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小狐狸
不过这次倒是借顾莞莞的手，将这些百姓都分散到各府衙。
谁都别在推诿了。
那些官员即便是恨，也不好对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霍茂的通知便是直接将百姓分批送去了各大衙门，每当官员问起霍茂便大声说是首辅安排这件事情。
各位大人在听到此事后，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甚至还要尽心尽力的去照顾这些难民，以免出点事情自己还要承担责任。
那些不想捐款救助难民的官员，现在只能自掏腰包开设粥棚，供给百姓吃喝。
他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脸去蹭长公主在城门口开的粥棚，以免长公主找上门。
顾莞莞让人将孟渊劫来便是为了解决难民一事，如今难民已经解决，孟渊在城门已经别无用处，顾莞莞吩咐罗绥道，“罗大人时间也不早了，好好将首辅大人送回府。”
“这次稳着点，可别颠坏了首辅大人的身体，我们可赔不起。”顾莞莞不忘补充了一句。
罗绥连忙应了下来。
孟渊忍不住叹息一声，在松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这小郡主的脾气和顾老真的是如出一辙，幸亏郡主只是一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入了朝堂必定是祸患无穷。
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是如何被坑的。
送走了孟渊之后，曹七七立马凑到顾莞莞面前，忍不住道，“顾娇娇你可以呀，连孟渊这老东西都被你摆平了，不过我有些好奇，这百姓之事是不是你故意为之。”
“不然拿什么来逼孟渊，不过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大家都还是好朋友。”顾莞莞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小狐狸。”曹七七故作一脸防备的神情。
顾莞莞才不在意曹七七说自己什么。
顾莞莞不免好奇的问道，“你今日怎么不关心我大哥的下落了。”
“你刚刚和梁文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顾辞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何必问你，在长你的志气。”曹七七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顾莞莞盯着曹七七的背影，不由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孟渊出面后，便也解决了难民无处安置的难事。
事后孟渊主动向皇上太后请罪，既然是为了百姓，索性这件事情皇上并没有怪罪，这件事情便这样过去了，倒是让那些接手了难民的官员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近来几日为了赈灾之事，顾莞莞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除此之外陪在顾莞莞身边的还有曹七七。
现在曹芙蓉在府中都看不到宝贝女儿的身影。
京城外各镇子难民交给府衙后，顾辞和唐裕便回了京城帮忙。
花厅内炭盆前，曹芙蓉做着手中的绣活，不免叹息一声说道，“我这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娇娇了。”
“郡主最近这些日子一直都关注城外难民事情，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郡主在百姓间算是树立了名声，算是一件好事，而且之前奴婢还听说，郡主算计了首辅大人，将那些难民放进城。”菱枝在旁边劝着。
“与其说是娇娇算计孟渊，倒不如说是孟渊借了娇娇的手，让京城内那些官员吃了一个哑巴亏，你去让小厨房顿上鸡汤，等娇娇回来了，送去娇娇的房间。”
“娇娇从前从未这般劳累过，也要好好补补。”曹芙蓉吩咐了一句。
“奴婢现在便吩咐厨房去做。”菱枝笑着应了一句，刚出房门便看到喜笑颜开回来的小姑娘。
菱枝欢喜的刚要和公主禀告一声，便被顾莞莞伸手阻止了，并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这郡主估计是想给公主一个惊喜，菱枝便配合没有说话。
顾莞莞生怕弄出丁点动静，猫着步子跑进了房间，从背后抱住了曹芙蓉，脑袋紧紧贴在曹芙蓉后背，“娘亲有没有想娇娇。”
“娘亲不想娇娇想谁呀，过来让娘亲看看娇娇瘦了没。”曹芙蓉抓到顾莞莞手指时，的确是被顾莞莞微凉的手指冻的一缩。
曹芙蓉自从生产之后，冬日便格外怕冷。
顾莞莞立马觉察到曹芙蓉这细小的动作，连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放在火盆前烤着，以免曹芙蓉担心顾莞莞还不忘笑着解释道，“在外面忙了一会，风吹的手特别凉。”
曹芙蓉沉默没有说话，反而是看了旁边的婢女一眼，那婢女瞬间心领神会送来了一个汤婆子。
曹芙蓉将汤婆子塞到顾莞莞手中，“以后在外面注意点，怎么样这几日累不累，看着都瘦了一圈了。”
“我就是一个监督的，粗活累活罗绥和松柏都做了，我都已经许久没有陪娘亲一起吃饭了，所以今日特意提前回来陪娘亲吃饭。”等到身上的寒气消散，顾莞莞才凑上前，在曹芙蓉的怀中蹭了蹭。
也是这几日救灾逐渐稳固，没什么大乱子，顾莞莞才敢回来。
“想吃什么，娘亲让厨房给你加菜。”曹芙蓉柔声问了一句。
顾莞莞托着腮一副认真的模样仔细想了想说，“想吃鱼，还有辣子鸡丁，这几日我忙的都没有好好吃府中做的饭菜了。”
“好，娘亲这就让府中的厨子给你做，真是一只小馋猫。”
曹芙蓉宠溺的说完拿起篮子中刚做好的新衣，“娘亲给你做了一件新衣，你试试。”
“娘亲亲手做的必然合身。”为了哄曹芙蓉欢心，顾莞莞特意去试了。
最近顾莞莞这身量长的特别快，在短一点便也不合适了。
这些难民现在只是短暂的安置，朝廷还在商量具体的政策。
眼下临近年关，四大异性王也会派人入京，正值多事之秋，所以顾长舜也是忙的不见人影。
难得今日一家人能凑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曹芙蓉特意派了罗绥请顾长舜回来。
顾长舜接到消息后，连朝政都不顾了，随意找了个理由便告假了。
不过这顾长舜怕公主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所以大家对于顾长舜忽然告假一事便也见怪不怪了。
陪爹娘吃过晚饭后，顾莞莞便早早回了嘉沅院。
第182章出事了
热气缭绕的浴房内，顾莞莞靠在浴桶内闭目养神，一旁玉心将温水浇在顾莞莞身上，来此往复。
“如今灾情已经暂时控制住了，郡主也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玉烟在旁边帮顾莞莞擦拭身体。
在这热水之中短暂的缓解了些许疲惫。
“未必。”顾莞莞慵懒的吐出了两个字。
“风雪已停，难民们都已经得到了安置，钦天监那边已经算过了，年前已经无雪了。”玉烟有些未理解顾莞莞这两个字的意思。
和这天象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顾莞莞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原著小说中，这场雪灾的大功劳是男女主的。
而现在罗婵和萧行都没有出现，不仅如此这两人分别被禁足在府中没有任何动作，根本不像是萧行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即便是这两人不出来捣乱，原著小说中还有寒毒和豆疫。
现在还没有在这些百姓间爆发，顾莞莞又不好将这件事情告知太医或者是孟渊，他们只会认为她是杞人忧天，而且若是被百姓知道也会闹得人心惶惶。
如今这短暂的安宁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
“水凉了，在加点热的吧。”顾莞莞没有接玉烟的话，反而是吩咐旁边的玉心加热水。
顾莞莞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这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现在临近年关了，顾莞莞只盼着能够少出点事情。
顾莞莞烦躁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皮，“玉烟呀，我这右眼皮怎么总是跳呀。”
不会真的要出事吧。
玉烟不明白顾莞莞的心思，只是随口解释道，“许是郡主这几日太过劳累了未消息好，所以眼皮才会一直跳吧。”
“但愿如此吧。”不知为何，顾莞莞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顾莞莞声音刚落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便传来了松柏的声音，“郡主不好了，出事了。”
顾莞莞身体如同卸了劲一般。
怕什么来什么。
这眼皮跳的也够准的，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顾莞莞立马从浴桶内站了起来。
即便是这房间内烟雾缭绕，可是这冬日内还是有些寒气，玉烟见状连忙拿来帕子将顾莞莞身上水擦净，随后拿来厚重衣服先裹在顾莞莞身上。
松柏站在门外，如实回禀道，“今天晚上忽然有百姓闹事说我们的粥一股子霉味，但是我们人也尝过那粥，却没有霉味，随后便有百姓跳出来指责我们用霉米以次充好欺骗百姓亡故人命，还未等府中人出面控制事情已经越闹越大，那些难民也跟着一起胡闹，他们甚至还包围了粮仓说要检查一下我们米。”
松柏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莞莞已经换好衣服从浴房内出来了。
顾莞莞的头发还没有干，玉心生怕郡主会被吹的生病，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帮郡主搅干头发。
“你继续说。”顾莞莞看了松柏一眼，自然走到炭盆前坐了下来。
松柏一边跟着顾莞莞过来，一边说道，“在那些难民包围了粮仓之后，罗绥便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在给那些难民检查我们用的米之前，罗绥先行进去看了一眼，便发现我们的米都成了霉米。”
松柏不忘补充了一句，“在下午煮粥的时候那些米还都是好好的。”
闻言，顾莞莞却沉默没有说话。
若是被人掉包，满满一仓库的米一时之间根本掉包不过来，而且侯府的人在附近严加看管，如此大的工程除非是将在场的人都放倒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怕是我们粮库的米被人做了手脚，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顾莞莞问了一句。
顾莞莞还是相信松柏和罗绥的，他们可是爹娘身边的老人，做事必然十分缜密。
在顾莞莞问完之后，松柏将在现场发现的东西拿给顾莞莞看。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锦帕打开后，上面是一些黑绿色的粉末，松柏还带回来了一些霉米，“郡主这些粉末便是在粮食上发现的，想来这些发霉的粮食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
借着烛火顾莞莞看了一下。
确实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又不是研究所的，估计还不如这古人的太医。
“现场情况如何了。”如今米已经霉了，百姓还在闹事，现在不是追查这些霉米的时候了。
“罗绥正带着家丁拦着呢，郡主我们现在应当如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侯爷，让侯爷来想办法。”松柏担心的询问了一句。
玉烟和玉心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这件事情即便是告知爹爹也没有任何好办法。”顾莞莞不由捏紧了茶杯。
如今百姓已经闹了起来，他们越是拦着，百姓越是怀疑他们心中有鬼，说不定还会怀疑这些日子给他们吃的米都是一些霉米。
现在的米已经发霉了，断然也不能被百姓发现，不然就算是有嘴他们也说不清了。
而且以后恐怕也很难洗白了。
“郡主，不然让罗大人拖延一些时间，我们去弄一些新米将那些霉米替换。”玉烟提议道。
顾莞莞摇摇头否决了玉烟这个想法，“不可能，时间来不及了，而且我们当时买完了整个京城粮仓的米，现在根本弄不出这么多的好米，不仅如此就算是要替换，也很容易被发现，说不定这幕后之人正等着我们替换霉米好当场抓我们一个现形。”
“郡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玉烟也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毁了霉米，松柏你现在便在那些难民中安插人，借机放火烧了那些霉米。”为今之计便只有一把火解决了那些霉米，还必须要借用那些难民之手。
只有让难民出手放火才能够洗清顾家用霉米的嫌疑。
不过如此以来他们也就没了证据。
松柏正准备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侯爷，让侯爷来想办法，倒是没想到郡主竟然如此果敢的做了决定。
而且还永绝后患，让百姓没办法闹事，也直接解决了那些被毁了的霉米。
将罪魁祸首推开难民，还能让他们老实下来。
第183章一箭三雕
可谓是一箭三雕。
“郡主这办法好，属下立马差人去办。”如果不是松柏身为暗卫，现在想要为郡主拍手称快了。
就在松柏准备离开时，顾莞莞却忽然出声喊着了对方，“此次霉米事件的凶手就是那几个闹事的百姓，顺便抓了吧，粮仓附近必然也有乔装打扮的难民，一起抓来交给祖父审讯吧。”
祖父最近在家里太闲了，顾莞莞也是给祖父找点事情做。
祖父在朝中为官如此久，对于审讯犯人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是郡主。”松柏应下之后便连忙往城门赶去。
其实能做这件事情的人京城内寥寥无几，而且如此阴狠的手段，是多恨顾家，想将顾家直接推入万劫不复。
太后娘娘这次肯定也是恨顾家抢了皇家的功劳，但是太后即便是心中在有不快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这些粮食是为了救济难民的，做这样的事情对皇家没有半点好处。
若是一些想借此卖粮的商贾，只需要将米弄霉了便可，没必要将这件事情闹出来，一旦被抓那罪名便大了。
顾莞莞能想到会做这件事情的便只有萧行一人。
顾莞莞坐在太师椅前几乎是一夜未睡，在等消息。
难民中被安插了人，所以这件事情越闹越大。
月朗星稀的夜晚，两个黑衣人趁着大家不注意潜入了北城门顾家临时搭建的粮仓，为首的人冷声吩咐道，“动作快点。”
两人将大量的火油都尽数泼在了粮食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两人全部撤走。
粮仓外，罗绥还在尽力拦着那些难民，以防被那些难民看到粮仓内的霉米，到时候他们即便是有嘴也没有办法解释。
罗绥看到松柏时立马凑上上来，“可见到侯爷和郡主了，侯爷怎么说。”
“郡主说想办法烧了粮仓毁尸灭迹，让这些百姓无从可看。”松柏将郡主的命令简单的说了一下。
毁了粮仓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即便是今天晚上他们将这些暴乱的难民拦住了，这一粮仓的霉米他们也无处处理。
罗绥和松柏互相对视一眼，罗绥站出来控制局面，“各位百姓不要激动，我们郡主已经说了，既然诸位百姓怀疑粮仓是霉米，现在便放诸位百姓进粮仓查看。”
罗绥声音落下，原本拦着百姓的府兵自动撤退到了两旁。
人群中百姓虽然闹，但是只是被挑起来随大流的，现在郡主说开放粮仓反而是开始犹豫起来了。
倒是松柏安插的人以及暗中密谋这件事情的人先行往粮仓内跑去。
两方人马撞击在了一起不由的传来打斗的声音，随后粮仓内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红色的火光将整个施粥粥棚都照亮了，空气中满是浓烈的烟味，在火油的催化下，火势越发的迅猛了。
是顾莞莞策划这一场大火，所以罗绥和松柏并不急着救火，反而是故作反应慢了半拍。
难民看到大火，哪里还想着霉米的事情，现在一心只想着救火，不等罗绥组织，难民便自发来救火，不管是不是霉米，烧的这粮仓的粮食都是她们以后的饱腹之物。
松柏也立马带人进去了，但是却不是为了救火，而是去抓挑事之人。
看到没有烧着的地方，松柏还顺便补了一把火。
这漫天的火光和浓烈的烟雾，惊动了京城内所有人。
嘉沅院内，花月匆匆跑进房间回禀道，“郡主，粮仓已经着了。”
顾莞莞捏在手中把玩的茶盏落在桌上，砸出了清脆响声，“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侯爷和各部官员也都过去了，郡主要不要去看看。”花月小心翼翼询问。
“去也没什么用处，收拾一下我们休息吧。”顾莞莞紧绷的精神卸下后，不由困的打了一个呵欠。
花月一时之间有些没明白郡主现在走的究竟是那步棋，现在不是应该出面主持这件事情。
顾莞莞抬头就见三个丫头同时看着自己，狐疑说，“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玉烟跟在顾莞莞身边最久，大胆的说，“奴婢们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刚站起身的顾莞莞重新坐了回去，“想不明白，我为何现在不出面主持这件事情。”
三个小丫头同时点点头。
顾莞莞笑着说，“有那么多的大臣去了，我没必要现在去凑热闹了，不仅今天晚上不去，明天我们也不去了。”
“郡主的意思是不去救助那些难民了吗？”玉心插了一句嘴。
“我对他们任劳任怨，他们反而是怀疑我，我若是现在出去，便不能引起那些难民的愧疚，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愧疚之心，远比你对他千百倍的好更容易记住。”
顾莞莞解释完后，便爬床休息了，她现在实在是太困了，累的都睁不开眼了。
有些人既然想害她，让她将得来的名声毁于一旦，她就偏不如他们的愿望。
与此同时，唐裕和顾辞也各自收到了粮仓着火的消息，两人穿上衣服，几乎同时赶到了北城门。
等唐裕他们过来时，这粮仓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
不过粮仓也被烧干净了，只剩下了一堆黑乎乎的灰烬，还有承担承重墙几根房梁。
松柏困了原本那几个闹事的百姓。
以孟渊为首朝中几个实干派的官员也都赶了过来，剩下那些保持中立不愿意插手此事的人，此刻连热闹都不愿意看，躲得远远的，生怕这麻烦就招惹到自己身上。
难民们帮忙救了大半夜的火，此时已经累的瘫倒在地，一脸颓废之色。
因为这粮仓没有保下来。
人群中有人颓废的说，“嘉沅郡主对我们这般好，我们怎么能怀疑嘉沅郡主让我们吃霉米，我看分明是那些人在故意闹事，烧毁粮仓，这下好了，一粒米都不剩了。”
“对呀，当时我们初来京城，被关在城门外，也是嘉沅郡主和丹阳长公主据理力争帮我们打开了城门，搭了粥棚，还派太医给我们治病，我们现在未免让嘉沅郡主寒心了。”
第184章不亏是我顾长舜的女儿
歉疚的声音越来越浓烈。
在粮仓被烧之后，所有人想到的都是顾莞莞的好。
被松柏抓到的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几人已经彻底吓傻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朝廷这么多的大官齐聚一起。
以孟渊和顾长舜为首，后面还跟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被烧的就是顾家的粮仓，所以顾长舜只是在旁边当陪衬，并没有说话。
旁边孟渊问向跪在地上的人，“谁指使你们烧粮仓的，从实招来或许还能留你们一命。”
跪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现在抖如糠筛，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我们没有烧粮仓，烧粮仓的是另外一批人，我们只是被人收买，在难民中闹事就行，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这粮仓着火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还请各位达人明察秋毫。”
“那谁指使你们这做的。”孟渊手指捏紧冷声问了一句。
这个朝廷真是腐败至极，如今都已经到现在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想着内斗。
闹事的几人现在已经被吓破胆额，所以不管对方问什么，都只会实话实说，“我们不知道，雇佣我们的人每次来都戴着斗笠，我们根本没有看过对方的长相，大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侯爷，这怕是问不出什么了，让刑部先将人管起来在慢慢审讯，你看如何。”孟渊身为内阁首辅，地位自然是不必顾长舜低。
当是今日烧的是顾家的粮仓，若是顾长舜想闹，这件事情也是没完。
“这几个人怕是也审讯不出什么了。”顾长舜冷声说了一句。
刑部的人立马心领神会的从松柏的手中将几人接手。
孟渊几人去烧毁的粮仓看了一下，因为现场比较嘈杂，加上救火的百姓颇多，已经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了，就连一仓库的粮食基本被烧成了灰烬，剩下几袋没有被烧成灰烬的也被火灼黑了，无法在食用了。
大理寺少卿凑上前闻了闻，立马发现这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地面上黑灰，“首辅大人，侯爷，这粮仓内似乎是被浇了火油，然后在放火烧粮，不然这一时之间粮食不至于着的这般快。”
“不知道最近侯爷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无论是粮仓内的火油，还是那被抓的闹事的难民，都能看出是有人蓄意报复。
“在朝为官难免得罪人，我若是知道谁放火烧了这粮仓还有你们大理寺和刑部干什么。”顾长舜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积极，甚至还一副满不在乎。
若是换成别人家的粮仓被这样无缘无故的烧了，此刻怕是早就被急坏了。
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瞬间被顾长舜怼的哑口无言。
顾长舜这些年在朝堂上一直都保持着中立，处理事情或许有偏颇的时候，但是还不至于将人得罪的这般狠。
这粮仓已然被烧的不剩下半点东西了，就足以说明这放火之人是冲着顾家。
就连这些闹事的难民也是被人故意收买。
若是不尽快查出此案的凶手，不仅是对顾家，就连难民也没有办法交代。
孟渊对于顾长舜这一副淡然的态度不免有些怀疑，“这粮库都已经烧了，怎么未见侯爷着急。”
“我着急能有什么用，是这粮食能回来，还是能抓住这挨千刀的凶手，孟大人你说我现在着急能有什么用。”顾长舜的声音不免拔高了些许。
被吼的孟渊瞬间哑口无言。
“侯爷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孟渊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这顾家人没有一个好惹的，上到顾兆下到顾家那个小姑娘，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大胆的来招惹顾家。
“我家娇娇救济难民与人为善不免惹来了善妒之人在所难免，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两位大人尽快查清此案，不然谁还敢在这里赈灾。”顾长舜拐外抹角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被点名的两人连忙上前应了一句。
孟渊不免在心中腹诽，真是自恋。
“罗绥呀。”顾长舜用娟帕捂着鼻子从这几乎被烧干净的粮仓内走了出来。
现在即便是大火已经被扑灭了，这里面的烟难免呛人。
“侯爷。”在外面驻守的罗绥听到顾长舜的声音后连忙凑了上来。
“接下来几日你去大理寺帮几天忙，尽快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这案发现场也着人封起来，免得耽搁了大理寺和刑部寻找证据。”
在顾长舜嘱咐了几句后，罗绥立马应了下来。
随后顾长舜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孟渊身上说道，“闹了这大半夜，明日还要早朝，孟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侯爷也早点回去吧。”孟渊客套回了一句。
一到现场顾长舜就已经这些都是女儿的手笔，不然他那些手下不会是那样一副懒散的态度。
不过不用等顾长舜去找顾莞莞询问事情的原因，松柏便主动来向顾长舜回禀了此事。
从前只知道宝贝女儿非池中物，倒是没想到娇娇手段竟然如此果敢。
立在一侧的松柏看着顾长舜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由的为郡主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顾长舜会责怪，就在松柏准备将这件事情揽下来时，顾长舜却忽然大笑出声，“不亏是我顾长舜的宝贝女儿，做事情稳准狠，不给敌人留下任何把柄。”
“闹事之人可抓住了。”
“抓住了，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给老太爷送了过去。”松柏如实回答。
顾长舜拍了拍松柏的肩膀说道，“回去告诉娇娇，若是有什么需要别忘了她还有个老爹爹能帮忙。”
顾长舜看着女儿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如此漂亮，并不准备插手了。
女儿长大了，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松柏连忙应了下来。
北城门火灾现场，唐裕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姑娘的人影。
“唐大人真巧，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您不会是看到火光来看热的吧。”寂静空气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唐裕转头就见站在自己身后手拿佩刀的霍茂。
第185章顾家养的一条狗
近来这段时间霍茂一直都在北城门帮忙赈灾。
唐裕不得不承认，霍茂虽然心机多了一点，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霍茂说完又连忙改口道，“瞧瞧我这多不会说话，这顾家和唐大人也算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唐大人可是顾家养的一条狗，主家出事，这狗自然也就着急。”
“如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不要吐，不过有本事你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去郡主面前在说一遍。”唐裕上前揪住霍茂的衣领。
霍茂当然不敢作死将这些话说给顾莞莞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就是看不惯唐裕在故意气唐裕的。
“你让我去我就去呀，这样显得我多没面子。”霍茂双手环胸憋着嘴说了一句。
唐裕懒得和霍茂废话，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顾莞莞的安危，这粮仓着火小姑娘心急说不定已经跑过来了。
就在唐裕路过霍茂时，霍茂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再次出声，“唐大人身为同僚我劝你还是别过去了，现在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在调查这件事情，你过去也只是捣乱。”
唐裕在霍茂的提醒下蓦然停住了脚步。
“侯爷和郡主可曾来过。”
“侯爷与内阁首辅刚刚离开了，郡主一直都没有出现。”霍茂虽然有些讨厌唐裕，不过还是如实相告了。
听后唐裕的眸子不由沉了下来。
以顾莞莞的脾气，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会出现，莫非这件事情另有内情。
“多谢。”说完之后，唐裕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现场。
霍茂被搞得一头雾水，看着唐裕的背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喃喃自语一句，“莫名其妙。”
唐裕踏着寒夜的冷风直接去了嘉沅院，此时的嘉沅院寂寥无声，唯有顾莞莞闺房外的暖厅跳耀忽明忽暗的光亮。
玉烟最近这段时间很是疲惫，守夜之余在不停打着瞌睡。
唐裕娴熟的从窗子跳进了顾莞莞的闺房。
床上小姑娘缩成了小小一团睡的正香，唐裕大步流星走到顾莞莞床边坐了下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唐裕目光柔软的落在小姑娘脸上。
小姑娘肌肤很是白嫩，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小姑娘脸上细小的绒毛，刹那间唐裕根本不舍得叫醒这熟睡的小姑娘。
手指不自觉的落在顾莞莞脸上轻盈的划过。
睡梦中，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脸上划过，顾莞莞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极其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见床边坐了一个男人。
顾莞莞还以为自己是坐了什么春梦，重新合上眼睛又睁开，却发现男人并没有消失。
那零星的睡意瞬间被吓醒了，顾莞莞抬手摸了摸唐裕的脸是真实的触感，“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这窗子都成了摆设，你走的也太过顺腿了些。”顾莞莞慵懒打了个呵欠艰难从床上爬了起来。
唐裕生怕小姑娘在折腾的着凉，连忙将被子裹在小姑娘身上，顺着顾莞莞的话调侃道，“还好，也并不是很顺腿，好几次都差点被你院子中的暗卫发现。”
“那我还要为了你将那些暗卫撤了不成。”顾莞莞忽然被吵醒，不免还带了些许小孩子脾气。
唐裕顺着顾莞莞的脾气说，“这倒是不必，我小心些便是了，若是将这暗卫撤了，我怕有别的心怀不轨的男人在盯上了这里。”
饶是在有脾气顾莞莞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和唐裕继续掰扯了。
现在顾莞莞脑袋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还是了解唐裕的，这般晚了若是唐裕无事断然不会过来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粮库烧了，担心你便想着过去瞧瞧，不过却听霍茂说你从未去过北城门。”唐裕语气中充满了试探。
唐裕却没有半点别的坏心思。
“的确未去，有松柏和罗绥还有爹爹，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添乱。”顾莞莞没想到唐裕竟然为了自己专门跑了一趟。
自从十里坡回来后，这城门的事情被全部移交给了霍茂，唐裕掌管大内事宜，禁卫军即便是被调来帮忙，但是皇上和太后身边不能没有人手看顾。
都是聪明人，而且唐裕太了解顾莞莞了，所以顾莞莞这些小伎俩并没有骗过唐裕，反而是被唐裕直接揭穿了，“城门的火怕是娇娇故意而为。”
被拆穿的顾莞莞一脸诧异看着唐裕，没有遮掩反而是好奇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表现的太过淡定了，而且现在即便是有人出手对付顾家，若是用这种手段着实有些愚蠢之极，一旦被大理寺和刑部查出真相必然是死罪。”唐裕分析着这件事情。
顾莞莞相信唐裕，所以并没有打算瞒着唐裕。
顾莞莞裹着被子，如同一只虫子一般蠕动爬下床，随后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包裹严实的手帕送到唐裕面前。
“顾家的确是被人害了，我若是不趁机烧毁整个粮仓，顾家名声尽毁。”
“粮仓内的米一时之间都被这药物弄的发霉了，我本想明日去寻白大夫帮忙看看，不过现在二哥哥来的正好，可以顺道帮我送去白大夫哪里。”顾莞莞重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唐裕打开手帕看了一眼，手帕上的大米都尽数变成了绿色。
先是毁掉顾家粮仓，在收买人心在难民中挑事，便是想将顾家拉入万劫不复之地，顾家在难民中建立起的口碑瞬间倒塌。
“好，这件事情交给我。”唐裕顿了顿说，“只是粮仓被烧，怕是这谋害之人的线索算是断了。”
“其实也没有断，松柏在粮仓附近抓到几个可疑之人，现在已经送到祖父哪里审讯了。”顾莞莞并未有任何隐瞒。
唐裕从来都知道这小姑娘绝非是池中之物。
不由欣慰的摸了摸顾莞莞柔软发丝说道，“娇娇可真聪明。”
“若是不聪明着点岂不是早就被人害死了，不过二哥哥我还想找你帮我办件事情。”顾莞莞一脸殷切的看着唐裕。
第186章难民暴乱
看小姑娘这幅神情，总觉得像是没有什么好事。
唐裕平和问道，“怎么不找顾辞。”
“大哥我自然也是要找的，不过二哥哥才是至关重要的那一个。”论画饼顾莞莞还是非常在行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帮忙可以有没有什么报酬。”唐裕没有立马答应，反而是调侃的看向裹在被窝中的小姑娘。
顾莞莞不停对着手指，像是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凑上前在唐裕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小姑娘耳垂蔓延上一抹淡淡的红色，娇羞的缩进被窝中。
许久之后，唐裕站在嘉沅院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额头柔软的触感，顾莞莞鲜少有这般举动的时候。
粮库被烧案暂时由刑部和大理寺接手，一场火大部分证据都已经被烧毁了，这案子即便是想查不免有些难度。
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每天进进出出这案发现场，每日还要分别向南平侯和内阁首辅汇报案情的进展。
这刚从首辅府出来，大理寺少卿忍不住抱怨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办这么难的案子，上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大火烧的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王大人你那边什么情况，那几个挑事的人可审讯出什么结果了。”
“我又何尝不是，很多刑法都已经用上了，那几个挑事的人摆明就是受人指使，而这侯爷也不配合，背后那个罗绥还天天盯着，搞得和我整日不努力一般。”
“说起这个罗绥就是侯爷身边的一个走狗，何止是去盯着你，还整日盯着我，这件事情我们要不尽快给出个结果估计是没玩了。”大理寺少卿无奈摇摇头。
刑部侍郎提议道，“不如我们还是在去案发现场瞧瞧吧，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线索。”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上了马车前往案发现场。
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破，所以现场并没有收拾，还保持着刚灭火时的模样。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顾莞莞已经接连两日没有过来了。
嘉沅郡主不发话，自然也没有人在这里继续施粥了，百姓已经接连饿了两日，每日饿了就啃点雪吃。
孟渊虽放了部分百姓进城，但是大部分百姓还是留在了北城门，由五城兵马司看守城门。
禁卫军虽然也在，但是禁卫军没有粮食，太后和皇上没有拨下救灾粮，即便是禁卫军在此也只能干看着。
被饿了两日的难民终于压抑到了一个爆发点闹了起来。
数千百姓拥挤在北城门往城内闯去，霍茂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连忙关上了城门，但是那大批的难民如同叛军一般不停的砸着城门。
平日相安无事的时候，从未觉得这些难民有多少，今日反了倒是觉得难民多了。
将士们用身体堵在城门口。
五城兵马司的人并不想承担着责任，副首领急匆匆的跑向城楼问向霍茂，“霍大人这些难民暴乱，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这些也不过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我们总不能动用兵器吧，到时候肯定还会生出别的乱子，这太后和皇上也必然会责罚。”
霍茂犹豫了许久说道，“你去通知首辅大人，我去告知嘉沅郡主，让他们看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才好。”
谁都不想背锅，只能去找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来。
五城兵马司首领听了霍茂这个安排觉得甚好，两人便分头行动。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刚下马车就听到城门外呜呜泱泱的，还有守在城门口的将士一副防备的模样。
刑部侍郎一把抓住了从自己面前路过的五城兵马司副将，“生什么事了。”
副将连忙停下来如实回禀道，“回大人，是难民暴乱了。”
嘉沅郡主接连两日没有出现，朝廷不往外拨粮食，这暴乱是早晚的事情。
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想管着乱摊子。
这乱摊子也不好管，他们谁的手中都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自从雪灾以来，各方道路都已经断了，而京城内所有米粮铺子内的粮食已经全部售空。
“王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大理寺少卿问道。
“还是先派人知会孟大人吧。”刑部侍郎不想管这件事情，他们能做的只有互相推诿。
与此同时，顾莞莞这两日也没太算在家歇着，而是在忙粮食的事情，京城内已经没粮食了，国库内的粮食太后和皇上都没有打算动。
所以在出事后的第一天，顾莞莞就去找了大伯父商量粮食的事情。
二伯父是商人，天南海北的行走，必然能够有别的购买粮食的渠道。
不过二伯父的确是有别的办法。
只不过需要等上两日，现在雪天山路不好走。
解决了粮食之后，顾莞莞便去了祖父的院子。
彼时祖父正在院子内喝茶，顾莞莞凑上前亲自帮祖父倒了一杯茶水。
顾兆看到顾莞莞后满心欢喜招呼道，“娇娇过来坐。”
顾莞莞在祖父对面位置坐了下来，顾莞莞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祖父有没有审讯出什么结果。”
“娇娇抓回来的是一些死士，在受刑之后不但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都死了，不过我的人在调查这些死士的身份，估计还需要一段时日。”顾兆淡定的将情况都告知了自己宝贝孙女。
一般死士都只有大家族会培养，死士和影子暗卫还有所不同，是替主家办所有阴暗的事情，一旦被住便直接选择自尽身亡。
“祖父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顾莞莞试探性的看向顾兆。
顾兆伺候了三朝皇帝，在京城内也是根基深厚，除了顾兆不在这两年刚起来的新起之秀，剩下的便都是京城中的老臣。
“娇娇这般问祖父，是也有怀疑的人吧。”顾兆一眼就看出了顾莞莞那些小心思。
顾兆可是一只老狐狸了，而且顾莞莞吃过的米都没有顾兆吃过的盐多。
顾莞莞在祖父面前没有隐瞒，反而是认真的点点头，“我的确有怀疑的人。”
第187章狗命有救了
“所以我便想知道，我怀疑的人是否和祖父怀疑的是一个人。”顾莞莞一脸郑重。
顾兆捏着茶盏说，“京城内能养死士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贵为公主你娘，身边跟着的都是影子暗卫，而绝非死士，其实养死士也是极其残忍的意见事情，影子暗卫只要效忠主子便可，而死士效忠的确实自己的命，谁都不能保证这死士就是绝对效忠自己，所以主子必须拿捏住死士的致命弱点，让他们卖命。”
“如今京城内的势力虽然复杂，但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却没有，有也只是私养家兵，能养死士的便只有四大异姓王。”
顾莞莞立马从祖父的话语中提取到了要点，“祖父也怀疑萧行。”
“近来好顾家有仇，想阻止顾家救灾的除了萧行似乎也不会有别人，毁了顾家粮仓对别人而言没有任何好处。”顾兆分析着利弊。
顾莞莞忍不住问道，“既然已经知道是萧行了，那祖父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去做这件事情，萧行留着也是一个祸患。”顾兆此人极其护短，尤其是对家里人。
有人敢这般堂而皇之欺负他的娇娇，绝对不会轻饶。
祖孙两人的话音还未落，房门便被有规律的敲响了，在祖父同意之后，玉烟才匆匆走了进来，先是向两位主子行礼之后，才说道，“郡主霍茂刚刚过来了，说北城门出事了，难民在北城门乱了。”
顾莞莞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难民暴乱一是给皇家施压，二便是让难民对顾家产生感恩和歉疚的心里。
“我知道了，让松柏准备马车，我们现在便去瞧瞧。”顾莞莞吩咐了一句。
“祖父一起跟你过去瞧瞧吧。”顾兆起身跟着顾莞莞一起往外走去。
府门外霍茂通禀之后没敢立马离开，生怕顾莞莞会借着着火之事帅锅，到时候这难民暴乱之事必然是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承担责任，若是顾莞莞肯出面，孟大人也不好太过责罚。
霍茂着急的来回在顾府门外踱着步子，脖子伸长往顾府探去，之事府门外有人拦着，他们进不去。
除了嘉沅郡主外，还有顾兆一同出来了，原本悬在嗓子哑的心霍茂立马放下了，连忙迎上前跪拜行礼。
霍茂想着顶多便是侯爷或者嫡长公主出面解决此事。
没想到出面的人竟然是前内阁首辅。
顾兆现在即便是不在朝廷了，但是这分量远比孟渊要大多了。
狗命有救了。
顾莞莞和顾兆没有理会内心极其丰富的霍茂，在松柏的产妇下直接上了顾府的马车。
霍茂只能紧随其后跟上。
现在城门口已经越闹越凶了，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站在城楼上缩在一角，大理寺少卿忍不住小声询问道，“王大人呀你说着最后的责任会不会被推到你我身上。”
难民忽然暴乱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他们两个负责这粮仓案，也是有点沾亲带故的。
刑部侍郎现在也有些说不准，只是小声说，“等会我们见机行事吧。”
这大理寺衙门和刑部向来都不对付，今日倒是难得默契，真的是令人有些意外。
大理寺少卿连忙点头应下。
刑部侍郎眼尖的看到街道上急行的马车，小声说道，“我眼神不太好，你快看看那是不是顾府的马车。”
孟渊先来，他们所有人都要背锅。
若是顾家先来，或许还能平乱，他们还有别的机会。
大理寺少卿凑上前看了一眼，兴奋点头道，“是顾府的马车，是顾府的。”
两人几乎是小跑迎了下去。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下来。
不管是顾府谁来，对他们而言都是救星，顾家因为开粥棚救灾在这些暴乱的难民面前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大理寺少卿甚至已经狗腿去掀车帘，只是在看到车内的人时，这两人都震惊了，谁都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顾兆，前内阁首辅。
这刑部侍郎当年还是顾兆一手提拔。
刑部侍郎谨小慎微说，“老师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顾兆辞官后，就再也不管朝中之事，现在忽然出现在北城门，谁都不知道顾兆这究竟是玩的哪一步。
顾兆解释说，“陪孙女来的。”
“老师疼爱郡主，学生们都自愧不如。”刑部侍郎狗腿的奉承了一句。
顾兆当时提拔刑部侍郎看中的是此人的能力，但是对于此人的为人处世却不怎么喜欢，因为此人太过阿谀奉承了。
“我可就这一个宝贝孙女，若是被人伤了我定不轻饶，这些刁民发起疯来说不定你们跑的比谁都快。”顾兆淡漠与两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大理寺少卿被说的低下了头，倒是旁边的刑部侍郎笑着说道，“老师说的哪里话，若是真是如此，学生们必然会护好郡主的安危。”
顾莞莞下了马车后，便冷声吩咐了一句，“霍茂去打开城门。”
一旁的大理寺少卿连忙上前阻拦，“郡主万万不可，现在那些难民情绪暴躁，若是此时打开城门，那些难民暴动不免会伤了郡主。”
“若是不开城门，这件事情又该如何处理，莫非看着难民在此闹下去而不管不顾。”顾莞莞犀利反问。
大理寺少卿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顾家上上下下都喜欢怼人。
顾莞莞下了命令之后，顾老没有拦着，思来想去霍茂上前吩咐人开城门。
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顾兆绝对会拦着，毕竟顾莞莞可是顾兆的亲孙女，那有拿自己亲孙女冒险的。
霍茂难得聪明一会。
比起霍茂大理寺少卿可是状元出身，第一次智商下线到被霍茂一个莽夫超越了。
霍茂吩咐下去后，将士们大开城门。
在城门打开的瞬间，成千上万的难民同时往城内涌了进来。
可是为首的人在看到站在前方的顾莞莞时，却戛然而止的停下了脚步，紧跟在后的百姓也都同时停了下来，拥挤在一起。
所有将士都已经拔剑准备对付难民。
第188章郡主我们知道错了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难民忽然停了下来。
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一时之间不明白这究竟是闹得那一出，两人彼此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
刑部侍郎谨小慎微凑到顾兆面前，别看顾兆现在已经辞官养老，但是在朝中还是有不少根基在的，何况还有南平侯在，若是有什么危险现在他也好挡在顾兆面前。
静谧空气中只听扑通一声，为首的难民在顾莞莞面前跪了下来，紧接着后面难民也都跪了下来，“郡主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怀疑郡主，灾情以来郡主便开粥棚救济我们，我们不该猪油蒙了心怀疑郡主让我们吃霉米，我们也是受了人挑唆才会闹事。”
“郡主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些人一次吧，我们都已经饿了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有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难民闹得如此大的动作，也是希望朝廷能够拨下赈灾的粮食，搞不好也有可能会被朝廷治罪，他们现在只是想吃顿饱饭，所以不得不将矛头对准顾莞莞。
顾莞莞上前将跪在前面的老者从地上搀扶起身解释说，“各位百姓快快请起，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坏心思，这几日我一直没有过来也是因为在四处筹措粮食，自从这场大雪过后，道路阻断，又加上年关将至，京城内哥粮行的米面都已经卖干净了，这几日我也在想办法，想让大家尽快吃上饭。”
“不过就在昨日，下人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粮食已经买到了，现在正在运往京城的路上，今日便可到达，希望各位百姓不要在继续这般闹下去了，一旦被朝廷知道派下士兵镇压，便是以谋逆罪论处。”
顾莞莞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现在不过是故意吓唬吓唬这些难民，这件事情一旦继续发酵下去，未必是好事。
为首的老者一脸愧疚之色，“郡主真是女菩萨，即便是我们做出这些让人伤心的事情，郡主还肯自掏腰包管我们。”
老者说完翻找了一下身上的钱袋子送到顾莞莞面前，“郡主这是草民一辈子积蓄，虽然不多，但是也是草民的一份心力。”
“郡主能为我们联系粮食，搭建粥棚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事情，我们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老者从前想必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说话掷地有声，而且也让众多的难民羞愧的低下头。
大家学着老者的模样纷纷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钱财都拿了出来，往顾莞莞面前送。
难民的这些钱财顾莞莞并不感兴趣，顾莞莞要的是万众一心的民心。
顾莞莞没让人收难民的钱，甚至将自己手中钱袋子还给了老者，“开粥棚救助你们也是我的一份心，这些钱财百姓们还是收好吧，等灾情结束了，这也是你们安顿下来或者是返乡的盘缠。”
听到顾莞莞这一番话，百信兴中越发愧疚，不由齐刷刷跪下给顾莞莞磕头。
旁边顾兆一脸自豪的表情，比自己升官发财还要高兴。
搞得刑部侍郎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竟然就这般简单结束了，不仅什么都没有发生，嘉沅郡主还在百姓之间赢得了名声。
等孟渊过来时，难民暴乱已经结束，不仅如此还一派和谐。
在大理寺少卿的提醒下，孟渊才注意到城楼上的老师，孟渊几乎是小跑上了城楼。
顾兆都已经辞官养老了，对于顾兆的出现孟渊不免有些介怀，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是毕恭毕敬迎上前，“老师怎么过来了。”
“在家里闷久了出来走走，还没有恭喜你终于坐上了内阁首辅。”顾兆皮笑肉不笑的解释了一句。
靠在一旁啃着苹果的顾莞莞，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由觉得现场真的是火药味十足。
“老师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若没有老师的提携，我也走不到今日，都是老师的功劳。”孟渊恭维了几句。
“你能有今日的政绩也都是你自己的功劳。”顾兆现在摆明不是很想认这个徒弟了。
自从孟渊坐上了首辅之位后，便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长此以往下去早晚都是要出事，不然那个老师会不想自己优秀的学生。
顾兆的学生虽多，但是位居高位的却寥寥数几。
孟渊是个聪明人，自然也能够听明白顾兆的言外之意。
孟渊对顾兆行以大礼后，重新直起了身子，笔挺的立在顾兆面前，“学生想请教老师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顾兆没有拒绝，目光落在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雾气缭绕让人看不清那些山的模样。
孟渊倒是没有拐外抹角，反而是直言直语的问道，“今日难民，若是换做老师该如何处置。”
顾兆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是叹息一声说道，“有件事情你怕是没有弄明白，先帝，先祖，何时曾将难民拒之门外了。”
听到顾兆的话后，孟渊一时之间沉默了。
顾兆只所以选择告老还乡便是早就看清楚了如今这皇位之上人的心思，这曹氏百年根基，曹隨若是担不起来早晚都要毁于一旦。
如今的难民便以看出，曹氏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孟渊识趣离开了，顾莞莞立马好奇的凑了过来，小声询问道，“孟渊是祖父的学生，只是祖父对孟渊似乎并不是很好。”
“哪里是我对他不好，分明是孟渊得寸进尺，现在觉得坐了我曾经做的位置，便想着尽快做出一些功绩来超越祖父当年的功绩，祖父从未看不起孟渊，只是这孟渊太过急功近利了，听闻最近孟渊已经开始在京城广招贤士，想组成实干派来对付太后。”
“太后在朝中的根基便是那些老臣，想与那些老臣还有家族对抗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说着顾兆忍不住叹息一声，“只想着内斗挣权，却忘了根本。”
“如果只想着将官做好，却忘记了百姓这官也不是什么好官。”顾兆补充了一句。
难怪祖父瞧不上孟渊。
第189章二公子遇袭了
与此同时，运粮的马车已经入了京城。
灾情之后，盛京城内少了从前些许繁华，路边的小摊少了不少。
唐裕和顾辞分别带一队马车走南城门和东城门入京，两队车马装着一模一样的东西，不同的是顾辞所率领的车队身边并未有人护送，而唐裕带的车队，身边带了大量的护卫军。
一边是大摇大摆的穿梭在百姓间，另一边却非常的低调，生怕被人发现了一般。
茶楼二楼的雅间内，冬青站在床边打探外面动向，等穿着黑衣的小厮回报完后，冬青才来到了萧行身边回禀道，“我们的人已经查探到，郡主所说的粮食分了两车运送进了京城，分别是从南城门和东城门入内，东城门是唐裕带队，南城门是顾辞。”
听后，萧行一直沉默没有说话，捏着茶盏的手不断收紧。
“真是小瞧了顾莞莞，看来顾莞莞已经察觉到了会有人劫粮食，提前做好了准备。”萧行神色一寸一寸沉了下来。
闻言冬青不免有些担心，小心翼翼说道，“世子爷既然郡主已经有所防备，那我们今日要不要取消计划，万一被郡主抓到了把柄便不好了。”
“计划照常进行，顾莞莞不过只是算到了有人会对粮车下手，却算计不到这劫持粮车的会是难民。”萧行已经让自己的人假扮成难民。
若是被难民劫持，顾莞莞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到时候北城门的难民若是在此时在闹了起来，所有事情便热闹了。
“只是郡主派遣两人押车，我们不能都劫持了。”冬青纠结看向萧行。
萧行提起炉子上的热茶倒入杯中，自言自语道，“南城门是商道，顾莞莞今日弄进城的这批粮食怕是走的顾长恒这条路，而东城门是山路，东边受难的百姓也颇多，唐裕从东城门进来，却还大摇大摆的带难么多人，怕是故意做给别人看引人耳目的。”
冬青试探性询问了一句，“那我们去劫持顾辞。”
“劫持唐裕。”萧行直接下了命令。
冬青有些诧异询问道，“世子爷不是说东边受灾严重，为何还要劫持从东门进来的唐裕，而非南门进来的顾辞。”
“我们能想到的东西难道顾莞莞就想不到吗？她故意安排两队人马来迷惑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觉得粮食会从南城门进来，唐裕还那般大张旗鼓看似是掩人耳目，实则真正的粮食就在唐裕的手中。”萧行解释了一句。
冬青虽然愚笨了些，但是在萧行的解释后也瞬间明了了。
他们所在的城楼离东城门比较近，冬青出了茶楼便立马吩咐他们安插在暗处的人行动。
萧行端坐在原处等着好消息传来。
虽说这街道上的人少了不少，但是马车无法走快，只能慢悠悠的走着。
路过糖饼铺子时，从街道涌出百十多衣着褴褛的难民，他们在看到唐裕背后拉着的麻袋时，高声喊道，“快看是粮食，是粮食。”
那人喊得特别大声，是想将附近的乞丐也招惹过来。
护送粮食的人手见到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之后，立马拔刀相护，只是这些人又不是强盗土匪，他们不好直接下杀手，所以手中的道并无用武之地，只能拼命的拦着不让那些拥挤的难民靠近。
之前那人喊得很大声，不仅将附近的乞丐招来了，就连这附近的百姓也都跟着过来了。
十几名护卫根本拦不住几百名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百姓拥挤将护卫推搡到一旁，很快便占领了这辆车。
很多百姓三五结群抬起一麻袋的米便跑。
眼看着这些百姓就要拥挤过来，唐裕飞身越上了一旁的栏杆上坐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如同看小丑一般看着这些疯抢的百姓。
顾家的护卫军自动退到了唐裕身边。
刚刚还带头挑事的人，看到唐裕和护卫军这般模样立马变察觉到了不对劲。
满脸胡子的男人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瞬间上前划开了麻袋，均匀的细沙从麻袋里流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原本还在疯抢的众人立马觉察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纷纷打开了自己手中的麻袋，才发现根本就不是粮食，都是细沙。
唐裕故作一脸无奈的说，“我只是从乡下拉几车细沙回来，你们是抢什么，也不是值钱的东西，你们要是想要我给你们就是了，而且城外这种细沙数不胜数。”
“你拉沙带这么多护卫干什么。”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粗狂的指责了一句。
“有人，乐意。”唐裕一脸不屑的神色。
大胡子也不敢继续在这里继续和唐裕纠缠，与大家一起各自散了。
彼时，早就躲在阴暗处的松柏走了出来，“劳烦唐大人帮忙跑这一趟了，只是郡主那边唐大人自己亲自过去说一声吧，我还要继续跟踪这些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唐裕点点头应了下来。
另一边顾辞的车马已经将真正的粮食送到了北城门。
“大哥辛苦你帮忙跑这一趟了。”顾莞莞让人将粮食接了过去，先架锅煮粥，让百姓填饱肚子在说别的事情。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算不上辛苦。”顾辞也乐忠做这些事情。
顾莞莞亲自给顾辞倒了一杯热茶，“怎么不辛苦了，等忙完这些事情了，我在好好谢谢大哥。”
顾莞莞的话音刚落，玉烟便急匆匆的过来回禀道，“郡主，二公子遇袭了。”
顾莞莞并没有感到意外。
萧行想到了第一层，却没有想到第二层。
萧行只是觉得她让唐裕大张旗鼓，还走了最不可能的东城门，必定是手中握有真粮食的人。
却不曾想顾莞莞又多算了一层。
“小妹怎么这般确定萧行会去袭击唐裕，万一萧行想不到那一层，直接来抢了真粮食又该如何是好。”顾辞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辞太过实诚了，连脑子也跟人一样。
顾莞莞摇摇头解释说，“不会，我太了解萧行了，他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必然会多想一层。”
第190章算无遗漏
“也正是因为这多疑的性格让我多算一层，若是劫粮车的是个莽夫可就不好办了。”顾莞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也不怕萧行都劫持了。”顾辞笑着打趣了一句。
顾莞莞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当然怕了，不过我已经安排了足够多的人手了。”
顾辞无奈的笑笑，真是小瞧了这小姑娘了，竟然算无遗漏。
“萧行粮食没有劫成，估计也能够消停几日了。”顾莞莞看着百姓们自发帮忙去煮粥，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这些百姓太容易被人利用和引导了。
与此同时，冬青一脸灰败之色来到了萧行面前，“世子我们失手了，唐裕手中的不是粮食，是细沙。”
“所以粮食在顾辞的手中，唐裕真的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萧行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冬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只能认真点点头。
萧行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茶盏瞬间碎裂成了渣渣。
冬青沉默退出了房间。
这公子已经接连在嘉沅郡主手中失手了，不知道是不是嘉沅郡主克公子，改天一定要请大师来给公子算算。
看此事便也说明，顾莞莞对这件事情已经有所防备了。
他们现在不宜在动手了，万一被顾兆抓住了把柄便得不偿失了。
近来几日虽然一直在忙难民的事情，但是距离年过已经越来越近了，贵妃榻小桌前，顾莞莞在摆弄准备送出去的年节礼物。
顾莞莞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无非便是家中几位兄长，这次救灾王瑶和曹七七帮了不少忙。
顾莞莞从前对曹七七极其不喜，这次一起救灾倒是让顾莞莞对曹七七改变了看法，纠结之后顾莞莞说，“罢了，多准备一份礼物给毓婉郡主吧。”
顾莞莞写的年节礼物的清单基本相似，不过就是多买一份。
玉烟笑着应了下来。
守在门外花月敲了敲房门回禀道，“郡主松柏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顾莞莞点头应了一句。
随后花月亲自将松柏带了进来，松柏在距离顾莞莞五步远地方停下了脚步，“郡主属下跟着那几个闹事的人去了一家茶楼，等了许久便看到萧行从那家茶楼内出来。”
原本顾莞莞对萧行只是怀疑，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郡主既然这件事情是萧世子做的，我们要不要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皇上。”玉烟在一旁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虽说我们看到了挑事之人去了茶楼，也看到了萧行从茶楼内出来，但是我们现在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是闹到皇上面前，我们也没办法拿萧行如何。”顾莞莞现在并没有打算动萧行。
先不说萧行是南疆王之子，萧行可是原著小说男主，背负着主角光环，她现在动他说不定是以卵击石，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倒不如手机证据等待时机。
“松柏你今日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段时日一直在外面奔波也很累了。”顾莞莞对待自己身边的下人还是非常体贴。
“郡主，明日便是小年了，您还要去北城门吗？”玉烟整理床榻，顺便问了一句。
“去瞧瞧吧，在府中没什么我能帮忙的，二伯母估计都已经将东西准备妥帖了。”顾莞莞疲惫打了一个呵欠，在玉心伺候下脱下身上外衣爬上床。
床榻上顾莞莞不肖片刻便睡着了。
难民虽然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但是现在这般太后和皇上便也未在过问。
因为灾情的原因，难民就在这天子脚下，皇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在宫内举办宴席听靡靡之音。
所以这小年只能是各府在家准备团圆饭。
宫中虽说热闹，但是人多难民事也多，所以顾莞莞还是喜欢在家中大家简单聚聚。
早上顾莞莞刚起床就收到了王瑶送来的年节礼物，花月将精致的礼盒捧到顾莞莞面前，“王小姐真是有心，这距离过年的日子还早，这礼物便已经提前送过来了。”
“你们两个动作稍微快点，快点将年节礼物送出去。”顾莞莞嘴上说着，手却非常诚实的打开了礼盒。
盒子精致，里面的东西更加的精致，摆放九宫格蜜饯还有点心，一看便知应该是王瑶自己亲手做的。
吃过早膳之后，顾莞莞便去了北城门看难民，因为今日是小年，顾莞莞特意让人包了一些包子，不过数量却不是很多，还是能人手一个。
吃着包子的百姓看到顾莞莞后便迎上前热络打招呼。
穿着厚袄小脸被冻的通红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到顾莞莞面前，将手中一个木雕送到顾莞莞面前，软儒道，“郡主小年快乐，这是我祖父专门给郡主做的小像，希望郡主能够收下，祖父说郡主就是女菩萨，救我们于危难之中，还给我们吃的。”
“祖父还说了，我们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给郡主，只有这不值钱的手艺。”
小姑娘这些话估计是背了许久，说着说着便忘词了，想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想了起来。
顾莞莞蹲下身来，接过小姑娘手中的木雕笑着说，“那你要替我谢谢你祖父，这个小礼物我非常的喜欢。”
“郡主喜欢，我可以让祖父给郡主做好多。”小姑娘听到顾莞莞的话后欢天喜地的说了一句。
顾莞莞却并没有在意，而是从玉烟手中接过几个糖果送到小姑娘手中，“这些糖果是给你的报酬。”
“谢谢郡主。”小姑娘给顾莞莞鞠躬。
顾莞莞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立马将人搀扶起身，笑着摸了摸小姑娘两个丸子，“赶紧去找你祖父吧。”
小姑娘送完礼物便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这些难民也都懂的感恩。
城门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近来因为灾情原因，这北城门已经完全留给难民，不在通行，知道的人已经都从别处绕行。
听到声音后守着城门的将士连忙出城门查看。
顾莞莞也是一头雾水，“外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第191章肉包子打狗
听到郡主的询问后，玉心跟着城门将士前去凑了一个热闹，待看清楚那一对人马之后，不等前去打招呼，玉心欢天喜地跑回来回禀道，“郡主是三公子，三公子回来了。”
顾莞莞握着手中的茶盏蓦然收紧，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反驳道，“怎么可能，三哥哥不是说要等过年才回来吗？”
接受完守门将士的盘查之后，顾桑与几十名同样回京过年的将士一起牵马进京。
在林州的时，顾桑便听说嘉沅郡主赈灾一事，刚刚顾桑还未进城就看到了一跑而过玉心身影，便确定顾莞莞肯定就在这附近。
还没来得及过来打招呼，就听到了顾莞莞那难以置信的话，顾桑一个箭步上前，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顾莞莞脑袋玩笑说，“怎么就这么不盼着我回京。”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顾莞莞连忙转过身来，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男人又黑又瘦，不仅如此还一脸粗胡子，和曾经国子监那个富家少爷顾桑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这熟悉的声音，顾莞莞绝对认不出来，“三哥哥怎么瘦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跟在身后的众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前与顾辞说话的便是嘉沅郡主。
众人正想行礼时，却被顾辞忽然阻止了，聊着说，“你们爹娘在家等你们回家过年呢，小虎你赶紧先带众人回家吧。”
跟在顾辞身边小将士立马应了下来，“是将军。”
顾莞莞身边玉心自觉带人离的远了些，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两位主子说话。
顾桑许久都未见小妹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小妹和自己离开时未有过多的变化便放下心来了，打趣与顾莞莞说，“我现在是不是和你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估计你这般站在二伯母面前，二伯母都不一定能将你认出来。”
顾莞莞声音落下后，又忍不住问道，“你信中不是说，要等过年才能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今年冬天冷，匈奴冻死了不少的牛羊，现在正在移牧没有时间打仗，所以周将军便让我们早点回来了，不然估计真的要等到大年才能回京，不过我倒是在林州时听到不少小女菩萨的事迹，女菩萨要不要和三哥说说最近进城内的趣事。”顾桑即便是出去待了几个月，依旧是改不了这爱开玩笑的臭毛病。
“花月去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回府，祖父他们估计在家中等着急了。”
顾莞莞吩咐完花月之后，如同管事婆婆一样，忍不住嘟囔道，“你自从去了北疆之后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的安危，每次二伯父出去走商都会托人打听你的消息，大哥那边虽然从来都不会提，但是也会暗戳戳和同僚询问北疆的事情，知道的你是去北疆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呢。”
从前小妹从来都不会念叨人。
顾府车夫将顾莞莞马车牵了过来，顾桑连忙伸手去搀扶，顾莞莞却没给顾桑这个脸色，转而让花月将自己搀扶上马车。
被小妹甩脸色的顾桑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无奈。
花月凑上前与顾桑小声解释说，“三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郡主的脾气就这样，而且三公子一去这么久郡主不免担心，这是小孩子脾气呢，三公子好好哄哄郡主便好了。”
自己家这小妹什么脾气顾桑还是了解的，当时在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是闹了这样一出。
“花月怎么还不走，二伯母在府中等着我们吃饭呢，还不赶紧点，回去晚了还要让长辈等着我们。”顾莞莞如同吃了火药一般催促了一句。
在花月驱动马车之前，顾桑动作迅速连忙跳上了马车。
顾桑坐在顾莞莞身边，扯着顾莞莞衣角撒娇道，“娇娇三哥知道错了，娇娇就原谅三哥这一次好不好，不要生气了，而且三哥不是不想给娇娇写信，而是在北疆确实不便，我去了北疆才知道，和匈奴打仗真的是憋屈，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搞偷袭，所以我们的战线也被拉的很长。”
作者在原著小说对北疆描述还是挺少的，顾莞莞只记得结局时，是萧行带人收复了匈奴，和匈奴达成了互市协议。
顾莞莞也并非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矫情，“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了。”
“还是娇娇好。”顾桑说着从行礼中拿出层层叠叠包装的油纸，打开里面放着几块奶糖，“你小时候最爱吃糖了，所以回来之前我特意跑了一趟匈奴，在他们那里买的奶糖。”
一瞬间顾莞莞所有的气都消了，看着奶糖忍不住吃了一块。
这奶糖比她以前吃的要正宗很多，浓郁的奶香味十足。
“我爹娘他们的身体还好吗？”闹过之后，顾桑不免安静下来。
顾莞莞点点头说，“二伯父和二伯母的身体都很好，不过他们就是担心你而已，祖父前段时间已经回京了，现在就差你了，我们一家人便能团团圆圆聚在一起，不过你在北疆怎么样呀。”
“我现在被晋封了虎威将军，率领了一营的将士，怎么样现在三哥哥是不是也是娇娇的骄傲了。”顾桑一脸自豪的介绍自己的功绩。
看来顾桑的确不是读书的命，二伯父那般逼着顾桑读书，都没有读出一些道理，反而是去了北疆之后，竟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晋升了将领。
兄妹两人说说闹闹间马车已经到了顾府。
只是顾家所有人都和顾莞莞一样意外，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说过年回来的人提前回来了。
杜氏抱着自己又黑又瘦的儿子哭了许久，在顾长恒的劝说下这才止了声音。
今天正好是小年一家团圆，顾兆和顾桑都在京城，今日顾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团圆。
就连唐裕今日也被顾长舜派人喊了过来。
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而此时北城门外难民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第192章
吃饱之后，四人便分别离开去了花厅，顾桑只带过来了三壶酒，反到顾莞莞手中剩下的却是一包点心和一壶花茶。
“怎么这是将我排除在外了。”顾莞莞捧着茶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哥说你酒量差，刚刚在桌上小妹已经喝了三杯了，少喝点，在喝醉了可没人照顾你。”顾桑辩解了一句。
经过上次的教训顾莞莞也知道自己的酒量，也怕喝多了丢人。
小时候唐裕虽然一直被排挤在外，但终究都是一家人，彼此之间也没有别家那些嫡子和庶子或者养子之间的怨气。
即便是现在才开始走动远比别家要强。
三人侃侃而谈，顾莞莞安静坐在火炉前烤栗子，刚吃了两个，手中的第三个还未填到嘴中就被一旁的唐裕伸手抢了过去，“栗子不好消化，这大晚上的少吃点。”
顾桑大胆的看了唐裕一眼，府中还从未有人如此大胆的从顾莞莞口中夺食。
顾桑悄悄的对唐裕竖起一个大拇指，“从前知道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现在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何为一物降一物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你照顾娇娇。”顾桑征战在外，除了父母外，最放心不下就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小妹了。
顾莞莞舒服靠在摇篮里一句话也不插，静静听着，片刻后才小声问向唐裕，“白苏那边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东西。”
“目前还没有查到，还需要一些时间。”除了交给白苏，唐裕也在让龙井在追查此事。
顾莞莞顿了顿说，“其实可以将调查方向转向南疆，南疆奇珍异草颇多，或许能够制成这另食物发霉的毒药。”
既然凶手已经查出是萧行了，或许这件事情和南疆有脱不了的干系。
顾莞莞声音刚落下，松柏便急匆匆跑了进来，“郡主城北难民出事了。”
闻声，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说笑，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松柏身上，“出什么事了。”
“在郡主离开不久后，北城门好几个难民便病倒了，一开始将士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并没有在意，后来越来越多的难民倒下了，才引起了将士们注意，霍将军这才差人前来通禀。”
听到松柏的话后，在联系到原著小说，一股不好的预感在顾莞莞心中慢慢弥漫开来，即便是已经派太医前往预防，看来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祖父和爹娘知道这件事情了吗？”顾莞莞忧心的询问了一句。
“属下先过来告知了郡主，侯爷和公主那边还不知道。”说完松柏还不忘补充一句，“霍茂已经派人知会了孟渊。”
“松柏你将这件事情告诉爹娘，我过去瞧瞧究竟怎么回事。”顾莞莞现在只想过去一探究竟。
而且这件事情已经知会孟渊了，孟渊必然会派太医前往。
若真是寒毒或者是豆疫，不加以控制一旦传给京城的百姓或者传入皇宫怕是要危险了，都不用浪费敌军的一兵一卒。
原著小说中豆疫和寒毒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传播。
顾辞等人担心顾莞莞一个人前往，三个长兄便一起陪从在侧。
马车内顾莞莞无奈瞧着和自己同坐在一起三人，“我只是去瞧瞧，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三个何必都跟着，三哥哥一路奔波劳累你现在不累吗？”
顾桑反驳道，“我在北疆打仗那次不是四处奔波，都已经习惯了不累了。”
顾莞莞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不在言语。
顾府距离北城门足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除了马儿跑过留下车轮轱辘声音，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唐裕反应迅速撩起车帘往外看去，只见一队穿着五成兵马司军服人马径直从他们马车面前匆忙跑过。
“看来孟渊比我们要早得到消息，看样子是前往城门的方向。”唐裕落下车帘。
等马车到北城门时，孟渊和五成兵马司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
孟渊动作非常的迅速，将病倒的百姓分批隔离，派遣太医前往确诊。
在这期间还不断有百姓病倒。
现在孟渊所带来的五成兵马司已经彻底接管了北城门所有事宜，就连一直被北城门的帮忙的霍茂现在也被排挤在外了。
看到顾府的马车后，霍茂立马迎了上去，“郡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霍茂说完后不免往顾莞莞面前又小心翼翼凑了一下，生怕被别人听到，声音极小说，“郡主这北城门的事情您还是不要管了，我听那些太医说，这次的事情有些严重，百姓得的像是豆疫。”
豆疫对于打过疫苗的现在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在这古代，传染起来真的挺可怕的。
霍茂的声音刚落下，便眼尖的看到朝着他们方向走来的孟渊，霍茂连忙低眉顺眼的退到顾莞莞身后不在言语。
如今孟渊已经是内阁首辅，掌管朝中大小适宜，顾辞和唐裕看到孟渊后不免恭敬请安。
孟渊对两人却并未理会，而是将目光落在顾莞莞身上劝道，“这城门已经封了，百姓也已经被隔离了，郡主也帮不上什么，还是早点回去吧。”
顾莞莞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忙碌太医的身影并未多说什么，她在这里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
“孟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能够帮上忙的事情。”顾辞支支吾吾询问一声。
“这豆疫非同小可，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孟渊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几人没有继续在这里自讨没趣，转身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而且北城门的事情由孟渊接手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只要不是大面积的传播，京城百姓便无碍。
嘉沅院内，玉烟铺好被褥后，便伺候顾莞莞躺了下来。
这一晚顾莞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仅仅是顾莞莞，还有很多朝臣以及宫内皇上和太后因为疫情之事忙碌奔波
小皇帝曹隨甚至荒唐下旨直接掩埋得了豆疫百姓。
第193章传染
曹隨圣旨荒唐至极，的确是防止豆疫蔓延，但是不免引起百姓暴乱。
孟渊在得知此事后连夜进宫劝说皇上。
幸亏孟渊进宫及时，劝住了皇上，才没有酿成大祸。
现在豆疫就在天子脚下蔓延，事关皇城安危，太后主动派遣太医院数十名太医前往帮忙。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顾辞和顾桑现在被顾长恒拘在家中，生怕儿子出去在沾染了豆疫回来，至于唐裕早上已经匆忙入宫一趟又折回来了。
太阳都已经完全射进房间了，可是顾莞莞却还没有起，守在外厅玉心不免担忧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郡主怎么还没起。”
“昨天晚上郡主睡下的晚，让郡主多睡会吧。”玉烟昨晚守夜，都已经子时了，还听到郡主房间内有动静。
玉烟话音刚落，就见松柏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玉烟现在看到松柏总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郡主呢。”松柏急迫问向玉烟。
“郡主还没有起床。”说完后，玉烟不免顺口问了一句，“松柏侍卫可是出什么事了。”
“毓婉郡主身边的丫头也得了豆疫，现在整个明王府被禁卫军封了起来不准进出。”
玉烟记得曹七七的丫头曾经跟着曹七七多次前往北城门帮忙，经常接触北城门那些难民。
不仅是曹七七身边的丫头，就连他们侯府的人也是整日进进出出接触那些难民。
玉烟慌张的看向松柏，颤抖声音询问道，“我们几个也曾接触过难民，怕是也有被传染的风险，劳烦松柏侍卫跑一趟前院，重新调派丫头来伺候郡主。”
“何止是你们，我也整日与那些难民接触，单独将你们赶出去有什么用。”顾莞莞拉开房门，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许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顾莞莞脸色有些苍白。
顾莞莞在松柏过来之前就已经醒了，只是无事可干，便只想赖在被窝中不想起。
谁知道竟然又出事了。
曹七七的侍女现在得了豆疫，那就意味着她们这些整日与难民接触的人也有被传染豆疫的风险。
现在为避免豆疫传染给更多的人，必须要进行自我隔离。
顾莞莞还未吩咐，花月脸色难看从外面跑了回来，“郡主出大事了，我们侯府被禁卫军围了，侯爷和公主与禁卫军理论了几句才知道是太后娘娘下的令，说侯府上下皆与得了豆疫的难民有所接触，未免传染给更多人，现在整个侯府上下只许进不许出。”
太后此番动作爹娘肯定被气坏了。
“爹娘几乎未怎么接触过哪些难民，倒是嘉沅院的人经常出入北城门，这几日院子内的人不要进出了，吃喝吩咐小厮送进来便可，万一有人得了豆疫，免得传给外面哪些无辜的人。”顾莞莞说完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外面冷，郡主还是快进房间吧。”玉烟生怕顾莞莞在生了风寒，将人送进房间后，又吩咐人赶紧去办郡主所吩咐事情。
房间内，顾莞莞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可还是有些冷，鼻涕不听话的往下流。
玉烟不免将炭盆往床边挪了一些，又往里面添了几块炭，“郡主又没有暖和一些。”
“好多了。”顾莞莞身上的确是暖和了一些，只是脑袋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郡主早膳还未吃，奴婢让小厨房去做些暖身体的清粥如何。”玉烟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
顾莞莞现在没什么胃口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身体昏昏沉沉的异样让顾莞莞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不会真就这么倒霉吧。
顾莞莞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烫，像是发烧了。
“玉烟呀，那些得了豆疫的百姓是什么症状。”顾莞莞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自己的慌张展露在小丫头面前。
玉烟不知道郡主为何这般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郡主的问题，“奴婢听说，得了豆疫的百姓先是发热，然后身上出痘。”
她记得原著小说中这场豆疫虽然被控制住了，但还是死了不少人，尸横遍野朝廷下令五成兵马司的人聚集烧尸。
她还真的是踩了狗屎运中了这么大的奖。
她不会活不到萧行登基的日子了吧。
不过如此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害了顾家八十多口人命了，以她一人之命，换顾家八十多口人命也还是挺合算的。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顾莞莞都未害怕过，反而是在死神面前顾莞莞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慌张。
毕竟这古代不同于现在医疗，就这一场小小的豆疫便能要人命。
自己死无所谓，顾莞莞不想连累太多人，“玉烟你出去吧，从今日起不要进来伺候了。”
听到顾莞莞这番话后，不明所以玉烟被吓的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郡主奴婢是做了什么错事，郡主尽管打骂奴婢便是，郡主不要赶走奴婢。”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顾莞莞看着谨小慎微的小丫头犹豫了许久，叹息一声道，“我可能已经被传染了豆疫，不让你们近身伺候，就是不想你们也被传染了。”
玉烟呆愣了良久才从顾莞莞的话中反应过来，“郡主没有直接接触那些难民，应该只是普通的风寒，奴婢现在就让人去请大夫，不管郡主有没有被传染，奴婢都要伺候在郡主的身边。”
“奴婢整日跟着郡主，说不定已经被传染了，请郡主不要赶走奴婢。”玉烟声音沙哑，几乎要哭出来了。
顾莞莞听到这一番话后，忽然释然一笑，似乎也没有那般害怕死亡了。
“我没有要赶你们出嘉沅院的意思，只是不要你们进这间屋子而已，说不定你们运气比我好，没有被传染呢。
“若是进进出出被我传染了，你们岂不是很亏呀。”顾莞莞忍不住和玉烟开了一个玩笑。
“即便是被郡主传染，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第194章谁不害怕
对于身边这两个小丫头忠诚度顾莞莞从来都不会怀疑。
即便是如此，顾莞莞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乖，听话，不然我就让娘亲将你送走了。”即便是威胁玉烟，顾莞莞自觉她是为了玉烟好。
无奈，玉烟只好退出了房间。
玉烟让守在嘉沅院外的小厮将郡主的情况通禀给侯爷和夫人，也好尽快请大夫过来。
顾莞莞不让玉烟进房间伺候，玉烟只能悄悄的坐在花厅外的石阶前偷偷掉眼泪。
不仅是玉烟，现在整个嘉沅院都被这股低气压环绕。
花月将娟帕送到玉烟面前，“玉烟姐姐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相信郡主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谢谢。”玉烟道谢后，从花月手中接过帕子擦拭一下自己不争气的眼泪，自己哭的确实太早了，郡主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房间内，顾莞莞赶走玉烟后，忍不住将自己缩在被窝中小声抽泣起来，即便是在内心已经宽慰过自己无数次了，可是顾莞莞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那么多人都参与其中，怎么就偏偏自己这般倒霉呀。
顾莞莞缩在被子中将自己眼睛都哭红了，嗓子不免有些发干。
恰在这时房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顾莞莞缩在被子中呜咽不清说，“我不想吃东西。”
顾莞莞缩在被子中并没有抬头，只听房门被打开后，又轻巧的关上了，顾莞莞并没有理会，只当是前来送吃的小丫头。
轻盈脚步走到床边，男人一撩衣袍蓦然在顾莞莞床边坐了下来，“早膳没有吃，现在都已经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养病。”
这道声音顾莞莞在熟悉不过了，顾莞莞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由从被子中露出了半个脑袋看了一眼，在确定真的是唐裕之后，连忙将自己的脑袋全部蒙住了，隔着被子说道，“二哥哥你怎么过来了，你快出去吧，我现在很可能被传染了豆疫。”
“我出去你是不是又要继续哭，眼睛都哭肿了吧。”唐裕一副无奈的表情，伸手去扯盖在顾莞莞身上的被子。
唐裕刚从宫内回来，就看到南平侯府被封了，唐裕是从月亮门过来看看情况，却听嘉沅院内在传郡主应该被传染了豆疫。
从未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小姑娘此刻应该被吓坏了吧，所以唐裕并没有想那么多，便只身闯了进来。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刚踏进房门就听到了顾莞莞小声抽泣。
“没哭，我没哭，二哥哥我求求你，你快离开这间房间吧，万一被我传染了你可多冤枉呀。”顾莞莞拉着被子不停和唐裕扯皮。
顾莞莞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内心咆哮想让唐裕留下来陪自己。
不过这私心终究没有战胜理智。
这豆疫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没必要多拉一个人陪她一起痛苦，而且豆疫风险极大说不定还有丧命风险。
“现在不还是没有确定是豆疫吗？而且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被传染，还是娇娇内心想让二哥哥被传染。”唐裕性格从小就倔强，他想做的事情，不是别人能说能劝的动的，甚至是威胁都对唐裕造成不了任何效果。
“那你就先出去，等大夫过来瞧过确定不是豆疫之后你在进来也不迟。”顾莞莞被子已经被唐裕扯走大半了，小姑娘身子不停往被角里缩。
听到顾莞莞这一番后，唐裕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放心，我小时候有个算命的先生说过，我命硬，就连阎王都不会轻易的收了我去，所以娇娇就放心吧。”
顾莞莞实在扯不过唐裕，最后选择放弃蓦然松手，盯着一双红肿眼睛委屈巴巴望着眼前的男人，“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不要是在不出去，可能都出不了嘉沅院了。”
“有如此光明正大留下来的机会，我可求之不得呢，之前都是偷偷摸摸进来，生怕被你那些暗卫发现。”唐裕忍不住调侃了一句，随后拉开房间和院子内守着的丫头要了一盆冷水。
现在顾莞莞不让任何人进房间，丫头只能将冷水放在门口，敲了敲门等唐裕出来取。
唐裕听到声音后，出门将水端进了房间，转身刹那间，正好对上顾莞莞那双肿的如铜铃一般的眼睛，“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是嫌弃二哥了吗？”
“唐裕留在这个房间内你真的不后悔吗？”顾莞莞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莞莞平日都是叫唐裕二哥哥，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但是今天却忽然破天荒的叫了他的名字，一时之间唐裕还有些不适应。
唐裕将帕子打湿，自然走到顾莞莞床边，一脸认真的回答，“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我自己做的决定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今日若是我不进来，你就算是没有得豆疫，也会被自己吓出病来了，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也免得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特别的难看，躺下我给你用冷帕子敷一下。”唐裕宠溺看着小姑娘。
顾莞莞没有抗拒，反而是鬼使神差特别听话在床边躺了下来。
唐裕将扯下来的被子重新裹在顾莞莞身上，随后将手中帕子盖在顾莞莞的眼睛上。
闭上眼睛肘板便是无止尽的黑暗，顾莞莞也不确定唐裕现在还在不在自己身边，顾莞莞茫然问道，“二哥哥你害怕死亡吗？”
“谁不害怕呀，我从前与爹上山打猎，遇到了一只灵鹿，它都已经中箭了却还在拼命的挣扎想着活命，娇娇这般狡诈，估计阎王爷不愿意收你，生怕被你给欺骗了。”唐裕用着轻快的语气如同玩笑一般说着，生怕加重了顾莞莞的心理负担。
这小姑娘平日里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其实胆小得很，不然也不会将眼睛哭成铃铛了。
不过还好，在死之前还想着不要连累旁人。
不知为何，有唐裕在身边陪着，顾莞莞积压在内心的害怕不由得消散了不少。
第195章顾娇娇能不能有点出息
敷完眼睛之后，桌上放的清粥已经凉了，唐裕让玉烟拿去小厨房重新热了一下。
唐裕端着碗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自然走到顾莞莞身边坐了下来，“先吃点东西吧，不管是豆疫还是风寒，都要吃点东西才行。”
顾莞莞看着白色的清粥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委屈的神色看向唐裕道，“二哥哥我想吃糖。”
“粥里加了糖了，你若是还想吃别的糖，就先把粥喝了，我让人去买。”唐裕半哄着面前的小姑娘。
矫情之后，顾莞莞当然也知道，多吃饭才能增加抵抗力。
只是在唐裕面前，不知为何就是想撒娇。
顾莞莞如同幼鸟一般张着嘴等着投喂。
唐裕端着粥碗，手中拿着汤匙，将清粥吹凉之后才放心送到顾莞莞嘴边。
顾莞莞现在已经开始发热了所以嘴中并没有什么滋味，即便是加了糖，顾莞莞也吃着食之无味，不过却还是在唐裕的投喂下勉强的将一碗粥喝完了。
唐裕体贴的拿起一条帕子亲自帮顾莞莞擦了一下嘴角。
房门再次被敲响了，玉烟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来，“郡主二公子，白大夫过来了，公主现在已经差人进宫传太医了，是否让白大夫先进去给郡主瞧瞧。”
“侯爷和公主也过来了，现在就在门外。”
从前顾莞莞还怀疑过白苏的医术，现在顾莞莞是半点都不怀疑了，“让白大夫进来吧。”
不过在听到爹娘过来后，顾莞莞不由抬头看向了唐裕，眸子中流转意味不明的神色，“二哥哥你怕不怕。”
“没什么可怕的，我进来也是承担了被传染风险的。”唐裕没有半点慌张的神色。
房门被推开，白苏脸上系了一条帕子自然走了进来，在看到在顾莞莞床前忙前忙后的唐裕时，白苏眸中略过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便恢复了平静，自然走到了顾莞莞床前，将医药箱放了下来。
“辛苦白大夫跑一趟了。”顾莞莞客套说了一句。
其实辛苦倒是也谈不上，主要是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现在豆疫横行四起，京城中所有医馆都已经关门，所有大夫都不愿意去出诊承担风险，毕竟这豆疫的死亡率还是挺高的。
昨天晚上刚发现，今日已经有两个难民死了。
不过这些事情大家只能是在心中知道便好，谁都不敢传到顾莞莞耳中，生怕顾莞莞在因此害怕。
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对于唐裕白苏并没有觉察到意外。
白苏走到床边，亲自为顾莞莞把脉。
片刻后，白苏骨节分明的手指才从顾莞莞手腕挪了下来，顾莞莞紧张的看向白苏，颤抖声音问道，“白大夫是不是豆疫。”
顾莞莞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那是在确诊之前的慌张。
“郡主现在身上有没有起红点或者是豆子般大小的水疱。”白苏没有直接回答顾莞莞的话，反而是询问起了别的情况。
此时顾莞莞的心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被吓的有些难受，摇摇头回答道，“没有，我只是今天早上才发现自己有些发热。”
“发热只是豆疫刚开始的征兆，之后身上还会起豆子般大小的水疱，不出意外郡主现在的确是已经被传染了豆疫。”
白苏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醍醐灌顶的从顾莞莞的头上浇了下来，瘫软的坐在床上。
听白苏的描述，这场豆疫应该就是水痘。
水痘放到现在根本就不是事，有疫苗预防，还有高科技的治疗手法，可是这个年代不同，即便是水痘也是会死人的。
如果只是死亡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水痘容易留疤，特别的难看，而且水痘从身体里生出来的时候也格外的难看，不仅如此还痒的要命。
唐裕摸了摸顾莞莞乱蓬蓬的头发说，“没事的，即便是豆疫也是能被治愈的。”
“可是生痘会特别的丑，还会留下一堆难看的疤痕，我还没有嫁人呢，若是现在就留下了难看的疤痕，以后还怎么嫁人呀。”顾莞莞委屈巴巴的哭诉了一句。
白苏听到顾莞莞这一番话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什么都没有说。
即便是郡主留下满脸麻子，想必唐裕也不会嫌弃的。
“若是那以貌取人的男人娇娇也不必嫁了，以后必然不会幸福。”唐裕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抬脚揣在白苏小腿上。
这么多年的兄弟，这点意思白苏还是懂的，白苏恭敬说，“郡主不必担心，草民哪里有很多祛疤的药，必然不会让郡主脸上留下疤痕的。”
若是真的有那种灵丹妙药，她身边的小助理不至于留下那么难看的疤痕了。
不过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顾莞莞也不好质疑白苏，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白苏还要出去和侯爷回禀，便起身先出去了。
顾莞莞嫣嫣的看了唐裕一眼说道，“我现在确实是被传染了豆疫，你还不赶紧躲得我远远的。”
“我现在若是躲得你远远的，你不会胡思乱想吗？还能照顾你。”这个时候唐裕更不会甩开顾莞莞。
反而是将顾莞莞问的一片鸦雀无声。
顾莞莞憋着小嘴没有说话。
片刻后才小声咕哝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被你看到我丑样子，发水痘的时候是会很丑的。”
“我连被你传染都不怕了，你还害怕被我看到你的丑样子，顾娇娇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唐裕不知道该说点这个小姑娘什么好了。
“我是害怕你看到我这幅丑模样，以后会被吓跑的。”顾莞莞不平对着手指。
女为悦己者容，就是不能让男人看到自己落魄时最丑的模样。
不过顾莞莞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顾莞莞，想让唐裕留下来。
“如果能被吓跑早就被吓跑了，因为你每次哭鼻子的时候都丑死了。”唐裕调侃了一句，才让紧张的氛围轻松了一点。
她哭鼻子时候又那么丑吗？
她自己怎么从未在意。
不知为何，有唐裕在身边陪着，她竟然半点都不害怕这次来势汹汹水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