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引狼入室，鉴定师的小丑
“名字还很有意思，你起的？”
米勒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宁帆说的是门口的那个组织名，使劲摇头。
“当然不是，作为一个学者，我很严谨，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foreverlife？这种文法和词意不同的词不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中，毫无美感。”
“这个就有美感了？”
宁帆挑眉，看着他肩膀上的心潮涌动装置。
“不，这个还是半成品，我理想中的它会更完美，更强大！”
鉴定师跟在边上，双手捆在身后也没有慌张，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骄傲，此刻还在插话。
“你们不会成功的。”
“说说理由。”
到达了永生组织的核心地点，宁帆也不急着做事，悠哉参观顺便询问鉴定师的意思。
“夏国文化中说的很清楚，有违天和必死，你用夏国的东西来逆天而行，不可能活下去的。”
“也许你理解错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又或者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米勒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身上的气息缓缓呼吸，带动整个人也出现细微的波动。
“不重要，我们现在都是阶下囚，不是么？”
鉴定师一句话噎住米勒，满腔的言论到最后全部化成四个字。
“……你说的对。”
边上，叶陵和王多鱼对视一眼，很不理解。
两个星条国人在这里用夏国的语言交流，难道不觉得别扭么？
而且，王多鱼还有疑问。
“你们的普通话怎么说的这么好的？”
“平时需要看一些关于能量，就是气的书，翻译的版本有很多疏漏，只能自学去看。”米勒认真道。
“我是为了工作需要。”鉴定师也没有隐瞒，微微颔首：“夏国的文物是最多的，也是最为神秘的，为了鉴定夏国的文物，我很早前就开始自学文字，现在已经能熟练认出几种普通话。”
“几种普通话？”王多鱼不能理解。
“比如草书、篆书、楷书、行书、还有金文、甲骨文……”
“挺……挺好。”
王多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不是普通话吧，这些还真的是当年的普通话，说是的话，好像又真的不是。
“不错。”
宁帆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一个外国人，在缺乏文化环境的情况下能够弄明白这些文字是什么字体都已经很厉害了。
“这里需要验证。”
说话间功夫，几人已经到达永生组织的门禁处。
门外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看到米勒立刻行礼：“议长好！”
米勒点头，转头想要说什么。
可肩膀处的液化气管一阵沸腾，瞬间没了心思。
“这三位是我的客人，让开吧。”
“是，请议长验证身份。”
守卫答应下来，却并未让路，反而站的更加紧密，手中武器也时刻准备开火。
“夜莺。”
米勒说出词语，又摸出身份卡，通过虹膜验证。
面前的验证器出现通过的标志守卫才向两侧让开道路：“请通行。”
“您的客人需要身份标识么？”
“不需要。”
米勒示意他们让开，带领宁帆几人进入。
内部和外部的构造完全不同，放眼望去尽是试验台和实验室。
不过实验室全是玻璃隔断，没有任何的遮盖和隐私。
在这里面的人……
宁帆一眼扫过，认出不少当时在宁家看到的本来应该上了死亡名单的学者。
“你们许给他们什么好处？”宁帆问道。
“钱和更多的知识，仅此而已。”米勒很平静。
“身为学者，我们一直以来都想要探究生命的奥秘，还有用科学来反驳神学。”
“这个项目原本是没有人相信的，但是他们拿出了能够刺激植物生长的东西后，我们全部止不住好奇心，主动报名参与这个项目。”
“当然，他们给的酬金也很丰厚。”
这一刻，宁帆感受到米勒身上的激动和冲击，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渴望长生的老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学者。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永生！我们要打造一个真正的神出来。”
“哪怕这个神是要你们死么？”
米勒愣住，支吾数秒，猛然意识到不对。
他回头，鉴定师的嘴角噙着笑，手中的绑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
“真是要感谢宁先生，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到达这里。”
鉴定师一脸陶醉，看着眼前的研究人员和设备。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完美的地方。”
“造神？”
鉴定师嘴角勾勒出弧度。
“多么美妙的故事和结局，只是主角可能要换人了。”
“什么意思？”
米勒本能地皱起眉头。
鉴定师张嘴，一颗牙齿竟然开始亮起红色的闪光，又踢踢鞋底。
“相信各位都知道我们神工，这里装着些我们研究出来的高强度炸药，虽然没有太多的爆炸性，可是里面的化学物质能够腐蚀这里的所有设备和人。”
“我想，宁先生你也不愿意在这里和他们一起陪葬吧？”
米勒眼神狠厉，死死盯着鉴定师。
“还要多谢买了先生，如果不是你的带领，我要来到这里还需要费一些时间。”
“你早都计划好了这件事情？”
“没错。”
鉴定师微微点头。
“自由石匠早都得到了消息，罗格亚当斯的身体出现问题，而恰好我们发现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伤口，后来的一些习惯也不太一样。”
“还好，猜测并没有出错，果然是出现了换人的事情。”
“从那时候，我们就开始关注亚当斯家族，还有永生组织的事情。”
“议长！”
几名守卫看到他们在这里上前行礼。
鉴定师转动方向，脸上浮现笑意。
“如果你们想要做什么，可要小心一些，一旦我失去了意识或者有剧烈的神经波动，这个炸药就会爆炸。”
米勒沉着脸，示意守卫们走开。
“继续。”
“刚才说到哪里了？”鉴定师沉吟片刻：“哦，对了！是你们。”
“造神、永生，这种事情是对神的亵渎和不尊重，我很难相信你们竟然会这么做，这是在背弃信仰。”
鉴定师忽然笑起来，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前方。
“可是我们不一样！”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群反抗者。”
“自由，改变自然，建立新的国度。”
“如果这个故事的主角换成我们，一定是完美的开局，你觉得呢？米勒先生？宁先生？”
“正好，人都在这里，我也不用再去寻找，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
鉴定师弯下腰，脸上浮夸的笑容仿佛马戏团的小丑。
欠一章，明天补
第八百二十四章 永生的装置，竟是夏国生产的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想到？”
鉴定师阴恻笑着。
“夏国最厉害的鉴定师还有永生的首席学者和创始人，都栽在自由石匠的手。”
“这种事情光是想一想就值得纪念一辈子。”
鉴定师张开双臂。
“当然，以后的人们可能不会记得夏国有一位世界级鉴定师，只会记得我。”
“这都要感谢宁先生足够的慷慨，明明可以无数次做点什么，却一直容忍，带着我们到这里。”
“也许你可以看看周围。”宁帆上前半步。
“别动！”鉴定师大喊着，咧着嘴，似乎要咬牙，“宁先生，你也不希望我引爆这个小东西……”
“可我觉得你不会。”
宁帆说话间，再靠近半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很强，那么你和我们一起死，你会么？”
鉴定师额头渗出冷汗。
“你，你别过来，我……你不要逼我！”
“好啊，你慢慢——”
“等！”
一声爆鸣，不等话音落下，宁帆脚下发力，冲至鉴定师面前，挥手，袖管中飞出一柄短刃。
握拳，抓刀，金丝抹眉，欺身甩拳，直砸面门。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声惨叫，地上多出颗带血的闪光牙齿，鉴定师捂住眼睛，两条血线流下，场面无比血腥。
哀嚎声响完，鉴定师才倒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开鲜血味道，却没有人上前。
“宁大师，牛！”王多鱼毫不意外。
米勒愣住。
“这难道就是夏国功夫？”
夏国拳掌腿功夫数不胜数，到了外面能够让人记住名字的只有一个夏国功夫。
宁帆看着他，擦干净短刀：“八卦掌的套路，你没见过。”
米勒不停点头。
“刚才的速度，比枪快，厉害！”
宁帆笑一笑，没有说话。
不愧是星条国的人，没有什么见识。
比枪快的武术多了去了，八卦掌还不算里面最快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必要让他知道，点点头，随便应付几句，没想到米勒来了兴趣，。
“宁先生，我想学这个！”
“如果有这个能够刺激人体的肌肉，我们的实验一定可以……”
话音未落，米勒怔在原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设备变了脸色。
阶下囚身份，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
何况养虎为患，星条国没有这个成语却也有类似的谚语，宁帆就不可能教会他这个功夫。
“你学不会。”
“果然。”
“不是不教你，这个是童子功，教了你也学不会。”
“童子功？”米勒不理解。
“就是，下面没用过，明白了吗？”
米勒还是一头雾水，却也点点头，知道不是宁帆故意不教他。
平复心情，看向鉴定师：“他怎么办？”
“先关起来，等结束再带回去，自由石匠2号神工，手上的秘密不会少的。”
“好。”
米勒开始安排人，却被宁帆打断。
“你来负责。”
“我？”王多鱼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那宁大师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说完，看到宁帆手中露出一点刀尖，瞬间收声。
十个他都不一定打得过宁帆，瞎操心这个做什么。
“回去告诉他们，可以过来接收资料了。”
“明白。”王多鱼开心领了命令返回。
“继续介绍吧。”
宁帆沿着楼梯走下去，米勒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开始介绍下面的详细情况。
“这里是最初的研究室，研究这些物品上的气的状态。”
“说说看，这里面的情况。”
宁帆看着屋内，想到宁文若之前布置的实验室，顺便问了一些原理。
米勒有些意外宁帆还会好奇这个，却还是认真讲解了他们最开始观测到的现象和最终观测到的设备和情况。
复杂的原理解释宁帆是没有听懂，不过得益于强大的记忆力，全部记在脑中，可以等出去发给宁文若。
有了八代的资料，想必宁文若那边的研究也会很快。
“这里面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实验室里面正在做研究的几件物品全是夏国的，最早的青铜酒爵可以追溯到商朝，在国内都是绝对的国宝。
“这些都是他们从拍卖会上拿来的。”米勒实话实说。
“好一个打算！”宁帆感慨道。
拍卖会的抵押物品，要在拍卖会前送到拍卖会手中，并在结束后交到买家手中。
通常为了鉴定和重新保养后还能赶上拍卖时间，文物上拍前后有至少半个月的空置期。
没想到永生组织居然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直接来白嫖。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从性价比和收益的角度来说是最为快捷的。
“两个拍卖行？”
“都是我们议会的产业。”
“难怪。”
宁帆轻哼一声，朝前走去，下一个房间看不到具体的文物，而是只有一个个装置。
“这是用来进行能量压缩的地方。”
米勒再次讲解原理。
他们用电离和其它方式对文物进行无损处理，使文物上面的气产生运动，并进入气泵，最后形成液态能量。
听着很简单，不过他们从最开始研究到现在足足经历了近百年的时间。
宁帆走到他身边，忽然压低声音。
米勒面色微变，过了几秒，强笑开口。
“宁先生，这目前我们唯一一台能够直接压缩能量的设备！”
“不能量产？”
米勒脸色有点不太好。
“我们尝试过量产可是没有成功。”
“怎么会？”
宁帆有些不能理解，星条国最有权有势有钱的一群人想要做一个已经做出来成品的设备居然做不出来？
“是真的。”
米勒有些惭愧，却还是认真点头：“我们真的没有做出来，之前尝试过许多次，连零件和螺丝都已经完美复原，可是没有一点用处，无法运行。”
“我看看。”
宁帆来了兴趣。
这种工具要是能够给宁文若和莫冉一份设计图，恐怕他们能够笑疯了。
进屋，设备正在运转。
宁帆隔着几米外都能感受到机器中流动的文物气息。
从一侧输入，再到另一侧，经过中间的时候忽然变得浓烈而炽热，随后就可以看到一滴实质化的液化气息滴入管内。
“这是我们根据人皮肤制作的渗透膜，能够完美还原人体的皮肤，允许水分单向透过，同时隔绝气体。”
宁帆皱起眉。
这种技术都有，没道理会不能复刻这个设备。
重新打量几眼设备，招来人拆开设备。
拆下来外壳，宁帆有些看傻了。
外观看似高大上的机器，里面的构造可以说是毫无机械美学。
杂乱的线材和结构堆积在仪器内根本看不清内部的情况。
宁帆却认真看着眼前的布置，笑了出来，难怪他们再次复刻也做不出来这个仪器。
他们只想着仪器上面的硬件来制作，根本没有考虑过眼前这个设备最关键的设备其实是这些外置的导线和关键零件。
黄金制作铭牌、木头制作握把、朱砂写好上面的标注……
硬生生在这里融合了最简易版本的缚龙阵法，难怪自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用缚龙阵法来压缩气息，这就是夏国才有的手笔，根本不是星条国能够制作出来的。
“我看看你们复刻的仪器。”
“在这边！”
米勒连忙带路。
库房内，宁帆看到仪器，还是拆开刚才查看的地方。
一眼看去就发现问题。
原本黄金的铭牌换成了镀铜的，朱砂的颜料标注也换成了普通的红颜料，还有握把也改成了绝缘塑料。
这要是有问题就见鬼了。
不过宁帆也不打算和他们说清楚。
虽然他不想毁掉永生组织，可也没有帮助他们改进技术的想法。
“走吧。”
了解清楚，宁帆返回刚才的地方，顺手在握把上面抹了一把，抽掉了上面所有的木气。
眼前没有任何变化。
可在宁帆的感觉中这个设备中的五行之气瞬间亏空九成。
按照之前的流转方式，只怕不用三个月就会完全消失。
到时候宁帆早已回到夏国，才不会理会这里的情况。
“宁先生，有什么办法么？”
“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继续吧。”
“是。”
米勒看宁帆的样子分明是想到什么，却也知道此刻问不出来，只能跟着宁帆继续去前面。
“这里是配置设备的地方，也是设备主体的地方，整个永生也只有我能够在这里进行装配。”
米勒一阵得意，还特意强调，如果不是他动手，这个设备很容易引起爆炸。
“看看。”
宁帆有点好奇米勒是怎么研究出这个机关的装配方式的。
明明连之前的压缩都无法解决，这个调动方式明显更难一些。
可等看到装配之后，宁帆就觉得自己太高估这些星条国人的能力和自我吹嘘的克制力。
利用人体运动或者休息时候产生的心率变化，释放极微弱生物电刺激装备，自然打开或者增强渗透膜的渗透力。
这种连本科生都能够做好的东西，就因为有了前面缚龙阵法的作用就变成整个缚龙头号学者才能完成的工作。
宁帆想着都有点想笑。
“这东西，在夏国，一个手工小作坊一天随便加工制作几千个。”
米勒变了脸色，满脸不敢相信。
“这个，夏国，可以这么生产吗？”
“当然！”
米勒完全傻眼。
他仅存的心理学知识看出宁帆没有说谎话，面露恐慌。
这个装置的能力他深有体会。
他自己加工制作的时候都担心这里面的物品爆炸，可夏国居然可以批量生产。
“还好这个压缩的装置不能量产，连恢复都没有用了。”
米勒小声嘀咕一声。
宁帆微微一愣，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别的，只是附和道：“是啊，要是能够复刻那就完美了。”
米勒松口气。
“宁先生，我们继续看看别的地方吧。”
永生组织最核心的秘密基地，看似很大，不过走了一整圈下来，宁帆也有概念了。
主要场地大小还不到一个足球场的一半，其它部分都是生活区还有娱乐休闲区。
研究人员如果想要去上面，必须戴上特制的面具并携带保镖。
这种设计最大程度的保护了研究人员也保护了秘密基地本身的安全。
但是宁帆却不需要。
夏国内，能够威胁到宁家的事暂时还没有出现。
之前叫嚣的人就算有实力，可是在现在的宁帆面前也不够看。
只要宁帆回去，别说是要搞事情还是想要拿到结果的都要问问宁帆手里的资本答不答应。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看完其它地方，宁帆也没有别的好说的，找了个会议室，开门见山。
“活！”
米勒没有半点犹豫，应声答话，说完忽然思索什么。
“整个永生组织，像我这样的研究员总共有六百多名，他们也必须要活着。”
米勒自信他这个要求会得到满足。
毕竟这么多科研人员，别说是在星条国，哪怕是全世界都是宝藏一样对待的人。
如果宁帆不答应，还可以以此为据谈条件。
“好。”
米勒睁大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你们这些人，我们全要了。”
宁帆的声音悠悠响起。
“星条国容不下你们，但是夏国可以，这里的所有研究成果全部带走，去夏国会有人接待你们。”
“那我们过去后做什么？”
宁帆也在思考这个事情。
永生的事情肯定会停止研究，或者转为保密度最高层的隐秘去研究。
宁帆的实力或许拿不到这个情报，甚至莫冉可能都拿不到。
这些人作为研究的第一线必然会得到重用，但是带来的影响可能会很大，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蛊惑别人永生，就不能够带回去。
沉默片刻。
宁帆还是拨通电话，开始和莫冉说起这个事情。
“有办法，不过让他们全部改头换面。”
“可以！”
米勒爽快替众人答应下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四海之内皆通用。
“让他们去你那边，当缚龙组的人备用，顺便放到博物馆去。”
“怎么可能？”
宁帆愣住。
缚龙的事情连国内许多人都没有资格接手，怎么会……
等等！
宁帆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莫冉的意思，微微笑起：“就按你说的办！”
第八百二十五章 议会的分歧，还有黄雀在后
“宁大师，这不太可能吧？”
从基地出来，前来接人的是外交部门特别协调的安保人员，一看样子就知道是专门训练过。
永生组织外围的守卫甚至没有发现就被打晕过去。
带走鉴定师和其它工作人员后，王多鱼看向地上躺着的几人挑挑眉：“这个要怎么处理？”
“直接弄醒就是了，说是里面研究新的药品逸散出来就好。”米勒随意道。
说完，又有几分恐慌：“宁先生，我们去到夏国后，真的可以保证安全么？”
“可以。”
宁帆点头：“你们过去后，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工作和生活，不过考虑到你们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露面，所以会有一定的保密性。”
“没问题。”
米勒点头：“反正现在这样，也是一样没有自由，只要能够研究就好。”
“那就开始安排这件事情了。”
宁帆说完，想到什么：“永生议会现在有多少人能够喊过来。”
“人数不多，一共有七个人，要是现在，大概有三四个，您是要？”
米勒说到这，忽然停住。
这个时候喊人，目的很明确了。
米勒头皮发紧不敢说话，看宁帆一直看他，忍住颤声：“宁先生，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他们如果出事，整个星条国可能都会……”
“谁说我要对他们做什么？”
“那你喊他们过来？”
米勒怔住。
“只是告诉他们，这个装置可以使用了。”
这下米勒更加惊讶。
“为什么？宁先生难道不是要销毁这个装置吗？”
“不，我觉得这个装置还是要留下来。”宁帆眼神挑起：“不过需要做一些改动。”
“宁先生请说。”
米勒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个地方，重新设计，反转一下。”
“这不是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会逸散出去？”
“不会，就这么设计就好，具体的我会给你图纸。”
“是。”
米勒虽然有疑惑，却没有问出来，收好宁帆给的图纸，联系了议会其他人，继续钻进了实验室。
“似乎除了两侧的透析膜，所以没有别的改动，这样做有什么有意思呢？”
……
黑暗的房间中，又是几道电流声响起。
“米勒联系我，说有重大突破，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我觉得我们需要看看，毕竟他的消息一直都比较的可靠。”
“不，我觉得这次可能是一个阴谋。”
“说说看？”
另外两人来了兴趣。
说有阴谋的人并不说话，桌上的摄像头开始闪烁，忽然传出句人声。
“查理斯，你说说看。”
年轻的身影从椅子后面站起，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他们到达这里就是我派人去盯梢的，这些天他们在拉斯维斯结识了亚当斯家族的成员，有理由怀疑他们已经接触到了这个计划。”
屋内陷入沉默，好半晌没人说话。
良久，终于有道声音响起。
“不会的，亚当斯家族的人不会做这种事情。”
“确实，这个计划是他们发起的，他们知道规矩，哪怕是有问题也要内部解决，不可能找外人来的。”
“可是你们别忘记了，亚当斯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负责的是米勒！”
“他是一个学者，是研究专家！”说话人的电流声变得急躁和嘶哑。“他们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屋内又陷入沉默。
“或许我们可以派人过去看看呢？如果真的有成果，应该会很不错。”查理斯说道。
“那就是你了，查理斯。”
电流声带着命令语气，而查理斯只是平静开口：“如你所愿，先生。”
“我会第一时间带回消息并汇报给你们的，当然，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我要怎么通知你们？”
“回到这里，告诉我们！”
“不，先生，我是说如果有更加严峻的情况发生，比如我出不来呢？”
查理斯认真问道。
“那你就拨通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要订一份披萨。”
电流声报出几个数字。
查理斯微微一笑。
“好的，多谢。”
“砰！”
关门声响起，查理斯消失在这间屋子，电流声才重新响起。
“你刚才给了什么电话。”
“一个可以联系到我的紧急转播电话。”
“不会暴露身份吧？”
“不会。”
“那就没有问题了。”
“如果有消息，我会继续来这里告诉你们。”
“好的。”
电流声逐渐停息，重新恢复安静。
……
查理斯开车去往他们给的地点，冷笑着吐出烟嘴：“一群老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还这么谨慎。”
“还好，我已经发现了一些事情，也了解到了些线索。”
查理斯的眼神逐渐阴翳。
“永生？”
“这种超过人类应该有的能力，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想要研究这个能力的全部都该死！”
很快，他看到那处废弃的停车场，按照消息停好车，进入了密闭空间。
他身子颤抖，脸上却隐隐泛着激动地笑。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金属通道，藏好了身上的武器。
“等下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隐藏好我知道的一切，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车辆停下，大门缓缓打开。
“轰！”
一声炸裂，米勒瞪大眼睛怀疑人生。
“不对，这很不对，明明只是更换了透析膜，怎么会是这个效果。”
他盯着设备半天没有想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请教宁帆。
“我看看。”
宁帆接过东西，顺手在管上留下一个微不可辨的缚龙阵法。
“我觉得没有问题，你再试试？”
“哦！宁先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做不到……”
米勒说着话，手上动作却很快，眨眼间就组装出一个新的设备。
管道内的液化气息开始缓缓流动，拿在手中就感受到整个管道内汹涌的气息。
“这个，好像比我之前研究的更加强劲？为什么？”
米勒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设置明明是单向逸散，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宁帆看着气息流动的方向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这个物品的效果就是在输出气息的时候，同时吸收气息，造成一种瞬间强大的感觉，随后会越来越累。
佩戴者只会认为是自己身体原因没有抗住这个设备，不会想到是设备本身的问题。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疲劳了？”
“没……没错！”
米勒感受一番，真的有了困倦的感觉。
“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米勒问出口，实验室内却响起一声铃声：“议长大人，门口来了个人，说是代替其他议会成员过来查看情况的，要怎么处理？”
“宁先生，我过去看看。”米勒皱眉，很是不满。
“他们之前也没有来过吗？”宁帆好奇。
“不，最开始是来过的，但是后面他们就不来了，推脱有事，有成果也是通过线上交流，或者让人拿到指定地点去。”
米勒愣了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派人过来，这不正常。”
“哦？”
宁帆也有一些奇怪，想了想，告诉米勒不要说出他们在这里的事情。
“明白。”
米勒前去接人，宁帆趁这个机会处理了手头的其它管子，放在桌面后找了个僻静地方等待消息。
很快，米勒和查理斯过来。
“这次我也是按照他们的要求来看一件东西。”查理斯很是平静，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却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
“东西就在里面，我们过去拿给你。”
“好的。”
宁帆听到两人谈话下意识皱眉。
“不对劲，一个人突然到达这样的的地方，没有好奇，太不正常了。”
等到查理斯进入视野，宁帆挑起嘴角。
居然是熟人，没想到啊。
这个走路的姿态还有眼神，宁帆瞬间想到他刚到星条国时候出现在店内的影子。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看来困扰他的一些事情很快就有答案了。
宁帆给王多鱼和梅森发了消息。
“收到。”
两人现在已经在一起，没有半点耽搁，直接回复宁帆。
不过几分钟，宁帆收到消息。
“我们进来了，现在正在刚才的地方等待。”
宁帆看到米勒和查里斯远去，让两人下来准备。
“宁大师，是要死的还是要死的？”
王多鱼一下来就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你这个我有的选么？”
宁帆看向他，王多鱼嘿嘿一笑：“这不是找点乐子么，怎么说，来了哪个大鱼？”
“之前跟踪我们的。”
宁帆开口，王多鱼瞬间暴起：“嘿，我这脾气还真忍不住了，敢跟踪小爷，不知道怎么死的么！”
“宁大师你放心，今天绝对让他不能好着回去。”
宁帆拦住他：“不用，还有别的事情找他，不急。”
“好。”王多鱼应声，在边上准备。
梅森没有说话，只是捏住拳头嘎巴作响。
“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有异常再过来。”
“还有梅森，你等下记住他的样子，出去后跟着他。”
宁帆再次安排道。
“明白，头！”
梅森点头应下：“我一定会让他认识到荒野上寻宝人的厉害。”
“你不是仓库寻宝人么，什么时候也去荒野了？”
和梅森打多了交道后，王多鱼现在也开始和梅森开玩笑。
梅森露出洁白的牙齿大笑：“因为我先把荒野上能找到的宝藏都挖了一遍。”
“厉害！”王多鱼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直接感慨。
宁反倒是扫了两眼，略有差异。
就这样子，怎么都看不出是一个荒野宝藏猎人。
不过他相信梅森可以处理好的。
很快，米勒带着查理斯回来。
“这里就是我们的实验室，具体的情况你已经从他们那边了解过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都在这里了。”
查理斯摸着下巴，犹豫几秒。
“可是，他们让我过来还提到了一个东西，我还没有看到，这个要怎么汇报？”
查理斯看米勒的实验室：“只有这里还没有参观，我想东西一定就在这里吧？”
米勒神色忽然紧张起来。
宁帆并没有给他消息，他也无法判断宁帆是不是还在里面。
要是让查理斯撞到宁帆，这件事情就无法解释了。
“看样子，先生您有不想让我进去的理由，是么？”
“好了。”声音在耳机中响起，米勒骤然松口气。
“并没有，只是我想起之前还有一些额外的东西没有处理好，可能会有一些危险。”
米勒推开门：“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等我处理好？”
“既然这样，我等待一会也可以。”
查理斯笑着让开道路，躬身请米勒进入实验室。
凝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不自觉阴冷起来。
“神秘的装置？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了么？看来我要在他们之前先用上了。”
查理斯喃喃道。
刚才的介绍已经让他摸清楚信息，黑屋中从未露面的人和这个实验室负责人并没有就装置进行详细沟通。
“议会名存实亡，还有互相拖后腿的现象，既然这样，就不用怪我在后面继续做点动作了。”
查理斯盯着房门。
屋里就是关键的东西。
而从他了解到的只言片语和其他信息拼凑出来的结果来看。
这件装置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拥有力量和更悠久的生命。
“力量，生命，多么令人着迷的存在，我来了！”
查理斯眼神迷醉。
“咔哒。”
房门打开，米勒喊查理斯进去。
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一套装置。
查理斯一眼就看到这整体机械感十足的造型和沸腾的管道。
能量！
生机活力！
这就是他们的创造么！
查理斯眼神亮起，试探着伸手，见米勒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更上一步。
“这个装置就是……”
他努力装作忘记名字的样子。
“心潮涌动，第八代。”
米勒缓缓道，同时微不可闻地呢喃：“特制版。”
“我来试试他的效果！”
查理斯欢喜着一把抓上去，却在空中摸到一根冰冷的金属管。
枪！
查理斯浑身战栗。
米勒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根双筒猎枪，死死抵在查理斯的面前。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忘记告诉你一点。”
米勒瞪着眼，用力向前推出枪管。
“不要碰它！”
第八百二十六章 图穷匕见查理斯，就在这里
查理斯额头渗出冷汗，紧张神色一闪即逝。
“你不会真的杀我，这是恐吓，对么？”
米勒抬着枪管：“你猜。”
查理斯深呼吸平复下心情，认真看着米勒：“我猜不到，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的。”
说话间抬手拨开顶着自己额头的枪管。
“我很熟悉这种猎枪，每年打猎季的时候，我也喜欢用它。”
“所以呢？”
“有子弹的时候，这种枪里会有一种莫名的黄油味，那是保养的很好的子弹拆出来的味道，你这个是空枪。”
“还算不错。”
米勒收手，没有半点被戳破的尴尬。
“说说他们让你来的理由。”
“没有空。”
“果然，还是这套东西。”
米勒撇撇嘴：“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或许，你不准备刚才的东西，他们就不会担心了。”
轻松下来的查里斯甚至有心情开玩笑，可米勒只是冷冷看着他：“你还没有完全获得我的信任，这件东西不可能给你带走。”
“或许，你可以再联系他们试试看？”查理斯很自信。
“好，你出去等着。”米勒道。
查理斯耸耸肩，没有争辩，转身出门。
米勒则是拨通电话。
片刻后沉着脸重新喊查理斯进门。
“东西在桌上，穿在肩膀上，扣好开关就可以了。”
查理斯缓缓走向桌子，沉着，淡定，颤抖的手指却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慌乱。
“慢着。”
米勒开口，发白的眼睛重新看向查理斯。
“这件东西脱下来会影响个人身体，我觉得他们不会告诉你。”
“我明白。”
查理斯低头，尽量显得谦卑恭敬：“为了组织的伟大事业，我愿意牺牲这一些健康。”
“可不只是简单的健康。”
米勒暗道，却不再提醒什么。
片刻后，查理斯穿上装置，眉头紧锁：“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因为还没有启动。”
米勒查看他的设备，握拳，狠狠砸下。
查理斯想要躲开，可看米勒的样子，还是闭上眼站在原地。
下一秒。
“噗！“
查理斯喷出一口血，整个身子发红。
“浑身毛细血管涨破，这个要休息几天才可以恢复，不过你也可以试着收回一些。”
查理斯赤红着眼，心跳如雷。
“力量！生命力！我感受到了！就是这样！”
“我……我知道了！”
查理斯低头，回忆着着周围的所有设备，眼中闪过深深的贪婪，却在抬头时变得苍白，甚至咳出血来。
“我知道了，我会如实告诉他们这个设备的情况。”
“好，你可以走了。”
“期待下次见面。”
查理斯起身，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微微一笑，格外优雅。
“让他离开。”
宁帆传下消息。
其他人虽有不解却还是照办，只有梅森按照一开始说好的跟上去。
“为什么？”
王多鱼回来，很不理解宁帆的安排。
“宁大师，这明明这是最好的留下他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出去？一个带着装置的人出去，我们可很难找到他的。”
“不会，他在里面加了跟踪装置，不会走丢的。”
宁帆看向米勒。
“而且，在确认东西能用之前，他们不会有任何举措的。”
“那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
“准备撤退。”宁帆淡淡道。
“就这样？”王多鱼傻眼。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宁帆挑眉。
“不应该还要把这里毁掉么？”王多鱼有些疑惑。
“你来？”
“我……感觉有点难。”
宁帆摇摇头。
“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这里出事了是么？而且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可能是外交事件，到时候是你来摆平？”
王斗鱼连连摇头。
“王家虽然有点面子，可是在这种情况，怕是真的要让我去送死了。”
“那这里怎么办？”
王多鱼看到这里直觉有点可惜，这么多实验设备和实验的东西，一旦留下来后患无穷。
“不会。”
宁帆微微一笑：“我做了点别的改动。”
“什么？”
“之前近卫文家族的东西，现在用在他们身上了。”
王多鱼面色微变，良久，感慨出声：“不愧是宁大师，这一招，真狠，釜底抽薪了是。”
“还好。”
宁帆笑一笑，而且这里还可以交给一个人。
“谁？”
“安妮亚当斯。”宁帆点点桌面：“反正还答应告诉他家族中的叛徒是谁，现在应该可以交代的。”
“家族为何要叛族？”
王多鱼想到这里，脸上也忍不住挂上笑意。
“那她答应的奖励怎么办？”
“梅森，他会替我们收好，到时候走外交途径送回国就好。”
“万一他们不承认？”
“那就只好让米勒出去讲点什么了。”
宁帆平静开口。
王多鱼这下彻底没有了声音。
方方面面宁帆全部考虑到位了，这就是算无遗漏的实力，服气了！
本来王多鱼还担心这里面的研究人员不愿意离开。
可米勒出面，加上宁帆展示的完全不一样的缚龙阵法后，他们完全没有半点推辞，甚至主动提出还可以介绍别的研究人员过去。
不到半小时就做通了所有研究人员的工作。
“厉害了！”王多鱼感慨道。
说完看向那些正在收拾东西的学者：“他们这些人要是出去，怕是能吓死学界了吧？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纯粹的研究人员，不容易。”
“哪里纯粹了？”宁帆挑眉。
“为了研究，连一切都可以放弃，难道不是纯粹么？”
“你是说他们连国家都不要的表现么？甚至不去管这个技术会带来多少人死亡和怎么样的改变么？”
王多鱼沉默，半晌，低下头：“我没考虑到这一点。”
宁帆摇头：“不怪你，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却忘记很多年前一个人说过的话。”
“科学没有国界，科学家有祖国。”
“那我们还带他们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刀本身没有好坏，为我所用就好。”
宁帆不再解释，让王多鱼自行理解，他前往刚才的实验室处理最重要的压缩设备。
之前改装的管子只是存储，如果不处理这台机器他们还是会慢慢走到之前的发展上面。
好在原本的设备其他功能完善，只有压缩功能需要微调，宁帆也只是修改了几个地方就改变了之前的用处。
现在依然还是会压缩气息，却会额外引入一些其它的气息和配比进去。
会发生什么事情宁帆也不好说。
毕竟五行失调在医学上有不少的表现，也不清楚他们会遇到哪一种。
前后不过两小时，宁帆带着众人走出这个基地。
外交部门派来接应的人早都等在外面，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几十辆车一次出现，带走这里所有人。
为了确保安全，甚至没有直飞夏国，而是根据安排，分别从几十个国家转机，最后从港岛回去。
当然宁帆不会负责这些事情，全部交给了莫冉联系安排。
他从永生组织的基地出来后直接联系了安妮亚当斯过来找他。
“宁……祖父？！”
安妮亚当斯进入包厢的第一眼就愣在原地。
“怎么会？你怎么会和……”
安妮一瞬间不知道该先问谁比较好。
“我知道你，安妮亚当斯。”
“为什么这么说？”
安妮亚当斯皱起眉头，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言论。
“他不是罗格亚当斯。”
宁帆缓缓开口。
“具体的原因很复杂，你可以认为他失忆并且被人洗脑后了成为了另一个罗格亚当斯。”
为了避免安妮询问通过多，宁帆选了一个最容易接受的理由。
米勒也配合点头：“我只是在照片中见过你们，为了避免穿帮所以没有接触。”
“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
安妮亚当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我只是想要查出危害家族的成员，没有想过要查出这个结果！”
安妮抱住头。
“假的，这是假的，对不对，宁先生？这是假的！”
“很抱歉告诉你这个结果，不过这确实是真的。”
宁帆交出一份DNA检测报告：“这是生物检测标本和资料，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做鉴定。”
安妮沉默。
“宁先生，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宁帆耸肩：“事实如此，不管你相不相信，都是这样。”
“还有，我是王多鱼，希望安妮小姐记住从来没有见过我，否则你会有很大的麻烦。”
“报酬可以直接送到大使馆处，我相信你知道的。”
宁帆起身，米勒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没有看安妮的样子。
一直到离开房间，米勒才感慨宁帆太过狠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总算理解夏国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宁帆微笑：“这是你们的过错，我只是告诉她真相而已，如果接受不了，说明是她的问题。”
“确实。”
米勒点头，又想到什么：“宁先生，我还是好奇你之前演示的阵法，这太神奇了，这个东西有没有可能变成科学的一部分？”
“难道你现在还觉得这属于神学吗？”
米勒认真思考数秒，皱起眉头。
“不，神学是虚无缥缈的，并不会有这样的展示效果，而我也从未在任何神职人员和占卜师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能力。”
“那你可以叫这个东西为玄学，就像是你在研究的那些书一样。”
“玄学吗？好的！我记住了。”
米勒跟在宁帆身后，如同学生一样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念出玄学的名字，又反复念叨几遍。
“那我们到时候要如何研究这个东西？”
“去了就知道了。”
宁帆并不想透露太多，反正到了之后莫冉会告诉他们，这个恶人也不用自己去做了。
“谢谢。”
到大使馆门前，米勒告别宁帆，即将进去时又停下脚步。
“宁先生，通过这个装置真的可以永生吗？”
“或许可以呢？你是亲历者，应该更明白的。”
米勒的眼神亮起又慢慢变得暗淡。
“如果可以，为什么她还会死去呢？如果不可以，为什么我要活这么久呢？”
呢喃着，步履蹒跚走进夏国大使馆内部，宽大的黑伞遮住他的身影，一直到走廊尽头消失不见。
“他说什么呢？”
王多鱼听得清楚，等离开大使馆才顾上询问宁帆。
“心里有座城，住着一个人，斯人已不在，只留未亡者。”
“说人话呢？”王多鱼鼓起勇气。
“他妻子用了装置死了，但是他却活了下来。”
王多鱼呆滞原地，半晌，眉头狂跳。
“等等！宁大师你等等！他不会是想到夏国尝试更疯狂的做法吧？”
“或许吧。”宁帆揉揉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谁都想和他聊这种话题，明明他只是一个鉴定师，长出口气，“要不然你去问问神奇海螺？”
“啊？”王多鱼皱眉，傻眼了。
还要说话，拧干的电话响起。
“头儿，已经跟到地方了。”
“我现在过去。”
宁帆没有想到梅森的效率这么高，不过几个小时就弄明白了查理斯和他们见面的地方。
“就在这里。”
梅森指着眼前一座房屋。
“根据信号指示，他在这里停留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移动，不是最终的目的地也是一个安全屋了。”
宁帆点头，一眼看去就确认这里确实不简单。
虽然外面看起来和一般的住宅没有区别，可是墙体内层有专门的防弹夹层，连玻璃都是最顶级的防弹玻璃，可以抵抗火箭弹轰炸，房屋整体更是可以抵抗八级以上地震。
而更加笃定的是屋内，他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波动。
查理斯在里面启动了设备？
这里面会有什么人存在？
宁帆带着梅森和王多鱼靠近房屋。
监控中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他们完全没有出现一样。
打开门，黑暗的房间出现一道光，劈开座椅，落在查理斯脸上。
“你们，跟踪我？”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好人都是一样的懦夫！”
话音未落，两声干脆利落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枪！”
宁帆没有半点犹豫，手中短刀飞出，狠狠扎在查理斯手腕。
一声闷响，枪砸在地上。
梅森见状大吼着冲上前压制住查理斯。
整个屋子重新恢复平静。
宁帆上前，终于看到这间屋内的一切摆设。
第八百二十七章 垂死拼搏，我真不是一条狗
按下开关，黑暗消失不见。
四周的监控还有高档浮夸的靠背桌椅全貌显露出来，只是所有的设备都没有启动。
“你没开启？”
宁帆笑了下，猜出他的想法。
担心接通视频的瞬间就成为他们的道具测试员，所以要研究好这个东西的功能再联系幕后的人。
“不甘心做一个筹码，想要翻盘当棋手？”宁帆挑眉。
“这和你无关！放开我！”查理斯挣扎半天，狠狠叫骂着。
“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那几个椅子后面的人。”
宁帆挥手，示意梅森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趴着话说怪难受的。”
查理斯瞪着眼，有些惊讶宁帆还有这么好心。
“不是为了你，是我自己弯脖子难受。说说吧。”
宁帆捡起短刀敲敲桌面。
查理斯狠狠盯着宁帆，眼中喷火，身子挣脱几下软下来：“我说。”
梅森手上松了几分力气。
下一秒，查理斯身上装置沸腾，气息凭空生出，查理斯整个人暴起挣开梅森的控制。
握拳前逼，没有任何花招，直拳冲面。
这是人类从诞生以来掌握的最简单朴素也是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头儿！”
梅森的话拖着尾音，没等说完，查理斯已经欺身上前。
宁帆叫一声好，反手抽刀，直接斩下。
“砰！”
刀刃贴腕，只是碰到查理斯，梅森就从天上落下，竟是直接撑着椅子跳过来，重重砸在查理斯身上。
听着声音，宁帆就听出至少有几根骨头断在里面。
腰腹间已经渗出血水，眼看着是骨头扎了出来，要是有什么内脏破裂，几乎就可以交代在这里。
“还敢跑？这次看你还怎么跑！”
梅森干脆上手，捆牛结绑死查理斯又拴在桌面上，侧看就是一只大号的火鸡。
桌面上，鲜血流出，聚集在身下，形成某种诡异的祭祀模式的现场。
“不……我不会……不会死！”
查理斯睁眼，喘着气，喷出一团粉色沫子，是肺泡都出血的结果。
宁帆看向梅森：“你踩的太狠了。”
“他跑的太慢了，本来是想要踩腿的。”梅森指指刚才的落点，憨厚道。
“你们，卑鄙！”
查理斯仅存的语气中听出来这几个字。
宁帆收回刀，面色平静，并没有不能动手的遗憾。
恃勇好斗、恃才傲物，这是没有脑子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如果真的要出手，有选择的情况下，派人、砸钱、用工具，什么都可以，没必要自己上。
就连东洋国王室都选择泥头车居合斩，他拔刀已经是很注意了。
“说说吧。”
宁帆坐在凳子上，平视查理斯，四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我不喜欢这样的角度。”
宁帆突然开口：“这会让我像是一个食客，而你是桌上的一盘菜。”
查理斯愤怒抬头，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肩部的装置还能运转，身上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可不管是宁帆还是其他人都知道，这已经没有用，体内的伤不会这么快好，不去医院还是会死。
“你坐在我的座位上。”
查理斯仰起头，双眼盯着宁帆的椅子靠背。
宁帆回头，看到上面确实有一个名字标注着查理斯。
装置的气息涌动，还没有达到极限，查理斯的伤口缓慢恢复，整个人也多了些生气。
他开始讲述，宁帆皱起眉头。
查理斯居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这个位置的名字。
这间屋子没有名字，或者说在任何可能提到的地方有一个所谓的名字，黑屋。
这里面的椅子只有一把有名字，就是查理斯坐的位置。
至于查理斯本人，也不是自愿出现在这里，而是一个逃亡到这里的黑户。
因为偷渡的把柄在罗格手上，所以只能听从罗格的命令。
而这里的名字……
“是我的狗。”
米勒答话，半晌，意识到他并不是罗格，重新修正道。
“罗格亚当斯十年前养过一条狗，名字叫做查理斯，罗格开会的时候会让狗坐在这里，后来就有了专门的位置。”
查理斯摇头。
“知道了么？我的位置，只是顶替一条狗。”
“查理斯，开门！”
“查理斯，取信件！”
“查理斯，守在家里！”
查理斯咆哮着咳出几团红色血沫子：“我受够了这一切！我要脱离他们！”
“如果他们不是出生就如此，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地位！”
“他们凭什么把我当狗一样喊来喊去？”
……
宁帆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也没有解决办法。
哪怕死了一个罗格亚当斯，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不过，对宁帆来说，知道这些已经足够。
他看向查理斯的双眼。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做到，只要你告诉我他们的身份，我会帮你完成这个目标。”
“那我呢？”
查理斯狠狠咬住牙。
“会死。”
宁帆并没隐瞒真相：“你身上的装置在运作的时候会让你更加活力，但是也会加速你的死亡，所以，治好你的伤势后，你大概就会死了。”
查理斯愣了愣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这样放心！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我到最后也还是一条狗！”
查理斯笑得夸张，露出满满的牙齿：“我要你带着他们下地狱！”
“放心，他们会和你一样……不，他们会比你更惨！”
“好！”查理斯咬牙喷出一口血：“我跟你干了！”
“放了他，我们走。”
宁帆起身。
“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送他们去地狱！”查理斯大喊着，牙齿缝里都在流血。
梅森几下割断他身上绳子：“那是头儿的事情，你……”
“我答应你，不过在我们夏国，最惨的不是下地狱，而是永世不得超生。”
宁帆转身离开屋子。
脚步落下。
“啪嗒。”
黑屋的门关闭，整个屋内，又只剩下查理斯肩头沸腾的装置残留的微弱光线。
“头儿，他真的会答应么？”
“一定会的。”
宁帆回头，看着黑屋沉默半晌。
“有时候，让人绝望的不是困难，而是看不到希望，就像他一样，活了一辈子，衣冠楚楚，却还是一条狗的名字。”
“那我呢？”梅森摸着脑袋，一脸疑惑。
“你……”宁帆笑起来，笑得很开心：“你很乐观，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在国内，你这样的会被人们叫做傻大个。”
“傻大个？”梅森按古怪的翻译腔念了几遍，蠕动嘴唇：“但是头儿，我不傻！”
“是啊，你很好。”
宁帆收回视线，默默离开，咽下未说出口的话。
“你不傻，但是有人傻啊！”
……
黑屋内，查理斯打开之前蒙蔽的设备。
不到十秒钟，电子音就在屋内响起。
“查理斯，怎么用了这么久？”
“等等，你身上这个是怎么回事？”
“电话号码，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
……
查理斯站起身，盯着角落里的几个摄像头，忽然笑了，笑得很优雅。
“先生们，我想，我们可能要换个地方谈谈这件事情。”
说话间，他撕开衣服，露出上半身血淋淋的伤口，涌动的装置在胸口催动，肉芽缓缓生长，竟然片刻间就修复好所有的破损。
“这个东西，很好用！我很喜欢！”查理斯轻声道。
“你……你怎么可以安装上去！”
“这个东西是我们的，我们的东西，你怎么敢——”
话音戛然而止。
黑屋内，查理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设备管理位置，手中捏着一根断掉的电缆。
“好了，现在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该你们出价了。”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会不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毕竟一个能够让人永生的东西，可不会这么便宜。”
黑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电流声响起：“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罗格死了。”查理斯掸掸衣服，似乎要掸掉并不存在的浮尘和根本掸不走的血迹。
“我去了，他告诉我，然后就死了，就这样。”
查理斯指指肩膀：“这就是我从他肩膀上挖下来的，很好用！”
“为了弄清楚那个实验室有什么，我可花费了不少功夫。”
说话间忽然咧嘴一笑：“这样的装置，在实验室只有一套，想要，你们就来找我。”
“查理斯，你不能……”电流声响起。
“闭嘴！”查理斯站起来，狠狠拍下开关。
黑屋内，灯火璀璨。
“这次，我不想再给你们当狗了。”他站起来，对着摄像头，面容憎恶：“你们这群人渣败类，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弗雷德姆！”
画面倏地暗下来，黑屋没有了信号。
星条国几个地方同时发出了连线申请，远在太空的卫星展开侧板，重新建立了新的频道。
“说说看？”
“那边已经出事了，我安排在那边的人没有了消息。”
“守卫也已经没有心跳了。”
“没有找到米勒的尸体，但是没有人带走任何设备和文件。”
他们在互相交流信息，没有人提起刚才的事情，仿佛查理斯的反叛根本算不得什么。
“怎么处理？”有人询问。
“还是老样子，让死士们过去处理，对外就说是有袭击就好。”
“可以。”
“可惜了那件装置，那澎湃的生命力我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受到。”
“不会太久的，他完全不知道他在实验室漏了什么东西。”一道电流声兴致勃勃：“我的人在米勒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另外一套装置。”
“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可以用了。”
“太棒了！”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赞美金钱！”电流声消失不见。
“赞美金钱！”两道电流声随后响起，也很快消失不见。
……
“他会怎么样？”
返程到一半，王多鱼回头看着黑屋方向。
“大概……”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后视镜内看得到滚滚浓烟，升天而起的竟然是直径数米的烟柱。
“大概……这就是结果了。”宁帆继续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他确实不是人，却在最后比很多人做的像个人。”
梅森的普通话水准并不能听懂这样的消息，只顾着惊讶居然有人敢在闹事使用高爆炸弹。
王多鱼则是默默点头，没有说话，深深踩下油门，朝着远处狂飙而去。
……
“宁大师！”
外交部门负责人看到宁帆出现长舒一口气。
“你可真的吓死我了！”
“怎么了？”
“唐教授说你们去往东区那边，恰好刚刚发生炸弹袭击事件，我都以为你们……”
“我们出事了？”
“没有没有！”负责人连连摆手，表情却写在脸上。
“放心，如果是我们，也会福大命大的。”宁帆随意打趣，装作不知情询问刚才是什么事情？
“你们还不知道啊？”
负责人啧啧舌。
“有一栋保护的很好的建筑遭到攻击，督察说是可能涉及到一些势力的攻击，具体的并没有公布太多。我们正在打听消息。”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后视镜内看得到滚滚浓烟，升天而起的竟然是直径数米的烟柱。
“大概……这就是结果了。”宁帆继续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他确实不是人，却在最后比很多人做的像个人。”
梅森的普通话水准并不能听懂这样的消息，只顾着惊讶居然有人敢在闹事使用高爆炸弹。
王多鱼则是默默点头，没有说话，深深踩下油门，朝着远处狂飙而去。
……
“宁大师！”
外交部门负责人看到宁帆出现长舒一口气。
“你可真的吓死我了！”
“怎么了？”
“唐教授说你们去往东区那边，恰好刚刚发生炸弹袭击事件，我都以为你们……”
“我们出事了？”
“没有没有！”负责人连连摆手，表情却写在脸上。
“放心，如果是我们，也会福大命大的。”宁帆随意打趣，装作不知情询问刚才是什么事情？
“有一栋保护的很好的建筑遭到攻击，督察说是可能涉及到一些势力的攻击，具体的并没有公布太多。我们正在打听消息。”
第八百二十八章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米勒大和尚
“研究阵法？”
宁帆反应了好一会终于想到这个阵法是他的缚龙阵法。
“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缚龙。”半两金猛地意识到什么，摆摆手：“他不知道缚龙的事情，只是来的时候装了几本书，刚才又在这里找到了一本茅山符箓，现在了解到还有这个阵法的事情，想要学习。”
宁帆听到话有些奇怪。
“他之前难道都没有看过类似的东西么？”
“他说是没有。”
半两金耸耸肩，也很无奈：“反正现在人在里面，说什么也不想离开，一个劲在研究，你去看看？”
“行。”
宁帆点点头，过去查看情况。
只听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没想到米勒现在也是这一套。
推开门，米勒趴在地上，原本的白袍也没穿了，直接换了身道袍，手里捏……或者用提着毛笔更为恰当，地上黄纸上面涂写满鬼画符，他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宁先生，你回来了！”
米勒抬头看见宁帆惊喜叫出来。
“你看看我这个阵法怎么样？我绘制了好半天才成功！”
宁帆低头，闭上眼不想说话。
米勒大概是完全没有看懂这上面写的内容，用足足十几张纸绘制了一个巨型的符箓放在地上，此刻的表情格外像邀功来的。
“宁先生，我查过书，这个阵法叫做驱邪阵法，可以把周围的邪恶全部驱赶走。我绘制之后感觉浑身都发热了，是不是因为身上的邪灵都没有了？”
宁帆看他一眼，摇摇头。
“可能是你出汗了，这是冬天才穿的道袍，有些热。”
“这样么？算了！不重要，我的阵法怎么样？”米勒抓着毛笔，认真询问。
“很……差！”
宁帆犹豫几秒，决定还是如实开口。
“这么差么？”
米勒犹豫几秒，却忽然笑了下。
“多谢宁先生提醒，我会好好改正的。”
说着重新开始绘制符咒，竟然没有一点失败的挫折感。
“挫折么？早都没有了。”
米勒大笑几声：“我做实验的时候，前面一两百次都不算失败，只能算是尝试，失败五六百次才算是入门。”
没等他说完，宁帆叫停。
“等等，你是怎么想到绘制这么多的？”
“就是看书上这么写，要用一丈的符纸来绘制符箓，可是这里没有，只能铺在地上连起来了。”
“我看看？”
宁帆好奇，究竟是什么盗版书才能写出用一丈的符纸来绘制符箓这事情。
“就这里。”米勒递过手中书册。
宁帆扫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米勒看的版本上面没有注明尺寸，而是只有一个很离奇的丈量单位，一拃。
这个单位，要不是从小就在夏国语境下长大才能明白的。
放在这里，一丈，宁帆真的想要笑死。
边上，米勒还振振有词。
“我看那些魔法阵还有一些阵法也是在地下绘制，比较大型，所以这么绘制的，难道有错吗？”
“不能说有错，只能说你开创了这个符箓绘制方法。”
宁帆指着标志告诉他一拃的用法。米勒愣住。
半晌，伸出手比划了两下。
“这就是一拃？”
“是的。”
“所以，这个阵法是画在这一张黄纸上面的？”
“是的。”
“那我那个只要缩小就好了？”
“是的。”
宁帆耐心解释一番：“那你要不要回去再研究？”
“不，等等，宁先生，我明白了，这次你一定要看我绘制这幅阵法。”
米勒拦住他就要上手，
宁帆侧目，看着他的动作，皱起眉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在真的有人这么绘制符箓。
米勒手里拿着尺规和铅笔，先打好草稿，随后认真开始按照描绘好的痕迹开始勾勒颜色。
黑色的墨水留在符纸上，充满轮廓。
宁帆完全看傻了这个操作。
“你之前也是这么绘制的？”
“是啊！我已经熟练掌握了利用尺规作图绘制阵法的标准技术，现在绘制的阵法已经能够达到原阵的九成相似度。”
“这是你从哪学来的？”
“那些魔法师还有占星师都是这么绘制法阵的啊。”
听到这话，宁帆有点回不过神。
法阵？圆规？尺规作图？
哪家的祭司能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不过想想能让米勒觉得高明的人应该也不需要太强，说不定根本就是个骗子？
宁帆并没有太过纠结，这种绘制符箓的方式靠说是说不明白的，只有演示一遍给他看看。
“看我是怎么做的。”
宁帆接过毛笔，吸足墨水，展开符纸后笔走龙蛇。
很快在符纸上留下一个几乎和书上几乎没有差别的符箓形状。
“噢！我的天！这是怎么做到的？”米勒一脸惊讶。
宁帆本来是想说这是种族天赋的，可还是留了面子：“多练习就好了。”
“居然不需要打草稿，这太神奇了，宁先生你可以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吗？”
米勒还是不相信，甚至拿出手机准备录像。
“不能给第三个人看到。”
尽管是普通的没有任何用处的符箓，可宁帆还是认真强调一句。
越是这样，米勒就越重视。
“明白！”米勒点头如鸡啄米，兴冲冲地研究起视频中宁帆的动作。
“这阵法……”
“不，这叫符箓。”
宁帆忍不了米勒这蹩脚而奇怪的称呼，重新告诉他正确的名字。
代价就是后面十几分钟一直在替米勒纠正读音。
“是符箓，不是俘虏。”
“也不是葫芦！”
“不对，不是胡佛，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半小时后，宁帆终于放弃这种开口马冬梅闭口孙宏雷的教学。
“你就当这个东西是阵法吧！”
“好的，宁先生我记住了，阵法符箓！我们来绘制阵法符箓吧！”
“恐怕不行，你必须要离开了。”
宁帆看一眼时间。
距离最后一班离开星条国的暗线出发时间已经不到半小时。
“可我还是想学习，怎么办？宁先生，到夏国之后，我应该找谁？”
“找……”
宁帆本想说这是道家的东西，应该找一个道观。
可下一秒，忽然嘴角挑起，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
在直播间找到夏佛博士：“有一个好研究方向，你要不要试试看？”
“什么？”夏佛博士秒回消息。
“现在不是诵经的时间么？”宁帆好奇道。
夏佛博士发来一张图片。
CD放着大悲咒，电脑屏幕是循环出现的佛像PPT，手机屏幕是电子木鱼，手表里面是一串念珠，手中还有根手写笔在敲着木鱼。
“贫僧在研究电子礼佛能不能获得赛博功德，目前这个项目还算比较新奇的。”
“有结果了么？”宁帆比刚才更加好奇了些。
“暂时还没有，主要是广告太多，贫僧又没有钱去开会员，所以只能等待。”
宁帆沉默了。
“礼佛的APP还要开会员的么？这钱算香火还是算供奉啊？化缘的钱能充值么？”
夏佛博士悠悠叹气：“算开发者收入，不能化缘，所以无解了。”
说完倒也没有纠结广告的事情，重新问起宁帆找他的目的。
“有个学生想要学习符箓相关的知识——”
“那应该去找道家啊，贫僧不擅长符箓阵法相关的事情。”
宁帆还没说完，夏佛博士就开口拒绝。
“可是这个学生有点特殊。”
“再特殊都不行，哪怕是天师府的张家真传都不行。”
“那他呢？”
宁帆知道说话是没有用的了，直接拉出米勒。
“他也……嗯？”夏佛博士语气明显变了调子，再看几秒，目光落下，“肩膀上这个，有点意思啊！”
“他用科技手法实现了阵法的功能，而且还是他不知道的阵法，你想不想研究这个！”
“想……”夏佛博士脱口而出，没说完就咳嗽两声。
“想想看，似乎也是可以的，这种文化的跨界交流和科技与玄学的沟通也是需要的，贫僧愿意为天下先。”
“宁先生，他在说什么？”
米勒理解不了夏佛博士的话，转身求助宁帆。
“他可以教你。”
宁帆言简意赅，总结到位，随后给了他们联系方式安排他们自行联系。
米勒也不再逗留星条国，恨不得第一时间就前往夏国学习符箓绘制。
等告诉王多鱼几人过程后，他们全部傻在原地。
“这么处理都行？”
“和尚怎么教符箓？他们不是只有念经超度和法会么？”
“总不能再找一个道观佛道双修吧？到时候真成小说了？”
听着越来越离谱的对话，宁帆提醒他们夏佛博士也是对玄学有足够研究的人。
众人这才想起来之前夏佛博士在直播间的表现，恍然大悟，长哦一声，不再多虑。
“宁大师，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都安排了撤离，该拿到的东西也全部拿到，他们似乎也没有停留在星条国的理由了。
尤其半两金知道宁帆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有些好奇后面的行动。
“剩的东西不多了，全部带回去就好。”
“宁大师您是说兽首？”王多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宁帆点点头。
十二兽首中原本有七尊已经回到国内，龙首、蛇首、鸡首、狗首、羊首下落不明。
不过宁帆开始收集海外文物后已经成功收集到了龙首、蛇首，只剩下剩余三尊。
几人都面色发红，开始激动。
圆明园兽首虽然不算是什么贵重文物，可在夏国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能够收回十二兽首可能要比找到传国玉玺还要让大众激动。
毕竟一个是国内的事情，一个则是屈辱的历史。
“应该可以找回来。但是要去见几个人。”
“谁？”
“另外三大家族。”宁帆沉声道。
其他人沉默，眉头紧锁。
“一定要找他们吗？”
“东西在他们手里，只能这样了。”
宁帆递给他们一份情报：“安妮亚当斯送文物来的时候附赠的东西，你们可以看看里面写着什么。”
几人接过传阅，面色大变。
“这是四大家族设的局？”
宁帆点点头。
纸上的信息其实不多，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完毕。
十二兽首从一开始就是四大家族设局开始炒作的，利用爱国心疯狂拉高夏国文物的价格，方便他们出手实验过的文物。
拍卖行、博物馆、鉴定师都是他们的人，而之所以选择夏国，只有一个原因。
历史足够悠久，文物数量足够多。
在他们的报告中有一句话特别标注。
全世界其他文明古国加在一起的文物数量可能都没有夏国的多，而且拥有足够的气，是最适合的道具和货物。
“那我们似乎也不能让夏国的文物价格降下去吧？”
王多鱼几人看到这份计划纷纷傻眼。
“宁大师，这要怎么办？”
宁帆沉默不语。
从收藏者角度出发，夏国文物价值高自然越高越好，可从国外回流，这些钱都是净流出，自然不行。
“找他们当面谈谈。”
“一起？”王多鱼挑眉，有点慌张。
“不，逐个击破，先去联系……”宁帆考虑几秒，定在罗斯福家族。
“没问题！这家人，我可熟悉了。”
王多鱼拦下差事直接拨通电话，三言两语之后挂断：“妥了！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其他几人纷纷皱眉。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硬的关系？”
罗斯福家族在星条国的势力仅次于亚当斯家族，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能反超。
一个电话就能进入罗斯福家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嘿嘿，这就是我的本事了！看到那尊东君鼎了么？就是我从罗斯福家族人手里弄回来的。”
王多鱼晃着脑袋，一拍胸口：“这次过去，多少也要弄回来兽首，再带个十件八件文物回来。”
“小心是他们给你下圈套，想要弄回去东君鼎。”
宁帆说完，王多鱼表情凝滞，半晌不确定道：“不能够吧？”
“说不好。”宁帆微微一笑：“反正坑你是真的挖了，东西是真的带走了，他要是觉得你坑了他，现在想要整你呢？”
王多鱼皱起眉头，认真看向宁帆，表情严肃。
“宁大师，你可得救救我啊！”
“我为你出过力，为你流过血，你不能见死不救让兄弟出事啊！”
宁帆都没想到王多鱼能这么一秒破功。
笑着点头。
“放心，不会有事的。”
第八百二十九章 大都会博物馆，早说来这里啊
次日，罗斯福家族一早送上拜帖，并约定在三天后见面。
“还挺懂规矩。”
宁帆看过请柬递给王多鱼。
“确实。”
王多鱼打开翻开，上面的信息内容全部按照夏国请柬标准注明情况。
“三日为请，二日为约，一日为提溜，罗斯福家族确实懂事。”
王多鱼舔了舔嘴唇。
“三日设宴，这总不能是为了要回东君鼎吧？他们面子上过不去啊！”
“鸿门宴也是宴，而且这东西，也没安什么好心。”
宁帆提醒一句，重新看着请柬，从边上剥离出一圈铜丝。
“这么高级，请柬还带……”
王多鱼话没说完，一只手死死堵住他的嘴。
下一秒，宁帆就从里面抽出指甲盖块大小的芯片，顺手在纸上写字。
“定位用的，还有监听功能。”
王多鱼几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太卑鄙了吧！”
“无耻！”
“这是要做什么？”
宁帆摇摇头：“烫金的请柬怎么了？这不是配得上你的身份么？”
纸上多出一行字。
“可能只是想看看我们知道了多少。”
“亚当斯？”半两金写道，说出来却是：“到时候千万告诉他们我们想吃星条国国宴，他们家应该会做。”
“不，永生。”
宁帆想了一会，提笔书写：“去了解下情况。”
黄昊英指指自己，用力点头：“那我得要点辣椒，不然不过瘾，这边什么吃的最辣？等下体验一下去。”
“仙人掌国好像特产魔鬼椒，到时候碰碰嘴唇都能辣麻的那种，行么？”王多鱼调笑一句，翻出手机：“我们等下做什么？”
“行了，那你和对面说说看，毕竟宴请，我们也要说明下想吃的东西，免得都没有菜品。”
宁帆拍拍王多鱼肩膀，指向屋外。
“今天没什么事情，出去随便看看？”
“行！”
众人应下，宁帆随意丢下请柬，没有处理监听设备。
出了门，几人围住宁帆。
“宁大师，为什么不处理了请柬还要陪他们演戏？”
“将计就计才能知道他们到时候想要做什么。”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黄昊英却亮起眼神：“宁大师说得是，我这就找人去跟着罗斯福家族的人，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
宁帆点点头，随意看向一个方向。
“那边是什么地方？”
“第五大道，星条国娱乐圣地，聚集了全星条国最多的奢侈品商店、艺术馆、明星、繁华商业区，还有租金最贵的商铺。”
王多鱼来过几次，很熟悉这里的情况，主动介绍。
“过去看看。”
宁帆也不拦车，沿着街边走过去。
两侧不时有单车和滑板路过，宁帆随意挽起袖子，像游客一样走走停停。
王多鱼走了几百米，百无聊赖看向唐奇胜：“唐老，我们就真的在这里逛街？”
“说不定是宁大师有什么别的想法呢？反正我第一次来，看看也不亏。”
唐奇胜好奇打量四周，没有半点不耐烦。
“金大师，你说呢？”
半两金没有回应，再次听到才疑惑看他一眼：“叫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哪个女人不喜欢逛街呢？”
“好的。”王多鱼咽下要说的话，再转头：“黄……”
这次没说出来，黄昊英压根就不在这里。
“好了。”
宁帆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的建筑：“我们去这里面看看。”
几人后退数步看到招牌，深深露出一抹笑意。
大都会博物馆！
“满意么？”
宁帆看向王多鱼。
“早说来这，我绝对不带抱怨的！”
“确实！”
“宁大师，就一件事，您可千万收着点，后天还得去见罗斯福家族的人，得留点面子！”
唐奇胜连忙开口劝说。
“我就这么像是会惹事的人么？”
唐奇胜双眼瞪着自说自话：“我要是晚说一分钟，您就已经惹事了，您说呢？”
“不至于，不至于。”宁帆摆摆手，看唐奇胜还不相信，认真点点头：“这次我等他们先闹事，行了吧？”
“好。”
唐奇胜松口气，跟着宁帆进入大都会博物馆。
这里是星条国最大的艺术博物馆，足足有十三万平方米，是世界五大博物馆之一。
里面的文物也很配博物馆的名字。
大都是别的城市会放在博物馆里面的，只是现在放在了这里，所以叫做大都会博物馆。
走到远东艺术展区，宁帆扬扬门票询问几人：“什么感想？”
“感觉回家了。”王多鱼如实道。
宁帆轻笑一声：“对你来说确实是回家了。”
眼前摆放的东西，从神像到书画再到家具和雕塑，全都是从夏国弄过来的。
以琅琊王家实力，祖屋里面布置这么一套没有任何问题。
藏宝库里说不定也有类似的东西，说回家了很贴切。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跟回博物馆一样！”
王多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宁帆的意思，连忙辩解：“我家里的东西可不放在展柜里。”
边上几人听着莫名牙酸，有些人生来就是凡尔赛的。
“宁大师，这些东西给正常么？”
唐奇胜快速打量了一圈，靠着宁帆指了指边上东西。
【明代钿螺黑漆梅竹纹多宝格，采用黑漆钿螺工艺制作而成，长约三尺，高五尺，进深一尺，足部包铜，保存完好，全品。】
【清代黄花梨药箧，双门三层六格，分别存放银针、砭石、腕枕，竹罐、应急药、笔墨纸砚。锁扣损坏，为后补，半全品。】
【明代缂金缀珠宝双凤朝阳纹挂幅，长款均为七尺，绿底金丝，上原本点缀珍珠、朱砂、红宝石、绿松石等宝石，已丢失不见，残品。】
……
一眼望去，足足几十件东西都是全品真品。
宁帆点点头：“都是真的。”
“可惜！这些东西，要是在国内该多好！”
宁帆没有说话。
他看出这些文物上面的气息已经十不存一，几乎可以确定是从永生实验室拿过来的失败品。
“这些能弄回去么？宁大师？”
唐奇胜满眼不舍。
宁帆也只能摇摇头给他一个残酷的结果。
这些东西，虽然可惜，却也没有到必须拿回去的地步。
药箱和家具只能算是百姓和富贵人家们的用品，略显精致。
唯一算是好东西的也就是那张挂幅，看规格形制就知道是宫廷御用，只可惜上面的宝石全部丢失，也没有了太大的价值。
“后面说不定会有更好的。”
宁帆安慰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只可惜走遍整个大都会博物馆的东亚展区都没有找到可以算作漏的东西。
“也正常。”
唐奇胜回过神，叹口气：“早些年国内有不少人出来找工作，都选择的是星条国和欧陆，这里也有不少老同事，他们的眼光也不差，不至于……”
“老唐？你怎么来这里了！”
唐奇胜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响起。
“老段？”
唐奇胜转身思忖几秒，叫出来人名字，接着脸色有些尴尬。
“这就是我说的同事，之前和我是一批入的学校，后面嫌弃工资太低，没有发展，就出国求职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说完看向段平：“好久不见，老段你也来看展？”
段平听到这话大笑作响：“老唐你还是一直会开玩笑，我现在哪里还需要看展？”
说话间走进几步，停在一米外，指指四周：“我就是这个展的负责人。”
“我，大都会博物馆东亚区的负责人。”
段平从衬衣兜里摸出张工作证晃了晃，又塞了回去：“看看，这可是老员工才有的红色绶带。”
说完才靠近唐奇胜：“你还没说你怎么来这里看展了？”
“带学生？”
段平注意到唐奇胜身后三人，惊讶道。
宁帆几人对视一眼，憋住了笑，年龄来看，他们的确像是唐奇胜的学生。
不过具体身份，这是不能告诉他的了。
“对，我们跟唐老师来看展学习一下。”宁帆主动开口。
“是的，都是我学生。”
“可以啊，现在学校这么有钱，都能派鉴定师来星条国这种地方参观求学了啊！”
段平咂咂嘴。
“那你们可得好好看，千万别浪费了这次机会，要知道博物馆每年的名额不少，也别给老师丢人啊！老唐在我们当时也是技术仅次于我的人了。”
唐奇胜微微挑眉，却没发作。
宁帆注意到，给王多鱼使个眼色。
“老师，这位前辈是？”
王多鱼主动询问。
唐奇胜惊讶看向宁帆，片刻后意识到什么，微微点头，顺势介绍起段平身份，特意强调了他展会负责人的身份。
“展会负责人，这是不是很厉害啊？”半两金装作懵懂眼巴巴看着段平。
“没有，也就一般般厉害。”
段平得意满满，却还努力憋着表情：“只是在这里，这些文物的展出，保养、修复还有介绍的这些工作，都是我做的。”
“对了。”段平指了指楼上：“你们等下要是在看展的时候遇到问题，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谢谢，不过您的工作好像和老师在故宫博物院做的一样？”半两金故意愣了下，“可老师说这些都是文保人基本的工作啊？”
段平脸色微变，猛地意识到不对。
“等等，你不在学校了？”
“在啊。”唐奇胜笑着摸出自己的名片：“我后来在北大历史系读了考古系双料博士后，然后国家给了特殊津贴，十几年前又调到故宫博物院了，现在勉强是高级专家。”
段平接过名片，脸色都有点发绿。
“你……这……是不是……太……太快了点啊！我现在还不是教授啊！”
说完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老唐，我们这么多年关系，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
“怎么了？你要回国的话我可帮不了，现在都是非升即走。”
“不……不回去！我现在家都在这里，户籍都没了，还怎么回去？”
段平嘴角抽动，叹口气摊了牌。
“我是想请你帮忙看看馆里的一个文物，我弄了半个月都没修复好……”
“文物修复？那半个月不是很短么，你再修复一下就好。”唐奇胜好言相劝。
“可我没说一定能够修复好，但他们的理解好像有问题，觉得我一定能修好，这怎么办？”
“那就和他们说清楚，不擅长这类文物就好啊，人又不是全才，怎么可能样样精通。”唐奇胜看着他。
“我……这……你……算了！我实话实说了！”段平长叹口气，低下头，“我入职的时候说过，自己什么文物都能修复！”
“牛皮！”
王多鱼演不下去，爆了口感慨。
宁帆也不禁打量了他几眼。
是个狠人！
文物几大类型，一般人一辈子能够学会修复一种东西已经足够逆天，哪怕是故博的大修复师也只能掌握两门。
敢说自己能修复所有文物，这不是吹牛，简直是要吹自己。
“你怎么敢这么说的？”唐奇胜满脸震惊。
“还不是这里的工资和福利高！我要不是这么说，简历这么做，我能进来吗！”
段平拍着大腿。
“我为了这份工作，甚至让家里人卖了国内的房子，凑了二十万美刀才买通这里的副馆长。”
“二十万刀？也不多啊。”唐奇胜算了下，有点不太理解。
“你在这边这么多年，连这些钱都没有？”
段平脸色更红，惨笑两下。
“之前都是在唐人街租房给人修缮老物件，哪有那么多钱去存下来。”
说完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这套西装还是入职前刷信用卡买的，现在还在还钱呢。”
唐奇胜一阵唏嘘，段平像是吃准了他的性子，死死抓住他的手。
“老唐，我们这关系，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你是故博的大师，要是你出面，肯定可以修复好的，对不对？”
“我想想，毕竟这事情也不能我来决定。”
唐奇胜没有急着答应，装作打电话绕到边上，却在看宁帆的眼神。
宁帆点点头。
唐奇胜心中有数，没一会回到现场。
“我问了院里，说是可以看看，但是不能保证修好，你也是鉴定师，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
段平这时候根本顾不得说别的话，听到这两个字就拉着唐奇胜几人朝楼上修复室奔去。
一冲进门，眼前出现十几个西方面孔。
段平连忙大喊：“诸位，这是我从夏国故宫博物院请来的大修复师，现在由他来带领我们修复文物！绝对可以修复成功的！”
唐奇胜听到这话变了脸色：“段平，你什么意思？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八百三十章 修复缂金晕间提花锦，挖个大坑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老唐，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
段平压低声音勾起笑：“反正你是夏国来的，他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
“什么意思？”
“哪怕你弄坏了，他们也会觉得是故宫博物院的实力不行，而不会觉得是你的问题。”
“你是让我背叛博物院？”唐奇胜目光落下，狠狠盯着段平。
“这话就太难听了，什么背叛不背叛，我们师出同门，这一次你帮我，下次你来这里，我也帮你啊！”
段平神色阴鸷，抬头鼓掌。
其他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跟着鼓掌欢迎。
实验室下方，一名戴着工作牌的白发老人神色严肃。
“段，大都会博物馆的修复室不允许外人进入，你知道规矩的。”
“抱歉，老巴雷。”段平丝毫没有放他在眼，扫一眼，挪开视线。
“但我记得还有一条是，我们遇到无法修复的文物，可以向其它文物保护机构寻求帮助，不是么？”
“那你要证明我们无法修复。”
“难道现在这样还不能够证明吗？你们调配了这么多次还不能修复。”
宁帆顺着段平视线看过去。
桌面上散落着不少材料和试验设备，似乎是在调配胶水。
再看几眼，忽然乐了。
“他们想要还原一号胶水。”
这话出来，唐奇胜几人都变了脸色。
之前宁帆在修复兵马俑的时候展示过三号胶水，那已经是国家机密，更不用说一号胶水。
当时袁鹿和晚明月要说出一号胶水的名字都是泄密。
现在星条国人居然想要调配这种胶水？
几人瞬间忌惮起来。
段平还在边上夸海口介绍情况。
一番有的没的介绍，排除肯定是吹牛的部分，宁帆发现他连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
文物是真的破了，修复也是他的事情，不过和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丝毫关系。
破损的是一幅虫蛀敦煌经变画，工艺比较复杂，用的是渐变晕间提花锦工艺，而且还在里面掺杂了金丝银线。
段平用传统的方法无法修复，就打主意到用胶水粘合。
恰好他们打听到之前夏国有能够修复万物的胶水，于是根据古籍真的查找到了胶水的事情，这才开始研究配方。
“还挺乱。”
宁帆理了一遍，发现这里面还有两件事情。
段平的缂金晕间提花锦经变画要修复，星条国的胶水也要配置。
“宁大师，我们怎么办？”王多鱼压低声音。
宁帆看过去，段平和下面的老巴雷正在交涉什么。
轻轻一笑：“管我们什么事情？”
“可他不是说了故宫博物院……”
“他还说自己是大都会博物馆的负责人呢。”
“对哦！”
王多鱼恍然大悟，重新看过去，脸上多了几分戏谑。
“可这事情我们要不要加把火？”
“说说看。”
王多鱼在宁帆耳边低语几句。
“你去？”
“行！”
王多鱼应声，在一旁等着。
“你们商量什么呢？”半两金好奇问道。
“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宁帆没有多解释，只是扬扬头：“看着就是了。”
……
“怎么样，老唐？下面可都答应了，你想想，这可是你在博物院大出风头的好机会！”
段平厚脸皮凑过来：“要是你能修复好那个画，再帮助配出这个胶水，回国之后我们就给你发感谢信和锦旗。”
“当真？”唐奇胜看向他，有几分意动。
“必须啊，到时候你有我们大都会博物馆的友谊，再有什么项目和升职机会，不都看你了。”
“那可提前谢谢你了。”
唐奇胜不再说之前的坑骗，伸手紧紧握住顾平。
“那就看你了！”
“好。”唐奇胜应下，停顿片刻，重新叫住他：“事后可就按我们说好的做了？”
“没问题！”
顾平点点胸口：“我做事，你放心。”
唐奇胜握拳，给宁帆递去个眼神，路过王多鱼的时候递过去一团东西。
王多鱼点点头，溜出修复室消失不见。
半两金在一旁看得疑惑，默默掐指算了起来。
片刻后，憋不住笑，低低摇着头。
“那副画我能修复。”
屋内响起声音，唐奇胜在高处俯视，下方扬起的脑袋全部不敢置信。
“一天就够了。”他补充道。
“我听到了什么？”
“他在说什么玩笑事情，那幅画怎么可能一天就修复好？”
“段，你们夏国人都喜欢吹牛吗？”
“这可不是玩笑，先生。”
屋内忽然嘈杂，所有人都不信唐奇胜的消息。
老巴雷皱着眉：“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可以修复，否则你丢失的是整个夏国文物界的荣誉。”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唐奇胜霸气回应，又敲敲栏杆，“如果做不到，我就在国际考古年会宣布夏国文物修复技术不如你们。”
屋内众人一愣，很快再次骚动起来。
“安静！”
老巴雷叫停他们的议论，深邃的眼神落在唐奇胜身上，好几秒，脸上笑意渐浓。
“我很期待。”
“我需要我的学生来当助手。”唐奇胜指向宁帆。
“当然，请！”
老巴雷让开通道，桌上的经变画还有胶水配方全部展示在两人眼前。
……
“宁大师，现在该怎么办？”
唐奇胜盯着眼前的经变画有些慌张。
晕间提花锦本身就是唐代织物最高的工艺水平，一般的绣娘都无法制作出过渡自然的晕色。
更不用说加了缂金工艺后的成品，要保证图案的清晰自然，还要让画面富丽堂皇。
唐奇胜对这种工艺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名字和工艺细节，现在看到完全无法下手。
“还是像之前一样处理前期工序吗？”宁帆轻声询问。
“什么？”
唐奇胜脸色古怪，猛地反应过来，点点头：“对，你先处理。”
“好。”
宁帆应声，开始处理准备好的蚕丝。
晕间提花锦最特殊的就是要保证渐变色的连贯和自然。
原本的经变画内容是观音现身普度众生救难，画面是青绿到褐色过渡，间杂朱红和金银线。
原料是上好的蚕丝及矿物颜料，一方的价值超过十金。
现在破损的位置在观音一侧身体边上，连带青绿山势和褐色土地，足足有近一尺的抽丝破损，要修复必须整体裁剪。
宁帆上手一摸，心中了然，开始在边上处理蚕丝。
只是摊开蚕丝后突然停下动作，冷冷看向贴脸过来的段平。
“怎么？还想偷师不成？”
段平面露尴尬，却不肯承认：“什么偷师，我就是看看你还需不需要什么工具，既然不需要，我就走了！”
“好。”
宁帆一直盯着他离开，又请星条国其他人站到十米开外，这才背对监控处理起眼前蚕丝。
“老师！”
大约十几分钟，宁帆喊唐奇胜过去。
两人一起挡住经变画，不管是监控还是现场全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段平在边上恨得牙痒痒。
“挡的这么严，好像还真有人要偷学一样。”
“学什么？”
门开，王多鱼湿手进来，在衣服上随便擦两下：“段馆长，你们这里的水龙头有点坏了，要派人修一下了。”
“馆长？”
老巴雷听到声音面色疑惑叫住王多鱼：“年轻人，你刚刚是在喊他馆长？”
“是的。”
王多鱼点点头，很是认真。
“他是我们老师的朋友，刚才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做馆长。”
“玩笑！只是和老同事的一个玩笑！”
段平恰好转头，脸色大变，拉着王多鱼走开：“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实话实说呢！没说过场面话吗？”
“没有。”
王多鱼认真想了想，如实回答。
段平一口气噎住，说不出来，只能恨恨放他回去。
王多鱼走回去，等宁帆看过来的时候眨眨眼。
宁帆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动作。
唐奇胜在边上完全是宕机状态。
宁帆处理蚕丝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正常人应该有的速度，双手弹琴一样扫过，所有的蚕丝就绷出形状分好方向。
而唐奇胜的帮忙也只是简单的碾压和调制颜料。
眼前几种颜料全部调配好，正要过滤，宁帆就喊出声。
“不用动。”
“那要怎么晕染？”
“看着就好。”
宁帆快速回应，伸手挑起刚刚处理好的蚕丝，顺着颜料一头沉下，再迅速捞出，随手搭在架子上干燥。
“好了。”
“这就好了？”
这波操作唐奇胜完全傻眼。
“缂金呢？晕间提花呢？怎么在里面浸泡一下就好了？”
“等等看。”
宁帆话音落下，唐奇胜瞪大眼睛。
眼前的蚕丝居然真的出现了颜色晕染。
刚才浸泡的颜料在重力作用下缓缓朝下方汇聚流去，沿着蚕丝形成一道无比自然的晕染花色。
褐色！
青绿！
朱红！
几种颜色全部晕染完成。
“这就是当年最早制作晕间提花锦的工艺，只不过已经失传很久了。”宁帆道。
“我记一下！”唐奇胜不顾这是在大都会博物馆修复室，连忙摸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围观的星条国文物修复师看到这一幕纷纷疑惑他这是在做什么。
“老师平时会在实验中记录数据或者对照情况，现在应该就是在做这件事情。”
半两金笑着解释，众人也都相信，没有再怀疑。
下一秒，宁帆开始修复原来的经变画。
先接上原本的金银线，再用细针挑起画上还保存的丝线，新晕染的蚕丝穿过金银线一点点穿插压回，不时还要再剪断之前残留的痕迹。
唐奇胜呆呆看着这番操作。
试图想要模仿，却发现连最基本的挑起丝线都做不到。
“这个你做不了，先去准备清水就好。”
宁帆注意到唐奇胜的动作，笑着安排他做别的事情。
“这个需要常年外科手术一样的练习才行。”
宁帆仗着有挂，认真科普。
唐奇胜叹口气没有说话，默默去准备清水。
只是起身还是看向身后围观众人。
“剩下的不难了，你在这里处理一下就好，等最后我来清洗。”
“好了？”
“这就修复完成了？”
“不会是假的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们出丑的样子了。”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怀疑。
段平也凑上前询问唐奇胜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唐，你别觉得是真的无所谓就放弃啊，要是弄坏了，他们可真的干得出索赔的事情。”
“哦？”唐奇胜白他一眼：“刚才不是还说修复出了问题也不要紧，怎么现在就需要赔偿了？”
“这……这不是说修复没出问题么？可是本来是破损的，你修复完变成毁坏的，那不就是出了问题？”段平强词夺理道。
“出了问题，损坏了文物，赔偿总是合理的吧？”
他眼珠滴溜一转。
“我看那幅五星出东方的织锦就很不错，到时候要不然就赔偿这幅织绣过来，他们一定不会追究你的问题。”
“好啊。”
“你答应了？”段平一脸惊讶。
“对啊，你都敢说，我有什么不敢答应了，白日做梦，你想屁吃！”
唐奇胜大骂一句，眼神冰冷。
“别说是修复不好，就算是我撕成碎片也不可能给你们那件东西，还有你究竟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唐奇胜抬指戳着段平胸口：“别以为咬上了骨头就成了地主家的狗，到时候出事情，先杀的就是外来的狗。”
“你说谁是狗！”段平咬紧牙关。
“谁答应谁就是了。”
唐奇胜轻蔑一笑，还要说话，身后传来声音。
“老师，全部修复完成了。”
“好了？这么快！”
唐奇胜走过去查看修复好的经变画，段平也跟了上去。
入眼一看，愣在原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修复好的？”
远处，星条国的修复师听到动静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桌上的经变画纷纷变成大鹅鹅妹子嘤个不停。
“太神奇了！”
“完美！”
“上、下、左、右！四面完全看不出修复痕迹，太惊人了！”
“这绝对是我们从没见过的精湛技术。”
老巴雷也揉揉鼻子：“段的朋友，你们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修复师，厉害！”
“那修复成功了是么？”
“当然！这如果不算成功就没有成功的修复了！”
唐奇胜闻言微微颔首。
等到气氛平静下来才笑着开口：“既然修复结果满意，那我们就来说说报酬的事情吧！”
段平忽然愣住。
其他人也看向段平和唐奇胜满脸疑惑。
“报酬，什么报酬？”
第八百三十一章 想要打官司？谁上面没有人啊
唐奇胜轻轻一笑。
“之前你请我过来说是有报酬，还说修复好之后会给我推荐信，现在就要否认？”
“证据，你要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告你污蔑！”
段平咆哮着，众人的目光都落了过去。
老巴雷看向他，表情严肃：“段，这件事情我们要查清楚才行。”
“你相信我，巴雷博士！我真的是无辜的，是他们陷害我！”
段平握住老巴雷的手，咬牙切齿：“你知道我的，我和他们刚才在展馆外面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说这些事情。”
眼神转动，狠狠剜着唐奇胜。
“唐奇胜，你这么陷害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你履行和我说好的事情。”
“证据！你的证据呢！”
段平扯着嗓子靠近唐奇胜压低声音：“我就不相信你能有什么证据！”
“不好意思，真的有。”
唐奇胜看向王多鱼，勾勾手指。
“老师，这就是您让我取来的文件。”
王多鱼立刻送上一个文件袋，解开绳扣，倒出一份白纸黑字的协议。
双语版本写的清清楚楚，而且是大都会博物馆的标准制式修复合同。
“你看看？”
唐奇胜递给老巴雷。
“是真的。”
老巴雷接过协议翻阅几页后面色复杂。
“这不可能！我没有签订过，我只是口头邀请，从来没有签订过这个协议！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段平不死心，大喊着让巴雷还他清白。
老巴雷看了协议，传给其他人，一圈后回到段平手上。
“你看看最后一页。”
段平接过，轻哼一声翻过去，摆摆手。
“这有什么，连签名……”
话未说完，他愣在原地。
“怎么？是不是来这里太久，都忘记你还会下意识写上汉语的名字了？”
唐奇胜轻笑着虚空点两下：“还有指纹，也是你新印上去的，这总不能赖了吧？”
“咚！”
段平后撤一步，撞到边上的垃圾桶，眼神飘忽。
“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签过这个协议，这怎么会有我的名字？你们陷害我！”
巴雷摇头，叹口气：“段，这件事你必须要说清楚，否则这件事不可能轻松处理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锁上门。
“我是无辜的！”
段平咬死这五个字，不肯多说一句。
“恐怕你只能等到律师和佛伯乐来了再和他们这么说了。”
老巴雷晃动脑袋让人带走了段平，重新看向宁帆几人：“现在，唐先生，我们可以重新聊聊报酬的事情了。”
“你说。”
老巴雷眨眨眼：“这份协议是段平和你签署的，但他极力否认，所以真实性我们并无法保证。”
“所以大都会博物馆想要反悔是么？”
“不不不。”老巴雷摆手：“我只是想聊聊报酬的改变。”
“你帮助我们完成了这件物品的修复是事实，支付报酬是正常的，但是我更倾向于用酬金。”
他站起身，重新介绍自己。
“我除了修复鉴定工作，也是大都会博物馆的工会负责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唐奇胜沉默，看向几名学生，似乎在思考。
宁帆挠头，转了下脑袋。
“我不同意。”
唐奇胜明白过来，坚决拒绝。
“那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和协议上的一样就可以，我们按照协议办事。”
“这不可能。”
“那就是没得谈了？”唐奇胜拉开椅子起身，笑眯眯道：“我本来以为大都会博物馆能够和其它的地方有些不一样，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
“维修文物的事情我会如实报告国际考古协会并提交相关的的照片和资料，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请国际考古协会的人来做决定。”
“你确定？”
“是的。”
老巴雷眼神微眯：“那只能遗憾的告诉你，国际考古协会里面有不少我们的人，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确定？”
同样的话，唐奇胜问出来了不一样的意思。
“请便。”
老巴雷抬手不再阻拦。
“那我就试试看了。”
唐奇胜果断拿出电脑现场开始撰写邮件提交材料。
老巴雷身后有不少新入职的修复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询问。
“不用问了，你们就知道他不会成功……”
话音未落，老巴雷的电话响起。
“什么？”老巴雷站起身。
“我知道了！”他的视线落下，盯着唐奇胜。
好一会，叹口气，挂了电话。
“你赢了！”
“什么？”
“老巴雷，这是什么意思？”
“发生了什么？”
没有理会身后嘈杂，老巴雷上前打量着唐奇胜：“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了你，你居然能够让国际考古协会副会长批准申请复查。”
“不知道你许出去了多少件文物？”
老巴雷狠狠看着唐奇胜：“他们可不会轻易管这样的小事情。”
唐奇胜很努力憋着笑。
身后，王多鱼和半两金也忍得很辛苦。
“要是他知道批准人就坐着眼前，会不会气到吐血？”
“不会，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宁大师的身份。”
“这才是奇怪的事情，他们明明知道国际考古协会组织，为什么会不知道宁大师？”王多鱼很好奇。
“很正常，你知道你们公司董事会成员名字，你能对得上长什么样子吗？”
“认识啊！”
王多鱼没有一点犹豫：“都是我家亲戚，我二叔、三叔还有姑姑们，这我要是不认识，早都让老爷子打死了。”
“……”
这下换了半两金不想说话。
富家子弟的脑回路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自己去想吧！”
半两金狠狠转过头，不再理会王多鱼。
王多鱼吃吃笑几声才捂住肚子。
“老师，要走了吗？”
唐奇胜点点头:“巴雷博士，你的要求我已经做了，如果你不愿意支付报酬，那只能按照调解来进行了，不过你要考虑好到时候结果……”
“你说，要什么？”
老巴雷冷着脸狠狠道。
“怎么突然答应了？”
“我觉得这点小事还是我们沟通处理比较好，就不用麻烦国际考古协会了，不是么？”
老巴雷盯着唐奇胜：“尤其是，你们在那边的宁副会长，对么？”
“好啊。”
唐奇胜看到宁帆点头，爽利答应下来。
“不过要的东西还需要我和学生们讨论一下，毕竟这也是他们的实习报告。”
“请便。”
老巴雷还没有疑惑，任凭宁帆和唐奇胜几人沟通。
“干的漂亮！”
唐奇胜抽空夸了王多鱼。
协议和指纹都是他出去后弄出来的，上面的条款也刚刚好达到了段平能够给出的范围中上限，这也是老巴雷不敢直接翻脸的缘故。
除了夏国的博物馆，世界上绝大部分博物馆都不可能独立完成馆藏的所有文物修复。
所以文物修复支付报酬是很合理的事情。
而王多鱼拟定的协议恰好抓住这一点，在修复一件文物的基础上，给出了一件同等年份或价值的文物当做报酬，这也是世界上常见的支付报酬的方式。
“宁大师，这次要什么东西？”
唐奇胜对大都会博物馆的了解仅限于刚才走过的部分，并不清楚要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值回票价。
“一定要挑最好的，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能够白嫖一次已经占便宜了。”王多鱼大叫道。
“这可不是白嫖。”
半两金轻轻挑眉：“宁大师和唐教授可是在里面忙了大半天，这时间要是捡漏，怕是他们得卖掉一个展厅才能赔得起。”
“牛啊！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好的话呢！”
王多鱼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你想的是怎么拍马屁。”
半两金毫不客气，点出问题，又露出甜美的笑容：“去下面会比较好。”
“你占卜了？”
王多鱼话问出来就知道这是个蠢问题。
唐奇胜手中都有了古铜色的铜钱，这肯定是算过了。
“不，不是下面的。”
宁帆罕见地摇摇头，平时眺望远方，扫视一圈，选中了其中一件物品。
“要那个东西。”
“啊？宁大师你是认真的吗？”
唐奇胜有些傻眼。
宁帆指着的东西不能说奇怪，但是总的来说太过抽象。
青铜的大型雕塑摆放在展厅中间，一把通体插满利刃的座椅，翅膀斜耷拉下来，半个脑袋侧过去睡觉还保留着人形，另外半只脑袋却是羊头。
看着完全是现代的工艺品。
“那是撒旦雕塑，是他们在一个行为艺术家手里买来的，因为价值不高所以放在那边。”
王多鱼连忙查看情况，眨眼功夫就传回来消息。
“所以，这东西也是个漏？”几人看向雕塑，满脸狐疑。
这种写了年代和作者的艺术品应该不会出错了才是。
“不是这个，只是他有一点痕迹。”
宁帆看着雕塑，指向上面的羊头。
“这个造型的羊头在西方文化中极其少见，倒是和圆明园羊首的形状很相似，尤其是羊角部分，没有弯曲成西方的螺旋弯角，而是夏国常见的后翘角。”
“宁大师您怀疑他手里有羊首？”
“就算不是，也至少是见过原来的羊首的人，否则不可能还原的这么惟妙惟肖。”
“我这就去联系。”
涉及十二兽首，王多鱼跟打了鸡血一样。
“等等。”
宁帆拉住他：“现在先去挑选东西。”
“那就是这个了！”
王多鱼一脸激动：“连羊首都找到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贵么？”
“你错了，这不是羊首，只是羊首的线索。”
半两金缓缓开口。
“如果一件羊首能够称为他学习的对象，那么肯定保存的很好，不会放在雕塑身上，而且大小与实际的羊首不一样，所以这只是线索，让我们找到那个行为艺术家。”
“明白了！”
王多鱼当即点头，重新看向宁帆。
“那我们要什么东西？”
“刚才半两金不是说了，下面，那就在下面了。”
几人都看向半两金，想听听更加具体的提示和方向。
“可能……不用了，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唐奇胜忽然开口，目光钉死在工作人员搬出来的一尊佛像上。
“琉璃水月观音像，是夏国佛宝界流失的最珍贵的佛像，夏佛博士和我打听了无数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琉璃佛像？
几人听到这个名头都有些吓到，可看到眼前的实物不得不相信这种逆天文物真的存在。
琉璃在夏国古代属于最顶级的材质，哪怕是皇室都很难得到大件的琉璃器物，只能依靠进口。
而在掌握琉璃烧制工艺之后也有极大的生产难度，成品十不存一。
想要烧制一尊完好的琉璃佛像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几人看到前面工作人员抬出的琉璃像完全傻眼了。
足足有两尺高的琉璃像，浑身剔透，颜色虽然明亮却并不显得刺眼，而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阳光投下甚至还有几分温柔展示出来。
“好东西！”
几人虽然不信佛，却也看出这东西不简单。
“他们能给我们么？”
唐奇胜有些不太确定。
“肯定会的。”
宁帆微微一笑凑近他的耳边嘱咐一番。
“那我去试试？”
等唐奇胜走过去，几人都好奇宁帆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一尊琉璃佛像当做缂金晕间提花锦织物修复的报酬，怎么想都觉得不会划算才是。
“不，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宁帆收回眼中信息。
【唐代琉璃佛像，采用琉璃烧制拼接工艺黏连而成，在关键部位用胶水粘连，外观浑然一体，遇溶胶剂即可剥离。】
他刚才告诉唐奇胜的就是这个溶胶剂的配置方法还有这尊佛像的关键。
唐奇胜走过去，老巴雷立刻跳起来。
“这尊佛像？不可能！这是我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哪怕是打官司我们也不可能给你这个！”
“谁上面没有人？大不了我们豁出去找人来评判！”
……
唐奇胜甚至没有插上话，等了好一会才笑着开口。
“可是，大都会博物馆用一尊破损的佛像当做镇馆之宝，真的不会觉得丢人么？”
第八百三十二章 拆琉璃佛像，你们要检验吗
“什么意思？”
老巴雷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唐奇胜。
“我没有想到夏国的鉴定师会这么无耻，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抹黑你们自己国家的文物！”
“你在说什么？”
“说你不顾事实瞎说！”老巴雷气得手指都在颤抖：“这是我们大都会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琉璃佛像，怎么可能是残品！”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笑起来。
“抱歉，唐教授，或许你的绢画修复实力很强，但这是真的全品。”
“大都会博物馆最早的纪录片中就出现过这尊佛像，你可以再去看看。”
“从我入职以来，这尊佛像就是如此，没有任何改变。”
……
“听到了么？这才是这尊佛像的真实情况。”
“如果我能证明这是残品呢？”
老巴雷的笑声忽然停滞，所有人的表情都跟见了鬼一样。
“你说什么？”
“如果需要重复，那我可以再说一遍。”
唐奇胜看向人群站的笔直：“如果我能证明你们这尊佛像是残品呢？”
场中安静下来。
老巴雷身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纷纷看向老巴雷等他做决定。
“唐教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唐奇胜站在他对面，没有半点犹豫。
“我不会认错我们夏国的东西，它是残品，而你们却当做全品，可笑！”
“我会和馆里其他人商议，请稍等。”
老巴雷拿出电话，播出号码。
“是，好的，那我明白了，先生。”
简短的汇报之后，老巴雷看向唐奇胜，扯出一道夸张的笑。
“馆里面同意了，给你机会让你证明你说的话。”
“好。”
“等等！”
老巴雷叫住唐奇胜。
“馆里面有条件，你能够证明这尊佛像是残品，那么不仅佛像给你当报酬，还额外送你一件馆中文物，你来选。但如果你毁坏了佛像或者没有证明出这是残品，你要免费帮馆内修复十件文物，或者交出胶水的配方。”
“好。”
唐奇胜没有一点犹豫，他相信宁帆在鉴宝上面的眼光。
回头，宁帆冲他点点头。
唐奇胜心中了然，没有喊他过来帮忙。
连续两次都喊宁帆这太过明显了些。
琉璃佛像从展柜中取出放在修复桌上，老巴雷亲自拍照，确认佛像上面每一片琉璃的情况，交给唐奇胜。
“等下要是这些地方出现问题……”
“不会的。”
唐奇胜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开始配置起药水。
具体的配方已经记在脑子里面，可为了迷惑星条国人，同时免得他们根据用量还原药水，唐奇胜硬是在试验台操作了半个小时才拿出一瓶透明液体，接着把剩下的药剂全部混在一起。
星条国众人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一点办法。
老巴雷叹口气。
他之前确实想过用剩余的药水配比来分析唐奇胜的动作，现在只能绝了这个心思。
唐奇胜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也不说什么，压着笑开始按宁帆说的处理眼前的琉璃佛像。
深呼吸，扶住佛头，手上细毛刷沿着佛头和脖颈的连接处轻轻扫过。
收笔，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唐奇胜面色微变，还想要再继续补充却看到宁帆的视线左右晃动，当下意识到这是不用再补充的意思。
停下手，触碰佛头，还是没有事情发生。
星条国那边已经有人暗中讨论，却并没有掩盖声音，全部落入唐奇胜和宁帆几人耳中。
“什么夏国大师，现在也是在这里用蛮力了。”
“要是真的掰坏了，到时要看看他怎么收场，给我们修复文物吗？”
“那我们可是要在全世界范围征集最难修复的文物来考验他们。”
“不，你们难道就不想要那个神秘的胶水配方么？”
……
宁帆身边几人血气上头，恨不得冲过去教训他们。
“不用，到时候他们自己会知道什么叫做离谱的错误。”
宁帆点头示意唐奇胜可以下一步。
唐奇胜收到消息，看向他们，忽然晃动食指。
“你们在做梦。”
说完这句，转头重新摸着佛头。
甚至没有用力，就听到一声细微的摩擦声。
抬手。
琉璃佛首和佛像身体完全脱落。
唐奇胜双手捧着佛头，咽下口水。
心中颤抖，面上却不动神色，假装平静，平稳放在桌上菜长舒口气。
“下来了？下来了！”
“这怎么做到的？”
“不会是掰下来的吧？”
“佛首断了？”
星条国人大叫着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画面。
可事实摆在眼前，完全没有了脾气。
老巴雷坐不住，打断唐奇胜要求查看这个操作是不是破坏了佛像。
“拿过去看。”
唐奇胜没有让他接近，而是直接送了佛头过去。
星条国众人拿到佛头直接擦洗干净开始用显微镜来查看底部的断口，想要找到裂口和掰断的痕迹。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反倒是唐奇胜继续卸下佛像两条胳膊和手腕再次送了过去。
“该死！怎么会找不到任何断裂口！”
“明明是掰下来的，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
“之前做的扫描图片在哪里？”
老巴雷无奈求助之前的高科技扫描结果，却得到崩溃的结论。
“扫描显示佛像是完好无损的，没有发现任何光谱不一致的地方。”
“关节处和脖颈处也一样么？”
“完全一样。”
汇报结束，老巴雷和星条国众人彻底绷不住，抓耳挠腮想要研究出琉璃佛像能从全品散落成这样的秘密。
唐奇胜清清嗓子：“现在，该兑现你们的承诺了吧？”
“不，请等等！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马上就能研究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了！”
“我们不相信这个佛像真的会是自己损坏的！”
“一定是你在私下里做了什么，一定是！”
唐奇胜叹口气，有些好笑。
明明是他们实力不足没有看出来这就是残品黏贴而成的佛像，现在还要去证明这是全品。
只能说人的三观和固有认知很难改正过来。
“给你们最后十分钟。”
唐奇胜摇摇头，下了通牒，在一旁等待，顺便销毁了剩余的药水。
第八百三十三章 武则天本尊雕像，这是重宝
“我们没有认出来，这东西，是残品！”
半小时后，用尽手段的星条国人终于放弃，将琉璃佛像送回桌上。
“唐教授，能不能……”
“不能。”
唐奇胜打断消息：“这是夏国的东西，不可能传给你们,不用想了。倒是你们输了，该支付什么报酬想好了吗？”
老巴雷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协议……”
“想反悔？”
“不会，只是你没有告诉我们这琉璃佛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是全品？”
唐奇胜看宁帆点头，端着架子。
“烧制琉璃本身就难度极大，连琉璃瓦都有极高的失败率，更不用说这多色有精细造型的琉璃佛像,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拼接的,否则书上必然会有记载。”
“为什么？”
老巴雷等人下意识问了出来。
唐奇胜明显愣了下,过一会才意识到问题是什么。
星条国并没有这么悠久的历史，所以没有所谓的历史书记载的文物。
这点在这些星条国专家身上完美体现出来。
“一种你们没有的东西，说了也不懂。”唐奇胜含糊道。
“那这件物品就是用特殊的胶水粘贴起来的？”
“不一定。”
唐奇胜避开问题，没有回答。
星条国几人盯着唐奇胜和东西，抿着唇，没有一点办法。
几分钟后，让开道路。
“唐教授，谢谢你的提醒和这个知识，我们会按照协议办事的，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这是正式的逐客令，宁帆挑眉，没有说话，给唐奇胜一个眼神。
“那我们去挑选报酬。”
“好。”
老巴雷找人跟着唐奇胜他们去展厅和仓库挑选物品。
“他居然不跟着来，不怕我们捡漏吗？”王多鱼好奇道。
“大都会博物馆哪怕是送出去十几件物品都不会有问题，更不用说是当修复费用，为什么要担心捡漏？”
“那他们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很正常。”
宁帆眼角带上一抹笑意：“你刚才没有注意到唐教授手抖滴在桌子上的药剂？”
“他们在研究这個？”
王多鱼眼神亮起，跟着笑了起来：“唐老，这不能是真的药水吧？”
“当然不是。”唐奇胜走在两人身边：“宁大师早都和我说了,那一滴是我按照强酸配置的，要是他们研究的足够快，馆里面的文物可能要损失大半。”
“釜底抽薪！绝了！”王多鱼啧啧感慨，却又忽然想到什么，“这么做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文物？”
“他们肯定会用夏国文物，尤其是琉璃器当做第一批测试文物。”
唐奇胜叹口气：“这点，宁大师已经和我说过了，富贵险中求。”
“什么意思？”
“要挟！”
半两金反应过来，亮起眼神。
“就像是宁大师给东洋国修复文物一样，如果这些文物只有我们能够修复，供需关系就发生变化了。”
王多鱼沉默，好长时间，连连摇头：“太疯狂了！这要是损失了，可就是千百件，甚至上万件夏国文物的损失！”
“但现在和损失有多大区别呢？”半两金反问道。
“也是。”
王多鱼叹口气，不再说这个事情。
“那我们现在要挑选什么文物？”
“先看看，不急，反正我们也是要看看大都会博物馆的。”
宁帆低声几句,唐奇胜点头，停下招招手：“你好。”
“唐教授，是选好了吗？”
“不是。”唐奇胜认真摇头：“我们想听一下介绍，游览大都会博物馆，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可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身后陪同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犹豫几秒就答应下来。
“如你们所见，这里就是大都会博物馆中最大的一件物品……”
不算蹩脚的介绍响起，唐奇胜几人颔首，跟在后面开始游览。
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一人，失魂落魄，手中包着牛皮文件箱，正是刚才被带走的段平。
“唐奇胜！”
段平一眼看过来，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几人。
“好巧，你也在这里参观？”
刚才的原话奉还。
“你们害我丢了工作，还要失去签证！你们不是人！你们坏事做尽！”
“是么，那可真的太好了。”
唐奇胜的眼角都带上笑意，他努力平复着翘起的唇角：“国内肯定还是欢迎你的，希望你能够回国……”
“做梦！”段平嘶吼道：“我在这里生活习惯后，再也不想回去和你们一样！”
宁帆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王多鱼默默发出消息。
“我要让你们知道和后悔曾经放走了多么高的一个天才！”
“叮！”
段平声音还未落下，手机提示音响起。
定睛看去，不到两秒，他就大笑着甩开所有的东西。
“卢瑟！废物！一群猪啰！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唐奇胜！还有你的学生，给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段平举着手机展示着上面的信息。
“这是哈佛东方艺术馆给我发来的工作邀请，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优秀人才去给他们担任东方馆的负责人！”
“真不错。”
唐奇胜听着王多鱼的声音，皮笑肉不笑道。
“羡慕吗？这是你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机会，知道吗？只有在这里才有可能！”
段平一脚踹飞箱子，任里面的东西掉落，转身走出博物馆没有回头。
“法克大都会博物馆！”
远远传来一声骄傲的谩骂。
“他就这么相信了？”唐奇胜愣了下神，满脸震惊。
“你们知道他在做什么吗？”负责带唐奇胜几人参观的工作人员一脸诧异。
刚才的对话都是汉语，星条国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这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唐奇看向他胜认真道：“当然，长话可以短说几句……”
“沃特？”
听完所有消息，段平的同时也愣住，很不理解。
“他看到你们开玩笑发的一份录取信息，就要去哈佛报道？”
“从结果来说，似乎就是你说的这样子。”
“吼吼吼！”
大笑声响起整个博物馆。
刚刚还显得应付的工作人员忽然变得热情起来。
“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知道消息是假的后的样子，我一定要让哈佛的朋友给我实况转播。”
他摸出手机一通操作，好一会才看向唐奇胜。
“唐教授，抱歉，我太入迷了。”
“不要紧，现在开始吧？”
“没问题！”
工作人员深深点头，再次介绍起这些馆藏文物，不同的是这一次认真了许多，连文物的价值都透露出来。
“这件是毕加索的真迹，之前因为签名的问题还特意送到欧陆去鉴定，后来预估价格在一亿美刀左右。”
“还有这件，虽然是个不太起眼的烟斗，却是大文豪海明威留下的，上面还有他饮弹时留下的血迹，在一些收藏家手中可以卖到上千万刀。”
“这个！这个你们应该都认识，就是夏国的文物，三彩罗汉像，价值我不清楚，毕竟没有人拍卖过。不得不说你们的名字起的太过拗口。”
“棋盘人偶，这上面的棋子还是可以推动的，这份工艺实在太过精妙了。”
星条国的员工兴奋介绍，似乎已经忘记他的任务是尽可能阻止唐奇胜他们获得好的文物。
……
“大概就是这些东西了，仓库内具体更多的莪也说不上，都需要你们去太挑选了。”
“里面的东西你不知道？”唐奇胜好奇道。
“是的，这里面的东西大多是没有分类以及不知道来源的，所以我并没有研究。”
“好，谢谢，那这里我们自己挑选。”
唐奇胜礼貌道谢，微笑下藏着化不开的笑意。
这是天然的捡漏地点，要是不让宁大师发挥一波，那都是对不起宁帆。
“宁大师！”
三人一起看向宁帆。
“好。”
宁帆点点头，带着他们走进仓库。
环境看不出什么问题，空气中飘荡着微微发霉的气息。
“很久没有人动过这里面的东西了。”
“切，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好的保存手段，没想到也是这样子而已。”
王多鱼扫过眼前的储藏空间，面露不屑。
几个大的柜子摆在边上，中间是箱式透明展柜，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保护，只是单纯的保护。
只不过中间的物品全是破损的，像是在这里等待挑选和修复，倒是边上还有一些完整的文物。
“可能是他们觉得这里不需要再有什么保护措施了。”
宁帆觉得这也正常，毕竟这里已经是大都会博物馆最核心和内部的地方。
只是进来就需要三道密码和锁，再加额外的保护措施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这样放着。
“宁大师，有什么好东西么？”
唐奇胜看着里面的摆设有一些激动。
他能看出不少残品的年代都在唐代之前，可却不能很快拼凑起来。
金属、陶瓷、书画、绢帛……
柜子上零散摆放着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拼合的线索。
“有。”
宁帆目光落在一尊侧面的人像身上，突然笑起来。
“这个，可以带走！”
“人像？木雕？”
几人看过去，看到材质却不敢确定。
王多鱼上手一摸变了脸色：“这是陶瓷的。”
“怎么会？”
唐奇胜不敢相信，亲自上前确定。
“入手温润，滑，平、不是木头的材质，可是木头的纹路绝对是天然形成的……等等！”
唐奇胜眼神亮起，叫出声：“木化玉！这是木化玉！”
“怎么可能？”
不止是王多鱼，连半两金都愣在原地。
木化玉是木头埋在地下，经过常年的变化后形成的晶莹剔透的硅化木。
本身具有木头的形制，却是真正的玉石，在收藏界属于别具一格的存在。
只是往常发现的木化玉最大不过一尺见方，能够有一尺半的就算是逆天。
眼前这尊破损的木化玉可是有半人高，而且通体的透明度完全达到了玉石的水头，光照下甚至可以看到内部的年轮和树干纤维管道。
这品质的木化玉，哪怕是唐奇胜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宁大师，这东西，不会简单的是木化玉吧？”
“当然不会。”
宁帆点点头，他看中的东西就没有简单二字！
【唐代武则天明堂佛像，采用整块木化玉雕刻而成，为武则天本身相貌，融合了观音菩萨、佛陀、皇帝三者特征，是绝世人像雕刻。】
【头像破损，身上年轮及导管在水中可以显示，如同人体经脉……】
不说别的，只一句武则天按照自己的样貌名工匠制作，这尊雕像的价值就足以逆天。
加上后续的描述和说明，完全是不可估量的存在。
“宁大师？”
王多鱼的声音唤醒宁帆。
点点头和他们说了这尊人像的特殊。
“干了！就他！”
“这么好的东西，必须送回去研究！”
“我这就扛走。”
“慢点。”
宁帆叫停三人，重新指向桌上的碎片。
“佛头还在里面，你们要拿走身子干什么去？”
“还能拼出来？”
众人一阵侧目。
眼前桌上摆放的文物碎片何止千百件，粗略看去恐怕有上万件，而且层层叠叠。
这种情况下能够挑出来木化玉材质的碎片都难如登天，怎么可能拼凑出来一件完整的东西。
“要不，把这些东西也打包带走？”
王多鱼话音落下就看到几人递过来一个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
连忙收回提议不敢再提。
“你们去那边，清理桌面。”
宁帆吩咐一声，不管他们的动作，自己上前开始挑拣。
刚才一眼扫过，他已经基本确定了上面的文物情况，现在只要找到看出来的那些碎片就可以了。
十几分钟，宁帆就回到桌前。
“找好了。”
这种情况下能够挑出来木化玉材质的碎片都难如登天，怎么可能拼凑出来一件完整的东西。
“要不，把这些东西也打包带走？”
王多鱼话音落下就看到几人递过来一个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
连忙收回提议不敢再提。
“你们去那边，清理桌面。”
宁帆吩咐一声，不管他们的动作，自己上前开始挑拣。
刚才一眼扫过，他已经基本确定了上面的文物情况，现在只要找到看出来的那些碎片就可以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罗斯福家族相约，聊点事情
修复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从仓库出来的时候，一尊基本完好的雕像已经出现在推车上面。
“你们就要这个？”
星条国的工作人员略有诧异。
“我带你们走了这么多地方，你们确定只要这个？”
“谢谢。”
唐奇胜笑着点头致意。
“你们的选择，尊重你们。”工作人员见状也不再劝说，带几人做了登记，赠送了专门的保护外壳。
“这是我能给你们做的最后的事情了，祝你们生活愉快。”
“谢谢，同样祝福你。”
宁帆几人把人像搬上车，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王多鱼问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按时间算的话，段平现在已经在哈佛了吧？”
这话一出，全车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甚至有点可惜没有亲自看到段平的样子。
“你是怎么想到让他去哈佛面试的？”唐奇胜好奇问道。
“下意识的，可能觉得当年您那个年代的人都喜欢星条国多一些？有哈佛崇拜？”
唐奇胜笑了下，没有多说，等车开远才叹口气。
“还真是被你说对了，我们那一届，后来出国的有十二个，在星条国的就有八个。”
“另外四个呢？”
“欧陆啊，当然是，一流星条国，二流日不落，三流日耳曼，打死不去新、西、兰。”
王多鱼没缓过神，诧异问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
“好歹也是发达国家，没有那么差吧？”
“你弄错了，不是你说的那个地方，是西北三省的概括。”
唐奇胜看向王多鱼：“那时候文物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地方，所以考古毕业生大半分配在那边，久了就有这个口号传下来了。”
“还有别的么？”王多鱼虽然知道这段历史，却也不太了解，凑上前打听。
“农林地矿医，给钱也不学。”唐奇胜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出来。
“当年这些行业不是香饽饽么？”
“但是对大学生来说却有些不够看，主要是回不了家，这些行业有时候往山里面一钻，三个月半年能回来都算是好的……”
“不对啊。”王多鱼忽然打断：“那时候不是讲究奉献么？唐老你这说法，嗯？”
“咳咳。”唐奇胜轻咳两声：“不管在什么年代，总是有人想要特立独行，这些话也是当时流传下来的，我只是告诉你。”
“懂了！”
王多鱼痴痴笑着没有再提。
一路无话，回到大使馆的时候众人直接进入准备好的房间开始修复武则天本尊木化玉像。
在大都会博物馆的时候，为了避免他们认出这东西，宁帆只是简单证明这些是同一件物品的碎片，此刻才真的开始修复。
修复过程不简单，宁帆没有让他们插手，连唐奇胜都被赶过去旁观。
木化玉的最大问题在于拼合后不是影响美观度就是留下缝隙。
而且木化玉材质的问题，许多的粘合剂在一开始还有效果，后面都会出现脱胶现象，一般的粘合剂根本不能使用。
行内处理最好的办法也是锔钉，用处理瓷器的方式修复木化玉，再对外表进行着色掩饰。
这也是宁帆不让他们帮忙的原因。
他要亲自调配药水，给他们演示什么叫做真正的一号胶水。
过程没有太遮掩，只是没有展示比例。
几人一开始格外开心，可听到这就是一号胶水的配方后全部变了脸色。
“宁大师，你这是害我啊！”
“完了，下半辈子要在抄写保密条例中度过了！”
“宁大师是不会坑我们的，我相信！”
宁帆叹口气。
“看看你们，好像给你们这些东西就能够配出来一样的。”
“一号胶水本身就是夏国传承了几千年的东西，要是看一遍就可以配置，那也太离谱了。”
“那您这是？”
“他们不是想看胶水的配置么？我就给你们看看真正的一号胶水配置的过程，刺激么？”
“刺激！”
三人点头，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呼应上，松口气，全身瘫软下来。
“宁大师，还是赶快进行修复吧，我们小心脏禁不起这种刺激了。”
宁帆看他们一眼，不再多解释。
一号胶水不能直接用来修复，一定要先放置一会，但是这个时间只能由配置者自己把握。
多一分少一分，黏连效果都会差很多。
而且，一号胶水最苛刻的也是粘连的操作。
宁帆看着碗中液体，平复心情，
用毛笔粘好胶水，沿着所有碎片的边缘涂抹过去。
左右开弓，一分钟不到，眼前数百块碎片全部涂抹均匀。
“好……好强！”
“不愧是宁大师，这操作太秀了！”
“好快的手！”
王多鱼侧目，似乎想到什么，可看半两金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半两金注意到他的视线，眉头微蹙，转过头，忽然红了脸，埋头不再说话。
而宁帆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专心处理着面前的碎片。
木化玉和一号胶水，稍有差池就会毁于一旦。
虽然可以重新拆解再处理，但宁帆是没有兴趣重新再调配和处理了。
手上动作加快，碎片全部拼合，不过盏茶功夫，桌上就出现一尊佩戴有冕旒的人首像。
几人凑上前查看桌上面孔：“这就是武则天？有些眼熟。”
“昭陵还有其它地方都有，之前也有见过画像，眼熟不是很正常么？”
几人想了想，也觉得可能是这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宁帆重新把人首粘回身体。
下一秒，屋内几人都有些挪不开眼。
整尊雕像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哪里有破损。
如果不是他们当面看着宁帆修复，恐怕都要认为这是全品了。
“夏国第一木化玉雕像，果然名不虚传！”
宁帆感慨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三人看不出更多奥秘，却也知道这尊雕像不简单，眼巴巴看了好久。
半晌，留下两个字评价。
“牛皮！”
“明天就送回国，莫老知道怎么处理。”
“是。”
唐奇胜点点头，答应下来。
“宁大师！”
几人收拾完，上楼喝茶，走到大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看向门口，黄昊英穿着一身夜行衣恰好进门。
“走，上去说。”
宁帆直接招呼黄昊英上楼，确认过没有人监听和跟随才询问他怎么回事。
“罗斯福家族的确有设宴招待我们的打算，不过好像不是为了东君鼎。”
“看看，我就说不至于吧。”王多鱼不管其它，先乐了起来。
“他们想要的是永生的东西。”黄昊英认真道。
“细说。”
宁帆挑眉。
永生的东西他留在实验室没有处理，查理斯后来也没有处理，但是另外几个参与者就不好说了。
“现在从罗斯福家族的行动来看，他们反正是没有得到。”黄昊英分析道。
宁帆摇摇头。
“不一定，或许也可能是他们想要验证消息。”
“确实！”
黄昊英愣了下，重重点头：“那我明天再去确认一下。”
“不用了。”
宁帆摆手。
“他们已经有了防备，你再去也不会有收获。”
“那我们怎么办？”
“等着就是，反正今天过去，也就只有一天时间，等等看。”
众人散去，次日，按宁帆说的索性没有出门，全部在使馆内休息，顺便帮着打包了要运回国的东西。
期间梅森还来汇报了消息，不过也只是宁帆他们打听到的那些，也没有多留，只是顺便央求宁帆打包了一份正宗的麻婆豆腐。
“老外还喜欢吃这个？”
“可能他比较喜欢吃麻辣吧？”
“那他现在还好么？这里的川菜可是真的辣哦。”
“说不定他受得了呢？”
宁帆也有些不太确定。
梅森说一份麻婆豆腐，他自然不可能只打包麻婆豆腐，正好厨师还在，顺便做了几分经典川菜一起给了他。
再收到消息的时候，梅森就去了医院的肠胃科。
果然还是没有扛得住。
“下次记得减辣，你吃不了辣。”
发了消息，罗斯福家族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已经到了宴会时间。
宁帆带人出发，路上没有说话。
罗斯福家族的司机是经过培训知道不能乱说话，宁帆几人则是没得说。
该说的早都安排完了，过去之后看情况行事就是。
只是这样一来车上就显得太过安静。
“要不来点音乐？”
王多鱼打破安静的气氛。
车内忽然就响起劲爆的DJ舞曲，配上头顶球灯，仿佛置身夜店现场。
“抱歉！”
司机手忙脚乱关了设备换了新的歌曲。
“你知道今天设宴是什么事情么？”
王多鱼闲得无聊，看出这司机好像是个新人，逗他开口。
“我怎么会知道族长这些大人物的想法，我就是个司机而已。”
“那你就不怕我们会去对你们族长做什么么？”王多鱼在口袋里比出一个手势：“嘭！”
车子骤然减速，一个颠簸，司机幽幽开口：“先生，我真的是个司机，您不用试探我的。”
“好吧，真无聊。”
王多鱼重新躺回座椅看向窗外。
“这不是去罗斯福家族的方向，你要去哪？”宁帆突然开口。
“什么情况？”
王多鱼坐起身，手中真的出现了一把武器。
“我不知道，我拿到的路线并不是在家族城堡，而是在另一处别墅。”
司机调出导航和出车表，王多鱼检查确认过没有问题冲着宁帆点点头。
“是这里。”
“那就过去看看，看看罗斯福家族准备了什么大礼。”
“您不慌？”
“有什么可慌张的，他们当着大使馆的面接我们走的，还能出点什么事情不成？”
宁帆撇撇嘴。
“真有事情，家里敢直接给这里送快递。”
“送快递？”
“东风快递，还一次四十一个呢。”
唐奇胜听到这梗都笑了出来。
“不至于，不至于。”
王多鱼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摇头。
“不管是追求核平还是送快递，前提都是我们出事，这真不至于。”
“那就看罗斯福家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
宁帆笑着开口，目光垂下，盯着尽头处隐约可见的一座别墅。
到了地方，宁帆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别墅，而是一座古堡。
门口伸出数百米的红毯，一列黑衣人守在门前，天空中飘着小雨也没有人打伞，全部安静等待着。
汽车停下。
队伍中有人过来开门，又撑开伞，恭敬弯腰：“欢迎宁大师来罗斯福家族做客。”
“谢谢。”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们这礼节实在到位。
宁帆下车，刚刚站稳又有人迎了上来。
“宁大师！”
一个常常出现在世界财富杂志以及经济学杂志的白发老人出现在宁帆面前。
正是现任罗斯福家族的族长，卡特·罗斯福。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您过来，本来我应该亲自去大使馆拜见您的，但是这个实在是太唐突，我想我们两国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确实。”
宁帆笑着点头。
“他们估计也会担心我又弄走一个家族吧？”
“梅隆家族？原来他们是跟了您？”卡特族长脸色微变。
“不能算跟我走了，只是他们想要换个地方生存，恰好夏国那边有一片地方可以容纳他们，就这样！”
“那也是他们的运气，主会保佑他们在夏国的发展的！”
卡特虔诚祈祷，倒是让宁帆看不出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不过这些大资本家早都练就了连自己都欺骗的本事，真话假话也不是很重要了。
进屋，大厅已经重新布置过。
足足十多米长的整块木板制作的桌子上摆放着纯金餐具。
一记响指，立刻有人送上各种珍馐美食，毫不夸张的说比宁帆见过的三星厨师之类的还要精美和香气四溢。
“略备一些餐酒，为宁大师接风！干杯！”
卡特举杯，其他人也跟着起身举杯。
宁帆象征性抿一口。
纯酿的橡木桶风味在口中化开。
限量款的罗曼尼康帝，这一口就价值几万块，金钱的味道果然是腐朽的！
宁帆放下酒杯，重新看向卡特。
“我想特意请我到这里来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吧？不如我们说完再吃？”
第八百三十五章 永生的秘密，带价来不差钱
“我们想要永生的秘密。”
卡特屏退左右，直接开口。
“我们家族所有的东西，只要宁先生能够看上的，随意挑选。”
“谁告诉你这东西在我这里的？”
卡特忽然笑出声。
“宁先生，这里没有任何外人，只有你的人还有我，这些伪装没有必要存在了吧？”
卡特晃动酒杯，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
“米勒实验室里面的东西是你们带走了是么？查理斯也是你们派人干掉的，你们想要毁掉我们的研究。”
宁帆挑起眉头，觉得事情有点有趣起来。
他还以为这些事情是罗斯福家族做的，现在看来另有其人。
“你继续。”
“我只是想要活得久一点，这有什么问题吗？”
卡特叹口气，抬头，仰望着顶部的空间。
“人生创造出无限的财富，拥有足够的地位之后，剩下的就是探究更长久的人类的文明世界，这必须要足够长的寿命才可以。”
“宁先生，我想你一定明白这种感觉。”
宁帆平静摇摇头。
“年少成名，举世无双，身世显赫，位高权重，我感受不到你的这种彷徨无助。”
边上几人笑到捂住肚子。
“这话太狠了！”
“要说毒舌，宁大师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
“不愧是宁大师，刀人从来不手软。”
卡特愣住。
半晌，嘴角抽动：“宁先生，你还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这么说的人。”
“是么？那还真的很荣幸。”宁帆轻笑两声再次开口：“可能星条国会在乎你们家族的荣光和财富，但是在我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不可能！世界上没有人不爱钱！”卡特叫出声：“你们夏国有一句话我很认同，世界人来人往，都是利益。”
王多鱼几人挑起眉头，略显疑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宁帆纠正了他的话，放下酒杯。
“可是这句话本身并不是用来形容挣钱的，而是说芸芸众生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波，对你们倒是有另一句诗可以形容。”
“什么？”卡特有些好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宁帆盯着卡特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卡特浑身一震，不知道说什么。
“星条国人的生活情况你自己清楚，我来这里这些天也很清楚，你不会以为我会听了你的话就给出这个东西吧？”
宁帆眼神冷厉：“还是说你敢冒着核平的风险对我们做点什么？”
卡特忽然笑出来。
“宁先生，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有主见，看来劝说你直接和我交易有点难度，那我就来解释一下。”
“你觉得我们生活的太奢侈，但这其实也是经济学中的一环，我们挣钱所以促进消费，同时提供就业，再让更多人有钱消费……”
宁帆承认，卡特的理论知识确实扎实，这番经济理论说的毫无破绽。
只是对他来说，听过之后目光更加厌恶，远远看着窗外的点点光明。
“那是路灯吧？”
“没错。”
“你这种行为，原本是要挂在上面的。”
“为什么？”
卡特看过去，一脸疑惑：“人为什么要挂在路灯上？”
“人不会，但是资本家会。”
宁帆没有再说话，推开座椅。
“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情，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我的答案是不可能。”
“等等！”卡特拦住宁帆的动作。
“我知道，这个资料很珍贵，所有的技术和原料都是夏国的，但是我相信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看成是生意，既然是生意，那就有的谈。”
卡特摊牌后，不再遮掩什么，按下按钮。
片刻后有人送来几只箱子。
“这是哈利布顿公司生产的箱子，用的是高强度钛金属制作而成，内里有专用的超纤维吸收材料，可以防弹防炸，哪怕是炮弹对着箱子直接轰击也只能击飞它，不会碎裂。”
卡特很满意这几只箱子，甚至亲自摩挲着表面：“要知道，星条国装核控制台的箱子也是这样的材质，而现在，里面装着的就是我的诚意。”
箱子开启，露出里面的东西。
宁帆一眼看去，承认这里面的物品确实足够有吸引力。
【古籍善本一箱，共计一百二十七本，有竹编、麻纸、绵纸、绢本，年代涵盖先秦至明清，均为孤本。】
【青铜雕刻十尊，为战国天干标志，原为祭祀场地装饰，后经损毁，流失至此。】
【圆明园兽首两尊，为鸡首和狗首，雕刻惟妙惟肖，保存完好，为较全品。】
……
五箱文物，每一箱都是夏国最为珍贵的传世文物，送回国内可以评为永不出境展示的级别。
“什么意思？”
“我知道宁大师一直在收集夏国的文物，这些东西是家族的一些珍藏，如果您愿意进行一些学术交流的话，这些物品我可以全权赠送给您个人。”
话音落下，王多鱼几人全部屏住呼吸咽着口水。
这五箱文物的价值恐怕已经无法用钱来衡量。
哪怕是宁帆现在说过自己不差钱，可是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钱多。
卡特见状，再次开口添加砝码。
“当然，这些东西在永生面前太俗了一些，金银珠宝远远抵不过生死，罗斯福家族的藏宝库还有名下所属的博物馆中全部的夏国文物，全部归还！”
宁帆挑眉。
又是一枚重磅炸弹！
卡特这暴发户的气质脸上写满了六个字——带价来，不差钱。
如果他能够带着这些东西回去，这个成就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但，他还是摇摇头。
“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不可能谈。”
“宁先生。”
卡特喊一声宁帆的名字，目光微微晃动。
“我想我已经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了，我只想要一个永生的秘密，难道这很过分么？”
宁帆走近，重新关上这些盒子。
“说实话，虽然有一些心动，但是比起这些东西，我更想守着你想知道的那个秘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卡特咆哮着一把扯开桌布，琳琅餐品和杯盘摔落地上，一片狼藉。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宁帆认真道。
“你们以为这项技术是你们研究的吗？从一开始，到现在，站在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我们说话？”
宁帆冷眼看过去，逼得卡特重新坐回椅子。
“从你们开始研究，甚至在你们还没有研究的时候，这东西就是夏国的存在。”
“你们让米勒伪装亚当斯，在实验室进行研究和改动，不就是造出了？心潮涌动装置？”
宁帆想起名字笑出了声。
“连最基本的原理都没有想明白就想要做这件事情，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成功？”
“可……我们确实……”
说起永生的装置，卡特眼中迸发出神采，咬牙狠戾。
“你们那个，不叫研究，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宁帆说到这里，动动手指。
“你肩膀上那个东西，难道不打算用了么？”
“什么？”
王多鱼几人连忙上前。
他们见识过心潮涌动装置的威力，第一时间护住宁帆。
“不要紧，他不会用，也不敢用。”
宁帆轻笑着拨开他们走出去。
卡特沉下脸，一只手举在胸口陷入犹豫。
“看，他们根本没有那么敢拼命，尤其是见识到查理斯的死亡之后。”
“你为什么会知道！”
卡特的手死死抵在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却没有发力。
宁帆看一眼卡特，没有说话，敲敲桌子。
“我想我们弄错了一点，永生的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团结。”
“这个我们知道啊。”
王多鱼和半两金皱了眉头：“从他们不肯过去实验室，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不，还有更加不和谐的事情。”
宁帆指了指卡特。
“永生，一个四大家族参与的事情，居然有五六波势力勾结，也真是难得。”
“啊哈？”
几人全部愣住，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米勒离开后实验室出现问题，他说不是罗斯福家族做的，那就说明还有人在之后意识到问题，并且独占了所有的资料。”
“这是改动过的第八代装置，除了实验室中遗留的，只有查理斯身上的那套，而那套缺了一根管。”
几句话说出来，王多鱼等人恍然大悟，再看卡特眼中全部多出几分怜悯。
“看着是世界顶级世家的家主，没想到活得比国内大学女生还要累。”
“什么梗？”
王多鱼没有理解，惊讶地看向半两金。
“四个人的宿舍能凑出来八个群，感觉比起他还逊色了些。”
半两金指指卡特，王多鱼笑得直抽抽。
而卡特完全没有回过神，还在原地愣神。
半晌，眨了下眼。
“宁先生，你是说这件事情还有别人在背后下手？”
“是不是你自己判断，这件事情聊完了，你身上的装置，我要……”
“我启动之后，会死么？”卡特松手，认真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一直在引导我不去注意这个东西却又突然提起，应该是想让我自己激活，到时候不会留下痕迹。”
“没错。”
卡特已经看出，宁帆也就不隐瞒自己的意图。
“像你这样的人，死一个也不足惜，不过为此脏了别人的手就没有必要。”
宁帆轻笑着坐回椅子。
“而且让你死在自己觉得赚大了的发明装置上面，也算是喜丧了。”
“能让宁先生这么算计，我真荣幸。”
身后，半两金王多鱼几人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思路，左右转动脑袋，生怕错过。
“宁先生，我不想死。”
“说说你的条件。”
“这些东西还是全部给你，我还可以告诉你剩下的几件东西在哪里，但是我想要活下来！”
“说说看。”
这些东西买一个本该挂路灯的人的生命，宁帆觉得还是可以。
本身也没有犯罪，又是星条国的人。
他说句话就白捡漏的事情，当然要做。
“我想要波什家族给永生陪葬！”
“为什么？”
宁帆虽然答应了留他一命，但这和灭了一个家族不一样。
而且波什家族是星条国四大家族，和梅隆家族这种三线的不同。
要是他真的对波什家族做了大动静，星条国第一个会挑出来说话。
“不是要他们家族灭亡，而是要让他们也没有这个东西！”
卡特解下肩膀上带血的装置狠狠拍在桌上。
“既然没有人可以拥有，那就让这东西彻底从世界消失。”
“报酬呢？”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好，签协议吧。”
宁帆轻飘飘放下话，在桌边见证了卡特用血液按下的手印。
……
“连DNA信息都刻在协议上，根本不存在赖账的可能性，真狠啊！”
带着东西出门后，王多鱼还是有些感慨。
“没想到他能这么坚决果断，还以为会舍不得这东西呢。”
半两金手里提着袋子，随意晃动，管内液体跟着沸腾。
“人越是厉害看事情就越清醒，你们以为他没想过真的动手么？”
宁帆问出来，几人脚下一顿。
“他想过动手？”
“敌军胆敢向我方反击？”
“想过，但没有成功。”
宁帆没有说他中间感受到气息波动后硬生生压住他气息的事情。
死一个卡特或许能够解决事情，但远不如现在这样的结果。
宁帆很满意。
用一件东西就破坏了星条国四大家族的联合，很划算。
关键是身后这些东西也全部能够回到夏国。
这一趟才是真的赚了！
“宁大师，我突然想到一点。”
“说说？”
宁帆也想听听王多鱼能从这高端局中看出什么内容来。
“捡漏，最差的是捡摊上的宝贝。好一点是去拍卖会和大佬们捡东西，又或者是天材地宝。但是最好的，是捡人！”
“继续。”
“吕不韦奇货可居，捡漏了秦异人，收获青史留名，这才是真正的捡大漏！”
“不错。”
宁帆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但，我还是不懂，这个捡人要怎么捡？总不能去路上冲过去就捡那种晕倒的吧？那不成了捡尸了？”
宁帆想了想，觉得还是收回刚才的评价。
“你还是继续看着吧！”
说完重新研究起面前的五箱文物。
第八百三十六章 魔王羊首，给你个捡漏的机会
十二兽首中的十一尊已经在手，现在只剩下羊首不在，黄昊英已经去了解信息，等他回来就知道情况。
几人回到大使馆讨论今天的行动，却也没有确切的结论。
卡特的表现超出他们的预料。
“很聪明。”宁帆点评道：“能在四大家族当族长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废物。”
“宁大师能详细说说吗？”几人好奇这是什么评价。
“你们以为他今天真的会使用装置么？”
“难道不会吗？”几人皱起眉。
“你知道你必死的情况下，会不会拼命？”宁帆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看向王多鱼。
“当然会啊！”王多鱼没有一点犹豫：“反正要死，拉一个垫背不亏，拉两个血赚，至少不会白死。”
宁帆点点头：“那如果你有财富、地位、权力，还有可能活下来的时候，你会怎么选？”
“好死不如赖活着。”王多鱼脱口而出：“反正活下来有无限种可能性，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死掉。”
“所以，你们懂他的想法了么？”宁帆道。
“苦肉计？”几人反应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变了脸色。
“算是。”宁帆笑着回头：“能够活成人精的存在，要是没有点手段，早都让人挂了路灯了。”
半两金想到什么，指指宁帆手中协议：“那波什家族？”
“借刀杀人。”宁帆不紧不慢道。
“那您还接下来这份协议？”几人都不理解宁帆的行为。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宁帆指着几口箱子，轻轻摇头，“这些东西要是去收集和拍卖，至少也要花费几百亿元，能够用一个星条国的家族换下来，还是挺划算的。”
车内几人全部愣住，好半晌没有理清楚这个关系。
用星条国的家族，换夏国的文物，这买卖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劲才是。
可他们还真的找不到一点漏洞。
半晌，几人放弃逻辑，关心起实现问题：“那宁大师你打算怎么做？波什家族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拿出来这个东西吧？”
“当然不会。”宁帆轻笑着放下协议，“但罗斯福家族敢借刀杀人我们也可以驱虎吞狼。”
半两金三人眼神闪烁：“您的意思是？”
“四大家族中，亚当斯家族现在家主去世，安妮可能会在其中做点什么，罗斯福家族一心想要拉其他家族下水，波什家族为砧板上的鱼肉待人宰割，只剩下一个家族。”
“肯纳蒂家族！”几人同时反应过来。
星条国四大家族中相对最低调也最先出现颓势的家族，自从几十年前家中要员去世后已经开始守不住基本盘，最近更是连年收入下滑，如果不是还有之前的余威震慑，只怕是要清除名号。
在场的几人都是老油条，瞬间想明白卡特不选择他们的原因。
现在的微妙平衡是他们需要的，任何一方想要独大都会有另外三大家族的牵制。
可一旦四大家族变成三大家族就没有了这种平衡，只要有一个家族想要搞点事情，联合任何一家就可以发动了。
宁帆平静看向车外：“卡特的选择也说明一点，肯纳蒂家族并没有获得加入永生的资格，所以他不需要针对肯纳蒂家族。”
“那亚当斯家族和肯纳蒂家族会看着他们争斗吗？”唐奇胜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不会愿意见到有一个家族死了，但绝对不会介意在两家开战的时候发点财。”宁帆解释道。
几人纷纷点头，彻底明白过来。
王多鱼摩拳擦掌：“那我们明天就去调查资料准备行动么？”
“不急。”
宁帆敲敲手中最新发来的情报：“我们先去拜访下这位艺术家，故作神秘的魔王大人。”
车辆绝尘而去，一份文件在众人手中传阅。
A4纸大小的画布上面，有尊漆黑的羊首侧着向外看去，明明是一张画，却有十足的立体感。
画面右下方有一道清晰流畅的签名，魔王。
……
“这些都是你画的东西？”
75街区，号称星条国最乱街区，平均每小时就能发生一起枪击案的地方。
宁帆几人推开纹身工作室的大门，一眼看到他们要找的人。
浑身纹身的精瘦男人提起裤子，赤着上身看向他们，微微挑眉，还没说话，就有另一道慵懒又带着些妩媚地声音响起。
“亲爱的，继续嘛！”
一条白手臂从牛仔裤的中间伸出，狠狠拍在男人屁股上。
“安静！稍等，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男人嘘一声，抓起一旁的纹身针，丝毫不在意女人的手部动作，在她赤着的后背继续刻画图案。
宁帆几人也不催促，打量着店内布置。
屋内摆放着巨大的黑暗、朋克风格明显的画作和雕塑，看起来很有艺术风范，只是屋内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充满艺术气息。
“纹身师？艺术家？”
宁帆挑挑眉头却并不奇怪。
毕竟星条国这种地下艺术家还是比较多的，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艺术教育，也没有资金举办画展，只能借助一些免费的公开场地或者墙面进行创作分享，甚至还衍生出了涂鸦这种先锋艺术。
从画面的质量和画作的艺术性来看，眼前这位的水准在许多艺术家之上。
“哦，亲爱的，你真棒！哧溜……”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隔着人影，宁帆他们看不到女人的样子，可是从动作来看，大概也是可以直接在某些电影中才可以看到的事情。
几人全部惊呆。
“这是可以免费看的么？”
“有点太刺激了吧？”
“宁大师，要不然我们出去避一避？”
半两金捂住眼，露出条指缝一边偷看一边说，双颊绯红。
“别动！啪！”
牛仔裤男人一巴掌拍下，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接着让开半个身子，露出纹身椅上的情况。
并不是他们想的那种画面，而是女人口中咬着他身前的一根毛巾使劲抬头。
背后的画面呈现在几人眼前，是昨天在纸上看到的一样的羊首，两根弯角伸出变成两朵玫瑰盛开。
黑色的墨水在后背绽放，黑到发光。
“梵塔黑的墨水，是世界上最黑的颜色，可以吸收任何光线，你们能看到的就是极致的纯粹的黑色，用这种颜色绘制魔王羊首最合适。”
男人没有抬头，解释一句，继续投入纹身工作。
“他的手。”唐奇胜小声提醒宁帆。
“仿肤色的全贴合手套，握针的手格外稳，甚至不像是一个纹身师能够有的样子。”
“是医学专业的水准。”
宁帆早都看出他的手法和动作有医学院科班出身的习惯动作，更加好奇这样一个人是怎么会在这个街区从事纹身师的工作。
好一会，男人终于停下手，扶女人起身。
女人也不管宁帆几人还在看着，扭动身子在几面全身镜的包裹下欣赏自己的身姿。
后背的羊首和玫瑰花在灯光下宛如流动的墨水。
“真美！就像是撒旦降临人间的侍者一样优雅而危险，雅各布，你真的太懂我的心思了！”
女人从凳子上扯过上衣，随意套上，从领口挽出头发披在肩上，又觉得不够过瘾，拿起桌上剪刀在后背狠狠来了一刀，恰好露出背部纹身图案。
“这样才够味！记得给我打电话。”
女人从宁帆身侧经过，从身后摸出一张名片塞在宁帆手中，不等宁帆说话就比划着手势笑着跑开。
半两金在一旁变了脸色，气呼呼地瞪着她的背影。
宁帆把名片丢进垃圾桶看向雅各布。
“是我画的。”
雅各布脱掉手套，摔进垃圾桶，点上烟卷，猛吸一口，吐出混合着香料味道的气雾：“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宁帆想了想，意识到这是在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挑挑眉头：“有意思！我很久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了。”
雅各布耸耸肩，单手开了瓶啤酒灌下一半：“来一瓶？”
宁帆摇头。
“那说明你的生活太没意思了。”雅各布擦干净椅子，躺在上面，掸落烟灰。
“一个操刀实力不弱的医生，半路出家的艺术家，却在这里做一名帮派医生，这确实很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雅各布表情微变，紧张起来，手中也多出一把手术刀。
“匕首握法虚握随时可以转换成飞刀或者匕首割喉，挺标准的动作，还有格斗术，是陆战队的战法，是我小看你了。”宁帆继续道。
雅各布沉下脸：“是谁让你们来的？独狼还是亨利那边？”
“都不是。”宁帆轻轻笑着：“放轻松，我只是一个好奇地路人，来打听一些不属于你们这个地方的东西，比如艺术。”
宁帆取出在车上传阅过的羊首照片。
“我在一个朋友那边看到这尊雕像的图片，很感兴趣，所以打听到了你这里。”
“最好是这样！”
雅各布盯着他们，想要看出什么破绽。
半晌，丢开手术刀：“走吧，我相信你们了。”
“这么快？”王多鱼很是惊诧：“我们什么都没做呢？”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而且你们对我店里的东西丝毫不好奇。”
雅各布关了店门，转身拉开墙角的铁皮柜，露出下方一条通道。
“这里不安全，带你们去我的创作空间看看。”
“很荣幸！”
宁帆跟着雅各布走下楼梯。
下面的布局和上面大致一样，不过没有那些纹身的设备，只有画架和工作桌，摆着许多雕塑用品，墙角还有个一样的柜子。
“手术室在下面，你们是艺术爱好者，下边就不带你们参观了。”
“可以。”
“说说来意吧。”
雅各布很是干脆。
“能够来这里，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一件艺术品，你们要的东西肯定也不简单。”
“生命危险是不是有些夸张？”王多鱼有点不敢相信。
雅各布笑着关上门。
“砰！”
一声枪响。
哪怕是地下室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你们不是这么多人，还有身边这个家伙一看就不好惹，我保证你们会听到四声这样的声音。”
雅各布似是嘲笑，却没有再说透，仰了仰头：“你们想要的是那个东西，是么？”
宁帆抬头，看到架子顶端一尊古铜色的羊首。
毛发羊角细节可见，眼神、鼻孔，每个角度看过去都栩栩如生，系统信息也证实这确实是圆明园丢失的羊首。
“没错。”
“那这个东西，不能给你。”雅各布拒绝道：“这是我的缪斯女神，我的灵感来源，我……”
“一千万。”宁帆没有听完他的话，直接开价。
雅各布愣了下，半晌，喉头滚动：“不，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是生命！是我的全部！”
“五千万。”宁帆继续加码。
“它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东西！你们到底懂不懂艺术？”雅各布挥舞双臂，狠狠咆哮起来，“一个人对艺术的尊崇和热爱是无价的。”
“一个亿，如果你不接受，我这就离开，并且保证没有人会知道这东西在这里。”
宁帆语速很快，不给雅各布思考的时间。
“或者，你可以试试自己宣传一下这尊雕塑，看看75街区的安全程度和你所谓的保护伞能不能支撑到他们过来。”
“成交！”雅各布伸手，一秒不到就捧着羊首交给宁帆。
……
“这就成功了？”
走出纹身店，王多鱼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有点懵懂，“这不是他的缪斯，他的生命，他的挚爱艺术追求么？”
“但不是他的钱。”宁帆平静道：“当我说出他的身份的时候，不管他有多少理由，最后都会失败。”
“原来您早都算好了？厉害！”
王多鱼感慨完，又啧啧舌：“就是可惜了这些钱……一个亿呢，能买多少好东西！就换了一尊羊首，这有点太亏了啊，他明显就是个山炮，不知道行情。”
宁帆看向他：“你不是想学捡漏的最高水准么？给你个任务，去捡这一亿的漏。”
“啊？”王多鱼傻眼了。
好半晌，看宁帆真的不是戏耍他，颤着声问道：“这真的是捡漏，不是已经给人了么？还能捡什么漏？”
“这就忘了？”宁帆挑挑眉，朗声开口：“波什家族的东西，一个亿，划算么？”
第八百三十七章 我只想鉴宝，你让我动国本
“这和波什家族的东西有关？”
王多鱼瞪圆眼睛，没有想到宁帆随便找到的一家纹身馆都能够有这个隐藏信息。
“什么叫随便找的？”宁帆看向他：“75区里面能够做纹身的人，还有魔王这个绰号的人可不多。”
王多鱼愣住：“这些都是宁大师你看资料发现的吗？”
“不是，有一些是到他店里才看出来的。”
“妖孽啊！我什么都没看出来！”王多鱼头摇成拨浪鼓，眼里满是佩服。
宁帆没有骗他，这些的确是他到场后用系统看出来的信息。
黄昊英弄来的资料上都没有写这么详细，不过结合现场的信息就能还原出大概。
之所以愿意花一个亿解决这件事情，就是想要看看雅各布的反应。
“我去盯着他！”王多鱼立刻反应过来。
宁帆也没有拒绝，找了个地方放他下车，带着其他人返回大使馆。
“他一个人行吗？”唐奇胜有些好奇。
“不行也得行，想要捡漏，这事必须会做。”宁帆很是认真。
唐奇胜也就不再说什么，点点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羊首，忍不住浑身颤动。
“忍不住了？”宁帆注意到他的激动。
“嗯！”唐奇胜重重点头：“夏国文物中流落在外的东西虽然多，可是最为知名的也就百十件，对普通民众来说，甚至说不出十件，但是这件一定可以说得出来！”
宁帆沉默。
这话确实是真的。
夏国流落在外的文物数以千万计，可到普通人这里，能够说出名字的的确不多。
而十二兽首偏偏是经过许多年铺垫、宣传、甚至在影视和资料中强化后传播最广的外流文物。
对普通的国人来说，这十二件兽首回国的影响力堪比找到传国玉玺。
宁帆想到这，又摇摇头。
为了保密，传国玉玺的事情现在都没有公布，如果和这十二件兽首一起公布？
宁帆不敢想这是什么样的喜庆程度，国内考古学界怕是等于五一连着十一接着过年，这辈子都没敢这么想过。
想了想，还是给莫冉发了消息。
“真的？”莫冉回复消息的速度极快，宁帆差点以为他守着手机。
可看一眼时间，意识到国内现在正好是早上，这样好像也能理解了。
“煮的。”宁帆开玩笑。
莫冉直接打来电话。
“真的假的？”
“真的。”
“另外两尊呢？”
“在大使馆。”
“好！好啊！真的好啊！”莫冉连声叫好，没有别的话。
“好就完了？”宁帆皱眉。
“不让你还想要什么？”莫冉毫不客气：“故宫博物院院长给你怎么样？”
“不用……”宁帆直接拒绝。
“那别的该有的你都有了，钱你也不缺，博物馆都是你的，还想要什么？”
“还没吃过好吃的，回去安排一顿国宴怎么样？”
“就这？”莫冉愣住。
“对啊，我很容易满足的。”宁帆笑道。
“行！你回来，我带你去吃，让我隔壁的老头亲自给你做。”
“隔壁老头？”宁帆疑惑。
“专门做国宴的，现在退休了，时不时去国宴后厨看看那几个徒弟做的菜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宁帆没有给莫冉拒绝的时间。
“那你这几个东西？”莫冉眼中全是期待。
“暂时还不行，这边还有点事情。”
宁帆和莫冉说起四大家族之间的争执，莫冉也皱起眉头。
“这不容易，要动他们的国本了啊！”
“嗯……嗯？莫老你说什么？”
宁帆大吃一惊。
他就是想要坑一下四大家族，莫冉居然就想到动国本这种事情上。
“年纪轻轻，胆气怎么这么弱呢？不动国本，就搞点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莫冉给宁帆打气。
“按你说的，四大家族现在一个群龙无首，接班人很有可能和你一起干过坏事，一个半死不活，要你搞事情对付另一个，最后一个实力可以忽略。”
“算是。”宁帆听到介绍觉得有些不对，但总觉得这话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你还想什么，天赐良机，此时不做后悔一辈子啊！”莫冉一个劲劝说道。
“等等！”
宁帆反应过来问题在哪。
“莫老，我就是去鉴定个文物，顺便收个装置，你这要我动国本，是不是难度有点太大了？”
“大么？需要什么支持？除了东风，别的都可以给你。”
“要不然您老直接过来把故宫博物院搬到他们国会山对面算了。”
“我也想呢！”莫冉打着哈哈。
“说正经的呢？”宁帆不理会莫冉调侃。
听到宁帆发现他是开玩笑，莫冉也认真起来。
“这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
宁帆陷入沉思。
他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情。
说实话，卡特要对付肯纳蒂家族的事情很正常，找他出手也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这里面固然存了借刀杀人的想法，但只要他做的好，躲开刀，那可真的能够狠狠砍肯纳蒂家族一刀，还不用承担反噬。
从让星条国人吃瘪的角度出发，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会。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旦这刀没有用好，自己可就是非死即残了。
宁帆又说了些他这边的发现。
莫冉帮着分析几句后，突然开口：“要不然给你找个专业的团队？”
“多专业？”
“夏国参谋部的人，行么？”
“会不会有些太专业了？”
宁帆觉得有些上头。
一个普通的个人行为居然能够惊动参谋部的人，这事情要是说出去，不说是牢底坐穿，也得是终身监禁了。
“算了。”
宁帆觉得太过冒险。
而且一旦动用了参谋们，这事情就不一样。
“有国际考古协会副会长的身份，他们不敢做什么，但是要有别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
宁帆坚持，莫冉也就没有说什么，听宁帆的安排进行。
“我把王多鱼扔过去了。”
“那个纹身师？需要这么盯梢么？”
莫冉刚才也听到纹身师的消息，微微皱眉，有些不能理解。
“那个纹身师不简单。”
宁帆说出自己的分析还有系统显示的结论。
“你是说他掌管着波什家族地下的一些事情？”
“不应该是一部分，而是很大一部分。”
这下轮到莫冉震惊了。
一个亿，对付普通的纹身店老板或者帮派医生可能是天文数字，可要是能让波什家族的地下黑手套出现问题，绝对值得。
“你怎么判断的？”
“普通的帮派医生可不会听到一个亿都无动于衷，钱不是永远万能的，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万能的。”
“确实！”
莫冉点头，认可了宁帆的判断。
“那你打算怎么做？”
“寄信。”
宁帆扬起手中信件，隔着车窗投进一个邮筒。
……
“宁大师！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多鱼裹着黑衣回到大使馆：“你说的没错，那个魔王果然有问题，我盯了他一晚上，去的地方比外卖小哥还要多。”
说完拍出一摞照片。
“这是去银行的，去安全屋的，去见接头人的，还有一个……”
说着话，王多鱼忽然停顿，笑得格外得意，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张照片。
“这张，他去了波什家族的一个联络地点，上面有波什家族的联络标志。”
宁帆看着照片没有说话，半晌后，摇摇头。
“你说错了。”
“什么？”王多鱼一脸惊愕。
“他去的不是波什家族的联络地点，而是肯纳蒂家族。”
宁帆转过一张安全屋的照片，轻轻敲击，指尖落在不起眼的窗帘上面。
“这是肯纳蒂家族的联络标志，根据窗帘和植物的摆放情况来说明信息。”
“这……宁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寻宝猎人那边知道的。”
宁帆找了个借口。
眼前，系统提示渐渐淡去。
【肯纳蒂家族安全屋照片，利用窗帘和植物位置进行信息传递，此时显示信号为，有情况，速联系。】
“看来这次是抓到了大鱼？”王多鱼满满激动。
“不错，第一次捡漏就跟了这么大一个收获，表现很好。”宁帆夸奖道。
“都是宁大师教的好。”王多鱼说完又看向唐奇胜几人：“当然，大家教的也好。”
宁帆笑几声，重新看向照片。
雅各布是肯纳蒂家族和波什家族的双料间谍，这身份属实令人意外。
不过这样就更好了些，他寄出去的信件必然会让波什家族震惊，这时候再让肯纳蒂家族也有一些震惊就好。
宁帆想到就做，几分钟后又是一份信件寄出。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王多鱼寄出信件后有些无聊，躺在沙发上。
“等着。”
宁帆缓缓翻开报纸，浏览着星条国的新闻。
按照信件速度，最快也要到晚上才有消息传来，王多鱼已经去过一晚上，不能再去盯梢，危险太大，只能让黄昊英过去看看。
其他人继续在大使馆待命。
“一封信真的可以让他们两个家族闹翻么？”王多鱼还是不相信。
“宁大师，要说鉴宝你确实厉害，可这是搞事情，内斗，这方面我们世家是专业的，你交给我……”
“一封当然不行。”宁帆笑了下，不等他说话，“所以我寄了两封。”
王多鱼张张嘴：“这不和一封信一个意思么！”
“不一样。”宁帆摇头：“他现在和两面都解释不了这一封信的来历，但是我们却有主动权。”
“什么意思？”王多鱼不理解。
宁帆拿起桌上拆了关键部位的装置轻轻笑着。
“晚上十点后把这个东西送给波什家族，就说我想找他们谈谈！”
“这……”
王多鱼陷入犹豫。
“宁大师，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您这样是图穷匕见了。”
“不会的。”
宁帆很放心自己的猜测。
如果两封信全部送到，最迟到晚饭时候两个家族都会有动作。
魔王可能活不过晚上七点。
而三个小时，足够督察过来清理所有痕迹。
到时候，这个东西出现，波什家族再有底气也不敢放着不管。
一番解释，王多鱼几人跟看妖怪一样看着宁帆。
“怎么？我脸上有花？”
众人摇摇头。
“宁大师，以前有人说什么智多近妖我都不相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王多鱼连连感慨。
“鉴宝这么厉害，玩阴谋也这么厉害，简直是不给别人留活路了啊！”
宁帆看着王多鱼，半晌，很认真开口：“那也没看到你想死啊？”
“我不一样，我忠实的拥护宁大师您啊！”
王多鱼发扬脸皮厚精神，凑到宁帆边上毫不在乎这程度的玩笑。
宁帆也无可奈何，只能感慨能屈能伸，以后不是成功就是成老赖。
“那我肯定是成功的概率大一些，毕竟王家的家产，我只要不创业，八十辈子也成不了老赖。”
还要开玩笑，黄昊英那边发来消息。
“宁大师，有人过来了！”
“他们身上有武器，已经摸进去纹身店了。”
“发生交火。”
“有伤亡出现。”
“等等，又来人了！”
“两面开始打起来了。”
“……”
黄昊英用文字汇报战况，宁帆手中拿着平板，屏幕上是纹身店的高清图。
此刻他一手执笔一手根据黄昊英的战况调整和修改这里的布局。
片刻后，在新的战况到来之前打断黄昊英的消息。
“去昨天的安全屋等着，活捉他。”
“好！”
黄昊英收到命令，当即出发，不再管这里的战况。
不过十几分钟，就发来新的消息。
“人已在手，正在返回。”
屋内众人全部傻眼。
“这什么操作？”王多鱼惊讶地合不拢嘴。
半两金没有说话，却也一脸震惊，准备要开卦占卜。
唐奇胜则是干脆摸出速效救心丸吃下去以备不时之需。
“狡兔三窟，一个平时都能注意到消息的人，不可能在死前这么不在意，而且他如果不跑路，昨天也不会特意去检查安全屋的情况。”
“高啊！”
众人着实没有想到还有这一点，只当是他去联络人，没想到还有这个作用。
还要问话，宁帆打断他们，让他们等人来自己问。
很快，黄昊英带着人回到大使馆。
雅各布浑身捆成粽子，看到几人双眼惊恐，死死盯着宁帆。
“好巧啊，又见面了。”
宁帆笑着解开他的面罩，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