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少慊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后半夜。
陆萧然坐在台阶上，靠着扶手睡着了。
草莓趴在门前，却还醒着。
开门的动静让它迅速站起身，冲着门内吠叫，很是着急的样子。
陆萧然被草莓的声音惊醒，忙看向门那边。
闫少慊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微冷，眼睑垂着，摸了摸草莓的头，安抚着它，之后便直接回了房间。
陆萧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跟之前结束之后的样子不太像。
等闫少慊和草莓的身影都看不见了，这才走进地下室。
看着面前的情景，瞳孔微缩，站了许久之后，才拿出手机，给别墅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管家不在别墅住着，但却是闫老爷子专门找的懂医理、会处理应急事件，能力极强，从部队出来的人。
名义上说是管家，实际并不管闫少慊的衣食住行，而主要管理他的精神状态，以及一些突发状况。
结束电话之后，陆萧然这才上楼。
叩叩叩——
“闫少，我给你倒了杯水。我进来了？”言罢，陆萧然直接开门进去。
因为闫少慊状况特殊，所以他的房门一般是不锁的。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只窗帘留下一道缝隙。
陆萧然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上，透过屋外溜进来的光线，将窗帘微微拉开，就看到闫少慊站在阳台上，视线眺望着不知道那一座别墅。
手上夹着燃烧着的香烟。
“闫少.....”
“我没事，你去睡吧。”闫少慊像是不怕烫一般，直接用手掐灭烟头，扔进了旁边的烟灰缸。
看着他的动作，陆萧然眉心跳了跳。
“那，我先去睡了，要是有事的话你就叫我。”
“嗯。”
等陆萧然离开，闫少慊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弯腰将脚上的链子摘了下来。
链子很简单，也很朴素。
一根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绳子，上头挂着一块硬币大小的黑曜石片。
月亮的光芒落在上面，闪烁着微光。
看了许久，闫少慊这才重新将链子戴回脚上。
走进了屋子。
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时，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
等充上电之后，闫少慊把玩着手机，却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点开录音。
而是打开拨号键盘，手指熟练的按了十一个数字出来，静静的看着，却一直没有拨出去。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23。
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的将手机往旁边一扔，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只是他随手一扔的时候，拇指却刚好触碰到了拨出键。
“喂？”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从手机的声筒传了出来。
寂静的夜晚，原本细微的声音也被放大。
闫少慊拿起手机，就见到电话已经被接通。
许是因为半夜被打扰了睡眠，那声音里有淡淡的不耐。
“不说话我挂了。”
“司谨言。”闫少慊突然出声。
躺在床上有些起床气的司谨言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带着困意的脸清醒不少。
“闫少慊？”
“嗯。”
“有事？”
闫少慊顿了一会，才道：“嗯。”
司谨言静静的等着，等他说什么事。
有什么事，重要到一定要这个时间来说？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又或是要生孩子了？
可是闫少慊就像突然哑巴了一样，没了声音。
“不说我挂了。”被无故吵醒的人，就算脾气再好，也会不高兴。
“别挂。”
“行。”说完真的没挂电话，但手机往旁边一扔，就继续睡了。
闫少慊恍惚能从听筒里听到司谨言很快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不知怎么，先前还有些躁郁的感觉，此时却慢慢平静下来。
将手机放在自己的颊侧，自己也躺了下去。
唇角挂着一抹纯质的笑，伴着那呼吸声，自己也缓缓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司谨言起来的时候就发现电话还没挂断。
手机因为一个晚上的通话，电量告急。
找了充电器出来，插上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司谨言没有因为手机没电而挂断电话，反而一直让它保持通话中。
直到她晨练完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起来，里面能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
“闫少.....”
陆萧然的声音。
司谨言将电话给掐了，收拾好东西下楼。
走到餐厅时，司谨兮已经一脸精致妆容，礼仪规范的在餐桌边坐好了。
司夫人和司老太太也在。
似乎就在等她一个人。
“奶奶，妹妹来了，我们开饭吧。”司谨兮等司谨言坐下之后，乖巧甜美的笑道。
旁边的司夫人冷哼了一声，“让长辈等你，看来这两年你这规矩学得倒是‘不错’。”特地加重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在嘲讽。
司谨言却好像听不出这言外之意，淡笑着点头道：“多谢夫人夸奖。”
司夫人一噎。
她这才发现，这个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女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不是长相，而是性格。
以前若是自己说了那番话，她怕是早就怒气冲冲的顶撞过来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轻描淡写的好像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一样。
蹙眉盯着司谨言，想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却没有一点收获。
吃完饭后，司夫人正帮着要去学校的司谨兮整理衣服，旁边的司谨言则推了自行车出来。
正从她们旁边路过。
“一班尖子生多，去了之后记得多向别人虚心请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有多跟优秀的人在一起，才能让自己也变的更加优秀；而那些成天不务正业，成绩差还不努力的人，跟他们一起待久了，说不定最后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出了社会也一事无成，还成了社会的蛀虫。你可要时刻记得，自己跟他们那种人不一样。”
司夫人一番话阴阳怪气，故意说给路过的司谨言听。
只是等她说完之后，没有听到以前的那种冷嘲热讽，让她有些意外。
侧头去看时，就见院子里早就没了司谨言的身影。
而司谨兮此时正给不知道谁发消息，脸上微微凝重，根本没注意到妈妈说了什么。
应付的敷衍。
“小兮，你没事吧？怎么脸色有点不好？”
“我没事。妈，我去学校了。”
司谨兮上车之后，握着手机，脸上表情有些狠戾。
开车的司机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心里一突，忙敛了心神好好开车，不敢再看司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