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采药
早上。
例行指导完外院弟子的修炼后，赵青走进内院，来到师父的书房外。
赵青伸手正在扣门，一道中气洪亮的声音传来。
“青儿，进来。”
“师父早安。”赵青推门进入，对着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雄壮中年人道。
这人，正是猛虎拳馆的馆主，人称陆老虎的陆传风。
威震蒙阳城的炼脏强者，一手猛虎拳法出神入化，难逢敌手。
其实今年陆传风已经年过五十，不过保养得当，岁月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陆传风伸手示意赵青坐下，开口道：“青儿，昨日白沙帮传来消息，柏林湾附近来了一群水寇，自号乌鲨帮，祸害四邻，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赵青在下首坐下，眉头一挑：“师父，水路是白沙帮的事，他们搞不定，黑石帮肯定会乐意出手，再不行还有蒙家，关我们什么事？”
“水路的事不关我们事。”
陆传风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白沙帮还说这个月的七星草没货了。不止这个月，还有下个月，甚至以后，只要乌鲨帮还盘踞在柏林湾一日，都没有了。”
七星草？
赵青脸色微变。
药院的生意他有插手，自然知道七星草是炼制壮骨丸的辅药之一，还是不可替代的那种。
若是没有七星草，将无法炼制壮骨丸。
以后拳馆弟子要锻骨，只能去外面购买壮骨丸，花费最少要增加三成。
赵青已经过了锻骨的阶段，但是……他手中有药院一半的壮骨丹份额。
少了这份收入，洗髓完成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
现在赵青终于知道，这件事情师父为什么会找到他的头上。
“师父，白沙帮是要我们帮忙剿灭乌鲨帮吗？”赵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若是白沙帮都无法剿灭乌鲨帮，而向拳馆求援的话。
如果拳馆真的有意，肯定要派出更强的几位师兄，甚至是几位师叔。
白沙帮几位当家，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还是比自己要强一点。
“不用，水面上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不用插手。”
陆传风摇摇头，道：“为师叫你来的用意，是让你带人去柏林湾采摘一批七星草回来。”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你去把情况摸清楚了，以后的七星草，我们都自己采。”
“是的，师父。”赵青满脸兴奋的道。
若是少了白沙帮过一道手，自己掌握壮骨丸买卖两条渠道，收入必然大增，洗髓完成指日可待。
至于突然冒出来的乌鲨帮，赵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既然白沙帮几位当家没有求援，那就是认为自己可以对付。
白沙帮几位当家可以对付，自己就算对付不了，自保也没有问题。
……
药院，周游正在看书，程一清推门进来，随口考核了几个知识点。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程一清点了点头，开口道：“游儿，药理你都记得很熟了，药房里半成品药材的药性也有所了解。
但只是这样，还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药师。
你还需要去野外，去山上，去水边，了解各种药材生长的环境，土壤，日照，温度等。
同一种药材，生长的环境不同，药性也会有所不同，处理的方式也会略有不同。
若是用在普通的伤病，还没有太大关系。
但修炼用的汤药药丸，药性如果差别太大，长期服用之下效果就很明显。
做得不好，会砸了你的招牌。”
现在周游已经不是小白，自然知道程一清在夸大其词。
成药的效果，影响的因素很多，除了药材，还有火候，锅炉，手法等。
周游也不反驳，点点头道：“程老，我们是要出去吗？”
“是的。”
程一清点点头：“今天小九会带人去柏林湾采摘七星草，我们也跟着去，实地学习一下。”
“是的，程老。”
……
一个小时后。
一行十多人长衣长裤，带着皮质手套，挎着腰包在练武场集合，然后出了拳馆，沿着河边一路南下。
除了赵青外，周游熟悉的还有刚进入内院不久的罗勇，还有其他几名内院弟子。
也有几名比较资深的外院弟子，听谈话是家境不是太好，打算挣钱继续练武。
听到拳馆有活干，自告奋勇前来报名。
这一趟要前往水寇横行的柏林湾，虽然不用下水，但离水边很近，危险性还是有的。
不过，一趟十两银子，如果采摘的七星草数量多，还有额外奖励，值得他们拼一把。
如果运气好，一趟下来，再找些外快，就能凑够三个月学费。
不过最让周游在意的，还是走在程一清身边的国字脸中年人。
这中年人，周游陪程一清去内院送药的时候见过。
叫做谭飞，是陆传风的师弟之一，赵青叫他三师叔。
是一名强大的炼脏武者，实力在整个拳馆名列前茅，就是在整座蒙阳城也名声极大。
“谭师叔居然也来了，看来这趟采药没那么轻松，甚至可能有危险。”周游心中思忖。
赵青打头，队伍很快出了城，没有再沿着蒙河南下，而是转而进山。
沿着山麓小道一路前行。
山林茂密，山路湿滑，虫豸蛇鼠随处可见，就是猛兽窥视的目光，也不止一次出现。
但一行人多为武者，自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倒也没有猛兽不开眼的袭击他们。
走了一个多小时，队伍来到一个三面被山环抱的山谷前。
山谷中一轮弧形湖泊湛蓝如镜，串联在滔滔蒙河上，仿佛一颗蓝宝石。
山势下沉，几座半岛深入湖面，湖泊中还有几座小岛散布，暗流涌动，水势复杂。
在离水岸边百余米，赵青停下脚步，大手一挥，道：“我先去看看情况。”
言罢，赵青嗖的一声窜了出去，钻进密林消失不见。
片刻后，赵青返回，手上拿着两株绿色植物，茎直叶圆。
叶片肉肉的，仿佛一颗长有七个角的星星。
“这就是七星草，你们都看好了，一会不要搞错了。”
赵青举起手中的植物，向其他人展示一遍，吩咐道：“附近一里地我都看了，没有危险。
不过，你们也要小心点脚下，有些毒虫防不胜防，不要中招了。
还有，不要下水，水里蛇多，据说还有鳄龙，下去了小心上不来。”
第十七章 水寇
弟子学徒们纷纷散开，采摘七星草。
程一清指导周游采摘几株后，打发周游也去采摘七星草。
周游钻进密林，眼前很快失去了其他人的踪迹。
密林幽深，以周游的视力，也最多看到五六米开外，再远就只有一片翠绿。
躬身盯着地面，周游努力搜寻七星草的踪迹。
七星草性喜湿喜阴，大多生长在水边的密林中。
柏林湾不愧是蒙阳城附近七星草最大的产出地，不过片刻，周游就找到了五颗七星草，采摘下来收入腰包。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很长时间一颗都没有。
看看附近的痕迹，原来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整个采摘队伍逐渐扩散开来，很快就出了一里范围，向着更远处而去。
也有不少人艺高人胆大，朝着水边而去。
越是靠近水边，七星草的分布越是密集。
甚至，有人在一颗斜树阴影下，水中一块凸起的大石上，看到密密麻麻的七星草，一眼看去最起码有十几株。
只是，在他看到那些七星草的时候，更远处有人的目光也看到了他。
哗！
一条小船划破湖面的平静，随后更多的船陆续出现，迅速靠近。
其上站着一个个手持各式武器的壮汉，气势汹汹，一看就来者不善。
“水寇！！”这人惊呼一声，连忙朝着原路返回。
还在原地和程一清，赵青闲聊的谭飞脸色一变，在旁边树干上一撑，唰唰几下的窜到树梢，循声抬眼看去。
看见湖面上迅速靠近的船只水寇，谭飞当即气沉丹田，暴喝一声：
“所有人都回来，有水寇！”
水寇数量极多，都是精壮汉子，气势凶悍暴虐，一看就是见过血的亡命徒。
如果其中有洗髓武者或多位炼骨武者，依仗人多势众拖住他，其他人除了赵青，恐怕凶多吉少。
这一声暴喝恍如雷鸣，声震数里之地。
“水寇来了，快跑！”
“快！回到师叔身边，师叔武功高强，一定能保护我们。”
弟子学徒们就算是有武功在身，也不敢轻易招惹水寇，赶紧循着谭飞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冲而去。
哗啦啦！
船只快到岸边的时候，一个个水寇下饺子般跳入水中，朝着岸上游来。
速度极快，竟不比弟子学徒们穿越密林的速度慢。
甚至还要更快！
而上了岸，速度也丝毫不见减慢，循着各处的动静分散开来。
一听到谭飞的声音，周游当即转身返回。
只是才跑到一半，前方的密林突然一阵晃动，一名光头壮汉钻了出来。
抬眼看见周游，光头壮汉脸色一喜，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小可爱，乖乖的跟大爷回去，大爷会疼你的。”
这近半年坚持练武，又突破成为武者，周游飞快发育生长，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
虽然长期练武，却是闭关苦修内家拳，没有其他武者那突出的身形肌肉，显得修长匀称。
再配上没有经过风吹日晒，而显得比常人白皙的皮肤，残留些许稚嫩，却已经棱角分明的脸庞。
是某些特殊人群的最爱。
感受到光头大汉肆无忌惮扫视全身上下的目光，周游心底恶寒，连忙转身夺路而逃。
敌我实力不明，不宜动手。
“小可爱，你跑不掉的。”
却没想那光头大汉狞笑一声，双手双脚并用，仿佛一只大马猿，身形左冲右突绕开挡路的大树藤蔓，飞快的拉近和周游的距离。
感受着身后的动静，周游回首一看，脸色一变。
“应该是修炼了一门身法，非常适合密林这种障碍从生的环境，甩不掉的！
他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没有杀意，但也没有感受到特别强大的压迫力，实力应该不是很强。
刚才跑太远了，现在离谭师叔他们至少还有五百米，林子中的五百米，谭师叔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这边的情况。”
周游心中快速分析，很快下了决断。
在光头大汉靠近，一只黑铁般大手抓过来的时候。
周游猛然停步转身。
出拳！
呼！
双拳如锤，朝着光头大汉当头砸下。
“你……”
光头大汉脸色一变，脚下一软，整个人倏忽偏转方向，划过一道弧线从旁边冲了出去。
嘭！
双拳落在树干上，一声闷响，大树剧烈摇晃，树叶簌簌落下。
呼！
光头大汉稳住身形折返回来，一记直拳落向周游的后背。
周游右手五指张开一把抓在树干上，双肩一震，左手握拳如炮弹般朝着后方甩去。
虎摆尾！
嘭！
周游身形一震，后退几步，背部抵在树干上。
光头大汉也接连后退几步，伸手捞住一根藤蔓，整个人荡了半圈稳稳落在地上。
周游心中一定。
光头大汉的力量与自己相当，不足为惧。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对方那诡异的身法。
在这障碍丛生的密林中，居然没有任何影响，如鱼得水。
而自己的猛虎拳大开大合，反而受到严重影响。
若是其他猛虎拳馆的锻体期弟子，哪怕境界稍高，也不一定是这光头大汉的对手。
可惜，自己不同。
面对这种环境，短短一次交手后，周游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拳不可出尽。
力不可用尽。
拳无定式。
随机应变。
周游双眼一眯，曲腿向后在树干上一蹬，整个人冲上前去，双手成掌一上一下悬在身前。
“猛虎拳？猛虎拳馆的人？”
光头大汉冷哼一声，手上用力一甩，藤蔓朝着周游飞去。
噗！
脚下用力一蹬，光头大汉紧随而上，一记直拳轰了出去。
面对甩过来的藤蔓，周游脸色不变，一手上挑挑飞藤蔓，一手斜推出去。
嘭！
拳掌相交，两道身影各自后退。
光头大汉伸手捞过一条藤蔓，就要身游而走，突然脸色一变。
却见周游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出现在光头大汉身前，竖掌为刀朝着小腹切去。
单刀直入！
噗！
光头大汉弓成一只大虾，满脸冷汗，却是眼神一厉，一记头锤猛地朝着前方轰去。
周游一手按在光头大汉头顶，另一手五指弹开成爪抚上脖子，用力一扭。
咔嚓！
光头大汉当即软绵绵倒地，死不瞑目。
周游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彼此揉了揉。
光头大汉的实力一般，应该不是武者，但一双拳头又重又硬。
猛虎拳虽有炼皮，但只是为了锁血，比起外功的自残式炼皮，硬度上相差很大。
哪怕用指虎，这个问题同样存在。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第十八章 天赋异禀
周游已经掌握了铁布衫的修炼方法，但一直没有修炼。
不是周游吃不了修炼外功的苦。
而是修炼外功的特征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出。
光头大汉的拳头乌黑粗糙，一看就是修炼了一门外功拳法。
而且，以他现在药师学徒的身份，双手必须非常灵活敏锐。
在光头大汉身上摸了一遍，掏出一个钱袋，一本小册子收入怀中，周游转身就走。
奔行没多远。
嘭嘭嘭嘭！
一连串重物撞击的声音接连响起，声势浩大，夹杂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哗啦啦！
地面微颤，树枝晃动。
这是……有人在交手！
听声音，最少在数百米以外。
交手的动静传出这么远，却依然是如此清晰。
很显然，交手双方都是高手。
一方应该是谭师叔。
另一方应该是水寇了。
没想到，水寇中居然有如此高手！
那自己还去和谭师叔汇合吗？
如果遇上厉害的水寇，岂不是羊入虎口？
还不如直接钻进深山，大山莽莽，晾水寇也找不到自己。
就在周游犹疑不定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小九，带程师傅先走，我稍后就到。”
听到这句话，周游毫不犹豫的转身没入深山。
马不停蹄的跑了十几分钟，身后再也听不到有任何动静，周游松了一口气，蹲坐在地上，透过树枝缝隙朝着山下看去。
蓝宝石般的湖面平静无波，湖面上没有船只，也没有水寇。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道现在程老怎样了？
赵青怎样了？
其他人怎样了？
有没有逃出来？
叹了口气，周游突然转身，左手五指成爪一把抓去。
嘶！
一条指粗的翠绿色青蛇张嘴尖嘶着，被周游一把掐住七寸，身子盘旋缠绕在肩膀上。
噗！
指尖发力，青蛇软绵绵耷拉下来。
周游随手扔向远处，努力辨认了下方向，朝着来时的山路而去。
大山中，不沿着路走很容易迷失。
没走多久，周游眼角余光在山下某处扫过，突然神情一滞，连忙蹲下身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小心的探出脑袋，用眼角余光朝着山下看去。
高手，能感觉到别人的目光直视。
只见山脚溪流中，一条条船只接连从湖面划过来，然后停靠在两侧。
一名名水寇沿着连成一线的船只如履平地，很快消失不见。
“山下面应该有个暗洞，这里应该是水寇的老巢。”
周游迅速做出判断：“难怪这群水寇出现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虽然周游在山上，水寇在山下，但直线距离不过百米，他不敢乱动，趴在地上缓缓后退。
退了百多米后，才起身小跑着离开。
没有太多周折，在天黑之前，周游回到拳馆。
回来他才知道，这趟折了两名内院弟子，学徒更是全军覆没。
谭飞也受了轻伤。
倒是程一清安然无恙，被赵青带着第一时间离开。
死了几名学徒没人在意，将约定好的酬劳给其家人就算了解。
但两名内院弟子的死，还是让陆传风大发雷霆。
只是在和谭飞详细讨论后，按下了此事。
听谭飞说，和他交手的水寇首领，居然也是炼脏武者！
其下还有不少洗髓锻骨武者。
若非忌惮猛虎拳馆的威名，以他的实力，恐怕都无法安然全身而退。
这些都是周游后续了解到的消息。
这次回来后，周游就不再随意外出，安心学习，苦练武功。
从那水寇身上，周游收获了一百多两银子，暂时能够维持一段时间。
还有一本铁臂拳。
铁衣武馆的基础外功之一。
翻阅一遍记录在面板上后，周游弃之脑后，仍然没打算修炼。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三月一日。
铁衣武馆大摆宴席，庆贺馆主杜练宗喜得佳徒。
周游随程一清前往赴宴，见到了宴席的主角，一名黑瘦少年。
少年名叫林雨，出生偏远山村。
个子不高，面容普通，看起来平平无奇。
也无一分半点武功在身。
却能被杜练宗收为徒弟，原因很简单——
天生神力！
林雨天生力气大，今年虽然才十五岁，双臂已有千斤之力，能力拽奔马。
杜练宗外出访友，途径林雨的家乡，听闻林雨的传闻，亲身赶赴一见，顿时惊为天人，收入门下。
世有天生神力者，筋骨异于常人。
无需修炼，便具备远超常人的力量。
一旦正式开始修炼，在锻体，锻骨阶段的修炼势如破竹，一日千里。
之后洗髓炼脏，也较常人优势极大。
也就是说，一名天生神力者，只要不夭折，能很顺利的修炼到炼脏大成。
最多十年，铁衣武馆就能多出一名炼脏大成的高手。
杜练宗，也只是炼脏大成。
十年炼脏大成……需经历锻体，锻骨，洗髓，炼脏四境。
每一境又分成初，中，后（大成）三个小境界，合计十二个小境界。
十年突破十二个小境界，这就意味着，每突破一个小境界的时间都不能超过十个月！
猛虎拳一层代表一个小境界。
周游突破武者已有三月，还需要大概两个月能突破到第二层。
用时五个月。
看起来时间很充足。
但修炼越到后面，每一个小境界突破需要的时间越长。
若是按照现在的修炼速度，周游没有把握能做到十年炼脏大成。
除非能获取更多的武学点，提升根骨。
根骨越高，修炼速度越快。
而要获得更多的武学点，需要获得更多的补药，甚至是丹药。
回来后，周游留心打探收集消息。
很快发现，这个世界上有特殊体质，修炼武道进展神速，远超旁人。
有人天生神力，力能抗鼎。
有人铜皮铁骨，天生横练，刀枪不入。
有人悟性超绝，一学就会，现学活用。
甚至有人无需心法口诀，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后续武功。
了解到世上竟然有这样天赋异禀之人，周游眼睛一亮。
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员吗？
虽然天赋异禀者极为稀少，百万人中都难出一个。
但蒙阳城既然出了一个天生神力之人。
再出一个悟性超绝之人，有何不可？
只是，有些对不住程老了。
第十九章 展露天赋
第二日。
去内院送药之后，周游敲响了陆传风的门。
“进来。”
周游推门而进，拱手恭敬道：“弟子周游，见过馆主。”
看着周游，陆传风皱眉道：“老程有什么事？不自己来找我，让你来。”
程一清这么多年只收了一个学徒，私下谈话里有当做徒弟培养的意思。
陆传风对周游自然有印象，而且印象不错，聪明伶俐，勤快能干。
当然，都是从老程口中听到的。
只是，既然老程还没有正式收徒，周游私下里来找自己，就有些不懂规矩了。
“馆主，程老无事，是弟子自己有事。”
周游抬头，沉声道：“弟子去年九月入馆，历经半年，终于修炼出内劲了！”
听到周游是因为自己的私事找上门来，陆传风心中不喜。
想他陆传风身为猛虎拳馆馆主，掌管着拳馆几百号人马的吃喝拉撒，修炼，事务繁忙日理万机。
哪里有空亲自处理一个小小学徒的私事？
若是所有人有事都来找自己，那把自己分成八瓣也不够用。
还有，自己收那么多徒弟干嘛？
不就是为了帮自己分担一些事务的嘛？
“你……”
陆传风张口正要呵斥一番，听到周游后半句的话，已经吐出去的半句话硬生生收回来，轻咳一声：“……不错，半年入劲，很不错！”
陆传风眼睛明亮，起身上前闪电般伸出右手，搭在周游肩膀上。
啪！
周游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道袭来，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内劲凝聚而出，与那股奇异的力道对抗。
“不错，确实入劲了。”
陆传风点点头，突然眉头一挑，看着周游的双眼，严肃神情越发：“看你这内劲的力道，你不是刚入劲吧？”
周游眼神一凛，知道果然瞒不住陆传风的亲手查探，干脆直接道：“回禀馆主，弟子确实不是刚入劲。其实，弟子入劲已经两月有余，就在刚被程师傅看中不久。
只是弟子刚进入药院，唯恐程师傅不喜，因此隐瞒了入劲的事情。”
“是了，老程好不容易招一个学徒，转眼你就入劲，被我弄到内院来，恐怕真的会将他气个半死。”
陆传风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周游的解释。
目光不断上下打量周游，神情越来越满意，最后终于笑了起来：
“哈哈！你刚进药院就入劲了，那就是说，入劲只用了三个多月。按照这个速度，一年半锻体，三年锻骨，一年……三月洗髓，五年炼脏。
莫非，老陆我门下也要出一个十年炼脏大成的天才？”
说到这里，陆传风脸上笑容一滞，意识到不对劲，手掌再次发力，那股奇异的力道扩散开来，蔓延周游全身。
周游只觉压力大增，全身肌肉压缩拧紧，竭力压榨内劲，抵抗外来的压力。
只是一瞬间，陆传风收功，眼神灼灼的看着周游，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周……游儿，你已经劲布全身，开始炼皮了？！”
眼神是如此的灼热，仿佛能冒出火来。
周游被看到头皮发麻，老实点头道：“是的，馆主，弟子入劲之后继续修炼猛虎拳，觉得打起来有些不顺畅，总觉得很别扭。
后面干脆不再去想那些招式了，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打，然后就开始炼皮了。”
“嗯？”
陆传风闷哼一声，双手不自觉的抓紧，颤声道：“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打？没人教你后续的猛虎拳？后面的练法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以陆传风的境界，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毕竟出生名门，见识广博。
知道周游所说的，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打，绝不是胡闹，反而是对武功的理解非常透彻，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也就是传说中的无招境界。
之前，陆传风以为是有人私下教导周游猛虎拳的后续功法，虽然破坏了规矩。
但看在没有将周游瞒下，给自己送来一个天才徒弟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了。
现在却听到周游说，居然没人教导他猛虎拳的后续功法，而是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打，就开始炼皮了！
这样的悟性资质，堪比门内倾力培养的天骄！
自己若是报上去，不仅能提前回山养老，还能获得一笔足以安度余生的丰厚奖励！
不！
为什么要报上去？！
为什么不自己培养！
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
我要收他为徒，亲手培养！
十年后，我要亲自带着他回山一一拜访，打烂那些傲慢可恶的嘴脸！
下定决心后，陆传风反而冷静下来了，松开周游，伸手向前，道：“来，游儿，让我看看你的猛虎拳，尽管全力出手，不用有任何顾虑，你伤不了我的。”
“好的，馆主。”周游拱手行礼，当先双手握拳，一记当门锤轰了出去。
陆传风原地不动，一手竖掌横推，一手擦着周游直冲的拳头，直切下腹。
周游另一手成掌下压，右腿上前一步，整个人重心前移，带动上身前倾，双手力量大增。
陆传风脚下一错，身形偏转半圈，双手握拳反甩……
两人拳掌变幻交击，身形腾转挪移，快速交手起来。
猛虎拳，对猛虎拳。
无论周游如何进攻，陆传风都能随机应变，以猛虎拳的招式接下来。
而且，不动用超过锻体初期的实力。
以招式精妙而言，陆传风超过周游之前见识过的任何人，除非自己全力发挥战斗本能，不然仅凭招式，远远不如。
可就算是自己发挥战斗本能，也不可能是陆传风的对手，又何必自取其辱？
还凭白将更多的秘密暴露出来。
周游相信，自己占据出来的部分天赋，已经足够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泻。
强忍着蠢蠢欲动的心，周游一板一眼的将猛虎拳一一施展出来，偶尔‘灵光一现’，施展出精妙的表招。
啪啪啪啪！
转眼间两人已经对攻百余招，都没有动用内劲，周游也已经全身大汗淋漓，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好，可以了。”陆传风收招后退，看着周游的目光虽然不如之前那么炙热，但依然无比满意。
虽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为武而生，为战斗而生的顶尖天骄。
但也可入天骄之列。
前途远大。
第二十章 秘传
“游儿，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门下？”陆传风紧紧盯着周游双眼，直接开口道。
周游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立马跪地一拜。
“弟子周游，见过师父！”
既然决定展露天赋，周游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
除非一直当个散人，否则无论加入任何势力，伏低做小都是免不了的。
强者主动收徒，总好过自己硬凑上去。
地位完全不一样，受到的重视也完全不一样。
听到周游的回答，陆传风满意的点点头，目光瞥向一旁的茶几。
茶几上一杯热茶热气袅袅升起。
周游会意，双手托起茶杯，举过头顶。
“师父，请喝茶！”
陆传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大笑道：“好，游儿，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陆传风的第十四弟子。
明日为师大摆宴席，邀请各方好友，八方同道……”
说到这里，陆传风突然顿了一下，眉头紧蹙，摇了摇头：
“不妥！还是不办宴席了，而且，拜师宴也不办了。”
迎着周游疑惑的神情，陆传风解释道：“游儿，昨晚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不待周游发问，陆传风直接说出来答案。
“昨晚，林雨，也就是杜棒槌……杜练宗新收的那徒弟，遇袭受伤，险些丧命。
现在杜棒槌紧张得不得了，随时把林雨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嗯？”
周游反应过来，悚然而惊。
林雨出生乡下，城里无亲无故，也无怨无仇。
他被袭击，只可能是杜练宗或是铁衣武馆的仇家上门，殃及池鱼。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林雨的天赋太好，有人不愿意他成长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天赋一旦被泄露出去，同样可能会遇到袭击。
若是陆传风贴身保护自己，整日盯着自己，那自己的秘密很难隐藏。
不过想来，陆传风身为一馆之主，事务繁忙，不愿意，也不太可能随时盯着自己。
“一切但听师父安排。”
周游知道陆传风肯定比自己考虑周全，直接将问题丢了过去。
“游儿不用担心，我猛虎拳馆实力远胜铁衣武馆，只要待在拳馆里，安全自不用担心。”
陆传风安慰一句，沉吟半响，道：“游儿，那只能委屈你了。为师不会将你拜师的情况公之于众，甚至就连你师叔师兄们都不会说。
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闻言，周游并没有觉得委屈，反而有些欣喜。
枪打出头鸟。
自己还是稳一稳。
若非昨天看到林雨大出风头，又想解决猛虎拳来路不明的隐患，今天周游也不会找上门来。
周游脸上适当露出几分委屈：“一切但凭师父做主。”
“乖徒儿，师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等你洗髓功成，定让你风光一场。”
陆传风满意点点头，转身走到墙边，从橱柜中拿起一个瓷瓶，递给周游。
“游儿，这是虎骨丹，药力温和绵长，能温养筋骨，修复根基。你五日服用一颗，用完了再找为师要。”
周游双手接过瓷瓶，面露欣喜之色。
虎骨丹是猛虎拳馆最好的锻骨丹药，在所有锻骨丹药中也属上乘。
市价三十两一颗。
一瓶十颗，价值三百两。
自己五日服食一颗，一个月六颗，就是一百八十两。
前段时间，自己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一个月赚超过一百两的办法。
药师学徒这个身份虽然安全，但赚钱确实不太方便，也不能太显眼。
无本生意，又风险太大，容易翻车。
现在刚一拜师，一个月就有六颗虎骨丹进账。
等境界突破，待遇恐怕还会再次提升。
“徒儿谢过师父，徒儿定当努力修炼，不坠师父的威名。”
周游语气真诚的感激道。
这一次，发自内心。
陆传风点点头，叮嘱道：“游儿，你现在就待在药院，平时也不要经常来找我，老程过来的时候你再过来。”
顿了一下，陆传风露出关心之色：“游儿，药院的事累不累，会不会影响修炼？为师可以安排一下。”
“不会，师父放心。”周游觉得药师也挺有用的。
再说，八小时工作制，还是能坚持。
“那你回去吧，走这边侧门。”
陆传风摆摆手：“你的师兄们该来请安了。”
“徒儿告辞。”
……
夜晚。
房间。
周游打开瓷瓶，倒出一颗虎骨丹。
丹体圆润，淡黄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却并不难闻，反而让他食欲大振，口鼻生津。
没有丝毫犹豫，周游将虎骨丹送到嘴边，吞入腹中。
不过数息，一股暖流自小腹升起。
周游精神一震，拉开架势开始修炼起猛虎拳来。
随着修炼，内劲牵引小腹处的暖流加速涌出，渗入四肢百骸，全身各处。
呼！
两个小时之后，周游长出了一口气，停下修炼。
这一次，他一口气修炼了九遍猛虎拳，比往常多了三遍。
等他停下修炼，小腹处流出的暖流渐渐变缓，但依然绵延不绝。
周游眼神欣喜。
虎骨丹的药效果然强劲。
按照这个速度，明早起床自己应该已经完全恢复，可以修炼一会儿再去上工。
早晚修炼，效率加倍。
至于一颗虎骨丹的药效能不能坚持五天，周游没有放在心上。
用完了，就去找师父要呗。
师父家大业大，肯定不在乎这三瓜两枣。
收徒就是投资，如果是正向的投资，投资越多，收益越大。
周游相信，自己绝对潜力无穷，物超所值。
稍微休息一会儿，周游继续修炼疾风幻影腿。
现在周游已经明白，所谓的练武过度会损伤根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锻体武者来说，根基就是筋骨。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筋骨强韧，一旦受到损伤，恢复速度极慢。
而每日的修炼，包括日常活动，都不可避免的会对筋骨造成损伤。
些许的损伤，通过休息进食就可以恢复，
而稍微严重的损伤，就需要药物修复。
再严重的损伤，药物也无法修复，就会留下暗伤，永久性的损伤根基。
直到洗髓功成，才能修复这些暗伤。
以周游现在的身体素质，修炼内劲武功，若是超过身体极限，会损伤根基。
而修炼基础武功，这个极限会拉到很高。
半个小时后。
周游打完十遍疾风幻影腿，停下修炼洗漱休息。
小腹处有暖流缓缓流出，仿佛泡在温泉中。
周游睡得极香。
第二十一章 双师
一个月后。
清晨。
房间。
周游打完一遍猛虎拳，只觉全身通透，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内劲自发而走，密布全身皮膜下层，皮膜微微震动，毛孔收缩合拢。
成了！
周游心中兴奋，知道这是炼皮完成的标志。
毛孔闭合，锁住气血流失！
锁血之后，在以后的修炼中，能量的利用率大大提高。
除此之外，还可以以内劲刺激皮膜肌肉，开始修炼横练武功。
打开面板一看，猛虎拳顺利进入第二层，开始炼肉。
猛虎拳（第二层）（0/1000）
炼肉，锻体中期，也称练力。
皮膜锁住气血，内劲集中刺激强化肌肉，力量突飞猛进。
炼肉完成，力量可达千斤至数千斤。
真正彻底与普通人拉开差距，擦到就伤，碰到就死。
若无利器重甲战马，等闲二三十个普通人，也不是炼肉武者的对手。
握拳感受了一下力量，大概五六百斤，离千斤之力还差距不小。
周游也不着急，洗漱早饭，然后上工。
下午。
周游送药到内院，交接后，径直从侧门走进师父房间，进入内间。
秘密拜师之后，药院送药的频率越发频繁，周游几乎每天都有时间进入内院。
有事的时候，师徒两会彼此递暗号，然后约定见面时间。
搞得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房间内，陆传风端坐虎皮大椅，满脸笑容的看着周游。
这段时间偶尔抽查，他对周游的修炼进度很满意。
离突破，应该不远了。
周游上前行礼，直接开口道：“师父，徒儿已经突破炼肉！”
他没想着隐瞒修炼进度。
修炼速度越快，获得倾斜的资源就会越多。
“嗯？”
陆传风长身而起，一步跨越数米来到周游身前，手掌搭在肩膀上。
一股奇异的力道传来，周游全身内劲自然凝聚而出，全身皮膜毛孔闭合。
现在周游知道，师父这一手是刺激身体本能，本能的驱使下，实力无从隐匿。
这种手段，也就对锻体锻骨武者有效，而且必须实力差距极大，对力量的掌控极为精准。
“好！果然已经炼皮完成！”
陆传风面露惊喜，惊声赞叹。
看着周游的目光发亮，就像在打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四个月炼皮完成，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这说明，游儿的根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浑厚一些，修炼的力度比自己预想的大。
想到这里，陆传风心中一紧。
“游儿，来，我们师徒过上几招。”
根基无法直接查探清楚，只能靠经验有一个模糊的推测判断。
但身体有没有暗伤，可以通过全力交手看出来。
十分钟后，周游满脸虚脱的倚在椅子上。
之前的交手，陆传风比之前哪一次都狠得多，直接逼到了自己的极限，累得虚脱。
陆传风神情却很满意。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确定，徒弟并没有伤到根基。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加大修炼力度！
将原定的一年半锻体完成，缩短到一年！
锻体境的修炼，没有太多技巧，就是苦练，丹药加速。
看徒弟虚脱的样子，陆传风走上前去，双手抚在身上，带着独特的韵律，推拿活血。
不过片刻，周游觉得恢复了不少力气，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师父，虎骨丹我吃完了。”
陆传风并没有太意外。
修炼越快，消耗越大。
他转身从橱柜取下一瓶虎骨丹，递给周游。
“药效不要断，不用省着，丹药师父有得是。”
“谢师父。”
周游接过瓷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传风皱眉，轻斥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扭扭捏捏的！”
周游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道：“师父，是这样的。前几日程师傅说，这几天会给徒儿一些考验，若是能通过，就收徒儿为徒。
这不，徒儿来问一问师父的意思。”
“老程要收你为徒？”
陆传风眉头紧蹙：“他虽然看好你，但也没这么快吧？以他的古板性格，为师以为他会在三年之后，才会有收你为徒的意思。”
三年时间，以前勉强够周游锻骨完成。
以现在的进度，问题不大。
锻骨完成之后，勉强有了自保之力，陆传风才放心将师徒的关系公之于众。
却没想到老程，居然这么快就下手了！
拒绝？
不妥。
从学徒到徒弟，地位差距太大了，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不可能会拒绝。
一看就不合常理，反而容易招来有心人的目光。
而且，拒绝后，万一老程恼羞成怒，将乖徒儿赶出拳馆，那以后自己想每天见到就麻烦了。
再说，拳馆外面也不是那么太平。
铁衣武馆和金刚武馆整天干架，因为扰乱商户经营，都被城主府警告几次了。
水路上，白沙帮也被乌鲨帮打得节节败退，乌鲨帮大有上岸取代白沙帮的意思。
最近，乌鲨帮的人甚至已经公然出现在河东码头，白沙帮敢怒不敢言。
这蒙阳城，也就内城太平，其他地方都很危险，万一徒儿碰到伤到了怎么办？
不能拒绝，那就只能同意了。
虽然很不爽，陆传风还是开口道：“既然老程要收你为徒，那也是他慧眼识珠，看出了徒儿你的优秀，徒儿你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是，师父。”
周游看师父脸色不好看，拱手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徒儿就告辞了。”
“去吧，记得不要耽误了修炼。”
……
两日后。
程一清宴请拳馆内院众人，宣布收周游为徒。
众人纷纷道贺，送上贺礼。
陆传风和诸位师叔出席宴会，热情勉励周游一番。
其他弟子的态度就更不用多说了，热情得好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虽然接手送药的工作后，周游就经常出入内院，和一众弟子都混了个脸熟。
但直到现在周游拜程一清为师，一众弟子才将他放到同一位置上，甚至隐隐更高一点。
哪怕周游明面上只是一个普通人。
拜师，意味着周游能真正接触到炼药，或许数年之后，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药师。
而不是之前的学徒，无论干多久，都是只是一个打杂的下人。
第二十二章 苦修
拜师之后，周游得以进入炼药房，正式开始学习炼药。
原本周游还觉得药师地位高，炼药应该很高大上。
结果却大失所望。
炼药的过程一点都不高大上，反而很老土，就仿佛平日里的熬汤。
先是用药罐或是坩埚加水烧热。
再将切碎研磨好的药片药粉，按照药方上的顺序下锅熬煮，直到熬成糊状，再自然放冷或是快速降温，再用手搓成圆球状。
药丸就制作完成了。
其中需要注意的也就是火候水温，药材配比，每一种药材下锅的时间，熬煮的时间，熬到什么模样可以进入下一个流程。
不过三日，周游就基本掌握了操作手法，顺利熬制出第一锅培根汤。
刚熬制出来的培根原汤是一种果冻般的凝聚物，可以保存较长时间，用热水化开就能直接服用。
除了培根汤，程一清还会熬制壮血丸，精气丸，筋骨丸，壮骨丸等几种锻体锻骨武者修炼所需的药丸。
据说还会炼制锻骨丹，但成功率太低，没能通过丹师考核。
学会熬制壮血丸后，周游除了几近于无的固定工资外，能额外拿到一笔分红。
原本周游每个月就能从赵六平等人手上拿到一笔抽成，再加上现在陆传风提供所有修炼用丹药。不用再额外购买。
一个多月下来，周游的钱包逐渐充实起来，竟然小有积蓄。
有了钱，周游将当初当出去的小院赎了回来，搬出去住。
炼肉阶段的修炼，动静更大，如果还要修炼铁布衫等外功，再住在药院里肯定瞒不住一墙之隔的程师父。
程师父没有阻止。
作为药师徒弟，预备药师，现在周游也算得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号人物，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无可厚非。
原本周游以为另一个师父陆传风会阻止。
但不知为何，陆师父只是叮嘱了他几句注意安全，就听之任之，没有阻止的意思。
……
突破到锻体中期后，周游只觉精力旺盛，修炼时间大大延长。
但他并没有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猛虎拳的修炼上，而是控制在早晚各修炼一个小时，以确保能达到陆师父的预期。
剩下的精力时间，专注修炼疾风幻影腿。
现在周游已经基本确定自己的修炼方向。
主修猛虎拳，提升境界实力。
辅助基础武功，获取武学点，提升根骨资质。
根骨决定修炼速度，适用于所有武功。
根骨越高，修炼速度越快。
资质决定武功契合度，每种武功的契合度都不一样，加点，只能单独提升某一门武功的契合度。
这样看来，资质暂时不如根骨重要。
周游打算先将根骨提升到10，然后再测试资质提升的效果。
接下来一段时间，周游每天修炼疾风幻影腿两个小时。
仅仅用了七天，他就将疾风幻影腿修炼圆满。
疾风幻影腿（圆满）
资质：疾风幻影腿（52%）
青蛇拳修炼圆满的时候，资质提升了5%。
疾风幻影腿修炼圆满，资质同样有所提升，却高达12%。
周游猜测，随着武功修炼到高深境界，资质会不断提升。
只是会提升多少，暂时案例太少，无从研究。
周游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猛虎拳突破，却没有提升资质。
或许，小境界的突破，不能提升资质？
和不能获得武学点一样。
或许，大境界的提升，会同时获得武学点，并提升资质？
空想无用，周游看向面板下方。
不出意外，出现1点武学点。
没有丝毫犹豫，周游将武学点加到根骨上。
根骨+1！
接下来，周游将目光落在已经记录在面板上，却尚未入门的两门武功上。
铁布衫。
铁臂拳。
两门外功。
一者横练全身，一者专练双手。
两者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手段都极为酷烈，以强烈的外部刺激促使皮膜肌肉变得坚硬。
这同样是为了锁住气血流失。
较修炼内家拳的内家武者，外功武者防御更强，力量更大。
不过往往偏科严重。
而内家武者更为全面，谁胜谁输，还要打过才知道。
悟透外功修炼的原理后，周游意识到，自己在炼皮完成后，其实已经可以开始修炼外功，完成基础阶段的凝练皮膜。
只是修炼强度要适当降低一些。
内劲从内而外刺激皮膜，和外部捶打之类的方法刺激皮膜，最后得到的效果异曲同工。
回想一遍铁布衫和铁臂拳的修炼方法。
周游决定先修炼难度较低的铁臂拳。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脚下发力，力从地起，全身肌肉鼓动，内劲凝聚而出，汇聚到双臂之上。
同时施展秘籍中提及的气力调动运用之法。
啪啪啪啪！
以某种独特的韵律，双手成掌相互拍打小臂，再握拳彼此击打手背，直到充血红肿为止。
然后再以内劲推拿活血消肿。
就完成了一次修炼。
铁臂拳（精通）（0/7）
铁臂拳顺利入门，另外，让周游有些意外的是，铁臂拳的契合度。
资质：铁臂拳（50%）
猛虎拳除外，周游修炼了三门基础武功，契合度从高到低分别是。
青蛇拳（55%）
铁臂拳（50%）
疾风幻影腿（40%）
这个顺序，与各自武功修炼所需的熟练度多寡完全一致！
青蛇拳（精通）（0/5）
铁臂拳（精通）（0/7）
疾风幻影腿（精通）（0/8）
修炼难度，武功威力，依次递增。
对于这个发现，周游暂时得出一个结论。
武功越强，与自身契合度越低，修炼所需的熟练度越多。
这也间接说明，武功越强，修炼所需的时间越长。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正确结论。
接下来的日子，周游过得很规律，每一日都无比充实。
早起在家修炼一个小时猛虎拳。
上午药院学习理论知识。
下午炼药房熬制药丸，送药去内院，接受陆师父的指导。
晚上回家修炼一个小时猛虎拳。
然后再修炼两个小时铁臂拳。
内劲推拿活血，再加上自己熬制的清热消肿的药膏热敷。
现在每次修炼铁臂拳完毕，只需要休息十分钟左右就能恢复正常。
两个小时，足以完成十次修炼。
第二十三章 变化
一个多月后。
小院。
明月高悬。
周游站在木人桩前，深呼吸一口气，脚下用力一跺，力从地起，沿着强劲有力的大腿一路向上，过腰胯，上大龙，入肩臂，聚双拳。
全身肌肉鼓动，内劲凝聚而出，双拳如锤轰然擂出。
啪！
咔嚓！
木人桩剧烈晃动，最终应声齐腰折断，上半身远远飞出去，撞在院墙上。
周游眼睛一亮。
这木人桩是他专门找人定制的，木头坚韧，外包牛皮，用于铁臂拳的修炼。
今夜，铁臂拳修炼圆满，周游小试威力，结果让他又惊又喜。
这一拳能直接将木人桩打断，最少有千斤之力。
前几日和陆师父交流的时候，第二层炼肉修炼未半的猛虎拳，拳力不过八九百斤。
现在却超过千斤之力，说明铁臂拳增加了至少一百多斤的力量。
这种情况，周游还是第一次发现。
青蛇拳修炼圆满，提升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疾风幻影腿修炼圆满，猛虎拳腿招本就不多，周游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只是觉得底盘稍微稳一点，脚步稍微轻快一点，耐力稍微强一点。
现在，铁臂拳修炼圆满，却提升如此巨大。
一边细心感受，一边回忆之前铁臂拳修炼圆满时的感觉。
周游发现，双手皮膜肌肉确实比之前稍微强韧一些。
铁臂拳修炼圆满凝聚而出的内劲被肌肉吸收，竟然对肌肉进行了一次强化。
可惜，这种强化只有一次。
再继续修炼铁臂拳，也没有了效果。
不像猛虎拳，每修炼一次，都会强化肌肉，持续变强。
思索片刻，周游捡起已经很久没有修炼的青蛇拳，完整打了一遍。
嘶！
内劲随拳势牵引而出，肌肉偾张收缩，将内劲吞噬。
周游眼睛一亮。
他感觉，力量又提升了一些，不多，大概只有几十斤。
但这个发现，验证了他的猜想。
修炼基础武功，只要能凝聚出内劲，同样会对肌肉进行强化。
只是之前炼皮尚未完成，气血溢散，内劲强化肌肉的效果不明显。
这是一件好事。
现在修炼基础武功，不再只是为了获得武学点，同样可以提升实力。
心中欣喜，周游打开面板一看——
姓名：周游
根骨：4
资质：猛虎拳（22％）青蛇拳（60％）疾风幻影腿（52％）铁臂拳（60％）
悟性：100％
武功：猛虎拳（第二层）（373/1000）青蛇拳（圆满）疾风幻影腿（圆满）铁臂拳（圆满）铁布衫（未入门）
武学点：1
没有太多变化，除了武学点多出1点，铁臂拳的契合度提升到60%。
没有丝毫犹豫，周游将武学点加在根骨上，根骨变成5。
接下来，该修炼铁布衫了。
铁布衫的修炼，与铁臂拳差不多，只是从锤炼双臂拳头，变成锤炼全身。
周游已经构想出一套木人桩为主，双掌为辅的修炼方法。
木人桩坏了需要买新的，周游决定洗漱休息，明日再战。
……
时至五月。
铁衣武馆和金刚武馆依然争锋相对，只是收敛了很多，不再扰乱市场经营。
再说，周游所在的桂花巷一带，已经被猛虎拳馆纳入势力范围，两大武馆的冲突影响不到这里。
河东，白沙帮在乌鲨帮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已经彻底将势力范围收缩回城，仅限于码头数地，托庇于城主府。
河西的黑石帮瞅准时机，跨蒙河而来，与势头正盛的乌鲨帮正面对上，势成焦灼。
两帮交战的背景下，南下的商队镖行，除城主府，猛虎拳馆，白鹤拳馆三方势力麾下可顺利通行外。
其余商队镖行皆被收取高额过路费，还时不时的被劫镖丢货，苦不堪言。
这种情况下，猛虎拳馆生意兴隆，大量内院弟子被分派出去押镖护卫，留守的弟子也要加强巡视坐镇门下产业，都变得非常忙碌。
就连陆传风都整天脚不沾地，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查验周游的修炼进度，每次见面只是匆匆聊几句，扔给周游一些丹药。
……
五月十七。
猛虎拳馆众内院弟子汇聚，热闹非凡。
下午，周游例行炼药完成，给内院送过去之后，正要回家。
赵青叫住了他。
“今晚别急着走，大师兄他们回来了，拳馆包下了望月楼六楼，为他们接风洗尘。”
“大师兄他们回来了？”周游一愣。
说实话，拜师这么久，他还真没见过几位师兄。
陆传风门下共有十四位弟子，周游位列十四。
当然，明面上，陆传风只有十三位弟子。
其中二，四，六，七，十，十一弟子因为各种意外已故，姓名不详。
三师兄蒙天阳出身蒙家，五师兄何若拙出生螺溪镇何家，两人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除了陆传风的寿诞，平常不来拳馆。
剩下常在拳馆的就是大师兄陆离，师父三子，也是目前尚存唯一的儿子。
八师兄罗劲，九师兄赵青，十二师兄余文礼，十三师兄贺平。
后四位师兄，周游都经常见到，也混了个脸熟，其中赵青最熟。
就大师兄，周游还从没见过。
“年前，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去云州参加门派大比了，今天才回来。”赵青解释道。
周游这才明白。
五虎门总部在数千里外的云州，麾下拳馆遍布云，白，苍洱，西丽等八州一百八十县。
拳馆合计三百余座。
每三年，五虎门会进行一次门派大比，筛选天才弟子，并查验各地拳馆教学质量，分配未来三年的丹药等修炼资源。
门派大比的流程很简单，一看年纪境界。
三十五岁之下的炼脏武者，方有参与门派大比的资格。
二看实战。
练武，最终的目的还是克敌制胜，打赢了才是强者。
这次门派大比，猛虎拳馆蒙阳城分馆派出三名炼脏弟子，中规中矩。
若是某地分馆，一名三十五岁之下的炼脏弟子都无法派出，便会被认定为不及格，从总部空降馆主接手。
比试结果……不用报太大希望，每次都是吊车尾的存在，不可能更差了。
蒙阳城地处边陲，底蕴远不及那些州城，开发时间早的县城。
蒙阳城，自蒙家先祖过蒙河九曲回肠，悟出九回拳晋级高品武者，建城拢民，也不过一百多年。
第二十四章 接风见闻
望月楼，位于内城最繁华的滨河路，是蒙阳城最大的酒楼。
档次极高，一次消费，最少百两银子。
这次为大师兄等人接风洗尘，包下一整层楼，花费超过三千两。
出钱的是三师兄蒙天阳。
其他人也没有意外。
望月楼有蒙家的干股，蒙家主家之人前来消费可以打折挂账。
拳馆众弟子身着制服，七八十号人浩浩荡荡出拳馆，过大桥，上望月楼，招摇过市，引来一片侧目。
城中乌鲨帮的探子不少，猛虎拳馆此举也有炫耀武力，震慑不服的意思。
“诸位好汉，请上楼，这边走。”
众人刚到望月楼，便有蒙家奴仆迎了上来，热情在前面引路。
很快，众人来到六楼。
三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一脸笑意的在门口迎接，寒暄招呼。
“老八来了，师父和师叔们在雅间聊天，你先去问候一声。”
“老九，老十二，老十三，你们也去。”
“是，大师兄。”
“见过三师兄。”
“见过五师兄。”
……
通过旁人交谈，周游很快将三位师兄对号入座。
剑眉星目，神情刚毅的是大师兄陆离。
面容柔和，气质儒雅的是三师兄蒙天阳。
一脸憨厚，笑起来带着苦意的是五师兄何若拙。
“这是药院的周师弟吧，果然一表人才，一会有空喝上几杯。”
陆离显然有做功课，一眼就认出来周游的身份，热情招呼道。
“见过大师兄，还请多多关照。”周游拱手客气道。
陆离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都是兄弟，那是当然，周师弟先进去吧，程师傅也在雅间，你先去问候一声吧。”
“好的。”
周游朝着雅间走去。
雅间里摆着一张大圆桌，各方分坐七人。
周游认识的有两位师父，陆传风和程一清。
谭飞，杨勇，王恒松三位师叔。
还有两位不认识，但气质不凡，显然不是一般人。
赵青等人立在陆传风几人身后。
看陆传风的动作话语，似乎正在介绍得意弟子。
那两人身后同样有几名衣着打扮不凡的年轻人，在长辈的介绍下热情打着招呼。
周游一进雅间，程一清眼睛一亮，招呼过去开始给他介绍起来。
“游儿，这是你蒙朝晖叔叔，打声招呼。”
“蒙叔叔好。”周游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照做。
“游儿，这是咱蒙阳城的总捕头魏长信。”
“见过魏总捕头。”
周游多看了一眼这位传说中的总捕头。
城主府下有简单的职务设计，如户房，捕房等，负责维持蒙阳县的秩序。
是蒙家的自留地，其中不少关系密切的外姓，联姻入赘等。
魏长信，就是娶了蒙家上任家主的三女，才能稳坐总捕头大位。
问候诸位长辈一遍后，陆离三人接待完客人，进入雅间入座。
周游等弟子辈自觉退出雅间。
陆离三人虽然也是弟子辈，但陆离是陆传风唯一的儿子，猛虎拳馆的继承人。
蒙天阳是蒙家主家人，蒙朝晖正是其亲爹。
何若拙虽然出身差了点，但已经继承何家家主之位，倒勉强可以坐上这桌。
……
出了雅间，周游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寒暄几句散去，赵青看了一圈，带着周游在大厅游走起来，开始介绍生面孔。
这场庆功宴，由蒙家主家二房蒙朝晖一支和猛虎拳馆联合举行，来的都是自己人。
那些生面孔，大都是蒙家人，其中年轻漂亮的妙龄女郎不在少数，周围围绕着不少荷尔蒙过剩的拳馆弟子。
蒙家家大业大，旁系女子享受不到太多的福利，若是能相中一名拳馆弟子，最好是馆主的亲传弟子，那也是很好的归属。
赵青简单介绍了一番，就被几位蒙家子弟拉走了，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对着周游歉意的笑了笑，赵青屁颠屁颠的跑开。
独留周游一人，坐在角落默默吃着瓜果小吃。
偶尔有人与他交谈几句，又很快离开。
也有姑娘打听他，在了解到只是药师徒弟后，纷纷放弃了心思。
药师徒弟地位虽然不低，收入颇丰，但出身武道世家的她们更喜欢孔武有力的武者，能带给她们安全感。
接风宴很热闹。
但与周游关系已经不大，他懒得花费精力去拉关系，周旋在欢乐场。
在拒绝几次别人的邀请后，就渐渐的不再有人找周游。
拳馆弟子不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周游。
蒙家连丹师都有，药师更是达到两位数，丹药供应充足，不需要巴结一个还没出师的药师徒弟。
反观赵青几人，身旁莺莺燕燕，如鱼得水。
“周师弟，来，喝一杯。”贺平从人群中挣脱，目光扫视一圈，朝着周游走过来。
“师弟我不胜酒力，还望贺师兄海涵。”周游摇头拒绝。
这位十三师兄，年刚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现在一身脂粉气，虽已离开漩涡中心，依然目光流连，满脸遗憾之色。
“贺师兄，这么多姑娘，师兄就没有相中的吗？以师兄的魅力，拿下绝无问题。”
闲着无聊，提前离开不太礼貌，周游眼神一转，突然开起了玩笑。
贺平白白净净，在诸位师兄中颜值排名前列，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哎！”
贺平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暂时还是算了。最近正在关键时候，需得精元紧固，不可分心。”
周游一愣，随即面露欣喜，拱手道：“恭喜贺师兄。”
贺平话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贺平竟然已经开始洗髓了！
洗髓期的修炼，主要是修复身体暗伤，将精气稳固在巅峰状态，凝聚真血。
在此期间，若是精气大量流失，需要重新弥补修复，会将洗髓期的修炼时间大幅度拉长。
这样算来，师父的八名弟子，已经有炼脏武者三人，洗髓武者四名。
只有自己一个可怜的锻体武者。
不过周游也不妄自菲薄。
要知道，贺平已经是师父六年前收的徒弟，原本当做关门弟子培养。
贺平也不负所望，只用了六年，就完成锻体锻骨的修炼，踏入洗髓期。
按照这个速度，有望在三十岁前炼脏大成，进入五虎门总部深造。
培养出一名三十岁的炼脏大成武者，陆传风就完成了总部的任务，可以回山养老，福泽后代。
六年时间。
周游确信，六年后的自己，肯定比现在的贺师兄更强。
第二十五章 牵红线，砸场子
酒精上头，贺平变得话痨，拉着周游问东问西，闲扯天南地北。
周游疲于应付，好不容易才等到贺平离开。
刚清净没一会儿，赵青满身香气酒气的走过来。
“周师弟，良辰美人当前，可有心动之人？”
原本赵青正沉醉胭脂堆乐不思蜀，谁料被大师兄招呼过去耳提面命一番，领了任务来找周游。
任务很简单，就是帮周游介绍对象。
略一思索，赵青便明白了大师兄的用意。
大师兄今年已经三十三岁，等到下次门派大比，已经过了三十五岁的门槛，不能再代表拳馆参加。
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如之前只顾苦修，而是开始接手拳馆的事务，成家立业。
再过几年，师父年级大了，便会将馆主之位传给大师兄。
大师兄成为馆主，自然要培养自己的班底，药师必不可少。
程师傅年级与师父相仿，等师父退下去，恐怕也会顺势退下去，一起颐养天年。
接手药院的，就是他唯一的徒弟周游。
现在给周游介绍一个关系亲近的良家女子，若是成了，以后肯定会和拳馆更亲近，关系更牢靠。
“赵师兄说笑了，师弟年纪还小，尚未学成出师，岂敢有非份之想？”周游摇头拒绝道。
“师弟此言不妥，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再后。”
赵青摇摇头：“再说，师弟虽然还没出师，但已经能炼制壮血丸，收入颇丰家底殷实，正应该成家生子，开枝散叶，壮大周家血脉，以慰伯父伯母在天之灵。”
不待周游回答，赵青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指着某个方向。
“周师弟，左边那位……个高腿长，脸颊圆润的是刘家大小姐刘如意，年方二八，聪明伶俐，已经开始参与家中刘记布庄的生意。
将来定是持家贤内助，谁娶了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师弟，你看她怎么样？要不要师兄帮你介绍认识，试着处一处。
你二人都已经开始工作赚钱，应该有共同话题，能谈得来。”
周游顺着赵青的指向看过去，确实是一位不错的美人，姿态端庄，衣品在一众少女中极为突出，面相看着颇为精明。
只是佳人虽好，不是自己的菜。
再说，自己今年才十五岁，实力还没突破洗髓期，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陆师父对自己这么看重，若是知道赵青给自己介绍对象，不知道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周游目光玩味的看了赵青一眼，委婉拒绝道：“赵师兄，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大的。”
赵青一愣。
才反应过来，周师弟原来那么小。
只是周师弟平日行事稳重，彼此交往感觉好像同龄人，而不是一位未及冠少年。
这也许，就是磨难让人成长吧。
他也不尴尬，指向另一位身材娇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稚气未褪的少女，给周游介绍道。
“这是陈员外家的小女儿，今年应该十三岁了吧，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师弟若是看上了，可先定亲，过两年就能迎进门。
陈员外在乡下有不少地，家境尚可，但城内没有根基，靠三师兄的关系才能参加这次宴会。
若是托三师兄说上一句，断无拒绝的可能。”
十三岁？
周游无语。
这个年龄……太行了。
虽然已经沾染了不少这个时代的气息，接受了这个时代的很多陋习，但周游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谢赵师兄好意。不过，师弟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就不劳烦师兄费心了。”周游再次拒绝，语气坚决。
赵青感受到周游的态度，挠挠头没再介绍，寒暄几句就朝着一群莺莺燕燕走去。
虽然正值洗髓的关键时候，他没打算真找一个对象，奉献元精。
但光是看看也很养眼，一句句哥哥也很悦耳动听，让人心情愉快。
终于清净下来，周游松了口气，起身转了一圈，端着几样点心回到角落，准备大快朵颐。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六楼被我猛虎拳馆包了，尔等止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猛虎拳馆？很了不起吗？给爷滚一边去！”
“嘴里客气点，否则别怪我……”
“客气？你有多大脸，让爷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
外面越吵越凶，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拳馆弟子们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不少人震怒起身，朝着门口而去。
外面之人话语中如此嚣张，这是没有将猛虎拳馆放在眼里啊。
拳馆弟子，拳馆就是半个，甚至整个家，容不得外人侮辱。
但还不等他们到达门口，便听得门口一声咔嚓巨响，大门轰然洞开，一道身影从外面倒飞进来。
唰！
作为大厅中，猛虎拳馆众弟子之首，罗劲在发现外面冲突的第一时间就起身赶去，此时正好冲在最前面。
看见守门的师弟被人打得倒飞进来，当即怒气上涌，快步上前伸手一捞。
刚一接触到师弟的后背，一股超乎他预料的大力传来，双脚被带着不由自主脱离地面。
罗劲脸色一变，当机立断气沉下腹，重心下移，同时腰腹用力，前脚掌用力一点地面，整个人陀螺般原地旋转了两圈半，才堪堪稳住身形，将师弟轻轻放下。
“好！”
“漂亮！罗师兄好俊的身法！”
罗劲怀抱一人，衣袂飘飘，惹来不懂行的人一顿吹捧。
但话一出口，却发现没人接茬，反而一道道充满杀气的眼神投射而来，顿时鹌鹑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罗劲只觉得尴尬无比，此时却无暇理会，眼神凝重的看向门口。
其他弟子自觉的站在罗劲身后，形成一堵人墙，眼神冰冷愤怒的朝着外面看去。
蒙家子弟落在后面，冷眼旁观。
这场接风宴虽然是蒙家出钱，和猛虎拳馆合办，但主角是猛虎拳馆。
有人敢在望月楼找猛虎拳馆的茬，虽然落了蒙家的面子，他们也不会当场出头。
只会让对方事后上门赔罪。
蒙家，是蒙阳城的天。
无论任何冲突，蒙家都不会冲在第一线。
但最后，获利最大的永远是蒙家。
这才是蒙家的生存之道。
第二十六章 巡查使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两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看着罗劲的目光略带欣赏。
“小子，实力还不错。”
一人环视一圈，语气不屑道：“不过，猛虎拳馆就只有这些歪瓜裂枣了吗？”
所有人全都义愤填膺怒目而视。
蒙家人也不例外。
这人一开口就是地图炮，将他们也囊括在内。
“你放……”有人沉不住气，开口怒声呵斥。
罗劲赶紧抬手制止了他，拱手沉声道：“不知二位从何而来，所为何事？若是在下师弟唐突了二位，在下在这里给二位赔罪了。”
一次隔空交手，让他知道，来人实力不弱，绝对是炼脏武者。
虽然猛虎拳馆并不畏惧炼脏武者，但这二人是如此陌生，自己从未见过。
为了不给拳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罗劲选择息事宁人。
两人目光轻蔑的扫视全场，随即冷哼一声。
“赔罪？现在通通都给爷滚蛋，爷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们的冒犯了。
赶紧给爷滚，不要在这里碍眼，别影响爷吃饭的心情。”
闻言，众人怒气值再次攀升，不少人满脸通红，只待一个眼色，就要群起而攻之。
哪怕知道眼前两人实力高强。
但这里百八十名武者，洗髓锻骨不少，就算是炼脏武者，也能活活堆死。
罗劲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一道洪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劲儿，退下。”
“是，师父。”罗劲转身行礼，退到一旁。
其他人闻言，纷纷向两侧分开，目光灼热的看着走来的五人人。
陆传风在前。
陆离在侧。
谭飞，杨勇，王恒松在后。
猛虎拳馆的事，蒙家人不方便出面。
何若拙已成一家之主，一举一动关系到整个何家，被陆传风呵斥留在雅间里。
程一清一文弱药师，也不适合冲锋陷阵。
“两位朋友，不知哪条道上的？我猛虎拳馆若有得罪，还请划下道来。”
陆传风拱手缓缓开口，突然话锋一转，眉头一挑双眸倒竖，一股无形的气势直逼而去。
“若是无由强闯我猛虎拳馆的宴会，那陆某只能请二位出去了。”
说到‘请’字，落了重音。
显然，请出去的方式不会很客气。
面对迎面而来的猛虎拳馆五位炼脏武者，其中更有人称陆老虎的蒙阳城炼脏第一高手。
门口的两人依然站在那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只是在陆传风开口的时候，两人互视一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就是陆老虎？看来还有几分实力，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我兄弟二人来此，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威震蒙阳城的陆老虎一眼。
既然已经看过，我兄弟自当告辞。
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话音刚落，两人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毫无眷恋。
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头雾水，满脸莫名其妙。
陆传风双拳握紧松开，又握紧，再松开，最终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招呼一声。
“宴会继续。”
若是年轻的时候，就这两人的态度，早打得他们连妈都认不出来。
现在人老了，胆子也小了。
再想到离儿刚谈好的婚事，笑容爬上脸庞，陆传风回到雅间，谈笑风生起来。
虽然麻烦没了，宴会气氛已不在，不到九点就匆匆结束。
出了望月楼，周游抬头看天，小雨淅沥沥的下，天色阴沉，看不真切。
……
城外。
一处松林密布的小山。
一道锦衣蟒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双眸微阖，背负双手，傲立山头。
在他身后，一道道黑影矗立其中，沉默无言。
哗啦啦！
夜风穿过松林，带来一连串极为轻微的声响。
声响渐大，越来越近。
很快来到近前。
“齐山，齐林，可见到了人，如何？”锦衣中年人眼都没睁开，突然开口问道。
“禀铁大人，人见到了，陆老虎名不虚传，就算是我兄弟二人联手，恐怕也不是对手。”
身前不远处，两人单膝跪地，一人恭敬回答道。
看这两人面目，赫然是刚刚在望月楼找茬，然后又莫名其妙离开的两人。
“哦？”
铁大人猛地睁开眼睛，双眸中一道亮光一闪即逝。
“没想到，在这边陲之地，居然也有如此强者，五虎门不愧是一品顶尖大派，底蕴深厚，实力深不可测。”
他很清楚麾下诸人的实力。
齐山齐林兄弟二人都是炼脏大成武者，两人联手，炼脏武者中难逢敌手。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蒙阳城，居然有能力压他们兄弟二人的炼脏武者。
“可能招揽？”
原本只是随意之举，铁大人现在来了兴趣。
“恐怕不太可能。”
齐山有些不确定的道：“大人，陆老虎已与蒙家结成儿女亲家，当时有蒙家的人在场，我们并未出言招揽。”
言罢，齐山低头，神情有些忐忑。
“你二人且归队，其他势力，不用接触了，江湖门派，终究都靠不住。”
铁大人没有留意，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邱琳，你那里情况如何？”
身后黑影中，有一人出列，开口道：“乌鲨帮有意合作，但需要我们帮忙解决黑石帮。”
“哼！”
铁大人冷哼一声：“乌鲨倒是好大的口气，解决了黑石帮，是不是想一统河东河西，入主蒙阳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胃口这么大！”
没人回应，铁大人转而问道：“那梅山盗呢？”
“梅山盗不愿下山。”
邱琳犹豫一下，继续说道：“他说了，除非大人能帮他弄到一头黑级异兽。”
“黑级异兽？”
铁大人冷笑一声：“本大人若有那东西，早就给你了，岂会给一个外人！”
言罢，铁大人仰头看天，喃喃道：“本官蒙受皇恩，得天家赐名，领此巡查使差事，巡查天下。
然一出元州，历七十余城，无一官可查，无一城可巡，无一人可令。
这普天之下，可还是我大元之土？
这万万臣民，可还奉我大元为尊？
吾铁手，当追随元皇遗志，披荆斩棘筚路蓝缕，重开大元盛世。”
铁手看向蒙阳城的方向，眼神无比坚定。
第二十七章 进城
猛虎拳馆。
内院。
一众亲传弟子在院中搭手对招，陆传风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几句。
其他弟子在一旁观战，大声喝彩。
偶尔有一两人上前挑战，大多很快败退下去。
陆传风虽然有三位师弟，但只是意气相投在此安家，顺便教授一下弟子武功。
他们的弟子中一旦有出色的，也会转给陆传风。
毕竟，他们没有陆传风在门内的关系深，拿不到多少丹药资源。
这次陆离三人前去参加门派大比，都因为陆传风的关系得了不少好处，实力提升了一截。
回来后，谭飞三人小试一把，就不再和三位师侄动手，唯恐落了面子。
周游送完药后没有离开，留在旁边观战。
自他拜师程一清之后，便被拳馆认定为自己人，旁观一下弟子练武无伤大雅。
“老八，承让。”
蒙天阳一掌轻描淡写逼退罗劲，下场退到一旁陆传风身边，轻声道：
“师父，徒儿已经打听过，昨夜那两人叫齐山齐林，原本是蕲州绿林上的人物，后惹了事逃到元州，被朝廷招安，进了巡查司衙门。”
蒙家的情报消息，远比猛虎拳馆灵通。
“巡查司的人？出现在蒙阳城，那应该是有巡查使来了吧？”
陆传风眉头一挑：“现在还有巡查使敢巡视四方？就不怕路上遭了贼，过河溺了水？”
陆传风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此言一出，内院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
虽然天下六十三州尊元家为天下之主，大元王朝遥领整个天下。
但元家是元家。
大元朝廷是大元朝廷。
元家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世家，没谁不承认。
但大元朝廷……就是个屁！
也不完全是，至少还推广了武道九品。
对应延伸出世家，门派九品制度。
猛虎拳馆实际上是六品门派，但无论内部还是外人，都没有这么叫过，而是视为五虎门麾下势力。
四品之下的门派，往往被统称为不入流。
还有州主，县主的品级，也得到了各州县的普遍认可。
所有州主，都是一品大员。
麾下县主，二品到四品不等。
四品是一个门槛，被认为是高品，拥有建城拢民的资格。
蒙阳城城主，是三品县主。
在白州三十三县中，份属中县。
按照巡查司的职责，拥有巡查地方，弹劾县主的权利。
但……已经很久没有头这么铁的巡查使了。
笑了一阵，陆传风抬手制止，看向蒙天阳。
“那看来，我们这位巡查使大人不太懂规矩啊？来了也不上门拜会，竟还想来个下马威，也不怕脚崴了。
天阳，这么不懂事的巡查使可不多见，不知这次想怎么玩？”
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昨夜突然遇到两个来路不明的炼脏武者上门挑衅，陆传风还担心了一阵，唯恐什么时候没注意周全，招惹到了什么仇家。
在知道是巡查司的人后，他反而放下心来。
巡查司是大元门面，还是要脸的。
“怎么处理？老规矩。巡查司的人都挺有油水，先好吃好喝供着呗，没钱了就滚回元州去。”
蒙天阳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看了师父一眼，轻笑道：“若是师父不满意，蒙阳城附近山路陡峭不好走，摔死两个人应该很正常吧？”
过个十年八年，就会有巡查使来一遭。
如何对付，蒙家已经有一套娴熟的流程。
看师父满意的神情，蒙天阳继续说道：“对了，师父，今早这位巡查使大人已经送上拜贴，下午会进城拜会大伯，您老人家可要去看一眼？”
蒙天阳的大伯，自然是城主蒙朝云。
又不是没见过巡查使，有什么好看的？
陆传风正要拒绝，看周围弟子们好奇的神情，沉吟片刻，道：“城主府我就不去了，巡查使走哪条道？倒是可以远远看一眼，这位是什么成色。”
“好歹是朝廷命官，自然要走大桥，从正门进。”
蒙天阳沉吟一番，道：“师父，那还是去望月楼吧，视野开阔。”
“好。”
……
下午。
望月楼，六楼。
一行人围坐在窗户前，谈笑风声，不时遥遥对着楼下楼上，或是不远处阁楼上冒出头的同道们打招呼。
是的。
得知巡查使进城的消息，看热闹的人不少。
不止猛虎拳馆，其他三馆，还有两帮，以及一些小势力帮派的人都来了。
白鹤拳馆是千鹤门麾下分支，势力虽不如五虎门，但也差距不大。
白鹤拳馆弟子着白衣，衣领袖口镶嵌各种配饰，大多身形修长，颜值不低，其中女弟子不在少数。
其中有几位周游看着眼熟，是昨晚参加接风宴的蒙家女。
有几道目光一直在猛虎拳馆和白鹤拳馆之间来回流转，眉目传情。
铁衣武馆弟子着黑衣，一看就精干有力，周游稍微熟悉一点，一眼就看到了众星拱月的林雨。
两个多月过去，林雨长高不少，身形也膨胀了一圈，看起来不再瘦弱，反而充满力量感。
让周游特别在意的是，现在林雨已经锻体完成，开始锻骨。
其进步之神速，让周游难得的有些挫败感。
但特殊体质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自己还要辛辛苦苦练拳，凝聚内劲刺激强化肌肉。
天生神力者，只要大吃狂吃，就能将营养转化为肌肉，并且轻易的调动全身肌肉力量凝聚，化为内劲，再反过来强化皮膜筋骨，实力突飞猛进。
在靠近河西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是金刚武馆的弟子，着黄衣，大多肩宽膀圆，身材高大。
更有几人，行走间脖子肚子上的肥肉乱颤，让人怀疑能不能动手。
同是修炼横练外功，铁衣武馆扎根底层，开发出了短期速成课程，平民们勒一勒裤腰带也可以学上一段时间。
码头上的脚夫苦力大多在铁衣武馆学过武。
金刚武馆的弟子则主要出身城中小富商贾之家，家境殷实但又天赋不够，最爱惹是生非。
金刚武馆一侧不远，是黑石帮，着黑衣，胸口绣图以示区分。
最近黑石帮和乌鲨帮正在城外交战，一众帮众都是昂首挺胸，斗志昂扬。
反观一河之隔的白沙帮，宛如霜打的茄子垂眉低首，没精打采，只是偶尔看向大桥方向，目光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所有势力，所有人，其实都是来看巡查使的笑话的。
也有一些人的目光落在望月楼上。
昨夜被巡查司的人砸场子，今天，陆老虎会做何反应。
第二十八章 等
望月楼上，陆传风神情坦荡，浑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
“离儿，真不用出手？”
虽然之前得到肯定答复，事到临头，陆传风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
“父亲，不用。”
陆离神情淡然：“我猛虎拳馆自成一方，又不是蒙家的附庸，何必强出头？些许意气之争无伤大雅。”
“离儿，你能这么想，为父也就可以放心将拳馆交给你了。”陆传风满意的点点头。
若是城内其他势力如此作为，他早已经打上门去，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但巡查司的人，贸然行事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又不好直接打死，后患无穷。
周游看着窗外，听着耳边的话语，暗自思忖。
这个世界的皇权看来当真薄弱。
一个边陲小城中的小小拳馆，言语中都没有将巡查使放在眼里。
巡查使，按照描述，大概就是前世的钦差大臣，位高权重。
谁知到了地方，居然被如此轻视。
如果是自己，肯定会一股火无处发，也不知道是否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师父，刚三师兄传来消息，昨日巡查使曾派人接触梅山盗和乌鲨帮，欲行招安之事。”罗劲上前汇报道。
今日蒙家设宴款待巡查使，蒙天阳作为年青一辈的杰出子弟，需留在家中接待贵客。
但也没忘了给猛虎拳馆传递消息。
“招安梅山和乌鲨？”
陆传风眉头一皱，“又为何会找到我们头上，莫非以为我们也是那些没后台的孤魂野鬼不成？”
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陆传风问道：“可有接触城内其他势力？”
“应该没有。”罗劲回答道。
“这有点意思。”
陆传风啧啧两下，目光转向陆离。
“离儿，你怎么看？”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陆离略一思索，神情依旧淡然：“我猛虎拳馆只要立身得正，谁也动不了我们。”
陆传风张嘴，还要说些什么。
“来了！”
忽然，一旁有人低喝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游倚在窗边，循声看去。
只见宽敞的街道上，一只骑队缓缓走了过来。
前有一力士肩抗一数丈高旌旗，黑底白字，书一大写‘巡’。
代表巡查使。
旌旗后，一锦衣中年男人端坐马背，微笑看着围观的人群，不时招一招手。
在他身后，十余名黑衣骑士牵着缰绳步行，沉默不言。
按蒙阳城规矩，城内主干道不得骑马。
巡查使骑马过街已是破例，代表对朝廷的尊重。
“这就是巡查使吗？骑马过大桥，看起来挺威风的嘛。”
“马都是好马，不知可否一骑？出去踏春定然非常威风！”
“据说巡查使是四品高手，手下大都是炼脏洗髓武者，不知可有机会试上一手？”
“巡查使那衣服面料看着不错，好像城里没得卖，谁家去进一批来，肯定能大赚一笔。”
“据说巡查使很有钱，花销必定不会吝啬，各位有什么好主意，不妨分享一二。”
……
不少人目光落在巡查使一行人身上，评头论足，眼神灼热。
仿佛看到了一只大肥羊。
街道并没有清空，不时有行人小孩子窜到路中间，一行人便只能停下，等前方路空了才能继续前行。
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个多小时，中途除了一些小插曲，没有意外。
让不少人颇为失望。
天色近黑的时候，一行人才顺利通过大桥，被蒙家人接引入城主府赴宴。
见热闹看完了，众人纷纷散去。
……
巡查使大张旗鼓的来了。
然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某些地方的生意变好了一些，街头巷尾多了一些谈资。
内城。
大观园。
据说这是蒙家某一任家主游历元州，见过元州繁华，回来之后仿造某些元州标志性建筑，建造的一处庄园。
平日不对外开放，只用于接待贵宾。
铁手一行人就被安置在大观园中。
不是免费，每日住宿费高达一千两银钞。
若是住上一年半载，蒙家就能直接收回建造大观园的花费。
铁手也曾派人另寻他处，但要么档次太低。
身为朝廷脸面，又不是没钱，铁手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要么要价过高，还地方狭小，需与其他人共处，行事颇为不便。
认真比对下来，竟然还是大观园最划算。
数十亩的园林，除了几个厨子仆役，蒙家并没有安排其他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晚饭后，铁手屏退仆役，将齐山齐林两兄弟和邱琳召集起来开会。
手下十余人，全都算得上是武功高强，但脑子比较灵活的，就三个而已。
一人智短，铁手经常会听取手下的意见建议。
“来了几日了，你们都说说这蒙阳城如何？”铁手开门见山。
三人互视一眼，齐山犹豫着开口道：“蒙阳城虽是中县，但据属下所知，现在蒙家并没有三品高手，最强的也就是四品。
以大人的身手，拿下一个小地方的四品没有任何问题，何不……”
“此事休要再提！”
铁手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只论武力，元家天下第一，大元何至沦落于此。
自己堂堂巡查使，也不会如此尴尬。
“邱琳，你细心一些，你说说你的发现。”
邱琳组织一下措辞，道：“大人，以属下这几日所见，蒙家治家严谨，御下有方。
世面上几乎没有蒙家子弟为非作歹，城内商业蒸蒸日上，民众的生活虽不富裕，但也少有鬻儿卖女，卖身为仆。
各方势力虽时有纷争，但斗而不破，更是很少波及民众，影响世面繁荣。”
顿了一下，邱琳总结道：“蒙家立族不过一百多年，尚处于蓬勃发展的时期，还未开始腐朽。
大人若想在这成事，恐非易事。”
“你说的本官何尝不知？”
铁手叹息一声：“但内陆承平已久，世家累代之下早已根深蒂固，底蕴深不可测，不可轻动。
唯有这边陲新土，尚有操作的空间。”
“大人，那我们应该如何操作？”邱琳问道。
“等。”铁手思索半响，苦笑一声。
“等？”邱琳三人都是眼神疑惑，满脸不解。
“是的，等！”
铁手起身，神情莫名：“反正什么都做不了，干脆什么都不要做。
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就有人会多想，就会多做，多做就是多事，多事就有争端。
争端一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邱琳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大人为何突然如此消极。
犹豫一下，邱琳问道：“大人，那我们要等多久？”
“多久？”
铁手晒笑一声：“一年？三年？本官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邱琳愕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大人，按照目前的开销，我们的盘缠恐怕只能支撑一年了。”
“你们都是实力强大的武者，还怕没有钱，大不了去挣。”
铁手说完，意识到不妥，补充一句：“走正道。城主府不是有很多悬赏剿匪的任务，如果蒙家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帮忙。”
“……”齐山齐林，邱琳。
第二十九章 基地
巡查使大张旗鼓的来了。
然后……什么都没有做。
就心安理得的吃喝玩乐起来，好像度假一般。
有心人先是愕然，随即又心安下来。
城内现在的局势，大部分势力都觉得还好，除了白沙帮。
猛虎拳馆没有太大变化。
除了大师兄回来之后，开始接手拳馆日常事务。
陆传风坐镇拳馆，不再忙东忙西，有时间就检查周游的修炼进度。
周游修炼猛虎拳之余，开始修炼铁布衫，力量增长颇快。
陆传风惊疑之余，也没有太过在意。
练力阶段，因为体质不同，各人的力量增长本就差异很大。
转眼间。
两个月过去了。
暗夜，无月。
小院。
啪啪啪啪！
周游身形游走，拳掌，腿脚，肩背，胸腹不断撞击在木人桩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很快，全身上下大部分皮肤都变得通红，肿涨起来。
周游退开一些，双掌挥出成一片残影，落在之前没有撞击到的部位。
不一会儿，确认除了少数脆弱部位，其他地方都已经锤炼一番，耳边响起一声轻响。
周游停下修炼，一跃跳入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浴木桶，盘坐下来，畅快的呻吟一声。
修炼铁臂拳尚可以敷药消肿，但铁布衫捶打全身上下，只有药浴才能全部照顾到。
周游用的药浴方子，自然不是铁衣武馆修炼铁布衫配套的药浴，是他自己根据药理药效配出来的，效果没有对比不知道，但能满足他的修炼。
药效发作，浑身刺痛稍退，周游头枕在桶沿，一念打开面板。
姓名：周游
根骨：5
资质：猛虎拳（22％）青蛇拳（60％）疾风幻影腿（52％）铁臂拳（60％）铁布衫（44%）
悟性：100％
武功：猛虎拳（第二层）（710/1000）
青蛇拳（圆满）疾风幻影腿（圆满）铁布衫（圆满）铁臂拳（圆满）
武学点：1
毫不犹豫在根骨后面加号一点，武学点消失，根骨变成6。
两个月的修炼，铁布衫已经修炼圆满，契合度从31%提升到44%。
猛虎拳，则是按照六个月突破到锻体后期易筋的速度，控制着修炼速度。
以符合陆师父的预期。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半月，修炼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正好手上没有了其他武功修炼，周游打算接下来全力修炼猛虎拳。
一天最少五个小时。
随着炼肉的进行，肌肉不断强化，力量增长的同时，耐力，恢复速度都在增长。
每日全力修炼的时间也在不断增长。
十分钟之后，全身浮肿已消，周游起身穿衣，活动了下手脚，突然朝着木人桩闪电般挥出一拳。
嘭！
噗！
木人桩表面蒙上的牛皮深深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深达寸许的拳印。
自上次将木人桩打断后，周游换了一个木头加粗，牛皮加厚的木人桩。
通过拳印的深浅，能大致判断出拳力。
周游这一拳，大概在两千斤左右。
比两个月前足足翻了一倍！
这是猛虎拳的进步，和铁布衫修炼圆满共同带来的提升。
其中铁布衫带来的提升，最少有五百斤。
远远超出了周游的预料。
这或许是因为铁布衫是横练外功，锻炼到的肌肉更广更多。
这还是基础阶段的横练外功。
若是能弄到内劲层次的铁衣功的修炼方法，修炼后的提升会何等巨大？
可惜铁衣功是铁衣武馆的不传之秘，把控得甚至比猛虎拳还要严格得多。
想要得到的难度太大，几乎不可能。
而且，就算得到了，修炼有成后周游也不敢轻易在外人前使用。
铁衣门的江湖追杀令，同样很有震慑力。
将木桶的水放掉，清洗一番，在院子房间里布置一番，装着人已经休息的样子。
周游来到院墙旁的桂花树旁，伸手一撑轻松跃上院墙，在树荫中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滑下院墙落在隔壁的院子里。
从怀中掏出钥匙，周游轻车熟路的打开房门，进入房间。
关好门后，周游蹲在大堂一角的桌子前，手指在地面扣起一角，掀起一块两尺长宽的厚木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周游以面巾捂住口鼻，一跃而下。
落地站稳，将头顶的木板还原，在旁边搓摸一阵，一丝火光亮起，照亮整个地下空间，
地下空间不高，周游刚刚好可以站直身子。
宽也不过三米，但很长，足有十多米长。
其中分隔成数个隔间，摆放着各种草药器皿。
这是周游的实验室，专门用于进行各种研究，主要的研究内容是毒药。
进入药院之后，周游就有意学习毒药的制作方法。
武功再高，也被毒翻。
实乃居家旅行，防范宵小，以弱胜强的必备良药。
结果被程一清发现之后，狠狠地怒斥了一顿不务正业歪门邪道。
之后，周游不得不暂时搁置了研究毒药的想法，老老实实学习炼药。
直到搬出来后，并暗中买下隔壁的院子，将两个院子的菜窖打通，才再次重启毒药的研究。
开始研究之后，周游才发现，毒药非常好炼制，是个人就能炼制出来。
很多食材搭配起来，就会产生不弱的毒性。
提取淬炼一番，就是一味毒药。
但特征气味太明显，常人能轻易分辨，甚至不被毒道中人认为是毒药。
毒道中人眼中合格的毒药，基本要点在于无色无味，悄无声息的让人中毒而不自知。
或是毒性霸烈无比，在你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毒入肺腑，药石难救。
要做到这两点，其实比熬制壮血丸等补药要难得多。
以周游现在的水平，暂时还做不到，只能炼制一些寻常的毒药。
他估计了一下，最起码要达到丹师的水平，才能炼制出合格的毒药。
世间顶级的毒药，往往也是出自丹师之手。
不过，周游费力弄出这处地下空间，不仅仅是为了研究毒药，也是为了给自己建造一个秘密基地。
陆师父虽然对自己很好，但凡事不可太过依赖。
研究了一会毒药后，周游直接来到一个离实验室最远的隔间休息。
有丝丝凉风自头顶渗透进来。
周游抬头看了眼旁边自制的简陋潜望镜，检查一下床头缠绕的丝线，安然入睡。
第三十章 出城
下午。
向陆传风请完安，并领取一瓶虎骨丹后，周游正要离开。
陆传风拉住了他，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游儿，最近几日，可能会安排你随商队出城一趟，你可愿意？若是不愿，为师可以找借口推掉。”
周游一愣，反应过来。
“师父，我去。程师父年纪大了，怎好每次都劳动他老人家。”
该来的还是来了。
关于这件事情，他早有耳闻，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商队，是四馆的联合商队。
主要负责下乡采购粮食肉类，药材等紧缺物资。
联合商队由四馆分派人手组成，大概十天左右出城一次，每次行程三天左右。
除了管事护卫，还需要一位随队药师，负责鉴定收购药材。
管事和药师都是四馆轮换。
上次是程师父去的，这次按理也该轮到自己了。
周游没理由拒绝。
关于四馆联合商队这件事情，还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
那日巡查使入城后，一直都在城内寻欢作乐，什么正事都没干。
但蒙阳城内外，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
巡查使一行人只是待在城里，就牵扯了蒙家过半精力，高手随时在城中待命，无力顾及城外。
两帮四馆按往日规矩，默契的接手城外的事务，处理各种意外麻烦，维持城外的基本秩序。
两帮中白沙帮已残，黑石帮正在和乌鲨帮打得不可开交。
维持城外基本秩序的重任，就落在四馆头上。
恰在此时，盘踞龙门山的梅山盗打破之前的默契，悍然下山。
与乌鲨帮有意无意行成夹击之势，逼退黑石帮，将东去的龙门山商道，和南下的水路商道彻底断绝。
蒙阳城北东南三条商道去其二，城内不少物资瞬间紧张起来，物价开始上扬。
两个多月时间，粮食价格已经涨了超过三成，肉类直接翻倍。
药材因为城外持续的流血冲突需求大增，外加货源减少，更是已经有价无市。
现在药院中药材积蓄已经见底，每日只能熬炼一锅药丸，已经有些跟不上内院弟子的消耗。
其实，蒙阳城附近都是大山，并不缺肉食药材。
但采集最多的是大山中星罗密布的乡镇村寨，若是和平时节，自会送到蒙阳城来卖。
或是行商主动上门收购，再运回城售卖，赚取差价。
前身的父母，就是做的这个生意。
现在商道断绝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组织商队，下到乡镇村寨去上门收购。
一人势薄。
四馆联合起来组织了一支联合商队，专门负责此事。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师父也不劝你，你就放心的去吧，师父会安排好一切的。”
陆传风拍拍周游肩膀，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若是真的出了意外，记住不要反抗，第一时间报出药师的身份。
梅山盗虽然凶残，但也不会对药师随便下手，大不了被抓回去帮他们炼药，师父会找机会救你回来的。”
“……谢谢师父。”
……
七日后。
猛虎拳馆。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周游起床洗漱穿衣，穿上长筒靴，将两柄定做的两指长的短刀绑在小腿上，将指虎护具，解毒丹伤药毒药等整理好带上。
斜挎一把制式长刀，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已经有几位拳馆弟子。
八师兄罗劲带队，还有四名弟子，都是锻骨武者。
人虽不多，但这配置，堪称豪华。
下乡采购的任务危险性还是挺高，刚开始几次损失了不少人手，锻体武者不在少数。
后面四馆商量一下，决定干脆只派出锻骨之上的武者参与。
人少反而更灵活，真遇到危险，直接抛弃车队钻进山林，逃命问题不大。
所有人都是长靴劲装，腰挎长刀。
虽然猛虎拳馆学的是拳脚功夫，但兵器也有涉及，只是平时用得少，不如拳套指虎好用。
兵器最大的好处，就是更适合杀敌，尤其是敌人数量众多。
杀人的效率比用拳头快得多。
确认人到齐后，罗劲带头，一行六人鱼贯而出，穿越寂静无人的大街，来到城门处。
河东河西的城墙，并非寻常的城墙，而是密种荆棘围绕而成，内外两侧各留出一条空白地带，布置蒺藜障碍，再喷洒驱虫驱兽粉末。
城门处，早已经有一支车队在等候，一名中年富态男人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见过罗师兄，各位师兄。”
这中年富态男人周游认识，名叫杨秀培，曾经也是拳馆弟子，后因资质所限没再继续修炼，转而经营自家的杨氏商会。
后将杨氏商会挂靠在猛虎拳馆门下，是自己人。
也是这次联合商队的管事。
众人寒暄一阵，其他三馆的弟子陆续到来，都是五人，实力都在锻骨之上。
人到齐了，简单寒暄一阵，罗劲将周游介绍给其他三馆的领队。
白鹤拳馆的领队叫赵毅，白衣翩翩身形修长，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铁衣武馆的领队叫王金全，满身肥肉仿佛一颗球。
金刚武馆的领队叫覃洪，身形削廋精干。
三人都是洗髓武者。
四馆的炼脏武者都不多，各有要事，不会安排这种跑路的苦差事。
梅山盗的炼脏武者更少，只有三位当家。
也很少参与这种碰运气劫掠商队的行动。
商队很快出发。
一行三十余人，没人骑马，除各方各派出一人探路外，其余人就挤在十辆载了不少盐巴铁器等货物，和一堆空箱子的牛车上，缓缓前行。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百多里外的大梁村。
大梁村是宗族村落，有丁口三千余人，是附近方圆数十里最强大的村子，也是大山中的一个商贸中心。
寻常盗匪根本不敢招惹，就是梅山盗，也没有死嗑的意思。
一路无事。
众人闲聊起来，天南海北胡吹海侃，渐渐的话题中心落在杨秀培身上。
一行人虽然强大的武者不少，但论见识，还真没人比得上走南闯北的杨秀培。
其中绝大多数人，甚至从没出过蒙阳县的范围，出城的时间都很少，大多数时间就待在城中。
杨秀培长袖善舞，很快与众人打成一片，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从家人，爱好，高光事迹，一路聊到人生理想，婚姻配偶，荤段子……
众人逐渐有些脸色不太自然起来，也有人一脸荡漾，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两名白鹤拳馆的女弟子突然满脸羞红起身，移步到最后一辆牛车，吩咐车夫放慢速度，和前面的车队拉开一段距离。
这时候，杨秀培和除白鹤拳馆的其他三馆男弟子才意识到，这趟居然有异性同行！
实在是因为，两名女弟子身形太过壮硕，将自己包裹得太严实，声音也很粗，让人无法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