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还是麦芽命好啊，找了个好婆家，将来一辈子的富贵命。”
田氏说着说着就扯到了麦芽身上，看着那一脸你占了天大便宜的脸，麦芽是理都不想理。
就算是占便宜，那也不是占你家的，凭什么给她摆脸色。
七婶没听到麦芽的回应显然也觉得这么说话不妥，“我们牧家也就比寻常人家好那么一点，哪里来的大富大贵？我看她姑父家倒是不错。”
“听说王老板今年还会去参加乡试，弄个好的，以后就是举人了，他家有的是银子使，活动一下就是当官的人家了，那才是真正的富贵。”
“七娘，这就是你不懂了。”田氏一脸见过大风大浪的场景道，“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嫁不得。”
“为什么？”事关小姑姑，麦芽还是关心的，假成亲也还有一两年光景要熬啊。
“为什么？这男人有了功名，哪个不想往上面爬的？倒不是你姑姑有什么不好，而是她没用。”
麦芽听得很是糊涂，“什么意思？”
“大金有律法，这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但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你知道吗？”
麦芽点头颔首，“是听说过，但不挺好的吗？做男人不能背信弃义，随便休妻，若是当官了就变坏，太未必礼制了吧。”
“麦芽，你还真是天真。”田氏一脸你幼稚的模样，“男人若是给点银子休妻，女人还有条出路，若真是糟糠之妻不下堂，男人不会休妻，但是这女人却活不下来了。”
“为什么？”
“若是有家世背景，就不是什么糟糠之妻，那也无所谓，但若是就贫困夫妻，女人无依无靠就只有男人就没得活路了。”
麦芽还是不懂。
“你听说过镇远侯吗？”
麦芽摇了摇头。
“二十多年前镇远侯还是边疆的一个小小军卒，他家娘子在乡下老家伺候家中两位老人，期间二十年，还为他抚育了一儿一女。”
“然后呢？”
“二十年前，边疆战事大起，镇远侯屡立奇功，一战封侯，当时名动京城，无人不晓，多少人家羡慕不已，他家那位乡下娘子也带着公婆入京，本想着苦尽甘来，该享受荣华富贵了。”
“然后被害死了吗？”
“死？”田氏冷笑，“就在他夫人入京第三天，就被人发现与下人苟且，还是镇远侯亲自去捉奸，众目睽睽，无从狡辩，最后那位可怜的夫人只能撞柱自尽。”
麦芽秒懂了，毕竟陈世美的案子流传千古，但人家都还没有做得这么绝情。
“眼看着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这个时候与人苟且，傻子都不会信吧？”
田氏更是冷笑，“信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镇远侯心中未必没有怀疑，但是自己夫人已经失了清白，就算有怀疑是被奸人所害，难道还将一个不清白的女子留在家中做候夫人？所以他也不会为夫人说话，也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当是信了。”
“更寒心的是那对公婆，那位夫人比镇远侯还要年长三岁，七岁就到他们家做童养媳，两个老东西二十年拉享受着媳妇端茶倒水的伺候，当时也一句话也没有为媳妇说，倒是当场呵斥责骂，似乎那夫人以前就不干不净。”
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怜原配所生那两孩子苦苦求情，当日就被逐出府去，说是生父不明，这那两老倒是坚持是亲生的，留下了男的，女的丢了出去，后来被尚书府给收留了去。”
麦芽听得有些糊涂了，“就算想要换妻子，儿子总是自己亲生的，也赶出去？”
“麦芽，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那镇远侯现在凭什么是朝中一品军候还无人敢动？因为他后来娶的是先帝的最宠爱的女儿砾阳公主。”
“二十年前镇远侯都三十多岁了吧？还有公主愿意嫁？”麦芽觉得公主一般都是年轻貌美，没出嫁的也该只有十几岁，怎么会看上一个大叔。
田氏没想到她的重点居然在这上面，原本说起来愤愤不平的心情倒变得有些无语了。“没有，就二十五，大金的少年将军。”
原来如此，麦芽接着猜测的问道：“因为想要娶公主，所以这侯府世子的位置就必须为公主留着，对吧？”
“可不是，不过也不知道是天谴还是报应，砾阳公主本就是寡妇有一个儿子，嫁给镇远侯之后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田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解恨的味道。
麦芽带着怀疑猜猜，“田婶认识镇远侯？”
田氏一愣，很快否认道：“不认识。”
然后又自我掩饰的道：“以前隔壁人家的去过京城，这些事情都是京城人家最喜欢说道的坊间传闻，我也就听了几耳朵。”
“哦。”麦芽拉长了声调，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啊。”田氏看着她加重了语气，“别看牧风那小子是傻的，对你那是真心的极好，一辈子能找个这么好的郎君，是你的福分，可别要糟蹋这福分，总肖想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这话麦芽倒是赞同，这福分是相互的，牧风哥哥也不吃亏。
“田婶放心，我不会的。”
“那就好。”
七婶忍不住道：“麦芽是个好姑娘，你就别担心。”
田氏道：“我知道麦芽是个好的，只是我家那个实在是看了就糟心。”
七婶道：“我瞧着你家那个也是不错的，虽然有点不尽人意，但总归也是缘分。”
田氏也是一脸的无奈加认命，“可不是，也就这点好了。”
麦芽也是懂的，田氏虽然嫌弃自己的儿媳妇，但只有嫌弃，至少没想着弄死或者让儿子休妻，勉强还能算是个好婆婆了。
想到这里，麦芽觉得那份休书还是要收好了，不然牧风要是封侯了，岂不是要把她弄死。
想想都觉得自己被毒害了，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若非很快就打听到封侯有多难，说不定还真要提心吊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