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骑马一小时，来到附近的药田。
瓤城属地有一怪，和秋月，甚至其他郡城都不一样。
瓤城属地基本上看不到成片的森林，甚至连山头也没有树林，都给砍掉种药了。
一出城，放眼望去尽是药田，药农驱使着斗灵翻地、撒种，种植师紧随在后施法育肥。
种植师的斗灵偏向于聚集养分技能，在圣穹大陆，精气、养料、元气都统称为养分。
一部分能被斗灵吸收并转化的灵力，也归属为养分，没有明确的详细划分和单独使用。
这就带来一个好处，种植师拥有了灵植师的作用，能用灵力、精元种植普通药材。
瓤城药材品质之所以堪比灵田种出的药材，秘密就在种植师的植物都灵。
邓辕飞就发现，药田负责育肥的种植师，至少半数都有御蓉凝聚灵花，虽然都是白环、青环居多，但都是聚灵斗灵能将空气中的灵力吸走浓缩，在反渗进入土壤种滋润药材。
其他还有善于运化精元的斗灵，通过藤蔓斗灵将精元输送给地里的每一株药材，相当于定向浇灌，每一株草药都能均匀分配到养分，而不是药农随便撒点完事。
郁湖拥有碧涵泉滋润的灵田，植株的生长都靠灵田滋润，当灵力、精元里远超过植株生长的需要，也就不存在养分分配不均的问题。
但普通的田地要保证密集植株生长旺盛，只能依靠精元斗灵和灵力斗灵的均匀分配。
这就不难怪瓤城学院会有专门的种植师班，并不是因为瓤城需要种药，而是瓤城的种药世家发现了规律，只有特定的一些斗灵组合，才能提高药材品质。
因此瓤城学院培养的种植师，甚至斗灵师的斗灵，都是固定的几种组合搭配模式。
就因为这几种固定搭配模式的种植效果最好，其实是吸收灵力，转化精元的效果最好。
而外边涌入和自己炼化的种植师，都是胡乱搭配，未必能融合出最佳组合技能。
时长日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瓤城的种植师越来越来自于瓤城学院，瓤城药材的品质也越来越好。
“孟执院，我琢磨着，瓤城药材种的这么好，关键恐怕不是瓤城庞大的种植师人群，而是瓤城学院的种植师班。”
“不错，确实和瓤城学院有关。刚才一路问了二十七个种植师，有十二人都是瓤城学院毕业，而且担任的职位都是管理者。
而那些不是瓤城学院的种植师，大都只能从事一些田间管理和育肥，很少有担任职位。
瓤城学院的种植师的斗灵组合也相对单一，这意味着瓤城学院发现了提高药材品质的斗灵组合。”
“既然瓤城学院发现了特殊组合都灵可以提高药材品质，那为什么其他学院和学会没有重视起来。”
如果有人发现了特殊组合的斗灵可以提高药材品质，按说瓤城搞了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上百年，其他人不是瞎子聋子，学会怎么也该关注瓤城的新发现才对。
“还是人群和产业问题，其他地方没有这么多的种植师，也就没有人群基础。例如矿区，一定都是兽系斗灵师占多数，富矿区的郡城学院就更倾向于培养兽系斗灵。
瓤城也是这个道理，有了产业市场和人群基础，愿意成为种植师的斗灵师就多。
大家炼化斗灵的目的很单一，都想变得更强大。
如果换做是你，让你炼化一些甚至不能自保的斗灵，你会愿意吗。”
“当然不会，所以其他地方就发展不起来。”
“对，如果没有人愿意成为种植师，自然不可能单独开班。
至于学会，学会研究如何提高斗灵战力和药品研发，他们才会不会管药材品质怎么提高，药监司都不管，学会就更不会过问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城吧。”
“好。”
回到旅店时，闵世宁不在，一直等到上半夜，闵世宁才从街上回来。
闵世宁回来太晚，孟子恩担心可能是出了事。
“闵管家，是不是除了什么事？”
“是这样，我刚刚得到消息，云坤城有药监司的内应，药监司在云坤城有秘密据点，咱们还没到瓤城，药监司的密信就提前四天送到了瓤城，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药监司的监视之下。
难怪昨天各家商会态度谨慎，现在想来是药监司的人就在当地活动，如果他们违背了药监司的命令，很可能遭到药监司的报复。”
“还有这事。”孟子恩吃了一惊，随后说：“药监司公然越权，内阁中枢能视而不见？”
“谁知道呢，现在说不定内阁中枢都已经六神无主乱了方寸，药监司打着稳定军心的名义肆意妄为，谁也不敢说什么。”
孟子恩并不知道收复德阳关的内幕消息，闵世宁是知道的。
内阁得知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一定在做最坏打算。为了自己保命，已经顾不上天下众生，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倒是邓辕飞想到了魏宣鹰。
府城大赛之前，邓辕飞潜入魏宣鹰家中，发现了一些囤积药品、药材的密信。
密信的纸张品质非同一般，现在来看，这些密信应该是内阁中枢专用的信纸。
魏宣鹰很可能就是药监司埋在云坤城永迦分会的内线，通过永迦商会的渠道和人脉，控制药材、药品的进出货。
同时刺探其他商会的商业消息，向药监司打小报告，为药监司提供参考情报。
虽然清楚知道魏宣鹰极可能是那个内线，但邓辕飞却不能直说，总不能说某天某日自己潜入魏宣鹰家中发现了密信。
但发现密信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无声无息不被发现潜入了魏宣鹰家里，为什么要潜入魏宣鹰家里。
一旦刨根问题，这就很麻烦。
略作思考后他说：
“不论药监司是否监视咱们，药监司收他们的药，我们收我们的药，井水不犯河水。
药监司不能阻止我们撒种子，也不能阻止种药商收野地里的药材卖给我们，除非药监司全部吃下，或者一把火全烧了。”
“话是如此，但药材不是关键，关键是药品。咱们收药监司无用的草药，药监司一定会调查我们收购这些无用的奇花异草的用处。
如果药监司在当地没有派驻密探，还能应付过去，现在药监司在云坤和瓤城有密探，甚至有高官暗中活动，恐怕就会过问这些药的用处。”
闵世宁说到了重点，药材最终要转化为药品，既然灵花灵草对药监司无用，瑞福商会收购这些灵花灵草能干什么。
显然不可能自己吃，那就只能用来做成药品，一旦和药品扯上关系，问题只会比收购药材更严峻。
但谁说药材只能用来制药了，邓辕飞说：
“闵管家，你过来。”
“好。”
二人来到房间一角，背对着孟子恩说悄悄话。
“邓少爷，这也能行？”
“能行。这些灵草灵花当中就有吾灵符纸的原料，其他入药的灵花灵草也能制成吾灵符纸，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如果药监司逼问起来，咱们就这么对付他们。
吾灵符是学会重点关注的目标，药监司如果插手，学会不会买账。咱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跟学会合作，这件事许理事应该告诉您了吧。”
“嗯，夫人已经详细说过，但是还需要和孔会长与总会商量。”
“但不管怎么说，可以先借学会的虎皮吓唬一下药监司。所以咱们种的不是药，是纸浆草，咱们就这么说。”
“好主意。只是消息如果扩散出去，恐怕对吾灵符不利吧。”
“没事儿，吾灵符纸的配方有很多种，而且这些配方并不能用来制作更厉害的灵符，即便配方泄露也没用，他们既无法炼制吾灵符，也不能升级，炼制灵符既要纸张，也要炼制灵纹的方法，他们拿到了灵符纸的配方也没用。”
“原来如此。”
种药材未必一定用来制作药品，也能打成纸浆做成灵符，所以种的不是药材，是纸浆草。
此时孟子恩眼神诡异的打量了邓辕飞一眼，心里琢磨着准没什么好事。
第二天天亮不久，闵世宁准备前往林府，不等离开旅店，董成吉拿了一封拜帖来见闵世宁。
“闵管家，一位自称药监司采度署的郎官要见你。”
“来的可真快。”
闵世宁接过拜帖细看，求见人事药监司采度署郎官胡夏非。
采度署全称采买与支度署，类似于财务和采购部门，同时也负责对药材品质进行鉴定，手握药监司的财政大权和鉴定权，只要嘴一歪，药材的品级就能跌几个档次，价格随之往下掉。
“把人请到会客室。”
“是。”
吩咐过董成吉，闵世宁火速去见邓辕飞、孟子恩。
“来的真快，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幸亏昨晚连夜商议，否则今天给打措手不及。”邓辕飞不免有些后怕，要是昨天没有得到消息，今天药监司上门讨伐，情况就会变得棘手。
这时孟子恩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辕飞，你昨晚不是给闵管家出了主意了吗。”
“是，幸亏早防着一手，否则不堪设想。闵管家，今天我与孟执院不宜出面，如果胡夏非问起我与孟执院，你就说是秋月学院随行前来瓤城考察瓤城学院种植师班。”
“好，就这么办。”
一行人是前天到的瓤城，胡夏非提前四天得到消息，昨天没现身，一定是逐一接洽了闵世宁见过的种药商，没顾得过来，或者说还在观察闵世宁的行程。
今天突然一早过来，应该是对闵世宁给林聚德药材产生了疑问，上门试探闵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