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树已经枯死了。”
听到段木青如此说，赵东先是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不过段木青却以为他是惊讶，继续八卦地道：“据说诸天万界之中，只有一株精灵之树，妖精族的这一株，其实只不过是棵伪树罢了。”
“伪树？”赵东眨了眨眼，一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说，妖精族的精灵之树是盗版？”
“也差不多吧。”段木青模棱两可地点了下头，“具体的我也搞不清楚，大概是精灵之树的投影或者是分身这样子，反正是依附着精灵之树才能存在，原本两界连通也没什么，不过二次大战之后，次元通道被封锁，亚次元区被彻底隔绝，这个投影就没法获得能量，自然就逐渐枯萎成了件死物了。”
这些情报，都是段木青无意中偷听到的，根本没当回事，要不是进了妖精森林，他根本想不来。
“我也听说过一些说法。”赵东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整理思路，“精灵之树是精灵族的根本，所有的精灵都是由精灵之树孕育的？”
“是啊，新生的精灵都是像果子一样，被人从精灵之树上摘下来，然后放入圣池之中孕育三到五个月。”段木青点了点头。
“不过妖精族不太一样。据说只有二等和一等妖精是精灵之树孕育的，那些三等妖精则是像我们一样繁殖，说是三等，其实就是妖精族豢养的奴隶一样。
“那怎么妖精族选圣女？”赵东忽然问道。
“那我可不知道，这是妖精族的隐秘。”段木青大摇其头，似乎是有些奇怪赵东为什么忽然提到圣女。
“妖精族的一切活动，都离不开精灵之树。那么我想圣女诞生也一样。”赵东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地道，“那梅依……”
段木青听到赵东提起梅依，本来还想开两句玩笑，不过看到他脸色肃然，也不由得认真起来，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睁大了眼睛。
“WKAO。”段木青一下子趴到桌子上，因为动作太大，还不小心碰翻了桌面上的花瓶。
眼见那花瓶骨碌碌滚到桌边，他连忙伸手一把捞住，一边一脸发现大秘密的神情，跟赵东大眼瞪小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惊讶，怀疑和警觉。
因为他们都记得很清楚，当初在重锤酒馆，雷一凡交待任务的时候，曾经提及过梅依的身份，是刚刚成为圣女不久。
“已经枯死的精灵之树还能选出圣女吗？”气氛越来越沉默，片刻后，赵东打破沉默。
“应该…能的…吧。”段木青下意识地摇摇头，像是觉得自己不够严谨，又连忙补充道，“听说圣女是大祭司选拔，说不定是有别的方法。”
“也是。”赵东继续跟段木青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既是回应段木青，也是想要说服自己，此时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只不过是犯了被害妄想症罢了。
段木青也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胡乱猜疑的好，打了声哈哈，一别扯起了别的话题，一边伸手将那个花瓶拿起来，想要放回原位。
那花瓶就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在外面随便一个小精致点的小店都能轻易买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在刚才段木青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没有细看，此时他抓起花瓶，视线随意扫了一眼，动作忽然一顿，然后猛地站了起来。由于他站起来得太猛，顺带撞翻了身下的椅子，椅子倒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赵东也是一惊，不过他并没有去看地上的椅子，而是看向脸色凝重的段木青。
此时段木青的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像是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样，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焦急之意。
“出了什么事？”赵东低头，注意到那个被段木青握在手中的花瓶，看到在花瓶的底部，有一个红色在的印记，样子似乎一只火凤。
赵东虽然没见过，不过看到那只与小红有些像的火凤，隐约猜得到这应该是某种专用的记号，专门用来传递特殊的信息。
听到赵东的声音，段木青回过神来，他现在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唉……”段木青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是道，“我必须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赵东并没有多问，他跟段木青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不过却没有探听他的私密，只是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你照顾老胡吧，我很快就回来。”段木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下头，然后就不再多说，匆匆离开。
他的样子显得很急，赵东站起身，从窗口看出去，就见段木青出了房间，就直接向左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浓绿之中。
赵东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种莫名的不详之感。
转身走到坐榻上，胡风林依然是双目紧闭，不过气息倒是平稳了不少，脸色也不那么苍白。
赵东又走回桌边，拿起那个花瓶翻过来细看。
花瓶底部的印记有些模糊，看不是用什么手法印上去的，只是能够确定不是花瓶自带的图案。
“端木家的标志。”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道。
“你总算是出现了。”赵东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没追究系统的消极怠工，只是道，“只是看到家族标志，用不着那么大的反应吧，这应该是什么求救信号之类的东西。”
系统并没有接这个茬，只是道：“这个地方不太对劲，你最好是小心一点。”
听系统这么说，赵东顿时没了探究印记的兴趣，放下花瓶，下意识地看了眼坐榻上的胡风林，边道：“你有什么发现？”
“这里的空间力量不稳定，尤其是在东南方向，通常这种情况出现，代表着近期这里有空间通道被开启过。”系统道。
赵东听得一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空间通道一旦被开启，就会形成极大的能量波动，而且不是早就被封印了吗，就是前不久，他和段木青还因为狼神的事情，讨论过这个问题。
“不是那个通道，是有人利用空间裂隙，强行进入。”系统道，“这些裂隙一直都存在，只是太过危险，所以极少有人用这种方法。根据我的分析，这处裂隙开启的时间，应该在半个前不到一个月。”
“难道是跟精灵之树有关？”赵东听得糊里糊涂，只能随意猜测道。
“说不好，反正不太对劲。”系统回应道，“你最好是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大意。”
系统的话说得犹犹豫豫地，像是有什么顾忌一样，一改往日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赵东觉得颇不适应，不由得问出一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
“说起来，你到底是不是系统啊，我怎么总觉得你被人换了芯呢。”赵东有这个疑问也不是一时半刻了，自从系统升级之后，不仅声音从那种硬邦邦的机械音变成了萝莉音，甚至连性格都变了。
如果说原本的系统就是一个智能终端，只是黑科技，那现在的系统则是像变成了一个人，不仅有喜怒哀乐，还有小脾气，随意地迟到早退，还不跟他打招呼。
就拿这一次行动来说，从他进入亚次元区之后，系统没事就掉线，说话也总是只说半截，吞吞吐吐的像是中了什么超级病毒似的。
“能量不够，我有什么办法。”受到赵东的质疑，系统立刻炸毛了，气鼓鼓地道，“亚次元区的环境比外面恶劣得多，远比想象得还危险，你又这么弱，我不保存实力，关键时刻怎么帮你，你活不了我也一样要倒霉的。”
赵东被说得哑口无言，没办法，谁让他就真是个弱鸡呢，虽然他等级提升的不慢，但起步实在太晚，到现在也不过勉强跨入三十一级，而想要在亚次元区来去自如，至少也需要相当于五十级的实力才行。
转念一想，赵东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随意，凭心而论，没有系统，他到现在只怕还是那个永远没有机会成为猎人的失意者。
更不要说追查父亲的下落，挽救姐姐的生命，好在赵东从来都是个敢于正视自己不足的人，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不稳重，正想着要不要跟系统道个歉，就听到门板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赵东瞬间警觉起来，调整好面部表情，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就看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门缝后露出一双碧绿的大眼睛。
视线接触到那双眼睛的主人，纵然是有心理准备，赵东还是被吓了一小跳，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当场掉链子。
那是一个身高一米左右的三等妖精，穿着一件有些肥大的袍子，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
刚才他只是远远看到那些在田地里劳作的三等妖精，并没有看到他们的样貌，此时近距离观察，样貌果然与人类大不相同，非要说有什么印象，倒是与传说中的地精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不是知道妖精族的构成，赵东绝对不会将仙子般的梅依和眼前的妖精联系到一起。
绿眼睛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门缝后，直勾勾地看着赵东。
最初的惊讶过后，赵东也没说话，只是跟他对视。
不过绿眼睛像是并没有跟他对峙的兴趣，只是默默地看了赵东一会儿，就忽然转身退开，赵东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拉开房门，却看到那绿眼睛已然走到了十米之外，正转身张望，看到赵东站在门口，便又转身继续向前走。
对方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明显是在为他引路，赵东没有立刻跟上去，只是看着绿眼睛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与段木青离开的时候是同一方向。
此时赵东心中的怪异感已然升到了顶点，他略一思索，回身走到坐榻边，先是解开胡风林身上的束缚，然后抬手在半空中，快速地绘制了一个简单阵法。
划过最后一笔，阵法完全，泛起淡淡的银白色光芒，没入胡风林体内，与此同时，胡风林的身影开始快速淡化，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一阶的隐身阵法，可以持续六个小时，这样只要没有人放火烧屋，胡风林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做好简单的防护，赵东立刻转身走出房间，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四周依然是一片安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绿眼睛也早就不见了，若不是远处的田地中，还能够看到三等妖精忙碌的身影，赵东几乎疑心自己是走进了另一个平行的空间。
小路正是通往妖精部落的东南方向，赵东看着浓荫掩映下的道路，越发觉得不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东踌躇了片刻，心中的怪异感越发强烈，干脆一甩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脚步越来越急，后来干脆小跑起来，很快就看到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高大建筑。
走得近了，赵东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建筑，而是一个在山壁上开凿的入口。
入口两侧的山壁上，雕刻着两个精灵的形象，头上带着荆棘花冠，手上拿一截树枝。
“那是精灵之树，不是什么树枝。”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抹嫌弃，像是觉得赵东太没有艺术细胞了，忍不住道。
“精灵之树的投影，需要用本体的分支来牵引，不过这种分支是精灵之树的化身，可不是谁都能搞到手的，看来这妖精族的先祖身份可不差，至少也是青月精灵。”
如同妖精族一样，精灵族之中也是等级森严，除了作为奴仆驱使的低等精灵和其他普通精灵之外，主要有四大精灵称号，分别是赤月，青月，橙月和银月。
这是之前赵东听段木青说的，当时系统什么也没说，现在听起来，似乎是极为了解，赵东不由得好奇道：“你很了解精灵族吗？”
其实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想化解一下双方有些尴尬的气氛，没想到系统像是又突然掉线了一样，一声不吭，赵东嘴角抽了抽，也不再纠结这些细节，确定四下无人，迈步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