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余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时候，阮萌才连忙抬头，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按灭。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又发现有个东西从怀里滚了下去。
伸手一抓，发现是抱枕。
——余年之前抱着的那个。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看手机的时候随手捞到了怀里。
“就……一个笑话。”阮萌明明是被单身狗发言逗笑的，但是听到余年声音的时候，脑袋里却充斥着那个买可乐的回复。
救命，她肯定不能让余年看到这个！
打咩哟！不能涩涩！
余年犹疑地看她一眼，但是没有多想。
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厚厚一本，阮萌本来以为是书，后来发现是相册。
“这是你从小到大的相册？”阮萌下意识联想到了家庭相册这个东西。
但余年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其实只是高中时候的相册，大部分都只是手机照片洗出来的。”
“里面还有一些关于你的呢，我也是后知后觉发现的。”
阮萌惊异于余年居然能把高中的照片凑出一整本相册。
“你好厉害……我高中，可能就毕业照吧。”
阮萌苦恼：“我不喜欢化妆，也不喜欢拍照哎。”
“自拍他拍都很少，拍风景倒是有不少。”
余年一边拆开相册上的系带，一边说：“你以为我是自恋狂吗？”
“我这里面也很少有自拍，他拍也几乎没有。”
阮萌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又想偏了，于是打着哈哈说：“这样啊……”
等余年翻开相册后，阮萌才知道余年口中说的“跟她有关”是什么意思。
高中的时候，每年都有一次运动会。
有些社团会在教学楼下摆摊，文学社卖书，汉服社卖簪子等等。
——阮萌没加社团，重点班不让加。
但她有一个光荣的任务，那就是扮海绵宝宝。
她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获得了这个任务，是原本扮海绵宝宝的同学临时请假了？
或者说也可能是她主动争取来的？
记不清了。
但最后事情落到了她头上。
阮萌穿着海绵宝宝的玩偶服，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而运动会那两天，是他们难得能够光明正大带手机的时候。
班主任和班委拍了很多运动会期间他们同学挥洒汗水的瞬间。
当然了，阮萌除了最后的20乘100的大接力，并没有参加别的比赛项目。
但这并不影响她经常出现在照片的角落。
海绵宝宝咧开嘴角，傻乎乎地挥着手，为其他同学加油助威。
余年的相册并不是按照时间线来存的，而是分门别类排的。
高中三年，阮萌一年是海绵宝宝，一年是小黑熊，一年是皮卡丘。
“……我的天，我怎么看起来这么傻。”
阮萌闭上双眼，已经不愿意再看下去了。
她保证，余年存谢谢相册的时候，或许只是记录自己的高中生活。
可是现在再把关注点放到角落里加油助威的阮萌身上后，一切就又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很可爱啊。”余年如是点评。
阮萌用抱枕挡住脸，往旁边躲了躲：“不行了，我看不下去了。”
余年在旁边笑，之后传来翻动相册的声音，余年再次开口：“好了，那看个别的。”
阮萌这才愿意再次看向余年。
结果发现，余年翻到了最后面。
而最后面，几乎全部都是直播截图。
“我之前意外知道你在直播后，看了你很多回放。”
“虽然你直播不露脸，但是通过你的声音和语气，我还是能听出来一些情绪变化的。”
阮萌突然捏着抱枕的边沿，不知所措：“嗯……”
然后呢？
她不知道。
她没想到这些。
更没想到，怎么会有人把直播截图加到相册里面。
“……你觉不觉得，这比那个傻乎乎的玩偶服更让我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哦不，其实她没想这么说的。
她其实隐隐有一些，说不清楚是酸涩还是感动的情绪。
“……那不然，我带你去看我小时候的相册？”
“那个里面，基本上都是关于我的。”
“这本的话，基本上都是我们的高中生活，运动会，研学，毕业照……以及你高中毕业后直播的一些记录。”
阮萌咬了咬唇，却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就看这个。”
她以前是当事人，对自己的直播也没有什么想法。
这是她第一次从其他人的视角来看那时候的自己。
而余年给她一点点介绍，同时翻到照片的背面，给他看他总结的文字。
“这场是赛季初，你十三连跪，一边被队友气得在直播间疯狂吐槽，一边又结算的时候一刻不停地接着单排。”
“你当时的语气听起来快哭了一样，我差点以为你要哭了。”
阮萌找回一些记忆，影影绰绰记得这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
“有吗？我觉得我的声音还是挺正常的啊。”
她这时候才发现，人的记忆有的时候是真的会骗人的。
她只记得当天一直连跪，但并不记得自己当初具体是怎样的情绪。
她于是用手机找出那一天的回放，随便拖动了一下进度条，就听到自己在大崩溃。
【“这还打什么啊，我真的醉了，现在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打游戏了吗？”】
【“对面打野直接住在中路好了，一直抓我抓我抓我，他们下路都要被打爆了，也不带管一下的吗？帮优不帮劣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她刚说完，就发现自己家的射手打得太顺利，一时轻狂，带线太深，直接被集火秒掉。
当时，队内吃经济最多的就是射手。
本来他们是小有优势的？谁想得到，射手这一死，对面又抢到了个龙。
逆风顺风只在一瞬间。
偏偏阮萌那一局玩的是个工具人西施，比较需要跟队友合作，打控制为主。
西施虽然对线的时候，清线能力还是有的，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守家，对面还直接肉身抗塔来保护龙兵。
她气得直接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今天已经一直连跪了，难得感觉这一局能赢！结果突然浪了一波，就开始葫芦娃救爷爷了？”】
【“……倒也不必真的一个接一个地区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