。”

    一听得此言,那本来想骂回去的马大胖,也是醒悟过来,心中其实也和在场众人差不多,非常好奇这几名毛头小子的身份。如果他们是裴公子的朋友,那么借酒结识一下,也许以后就多一层关系。

    混江湖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只是如今的他们,喝得正是上头之时,言语间倒是有几分无理了。

    裴飞云也不禁暗自摇头,本来以为这些甘愿来为赵宋出力的江湖人士,好歹也会有几分秉性,不会出口伤人,没想到一喝多了,竟然也会和地痞无赖差不多,不禁回头对凌浪涯等人说了声抱歉。

    此后,裴飞云才道:“我这几位朋友初来关内,身体疲惫得很。诸位且先尽情喝着,我改天再让他们来作陪如何?”

    “不行,喝酒哪有改天之理,我不要他喝多,陪我们喝一杯,交个朋友就可以。”柳帮主道醉意醺醺,当即就拿起酒壶,踉踉跄跄地往凌浪涯等人走来。

    “算了算了,刘帮主,人家不能喝,那就不要勉强了。”瘦削汉子吴四牛摇头说。

    “岂有敬酒不喝之理,江湖上没这个道理。”柳帮主道,“方才裴公子如此匆忙跑出去,想来这几位都是贵客,那我等这些小民,自然要敬贵客一杯。”

    裴飞云不禁有些哑然,没想到自己方才跑出去过于匆忙,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倒是让他们有些记恨在心了。

    正当他想再出言婉拒时,胡虚往下走了几步,直接拿过柳帮助的酒壶,掀开壶嘴,一饮而尽,滴酒不剩。

    胡虚拱手道:“感谢诸位的厚待,这壶酒,我替几位兄弟敬大家的。”

    柳帮主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青年竟然已经把酒喝完了,看起来酒量很不错的样子,顿时喜道:“兄弟好酒量!不如我们来斗酒吧。谁输了,谁就在打仗时,就多杀一个南蛮子!”

    “好!好!”

    一阵阵喝彩之声,响彻满堂,连马大胖和吴四牛也是同声叫好。

    裴飞云苦笑解释道:“方才你们没来之前,我就是在和他们斗酒。言道谁输了,就多杀一个南蛮子。没想到,我正开始没多久,你们就来了。”

    凌浪涯和胡虚对视一眼,莫非明白心中的想法。

    既然这些都是要为赵宋出力的江湖好汉,虽然喝多了有些失态,但也不禁为他们敢于上战场的气魄所感动,而且他们毕竟是客,并不想让裴飞云这个地主难堪,更重要的是他们也许久未曾畅饮,不禁有了一丝心动。

    想到这里,胡虚问道:“你们几个,渴不渴?”

    马敦笑道:“嘿嘿,有酒嘛,那当然是渴。”

    老张舔舔嘴唇道:“我闻着这酒吧,挺香挺不错的样子,倒也想尝尝。”

    纪天点头道:“要喝,那便喝,谁还怕谁了。”

    倒是苗柔柔,瞪了一眼纪天,才摇头道:“你们喝吧喝吧,好歹留个清醒的,喝醉了我扶你们回去。”

    凌浪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一个不醉不归!”

    闻得众人言语,裴飞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笑不止,想来是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几个人,他们也都是和自己一样,都是个酒虫啊。

    想到这里,裴飞云拍掌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斗酒!”

    看着七人下了阶梯,众多江湖人士诧异片刻,继而发出满堂喝彩,纷纷倒满了酒,就要再度开始。

    凌浪涯等人这一路风霜,也许久未曾如此尽兴,既然决定不醉不归,那便干脆放开了来。

    一行人走到了大堂正中,环顾着四周的江湖人士,看到他们蠢蠢欲试的模样,凌浪涯便问道:“裴大哥,你们方才斗酒,是怎么斗的?”

    “其实很简单。”裴飞云道,“同桌之中,八人对喝,谁喝得少的自然便是输了。如果胜者比输者多几碗,那他们届时就必须多杀几个南蛮子,以此类推下去。”

    闻得此言,胡虚扫了一眼众多江湖人士,问道:“这大堂内有多少江湖豪客?”

    裴飞云愣了一下,这倒难倒了他,毕竟他把能邀请来的都邀请了,而且此刻人头涌动,哪里知晓究竟来了多少人。

    一旁的店小二闻之,终于知晓这几位不是普通人,忙道:“几位客观,这整个大堂内,约有一千人。”

    看着偌大一个飞来渡客栈,满满地都是江湖豪客,胡虚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又办法了。”

    凌浪涯仿佛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连忙让店小二挪出一片空地,居中摆下了五张桌子,五人并排坐在桌前。

    胡虚站起来,拱手道:“诸位都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前辈,只是我们兄弟几人,也自诩酒量不差。因此,这斗酒的方法嘛,也很简单,不知道你们敢应战否?”

    打架不一定打的多,喝酒谁还怕过谁。

    那柳帮主当即大喊道:“来来来,你们说怎么比,那就怎么比。”

    一眼几处,满堂附和,皆是迫不及待地向看一场好戏。

    胡虚淡然道:“我们兄弟五人,你们千人对饮。”

    ——未完,待续——

第五七八章 还是人否

    酒坛陈列,让人见之心动。

    酒香四溢,让人闻之神醉。

    闻得胡虚之言,那飞来渡中的近千名江湖人士,皆是一愣,这小子莫非是还没喝酒醉了,竟敢出此狂言。

    马大胖挤过人群,挺着圆肚子来到五人身前,诧异道:“你莫非是那一壶酒,就已经喝醉了?竟然敢口出狂言。”

    胡虚淡然一笑道:“醉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们。”

    若论口舌之凌厉,恐怕在坐诸位,都抵不过这一个说书人。

    裴飞云知道凌浪涯和纪天的酒量,也听说过胡虚夺得右祭坛酒关第一名,对他们的酒量并不担心,虽然对于马敦和老张,他并未曾见过,但既然敢站在这里,恐怕也是酒量不差。看来,今夜看好戏的应该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裴飞云道:“我来做保,这几位兄弟都是能喝善饮之人,若是诸位有到最后没倒下的,那我裴氏奖励其一匹骏马。”

    闻得此人,诸多江湖人士皆是诧异万分,要知道裴氏所养育之马,皆是上等军马,除了供给木氏军外,轻易不得卖于旁人,如今裴飞云竟然许下这样的承诺,不禁都是砰然心动。

    想到这里,那吴四牛道:“好!那我来!”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少得了我!”柳帮主挤了进来,连忙占据了一个位置。

    马大胖自然不甘示弱,凭借着浑圆身子,占据了一个好位置,还得意地对着众人做了眨眨眼,仿佛那骏马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

    另外两个空位,也是立刻有两个江湖人士过来霸占了,一时之间,凌浪涯五人身前皆是站了一个人。

    胡虚拱手道:“今日我兄弟几人能够认识诸位,也是相当有幸。方才诸位已经喝了不少,我等先喝五大碗,以示公平。”

    众人连声拍掌叫好,明明他们选择了以五对一千,那平均下来也得一人对两百人,可是还敢先喝五碗,禁为这五人的气概所折服。

    裴飞云道:“那我就来做个证人,来人,取酒!”

    那一旁的店小二闻之,慌忙招呼几个同伴,一人抱了两坛酒来,摆放在桌上。

    凌浪涯等人直接一掌拍开封泥,迅速地倒满一碗。

    五人同时举碗,遥遥对着众人道:“喝!”

    顷刻只见,酒尽碗干。

    众多江湖人士见之,皆是连番叫好。

    只是,凌浪涯刚喝完一碗,眉头却皱了起来。

    此酒入喉清冽,余味悠长,颇为熟悉。

    裴飞云看到凌浪涯的表情,笑道:“几位,是不是觉得此酒颇为熟悉?”

    凌浪涯再品位了一下,道:“莫非此酒,就是拿祭典之酒。”

    裴飞云大笑道:“正是喜瑞雪,当时我坐于你身旁,可是听闻酒徒长老,亲自问你此酒该拟何名,酒徒长老言道,此酒取的是寻常江河水,取的是寻常百姓农作物,取的是普通酿造之法。”

    凌浪涯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一情景,当时自己仿佛说道,醉清风取春意,秋意浓取秋思。如今隆冬腊月,又有大雪曾纷飞,既然此酒初出,当以此时节而论,又闻寻常耕作百姓,最喜瑞雪兆丰年,此酒当名为喜瑞雪。

    没想到,这酒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真的去了喜瑞雪之名,看来酒徒长老说的没错,这平常百姓之酒,就该现于平常百姓家。

    “对了,此酒何价?”凌浪涯蓦然道。

    “一文钱一斤。”裴飞云大笑道,“也是多亏了你,此酒价格并不高。所以,你尽管喝,管够。”

    凌浪涯想起酒徒长老离去时所言,既是寻常百姓酒,一文钱一斤又何妨。

    想到此处,凌浪涯为酒徒所举钦佩,不禁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不消片刻,五碗落肚,众人脸色不变。

    胡虚道:“五碗已过,你们排好队,一个个来。你喝一碗,我绝对不剩半滴。”

    “兄弟好气概,我马大胖交你这个朋友。”言罢,马大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好!”胡虚豪兴大发,也是举碗饮尽。

    这边已经开始,其余四人也是毫不示弱,纷纷开始举碗相碰。

    一时之间,众人只见碗干了,碗满了,碗又干了。

    连续三十余碗下肚后,柳帮助和马大胖等人终究耐不住,先后喝醉当场。

    众人见叫之不醒,知晓他们已然输了,立刻便有五名江湖人士自告奋勇,继续喝了起来。

    凌浪涯等人来者不拒,见碗就干,见酒就喝。

    诸多江湖人士看着他们左右双手,连番举起饮尽,皆是为其酒量所震撼。

    待得最后,凌浪涯等人已经无暇倒酒,于是有几名江湖人士自告奋勇,连连帮他们倒酒,这倒是让他们喝得更为进行。

    可是,这倒哭了店小二,他不得不来回往返跑向酒窖,取出更多的存酒。这一坛酒的份量可不轻,来回数十次累得是气喘兮兮,如果不是有些江湖人士看不过眼,纷纷帮他们去取酒,恐怕这几名店小二不是喝醉,已经累倒当场了。

    十个人倒下了,他们脸色不变,众人不禁为他们拍掌。

    五十个人倒下了,他们脸色微红,众人不禁为之震撼。

    一百个人倒下了,他们脸色微醺醺,众人已忘了言语。

    越来越多的酒坛空了,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士倒下了,余下尚未参与斗酒的人,本来还想着要挣这一匹骏马,到最后都是丧失了争夺的勇气。

    喝这么多都不醉,他们还是人吗?

    感慨不已,但众人也是被五人的豪迈所引起酒欲,到了最后,他们也在意那斗酒,而是纷纷举起酒碗,一起开怀畅饮。

    待得最后,飞来渡大堂内,满是四处散落的酒瓶,满是倒下的江湖人士,满是四处萦绕不散的酒香。

    甚至连裴飞云,也加入了喝酒之中,最后直接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只喝了数碗,意思了一下的苗柔柔,看着这千人醉倒的场景,不禁愣在了当场,心中颇为诧异。

    看来,这人间的生活,果然比隐世宗门的枯燥生活,有意思得多。

    她看着还站在场中,只是喝得半醺的五人,依旧在畅饮的五人,心中同样发出了感慨。

    这么能喝,还是人吗?

    最后想想,他们都是修行者,确实不能以常人来论,也不禁笑了起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不觉已百坛。

    千人皆以醉当场,唯善饮者不曾倒。

    “哐当!”

    凌浪涯把酒坛摔落在地,看着倒下的众人,心中从未有过如此进行畅快。

    他蓦然转头看向胡虚等人,只见他们也是脸色红润,依旧撑着没有倒下。

    众人相视,大笑不止。

    恰在此时,门外出来一声叫嚷。

    “酒老夫的喝,还不叫老夫,真是岂有此理。”

    ——未完,待续——

第五七九章 装不满的

    斗酒醉千人,五人意犹未尽。

    满堂皆浪迹,门外有客来至。

    闻得那门外传来的声音,凌浪涯等几人举着酒坛的手凝在半空,看着一人正缓步迈入门内。

    那人须眉发白,已是垂暮之年,手里拿着一个是寻常葫芦两倍大的酒葫芦,满身酒气竟比凌浪涯等人还要浓郁。

    除了倒在地上的江湖人士,凌浪涯等人也已半醉,相对酒力较差的马敦和老张,已经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在场最清醒的,除了搬酒累得满头大汗的店小二外,也就只有喝了数碗酒的苗柔柔,不过他从未见过此人,觉得其甚为奇怪,顿时上前问道:“这位前辈,可是要酒?”

    那人进得门来,看到满场醉倒的人,又抽了抽鼻子,使劲地吸了几口,方大笑道:“酒自然是要的,毕竟老夫的酒也不差。”

    闻得此言,本来还在诧异的凌浪涯,不禁凝神地打量着他,终于认出了他的模样。

    “酒徒长老!”凌浪涯放下酒坛,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能在这里,老夫为何不能在此?”正是小说小说家八大长老之一的酒徒长老,反问道。

    言罢,他把酒葫芦递给店小二,道:“麻烦这位小哥,给我将葫芦装满可好?”

    店小二一时愣了,接过那巨大酒葫芦,一时犹豫着要不要去,毕竟这突如起来的客官,可不一定是裴公子的朋友,便把目光看向了裴飞云。

    裴飞云也认出了酒徒,忙道:“小二哥,这位是我们的前辈,你快去把酒装满。记住,要最好的酒!”

    “不用不用,装不满的。只要喜瑞雪,装个四五坛即可。”酒徒摆手道。

    “四五坛?”店小二看着手中酒葫芦,虽然葫芦颇大,但也装不下这么多吧,看来这位老客官也是喝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多嘴几句,便依言打开了葫芦盖子,掀开一坛酒的封泥,咕噜咕咕地倒了进去。

    酒坛比葫芦还要大,可是店小二把整个葫芦倒满,都不见它满溢出来,不禁凑顺着葫芦口看了一眼,只见那葫芦空荡荡的,似乎只有一层滴液。

    店小二大惊失色,莫非这葫芦是漏的,可见它虽然破旧,但并没有任何破碎之处,心中不信邪,便再掀开封底,把整坛酒装进去。

    不消片刻,又是一坛酒没了,但是葫芦依旧不见满了。

    看到店小二又凑过去瞧葫芦内部,酒徒大笑道:“小二哥,你尽管再装三坛即可。我这葫芦啊,肚子挺大,就是用来装酒的。”

    店小二已被这酒葫芦的容量吓倒了,也不敢多言,连忙按照酒徒的吩咐,再取过三坛酒倒了进去。

    咕噜咕噜,酒入葫芦中,不见溢出。

    店小二倒完酒,盖上葫芦盖子,拿起酒葫芦时发现它只比方才只重了几分,并没有五坛酒的重量,更是觉得疑惑,愈发觉得这个老人神奇,连忙恭敬把酒葫芦递给他。

    酒徒接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吧唧了几下嘴,才道:“本来还想凑个热闹,没想到他们都喝醉了。罢了,我看你们几个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可行?”

    凌浪涯等人闻之,知道这样的大人物来此,肯定不会只是讨酒喝这么简单,连忙放下酒坛,听从酒徒的指示。

    酒徒道:“老夫冒昧前来,打扰了裴二公子的雅兴了。”

    “前辈说笑了,这乃是晚辈的荣幸。”裴飞云忙拱手回道。

    酒徒点点头,道:“这几位,想来都是你们的朋友。凌小友和胡小友,老夫是认识的,毕竟可是诗关第一名。至于纪小友,老夫也有印象,当时你们三人可是喝了不少。倒是这三位,老夫却未曾见过,不知可否介绍一下?”

    凌浪涯见状,连忙把苗柔柔、马敦和老张的身份介绍了一下,不过却把苗柔柔来自隐世宗门的背景隐去了,毕竟苗柔柔也曾说过,自己的师门身份,还是少些人知晓为好。

    三人见状,知晓这位乃是小说家八大长老之一,连忙拱手作揖,执晚辈之礼。

    酒徒年岁颇大,身份高贵,也当得起众人之礼,便坦然受之。

    看着众人恭敬模样,酒徒环视了一周,道:“这位小二哥,店里可有干净一些的厢房,我倒是想和这几位小友叙叙旧。”

    店小二道:“有的有的,今天裴二公子把客栈都承包了,就是给诸位落脚的,因此还有许多上等厢房,各位客观请随我来。”

    言罢,小二便在前面带路,众人见之也就跟了上去,不过却没有上楼,而是穿过侧门,走过一些亭台楼阁,来到了一个宽阔舒适的包间内。

    裴飞云见众人入座,对小二道:“小二哥,麻烦你找一些人,把那大堂喝醉的人都搀扶回厢房内歇息,如果有人不愿意回去得,好歹也得给他们一床被子,别冷着了。”

    “好咧,我这就去。”店小二恭敬道,“不知道裴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既然我们都不喝了,那麻烦小二哥送些解酒茶水过来便可,若有其他事,我在寻你就好。”

    小二连连点头,一溜小跑地去准备,不时便让其他小二送来了几壶解酒差和新鲜水果,此后便去忙着处理那大堂内醉倒的近千人。

    裴飞云见得准备妥当,才迈入了厢房内,给众人倒了一杯茶,才缓缓坐下。

    众人喝茶,酒徒喝酒。

    酒徒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的模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才笑道:“老夫来此,没有别的大事,就是想蹭酒喝。现在又不是祭典,你们无须紧张。”

    裴飞云笑道:“前辈想喝酒,以后尽管来这飞来渡,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即可把你的葫芦装满。”

    “裴二公子,果真如传言一般热情好客,不过要把老夫的葫芦装满,那可不容易。”酒徒晃了晃酒葫芦。

    众人想起方才店小二倒酒的时候,连续倒了五坛酒那葫芦尚未满,想来这葫芦也是被施法所以其内空间才会如此大。

    裴飞云道:“没关系,这喜瑞雪酒是前辈所酿,而且一文钱一斤,前辈尽管装即可。”

    酒徒大笑道:“这也得多亏了凌小友,不然我这新酿的酒也不会如此好卖,这要是让洪胖子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他。”

    凌浪涯闻得楼主之名,蓦然想起酒徒和洪楼主之间的恩怨,不禁道:“若是日后见到楼主,前辈可别把此事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会揍我。”

    “有我在,他哪里敢揍你。”酒徒笑道,“不过,老夫来此。这大事没有,小事倒有一件,想请几位帮忙。”

    ——未完,待续——

第五八零章 陈酒旧事

    酒入喉,化作往事烟云。

    茶入口,带来醒脑提神。

    闻得酒徒之言,凌浪涯等人皆是恍然,看来这小说家长老到此,果然是有事而来,顿时露出了凝神倾听的表情。

    酒徒看了他们,嘿嘿笑了数声,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葫芦来。

    相比于酒徒的葫芦,这葫芦只有三分之一大小,确实算不少很大。

    可是,凌浪涯和胡虚一看这胡虚,顿时是愣在了一旁,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它。

    “醉清风?”凌浪涯咽了一下唾沫,才忍不住道。

    “怎么,连你们自家的酒都不认识了?”酒徒喝着自己酿的喜瑞雪,瞥了两人一眼。

    裴飞云等人也是久闻赵宋第一美酒之名,但是由于地域和产量的原因,醉清风一直无法想喜瑞雪酒一眼,进行批量的酿造,因此许多人都是久闻其名,却未曾得尝,如今都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胡虚诧异道:“这里乃是赵宋南境,清风楼远在西北,前辈怎么会有此酒?”

    酒徒淡然道:“老夫嗜酒如命,哪里的酒不能找来,只不过有时候是懒而已。”

    正当两人诧异时,老张已经凑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小酒葫芦,感慨道:“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醉清风,这可真是此生无憾了。”

    酒徒道:“看来又是一个酒鬼,难道这醉清风真的比老夫的酒好不成?”

    凌浪涯道:“我们当初认识老张大哥时,就是在凤炎都城的城门外,当时老张大哥正在守卫,闻得我们来自清风小城,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老张忍不住把酒葫芦拿过来,道:“前辈莫怪,晚辈一直在东北边境,距离那清风小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平时的钱都拿去买酒喝了,对于这醉清风之名,倒是久闻而未曾得尝,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这样的运气。”

    酒徒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尝尝,看看谁的酒更好。”

    老张闻之,连忙跑去取了八个小瓷杯,掀开了醉清风的葫芦盖子。

    浓郁醇厚的酒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凌浪涯感慨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喝到它,想当初为了试一下,我和胡大哥可没少被楼主追着打。”

    老张缓缓给众人倒酒,害怕洒出来了一滴浪费了,因此倒的是小心翼翼。

    不时,八杯美酒,至于身前。

    酒徒举起酒杯,道:“既有杯酒,若是不喝,那便是愧对人生了。来,我敬几位小友一杯。”

    凌浪涯等人忙回道:“感谢前辈。”

    酒入喉咙,余香未尽。

    老张闭着眼,慢慢地享受着,露出极度享受的神色。就算是不擅喝酒的苗柔柔,也在好奇之下尝了一口这第一美酒,果然觉得不负其名,更不用说马敦等几个好酒之人了,纷纷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美酒入肚,意犹未尽。

    酒徒方下酒杯,看着众人的表情,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说了,这醉清风好还是喜瑞雪好?洪胖子厉害,还是老夫厉害?”

    凌浪涯笑道:“自然是前辈厉害些,能够跨越整个王朝,找来这样的美酒给我们品尝,这人真的是太好了。”

    “对对对,前辈就是个好人。”老张连连称赞道。

    “至于这酒嘛,那肯定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纪天笑道。

    酒徒看着他们的神色,听着他们的各种吹捧,不禁笑了出来,摆手道:“得了,你们几个就别吹捧了,老夫还是有自知之明。而且,这酒也不是我去买来的,是一个故人送的。”

    “那前辈的故人,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凌浪涯道。

    “好人?他算不得好人。”酒徒愣了一下,大笑道,“罢了,不提他了。当年我和洪胖子在在酒道之上争斗多年,终被其酿出醉清风而胜之,如今我酿出了喜瑞雪,既不逊色于杂家的秋意浓,也不比醉清风差,但我的酒卖得比他们好,价格还便宜,那就当我赢了。”

    胡虚听凌浪涯讲起过酒徒和楼主的恩怨,不过裴飞云确实不知晓,顿时追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而酒徒也不觉得这是丢脸的事,便随后把那陈年旧事说了出来。

    当时,楼主和酒徒可谓忘年之交,尤其在酒道之中更是相互较劲,谁也不服输。后来,楼主为了胜过酒徒,踏遍山河无数,终于找到清风小城那一口古井,凭借其优质水源和一道秘方,终究赢了酒徒一筹。

    后来,醉清风逐渐传扬开来之时,杂家也曾派人求救秘方。哪怕最后获得酿酒秘方,他们亦无法于别处寻觅到符合的水源,尝试无果后也就只好作罢。最后,不服气的杂家酿制出一种新酒,就是为了和醉清风一较高下。

    再接下来,就是酒徒取寻常江河水,取寻常百姓农作物,取普通酿造之法,酿造出这价格便宜但味道极好的美酒,在明祭酒关上推出后,由凌浪涯机缘巧合之下命名为喜瑞雪,逐渐畅销赵宋大地,深受千家万户喜欢。

    听完这段旧时,裴飞云等人才明白,难怪酒徒会如此看重此酒,原来是有这样的一段恩怨。不过,他们都没有见过那名神秘的清风楼楼主,顿时问起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酒徒喝了口酒,道:“不是好人。”

    凌浪涯想了想,道:“是个胖子,还是厨师,做饭很好吃。”

    胡虚寻思片刻,道:“可是很吝啬,经常不给饱饭吃,还经常说我们偷酒。”

    想到此处,两人皆是想起清风酒楼的点滴,蓦然开怀大笑。

    两个店小二,一个说书人,一个厨子,守着一座清风楼。

    凌浪涯盯着那熟悉的酒葫芦,笑后感慨道;“真想回去看看。”

    众人听到三人的评价,心中对这楼主是愈发好奇,便连连追问关于楼主的点滴,而两人也没没有藏私,把楼主对他们的好与坏,他们去偷酒倒酒,最后成为店小二之事,皆是详细说来。

    陈酒今入喉,旧事如酒意浓。

    酒徒默默地喝着酒,看着凌浪涯和胡虚你一言我一语,蓦然也想起自己曾经和洪楼主的旧事,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这酒葫芦,会出现在此。

    众人聊得尽兴,不觉夜已四更。

    “好了,酒蹭完了,小事也办了。”酒徒蓦然站起来,拿起酒葫芦,道,“你们几位参加暗祭,可得小心些,别丢了性命。老夫就先回去了。”

    言罢,他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凌浪涯连忙追问道,“前辈要去哪里?”

    酒徒在门内停下,没有回头,淡然道:“去见一个故人。”

    在众人愣神间,酒徒已迈出房门,下楼离开。

    其时醉清风酒意浓,送酒之人见故人。

    ——未完,待续——

第五八一章 不是时候

    疾风马,乃风马异兽与汗血宝马杂交而生,亦因此数量甚少。为赵宋拒南府裴氏之名马,亦是其立业百年之本。其马穿山越岭如平地,日行千里不费劲,面对异兽不畏惧,乃木氏军将领御用坐骑。

    ——胡欲言·《兽语·疾风马》

    ………………………………………………………………

    蹭酒,是为了尝尝自家的酒。

    送酒,是为了为故人送温暖。

    没有管凌浪涯一行人愣在当场,酒徒提着酒葫芦,自顾自地下了楼,出了飞来渡。

    站在客栈门口,恰好有更夫路过,敲响了四更的第一声。

    酒徒看了一眼天色,又回头看了一眼飞来渡,最终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

    深夜之时,灯火寥落,唯有繁星尚璀璨。

    酒徒走十数步,就喝一口小酒,自以为慢悠悠地离开了西区,往北区的民房走去。

    长长的半弧街道上,那和酒徒擦肩而过的更夫,敲响了四更声,回头却再也没看到酒徒的身影。

    更夫不禁疑惑,莫非是自己眼花了,常人能够走得这么快,可以片刻间就把这条长街走完。

    他看了一眼那老人走出来的飞来渡,闻着里面传出来的酒香,不禁感慨一声,好酒香。

    幸好,这酒忒便宜,哪怕自己一贫如洗,也买得起。

    真不知道这酒是谁酿的,竟然可以卖得这么便宜还这么好喝。

    想到此处,那更夫酒瘾大发,便加快了速度,想要赶快回家喝上两口。

    正当他思索之际,酒徒已然出了西区,出过了大道,来到了北区。

    酒徒其实是第一次来拒南关,不过却是非常熟悉路途一样,几乎是半眯着眼就到处走,不消片刻就到了一间普通民房前。

    那民房坐落在一个街道转角处,显得极其普通,和寻常百姓房舍并无二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民房前有个小小的院落,院落一角有棵多年的枣树。

    枣树之下,有一张小石桌,桌前有四张凳子。

    凳子之上,此时正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长得肥胖滚圆,而另一人须眉发白,似乎比酒徒更要沧桑一些。

    两人相对而坐,偶尔看看漫天繁星,偶尔低头倒一壶小酒。

    那酒壶,赫然便是醉清风独有的酒壶。

    酒徒知道里面有人,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就推开了院门,迈进了院子内,来到枣树前,坐在了石凳上。

    “洪胖子,你的事情,我办完了。”酒徒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酒壶,看到桌上有第三个酒杯,便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后才道。

    那长得肥胖的中年胖子,正是清风楼楼主洪杭,而那须眉白发的老人,自然便是赵宋大学士苏眉雪。

    两人自西北清风小城出,乘白鹤横跨万里,一路振翅南下,竟比凌浪涯等人还要快抵达拒南关。

    见到酒徒在喝醉清风,洪楼主笑道:“你怎么喝我的酒,为什么不喝你自己的酒?”

    酒徒瞪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这人有个习惯,喝酒先把差的喝完,再慢慢喝好的。”

    楼主笑道:“我还以为,是你酿的酒不好喝,所以才要来喝我的酒。”

    “我的酒怎么可能比你差。”酒徒放下酒杯,急道:“你难道没看到,现在千家万户,都在喝我的喜瑞雪吗?”

    “那是因为便宜。”楼主不急不慢,先给苏眉雪倒了一杯酒,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是因为好喝,而且还便宜,所以才这么多人买。”酒徒反驳道,“你不见其他人去买水喝,水更便宜。”

    楼主瞥了一眼酒徒的葫芦,道:“这酒吧,不仅便宜,还取了一个如此难听的名字。”

    酒徒愣了一下,蓦然笑道:“你可知,这名字是谁取的?”

    “谁?莫非是诗徒那家伙?”楼主道,“他就喜欢舞文弄墨。”

    “非也。”

    “那是谁?”

    “你家那小子,凌浪涯。”

    楼主刚准备好的话,不得不咽回去,最后骂骂咧咧道:“那小子,耍什么文艺,还给这酒鬼起名字。等我见到他了,不得好好揍他一顿。”

    酒徒见到楼主窘迫的模样,不得捧腹大笑,连一旁的苏眉雪,也是忍俊不禁。

    苏眉雪笑道:“看两位斗嘴,都看了这么多年,果然还是看不腻。”

    “大学士,你就别笑酒鬼了。我不是诗徒,也不是学士,没有啥文化,就会点酒,这胖子还要和我争酒道第一,那我岂能咽下这口气。”酒徒道。

    “好了好了,看在你替我送酒的份上,这次酒不和你吵了。”其实楼主担心的是,若是凌浪涯还做出了什么事,而他又不知道,那肯定又会被酒徒借机揶揄。

    酒徒道:“酒我已经送了。所以,你们该告诉我,为何来此了吧?”

    楼主和苏眉雪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默默地喝着杯中酒。

    良久,楼主才道:“酒徒,这话,你究竟是替小说家问的,还是你自己想知道?”

    酒徒沉默了一下,道:“替我自己问的,也是替小说家问的。”

    楼主道:“如果你替小说家问的,那我便告诉你,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我家小二,顺便出来游山玩水,毕竟待在那小城久了,也想出来看看。”

    见到酒徒沉思的表情,楼主道:“如果你是替自己问的,那我便告诉你。我和苏学士来此,是担心异兽会趁机作乱。毕竟,我们两人都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苏眉雪望着繁星,担忧道:“如今赵宋南蛮战事,已经无法阻止,我也说服不了陛下。届时,此地肯定会生灵涂炭。我们想做的,只是不想那些强大的异兽伺机作乱,让百姓成为了它们的囊中物。”

    楼主道:“当然,我们不会阻止小说家的行动。至于你怎么和诗徒他们几人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酒徒放下醉清风的酒杯,取下自己的酒葫芦,默默地喝了几口,方道:“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

    苏眉学道:“酒徒长老,若是其他三位长老,和你意见不一,那你会如何?”

    酒徒握着葫芦不动,思索片刻,道:“我行我道便是,何须旁人指点。”

    苏眉雪笑道:“我行我道,果然是极好。”

    酒徒出来打探消息目的已经达到,可是心中不满要提洪胖子跑了回腿,顿时问道:“洪胖子,为何你亲自去见见他们两个,非得要我去替你跑这一趟。”

    正当楼主想要说话时,酒徒补充道:“没开玩笑,别想骗我。”

    楼主放下酒杯,缓缓道:“那两个孩子都没有家,如今出来许久,想来会想家吧。送壶酒过去,也算是解解乡愁。”

    酒徒问道:“那你既然如此关心他们,为何不亲自去见他们?”

    楼主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会什么时候出现?”

    “他们快死的时候。”

    酒徒没有再问下去,蓦然想起暗祭的凶险,心中忽而明白了洪楼主的良苦用心。

    酒徒蓦然看向小院木门,透过木门看向某个方向,怔怔地出了神。

    那个方向,是飞来渡客栈,里面有楼主在乎的人。

    那些少年,他方才见过。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此时的几人,依旧未眠。

    ——未完,待续——

第五八二章 居士何往

    夜阑更深,四更声已经过去。

    宁静雄关,也已陷入了沉睡。

    在酒徒去往平凡农居时,更夫返回了家中喝酒,而飞来渡客栈,依旧有着灯火依稀。

    客栈大堂内,除了几个死活都不愿意走,非要赖在这里的江湖人士,被店小二盖上了一层棉被,然后再也不搭理之外,其他的江湖人士也都被客栈里的小二或厨师,纷纷或扛或抬,放到了厢房之内。

    当然,至于有没有进错厢房,只要不是男女混住,那店小二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把它们弄进房中已经累得半死。

    至于他们明天醒来,看到睡在身旁之人而惊讶,那就不是他们能够管的了。

    他们在这干了十几年,见过有人喝醉的,却从未见过有这么多人喝醉的,心中不禁对那几个千杯不醉的少年,感到愈发的敬佩。

    而且,这裴二公子也真厉害,竟然可以认识这么多有强大本领的人,真不愧是拒南关裴氏的继承人之一。

    忙完了这些后,店小二也顾不得洗漱,直接就返回自己的住所,连衣服都没脱下,立刻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喧闹了一夜的飞来渡,终于宁静了下来。

    除了,凌浪涯等人所在的厢房。

    此刻的七人,或坐或半躺,没有再喝酒,茶也喝过了,正在叙说着离别之事。

    方才不久前,酒徒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迅速地离开,众人本想打探一些关于小说家得消息或者是祭典消息,都还没问出口。

    原来,他来这里的事,就是为了给众人送一壶酒。

    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凌浪涯等人来到此地,又如何获得这醉清风酒的,讨论了一番没有任何头绪,也就转过了别的话题。

    不过,对于凌浪涯和胡虚而言,这小小的一壶醉清风,却让两人颇有感慨。

    对于他们而言,可谓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如果当时不是楼主收留他们,两人也不会成为楼中的店小二,有过一段这样铭心刻骨的记忆。

    可以说,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把清风楼当做是自己的家。

    只是他们已经离家许久了,都没有回去再看过一眼。

    如今再尝到这家中之酒,又如何能够不感慨一番。

    喝过家乡酒,方可解乡愁。

    既然无乡愁,上阵便无忧。

    一壶醉清风,哪怕众人喝得再慢,也终究是壶尽酒干。

    凌浪涯和胡虚喝完之后,心中思绪万千,但也慢慢地平复下来,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众人皆是修行者,盘膝运气片刻,不时便把酒气酒意排了出来,变得和平常一样清醒。

    聊罢往事,裴飞云本来半躺在一张藤椅上,此时忽而站了起来,对着凌浪涯拱手道:“感谢凌兄弟,让我见到我敬佩的人。”

    凌浪涯想起当时之事,疑惑道:“莫非是辛卧轩前辈,真的来找过你?”

    裴飞云点头道:“如果不是凌兄弟告知辛居士,说我十分地崇拜他,恐怕他也不会来此了。”

    当时在鱼儿村时,凌浪涯曾经和独行居士辛卧轩见过一面,并且把裴飞云崇拜他之事说了一下,没想到他果真来了此地。

    凌浪涯摆手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算不得什么大事,那不知道居士现在何处?”

    “居士已经走了。”裴飞云道,“自从他来了后,在我的多次请求下,便在府中居住了近半个月,而我也趁机请教了他许多问题。后来,有一个青年寻到了此地,居士便和那青年离开了。”

    胡虚道:“难道是许棱兄弟?”

    “正是许棱兄弟。”裴飞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有幸成为辛居士的徒弟,实在是令我羡慕不已。而且,许兄弟还把你们在平稳州府之事告诉了我,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们来。”

    凌浪涯道:“那他们两个为何离开,我还想着他们都在,想去见一见他们的。”

    裴飞云道:“当时辛居士说,既然许棱已经来了,就不方便打扰我们了,又言道许棱初入修行道,便想带着他去历练一番。”

    “去了何处?”

    “南蛮十万大山处。”

    众人闻之,皆是略感诧异,纪天道:“听闻那南蛮十万大山,其内凶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为何辛居士还要带许大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知道,他可是连修行之法都还没有。”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裴飞云摇头道,“当时居士说,许兄弟入道尚晚,须得不破不立,南蛮正是适合他的战场,那里异兽众多,正是历练的最佳之处。”

    想到许棱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如今却跟随辛卧轩深入此等险地,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想来又辛居士在,他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吧。

    正当众人担忧时,裴飞云又道:“对了,木五郎将军也来找过我,也和我提起过你们。真的没想到,你们能够经历这么多精彩的事。相比之下,我的暗祭之行可就失色多了,也就杀了几个毛贼和异兽。”

    胡虚想起圆圆岭的经历,道:“有时候,我倒是想平淡一些。”

    裴飞云笑道:“胡兄弟,既然那秦琅和杨云天敢如此对你们,还敢勾结外族,那我们便在决战之地去揍他们一顿便是了,反正那里不论生死,你们说对吧?”

    凌浪涯道:“若是遇见,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对了,木五将军在何处,我也想去见一见他。”

    “木五将军如今在望尽城中,我们可以睡醒再去。”裴飞云道。

    胡虚道:“如此也好,折腾了一宿,大家都累了。那我们便在这客栈住下来吧。”

    裴飞云大叫道:“当然不能住这里。”

    纪天道:“那我们住哪里?”

    “自然是我裴府。”裴飞云排着胸脯道,“既然来到拒南关,你们的吃住我都包了。一人一间上等厢房,每天三顿管饱,如何?”

    苗柔柔笑道:“难怪他们都说裴二公子热情好客,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纪天道:“那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们也没有多少钱。而且裴兄弟这么热情,我们也不能冷落了。

    裴飞云喜道:“那就这样说定了。罢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裴府这里并不远。而且府中许多房子都空着,你们可以直接入住。”

    商讨已定,众人便不迟疑,当下便出了飞来渡客栈,踏着夜色往裴府走去。

    裴府也在西区,和客栈就隔着几条街道,处于比较靠近将军府的内圆处。

    黎明时分,众人穿过街道,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座雄伟府邸,丝毫不逊色于都城的将相府邸。

    那大门之外,有一人看到众人,连忙跑过来,大喊道:

    “裴公子,我可等到你们了,丘少将军有急事要找你。”

    ——未完,待续——

第五八三章 借马入山

    裴氏府邸恢宏雄伟,可是他们却没有迈进去一步。

    听到那人的说话,裴飞云印象中并没有见过他,顿时疑惑道:“这位兄弟是丘家军的兵士?”

    那兵士尚未回答,一旁的老张已经跑了上来,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老通,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罢,老张对凌浪涯等人介绍道:“各位,这是我丘家军兵士,也是丘少将军的亲卫,叫陈通,我们可是老战友了。”

    闻得老张的介绍,众人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问好,只是心中皆是疑惑不已。

    陈通见到老张,也是心中大喜,一拳轻捶他胸口,道:“老张,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多害怕你回不来。”

    “我老张命大,死不了的。”老张笑道,“对了,其他兄弟如何,都回来了没有?”

    陈通点头道:“都差不多回来了,不过我还没见到老兼和老汤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路上。”

    老张拍在他肩膀的手,蓦然地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拍不下去。

    陈通一见老张丧气神色,问道:“怎么了?”

    老张长叹一声,沉重道:“他们两个,走了。还有一些弟兄,也走了。”

    陈通激动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浪涯和胡虚等人看着两人的对话,已经猜出他们口中所说的正是鲁二兼和汤达,想到他们为了他们而死,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难过。

    老张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稍后我再和少将军禀报吧。倒是你,方才说少将军有急事,这是怎么回事?”

    陈通听到两名弟兄去世的消息,心中十分难过,可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忙走到裴飞云身前,道:“裴二公子,少将军找你有要事相谈,具体何事属下也不清楚,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去少将军处一趟?”

    裴飞云道:“既然是少将军有令,那我等先回府中换套衣服,然后再过去如何?”

    毕竟,他们昨夜疯狂了一夜,身上满是酒气,换套干净衣服总会舒服一些。

    陈通忙道:“少将军说,事情紧急,最好能立刻赶过去。不然我也不会在黎明赶来,方才门外说你在飞来渡,我正想着去找你们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过去。”裴飞云想了想,忙道:“几位兄弟,我让守卫带你们进厢房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等等。”胡虚道:“我们皆是与少将军有旧,既然如今少将军有急事,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如何,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

    对于鲁二兼和汤达之死,最愧疚的莫过于胡虚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执意要查其他丘家军兵士的死,那么那二人也不会葬身在异兽腹中。

    陈通疑惑地看着他,问老张道:“这几位是?”

    老张解释道:“这几位都是少将军的朋友。”言罢,又将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陈通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前去吧,我在前面带路。”

    “等等,走路太慢了,我去取几匹马来。”裴飞云言罢,连忙转身跑入府中,让下人安排了几匹好马。

    对于裴氏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马。

    不时,一行八人,便策马奔走在关内的大道上。

    其时正是黎明,街上行人并不多,因此众人一路畅通无阻,速度甚快,不时便看到了丘府。

    丘府就坐落在将军府不远处,乃是处于西区的最内侧处,出门就可以看到将军府。

    严格而言,这并不是丘府,而是一座关内贵胄的别院,乃是木氏军为了方便丘云在关内行事,所以才想当地民众暂借的府邸,而丘云不在望尽城坐阵时,大多数时候都会在此。

    看到众人在府前停下,那些守卫一眼认出陈通,又见到老张回来,连忙派人进府内通传,不消片刻,丘云不顾将军身份,从府中直接跑了进来迎接。

    本来裴飞云到此,丘云可以直接让他入内即可,但他听闻老张也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个他的朋友,顿时猜到就是凌浪涯几人,所以才会如此急切地出门相迎。

    丘云一出大门,就见到了众人,大喜叫道:“诸位,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关内,我可盼了许久了。”

    凌浪涯等人连忙拱手回礼,想起丘云在凤炎都城对他们的相助,心中皆有重逢之感。

    客套过后,丘云亲自领着众人进得府中,带到大堂内坐定,随后让下人上茶之后,不禁也感慨了一回。

    丘云道:“我本想请裴二公子到来,没想到你们竟然都在一起,这倒是让我颇为意外。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也没见守卫来通知我。”

    凌浪涯道:“我们是昨夜到的,本想先找个地方落脚,却打听到了裴二公子在飞来渡大摆宴席,我们不要就过去蹭了顿酒喝。”

    丘云道:“裴二公子宴请江湖人士之事,我也早已听说,本来也想过去凑热闹,但碍于身份终究是不便,不然也可以和诸位共醉一场。”

    裴飞云大笑道:“少将军若不嫌弃,我便再摆一席如何。”

    丘云摆手道:“如今战事当前,我恐怕难以分身了。而且,我这次让人请二公子前来,也是有事相求。”

    裴飞云道:“是何事如此紧急?”

    丘云道:“我想向少将军借马,入南蛮之地。”

    裴飞云道:“莫非军中无马?这不应该啊,我裴氏前段日子,才供了一万余头上等好马,专门支助军中。”

    丘云道:“如今木氏族军招聘了两万余名新兵,那些马也都派发给各营去了。而且,我要借的不是常马,乃是裴氏最好的疾风马。”

    纪天疑惑道:“这疾风马,是什么马?”

    丘云解释道:“这疾风马,乃是风马异兽与汗血宝马杂交而生,是裴氏所产特有名马。这种马穿山越岭如平地,日行千里一点不费劲,堪称是除异兽坐骑外,最好的战马。”

    凌浪涯道:“异兽也可当战事坐骑?”

    丘云道:“若是有些异兽能被驯服,自然可以当坐骑。而且,南蛮一族很多兵士的坐骑,就是他们所驯服的异兽。我们在和他们交战中,由于缺乏这种得力坐骑,所以一直在这方面处于劣势,如果不是裴氏培育出疾风马,我们那些缺乏坐骑的将领,也很难和有异兽坐骑的南蛮子相斗。”

    闻得此处,凌浪涯蓦然想起白驳,不知道它如今成为自己的坐骑,是否也能够和那些南蛮一族的坐骑相比拟。

    裴飞云沉默片刻,道:“少将军也知道,这疾风马由于是异兽和宝马杂交所生,哪怕是我裴氏,其实产量也不多。将军想要多少匹,究竟是为了何事?”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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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灵:可恶,又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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