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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油粑粑真好吃     我在长安做妇产科医生的日子txt下载     我在长安做妇产科医生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5章 李二郎的担忧(感谢 1105150620的月票~)

    听过李二郎的话后,李大郎只觉心口跳的厉害,他再是没想到小六郎来的如此不容易。

    李二郎看李大郎那愣愣的样子就知道是自己的话吓着他了,“给,兄长喝口水压压惊吧。”

    接过李二郎倒的水,原来温热的水已经变凉了,喝进喉咙里一凉到底,这丝喉间的清凉也让李大郎镇定了下来。

    放下杯子,李大郎抬头看向李二郎:“你在家辛苦了。

    幸好,幸好小姑发现的早,若不然,要是......我真是,真是得......”

    “是,多亏小姑了。

    家里其他人也没少出力,阿婆直接让阿娘坐了双月子,还特特请了舅舅舅母过来安阿娘的心。

    小六郎养的好,你也瞧见了,是个性子好的。

    阿娘的补药也是一直吃着的,吴婶子(吴巧兰)也是,一直前前后后的帮忙,就是现在,阿婆她们也是不让阿娘碰凉水的。

    终归是小六让阿娘亏了身子。”

    李大郎点点头,他虽是自小习武并未学得李父的医术,但寻常的女子生产的事还是知晓的,他明白李大嫂这回能熬过来当真是天大的幸运了。

    “我有一事想要与兄长说,这话本不该我去提,但你我兄弟,同父同母的血脉至亲,我想到了,就想与兄长说上一说。”

    李大郎疑惑的望向李二郎,“你都说了你我是至亲,再也没有比你我关系更亲近的了,但凡有话,你只管说。”

    李二郎把心里的话在喉间琢磨过来琢磨过去,反复想了许久才悠悠开口:“你我为人子,按着人伦纲常实不该说这事,但是阿娘生小六这事着实凶险,差点儿丢了命去。

    我心中实在担忧,兄长要在军中搏前程,我于官场上还有的熬,我信你我兄弟二人未来都能功成名就,给阿娘带来荣耀。

    可妇人怀孕生产着实不可预估,我曾私下问过小姑,现在妇人生产一尸两命之数尚是十之三四,就算有小姑和阿婆在,遇到那等紧急少见的情况,十之八九都是生死之劫。

    咱们阿娘现下已是育有三子,这般年岁实不必为了传宗接代生子而再去拼命了。”

    李二郎说一句,李大郎就点头一下,他觉得李二郎说的话都十分有道理。

    再加上小六郎来的本就是意外,这差了十五六岁的年龄差距,可不就是因着李大兄与李大嫂早就没有生育意愿的缘故了么。

    李二郎看着点头应和的李大郎,终究是把喉间的话说了出来:“所以,兄长身为长子,若是兄长能与阿耶说说,让阿耶喝药,断不让阿娘再有机会有孕为好。”

    李大郎瞪大了眼睛,他再是没想到李二郎最后这话的落脚点竟是这里!

    不过在惊诧过后,李大郎越想越琢磨李二郎这话越觉得李二郎这话说的实在是有道理。

    “我问过小姑,阿娘这身子光是吃这补药已是足够,若是要为了避孕而去吃那些汤剂,怕是对身子伤害更大。

    可要是让阿耶去吃,那就无碍了。

    阿耶的身子咱们都知道,铁打的一般,且那药还能疏肝理气,补养己身。

    如此看,这药还是让阿耶去吃的好。”

    李大郎没想到李二郎竟是连这吃药避孕的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生小六这次,小姑也说了多亏了阿娘是武人之家出身,这身体底子是好的。

    要不然就算她敢剖腹取子,阿娘也不一定能熬过之后感染来。

    兄长是长子,你于阿耶的意义不同,你的话与我的话在阿耶心中的重量自是不同的。

    所以,我希望兄长带上我与阿耶商谈此事来,阿娘于你于我于阿耶都是最重要的人。

    我想着,只要兄长说了这话,想必阿耶定是能听的。”

    李大郎和李二郎兄弟二人这夜话一直说到三更天才算完,要不是李二郎还要去当值,怕不是能抓着李大郎一直说到天亮去。

    翌日一早,除了要早早去当值的李大兄和李二郎,李家一大家子都晚起了一个多时辰来。

    李三娘搂着自家大宝贝睡的安稳,直到太阳都升到半空上了还未曾起身。

    最后是李母硬敲了门才把李三娘喊了起来,和露珠儿在床榻上玩了会子挠痒痒的亲子游戏,李三娘才下地。

    “乖珠儿,阿娘今儿个带你出门去,得给咱们露珠儿好好玩玩儿。”

    一切收拾妥当,李三娘牵着露珠儿一开门就见秋香在外等着了。

    “走,咱们去和阿娘说上一声儿,就叫上老十和十九出去逛逛去。

    昨儿个二兄与我说了那专门给人画像的书楼,正好趁着今儿这功夫去给露珠儿画上两幅小像来。

    待得咱们珠儿长大了,再拿出来瞧瞧,那多好啊。”

    露珠儿并不懂这画小像是什么事,但只要是和李三娘在一起那就让她觉得足够好了。

    李三娘那是说走就走,“你不吃,孩子也得吃啊,”李三娘拒绝了李母递来的饼子,抱着露珠儿就上了马车,“阿娘,我们在外头吃,估计得下半晌儿才会归家呢。”

    李三娘出了门去,李二兄见李母嘴上还在嘟囔着李三娘这般大了还不懂事的话,他笑着同李母说:“阿娘可别说她了,估计是带着露珠儿去画小像的。

    三娘早就让我打听这事儿,该是趁着今儿这功夫去了。”

    李二兄拿着两个小瓷瓶,里头是他按着李父的吩咐搓好的药丸子,这正要给郭三郎送去。

    “咚咚”的敲了两下门,这开门的竟是李大郎。

    “二叔来了。”

    “哟,你们都在呢。”

    李二兄看着里头坐着的郭三郎、郭四郎,以及王大胆和张海平,还有来开门的李大郎,他走过去对着行礼的几人点点头,“给,三郎这是治咳疾的丸子。

    一天四次,每次两丸,就着饭食服下,睡前就水再服一次。”

    郭三郎赶紧再次行礼谢了李二兄,“你这身子,可得注意着些。”

    转过头李二兄就对李大郎道:“虎头,你带着他们出去逛逛,我去门口给你们雇辆马车,长安大着呢,要是用腿走,可实在是太累了些。”

第756章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谈话。(感谢 柒拎茇洛的月票~)

    夕阳西下,踩着最后一丝天光李三娘牵着手里拿着果子吃的露珠儿回了李家。

    李三娘他们几人才刚坐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连一杯茶都未喝完呢,李大郎带着王大胆、高海平以及郭家兄弟也回来了。

    “我还想着,你们这怎么还不归家呢?”

    李母上前接过李大郎递过去的油纸袋,闻到一股子肉香味儿,李母就问:“是烧鹅?”

    “哎,带三郎他们去西市那边儿逛了逛,赶了巧,正好出炉,闻着实在是香,就买了一只。”

    李母就说呢,“那正好,切了也是添个菜。”

    今日的晚食吃的并未像昨晚那般庄重了,不过李母和李大嫂也没小气,每桌上都有两个荤菜的,主食还是去外头街面上买的火烧,夹肉火烧,也是刚出炉的,香得很。

    吃过晚食,李三娘十分显摆的把自己今儿个带着露珠儿去书楼画的小像拿了出来给众人看。

    “多谢二兄帮我打听,我去了后,那画师很是好说话,价钱也公道。

    我就给露珠儿画了两幅小像,又添了钱,请那画师再画一张我抱着露珠儿的像。”

    李三娘献宝一般把画卷往李父李母那张方几上放,“虽说是贵了些,但这可是上了色的,连露珠儿头上带的绒球都画上了。”

    李三娘的话可是激起众人的好奇了,全都站起身来往李父李母二人之间的方几上去看。

    只见两尺见方的纸上画着一穿着鹅黄色襦裙,头上扎着淡黄色绒球的灵动带笑的小小女童向人看来。

    露珠儿今儿个出门的衣裳就是李三娘特别挑选这鹅黄色鲜亮襦裙,头上扎的两个小揪揪也是李三娘特别选的浅黄色的绒球,把本就白皙的露珠儿趁的更加可爱了。

    李四郎个子矮,蹿的最快,他站在方几前看看近处的露珠儿,再看看这方几上摆着的画,十分惊奇的高声道:“像!露珠儿被画在了纸上了!”

    “还有一张呢,是我告诉那画师要写实,得抓住人物的动态。”

    回过身,李三娘就又接过秋香递过来的另一个画卷,打开给众人看,上头是站在树下看鸟的小小露珠儿。

    虽说这一张并没有正脸,但看着仍旧能觉出一股活跃的孩子气,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不是说还画了你和露珠儿?”

    李母想看看有李三娘在的画儿,就抬眼去问。

    “这儿呢,那画师是真厉害,先画了两张露珠儿的小像后就十分熟练了,这一张画我抱着露珠儿玩儿翻花绳,小半个时辰就画好了,还给上了色。”

    这一幅画李三娘和露珠儿翻花绳的画儿也是二尺见方的,只不过人物占画面的比例大了些,看着更显眼。

    众人都十分新奇的来回传阅这三幅画,毕竟这会子除了那些豪门贵族,甚少有普通平民有心说去找画师专门画上一幅画的。

    不过,众人听了李三娘说的这一幅画的价钱,也都觉得实在是太贵了些。

    抱着小五郎坐在李二兄身旁的李二嫂低下头去,暗地里撇了撇嘴,那样子分明就是觉得李三娘这个冤大头,竟是画几十两银子就为了画这么几幅画,实在是傻子行为。

    不过,自从那一次被李二兄送回吴家村娘家后,李二嫂已经学会了在众人面前绝不多说话了。

    尤其是在面对李三娘的败家行为的时候,李二嫂更是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李三娘看着众人新奇过了这三幅画,就赶紧一一仔细收了回来。

    “往后每年我都带露珠儿去画上一副来,将来待得露珠儿大了,到时候拿出来瞧瞧,定是开心的不得了。”

    说过这话,李三娘看向上首坐着的李父李母:“阿耶阿娘,我想着回头请了那画师来家里,趁着虎头在家的时候,给咱们一家子画个全家福吧?

    往后虎头在外奔波的日子估计更多,趁着有时间,画上一副全家福,到时候想谁了,拿出画来看看,也是好的。”

    李三娘这一提议,倒是当真提到了李母李大嫂的心坎儿里头去了。

    不过几息,李母就点头说:“你这想法不错,那到时候让你二兄去联系那画师,看看这画全家福得多少银子?

    这银子我和你们阿耶出了。”

    众人又闲话了几句后,就一一回了房去休息。

    李大郎李二郎两人提着灯笼把抱着小六郎的李大嫂送回了屋门前,眼看着李大兄也要跟在李大嫂身后进去,李大郎赶紧喊了一嗓子“阿耶。”

    李大兄回过身看着喊他的李大郎,并未说话,而是眼神示意:“有事?”

    “儿有些话想和阿耶单独说,阿耶能不能和儿回屋子里头坐下慢慢说?”

    李大兄还未回话,已经进了屋子的李大嫂带着些调侃回头笑着问:“哎哟儿,还单独说呢?

    这是和你们阿耶有秘密啦?

    得瞒着我这个当阿娘的不成?”

    提着灯笼的李大郎躬身行礼,并未回答李大嫂的问话,只这么躬着身子等着李大兄回复。

    李大兄和李大嫂两人对视一眼,二人只觉奇怪,不过,李大郎这般,二人也明白这是真的有事了。

    “走,咱们父子三人好好说道说道。”

    李大嫂看着提着灯笼一左一右走在李大兄身旁的李大郎和李二郎,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心里觉得果然是“儿大不由娘”了,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等在李大郎和李二郎住的屋子里坐下,用一些家常开了头,李大兄听着李大郎这话里话外都在说李大嫂生子辛苦,怀孕艰难的事,他心头就有了些猜测。

    因此,李大兄待得听完李大郎的话后,他直接开口就问:“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你俩也不嫌累。”

    李大兄这一句话就把李大郎和李二郎着小一刻钟的掰扯给说的稀碎,尤其是李大兄还用一种“我就是看不上你”的口气说的,就更让二人上头了。

    因此,李大郎在听完这句话,沉默了两息,然后就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他抬起头看向李二郎,得到了李二郎的眼神鼓励后,就对着李大兄直接说:“阿耶,我和二郎想着,往后为了不让阿娘再受孕育子嗣的苦痛,阿耶该是喝那男子避孕的汤剂的好。

    阿娘的身子不适合再喝这些汤剂了,阿耶的身子骨儿好,为了阿娘,阖该阿耶来喝药的好。”

第757章 钱生钱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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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三人之间的谈话最后以李大兄伸手给李大郎和李二郎各敲了一个脑瓜崩结束。

    “放心吧,小六出生后,我每旬都会喝一副汤药,已是持续了一年多了。

    熬药的事儿只你们阿翁和二叔知晓,你们心疼你们阿娘我知晓,但那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比你们更心疼。”

    看着李大兄提着灯笼出了屋子后,李大郎和李二郎赶紧跟上,想要送李大兄回屋。

    李大兄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得了,我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时候,歇下吧。”

    被拒绝了的李大郎和李二郎只好站在院子门口躬身行礼,看着李大兄走远。

    提着灯笼回了屋子的李大兄刚把灯笼吹灭放在门后,就看到李大嫂望过来的好奇目光。

    看到李大嫂,李大兄就想起刚刚李大郎和李二郎那一副想说又不敢说但不得不说的样子来,嘴角上翘,李大兄也是感慨,孩子长大了啊。

    “看你这样子,是好事?

    大郎和二郎与你这阿耶说了甚?竟是还要瞒着我这当阿娘的。”

    李大兄拿起门边刚刚从厨房提过来的热水桶,“来,烫烫脚,我给你揉揉。”

    李大嫂脱了鞋袜坐在床榻边上,把双脚伸到倒了热水的木盆里头,因着水热瑟缩了一下,李大兄老大的个子坐在小木凳上看到李大嫂如此就伸手去探这水温,他抬起头问:“可是太烫?兑点子凉水?”

    李大嫂点头,果然兑了两瓢凉水后,这温度算是正合适了。

    “你还未说孩子们是同你说甚了?

    真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就长大了。

    再过上两三年,咱家虎头就能娶妻了,如此到时候我就是要当阿婆的人了。”

    李大兄是个糙汉子,一手老茧子,粗糙的手揉捏着李大嫂的脚心,帮她舒缓这一天的疲劳。

    耳边听着李大嫂的感慨,李大兄就一点点的把李大郎和李二郎刚才同他说的话讲予李大嫂听。

    “......孩子们是长大了,生怕我这个当阿耶的让你受苦,宁愿是让我喝药,也不想让你受罪。

    他们啊,心疼你这个当阿娘的呢。”

    李大嫂再是猜想,也没想到李大郎和李二郎竟是单独找李大兄说这事来。

    头一个感觉是心酸感动,再一想,只觉有些羞赧了。

    翌日,李三娘起了个大早,她的假期结束了,今儿个得赶着时间出城回京郊的戒毒之地当值去。

    露珠儿是个性子好的,昨儿个李三娘带她出门之时就说了要离开去当值的事,她只说:“那阿娘下次旬休时给珠儿带果子吃。”

    李母看着被窝里还睡得香甜的露珠儿,对着李三娘摆摆手,让她轻手轻脚离开。

    李三娘带着秋香提着医箱刚进正院子,就看吴巧兰和宝丫在院子里头等着了。

    “三娘子,刚煮的,还热乎着呢,拿着路上吃。”

    李三娘接过吴巧兰递过来的小篮子,打开一看里头圆滚滚的七八个煮鸡子呢。

    “巧兰,宝丫,多谢你们。”

    李三娘和秋香这就上了老十赶得车,出了门往安化门赶去。

    日上三竿的时候,李家迎来了一个众人都没想到的客人。

    邢瑜带着长子邢大郎来了李家不说,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厮,各个双手都提着礼物。

    虽说邢瑜与李家的缘分不浅,又因着李三娘的关系走动也算频繁,但邢瑜除了那次来接被李家救了的邢小郎之外,可都再没有主动上门一次了。

    往常都是派了管家或是邢大郎来送节礼什么的,这一回邢瑜亲自上门李家,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来。

    因此,李二兄不仅仅是请了李父李母上座,还把尚未出门的李大郎也叫了过来。

    茶都喝过两杯了,邢瑜自觉自己寒暄的足够了,这才看向上首坐着的李父李母:“实不相瞒,今儿个登门是有事相求。

    前些日子城外大军回返,我就想着三娘子的大侄子应是也回来了,本想早早登门拜访,但我想着李大郎君许久未归家,该是想着与至亲好好说说话的。

    因此,这过了几日才登门拜访来了。”

    邢瑜那张脸是见人三分笑,说的话也好听,处处捧着李大郎,话里话外都是觉得李大郎是个有志少年,将来必定有大出息的人。

    听了半晌儿的好话儿,李大郎他们也听明白了,邢瑜是想从李大郎这里得些消息,想问问这边城如今如何了,尤其是李大郎这般在军中有自己消息渠道的人,是不是能得些不一样的消息来。

    这是表面上的意思,但李大郎如何会想不到,邢瑜这般大商贾哪里需要他这个兵士给于信息?

    邢瑜真要想知道什么,他们自家的商队或是花些钱去买些消息不就好了?

    所以,邢瑜的掩盖在冰川之下的意思是想要与李大郎建立关系,想着以后李大郎若是能有什么发展了,邢家能跟着得到庇护或是得些什么好处。

    这一点不足为怪,李大兄是长安城里的金吾卫,有那商家认识个把金吾卫,能早些得些金吾卫是否巡查或是一些不算大事的消息,还是有的。

    因此,李大郎倒是没觉得邢瑜此举有什么不妥。

    “......因此,这互市必是会好好开的,不仅仅会好好开,还会开的大开的长久。

    这一站把西域那些小国和部落都打怕了,咱们说了要互市的事儿,没有不应允的。

    毕竟这通商是你好我好的事来......”

    你来我往的又说上了两刻钟的话,这意思说到位了,邢瑜就又说上了第二件事来。

    “早先三娘子就与我说想要入个商队的干股,这眼看着互市就起来了,要是李阿翁有意尽可以同我说,我于商事上倒是有几分心得,必定保证稳赚不赔。

    我也得感谢三娘子过去为我介绍白子义、布尔他们,也是从他们那儿得了不少羊毛,我那铺子里的羊毛衫才能有得卖。

    三娘子帮我,我帮三娘子,礼尚往来,应该的,应该的。”

    李父李母两人对视一眼,想了想,之前李三娘确实是提过说这想要把闲钱拿去钱生钱的事来。

    如此,李父就开口道:“多谢邢郎君还记着这事儿来!

    这投钱入股的事是大事,总要与家中儿郎商议一番,待得我等决定了,必上门叨扰。”

第758章 投资的风险(感谢 new_new的月票~)

    邢瑜把今儿个登门李家的事该说的都说了之后,就又在李家多坐了两刻钟的时间,多听听李大郎同王大胆、高海平讲了些边城对战的事儿来。

    谈话之间,李大郎他们仨能明显觉出邢瑜对于军人有一股子天然的好感,那话语里都要溢出来的羡慕很难让人不察觉。

    按着邢瑜的话来说就是:“保家卫国对于男子来说可是相当高的荣誉了。

    若不是有你们在外戍守边关,我等商贾如何能放心行事?”

    送走了邢瑜和邢家大郎后,李父和李母就对着李大郎和李二兄道:“邢郎君所说的这入股之事,早先三娘就同我们说过。

    三娘的意思是,银子放在那里是死的,这家里的孩子们日渐长大,未来都要娶妻嫁人,将来这需要银子的地方多得很。

    就不如把手头有的银子拿出来些投到买卖之中,这才好钱生钱来。

    我是行医做医师做了大半辈子了,于这商事上不甚明白。

    但是,这基本的眼界我还是有的。

    邢瑜这般大的豪商能亲自上门同咱家说这入股的事,不过就是看在三娘的面子上,再有也就是当年咱们机缘巧合救了邢家小郎的事情上罢了。

    人家哪里缺咱们这几千两银子?

    虽然邢郎君说了稳赚不赔,但我这丑话说在前头,投钱入股的事如何会时时都稳赚不赔的?

    这经商之人起起伏伏都是常态,若是无法承担风险只想着分红吃利那是异想天开,倒不如只手里把着那些银子,不赔不赚就是了。

    别的未来赚了钱财,你们不想着三娘和邢家的好,到时候赔了钱,就要骂是三娘坑你们的银子了。”

    本来还满心眼的想着占便宜的李二嫂听了李父如此说,就赶紧低下了头去。

    李父虽然一眼未曾看向李二嫂,但李二嫂总觉得李父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了。

    “虎头,你阿耶今晚归家后,就把此事说予他听,你们这一房好好商议一番,若是有了结果,让你阿娘回头找我说。”

    同李大郎叮嘱过后,李母就又看向李二兄,“二郎也是一般,你们这房孩子多,总得为儿郎们打算打算的。

    你回去和兰娘商议好了,过后来找我说就是了。

    三娘那里,她是早就和我说好了的,你们就不必替她操心了。”

    李母同李父对视一眼,她就冲着点点头,最后总结道:“三日吧,三日过后,我亲自登门邢家,与之商议这事。”

    李母说过后,就让众人散了。

    过了一会子,郭三郎才带着郭四郎从屋里走出来,其实他们兄弟俩早就起了,不过之前邢家上门说事,他自觉自己于李家还算是个外人,不好旁听人家的家里事,就和郭四郎在屋子里等着了。

    李大郎倒是不见外,他带着王大胆、高海平往郭家兄弟住的屋子里去,众人坐下后,就听李大郎说:“......就是这么回事,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郭三郎自从吃上了李二兄搓的止咳药丸子后,这咳症确实好上了不少,但不过几天的功夫也不是真的完全好了。

    背过身去,掩住口鼻,对着衣衫轻咳了两声的郭三郎一回身,就看到了李大郎递过来的温水,谢过后,喝了两口压住了这一会子喉间的痒意,郭三郎才缓缓开口道:“实在未曾想到表兄家竟是还与这邢氏商贾认识。”

    李大郎在边城呆了小一年的功夫,自然不比出生在边城又自幼长于经商的外祖家的郭三郎熟悉边城的商事。

    “难道三郎在边城也曾听过邢家?”

    郭三郎面对李大郎看过来的询问目光赶紧点点头,“确实听过,邢家商号是近几年才在边城有了些名声的,我外祖家对邢家商号的评价是可交。

    听说邢家是秉持着以和为贵,自己挣钱不如大家一起挣钱的好,是个有长远目光的,不是那等贪小失大的眼皮子浅的小商贾。”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李大郎就起身对着众人说:“走,今儿个带你们去玄都观(崇业坊)和大慈恩寺(晋昌坊)瞧瞧,这两处也是长安城里很是知名的地方了,香火鼎盛,若是赶上节假日,那是人挤人都挤不进去人的。”

    (唐长安城平面图在起点书友圈有,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众人自然应允李大郎的话,都是男子倒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带上钱袋后同李母李大嫂交代了两句后,李大郎他们就出了门去了。

    崇业坊离着李家人住的长寿坊不算近,众人先是去外头找了家铺子吃了饭食后,才租了一辆马车赶着去崇业坊的。

    李大郎陪着郭三郎坐在马车里头,郭四郎新奇长安城的街景,就和会赶马车的王大胆坐在车辕上。

    本来高海平也是坐在车厢里头的,但他一个兵士实在是不知同郭三郎这般文绉绉的人如何说话,找了理由也跑到车辕去坐着了。

    如此就留了李大郎和郭三郎两人单独坐在了马车里头,李大郎倒是坐的自在,他聊起车帘,在遇到什么建筑或是铺子的时候还特意同对面坐着的郭三郎说上两句话。

    “......这香桂记算是长安城里的老字号了,他家的糕点只要出了新品,那是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卖光。”

    郭三郎也是十分捧场,顺着李大郎的话就往香桂记看去,郭三郎一看确实是个挺大的门脸,门口还站着两个衣着体面的小厮。

    眼睛是在看长安城的街景,其实郭三郎心里思量的却是他和郭四郎这次来长安要办的大事。

    郭四郎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李大郎,又转过头去看这熙熙攘攘瞧着就是一片安定祥和景象的长安城,他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来钱阿娘同我交代的事,我要如何和李家人说?

    那封信何时拿出来才合适呢?”

    郭三郎想着这几日在李家看到的方方面面,再加上刚才邢家上门的那件事,只觉这回红娘想要达成的事估计很难了。

第759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感谢 淡淡风尘寂寥的月票~)

    傍晚时分,仍旧是提着物什归家的李大郎带着同样提着油纸包的王大胆他们回了李家。

    这一夜李家各房的灯火那是一直燃到过了二更天才灭。

    李大嫂把他们这房的现银都拿了出来堆在桌子上,李大嫂看向面露惊讶的李大郎和处变不惊的李二郎笑了笑道:“咱们这房的所有的银子就是这些了。

    我跟你们阿耶的意思是小六还小,”李大嫂说到小六郎,抬眼看向榻上早就进入梦乡的小六郎,“离他长成需要成家立业的少说也得是十五年,那现在咱们家就先紧着你们兄弟俩的好。”

    李大郎听到这里,就想要张口打断李大嫂的话。

    李大嫂抬手示意李大郎住口,“我知晓你是想说先给小六留着,但小六是我和你们阿耶的儿,他是你们的兄弟。

    我和你们阿耶还没到需要儿郎奉养的时候,小六的那一份儿我们接下来的年月里慢慢积攒就是了。

    未来,我和你们阿耶百年了,你们俩有心帮衬这个小兄弟那就帮衬一把,若是顾不上那也无妨。

    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和你们阿耶想得开。”

    “阿娘和阿耶定是长命百岁的,等未来儿得了赏,就给阿娘请封诰命!”

    说这话的是李二郎,李大嫂着实是没想到,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自幼就聪明的不得了的儿郎竟是还有这份心。

    李大嫂笑了笑回应道:“好,阿娘等着。”

    最后,一家四口商议把这些银子留下三分之一作为应急,剩下就都投到邢瑜所说的买卖之中去。

    主要是考虑上再过上三四年,到时候到了弱冠之龄的李大郎可能会娶妻生子;

    李二郎就比李大郎小三岁,哪怕李二郎说:“我怕是会晚上一些娶妻了。”李大嫂也觉得该提前准备起来,用李大嫂的话就是:“二郎聪慧,以后这官儿应是会越做越大了。

    那说不定以后二郎能娶上官家贵女呢?

    到时候聘礼出少了,岂不是让人瞧不起?”

    李家大房商议的意见一致,并没有什么分歧,李家二房这边却是有些压低着嗓音争吵了。

    “二郎,这要是亏本了可怎么办的好?”

    “兰娘,这做买卖本就是起起伏伏的,有赚钱的时候,自然就有赔本的时候,哪里能次次回回都稳赚不赔?

    咱们若是想要入股,就得承担这个风险,这是应该的。”

    李二嫂披着衣衫,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晦暗的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听了李二兄的话,李二嫂又想起之前在正堂的时候李父说的那些话来,她低下头把针插好,放下手中缝补的布袜,转了转身子,李二嫂的大半张脸面向坐在她对面圆桌上烫脚的李二兄。

    把心中的话来回思量了两遍,心中仍觉得得说出口来,李二嫂压着嗓子细细的冲李二兄道:“可是,二郎,那邢郎君当时不是对咱们说他有本事,定是能保稳赚不赔的么?

    既然他自己都说了是稳赚不赔的,那咱们哪里用承担着赔本的风险呢?”

    烫着脚的李二兄停下了扑棱水的脚丫子,他怎么觉得本还带这些温热的水,这会子竟是觉得有些凉了呢?

    缓缓抬起头的李二兄往李二嫂那儿看去,虽说这个角度能看到李二嫂的大半张脸,但李二嫂的脸还是隐在阴影处的,其实是看不清李二嫂脸上的表情的,更别说李二嫂的眼神了,那是一丁点儿都看不见。

    过了几息的功夫,李二嫂没得到李二兄的回答,她这才转正了身子抬起头往李二兄那处看,只见李二兄又扑棱了两下水,就拿起一旁凳子上放着的擦脚步擦干了脚丫子,开门把洗脚水倒到小院子里的书根底下。

    回了屋子后,在床榻边上坐下,李二兄看着床里头睡着的小五郎,他拉过李二嫂的手,“二郎?”

    一直未等到李二兄说话的李二嫂出声喊了李二兄一声儿后,李二兄这才好似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兰娘,虽说我并未系统教过你读书,但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笨人。

    邢郎君那话的意思,不过就是若是赔钱了,他就用邢家的钱给咱家补上就是了。

    邢家那般大的豪商,能亲自登门上咱家来说这入股的事儿,不过就是像阿耶说的那般,是看在三娘的面子上,再有就是当初咱们救了邢小郎的缘故罢了。

    这已经是莫大的幸事了,别人想要入股邢家的生意,怕是连邢郎君的面儿都见不上的。

    我李家虽是小门小户,但并未生计艰难到需要去占这样儿的便宜的地步。”

    李二兄的话虽然是压着嗓子说的,但这越是说到后头这话语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兰娘,”放下了李二嫂的手,李二兄双手放在李二嫂的肩膀处,看着她的眼睛继续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我李文虽说只是一个小医师,整日里都站在药柜前,但我李文的脊梁杆子也是顶天立地的。”

    李二嫂被李二兄话语里带出来的认真吓到了,她呆愣愣的看着李二兄一动不动。

    放下了钳制李二嫂肩膀的手,李二兄转过身去,这会子是李二嫂仅能看到隐在阴影处的李二兄的脸了。

    “你若担忧赔本的事,那咱们这房,就别拿太多的银子出来就是了。

    家里的银子都在你手里,你看着拿吧。

    三郎、四郎都还小,更别说小五了,待得他们长大到需要娶妻的年纪需要至少五六年功夫,这家业慢慢攒也是能成的。”

    说过这话,李二兄起身吹灭了床边小几上的灯盏,屋内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睡吧。”

    摸索着被子,李二兄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

    而仍旧住在李家的郭家兄弟屋子里虽说没有点灯,但兄弟两人就这透过窗子的淡淡月光也能聊起天来。

    “咳咳,咳咳,”心中有事的郭三郎本就没有睡意,耳边净是郭四郎和他说这长安城如何繁华,多么大,人又多多,见到的胡人不比变成少什么的。

第760章 到底是什么事儿?

    兢兢业业的在京郊戒毒之地履行自己医师的职责的李三娘的每一日都过得甚是充实。

    带着铃兰、姚青青、孙春兰以及医女翠柳并秋香几人从男子病区刚走出来的李三娘就被人叫住了。

    “李医师,李医师!”

    李三娘这一行人只有她一人姓李,停下了脚步的李三娘回过身去看,约莫是七八步远的地方有一兵士在喊她。

    到了近前,听完兵士所说,李三娘心中一惊,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

    那兵士很是会看眼色,见李三娘这般变脸,自然明白李三娘这是担忧家里,遂这兵士赶紧又拱了拱手对李三娘说:“李医师,我瞧这来送信儿的郎君面上并未有焦急之色,这口信又是只说让李医师明日若是能行再请假归家,想必应确实是有事,但并不是特别紧急的不好的事。”

    李三娘一听这话,理智回笼,仔细想了想,自是认可了这兵士的话。

    李三娘对着兵士行了一礼:“劳烦你这一趟了,我已知晓了,如此多谢,多谢。”

    看着兵士走远了,李三娘刚才放下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她先是回身去看秋香,秋香说过就算她离开李家,但不良人也是一直安排着人在李家附近的。

    头一个自然是监视,其二嘛,就是保护了。

    毕竟,李三娘对于不良人来说实在重要,那李三娘的家里人,尤其是露珠儿对于李三娘的重要性来讲,李家人的安危也是很重要的。

    秋香肃着一张脸,她对着李三娘摇了摇头,意为她也不知晓李家这是出了什么事,但至少不良人没传信过来,那就绝对不是性命之危。

    虽说李三娘理智上明白李家给她传信让她明日归家该是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并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问题,但是,那可是家人至亲,如何能让李三娘放下心来?

    “师傅,实在心忧就还是回家瞧瞧吧?

    这些日子你带着我们一点点的学习这些,放心吧,我和师姐以及姚姐姐能行的。”

    孙春兰这话一出口,铃兰先是点头应承,她又开口附和道:“师傅,你和秋香自去就是,最近并未有新近来的女娘,那些事我们几个都做惯了的,必不会出差错,师傅放心家去就是。”

    就是医女翠柳都在旁跟着一起说了几句体贴话,李三娘见状,本就有些犹豫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好,好,有你们在我放心的很。

    若是出了意外,尽管去那边儿找宁医正去,若是太医署没有人在,铃兰,你知晓唐医师(唐明月,与李三娘同属一个医堂)的,到时去找他也行的。”

    看着铃兰点了头应允了下来,李三娘就和秋香赶紧去找了宁医正请假来。

    还有四日才到李三娘的旬休日,这出入戒毒之地都得宁医正的手书,光有腰牌可不能够的。

    不知是宁医正看在李三娘把女娘病区管的好,还是因着之前李三娘对太医署疡医科的贡献让她有了几分颜面,反正宁医正很是好说话的就允了李三娘的假,甚至还对李三娘道:“李医师若是家中事急,不若我多予你两日假来?

    李医师放心,这是规矩里允许的,咱们给太医署当差的,本就有事假的么。”

    李三娘本想拒绝,但是她想了想,觉得万一家中那事确实不容易的话,怕不是一日假使真的不够用的。

    如此,李三娘就低头躬身道:“那就有劳宁医正了,予我三日假。”

    拿着宁医正亲手写的假条又盖上了章子的手书,李三娘和秋香马不停蹄的回了女娘病区收拾了些物什就往门口去。

    不良人还是神通广大厉害的很,果然一出门就瞧见老十赶着马车停在路边上。

    面对小跑过来面有疑问的李三娘,老十直接言简意赅道:“李二兄出门找腿子传信儿的时候我就知晓了,立时我就赶着马车跟在腿子后边了。”

    李三娘点点头,就着秋香的手上了马车,一句“回家”,老十拽着缰绳就控马往官道上去。

    这马车跑的再快,终究是需要些时间的,毕竟戒毒之地离长安城的安化门实在不近便。

    所以,坐在车厢里的李三娘就同秋香讨论起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阿爷阿娘和二兄最是看重我在这里当值的了,过去数月都未曾寻我,今儿个还是头一次。”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李三娘就有些关心则乱的说:“难道是露珠儿出了什么事?”

    李三娘伸手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赖我,这一旬才能归家一次,得亏露珠儿是个性子好的,要是别家的孩子,怕是连我这个阿娘都要不认识了的。”

    秋香如何看不出李三娘现在是心中烦乱并担忧这才一直和她说话的?

    秋香挪动了一下让自己离李三娘更近了一些,她伸出手握住了李三娘的手腕子,制止了她拍打自己大腿的动作。

    “三娘子,三娘子听我一言!

    必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儿!

    盟会里的人都是有能为的,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必是第一个去处理的人。

    再说了,露珠儿的身子骨儿你是知道的,那是顶顶康健的,露珠儿定然是没事的。”

    李三娘看着秋香认真的双眼,她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儿,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往外吐。

    如此五六次后,李三娘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三娘靠近车门一把撩起车帘,看着老十的后脑勺就问:“老十,家里近几日可是有什么事儿发生?

    若不是什么紧急的人命关天的事儿还非要喊我家去,那必定也是有事发生,且这事在阿爷阿娘看来我必须到场才行。”

    老十脑子里想着李三娘不在的这几日里李家发生的能值得说的事儿,忽然老十想起三日前的一晚上他在院子里看着李四郎带着露珠儿、小五郎、小六郎还有小平安在院子里和大黄和它的孩子们玩耍的时候,猛然听到李家正堂里头茶杯甩在地上的动静这事儿来。

第761章 认祖归宗?

    老十把这事儿说了,冷静下来的李三娘想了想后就问:“是谁的茶杯摔碎了?

    那一晚在正堂里的都有谁?”

    老十回答的倒是快:“听见声响,我抬头去看,瞧着应是李大兄摔的。

    ......就剩下郭家兄弟算是外人在里头的了。

    吴婶子(吴婶子)带着宝丫在厨房,李大郎(虎头)带回来的那俩同袍(王大胆、高海平)应是瞧出郭家兄弟是有话要说,吃过饭食后就和我一般坐在院子里看着露珠儿他们玩儿,并不在屋子里头。”

    李三娘兀自的点点头,她垂下头来,心中想着老十说的这事儿:“很明显了,只郭家兄弟在,那说的必定是大兄那边儿的事儿。

    而说什么事儿能让大兄那般生气?

    这么多年了,大兄再是生气,也仅仅就是黑着一张脸罢了,哪里是会摔东西的人?”

    李三娘想着想着,就想起李母之前说的那红娘(郭家兄弟的母亲,李大兄同父异母的阿姐)的事儿来了,如此再结合老十刚才所说的,李三娘心中此时就有了些猜想。

    不论李三娘猜想的是什么,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回了家。

    不等老十摆凳子,李三娘就着急的一下子从车辕上蹦了下来,她这一跳自己尚未觉出什么来,可给一旁的秋香吓着了。

    “三娘子!”

    “无事,无事,不高。”

    秋香跟在李三娘身后提着李三娘的医箱,她很是轻巧的跳下车辕,一脸埋怨的看向在一旁等着她一道儿的李三娘:“三娘子真是,再是着急,这都到家门口了,哪里就差这一步了?

    若是崴了脚可如何是好?”

    李三娘赶紧上前拉住秋香的手,同老十打了招呼就拉着秋香往本草堂(李家医堂)走,一边走还一边讨饶:“好秋香,饶了我这一回吧,下回我定是老老实实的。”

    一进医堂,在药柜前站着的李二兄第一眼就看见了李三娘。

    “怎的这就回来了?

    不是告诉你明日回来就好?”

    “二兄真是,我哪里能不担心?

    露珠儿呢?露珠儿可好?”

    李二兄和李三娘站在药柜前说话的功夫里,李父也从一旁的诊桌起身走了过来。

    “这几日家里......”停顿了两息,李父才继续说:“家里有些闷,你阿娘同巧兰、宝丫带着露珠儿还有平安出去逛铺子去了。

    这会子还没回来,该是,”李父转过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

    确定露珠儿无事,李三娘这一整个儿人在这会子才算放松下来。

    李二兄和伙计李贵叮嘱了两句后,就和李三娘、秋香跟在李父的身后进了院子。

    “大嫂!”

    李三娘这一进院子就看见坐在树下拿着个箩筐在挑豆子的李大嫂正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一旁是和大黄那几只狗玩的欢快的小六郎。

    李三娘这一声儿喊,把不知道走神儿去想什么了的李大嫂给惊了一下,打了个激灵的李大嫂抬头看向李三娘:“三娘回来了?

    啊?这就回来了?”

    站起身,把箩筐往一旁石桌上一放,李大嫂也没管和狗玩儿的正欢的小六郎,“这个时候赶回来,午食可吃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汤饼可好?”

    李三娘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汤饼?

    “大嫂,给我秋香拿几块点心垫垫就得了。

    对,还有老十,我想着他估计也是没吃呢。”

    李三娘说是吃点心就得,李大嫂哪里会真的只拿点心上来?

    她拿着钱袋子出了门,买了一油纸包的肉火烧回来,又从陶罐子里夹了两小碟子她自己做的咸菜,端着这么老些李大嫂进了正堂。

    老十和秋香两人没客气,两人没打搅正听李父和李二兄讲事儿的李三娘,拿着吃食去了一旁默默的吃。

    李大嫂先是赶紧给李三娘递了个火烧,让她拿在手里吃,然后就走到门口瞥了一眼,见小六郎不哭不闹的和狗玩儿的正好,这才坐到了李三娘身旁的椅凳上,和李三娘一般默默的听着李二兄复述的话。

    “......阿娘当着我们的面儿就看了郭三郎递过去的信,那信过后我们也都一一瞧过了。

    前头说的都是些思念的话,还回忆了阿娘早年在边城的事儿,阿娘头前瞧得直落泪。

    可最后那一页信,倒是露出真面目来了。”

    李二兄这话语里的口气带着几分不屑和愤怒,李父在旁竟然也没制止李二兄,李三娘心想这信的最后里写的话得多让人难受。

    面对李三娘的眼神,李二兄一下子就懂了:“信在大兄那儿,大兄说既然和他有关,那就他收着好了。”

    李大嫂赶忙站了起来,“大郎给放在屋里头了,我这就去拿。”

    趁着李大嫂回屋拿信的功夫,李二兄赶紧语速极快的同李三娘交代之后的发生的事。

    “孙红娘的意思是大兄本就是孙家子,既然这么多年总算联系上了,那认祖归宗这档子事儿就是应当应分的了。

    那郭三郎还拿出了一小箱子银锭子来,说是感谢阿耶阿娘这些年养育大兄的辛苦!

    最过分的是孙红娘说的好听,什么知晓大兄在长安城里当差,离不得长安,那既然大兄离不得,正好虎头就在边城的施家军里。

    那就让虎头改在边城落户,说她往后定是会给虎头找门好亲。”

    李大郎的武艺是李大兄教的,但李大郎读书习字、为人处世这些,这十几年来都是李二兄在管的。

    可以说李大兄是李大郎的亲爹,李二兄就是李大郎的二爹,两人之间感情深的很。

    李二兄哪里能听得孙红娘如此安排李大郎?

    “我当时就没忍住,心口那是一把火直接顶到脑门上去了,我笑着骂了一句异想天开,然后摔了自己的茶杯子。”

    听到这里,李三娘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这摔茶杯的人竟然是李二兄!

    “然后呢?”

    “还能怎么的?阿耶瞧我这般,当时就说天时晚了,回头再议呗。”

    “后来呢?大兄他怎么说?”

第762章 “这传宗接代、香火传承乃是人伦大事”

    拿着信封进来的李大嫂正好听到李三娘问话的尾音,她把信封递给李三娘:“三娘,你先看信吧。”

    李三娘也不纠结,接过信,直接抽出这几页信纸看了起来。

    李三娘看着这第一页的开头那句问候,“赵姨(李母大名赵大妮,前面提过的),展信佳,儿红娘.......”李三娘心里想着:“这话说的倒是亲近,这是把阿娘算作其亲阿娘的妹子了。”

    这头一页写的不过就是些叙旧思念的话,确实如同李二兄所说有讲李母当初在边城过得日子的事儿。

    怪不得能让李母读信读的泪流满面呢,这搁谁身上谁能不哭?

    你就想吧,都过了三十年了,突然有人在你面前同你回忆起自己青春年少的日子里发生的事,你得是什么感想?

    李三娘把这信越往下看这嘴角就抿的越紧,盖因着第二页上的一句话“......想起那时阿耶的军饷不过千钱并一石二斗而已,我久居外家不得见阿耶......”

    这话的意思明晃晃的,不就是说身为孙大头的亲生女儿都没有吃过他挣来的一粒米,反而是当时的李母吃的不少。

    接下来写的都是些回忆孙大头的话,这页的末尾提了一句:“......阿耶逝去已有三十载,那一年兵荒马乱的连一场像样儿的丧事都没给阿耶办,我想起时总是心痛不已......”

    李三娘来回把这几句话看了好几遍,在心中咀嚼了几遍后,才去看最后一页信。

    图穷匕见,这第三页一上来就是提李大兄乃是孙大头的唯一亲生子,这传宗接代、香火传承乃是人伦大事。

    过去是找不到人,现下既然找到了人,联络上了这门亲,是该把李大兄认祖归宗一事摆上台面了的。

    李三娘看到这里,心里就明白,这封信绝不是孙红娘一个人写的,想必其中该有郭团练使(孙红娘的郞婿,郭家兄弟的阿耶)的手笔。

    因为这说过让李大兄认祖归宗的下一句就是“我家郎主(郭团练使)有幸灾施大将军麾下......”

    虽说只不过就是简单的提了一句郭团练使这个人,但一军团练使谁又会小看?

    之后的内容就同刚才李二兄与李三娘解释的一样的,孙红娘先是表达了对李大兄的惦念,又夸赞了一番李大郎,然后就非常体贴的表示知道李大兄在长安城天子脚下做金吾卫,是没法子离开长安的。

    且正好李大郎是施家军编下的兵士,由李大郎在边城为嗣子给孙大头办一场体面的丧事就好。

    且那句让李二兄气的摔碎茶杯的原话是这般写的:“......就让大郎直接迁户到这边就是了,我于此地也认识不少体面人家,定是能给大郎找门好亲的......”

    至于李二兄说的那郭家兄弟带来的银子,这信里倒是一字没提。

    也是,估计是孙红娘也知晓若是赤裸裸的提出用钱买断的话是不体面,会伤人面子和感情的事,这才只让郭三郎私下里带着银箱子上门了。

    看完信,李三娘仔细的把信放回信封,还给了李大嫂。

    “如何?

    三娘,这孙红娘就是欺人太甚!

    她以为自己是谁?

    大兄是孙家子又如何?

    年年月月的,哪一次祭拜大兄没给孙家大伯磕头上香?

    少时,咱俩每一年都能看到大兄给孙家烧纸钱啊!

    咱们李家,何尝隐瞒过大兄这些?又哪里阻拦过什么?

    孙红娘这封信,才是令人厌恶!

    她......”

    “好了!二郎!”

    李父肃着一张脸呵斥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李二兄,李二兄张着嘴这口气是上不去下不来的那个难受。

    李三娘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李二兄倒了一杯,“二兄,我知你意思,你喝口茶消消气吧。”

    回过头,李三娘小心的问李大嫂李大郎和郭家兄弟哪里去了?

    “那夜过后,虎头晾了郭家兄弟一日,昨儿个又不知是想明白什么了,仍旧是带着他们出门逛长安去了。

    今儿个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门,估计得晚食才回来。”

    李三娘点点头,不过她也明白李父的意思,李二兄如何算都是晚辈,不好在孙家这些事上说话的。

    “那这事儿,大兄是怎么想的?他可与阿耶、二兄、大嫂说过什么?”

    李父摇了摇头沉默不语,李三娘看向身旁坐着的李大嫂,李大嫂苦笑了一声儿:“那一夜你大兄在床榻上干躺了一整夜,不过五更天刚过就起身当值去了。

    昨儿和今儿都没和我说什么,连吃晚食的时候再见到郭家兄弟都没得反应,还是照着往常那般对他们的行礼点了点头。

    我问他,你大兄只说再想想。”

    李二兄对于李大兄的感情很深,就算两人不是同父又怎样?

    那自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分能是假的?

    所以,李二兄十分上心的为李大兄辩解:“大兄他能说什么?他能怎么说?

    都三十年了啊,三十年了!

    再说了,阿耶阿娘从未隐瞒过大兄此事,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亲阿耶是孙家大伯啊,大兄从没忘记自己的祖宗是谁!

    就好好的过日子不好么?

    争什么传宗接代、香火传承?

    那人都死了三十年了,办个丧事还能重活怎么的?

    要我说.......”

    “二郎!慎言!”

    听着李二兄越说越过失,李父再次高声喝止了李二兄还未出口的话。

    李二兄低下头去,嘴里仍旧小声儿说着些不服气的话。

    “盖因着这事,因此,我和你阿娘的意思,这事儿有必要和你说一声,拖不得了,就让你二兄找了腿子给送信,想让你明儿个家来,好好商议商议此事来。”

    李三娘了解了始末,清楚了其中内情,她对着李父点点头,心里思量着得到的信息,心里有了谱后,李三娘这才感觉出胃袋传来的烧灼饥饿感来。

    拿起李大嫂在一开头递给她的肉火烧,上嘴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李三娘心中一边思量这事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三娘快速的吃了大半个火烧,解了抓耳挠心的那股子饥饿感后,她看向冲着自己看的李二兄他们,也不拖沓,直接开口就说:“这事儿的关键是大兄的想法!

    大兄心里是如何想的,咱们知道了,才好去做,来解决此事。

    不过,我倒是觉得......”

第763章 女娘也是儿,也是血脉。(感谢靳宪聪的打赏~)

    李三娘在看信的时候,就明白了孙红娘的意图。

    此时之人十分看重香火传承之事,孙大头已经去世三十年了,养儿防老的问题不存在了,那就只剩下姓氏与香火传承的问题在了。

    但其实就像李二兄所说,李大兄自小就知晓自己并非是李父的亲生子,乃是李母与前夫孙大头所生。

    这一点上,李家从未对李大兄有所隐瞒。

    且,过年过节李大兄一家子虽然会跟李家人一起在李父的带领下给李父的父母叩拜上香,但是,李大兄也是会每一次都单独带着李家大房这一大家子对着孙大头的牌位叩拜上香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孙大头的香火并未断啊,哪一次李大兄都没忘的。

    同时,李家这一户,李父是户主,李大兄、李二兄皆在李父名下,至于李三娘在和离后买了房子已然自己做户主了来。

    李大兄虽是挂在李父名下,但李大兄的名字乃是“孙武”,并非是“李武”。

    作为孙大头的儿郎,李大兄(为了行文便宜,往后仍旧称为李大兄)也好好的把其姓氏传承了下来。

    如此,可以说,孙红娘表面上想要的其父孙大头的“传宗接代、香火传承”其实早就实现了的。

    但为何孙红娘却仍然如此咄咄逼人的来要求李大兄?

    因为孙红娘想要的太多了,她不仅仅要这些已经实现了的东西,她还想要实质性的利益。

    她想要李大兄一家子不仅仅从律法上,还要从人情上都与李家撕扯开来,然后按着她的意愿,与她这个同父异母的阿姐粘合到一处去。

    且孙红娘还是个有心眼的,她知道李大兄年岁大了,必然与李父李母等李家人感情深厚,还大小是个金吾卫呢,是不可能抛家舍业的往变成而来的。

    所以,她就打上了李大郎的主意。

    对于李大郎来说,孙红娘天然占据长辈的身份,在道义上李大郎是要听她的话的;

    同时,李大郎又是在边城戍守的施家军麾下士兵,孙红娘的郞婿郭团练使同样也是施家军。

    李大郎为了前程,是不是也该要好好思量下与孙红娘的关系?

    李三娘从不限制自己把人心往最坏处去想,她还想过更坏的,孙红娘在确认了李大郎就是其子侄后,必定是从李大郎口中打听过李家的情况的。

    但李大郎实在是个嘴严的,估计他也仅仅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还是故意把李家往穷困上说的。

    所以,这就导致,孙红娘以为能把李大郎这个儿郎送进军营的李家,应该是并不怎么上心李大兄和他的孩子,且李家估计境况上也不宽裕。

    按着孙红娘的想法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能把非亲子当作亲生子来抚养的男子不是没有,但少的可怜。

    李大兄是孙家子,非是李父亲生子,那李父能给他口饭吃,在道义上也算是尽责了,实在很难去苛责什么的。

    因此,郭三郎带着这么一封信并一小箱银子就上李家门来买断李大郎同李大兄、李家的关系了。

    “......我倒是觉得孙红娘这一步走错了。

    她还是受限于周围环境对她的束缚了。”

    本来还在低头说小话的李二兄听到李三娘这般说就猛地抬起头:“三娘,此话怎讲?”

    李父和李大嫂虽然没出声儿,但都看向了李三娘去,二人也想知道李三娘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的根本诉求是想给孙家大伯留个后,然后还能守在她的身边,对吧?”

    李二兄想想孙红娘来信里说的话,对着李三娘点了点头,确实是,孙红娘要的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她错估了大兄在阿爷阿娘、二兄还有我心里的地位了。

    我与二兄,”李三娘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然后虚空点了一下李二兄,“自小就知晓大兄与我们非是同父同母,而是同母异父的。

    可这件事,从来没耽搁我与二兄同大兄之间的情分。

    爱屋及乌之下,大兄与大嫂生的娃儿,虎头那可是咱家第一个娃儿,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虎头是咱们一大家子倾注感情最多的孩子。

    孙红娘她以为拿着钱财就能买断虎头与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一点大错特错了。”

    这一点上,李大嫂作为李大郎的亲阿娘是最为气愤的。

    “哼,咱家差银子么?

    虎头是我生的,我还没说要给虎头说什么样儿亲,她倒是惦记上了!”

    李三娘伸出手拍了拍李大嫂的小臂,李大嫂平日里都是爽朗大方的,这会子说话的样子实在是被恶心坏了气的狠了。

    “这眼见的,咱们一家子,不论是阿耶阿娘,还是大兄与大嫂,以及虎头本人,那都不可能是听从孙红娘的话的。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所以说啊,孙红娘这一步走错了。

    要我说啊,孙红娘完全可以让郭三郎姓孙么。”

    “诶儿?”

    李二兄对于李三娘说的这话,起了兴趣,李三娘对李二兄点点头继续说:“孙红娘总想着大兄是孙家子,她怎么忘了她也是孙家大伯的孩子了啊?

    她身上也留着孙家大伯的血啊。

    郭家四兄弟,郭三郎自幼体弱,无法习武,那就无法继承郭家在军中的势力。

    这不正好,那就直接让郭三郎改为姓孙,由其留在孙红娘身边为孙家大伯的香火传承大事出力。

    如此,两全其美,多好的事儿啊。”

    李三娘的话一说完,李父、李二兄和李大嫂全都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的样子,实在是惊讶不已。

    主要是李三娘提的这一点,他们是从来就没想过的。

    这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事,自然就会觉得惊讶了。

    “这......这般的话,真的能行么?”

    李三娘笑了,她对发出疑问的李大嫂说:“自然是不行的了。”

    李大嫂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李三娘这是逗她呢,“三娘!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我提的这法子是有可行性的,但只不过这不是孙红娘想要的结果啊。

    她不会认的,自然就不行了。”

    “三娘,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有法子了?”

    “还是二兄懂我!”

    李三娘对着李二兄竖起大拇指,“不过我这法子得先问过大兄,若是大兄同意,那就可行了。”

第764章 分户(感谢 七水淼淼的月票~)

    李大兄踩着坊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进了长寿坊,其实他今日本该值夜的,但因着这几日郭三郎带来的孙红娘写的那封信的缘故,李大兄今夜就找了同僚请人帮着换了班。

    天光渐无,走在路上的李大兄感受着还带着一丝热意的晚风,心中只觉烦躁加深,口渴的慌。

    李大兄腿长走得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进了李家所在的街面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大兄突然听到有人冲着他问好。

    抬起头去看,果然是在前街开杂货铺子的于老翁,“哟,李家大郎这是下值了?”

    李大兄对着于老翁拱拱手:“是,正要家去呢。于家阿翁这是?”

    “嗐,懒得开火,来买几个素火烧家去。”提起右手里的油纸包的于老翁说过这句话后,就侧过身去,想要给李大兄让路,并催促他道:“赶紧的吧,我刚路过你家医堂的时候好似是瞧见你阿娘在门口来。”

    李大兄对着于老翁拱手致谢后就大长腿快步往李家回,“三娘!”

    “大兄回来了?就等你呢。”

    “刚遇到于老翁,说是阿娘在门口等我,怎的也没想到是你。”

    李三娘让到一边去,看着李大兄手脚利落的把门板上好,两人这才往院子里头回。

    “刚才阿娘确实是带着露珠儿在门口等你的,珠儿说要做第一个让你回家瞧见的人。

    但虎头回家的时候,带了香桂记的糖果子,她被糖果子吸引去了。

    这才让我捡了漏,我是大兄归家第一个看见的人了啊。”

    李大兄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出,他看着和少时一般只到他肩膀的李三娘,抬手摸了下李三娘的头毛,嘴角上翘带着两分笑意:“你啊,还和小时候那般淘气。”

    李大兄对于李三娘归家这事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李父李母又如何不会让家中的一份子李三娘归家来参与呢?

    今儿这顿晚食吃的风平浪静,因为郭家兄弟不在。

    郭四郎是在开饭前特别来说明他们在外吃了饭了,就不来吃了的。

    王大胆、高海平两人也是十分有眼力劲儿,吃过饭帮着收拾了碗盘不说,还直接在厨房帮着吴巧兰和宝丫烧火烧水去了。

    秋香和老十带着露珠儿、小五郎、小六郎和小平安在院子里玩儿,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大黄的狗叫声儿。

    如此,正堂里就剩下李家这一大家子自己人了,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李父李母坐在上首,两人左边下首是李大兄一家子,李大兄李大嫂还有李大郎、李二郎都在。

    李父李母的右手边就是李二兄一家子,李二兄李二嫂还有李三郎和李四郎。

    李三娘是凑在李大嫂身旁坐着的,只她一人在。

    李父扫视了一圈儿,就直接开口道:“咱家的人都到齐了,你们大兄身上的事儿你们也都知晓了。

    都说说吧,怎么想的?”

    李二兄最先按捺不住,他直接张口就来,把李三娘下半晌儿和他们单独说的法子给嚷了出来。

    “孙红娘那是异想天开!

    虎头是孙家人,但也是咱们李家人,哪里能容得了孙红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我说,三娘说的那个法子就挺好的,两全其美了,不如就听三娘的就是了。”

    李大兄抬起头来,看向对面坐着的为他抱不平的李二兄,他有点儿好奇,李三娘是提了什么法子,让李二兄这般支持。

    李父看着李大兄看过李二兄,就又去看李三娘,李父就直接虚空点了李三娘一下子:“三娘,你把下午头儿和我们说的那法子再说一遍给你大兄听听,看看你大兄是个什么想法。”

    面对来自全家人看过来的目光,李三娘点点头,也不拖沓直接张口就说:“

    很简单。

    分户不分家就可以了。”

    早就听过李三娘说的这个法子的李父、李二兄和李大嫂是毫不惊讶的,但其余的李家人,就是李二郎,那都是实在没想到竟然还能如此。

    之前就说过了,武帝上位后,是鼓励分户分家的,这有助于收取赋税并打击豪门大户集聚,减缓土地兼并的功效。

    但也要说,对于小门小户来讲,二郎成亲后分户分家的话,就要多交一份赋税,这总的来说自然是亏本的买卖。

    所以,小门小户上只要祖辈活着,基本上就没有分户分家的。

    但其实对于现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李大兄一家子来说,还真的是特别好的分户时机。

    “孙红娘的诉求,其一是大兄不论是从人情上还是法理上都重归孙家子。

    大兄从未更名改姓,那就只需要从户籍上落手就是。

    阿耶把大兄分出来,大兄成为孙家户主即可。

    其二,她想要的是承认其孙家大姑姐的地位,且想要插手虎头的婚嫁,乃至她甚至是觊觎虎头整个儿人。

    这一点上,咱们自然是不能认的。

    但同时她信里所藏的威胁,也确实是存在的,那就是郭团练使作为施将军麾下一军团练使,确实是比咱家虎头要官儿大啊。

    虎头未来总是要在军中搏前程的,那咱们就不得不考虑这一点来。”

    李三娘还想继续说话,她看到李大郎朝自己看,就停了下来,示意虎头有话就说。

    “小姑,我知道你说的都对!

    可我才多大?

    娶亲一事尚未可说,哪怕就是真的要娶亲,我也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娘。

    是,我是在施家军中,但其实我所在的军种与郭团练使完全不同,多的我不能同你们说,但说实话,郭团练使还真管不到我头上。

    如此,实在不必过多在意我,真的。”

    李三娘对李大郎的事儿倒是有些猜测,不过她面上不显,直接点头接话道:“那更好,如此的话,就看大兄怎么想了?

    我个人觉得,实不必与孙红娘撕破脸,隔着千里路呢,何必呢?

    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大兄,阿娘,想开些才好。”

    李大兄紧皱着眉头,往上首去看李父李母,李父肃着一张脸缓缓开口道:“不论你是不是我亲生的,我都当你是我的儿。

    父子亲情三十载,哪里是分户或是不分户就能改变的?

    大郎,不必顾忌我,我和你阿娘只盼着你们兄妹过得好就足够了。”

第765章 生恩vs养恩(感谢 靳宪聪的打赏~)

    李父的话如何能让李大兄不动容?

    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李大兄看着李父现如今的面目,他仍旧能想起自己少时被李父放在膝头,李父手持一本《百草经》教他识字的场景。

    李大兄年少时李父还尚未从不良人处得这般大的宅子来,那时李家清贫,被上一代恩怨连累而被李大伯一房打压的李父,当时只能靠着给街头青皮们看些跌打损伤来养家糊口。

    哪怕就是如此艰难的境地,李父也从不曾苛待李大兄分毫。

    就算后来李母怀了李二兄,李父对着李大兄仍旧是像对待亲子一般,有口好吃的都留给李大兄来。

    就像李父所说“父子亲情三十载,”是啊,这是三十载,不是三年,不是三天,是三十年啊!

    父子亲情三十载,哪里是孙红娘的一封信就能改变的呢?

    “阿耶,儿......”

    李父对着眼眶已然湿润的李大兄摆摆手,他这个老父亲,看着好大儿的那般样子,自己也都有些想哭了。

    制止了李大兄的话,李父声音有些发哽的说:“明儿个你就跟上官请假,咱们拿上户籍贴去办了这事去。

    就听了三娘的话,分户不分家来。

    好了,散了吧。”

    李父发话后,众人自是不会再多说些什么来,李三娘看着李父提着灯笼和李母互相搀扶着出了院子。

    “二兄,阿耶是不是要哭了?这不想让咱们看见才让咱们散了的?”

    李二兄对着李三娘使眼色,李三娘去看仍旧坐在椅凳上的李大兄,他用宽大的手掌捂着自己的大半张脸,李三娘的视力多好啊,这般昏暗的烛光,她都能看到李大兄脸上眼泪流淌过的水光。

    李三娘瞪大了眼睛,除了少时还见过李大兄哭过之外,也就只有李大嫂生李大郎那一次是李三娘记忆里唯一一次看到李大兄哭了,往后可再也没见过了。

    李三娘赶紧停了口,她和李二兄他们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了李大兄和李大嫂来。

    正像李三娘所说的,李父还真的是哭了。

    在李母面前,李父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接过李母递过去的手帕,带着些哭声对着李母碎碎念:“大郎,大郎,他从来不哭的。”

    似是要从李母那里得到一种认可,李父看向李母:“你可瞧见了?大郎他眼眶都红了啊!

    大郎那是被歹人用刀划拉一刀深可见骨的伤的时候都没掉泪的!

    他得多难受啊,他心里得多疼啊。

    大郎,大郎......”

    李母对于李父这般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没眼看了,要是倒退个十年二十年的,李父那张脸还能看的时候,李母说不得会安慰李父两声儿。

    可这会子对着这么一张满是皱纹,又叽叽咕咕的一个劲儿的和她碎碎念的李父,李母实在是做不到出言安慰来。

    李母端着一杯刚倒的还带着温热的水上前递给了李父,“你啊......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李母说了这句话后,就拿起剪刀剪了剪一旁不算亮的灯芯,放好剪刀,李母这才坐下,对着李父悠悠开口:“大郎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了,他都三十多岁了,今儿个那般样子也是有感而发罢了。

    你心疼他作甚?

    心疼他这么个糙汉子,还不如心疼心疼虎头。

    好了,烫烫脚睡吧,明儿个你去找人打问打问这分户的事儿来,别到时候领着大郎去了还弄不好。”

    而被李父心疼的紧的李大兄这会子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呆坐在那儿,眼睛无焦点的看着圆桌上的茶杯一动不动。

    李大嫂哄睡了小六郎,看着仍旧坐在圆桌前一副呆愣愣的样子的李大兄,就披了衣裳下地。

    李大嫂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的好,所以她也就什么也都没说,只伸出双手握住了李大兄粗糙的手掌,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指尖冰冷的李大兄。

    李大兄虽然眼睛没动,但他回握了李大嫂的手,然后想到了什么的李大兄转过头看着李大嫂轻声儿问:“梅娘,你说这生恩和养恩要如何选择?

    阿耶待我如亲子,哪怕我如今已年多三十,仍旧记得少时阿耶对我的照顾。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长安尤其的冷,那时家中境况不算好,我与二弟夜里都与阿耶和阿娘睡在一张床上。

    阿耶他把我冷冰冰的脚放在他的肚皮上为我取暖。

    我夜里起来如厕,阿耶都把尿桶拎到床头,过后忍着寒风再把尿桶拎出屋子里去,就为了不让那股子尿骚味儿影响我们睡觉。

    梅娘,我现在一回想,满脑子都是阿耶为我做过的事,对于我的亲生阿耶,我是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什么的。”

    李大嫂此时此刻是理解李大兄的,“阿娘带着你来长安的时候你才不到两岁,不过是个小童儿,能记得什么呢?

    对此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

    大郎,别太苛责自己了。

    咱们日日年年哪一次也都没忘了祭拜阿耶(孙大头)的,阿耶(李父)和阿娘也从未隐瞒过你此事,就是阿姐(孙红娘)的事,阿娘不也是早就同咱们说过了么。

    大郎,问心无愧就好,这就够了。”

    李大兄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子,好似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李大兄抬起头看着李大嫂斩钉截铁道:“梅娘,阿耶待我如亲子,我不能没良心。

    若是真的分户了,虽说不分家,但我总觉得心里这块儿地方少了些什么,”李大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所以,梅娘,我不想被分出去。”

    李大兄内心的纠结和烦闷是不假的,仍旧住在李家的郭家兄弟,尤其是郭三郎,他此时此刻心中也是烦闷不堪的。

    倒是郭四郎是个想得开的,他抓着一张洒满了芝麻烤出来的薄薄的脆饼子吃,这是他们今儿个出门在西市买的,那叫一个香。

    尤其是这芝麻在口中咀嚼过后,更是香味加倍。

    吃着饼子的郭四郎看郭三郎那一副眉头都要皱到天上去的样子,就开解他道:“兄长何故如此?

    我瞧李家都是好说话的人,该是能如咱们的意。

    再说了,你看,”郭四郎眼神点了点桌上那小瓷瓶,“这李二叔现为你的咳症搓的丸子又给送来了,可见,是上心咱家的事儿的。”

第766章 气氛不对(感谢 白羊黑黑的月票~)

    等李三娘带着露珠儿和秋香一起收拾妥当起来的时候,李家都没剩几个人在了。

    “赶紧的,锅里给你和露珠儿留了肉粥。”

    露珠儿被李母和李大嫂教的好,那是一点儿也不挑食,自己拿着汤匙吃的开心,一点儿也不用人在旁边追着喂饭。

    早就起了的小五郎、小六郎还有小平安都已经在院子里玩了起来了,小平安还知道过来冲着露珠儿说一句:“珠儿慢慢吃,我和五郎六郎等你的。”

    李三娘觉得李家这会子实在是有些安静,除了院子里孩子们的玩闹声儿之外,竟是听不到街面上传来的动静。

    李三娘抬眼去看李母:“阿娘,今儿个是没开堂么?”

    “就你耳朵灵,你阿耶给李贵和云杉(李家药堂学徒)放了假,今日不开堂,就没开门。”

    李三娘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后低头继续吃粥,吃着吃着她猛然的抬头再次看向李母:“阿耶带着大兄二兄去京兆府了?”

    李母对于李三娘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没眼看,只撇了李三娘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倒是李大嫂抬头笑着应了李三娘的话:“你大兄还叫着大郎和二郎也都去了。”

    李三娘对此倒是不奇怪,毕竟这是李大兄这一房的大事,叫着快要成丁的儿郎去一趟也是应该。

    李家所有人除了李大兄和李大嫂之外,都以为李父带着李大兄他们去京兆府分户是按着李三娘所说,把李大兄这一房单独分出来就成。

    但昨日深夜陪着李大兄絮絮叨叨一直到半夜的李大嫂知道,李大兄并不想从李父名下分出的。

    露珠儿吃完自己碗里的肉粥,和李三娘说了一声儿后,就迫不及待去院子里和小五郎他们一起玩了起来。

    李三娘见此,就对着李母和李大嫂说:“这回好不容易有假,我想带着露珠儿出去逛逛去,阿娘和大嫂我一起去吧?”

    “我不放心,今儿个就不去,你和梅娘去吧。”

    李母推辞自己的邀请,李三娘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这分户算是大事,李母不放心想在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很是可以理解。

    而李大嫂看了看在院子里做针线并顺带看着孩子们的李二嫂,她顿了顿后就摇了摇头,“三娘,我也不去了。家里的事儿不说,还有女娘帮扶会那边儿的事儿呢,总不能老让秦先生帮着咱们看着啊。

    你喊上宝丫,带着一起出去吧。”

    李大嫂不提,李三娘都没时间分神来问问最近女娘帮扶会的事儿来的。

    看着李大嫂很是上心的,就要拿出最近做好的账本子出来给李三娘瞧,李三娘赶紧起身说不,“大嫂,有你们管着我放心的很。

    这账目待得过年的时候我再瞧吧。”

    说过这话,李三娘赶紧就往院子里喊露珠儿,最后在小五郎和小六郎羡慕的目光下,李三娘带着露珠儿和小平安,叫上了宝丫,坐着老十赶的马车,同秋香领着孩子们出了门。

    至于只带了小平安,而并未带小五郎和小六郎,李三娘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小平安的养母铃兰,那是自己的弟子,在此时这师傅徒弟可算是十分牢固的关系了,甚至是比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更加牢靠。

    李三娘能放心的放下京郊戒毒之地的那一摊子事儿,而回李家处理家事,自然是因着铃兰、姚青青她们俩在戒毒之地坐镇的缘故。

    如此,对于小平安,李三娘如何能不多关爱一些?

    更别说,小平安是个乖宝宝,因着自小体弱,虽说现在大了,已然养好了身子骨儿了,但养成的性子就是安静的,可不像小五郎那般活泼吵闹。

    这样儿,多带小平安一个乖宝宝,李三娘她们也是应付的开的。

    可要是带上小五郎,那可就不是这般事了。

    小五郎性子本就活泼,又身子骨壮的像一头小牛犊子,那就是撒手没。

    尤其是李三娘与李二嫂之间很是有些不对付,若是李三娘带着小五郎出个什么差错,少不得会落李二嫂的埋怨。

    因此,作何非要去做这般不讨喜的事呢?

    那都不带小五郎了,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李大嫂家的小六郎自然也就不带了。

    带着露珠儿和小平安并宝丫和秋香,李三娘今儿个在外很是花了些银子,给每人都做了一身儿夏衫,连老十的都没落下,自然也有她自己的。

    哪怕李三娘并没有再嫁的意愿,但这穿新衣裳的需求还是存在的。

    至于家里的李母和李大嫂等人,李三娘也没忘,她买了些珠花回来,打算回头给家里人分一分。

    过后又买了不少吃食和糕点,花银子花了个爽的李三娘这才赶着夕阳领着露珠儿他们回了李家。

    可等李三娘左手牵着露珠儿右手牵着小平安,她身后跟着秋香和宝丫都拿着大包小包的进李家院子的时候,只这刚进去,李三娘就觉出一丝不太对的氛围来。

    太安静了些。

    院子里没有孩子们在玩也就算了,竟然连大黄都带着自己的崽缩在窝里。

    不对,很不对。

    李三娘见正堂虽然开着门,可一样的鸦雀无声,只觉应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小孩子对于气氛的感受是最敏感的,露珠儿本还兴高采烈的要给李母展示李三娘给她新买的发带的,这会子别说喊人了,小脸上都是一副不敢大喘气的小心样子。

    这给李三娘逗得,等他们几个人走进厨房的时候,这才发现厨房里头坐的满满当当的。

    李二嫂、吴巧兰,李三郎、李四郎、小五郎、小六郎都在呢,李三娘正想问问怎么都聚在厨房里来了的时候,王大胆和高海平抱着两捆柴在外头说:“三娘子,麻烦让让。”

    李三娘赶紧侧身让了门口的路出来,王大胆和高海平是在家就干惯活计的,到一旁放下抱着柴禾不说,还非常用心的蹲下身,对着墙壁码放了起来。

    高海平见李三娘往他们这边看,就手不停的解释道:“我们瞧着买回来的那柴禾太粗了,就趁着这会子功夫给劈小了些,方便烧火用。”

    李三娘赶紧道了谢,人家这都是义务劳动,当然得道谢。

    不过,她还是看向李二嫂和吴巧兰问:“家里这是怎么了?

    怎的都聚到厨房来了?

    这个时候,不该准备吃晚食了么?

    我买了周记卤肉还有李记烧饼,二嫂帮着热热吧。”

第767章 养老送终(感谢 书友110607203937977的月票~)

    李二嫂这人除了有些小心眼子,还眼皮子钱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大毛病。

    并且自从那回被李二兄送回娘家反省过后再回到李家来,那是明面上与李三娘一点子争吵都没有的。

    这会子,李三娘向她问话了,她也赶紧站起身儿来,同一旁刚才同坐的吴巧兰俩接过了宝丫和秋香手里的大包小包买的吃食来。

    一边整理李三娘带回来的物什,李二嫂也低下头小声儿对着跟在她身旁的李三娘解释为何李家这会子这么个气氛。

    “小半个时辰前,郭家兄弟从外头回来了,就被阿耶和大兄叫去了正堂里去。

    他们在里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就听到争吵了起来,听着像是郭四郎和你二兄在争执些什么。

    我这不怕孩子们玩闹惹了他们烦么,就带着在厨房里头坐着了。”

    李二嫂手脚利落,这一边解释着,手上那也把李三娘带回来的吃食仔细摆了盘子,说到这儿她抬头撇了一眼厨房角落堆放柴禾那地儿,还在摆放柴垛的王大胆和高海平两人,“虎头的同袍也就比三娘你早回来一刻钟多,回来了他们也是知事的,见咱家正堂里头说事儿呢,就问我柴刀在哪儿,自己个儿去劈柴去了。”

    李三娘点点头,她抬眼看着大热的天躲在厨房的这大大小小的人,得亏现在厨房没烧火,要不然这哪里坐的住?

    “二嫂,你和巧兰看着收拾些饭食,也别让孩子们在这厨房里头了,都去院子里玩儿去,这会子太阳下去了,也凉快些。

    收拾好了,二嫂先带着宝丫、巧兰和孩子们吃,也别忘了虎头的同袍,单独找个小桌让他俩自己吃就是了。

    我去正堂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来。”

    李三娘看着要跟着自己的秋香,还有院子外头喂完马的老十,回过头又对这李二嫂道:“麻烦二嫂,秋香和老十的份儿也给弄上,他俩跟着我在外头一天了,很是累的慌。”

    “哎,哎。”李二嫂这头答应了,转头就和吴巧兰商议着弄些什么饭食的好。

    李三娘对着秋香道:“无妨,你和老十先吃,我去看看,估计还是那档子事儿。”

    秋香点点头,她知道这是李三娘的家事,她属实是不好插手什么的。

    如此,李三娘就一步步走近了正堂,也是赶巧了,李三娘进来的时候正堂里头本就没人说话,整个儿氛围沉闷闷的。

    她这一进来,正堂里头坐着的人都抬眼向她看来。

    这自家的地方,她哪里会害怕?

    无视这几双眼睛,她先是走进偏厅,把窗户支开了,又把正堂的另一扇门也给打开了,让这屋子里能有一丝凉风吹进来。

    然后拿了火折子点燃了正堂里的灯盏,最后又去厨房提了一壶水,给在座的每人都添了水。

    郭三郎倒还是知礼仪的,哪怕与李家有矛盾了,在李三娘作势要给他添水的时候,他仍旧站起身以示恭敬来。

    只不过,李三娘这水还是没倒上,因为李大郎站起身走过来说:“小姑,你坐,我来。”

    有大侄子效劳,李三娘自然不会非要动手,她就顺势在李大嫂身旁坐下了。

    “来,大家都喝口水润润喉,在座的都是亲人,有问题就说问题,大家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

    李三娘说了这般的开场白,让刚才李家正堂里很是沉闷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下。

    李三娘笑呵呵的看向不会掩饰表情的郭四郎,他该是因着年岁小又是郭家幼子,性子上并不像郭三郎那般能隐忍。

    气势汹汹的郭四郎被李三娘看的着实是有些尴尬的,郭四郎看着自己身旁的郭三郎已然拿起杯子喝了起来,这才不情不愿的端起杯子。

    在场的人都喝了茶水冷静了下来后,李三娘这才小声儿凑近李大嫂询问之前众人都说了些很么。

    “......就是如此,郭家兄弟,”李大嫂小心的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郭家兄弟,“他们不认可你大兄做出的这个决定来。

    刚才正吵着呢,郭四郎都站起来指着你大兄的鼻子了。”

    李三娘没想到李大兄竟然这么做!

    当然了,她也没想到郭四郎这个少年郎竟然敢在李家正堂指着李大兄的鼻子说话!

    不过不用李大嫂说,李三娘也知道李大兄根本没把郭四郎的不敬当回事儿,她刚才可看到郭三郎与李大兄之间的交锋了,那眼神要是能射出刀子来,估计李家正堂里定是“铮铮锵锵”不绝于耳。

    原道是李大兄带着李大郎、李二郎今早跟着拿着李家户籍贴的李父去往京兆府,在要分户之时,竟是直接对着办事的郎官说把李大郎、李二郎分了出去,只留了小六郎在李大兄名下。

    而李大兄自己当然仍旧是在以李父为户主的一户上的了。

    别说当时都有些懵的郎官儿了,就是李父、李大郎和李二郎他们三个哪一个能不懵?

    “阿耶?这?这是作何?”

    李大郎有些懵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户籍贴,他已经年过十六,确实是可以独立成户的了。

    更别说李大兄还作主把早前以李父的名义买的李家隔壁后院儿的一进院子过户给了他,那自然更是可以做户主的了。

    “我是要给你阿翁养老送终的,回头我就请道人单独给你亲阿翁办一场,告知他此事。

    你是做大兄的,先让二郎挂在你名下,将来待得二郎成亲了,自是会分户出来。

    至于小六,他还小,将来待得他大了,我们也给他攒下一份儿家业后,直接把他分出去就是。

    我是孙家子,但也是李家子,我不会离开你们阿翁的。

    你是我的儿子,你就即是孙家子,也是李家子,但现如今这情况阿耶我就只能先把你们分出去了。”

    如此,拿着自己和李二郎的户籍贴回家的李大郎正好碰上从外回来的郭家兄弟,本想好声好气告知郭家兄弟一声,哪里知道针尖对麦芒,在正堂里头听了李家说法的郭三郎当场就变了脸。

    郭四郎更是气的直接站起身伸出手指着李大兄的鼻子,他生气在李家竟是没把郭家看在眼里!

    虽说孙红娘的本意也不是非要李大兄做什么,但是李大兄这般直接说不分他自己,要留在李父身边,着实是让郭家兄弟不快。

    要不是李父喝止,李大郎那都是已经站起身儿来要去打人了的。

    可郭家兄弟,不说郭三郎这个体弱的,就是郭四郎那两下假把式,哪里够李大郎一只胳膊拧的?

第768章 呔!兀那小人,还不速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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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娘听过了李大嫂的详情解释,脸色也就顺势黑了下去。

    这里是长安,现在都站在李家的正堂里头呢,郭四郎一个小小少年郎竟是敢如此大不敬李大兄?

    那从小处见大,孙红娘其实对李大兄这个从未见过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能是个什么态度?

    早前李大郎送往家里的信里说的孙红娘和郭团练使对他还不错的那些话,应是不假,可那该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内里孙红娘和郭家又哪里是真的看得上李大兄乃至李家的呢?

    在场的人就没有愚笨的,单单只看郭四郎一人的态度就可知孙红娘和郭家待人如何了,因此别说黑了脸的李三娘,气的狠了的李大郎那拳头可都是握的筋骨作响了。

    想了又想,李三娘正想开口再说几句缓和的话,就听身后左侧一声儿突兀的轻笑传来。

    “哈哈,哈哈,”一直和隐形人似的李二郎丝毫不在意正堂里头这尴尬又紧张的氛围,就这么自在的笑了起来。

    李三娘回过头去看李二郎,看着他那一副狐狸样儿,就觉得他在憋大招。

    “你!你笑什么笑!”

    郭四郎年纪小不经撩拨,李二郎不过露了个嘲讽表情又故意笑了两声儿,就惹得郭四郎直接站起身,再次伸手指人了。

    不过,这一回指的不是李大兄的鼻子了,转而变成指着李二郎的鼻子了。

    李二郎正眼都没看郭四郎一眼,只漫不经心的看向一直坐着没说话但一脸难看的郭三郎:“哟?

    这在自己家里笑两声儿还不行了?

    郭家如此厉害?竟是连长安城里的事儿都能管了?”

    李二郎根本不给郭三郎说话的机会,他的这句话音刚落,就直接看向还站着的郭四郎,李二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肃然起来。

    他盯着郭四郎,冷言冷语道:“郭家是远离长安,没得教养了么?

    不说我阿耶是戍守长安护卫天子的金吾卫,单单他是你郭四郎的舅舅这一点上,也不是你这等没教养的孩子能指点的!”

    李二郎的话像是飞驰的箭羽直射郭三郎和郭四郎的脸面,郭三郎赶紧冲着郭四郎呵斥了一声:“四郎!不得无礼!”

    说过这话,郭三郎那样子就要起身,李三娘在旁瞧着该是想要为郭四郎的无礼对李大兄道歉的样子。

    但是,李二郎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哼!

    我虽不仅仅是你郭四郎的表兄,而且我还是兵部协理司的九品郎官!

    官职再小,也不是你这等无官无职之人可以指点不敬的!”

    说着这话的李二郎也从椅凳上站了起来,本就遗传自李大兄和李大嫂的好体格,哪怕是走了文官的道路,也不是郭四郎这等少年郎可以比的。

    郭四郎此刻也是有些怕了,刚才他愤怒不已指指点点那可是仗着自己是郭家子才敢做的。

    这会子听着李二郎这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他说成了没有教养还不敬舅舅和表兄,且对于大唐郎官无礼的浪荡子,他这才害怕起来。

    官与民的不同,郭四郎身为官家子自然是知晓的,毕竟过去在边城时,他没少仗着自己是郭家幼子而嚣张行事。

    李三娘坐在一旁可是好好看了这一场戏,只觉李二郎简直不要太可爱,可是把李家人刚刚受的委屈给找了回来。

    眼见的李大郎的神色都放松了不少。

    最后,这场戏自然是以郭三郎压着不情不愿的郭四郎低头对李大兄和李二郎行礼赔罪道歉而结束。

    这一顿晚食吃的当真是有些难以下咽了,也就露珠儿他们这些孩子吃的开心,李三娘看着从李父李母到李大兄李大郎一个个的脸色都臭臭的,吃饭也是没有往日里品尝美食的那般样子,只不过就是果腹罢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顿饭,各自捧着一碗茶,在正堂里头就这昏黄的烛光,李大兄咽了口唾沫,看向上首的李父李母,又去看李二兄和李三娘,然后他就说:“这个决定是我坐下的。

    阿耶待我如亲子,我必给阿耶养老送终!

    三娘所说分户不分家我知是最好的选择,但我心里不愿。

    我不想离开阿耶,哪怕就仅仅是分户,儿也不愿!”

    李父看着李大兄,只觉心里酸酸涨涨的,要不是孩子们都在,李父怕不是能直接哭出声儿来了。

    “三娘明儿个还在家是吧?”

    李三娘有点儿意外,这怎么又突然点到自己了,不过她仍旧立马回答:“是,大兄,明日就是最后一日在家了。”

    李大兄点点头,他看向对面坐着的李二兄,见李二兄点头,这才环顾众人道:“明儿个上午,咱们同去玄都观,我请了道人为我的亲阿耶做法事。

    到时,我自是会把今日所做心中所想告知于他。

    如此,这事就算解决了。

    不论郭家还是孙......”李大兄停顿了下,才继续说:“不论是郭家还是红娘还想做些什么,也没什么用了。

    我只会这么办,不必再理会他们。

    我是长安的金吾卫,二郎(李二郎)是兵部的,和郭家那个在边城施家军下做团练使的可没什么交集,影响不到我们。

    大郎虽是施家军下的兵士,但他也说了他所在特殊,与郭团练使可没什么关系。

    往后,”李大兄看向上手坐着的李母,“往后只当一门远亲处着就是了。”

    李家人这边定好了往后行事的基调,仍旧住在李家的郭家兄弟可是愁眉不展了。

    “兄长,这要如何是好?

    阿娘让咱们做的事可是办不成了!”

    郭四郎泄愤般的把手中茶盏往桌子上摔,小小茶盏哪里受得住这般磋磨,不过在桌子上颠了一下就摔到了地上,“啪啦”一声儿直接碎成了数瓣。

    住在郭家兄弟隔壁的王大胆和高海平听到这声儿摔杯盏的动静,两人眉眼一对,王大胆伸出手指虚空指了指隔壁,高海平点点头,两人挤眉弄眼的好一会子,但也确实没说出声儿来,很怕被隔壁郭家兄弟听见。

第769章 玄都观作法

    (感谢书友20230203223106051的月票~)

    李三娘在家的最后一天可真的是起了个大早,五更天刚过,就着最后一遍梆子声李三娘在被窝里头抱着露珠儿蛄蛹了好一会子才起来。

    按着昨夜商议好的,留李二嫂在家带孩子,李家其余人皆跟着李大兄一起去往玄都观。

    李二兄是个放得下身段儿的,他去郭家兄弟住的屋子外头敲门叫人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他昨儿个在李家正堂里头冲着郭家兄弟争辩的生气愤怒的样子。

    要说,这一点上,李三娘就是比不上李二兄来。

    李三娘自然也是能做到去叫人的,但能像李二兄这般面色上完全看不出生气,一点儿也不甩脸色是不可能的。

    李二兄安排的甚是妥当,除了本来就是为李三娘上下当值所用的马车之外,他又在外头叫了两辆马车。

    上从李父李母,再到李大兄一家四口,算上李二兄和李三娘,以及跟着李三娘的秋香和老十,并郭家兄弟,一行十数人坐着三辆马车是连早食都没吃,就往坊门去。

    玄都观在任何时候的人都是不少的,所以,为了赶着约定好的时辰,李家一众人这才早早的就出门了。

    和李三娘同坐一辆马车的李母、李大嫂两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李三娘一看两人眼下的青黑,就知道她们昨夜必然没睡好。

    “给,阿娘和大嫂吃上一颗吧。”

    李母看着递到眼前的糖块儿,对着李三娘的眼神,虽然并不怎么饿,但还是伸手捻了一颗糖出来。

    李大嫂见状也就跟着拿了一颗糖吃,李三娘这才把自己的糖袋子往秋香面前放,秋香跟着李三娘久了,早就与李三娘亲密无间了。

    秋香一点儿也不二话,她自己拿了两颗,一颗直接顺手撩起车帘给了车辕上坐着的老十,一颗直接放到自己嘴里去。

    李三娘自己嘴里也含着一颗,她感受到这嘴原始的甜,早起的心情就变得好多了。

    “阿娘何故去想?

    大兄做下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

    再说了,大兄既然如此做,那必有大兄的理由,既然大兄这般做了,必是他觉得这是最合适的法子的。

    阿娘实不必担忧,大兄已过而立之年,虎头也长大了,他们可以的。”

    “唉,我知道,我知道。

    只这心里,觉得不对劲儿。”

    李大嫂懂李母的心情,她伸手握住了李母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母对于李大嫂那是满意的很,她反手握住了李大嫂的手,“瞧我,我这个当阿娘都心焦的很,更别说你这个做人娘子,做人阿娘的了。

    梅娘,听三娘的,咱们啊,别想了,事情已然到这个地步了,想再多也无用了。”

    这一路上,李三娘他们这十数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情,马车悠悠,终是一个多时辰后到了玄都观门前。

    其实,这能立马约上玄都观的道人,那还真是一件赶巧了的事。

    因着之前李大郎送回的李家的家信说出在边城遇到了找上门认亲的孙红娘和郭家这一事,那个时候,李大兄就提过要去道观里给孙大头点一盏往生灯了的。

    李大兄把这事同李二兄说过后,李二兄就直接说:“往生灯定是要点的,不过,若是连往生灯都点了,那不如为孙家伯父办上一场法事好了。

    这样儿也能告诉孙家大伯他的儿女找到了彼此,往后大兄在这世上就又多了一门亲。”

    听了李二兄的提议后,李大兄就和李大嫂要了银子,请李二兄帮忙去玄都观礼联系道人。

    如此,一连串的巧合下来,李大兄他们这会子就站在了玄都观所在的这条街上。

    众人相携入观,一一接过小道童递过来的三炷香,在这大殿前的宽阔的院子里摆着的香炉上点燃了香,按着顺序上前一一拜过。

    因是提前就与道观中管事的道长说好的了,李二兄上前同小道童说了两句,不一会子就有一青年道士迎了过来。

    众人跟着这青年道士在道观之中拐了两个弯儿,被领进了一处正堂里头。

    “信士稍坐,时辰未到。

    两刻钟后,玄诚道长将会带人为信士开坛作法。”

    待得那青年道士离开后,李三娘特特问了李二兄这做法事的讲究。

    “此为摄招亡魂,道长开坛作法为大兄招来孙家伯父的魂魄,大兄上前告知过后,道长再诵经超度,为孙家大伯往生祝福。”

    李三娘点点头,在这道观清净地,她也不好意思问:“这都过去三十年了,要是真的有地府什么的,那孙家大伯该是早就喝了孟婆汤去投胎转世了吧。

    哪里还能被人招来来听这些事儿来呢?”

    所以说,这经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就是真的唯物主义者,哪怕李三娘她经历了穿越这般的事,她仍旧是个十足十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这生者为逝者所做之事,大半都是因为生者自己想要取个心安,更是为了给他人看。

    就好比李大兄现在这般情况,确实是需要这么一场法事,来向郭家兄弟证明或者说来堵住郭家兄弟背后的孙红娘和郭团练使的嘴。

    李三娘其实还想问问这么一场法事到底是花了多少银子啊?

    但她实在是没好意思问,她就只是好奇而已,但她知道,这般场合实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李家众人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小道童提着茶壶端着杯子来给众人上茶。

    李三娘拿着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就看着对面坐着的郭家兄弟两人那臭臭的脸色,心中只蹦出两个字“活该”。

    果真就像那青年道士所说,讲讲两刻钟后,那青年道士就来请李家众人去往偏殿前的院子了。

    到了地方,当真是庄严肃穆的氛围。

    穿着青色道袍留着胡须的玄诚道长站在院中摆置好的长桌前,李大兄按着青年道士的指示,从李大郎手中接过他仔细提了一路的木匣子,从中拿出孙大头的灵位。

    只见李大兄恭敬的把孙大头的灵位放置于长桌正中间后,就见拿着拂尘的玄诚道长就站在这牌位前念起经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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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开启了自己在大唐活色生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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