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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油粑粑真好吃     我在长安做妇产科医生的日子txt下载     我在长安做妇产科医生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2章 谋逆(感谢 369LY的月票~)

    沈方明这会子在客栈里头睡得深沉,他决想不到自己的行动都已经被人知晓,他还在做着未来沈家投靠外邦成功,他也酬功得个一官半职的美梦呢。

    近卫军的行动力是很在线的,这回武帝派出的不是金吾卫的人,而是直接听命于她自己的近卫军里的一支黑鳞卫。

    兵部侍郎高恒忠的府邸外头围了整整一圈儿披甲执锐的黑鳞卫,而府邸正门门外这会子还站着两队兵士,兵士在等前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郎官发号施令。

    若果你以为就这几十人的兵士就算完了,那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其实隐在外头巷道里的还有几十人不说,高处另有十数弓箭手在的。

    主打一个插翅难逃,武帝大大的原话:“一个人也不可放过!

    哪怕是三岁小童儿,都给朕抓住了。

    朕这些年还是杀得少了,让他们以为朕年岁上来了,心就慈了。”

    谋逆是十大不赦之罪中的一种,武帝这意思就是:你都要反叛出大唐,不把我这个最高统治者当回事儿了,我还要给你脸么?

    如果在这等事上,一个帝王表现出仁慈来,那这份江山事业该要如何稳固?

    黑鳞卫的一系列行动,再是小心,在这寂静的夜里难免都会弄出一些动静来的,高家里已经有一些呼喊声儿了,而高家附近住的人家,这会子就赶紧紧闭门户起来。

    郎官在等,他在等一个讯号。

    “咻”的一声儿,从高处射出一箭,射中了从高家放出来的信鸽。

    “徐协理!”

    郎官摆摆手,兵士这才住了口。

    不一会儿就有人呈上了一只身上插着一根儿箭的信鸽来,徐敬真接过那绑在信鸽腿上的软皮桶,打开看到了其中的纸卷儿。

    “让安化门的值班兵士早半个时辰开城门。”

    长安城太大了,一百零八坊,更别说扩城后,围绕着长安城外的外三城,这个当世最为繁华的大都市有着上百万人口不说,更是城东发生的事,也需要那么一会子城西才能知道的。

    当李大郎、王大胆他们收拾着起身准备去城门口排队的时候,徐敬真仍旧带着黑鳞卫在围着高恒忠家,仍旧没有动手的。

    “客人,请早啊,安化门的军爷今儿个城门开的早,小的知道客人也是要早早排队出城的,这不就来告知一声了。”

    李大郎拿出几个铜板给了来告知的小二,“头儿?咱们?”

    李大郎知道这异动绝对和自己之前找到不良人,告知了那一条有关兵部郎官的消息有关。

    “不管,咱们只管自己的任务,叫兄弟们起来,去城门口排队去。”

    待得李大郎他们收拾好货物赶着车从客栈里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围不少行商也都打着哈欠你叫我喊的往城门口去。

    “头儿,前头儿是沈家的商队,我看见了马车里头坐着的沈方明了。”

    李大郎装作不经意的往前头瞄了一眼,对着高海平点点头:“让十三盯紧了,这一路上还有的跟。”

    随着城门的提前开启,长安城也活动了起来,卖早食得、出城的、倒夜香的,还有被扰了清净美梦的抱怨声儿,让这座城市变得更鲜活了。

    一阵风刮过,摇动高家宅院里的树叶漱漱作响。

    “啪嗒、啪嗒”的雨点急匆匆的从天而降,给这本就肃杀的气氛更添了一丝沉闷。

    骑在马身上的徐敬真感受着这落下的雨丝,抬眼看了一眼将明的天空,对着一旁等着的开了口:“动手!”

    等了大半夜,终于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黑鳞卫得了命令动作干净利索的翻墙而入,开了门,数十兵士按着队形开始了对着高家府邸的搜查。

    当然了,在行动前早就交代好了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尚在襁褓的婴孩也得找出来。

    如遇强烈反抗,可杀。”

    黑鳞卫的刀不似金吾卫那般是长刀,反而是宽刃短刀。

    不论是长刀还是短刀,能杀人的都是好刀。

    雨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珠子打在高家的青石板路上,这声音好似掩盖了高家上从高恒忠下到仆从因为惊恐而发出的惊愕声、哭声、喊声。

    一刻钟后,一身血腥气的兵士出了高家的门,低头拱手对着徐敬真道:“协理,都处理好了。”

    徐敬真跳下马,举着一把油纸伞一步步往高家去,刚过了门口,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徐敬真看着地上躺着的十数具带血的尸身,“协理,这几个是反抗激烈的,没法子,这才杀了。”

    徐敬真点点头,他一步步走过被捆缚了双手跪在院子里淋雨的几十人,走近了高家的正堂,看到了端坐在上首椅凳上的高恒忠。

    放下油纸伞,甩了一下斗篷,抖落了都碰上落下的雨水,徐敬真刚要抬步踏进门去,“协理!”

    徐敬真对着副手道:“无妨,高侍郎不会对我出手的。”

    在正堂的下首坐了下来的徐敬真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等了约莫能有一炷香的功夫,上首坐着的高恒忠好似这才从愣神之中醒过来。

    “没想到来的竟是你这英国公府的郎君。”

    “高侍郎,何必呢?”

    高恒忠没有回话,不过能开口说话这就是还想谈谈了,徐敬真没给高恒忠机会,他问完这话后就抬起头看向高恒忠:“圣人交代了,你也算是两朝老人了,老实交代,给你一个体面的全尸。”

    高恒忠面上没有变化,但他紧握的拳头还是说明他内心的纠结与害怕。

    “圣人从来不是仁慈的人,这一点高侍郎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过,圣人念在你曾经的功劳,只要你老实交代,给你家留一条血脉还是能行的。”

    徐敬真见高侍郎仍旧不为所动,就叹了一口气:“外头已经死了七八人了,我看还有三岁幼童在雨中淋着呢,高侍郎早做决定为好。”

    “噗通”一声,高侍郎直接跪地朝着皇城的方向磕了头,然后在徐敬真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头一歪嘴一咧倒地了。

    “协理!”

    冲进来的副手看到地上嘴角流出黑血,现下已经生死不知的高侍郎,再看看一脸无奈模样的徐敬真,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第713章 饵(感谢 齐爱的月票~)

    副手上前检查高恒忠的身体,探了他的鼻息,又查看了脉搏,他带着些小心的对着端坐在这高家正堂的椅凳上的徐敬真道:“协理,死透了。”

    徐敬真点点头,副手就继续补充道:“应该是早前就服了毒药的,到了刚才这才毒发,毒发攻心直接吐血而亡了。”

    “收敛好,终究是曾经为国尽忠的老臣了。”

    “是。”

    徐敬真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头已经变小的雨势,心中只觉雨停了,但这风可就要起了啊。

    正堂外头的院子里,黑鳞卫仍旧拿刀押着高家的家眷,徐敬真看到那抱着三岁小童的女眷,转头对着副手吩咐道:“高家的东西全部封箱带回,院子里的人死了的都收敛好,活着的,尤其是女眷和小儿让兵士客气些,过后少不得刑部那边儿会提审的。”

    “是,协理。”

    黑鳞卫的行动迅速,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还没到正午呢,除了高家正门的封条之外,好似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高家的左邻右舍那几户离得近的人,他们在自家的宅院里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从高家飘出来的血腥气。

    黑鳞卫是武帝私军是人尽皆知的事,这回黑鳞卫夜半围高家,临近天明又冲入高家,天明后还抬出十数具盖着白布的尸身的事儿,属实是让人害怕的很。

    要知道,上一次黑鳞卫出现的时候,长安城朱雀大街的高台上被砍头的人可是有数十之多的。

    久居长安的人都是有脑子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让大家讨论下长安城的贵人们的风流韵事,那都是如数家珍的;

    可这等涉及私密的大事,当真是事实摆在眼前,都没几个人会往外说的。

    黑鳞卫夜半围高家的事儿,那是直到五日后的大朝会上,徐敬真上奏本了,才在朝堂之上被众人装作才知晓的样子。

    当然了,身居高位的红袍郎官们自然是早就知晓的了,毕竟早前武帝可是在小朝会的时候就单独和他们通过气了的。

    “......就是如此,臣以为这等叛臣阖该按律严惩,以正国法。”

    徐敬真面色肃然的如此总结道,这般冷心冷清,惹得不少郎官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与旁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只不过这当堂议论的都是红袍下的郎官,身着红袍的郎官还能不知道武帝这是和徐敬真一起联合做戏呢?

    果然,看着朝堂上的议论发酵的足够多了,就有一往日里与高恒忠政见相悖的郎官躬身出列了。

    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辞藻华丽的都能当作范文让人全文背诵了,其实总结起来这郎官说的意思就是:“谋逆是不可赦免的大罪,但看在高恒忠历经两朝,曾经也是一位为国为民的臣子的份儿上,给人家留条血脉吧。”

    最后,武帝下旨肯定了高恒忠的谋逆大罪,但也同意给高家留一条血脉。

    刑部、不良人和近卫军三拨儿人都对在大牢里的高家人进行了审问,面对面上是明显什么也不知道的女眷和幼儿,不过就是象征性的问了问话,就只一天一顿稀粥那么养着了。

    倒是高家的两个嫡子一个庶子遭受了严刑拷打,不良人的手段多些,还真问出了些东西来。

    至于高家已经出嫁的两嫡女一庶女,除了那个庶女是嫁在了江南东道,其余两嫡女均嫁在长安。

    刑部派了郎官上门例行询问后就轻轻放过了出嫁的两嫡女。

    可两位嫡女中的一位倒是有心,花了不少钱财找关系,想要进大牢探望亲人去。

    若是按法理规矩来说,该是不能让人进监牢探望的,但因着不良人和刑部的故意放行,想要以此为饵,看看能不能钓出什么人来。

    所以,高家嫡女高慧贞竟真的在夜色下身着全黑的斗篷进了关押高家女眷的女监牢之中了。

    花费了不少嫁妆银子才得了这么个机会的高慧贞把自己隐在兜帽下,跟在女狱卒的身后,小碎步极快的往地牢深处去。

    到了地方,高慧贞看着铁栅栏里头半卧着的高夫人,心中心痛不已。

    “母亲!”

    “贵人还是小声着些的好,一刻钟的时间,贵人记着些。”

    女狱卒留下一盏昏黄的油灯后,就摸黑离开了这处监牢,把时间留给了高慧贞。

    高夫人半卧在草堆上,在这昏暗的监牢之中呆了数日的人,她觉得自己好似是出现了幻听,听到了出嫁了的大女儿的声音。

    “母亲!

    阿娘,阿娘,阿娘你还好么?

    儿来了,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高家大儿媳,她缩在角落里,抬起头借着牢房上头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看到了摘下兜帽的高慧贞的脸。

    “慧贞!”

    “嗖”的一下子从角落窜过来的高家大儿媳一把就抓住了高慧贞从栅栏伸进来的手,“慧贞!

    慧贞,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感觉自己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对的高家大儿媳又紧跟着改口道:“不是,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公爹做的那些事,我们这些女眷哪里知道些什么啊?

    慧贞,慧贞你......”

    高家大儿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反应过来的高夫人拽住了,就算是在监牢之中,高家大儿媳对于婆母的威严仍旧是害怕的。

    缩着身子的高家大儿媳闭上了嘴,连她情急之下抓住高慧贞的手都放了下来。

    转而是高夫人握住了高慧贞的手,“慧贞!

    你怎的来了?

    你来作何?

    赶快走!”

    “阿娘,阿娘!”不过两声喊娘,就已经泪流满面的高慧贞心中实在是心痛的很,一向是体体面面的出现在人前的高夫人,此时此刻蓬头垢面,发髻都歪了,这般不体面的样子,哪里是早前那被人艳羡的三品淑人?

    往常最在意外在仪态的高夫人这会子哪里顾的上自己的容貌仪态?

    “圣人宽宏,准了三郎的小儿一条性命,那孩子是你亲侄,往后等我们......你若是能把朗哥儿接过去抚养,那是再好不过了。

    给高家留一条血脉这就足够了。”

    不等高慧贞反驳,高夫人就催着她走,正好这时那女狱卒的脚步声也从远处传了过来。

    最后,在狱卒的催促声之中,高慧贞最后看了一眼高夫人,跪地对着高夫人磕了一个头后,满脸泪痕的戴上兜帽跟着女狱卒离开了。

    而隐在监牢暗处的不良人暗探紧跟着高慧贞和女狱卒也往出走了,只不过走的是密道。

    不良人暗探眼尖,他看到了高慧贞与高夫人隔着铁栅栏双手紧握的时候,高夫人是把一个东西塞了过去的。

第714章 顺水而下(感谢 我是月宝妈的月票~)

    长安城里发生的事,被人刻意隐瞒消息,半月后还在路上的李大郎他们才在驿站之中得了些消息来。

    “头儿,咱们怎么办?还继续跟么?”

    李大郎把不良人给留下的消息就着烛火点燃,烧的一干二净后他才对着王大胆、高海平和屋子里剩下的十几个兄弟说:“消息里头只说高家被下狱了,罪名是谋逆,可没说还有哪一家参与高家谋逆之事了。

    沈家要不是有高家的把柄在手中,高家没把沈家供出来;

    要不就是沈家已经给自己留好后路了,他们不怕。

    上头没来消息,任务没取消,咱们就继续跟。

    等到了江南,再看看,到时再说。”

    李大郎拿得准主意,众人也都信服他,给大家伙儿安排了各自的任务后,李大郎还是对着外出盯梢的三人嘱咐道:“仔细着些,自己个儿的命要紧,看到些什么先记下来。”

    李大郎这几日跟在沈家商队身后头,他倒是没看出来沈方明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样子,一切平常的就好似沈家没有得到高家全家被下狱的消息一样。

    “古怪,古怪。”

    心中再是觉得奇怪,他们这队人的任务就只是跟踪盯梢,随时与不良人接应传递消息。

    所以,李大郎在没有收到上级发放的其他任务的时候,照旧是尽力做好眼前的任务。

    离着江南越来越近,这水汽也是越来越足了,清晨起来的李大郎感受着空气之中潮湿的感觉,实在是觉得不怎么舒坦。

    之前在长安住了十多年,习惯了那里的气候,后来去了边关,在疏勒呆了近一年,身体还没适应干燥的气候,这就又来到了多水的江南。

    李大郎看着远处山峰上的雾气,只觉果然是一方水土一方样子。

    “头儿,船家说让咱们早着些去,这在码头上可有的等呢。”

    是的,已经进入江南东道范围后,水路四通八达,沈家商队准备转站水道顺流而下了。

    幸好,一直跟在沈家商队后头也打算走水路的商家还剩下另外两家,要不然李大郎他们这一伙子人再继续跟着实在是显得有些突兀了的。

    顺利的赶着车到了码头,一箱箱的把货物搬上了船,李大郎掏了钱给力工们结了账后,就坐在船头与船家搭起了话来。

    先是聊了些家常,然后李大郎这才状似无意的问起了前头的大船上的沈家:“......我瞧这不只咱们这一条船是要跟在沈家后头的啊?

    沈家不会不允许咱们跟吧?

    会赶人么?”

    船家把手中的绳子丢给了自家的大郎后,一屁股坐到李大郎旁边,李大郎把自己腰间的一个水囊递过去,船家摆摆手,李大郎执意递过去,嘴里说着:“不过是些薄酒,这一路还有赖船家。

    我们这一队,是头一遭走这水路,还望船家多多关照着些。”

    李大郎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船家自是不好再推辞,就接了这一水囊的酒来。

    打开水囊的塞子,船家低头探鼻闻了下,就眉开眼笑起来:“是周记的梨花白,嘿嘿,承了东家的情了。”

    船家是个守规矩的,只不过闻了两下,就塞上了塞子,见李大郎疑惑,船家笑着解释:“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咱们通行了,可不能喝酒误了事。

    东家给的好酒待得得闲了,小老儿再好好尝尝味儿。”

    得了李大郎给的好酒,李大郎说话也是处处恭维船家的,如此之下,船家就对着李大郎打开了话匣子。

    “东家放心吧,沈家定是不会赶咱们这些跟在后头的散户的。

    这在水上行船,自然是人多势众才是最好的,怎么说这都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家。

    若是遇个什么事儿,也能相互照应着些。

    且跟在这般大商户的船队后头,咱们也能得些便宜的,对双方都好。”

    李大郎又和船家闲聊了一会子,过后倒是顺顺利利的按着顺序排到了自家这就驶出了码头,顺水势而下了。

    一连在水上呆了两天三夜,终于第三天下半晌儿船行到了一处较大的码头,名为十六湾。

    “东家,前头就是十六湾了,东家看看,咱们是跟着前头沈家的商船停泊下,还是继续往下走?”

    李大郎自然说是要跟着沈家停下的了。

    而这十六湾也正是早前上头给李大郎说过的一处联络点,李大郎自然是要在此处停下的。

    打着上岸销货进货的名头,李大郎在船上留了一半人后,带着另外一半人上了岸。

    “东家,放心,小老儿带着家里的小子们必定和东家的伙计一起守好了船的。

    再有这十六湾可是有杜家军在的,必是安全的。”

    同船家拱了拱手,李大郎就按着之前说好的地址找去了。

    当然了,路上带出来的人手也被李大郎分配了任务,该盯梢沈家商队继续盯梢,李大郎只带着王大胆往联络点去。

    找到了碧水街上一家粮铺进去,对着接待的伙计说了暗语后,就被领着进了后院儿。

    把最近得来的情报上交了,坐在李大郎对面的两鬓斑白的老头儿就给了李大郎一个上头带有蜡封的信封。

    “里头是上头给你的新任务,你回到船上后再看。”

    说罢,这老头儿就端茶送客了。

    李大郎也不含糊,撇了眼蜡封是完好的,就往胸口一揣,然后对着老头儿拱拱手,出了门后就带着王大胆离开了这粮铺。

    两人出了粮铺后,又去采办了些当地的特色货物才雇了车在街口等着去盯梢的兄弟们一起回了十六湾。

    船家带着自家的两个儿郎帮着李大郎他们把新买的货物搬上了船,李大郎是会做人,示意王大胆把一个油纸包递过去:“我在街上就闻着这家的烧鸡香得很,余下来的日子还有赖船家。”

    “哟儿,是余记的烧鸡,多谢东家。

    东家放心吧,小老儿必定划好这船。”

    待得进了船舱里的小房间,高海平和王大胆站巡视了一圈后才在门口站定了,里头的李大郎这才把怀中的信拿出来,撕开蜡封,里头不过一页纸。

    看完纸上的内容,李大郎的面目直接变得肃然起来了,他抬手把茶杯中的水往这页纸上泼洒,看着上头的墨色晕开,完全看不出写得是什么了后,这才伸手把这沾了茶水的纸揉巴揉巴成一团抛向了河中。

第715章 一二三四五六七(感谢 tady0501的月票~)

    入夜后,趁着傍晚刮起的这场东风,李大郎他们所在的船行速度都比往日快上了两分来。

    船家看着站在船头往前头的沈家船只看的李大郎,赶紧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东家,夜里风凉,还是莫要在外头吹风了。”

    李大郎并未回答船家的这个问题,转而一动不动的看着被升起的月亮照着这波光粼粼的水面问:“船家,今夜何时能到太浦河?”

    船家提着灯笼站在李大郎身后,虽说心中疑惑,但毕竟李大郎是这出钱的东家,遂船家老老实实的回话:“有这东风,约莫二更天就该到了。”

    李大郎点点头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船家见状,也不好再多劝些什么,他想把灯笼挂在船头的支杆上的时候,王大胆和高海平却是走了过来。

    高海平谢过船家挂起的灯笼,就见船家摇了摇头,到了离着三人三四步远的船侧守着去了。

    船家在这水面上讨生活十几载,这一路行来,船家自然是看出李大郎他们这一行人的古怪来了。

    但还是那句话,李大郎是东家,是出钱的人,船家要挣这份儿钱,自然是听话的多一句不如少一句了。

    高海平和王大胆学着李大郎的样子往前头那有三层的沈家福船眺望,王大胆靠近李大郎身侧,他压着嗓子小声儿说:“头儿?”

    李大郎这才回过头看着王大胆和高海平望过来的眼神说了一个字:“等。”

    这一等还真就等到都过了二更天(21:00-23:00)去了,看着越来越宽广的河面,李大郎突然对着支杆上的灯笼吹了一口。

    灯灭了,虽说还有清亮的月光可以照见,但终究是暗了不少。

    这会子守在船侧的船家早就裹着厚实的衣衫迷糊过去了,在船尾的船家的儿郎奇怪的看着原本在船舱里头的人全都一一跑了出来。

    早就按着半下午的时候李大郎说的,这十几人现下已经全都换上全黑的衣衫,就连早前藏在木箱之中的长刀等武器也都挂在了腰间、拿在了手中。

    “头儿,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李大郎仍旧站在船头往前看,他闻声只点了点头,并未应话。

    “吱儿”的一声,东南方向的天空鲜红的信花燃起来了!

    在听到声音的同时,李大郎他们这一行人一个个的手都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有那性子急的,直接拔掉了刀鞘,已然横刀在胸前了。

    这信花的动静也让迷糊着的船家一个激灵,睁开眼的船家和从船尾跑过来儿郎都十分惊讶的看向李大郎他们。

    月光下只能看个大概,但那在月光下也能让人感觉到十分清冷的刀锋是不会让人看错的。

    船家也是在这河面上行船十数载的老把式了,他面对兵士们下意识看过来的带着杀意的眼神二话不说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船家的儿郎也紧跟着跪了下来,船家他头碰甲板闭着眼睛撑着胆子道:“不知贵人办事,小的们今夜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记不得。”

    李大郎哪里有空管船家和他的儿郎?

    这会子早先就已经隐在远处的草荡子里的杜家军已然对着沈家的三层福船和两侧的小船发起了进攻。

    李大郎他们离得不算近,习武之人仔细去听还是能听到“嗖嗖”的顺着风声射出的箭矢。

    喊杀声顺势而起,给这波光粼粼的河面增添了不少声色。

    李大郎站在船头,抬起右臂对着身后的兄弟们示意,顿时这十几人就分散开来,船尾去了几人,船的两侧也站好了人,而王大胆和高海平则是提着刀一左一右护在李大郎身侧。

    其实,按着上头本来的安排,王大胆和高海平本就是李大郎的副手,对李大郎有保护之责。

    高海平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船家,就喊了声儿:“你们仨进船舱躲着,刀剑无眼,小心着些。”

    船家和他的儿郎这才连滚带爬的往船舱跑去,“啪”的一声关上了舱门。

    借着东风,船往沈家商船那边飘了过去,离得越近,那喊杀声、兵刃相撞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而血腥味儿也飘了过来。

    正当李大郎想着要不要借着船舷上沈家福船的时候,东南方向划过来一艘小舟,小舟上的人提着灯笼冲着李大郎这边喊:“可是李姓兄弟?”

    隔着五六尺的距离,那小舟上的人就停下了,这才听李大郎说:“欲乘东风往东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

    哈哈,走吧,咱们啊帮杜家军一把。”

    小舟上的人借着撑杆往河中一支就从侧面飞上了沈家的福船,李大郎得到了正确的暗语,确定了这小舟上的人就是不良人的暗探后,他才对着船上的兄弟们道:“十五和十六留下守船,其余的都随我上福船。”

    能被李大郎带出来出任务的兵士各个都是一把好手,李大郎借着福船的船舷也是直接飞上了福船,而其余人也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有用飞廉的,有借助船上垂下的绳子的,更有借力踩一脚兄弟的肩膀才能飞上福船的。

    一场对于人命的收割就这般丝毫没有预兆的拉开了帷幕。

    在沈家福船上,三人背对背互为犄角的李大郎、王大胆与高海平各自挥舞着长刀与沈家商船上的反抗者比拼着。

    多亏沈家福船上舍得点灯,要不然可是看不清对面是敌是友了。

    好一阵大乱斗,子时刚过,沈家福船上也逐渐没了反抗的动静。

    甩掉刀尖上的血珠子,李大郎这会子心里也思量着从上了沈家福船后看到的一切。

    虽然之前在盯梢的时候,李大郎他们早就发现了在十六湾的时候,就有不少明显细皮嫩肉但却穿着麻衣的人抬着木箱上了沈家福船,也是那时候,李大郎心里就猜测,这些人估计都是伪装成力工的沈家嫡系的人。

    而他们这是准备金蝉脱壳,直接顺水而下,往闽地去,很可能会从闽出大唐去往南地。

    这是沈家逃出大唐的障眼法!

    李大郎也把这消息呈给了不良人的联络点,但是直到回到船上,看了那封带有封蜡的信上的内容后,李大郎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同时,李大郎心中也明白了,他们这批人是明面上的人,暗地里不良人自然也有人发现了这个事,这才提早做了安排。

    不过,李大郎看着甲板上躺着的那些明显就是私养的家兵的尸身,心里还是没想明白,这些私兵是何时上的船?

    要知道,他们这一路上可是从疏勒跟着沈家商队到了长安,又从长安到了江南东道的。

    这些私兵到底是何时上的船?

第716章 水师(感谢 东篱把酒道消魂的月票~)

    两刻钟后,沈家福船宽阔的甲板上,一溜儿的两边点了十多个火把,把甲板上被摆放成一排排的尸身照的很是清楚。

    李大郎的身后站着仍旧手握长刀的王大胆和高海平,而剩余的十几人则是以有序的站位立在王大胆和高海平的两侧。

    李大郎的左手边是三个戴着黑色面巾的黑衣人,这三人之中,除了那个之前喊李大郎为“李姓兄弟”的人是提着短刀之外,其余两人用的武器实在是显眼的很。

    一人双手举一对看着就不轻的铁锤,另一个双手握着有锁链相连的弯月镰刀。

    而李大郎的右手边站着的看着就平常多了,是穿着铠甲腰间挎长刀的杜家军将领。

    三方对峙,面对甲板上被捆缚了手脚的还活着沈家人、摆成一排排的尸身以及现在仍旧还在从船舱往这儿运送的木箱,除了风声、沈家人里的女眷小儿的哭泣之声和些许搬运途中发出的声响之外,无一人出言。

    如此对峙了一会子,最后还是杜将军先开了口:“多谢李队正与不良人的帮忙,这次能这么顺利的拦截沈家人你们功不可没。

    二位放心,折子上我必定把二位的功劳仔细写上。

    现下,”杜将军看着甲板上的情况,扫视了一圈后继续说:“咱们先上了陆地再说其他。”

    说罢,对这李大郎和不良人这两边拱了拱手后,杜将军转过头就对着身侧的副手吩咐:“各处都看好了,转向,回驻地。”

    如此,当天光大亮的时候,站在船头的李大郎已然是能看到前头有不少斗舰往这艘福船贴近了。

    “头儿,福船开的快,十五和十六在后头有些跟不上了。”

    “无妨,看这样子这艘福船不会进港,那些斗舰该是来押人的。”

    顺着李大郎的目光,高海平也跟着往前头看去,逆光而来的十数艘斗舰上站着不少兵士,个个都手持武器,看着就是不好惹的。

    高海平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瞪圆了,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头儿,前头那三艘船好似是装了炮车,和咱们军中那炮车头很是相似。”

    未等李大郎与高海平说些什么,李大郎就看到越来越近的斗舰上的兵士举着旗子做了动作,回过头去看这福船的第三层,果然上头也站着一个挥舞着小旗子的杜家军。

    高海平凑近李大郎想要再说些什么,李大郎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因为李大郎看到了从甲板的另一头走过来的不良人三人来了。

    李大郎只吩咐道:“上了岸,让老七留下接应十五和十六,别忘了咱们的货。”

    说过这话,高海平就离开了,不良人的三人也走近了。

    “李兄弟,走吧,杜家军那边儿请咱们上船啦。”

    “还未请教姓名?”

    不良人暗探倒是好说话,没有无视李大郎这话,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说:“二十九,”二十九撇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背着双锤的男子,伸手点了下:“二十一,”然后二十九对着后背双镰的人继续说:“二十。”

    李大郎对不良人的名字那是丝毫不觉陌生,毕竟在李家时,李三娘身边最早来的秋香,原本是叫十八的。

    后来来的那个每日里给李三娘赶马车护送她上下值的年轻男子,就叫十九。

    十九后来心有志向随孙医监去了边关做医师,又来了个沉默寡言的老十保护李三娘了。

    李大郎这时候听着二十九介绍自己与二十一、二十,心里就有了数。

    二十九见李大郎面上并无不解,同时李大郎也没问为什么他们的名字竟然是数字,二十九就觉得李大郎这人有点儿意思了。

    李大郎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王大胆:“这是我的副手,王大胆。”

    如此,一行五人才往船船段去,那里有绳梯,下头有舢(shān)板接应,舢板的不远处才是斗舰。

    “李队正倒是对我们不良人的名字一点儿也不奇怪的样子,怎的?

    难道李队正早前就与我们的人接触过?

    说说啊,李队正认识的人是几号啊?比二十还高么?”

    李大郎没想到二十九竟然是个这么能说话的人,明明昨夜见他杀人的时候可是冷酷无情的很。

    对于秋香、十九和老十的事儿,李大郎肯定是不会说给二十九听的,所以他对着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他的二十九笑了笑:“二十九,咱们啊,赶紧的还是下了船,去办正事吧。”

    说完,李大郎对着身侧的王大胆点点头,也没用绳梯就直接飞身下船,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下头等着的舢板上了。

    “哎,李兄弟,你就说说嘛,怎的这就走了?我......”

    上了斗舰后,又在水上飘了一个多时辰,才在一处滩涂地上建的小码头下了船。

    杜家军还算照顾他们,给李大郎他们这一行十几人并不良人的三个暗探留了一辆马车并十来匹马。

    跟着前头领路的杜家军,绕来绕去的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才来到了杜家军在这里的驻地。

    众人被分配到了一间茅草屋,外头还等着一位医师。

    “将军说了,让你们先修整一下,身上有伤的处理下,吃上一顿饱饭,下午头儿再去议事。”

    回过头这人就请了门外等着的背着医箱的医师进了门,那医师估计是常被叫来,对着不苟言笑,背上背着双锤、弯月镰刀的二十一和二十倒是一点儿不害怕。

    而经过厮杀过后,李大郎他们虽说是身着黑衣,可人血沾染到衣衫上后那股子血腥味儿离得近了去闻,可是熏人的很。

    这医师离得这般近,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这医师嗅觉失灵,要不就是他见惯了的,不以为然。

    二十九见这医师放下医箱就那么站着,他直接往人眼前撩开了衣袍:“劳累医师了。”

    那医师见到二十九撩开的衣衫下的伤口,也不说话,就直接打开了医箱,取了物什,当场给二十九处理了起来。

    李大郎见状,就对着高海平说:“问问兄弟们,若是有伤,留在屋里等这医师治伤,没事的,去歇着吧。

    我猜着一会子他们该是能送些吃食来的。”

第717章 两位兄长给我个面子(感谢 小满宝全网最萌的月票~)

    杜家军找来的这位医师属实厉害,给人处理伤口的手法十分利落。

    “诸位往后七八日里注意着些莫要让伤口碰了水,这药对金创伤十分有效,我予诸位留下三瓶来。”

    这医师说过了话,也真的留了三个小瓷瓶下来,对着二十九和李大郎拱了拱手后,就收拾了自己的医箱出了门去了。

    不知是外头有人盯着还是赶巧了,这医师刚走不一会子,就有辅兵抬着家伙事儿来了。

    来的辅兵两人端是少言寡语,撂下粥桶和菜桶并十几副碗筷,其中一人留了一句:“吃完了放着就是了,回头来收。”

    粥桶里是普通的白粥,倒也算是浓稠;

    菜桶里是水叽叽的带着咸味的炖时蔬。

    二十九是一点儿也不挑食,率先起身自顾的盛了一碗粥来吃,拿着长柄杓搅着粥桶的二十九突然抬起头满脸惊喜的对着众人道:“桶底还有鸡子来。”

    李大郎他们这些兵士自也不是那等矫情的人,像王大胆这般在老家都不能顿顿吃上饭食的,这白粥就已是上好的吃食了,哪里还会挑拣?

    十几个人个个都是大肚汉,那满满一桶粥都让众人吃了个一干二净,就是菜桶里头的菜汤子底儿都被人喝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鸡子的壳儿坚硬的费牙口,说不得也会被人嚼巴嚼巴吃了。

    “睡一觉去,让老三看着点儿。”

    李大郎这么安排着,而不良人那头儿三个在刚才吃饭食时就摘了面巾的人,现下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就那么席地而坐靠着墙壁合上眼了。

    不过,他们仨各自的武器到都是在手边上放着呢。

    这一觉就睡到夕阳西下,在门外有敲门声的时候,李大郎就一个激灵直接睁开了眼。

    功夫最好,这一路上没受一点儿伤的老三就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椅凳上,他起身开了门,门外逆光而来的兵士拱了拱手后就道:“诸位,将军请你们去议事厅。”

    兵士的行动力是最快的,不过几息的功夫,李大郎和不良人一行十数人就都起了身,跟着这来送信儿的兵士往那议事厅去。

    虽说这处驻地算不上是十步一岗,三步一哨,但是这一路行来,李大郎也观察到了此处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来了。

    且这才走了几步路,就已看到了两座望楼。

    以李大郎的目力自然看到了望楼上有至少两个手持弓箭的兵士在,想想就能知道这地儿得多大才需要树立望楼?

    长安城里各坊里头有望楼,那是因着长安城实在太大,一百零八坊,近百万人口,为了管理和治安,这才建了望楼来。

    没等李大郎想个明白,议事厅就到了。

    只不过在这议事厅的门口出了点儿小问题,门口站岗的兵士阻止了二十九他们三人进入。

    “卸下武器。”

    是的,虽说是在杜家军的驻地里头,但再是共同协作,毕竟还是别人的地盘,这从茅草屋里头出来的时候,李大郎他们和不良人的三人可都随身带着各自的武器的。

    李大郎他们本就是军中之人,用的也是制式长刀,就那么挎在腰间。

    而不良人的三人里头,只有二十九用的也是长刀,而二十一则是双锤,二十的武器更少见,是双头弯月镰刀。

    如此,在这兵士要求打头的二十九他们三个卸下武器的时候,可不就难办了。

    放下武器,就没了依仗,谁知道杜家军会不会看自己不顺眼?

    这武器乃是各自的依仗,是保命的工具!

    可要是不放下武器,人家杜家军的地盘也是要脸面的,不听话,这是看不起杜家军?

    守门的兵士又重复一遍:“卸下武器!”

    此时之气氛属实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怕不是下一瞬各自就会出手,一出手就是鲜血飘洒了。

    李大郎看着前头僵持着几人,二十九戴着面巾,上半张脸上露出来的眼睛看着是笑着的,可那手都按在了刀柄上了。

    “咳咳,”李大郎这突兀的两声咳嗽,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李大郎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几人跟前,他率先解下了腰间的长刀往桌上一放,对着二十九点头示意,越过二十九后,李大郎他就被放行了,直接进了议事厅里头。

    有李大郎打样儿,王大胆、高海平他们就照着做了,一会子的功夫,那桌子上的长刀就有了十几把。

    二十九“哈哈”的笑了两声儿,他先是斜眼看了那站岗的兵士一眼,然后回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二十一和二十道:“得,我给李兄弟个面子。”

    二十九伸手解下腰间的长刀,“两位兄长给我个面子,咱们啊,终究是得把这趟任务做完了的。”

    二十一和二十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想起离开盟会的时候上头说的话来:“你俩身上本事是有的,可这回出任务需要用点儿脑子。

    我把二十九派出去跟着你俩,有事儿你们俩听他的,二十九武力不行,可脑子聪明着呢,肯定亏不了你俩。”

    因此,二十一和二十也就把手伸向后腰,把腰上别着的双锤和双镰拿了下来,在兵士紧张注视的目光之下放到了桌子上。

    等不良人三人进到议事厅里头去的时候,李大郎他们都好生坐下端起茶杯来了。

    议事厅不小,是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大堂,上首坐着的是早前在沈家福船上见到了杜家军的将领。

    二十九抬眼去找李大郎,看见李大郎身旁留有一个空位子,他就丝毫不见外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李兄弟?”

    李大郎好说话,看着他们三人进来了,就知道终究是不良人退了一步。

    “正等你们呢,”李大郎歪了身子凑过头去小声儿对着二十九道,“上首的杜将军是杜大将军家的同族侄儿,”李大郎又指着自己座位最前头坐着的那两人的左边,“王统领是圣人派来的,”李大郎又指了指右边的那位,“沈家的姻亲,当地的豪门柴家郎主。”

    “呵,今儿这出有意思啊。”

    坐在上首的杜将军见最后这该进来的不良人一方也进来了,就对着身旁站着的副手一个眼神示意。

第718章 来龙去脉(感谢 657muzi的月票~)

    杜将军示意出来的那个副手往这大堂的正中心一站,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坐在上首的杜将军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来:“诸位,闲话不多说,咱们都是为了大唐。

    让我这副手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和你们说说,了解了始末,我也好和诸位说这过后具体要如何做。”

    在杜家军的地盘上,人家是地头蛇,说的又是为了大唐这般的大义,众人哪里能置喙些什么?

    遂就都逐渐安静了下来,都等着听听这副手到底是要说些什么话来?

    副手先是对着被武帝派来的王统领这边拱了拱手,以示对武帝的恭敬;

    然后又对着李大郎和二十九这边拱拱手,毕竟李大郎所出的施家军其实也是听命于武帝;

    至于不良人,那本就是武帝手里的刀。

    最后,这副手才转过身去对着这满堂里唯一的身上无官职的柴家郎主拱拱手。

    李大郎也是好奇,为何此时此刻竟是把这柴家郎主叫了过来?

    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隐秘?

    只见柴家郎主是一点儿也不托大,是赶紧起身回了这副手一礼后,才再次坐下的。

    “永昌元年十一月,不良人暗探于吴兴郡乌程县发现一王姓男子行迹诡异,暗访之下发现其曾于当地名为坡子头的码头上干过短工。

    阿芙蓉的发现也正是由此开始。”

    李大郎一边听着副手的解说,一边想着他们出这趟任务之前他的上官与他说的话来:“我实话和你说,是不良人那边点名叫你带队的。

    这阿芙蓉的事儿是他们先发现的,人家是觉得你能在刺杀突厥汗王的任务里头活下来,就是个有能耐的。

    此次任务所说是危险的,但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若是任务圆满完成了,过后你作为带队的首领必然会升上一等的。”

    李大郎心里想着:“果然,还真是不良人首先发现的。”

    副手站在大堂中央继续说:“我等对于不良人在江南东道的所在也是知晓的,这中间我们杜家军还和不良人起了些小争执来。

    具体我这里就不过多解释了,反正最后这阿芙蓉的事也被我等知晓了。

    最后大将军(杜清晖)也亲自带兵去彻查了此事来,由此我们就查到了沈家头上去。”

    李大郎这会子心里想的却是:“就说嘛,这可是杜大将军所在的江南东道,不良人在这地头上行事,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也不知晓?”

    李大郎会这样想,就要提到他在疏勒的时候,因为本来做的就是和情报相关的事,他在疏勒的这小一年自也是发现了在疏勒的不良人来。

    别的不说,十九这个跟着孙医监去了疏勒的不良人,明面上是一名医师学徒,但暗地里十九有没有接触不良人在此地的人,那还用说么?

    不良人这种暗地里的组织,哪里是你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进去了,就是一辈子了。

    当时李大郎就发现不良人的事了,待他给上头汇报了,他的上官是这么与他解释的:“不良人在此的事,我们自是知晓的。

    你别觉得不良人是做暗探的,就比咱们得斥候要厉害多了。

    他们能在此那是因着咱们让他们在此。

    再说,你难道以为城里就不良人一家的探子在此地么?”

    上官对着当时心思还算敞亮的李大郎笑呵呵的说:“不仅仅是不良人,近卫军、禁军、长安里头那些贵人,还有江南、南地,甚至连突厥的探子啊,在这城里可都是有的。”

    李大郎是个一点就通的,当下他就想明白了:“那咱们在各地也是都有探子的吧?”

    “......至此,阿芙蓉之事在我等几个主将那里就都是知晓的了。

    来年三月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与沈家勾连的人,是军中一游骑将军叫姜庆。

    此人新纳的妾侍乃是沈家大房养在外头的外室生的女娘,顺藤摸瓜之下,我等与不良人联合也就找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

    因此,大将军就让我等联合起来通过沈家找出幕后之人以及再好好查探下到底是还有哪一家上了贼船。”

    说到此处,副手对着边上站立着的郎官示意,不一会子,李大郎手里就有了一份名单来。

    “在摸清了沈家的底细后,我等就发现了沈家通过姜庆的手过了码头稽查,才能分批次的把不少阿芙蓉膏从南地运进江南东道,又以江南东道为起始点,靠着商队往大唐其他地方传播。”

    李大郎看着手上着份名单,上首第一人写得就是已然全家下了大狱的高恒忠。

    这会子副手也就这名单说了起来:“高恒忠的嫡长孙的一个妾是沈家三房的嫡长女,有着这一层关系,沈家就与高家长孙有了联系。

    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我们发现高家长孙已然早就被人设计染上了毒瘾了!”

    李大郎听到此处就明白不少了,早前在长安那会子,知道沈方明是去夜会了高恒忠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

    毕竟,沈方明不过是江南商户人家,就算是当地豪商,那又如何?

    与手有实权的高恒忠相比,沈家不过就是有些钱财罢了。

    再说了,高家难道还缺钱么?

    “那就算是高家长孙被人算计染了毒,高恒忠这般老臣难道会为了一个不成器的长孙就谋逆?

    高家又不止这么一个男丁,这个废了,换一个就是了。

    在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宜你们没说?”

    王统领这话,也是在座的其他人想问的。

    副手闻言就面有异色,他这样子一出,谁还能不知道这其中必是有猫腻?

    面对副手看过来的眼神,上首坐着的杜将军只得叹了口气后说:“这其中确实还有些内情,只是事渉皇族,我也不好同诸位多说。

    诸位只管知道,通过沈家我等发现了隐匿在长安的高恒忠是包藏祸心的,利用手中权柄为沈家出了不少力的。”

    众人一听这事儿竟然还和皇族扯上了关系,一个个面面相觑之下,自然是不好再多问些什么的了。

    毕竟,皇家脸面大过天,他们可还是想要好好活着的呢。

    “那你们可查到沈家背后的人是谁了?可是那外邦人?你们可有抓到人?”

第719章 被人驾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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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统领的话问到了关键处,副手回到了杜将军的身旁,这会子换成杜将军亲自对众人说话了。

    “高家已然被拿下了,与高家同为谋逆的人自然有长安的人去管,咱们是要把江南东道这摊子事儿弄明白了。

    姜庆麾下的兵已经被我提前找了理由派去了别处了,姜庆和他的一个副手也跟着在那处地方。

    姜庆那边儿只剩下一个副手和几十个兵了,剩下的那点子兵不足为道,我们自己内部就解决了。

    至于姜庆家那里,就有劳王统领跟着一块儿去了。”

    王统领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是让他这个武帝心腹做见证人去了。

    王统领点点头,算是应了杜将军的话。

    杜将军转而看向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鸟悄老实的不像话的柴家郎主:“至于城里各家那里,还要麻烦柴家主帮着斡(wò)旋。

    大将军不希望因为少了一个沈家,就让整个儿江南东道的经济崩盘。

    若是柴家主做的好,好处自然是会分润到的。”

    柴家主听了这话倒是表现的战战兢兢的,他是赶紧从座位上起了身,对着上首的杜将军低头躬身行礼,不过他嘴里的话说的倒还算利索:“柴家必当为大将军调停得当,必不让行市出事!”

    李大郎看着柴家郎主那番作态,心里却是深想了一些:“沈家是江南的一大豪商,又与长安有姻亲关系,想必出了阿芙蓉这事儿之前,沈家就是当地的一大巨头。

    虽说这商人地位比士人低,但架不住有钱啊。

    历来如此,权钱勾结,沈家倒下了,那在其之下的柴家接住这泼天富贵的话,很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沈家啊。

    更别说江南本就是税收重地,若是经济崩盘,那这事儿可不好说。”

    “关于,”杜将军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李大郎、二十九他们这边来,“那幕后黑手应是躲藏在太浦河的某处缓流的船上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王统领那处要动的时候,还请李队正和不良人带着杜家军前去抓人。”

    杜将军这话刚说完,二十九就“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二十九这笑引得大唐内站着的杜家军都十分不高兴,有那性子急的小将,都要出列拿刀尖指着二十九去了。

    “下去!”

    杜将军怒吼了一嗓子把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逼退之后,转过头去却是眉眼带笑用商量的口气冲着李大郎这边问:“可是有什么难处?

    若是不能行,我想想办法再从军中抽调些人去......”

    李大郎这会子倒是懂了那句“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意思了,李大郎瞅着场中各方向他看过来的眼神,心中着实是有些不好受的。

    他撇了眼不言不语但那露出来的上半张脸上全都是脏活的二十九,略等了两息后才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起身对着上首的杜将军行礼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等与不良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八人而已,若是将军能多派些兵士跟着我们,想必定是能有更大的几率一举抓获这外邦人的!”

    “啧啧”声从二十九的嘴里发出,就是大堂之中一直做个哑巴人的柴家郎主这会子都抬眼看向了李大郎来。

    这当兵的汉子哪儿个会对外承认自己不行啊?

    尤其是李大郎这么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按理来说该是被人一激就不管不顾的上杆子往上拼才对。

    李大郎的话打了杜将军一个措手不及,李大郎就那么低头躬身行礼等着上首的杜将军发话,多派人给他呢。

    被噎着了的杜将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得不缓着嗓音对李大郎这般说:“李队正小小年纪,倒是心思缜密,这般以大局为重的想法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李队正放心,到时候我会派出郑校尉带着一整个儿团的兵士为你们助阵!

    如此,外邦人的追捕上就拜托给李队正和不良人了。”

    李大郎那是见好就收,得了这么一句话后,他也就带着感激不尽的神色对着杜将军道谢了一声儿。

    过后,那副手就上前和众人仔细的讲解了杜家军在各方的部署,又给几人引荐了会跟着他们去行事的杜家军的管事人。

    这么一通安排就聊到了深夜,众人一起吃了一餐饭后,就借着夜色的掩护分开行事去了。

    拿回了各自的武器,二十九和李大郎并排往之前众人休息的茅草屋回的路上,二十九凑近李大郎小声儿的嘲讽起了杜将军来。

    “他们倒是一点儿面子都不装的,竟是当堂就给咱们下坑了。”

    李大郎没回话,只看着二十九的眼睛笑了笑。

    李大郎心里想的是:“作为下面的人,谁不知道杜大将军和圣人之间早年是有些许争斗的。

    要不是杜大将军是以水师为重,一直就在这海边上呆着呢,保不齐就怎么回事儿了。

    我是施将军麾下的,不良人本就是圣人手里的刀,杜将军能好生让他们参与这任务就算不错了的。”

    等回到了茅草屋,就有兵士过来传信:“准备准备,一刻钟后就离开。”

    这会子周围都是自己人了,李大郎才对着二十九说:“既然安排了人跟着咱们,咱们去就是了,再如何他们也不敢背后放冷箭的。

    咱们都是做事的小兵,就算看咱们不顺眼也犯不着弄死。

    只是听杜将军那话,那外邦人的藏身之处可不一定准,今天夜里能不能抓到人还是两说。”

    “嘿,李兄弟放心吧,那地方确实是有藏人的。”

    李大郎稍稍瞪圆了眼睛看向二十九,眼睛里写着:“怎么说?”

    “嗐,还真当我们不良人就我们仨跟着来了?”

    有了二十九这话,李大郎心里也就更安稳了一些。

    一刻钟后,在外头上了马,来到了滩涂地的码头,之前被李大郎派去接应十五、十六的老七这会子正和十五、十六站在码头口上等着呢。

    如此,众人就上了舢板,又换乘斗舰,在斗舰上见到了这次行动的杜家军的郑校尉。

    互相见了礼,通报了姓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李大郎心里就判断出了这郑校尉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老实人了。

    毕竟能将所有部署,在哪里停船,哪里藏有后手都说出来给人听的,可不像是会做手脚的心眼多的人啊。

第720章 人命是既贵又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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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郎和二十九并肩站在斗舰的船头,迎着带着些寒气的夜风,李大郎往自己所在的斗舰的两边看去。

    只见离着不远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一艘斗舰跟着,李大郎在心中默默计算三艘斗舰上的人数,也想着刚才郑校尉所说的部署。

    “想什么呢?

    我看你那眉头都要打结了。”

    二十九说着话儿的时候也把自己腰间的酒葫芦递了过去,见李大郎面有不解,二十九对着李大郎解释道:“好酒,你尝尝,不骗你。”

    李大郎自觉不好抚了二十九的好意,就接了过来,打开塞子凑近闻了闻,一股子带着葡萄清香的酒味儿就钻入了鼻孔之中。

    李大郎十分惊讶的看向二十九,二十九见李大郎那样子,就十分得意的昂着头说:“怎么样?都说了是好酒了。”

    李大郎仰头对着酒葫芦喝了两口就把酒葫芦还给二十九了。

    “西域那头有的葡萄酒,你竟是能弄来,倒是厉害。”

    “哈哈,你要喜欢,这一葫芦都给你就是了。”

    说着话,二十九就再次把酒葫芦递过去,李大郎却是摆摆手婉拒了:“酒是好酒,只我不好这个。

    好酒该是给懂酒之人才好。”

    二十九听了这话,也就收回了酒葫芦,自己对着葫芦嘴喝了起来。

    过了两息,用内力把喝进嘴里的那两口本就没有多少酒气的葡萄酒消耗掉了,李大郎这才看着前头的黑夜回答二十九早前问的问题。

    “我刚才在想这三艘斗舰上该是能有一百五到二百个兵士的,加上咱们这十八个人,这么大的阵仗,该是能把那外邦人一网打尽的吧。”

    “放心吧,不良人早就潜藏在暗处盯着了,杜家军我不知道,到时候咱们要是有危险啊,肯定会有人来救的。”

    李大郎摇了摇头,他自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李大郎摇过头后,倒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船行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后,就有兵士过来通知再有两刻钟就要到地方了,让李大郎和不良人做好准备。

    三艘斗舰直接包抄了这缓流处,一刻钟后,一阵长长的哨声儿响了起来。

    李大郎带着王大胆、高海平他们十多个人跟在了二十九他们三人身后,远离了最大的那艘福船,往敌对方的福船后头停着的一艘斗舰去。

    因着之前在杜家军的斗舰上的时候,二十九是这么和李大郎说的:“我们的暗探早就找到了那外邦人的所在。

    确实正如杜将军所说,那外邦人确实就藏在这处缓流所在的船上,还是每回沈家的小舟过来送补给的时候才让我们的人发现了端倪的。

    但是,刚才那郑校尉说的着重查最大的那艘福船却是错了,福船上就只是沈家的一个男子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个外邦人是隐在福船后头的斗舰上的。”

    李大郎当时思考了一瞬,他看着二十九的眼神,就点了点头,谢了二十九的好意。

    既然如此,在郑校尉派出的斥候都上了船,干掉了敌人的哨子,吹响了行动的哨声的时候,李大郎和二十九他们早就划着小舟往那斗舰去了。

    李大郎思考的那一瞬是在想要不要把这外邦人在斗舰上的事告知给郑校尉,毕竟之前郑校尉可是十分实诚的把自己的部署都告知给他们的了。

    不过只一瞬的功夫,李大郎就决定不告诉郑校尉了。

    之前在那大堂的时候,杜将军可是故意难为他们和不良人来,既然二十九说了不良人早就探到了外邦人就在那斗舰上,却是没有告诉给杜将军。

    那就证明这是竞争关系,是关乎谁是第一个抓到外邦人的大功劳的。

    所以,你瞧不起我们在前,那我们之后不给你提供消息也是应该的。

    反正,只要李大郎和不良人合伙抓住了那外邦人就成。

    李大郎他们来的正好,斗舰上的人在听到哨声后,正要开动船只往外逃。

    李大郎踩着船舷直接飞身上船,其他人各显本事。

    脚刚踏上斗舰的甲板,就有一人的刀冲着李大郎的脸面砍过来了。

    李大郎的身手还是厉害的,提刀与之对砍,横挡一刀,回身踢,在这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提刀往脖颈子那儿划拉一下子,就是热血喷洒,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

    人命珍贵,人命也贱。

    人命珍贵,李三娘为了救一人,需要付出良多;

    人命也贱,须臾间,李大郎就一连杀了两人了。

    “兄弟,这边!”

    二十九那边儿的压力倒是比李大郎要小些,实在是二十一和二十是真能打啊!

    尤其是二十那一对儿弯月镰刀着实是厉害的紧,不仅仅可以近攻还可以远攻啊!

    两个高手把二十九护的那是滴水不漏的。

    王大胆和高海平见二十九喊李大郎了,两人踏着步子来到李大郎身边,一边劈砍,高海平一边对李大郎喊:“头儿,我和老七顶着,让大胆跟你去。”

    李大郎知道高海平这法子是最好的,就在老七和高海平掩护下跟上了二十九的脚步,两人直接往斗舰的船舱里去。

    待得了船舱里头,不大的空间里找了过去,除了几个一看就是唐人模样的敌人之外,根本就没看到长相与唐人大不相同的外邦人来。

    “不可能啊!

    难道那人是刚才趁乱坐舢板逃了去?”

    二十九看着地上被打趴下的几个小喽啰,心里实在是不甘心的,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极快的往船尾去。

    李大郎也不遑多让,他跟在二十九的身后也往船尾去。

    站在船尾,借着些许的月光往远处去看,确实是有一模糊的船影儿,但是李大郎也不确定,那黑乎乎的一团到底是逃掉的外邦人驾着小舟,还是那影子只是河中的杂草。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李大郎往船沿儿摸去,此时斗舰上的敌人基本上已经被李大郎和不良人一起都解决了。

    高海平和老七找过来的时候,见李大郎站在船沿儿边那里摸来摸去的,高海平就十分有眼力劲儿的从怀中拿出火折子。

    就着高海平的火折子,李大郎果然在刚才摸到的麻绳儿上看到了被人为用刀砍断的痕迹。

    确定了心中所想,李大郎黑着脸回头对着二十九说:“该是刚才趁乱的时候就砍了船尾绑着的小舟,提前下了小舟逃了。

    现在去追,应是能行的。”

    二十九心中已然猜到了李大郎所说的,二十九正要说:“那咱们就去追!”

    “不对!

    不对!

    不对!

    我想错了,这人还在船舱里!”

第721章 小矮子(感谢 雲婉清的打赏~)

    李大郎这般说过后,转过头去飞一般往船舱里头跑。

    高海平和王大胆看到李大郎这般,就紧跟在李大郎的脚跟儿后头也往船舱里头跑过去了。

    二十九虽然不明白李大郎这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说那外邦人是还呆在船舱里头的,但这不妨碍他发了信号给本就隐在暗地里的不良人暗探。

    “走,有人去追那小舟了。

    咱们啊,就去看看李兄弟是怎么抓到那外邦人的。”

    等二十九带着二十和二十一一起回到船舱里头的时候,就见王大胆和高海平两人正一左一右的架着一男子。

    “赶紧交代了,也算是将功赎罪,说不得还能留一条小命在。”

    高海平这般说了后,不见这人脸色有什么变化,更别说开口说话了,那嘴闭的紧紧的,好似那蚌壳一般。

    王大胆的耐心不足,他见状就直接对着一旁站着的老七使了眼色。

    老七利索的上前一拳头打在了这人的鼻梁上,当真是给人打的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至于李大郎,他正在这船舱里头拿着刀鞘敲敲打打呢。

    “不是,兄弟,什么意思啊?

    我这脑子怎么有点儿跟不上了。”

    李大郎听见二十九的问话,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一边走着一边敲着,“我在船尾看到那被刀砍断的麻绳儿的第一瞬间,就以为是咱们在前头打斗的时候,那外邦人趁乱跑到船尾放了小舟逃走了。”

    二十九点头,“是啊,怎的?难道不是?”

    “是!

    咱们看到的那一团影子,确实是有人上了小舟逃开了。

    但那小舟上的人可不一定就是外邦人!”

    “怎么说?”

    “你也说了,本就有好几批人盯着这处,就说这回出动的那么老些兵士,怕不是方圆十里都被堵住了出口。

    这可是在河上,那小舟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发现了,又怎么可能不会被拦截下来!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以假乱真!”

    李大郎在这船舱四周敲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他转过身看着仍旧被高海平押着的男子,“那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咱们之前闯进这船舱的时候这几个人的紧张神色了。

    当时,我只以为是他们以为自己事败又逃不走才紧张,可咱们出了船舱往船尾去的时候,我扫过这人的脸,他的脸上不再是惶恐不安,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李大郎这么说之后,二十九就明白了。

    二十九看着那男子这会子又变的紧张起来的面色,“是啊,就算咱们追去船尾了,他们这伙子人可还是在咱们手里,回头咱们还得用他们换功劳呢。

    怎么就会是松了一口气的放松的神色?”

    十三这会子走进了船舱对着李大郎汇报:“头儿,福船上该是已经完事了,我看那样子再有一会儿,他们要是没在福船上搜到人,估计就得来咱们这儿了。”

    “时间不够了。”李大郎这么想着,然后他一把拔出自己的长刀,对着地上跪着的男子道:“你早点儿说出把人藏在哪儿了,我保你一具全尸。”

    那男子听了李大郎的话后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一个字儿不说也就罢了,竟是看都不看李大郎一眼。

    李大郎把刀尖往这男子的脖颈子上压下,鲜血直接流了下来,生理性的疼痛让这男子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过就算如此,这男子仍旧是一个字都不说。

    李大郎控制着手上的力气,“你自己硬气,那别的人呢?

    别的人能受的住么?他们也会和你一般硬气?

    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行,那你们还没家人了?”

    李大郎时刻注视着这人的神色,看他那毫不在意的样子,李大郎心里灵机一动就说:“你没有家人了?

    那别人还能没有?

    投敌叛国了,你们以为你们的家人会有什么好么?”

    李大郎这话不是对着这人说的,是对着这男子旁边那三个小喽啰说的。

    “现在老实交代,还能给你们的家人挣个活命的机会。”

    在李大郎说到家人的时候,那三个小喽啰的神色是有一些变化的,他们都瞅向了被高海平押着的男子,那样子像是敢怒不敢言。

    “行啊,是个有脾气的。”

    二十九走过去,他看看地上的男子,抬起头又看向李大郎。

    李大郎这会子却是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滴,把刀插回刀鞘之中,提着刀鞘在地板上敲打。

    来回敲打了几次,“果然,机关在这里!”

    “不可!”

    被高海平钳制住的男子看到李大郎竟然找到了地板上的机关,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激动,要不是高海平手上是有把子力气的,怕不是就要让这男子挣脱了去。

    二十九用随身的匕首学着李大郎的样子敲击那块儿地板,听着这处的发出的声音,“还真的是不一样,估计是空的。”

    “估计那人就藏在这里头了。”

    李大郎来回找了也没找到此处的机关,二十九嘿嘿笑对着李大郎说:“得,让二十一给你露一手。”

    李大郎看到二十一从后腰拿出自己的那两只大铁锤,见状就明白了这意思了,这就是要暴力直接破坏的意思了。

    李大郎听着外头的动静,时间紧迫,郑校尉那边儿估计马上就要往这边儿找过来了。

    “砰、砰”两锤子,地板直接被砸开了,木屑横飞,对着那个窟窿,李大郎和二十九赶紧往前一看。

    “怎的是个小娘子?”

    是的,这机关的地板之下这会子正蜷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衫散着头发,闭着眼睛昏睡着的,看侧脸也就才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娘。

    “不对!”

    李大郎看得更仔细一些,他发现这所谓的小女娘可没有耳朵眼,露出来的侧脸的眉骨也挺高的,且隐约能看到咽喉处的喉结。

    “不是小娘子,是个少年郎。”

    二十九再仔细去看,这才发现此人确实是有喉结的,“好家伙,男生女相啊。”

    “头儿,他们上船了!”

    李大郎听了十三这般说,就让二十九先抬手把这昏睡的少年郎拉出来。

    看着地上躺着的呼吸平稳的白衣少年,李大郎凑近看了看这张脸,虽说是黑发,但皮肤色白,比他见过的最白的女娘都要白上许多。

    且那眉骨高的,直接造成眼窝深陷,这不是中原人的特征,是西域人才有的。

    “这人谁啊?是不是咱们找的那个外邦人?

    幕后黑手就是这么一个小矮子?”

    是的,本就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身量也就是五尺高(150cm左右),确实是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算是个小矮子了。

第722章 中毒(感谢 皓月枫红的月票~)

    一夜过后,李大郎他们和不良人又重新回到杜家军于此地的驻地里头了。

    李大郎、二十九两人站在床榻前,看着早前曾经为他们治伤的医师给床榻上的两个人诊脉。

    是的,是两个人,一大一小两个。

    为什么是两个人呢?

    其中一人就是那身穿白衣、散着头发、男生女相的小矮子,另一个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

    这另一个人就是不良人的暗探追着那逃跑的小舟,在上头抓到的。

    也是巧了,小舟上的这位同样白衣黑发的男子也是昏睡着的。

    当时郑校尉的人上了斗舰后,还差一点儿就和李大郎他们发生了打斗,多亏了郑校尉及时赶过来,要不然这往小了可能是现场的人得都流点儿血,往大了那可就是人命了。

    到时候,杜家军与不良人、施家军之间的矛盾可就大了。

    郑校尉当场罚了那要动手的兵士,他看着被二十九藏在身后的少年郎是这般对着二十九说的:“既然是不良人先我们找到了这外邦人,那这功劳自然是你们的。

    我们杜家军不是那等抢功的人,诸位可放心!”

    还没等郑校尉说下一句话,舱门这处地方就突然的又闯进来两个蒙面人来。

    就在郑校尉的人要动手的时候,二十九喊了声儿:“等等!”

    众人这才发现这两个蒙面人的装扮与二十九他们仨那是一模一样的,除了武器不一样之外,都是黑布巾子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再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的样子。

    “大福!狗蛋!”

    杜家军的一个士兵的吼声儿从舱门外传进来,“没死,就是晕过去了,叫什么叫!”

    背上背着一个白衣黑发人走进来的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听着外头那兵士的动静就这么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儿。

    李大郎看着现场这般局面,除了感到头大之外,心中竟是觉得有那么几分好笑来。

    现在这局面,属实是带着两分滑稽感的。

    这黑衣人一步步走向二十九,到了跟前儿,二十九扒拉出背上白衣人的脸看了看,李大郎也在旁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白衣人也是个白面皮儿、眼窝深陷的西域人的模样。

    二十九对着黑衣人发出眼神询问,背着白衣人的黑衣人就点点头。

    如此,李大郎就确定了,被不良人在小舟上拦截到的就是这昏睡着的,同样白衣黑发的外邦人了。

    “这下子可是有意思了,一大一小,到底哪儿个才是真的幕后黑手?

    或者两个人都是?

    要不就都不是?

    一大一小两个就都是幕后黑手扔出来的替身?”

    李大郎心中这般想着,也一来一回的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白衣人。

    郑校尉也不是傻的,看着场中的情况,只得这么说:“有劳不良人的兄弟了。

    不论如何,还是先回驻地,看看这两人到底是如何?

    待得他们醒了,也才好问话不是?”

    见郑校尉没有要抢人的意思,不良人这边的气氛才算是不那么紧张了一些。

    开船往杜家军的驻地回的路上,二十九倒是十分真心实意的对李大郎这么会说:“李兄弟,能找到这个小矮子还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就错过了。

    说不得等咱们离开后,就会有人来到斗舰上把他扒出来了。

    你放心,李兄弟的功劳我必定好生和上头说,必不忘了你们!”

    这会子,李大郎看着医师收回诊脉的手,回过身来这医师面对屋子里头十数双看向他的眼睛倒是十分镇定。

    “医师,如何?

    他们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医师先是对着离得稍远些的郑校尉拱了拱手,然后才对着就在眼前的李大郎与二十九拱手,“不知。

    从诊脉上来看,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我也仔细检查了,两人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外伤。

    那么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什么?”

    “想必在你们找到他们二人之前,他们都吃了什么药,这药可致人昏睡。

    我这医术有限,只能看到此处了。

    若是想要人醒过来,要不就等着,可能过个两三日?或是三五日的就醒过来了。

    要不然,你们还是去请其他医术高超的医师看看到底是如何的好。”

    众人自是不好为难杜家军请来的医师的,再说了,这医师也说的分明,他确实是别无他法了。

    这下子事情就变的束手束脚起来,最后的幕后黑手也不知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又要如何和上头交代呢?

    郑校尉撂下一句:“此事我会禀报给我家将军知道,过后到底要如何,还要看将军判断。”

    杜家军的人走了后,屋子里头就只剩下李大郎他们和不良人两方了。

    李大郎站在床边上看着闭目昏睡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这下子可是有意思了,本以为是得了个大功劳呢?

    结果,就这俩睡美人。”

    二十九坐在圆桌前拿着茶杯如此说,李大郎转过头走到圆桌前面对着二十九坐下来。

    “那医师不会说假话,想必这两人必定是早前吃过什么了,这才能保持昏睡的状态。

    我倒觉得那不是什么药,该是什么毒吧?

    说不得就是幕后之后故意给两人喂了毒,这才放心丢出来给咱们抓的。”

    “诶儿?

    你这话,好好想想倒都是说得通了!”

    李大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他看着茶杯中的褐色的茶汤慢悠悠的说:“不过,这两人虽然重要,但并不是重要到能否定全局的地步。

    就凭现在掌握的,端看上头的人想怎么整治了。

    这两人不过就是关乎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而已,大唐里头与之勾结的魑魅魍魉基本上都已经查了个大概了。

    过后的事儿,倒是和我们没甚关系了。”

    李大郎这话说的完全在理,这两人重要,但又没重要到可以影响全局。

    所以,夜里三更时分,“嗖”的一声儿过后,守夜的老七直接一个高儿从椅子上站起,两步到了窗前,正要跳窗往外追的时候,一直警醒着的李大郎发现了从窗户外头射到地上的箭支。

    “不用追了。”

    “头儿?”

    李大郎捡起地上的箭,确定没毒,这才打开上头绑着的纸卷儿。

    高海平吹亮了火折子,就着这点子光,李大郎看过纸卷儿上的字后,他就手把纸卷儿点燃了。

第723章 美人醉(感谢 书友20201114015000370的月票~)

    李大郎对着王大胆、高海平和老七打着手势,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

    屋里头李大郎他们正快手快脚的收拾着呢,就听屋门外特别突兀的响起了一声儿轻轻的敲门声来。

    王大胆停下了手中系包袱的手,他与对面的高海平对视一眼,两人都先看向李大郎,然后在李大郎的点头示意下,老七提着长刀来到门后小声儿的问:“谁?”

    只听门外响起了二十九的声音:“李兄弟,是我,二十九。”

    老七回头看李大郎,眼见李大郎点头了,老七这才一只手提刀一只手去开门。

    仍旧蒙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二十九见门开了就往里进,他抬步上前,先是用眼看到了开门的老七手里的刀,然后撇了老七一眼,再往屋子里头去看,这一看他就乐了:“哈哈,你们怎的手脚这么慢?

    快点儿,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老七把门开的再一些,他往门外一看,果然门口外头还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人的背上就背着那个大号的白衣黑发的外邦人呢。

    “盯梢的我们都处理了,快着点吧,他们是一刻钟一换岗的。

    咱们得趁着这点子时间赶紧离开这地儿。”

    是的,于三更时分射进李大郎他们这屋子里的箭支上绑着的纸卷是明晃晃的交代着,让李大郎他们和不良人配合,直接带着两个外邦人回长安去的。

    其实,之前李大郎和二十九面对面坐着喝茶并分析这一大一小俩外邦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李大郎就还是对二十九藏了心眼的了。

    李大郎按着那杜家军的医师说的话,他就直接猜测说这两人可能昏睡的原因就是中了毒了。

    这是李大郎说的真话,这要确实就是真话。

    只不过,李大郎还是算欺骗了二十九的。

    咱们来说说,最高档的欺骗是什么?

    就是不说假话,只说真话。

    并且,说真话只说一部分,或者调换真话的顺序,故意引导听话的人去脑补。

    这才是真正厉害的欺骗,是就算最后发现自己被骗了,也只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赖骗人的人。

    李大郎没对二十九说得是,他之前在李家的时候,长安曾经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当时正值上元节,去年来参加万寿节的很多部落的使节都还没离开长安城呢,长安城里头热闹非凡。

    也是那一次,圣人的小公主太平公主失踪了,金吾卫骑着马直接封了路,当时为了抓人,一个旅的弓箭手都被调动了起来。

    闹了好大一场,李三娘当时还被相王抓去帮忙来着。

    (第387章-第394章情节)

    最后虽说找到了太平公主,但是太平公主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的,还是太医署的王署正提名了李三娘的师傅梁老医师,把梁老医师并非要跟着梁老医师进宫去的邵阳小少年一块儿接到了皇宫之中给太平公主解毒。

    梁老医师费了好些时日才让太平公主醒了过来,又用数月一点点为太平公主祛除体内余毒,才让她一点点好起来,逐渐恢复正常人的作息。

    李大郎对此事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当时就是他领着宫中郎官去李家隔壁后院儿找的梁老医师来。

    他过后问过李三娘,所以他明确的知道中了这西域奇毒美人醉的太平公主就是变成了睡美人,一直沉睡不醒。

    这症状与一大一小俩外邦人是不是一模一样?

    那若是要解这美人醉,岂不还是要回长安去找梁老医师来?

    毕竟,现在追查到幕后黑手的线索就在这俩人身上,昏睡的人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清醒的能说话能回答问题的才是上头想要的。

    “虽然我们施家军和不良人的关系还算好,可再是好,施家军就是施家军,不良人就是不良人。

    二十九别赖我,说不得你也与我藏着心眼呢。”

    是的,这心里话就是当时李大郎与二十九饮茶时说俩白衣人是中毒的时候心里所想的。

    但是,没等李大郎找到机会把自己分析的结论和现在的处境告知给上头,就等来了上头给李大郎的那三更的信箭。

    而那纸卷上头写的就是让李大郎趁着夜色,赶紧裹了小矮子和不良人打配合从杜家军的驻地里头跑出来,往长安回。

    “绝不能把白面皮儿交给杜家军!”

    这话是纸卷上的原话。

    所以李大郎看过纸卷后,当即就烧毁了去,就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杜家军知道,毕竟他们这会子可还正在杜家军的驻地里头呢。

    李大郎他们这些军汉的动作是快的,只带了些必需品,王大胆背上这会子也多了个小矮子。

    小矮子这会子身上缠绕着布条子,被固定住了四肢和王大胆绑在了一处。

    果然等众人出了这一片茅草屋后,就在外头看到了倒下的兵士。

    二十九见李大郎多看了一瞬地上的人,就凑近他小声道:“没死,就是敲晕了。

    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

    一路跟着二十,算是有惊无险的避过杜家军的换岗和暗哨,两刻钟后,众人就趁着夜色的遮掩出了这驻地了。

    离杜家君驻地远了后,二十九也就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了:“李兄弟,都安排好了,到了滩涂地,上了舢板,有船等着咱们呢。”

    李大郎点点头,他也没多问,此时毕竟还在逃离中,有什么问题待得安全下来再问也是一样的。

    一路快跑到了滩涂地,上了舢板,废了大力气划到了大河的深处,上了这艘约莫能乘坐五十人的船。

    船上早就有人在等着了,到了船上,安顿好了俩睡美人,李大郎他们这才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

    安排了警戒后,李大郎才有心思去找二十九说话。

    天色仍旧是如墨一般,直接在甲板上席地而坐的两人就这二十九那一葫芦的葡萄酒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带着葡萄香气和甜味儿的酒液滑入喉咙的这一刻,李大郎此时心中感觉自己有些明白为何有些场景下是非要喝酒的了。

    李大郎和二十九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声儿笑了起来。

第724章 臣有罪!(感谢 时空穿梭的修仙者的月票~)

    其实在李大郎他们与不良人带着俩睡美人离开杜家军驻地不过一会子的功夫,来回巡查换岗的兵士就发现了倒地的被不良人敲晕了的暗哨了。

    杜家军的人是如何生气,如何汇报,如何同上头交代,那就是杜家军自己的事儿了。

    反正李大郎看着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心情那是挺不错的。

    “我看这是要顺流而下去闽地?”

    “是,先去闽地,那里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咱们再坐船回来。

    不过,是以镖师送镖为名义回长安。”

    二十九对着李大郎眨眨眼带着笑意说。

    李大郎毫无异议,知道了接下来的安排,他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不过,当他们在不良人的安排下到了闽地,修整了两天就又去了码头的时候,李大郎看着甲板上那两口上好木料造好的棺材,实在是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不良人的想法了。

    二十九对于李大郎他们的目瞪口呆倒是高兴的紧,就是那种恶作剧成功后的促狭样子,自己先乐不可支起来了。

    李大郎和王大胆、高海平、老七四个人合力把棺盖打开,看到里头是空的。

    李大郎这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看着甲板上堆放的麻袋里头两个,转过头看嘴角仍旧带着笑意的二十九说:“咱们这镖队护送的是棺材?”

    李大郎伸手指指棺材,再指指地上堆着的麻袋。

    二十九走到麻袋堆里头,一把把其中装着大睡美人的麻袋扛起,他一边往船舱里头走一边回着李大郎的话:“哈哈,可不是么?

    放心吧,路引和户籍贴都办好了的,你是雷老三,我是雷老大。”

    李大郎点点王大胆,王大胆上前就把麻袋堆里头那个明显小一号的扛在肩头,跟在二十九身后也往船舱里头走。

    李大郎听了这话,他跟着一起进到船舱里头,看着两人分别把大小美人从麻袋里头扒拉出来放到床上去。

    “我是雷老三,你是雷老大,那是还有个雷老二?”

    “哈哈,谁说雷老二就得跟着一起走镖了?

    雷老二留在老家守镖局呢。”

    二十九这么一解释,李大郎想了想觉得他说得还真的是在理的。

    过后,李大郎就和王大胆、高海平这般说了:“......记住了,以后叫我三郎,路上仔细着些,都别叫名字了,喊排序就是了。”

    王大胆和高海平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俩是一直跟着李大郎的,这十几人里头也就他俩被喊的是名字,这要喊排序了,那怎么喊?

    李大郎见状想了想直接说:“大胆和海平你俩就跟着我往后排,以后就叫你们老四、老五了。”

    还真别说,这一路上不良人安排的那是相当妥当,带着两口棺材他们这一行十几人很是顺利的乘船经过了太浦河,又离开了江南东道,往长安驶去。

    在经过了十余日的功夫,江南东道发生的剿灭谋逆的沈家的事儿也陆陆续续的一点点从江南往外扩散。

    待得外界那些不相关的人知道些零星消息的时候,稳坐宣德殿的武帝已经开始与一直藏在皇宫里头的杜清晖开始商量要不要南下把那些小国拿下了。

    对着舆图,杜清晖点点林邑国(今越南南部地区)、骠国(今缅甸地区),以及二者下头的真腊国(今柬埔寨地区)说:“要想对付背后的幕后黑手,那就要掌握这三国。”

    武帝点点头,她明白杜清晖的意图。

    “港口!”

    “是的,港口对大唐至关重要!

    从现有的消息来看,幕后黑手伸得很长,能把阿芙蓉运进大唐,除了我麾下被收买之外,这从南面来的商船的作用是不可小觑的。”

    正当武帝和杜清晖商量着到底要如何规划行事的时候,王大珰十分没有眼力劲儿的进来了。

    武帝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这宣德殿里头能自由进出的也就是王大珰自己了。

    武帝以为王大珰是进来换热茶,或者给上点心的。

    结果她盯着地图想了好一会子了,也没见王大珰行动,如此,武帝这才抬起头去看下首站着略微弓着身子的王大珰。

    王大珰见武帝看过来,这才脸上带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先是对着武帝笑了两下,然后就去看一旁的杜清晖。

    武帝一见王大珰这样子就知道这是有私事要禀报,不太适合杜清晖听。

    杜清晖是那有眼力劲儿的,他躬身对着武帝行了一礼,二话不说转身就退出了大殿。

    “怎么了?”

    王大珰小碎步紧倒腾到得武帝跟前儿,他小心的低着头弓着身子,对着武帝用低声儿但又能让武帝听得清的音量禀报道:“大家,相王求见。”

    武帝看过去一个疑问眼神,就听王大珰低下头继续回话:“相王说,他是来请罪的。”

    “啪”的一下子,武帝听了这话就拍了桌面一巴掌。

    “他倒是眼巴巴的就来了,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把他叫进来。”

    是的,此时当真是不算早了,已然过了掌灯时分,宣德殿里的灯火点上都有一会儿子了。

    按理说这时间正是武帝用晚膳的时辰,今儿个也是因着与杜清晖商议之后要如何做才耽搁了武帝用晚膳的时间。

    相王一进到大殿,走到下首就直接跪下了。

    头触地,朗声就道:“臣有罪!”

    这儿子来见阿娘,家常话还没说上两句,一上来就行大礼,还口称自己有罪的这一幕,可真是给武帝气笑了。

    如果此时此刻有弹幕,想必该是“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武帝心中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就听武帝对王大珰说:“上晚膳,朕饿了。

    相王过来,陪朕一块儿吧,朕也是有些日子没和你一起吃饭食了。”

    武帝先是对着王大珰说话,然后斜楞眼看了下首跪着的相王一眼,只不过武帝在说过这话后,根本就不管仍旧跪着的相王,直接抬步往她往常吃饭食的桌子那边儿移动。

    王大珰对着外头使了眼色,自然有人去御膳堂提饭食而来。

    这会子难的是相王他仍旧跪在地上,他不起来啊!

    王大珰走到相王身前,和颜悦色的哄着,或者说是求着相王:“王爷,先起身吧,大家这还等着你呢。”

第725章 是君臣,也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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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王听着耳边王大珰那细密的说话声儿,硬挺了不过几息的功夫,心中想了想后还是抬起了头。

    相王抬起头先是看着上首那把武帝坐的椅子,“王爷?”

    “呵呵,”相王自嘲的笑了一声儿,拒绝了王大珰的帮助,相王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身后,相王甩了甩衣袖,又轻抚了两下衣摆,这才转身往武帝常常用来吃饭食得桌子那边儿去。

    等相王到了跟前儿了,那桌子上早就摆了十数个盘子了。

    武帝见相王只站着就口气不好的说了一句:“怎的?还要朕请你入座不成?”

    “臣不敢!”

    相王低头躬身行礼口称不敢后,利索的自己入座了,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饭食,有炙烤的羊肉、爽口的小菜和多种香料调配的蘸料小碟。

    相王看着这些菜,心中有了些异样的感觉,这几样儿都是他爱吃的,是他的饮食习惯。

    对面坐着的武帝已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相王抬头看了武帝一眼,心中对于自己今天来请罪的事放了放,转而也拿起了筷子。

    食不言,武帝和相王面对面安静的吃过了这一餐饭。

    看到武帝落筷后,相王也紧随这放下了筷子。

    王大珰见此就赶紧的示意外头的宫女进来收拾这一桌子,而他自己则是提着茶壶给已经移动到了矮塌上武帝倒了一杯茶。

    矮塌的小几上摆着一副棋盘,是黑白两子,纵横各十九线,共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的围棋。

    武帝喝了两口茶后,她看着站着的相王道:“坐,陪朕手谈一局。”

    “是。”

    相王脱了鞋子,以跪坐的姿态面对这张棋盘,而武帝就随意多了,是盘腿坐着的。

    王大珰是会伺候人的,他赶紧让人多搬了两盏灯到近前,好让武帝和相王能更清楚的看清这棋盘。

    帝王先行,武帝执黑,一子落下,上好的玉石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有力。

    一盘棋,下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数目的时候,武帝正好比相王多一子。

    可要是算上武帝执黑先行来看,这一局又好似是平局了一般。

    武帝看着这结局笑了。

    王大珰走到窗前,想要去关上那扇正好对着武帝的窗,因着之前先是起了风,现在还落了雨。

    “大珰,不必了,开着,正好吹吹风。”

    王大珰收回要关窗的手,他回过头看着武帝是要往窗外看的样子,可现下已然天黑了,外头黑乎乎的一片,又能看到什么呢?

    “大家,这落雨了,有了寒气,终究是......”

    “无妨,朕这身子还成,开着吧。”

    “是。”

    寂静在这大殿里头蔓延开来,除了从窗户外刮来的风声,传进来的雨声之外,就只有灯烛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的动静了。

    “噗通”一声,是相王连鞋都没穿就跪在了矮塌下的地板上的声音。

    头触地,口中仍旧说:“臣有罪!”

    大殿之中早就没了旁人,只有低头躬身恭敬的站着的王大珰,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

    相王说了这句“臣有罪”后就保持头触地跪着的样子,武帝仍旧看着窗外的黑夜,就好似没听到相王说的话一样。

    王大珰作为这大殿里唯三的大活人,那更是不敢抬头去看此时着实是显得有些狼狈的相王,鸟悄的低头看着地板,别说出声儿了,那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武帝转过头,她看向地上跪着的相王轻声儿出言问:“你有罪?

    好啊,给朕好好说说,你有什么罪?”

    相王抬起头但仍旧跪在地上,他先是与武帝对视一眼,然后低垂着头语调缓缓的开始述说自己的罪状:“臣有罪。

    臣不查家中女眷亲属所行触犯国法,是臣没有......”

    随着相王一条条的讲述,这阿芙蓉案背后的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的你来我往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原来那日在杜家军的驻地大堂里头杜将军所说:“......有些内情,事涉皇族......”

    (第718章情节)

    我们已经知道了,前兵部侍郎高恒忠与江南豪商沈家勾结在一处,为阿芙蓉的运输打开方便之门。

    而沈家能捉摸着找上高恒忠,是阿芙蓉案的幕后的外邦人先诱惑了沈家富贵险中求,在江南东道同杜清晖麾下的姜庆这个前游骑将军勾结,一步步的慢慢渗透,从江南以商队为基础往外逐步扩展,直到在长安勾结上了高恒忠。

    但就像之前在杜家军的驻地里头王统领所问的一样,就算是高家嫡长孙被人设计染了毒又怎么样?

    高家又不止这一个男丁,高恒忠干脆就放弃这个嫡长孙就是了,废了的人不要了对于大家族来说也是正常的。

    而且,人废了就只是废了,又不是死了,作何要去做谋逆之事?

    通过相王的请罪,这不就知道原因了么。

    高家嫡长孙的同胞小妹正是相王府里的一个侧夫人!

    更加劲爆的消息是,这个侧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了!

    所以,幕后之人蛊惑沈家,沈家又拿这个尚不知男女的胎儿引诱高家。

    话术的话,想想就明白了,无非是你帮我,我才有能力帮你,等干掉了武帝,武帝的唯一的活着的男嗣相王登基为帝了,高家女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皇子!

    是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代帝王的!

    高家就是国舅爷了!

    从龙之功啊!

    什么样儿的贤者才能遏制住这般的诱惑呢?

    或者说,就算高恒忠这个两朝为官的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心,那高家其他人呢?

    他们能抵抗住这种诱惑么?

    事实证明他们不能。

    “......臣有罪。

    请圣人降罪!

    高家女已经伏诛,请圣人准许高家女葬入李家坟冢,全了她与臣的情分。”

    相王再次叩首,头触地,口中全是:“请圣人成全!”

    “啪”的一声响在大殿之中突兀的响起,地上的是武帝愤怒之下摔在地上的茶杯,褐色的茶汤、白色的碎瓷上点缀着几缕茶叶。

第726章 我难道还会容不下一个孩子?(中秋节快乐~)

    相王看着地板上的碎瓷片,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在相王看来,武帝仍旧愿意冲着他发火,那就代表着武帝并没有真正的要弄死他和他那一大家子。

    可接下来武帝的话,着实是让相王没有想到。

    武帝本在矮塌上盘腿坐着的,她听到相王说那高家女已然伏诛的话后,就气的狠了直接抬手就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往地上摔。

    就这还是武帝看好了地儿,尽量摔的离相王远一些的,免得摔碎的碎瓷片伤着跪在地上的相王。

    但对于相王的话和他的这番处置,武帝仍旧是气的不行,武帝从矮塌上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那么踏着地板两三步走到相王面前。

    武帝她俯视着地上跪着的相王,她压着怒气一字一句的问:“我难道还会容不下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那是跟过你的女子,那是你的血脉,你就这般处置了事了?”

    武帝伤心且愤怒于相王的自作主张,可跪在地上的相王听着上首武帝这话,心中当真是刺痛的很。

    胸中有一股子怒气冲天而起,相王很想抬起头问问武帝:“你要是容得下人,那我大兄(李弘)、二兄(李贤)又是因何故而亡?

    三兄(李显)现如今仍然被囚禁在方寸之间,这是你能容得下一个孩童么?”

    但现如今权柄在握,统领十几万近卫军与禁军,还有不良人这把刀的武帝,早就不是那个要和朝臣妥协商量的人了。

    相王他怕,他怕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会让整个儿相王府都毁于一旦,几百口人都要为他陪葬。

    相王抬着头看着武帝从上首俯视下来的质问眼神,他狠狠地用牙齿咬住舌根,哪怕口中已然有了鲜血的铁锈味儿,他也要咬紧牙关,绝不能发出一声说出一个字来。

    武帝看到了相王那发红的眼眶,里头已然带上了泪珠。

    更别提武帝这身子骨儿当真是好的很,她不仅这个岁数了日日早起能耍的一手好刀,还耳清目明不见衰老。

    所以,她自然也看到了相王眼里的恨意。

    武帝不觉得难以理解,按着她心里所想,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面临的就已经那副局面了,她能做的只能是登位为帝。

    这个皇帝,她是真的不得不做。

    她对杜清晖说的话是认真的。

    (第684章情节)

    权力对于一个人的异化实在厉害!

    是亲生的母子,但也是君臣,也更多的只能是君臣。

    可世人好像会对母亲更苛责一些,亘古以来,皇家里头父杀子、子弑父,兄长杀弟弟、弟弟杀兄长的事儿还少么?

    又有几个帝王的位置是没有沾染鲜血和人命的呢?

    可历史上的武帝,一个女子,一个母亲,好像就她不能这么做。

    武帝甩了下袖子,她转过身背对着地上仰视着她的相王,顿了下后,又缓了缓情绪才开了口:“相王御前失仪,罚其闭门思过。”

    武帝闭上了眼睛,也把自己的心房关上了。

    “大珰,送相王去偏殿,明早出宫。”

    说过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的武帝,眼睛之中已然没了其他情绪,她仍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掌握着无上权力的帝王!

    武帝仍旧没有穿鞋就往自己往常批阅奏折的长条几走去,王大珰得了武帝的话,这才敢动弹起来。

    宫女进来小心的收拾起了地上被武帝摔碎的茶杯,王大珰也上前小声儿对着相王喊着“王爷?起来吧,老奴送你去偏殿。”

    在地上跪的久了的相王,膝盖骨硌得生疼又麻木,好不容易于王大珰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就这还是踉跄了一下子,对着地板直接吐了一口血。

    “王爷!”

    这口血可是把王大珰吓着了,喊着相王的声音就高了不少,已经坐在龙椅上的武帝听到这一嗓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往相王那头去看。

    最后王大珰叫了两个大力太监才把相王给驾了出去,一出了大殿,王大珰就赶紧吩咐人去找医师来。

    王大珰明白,别看武帝骂了相王,也罚了相王闭门思过,但这终归是武帝的儿子,武帝如何能不在意?

    在偏殿里头,看着今日这太医署里当值的医师放下了诊脉的手,王大珰赶紧上前紧张的看着医师问:“如何?可有大碍?”

    这医师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引着王大珰往外头走了出去,远离了相王后,这医师才敢开口说:“惊怒攻心,又强咬舌根,现下倒是已无大碍,但那舌头上的伤少说要七八日才能好个大半。

    在这之前都得吃流食了。”

    医师解释了几句,又说:“药膏已经上了,一会子我亲自熬上一碗安神汤,喂了王爷服下,睡个安稳觉,明日应是能好上不少。”

    “赶紧,赶紧开药。”

    王大珰看着医师给相王喝了药,相王也迷糊的睡了过去后,这才拿着医师写的脉案和药方往宣德殿回。

    宣德殿里,武帝伏案执笔批阅奏折,王大珰隔老远就看到武帝脚上是没有穿鞋的,赶紧先去拿了鞋过去伺候武帝穿上了,这才从袖袋中掏出医师写的脉案和药方出来。

    “大家,已经让医师瞧过了,王爷无大碍,现下已然睡下了。”

    武帝仔细的就着烛光看被王大珰放在桌上的脉案与药方,来来回回的看过两三遍后,武帝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多大的人了,气性怎的还那般大?

    朕不过说了他几句,你看看他竟是能把自己的舌头咬出血来?

    大珰,他这是故意伤我的心啊!”

    王大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此时此刻武帝只是想吐槽一下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你附和她的。

    看着脉案上医师所写的“惊怒攻心”这几个字,武帝缓了缓才轻轻的说:“明日叫宗正来,随了相王所说,让高家女入李家坟吧。”

    相王一事上,至少从表面上去看,相王是真真的被侧夫人的娘家坑了,还是个大坑。

    可事情的真相就真的是这般的么?

    当然了,不论如何,武帝认准了的事情那就是如此,相王是无辜的,那个有孕的高家女也已经死了,事情就这般了。

    只不过这只是对相王而言,事情算是过去了,其他人可还有的清算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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