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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8章 无妄之灾

    听着艾玛天真的话语，卡门·凯丝忍不住笑了下，这些日子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艾玛也笑了起来，随后一脸好奇地问道：“卡门，你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卡门·凯丝犹豫了下，想想，对这样一个小女孩，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我被人欺负了，还丢掉了工作。”

    “哦，”艾玛点点头，充满同情的小模样，表情一本正经地劝慰道：“没关系，工作没有了，还可以再找。”

    看着眼前的小大人，卡门·凯丝很想顺势点头，却又生出几分委屈的倾诉欲，于是摇了摇头，拿在手里的食物也放了下来，语气低落道：“找不到了，欺负我的人很厉害，不让我再继续自己的工作。”

    艾玛歪了歪小脑袋，有些不能理解。不过，在她对这个世界小小的认知里，爸爸才应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最厉害的人，应该是能够对付很厉害的人吧？

    这样的话，爸爸肯定是能够帮助眼前这位找不到工作的大姐姐。

    不过，琼阿姨经常叮嘱过自己，不能随便对人说起爸爸的事情，更不能随便带别人到爸爸面前。

    不过不过，琼阿姨还经常教自己要乐于帮助别人。

    小小的人儿在小小的脑瓜里评估了一会儿这两件事的优先级，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拉了拉面前的大女孩，道：“卡门，你跟我来。”

    卡门·凯丝有些不明所以地顺着小女孩的力道站起身。

    因为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感觉腿脚有些发软，被小女孩扯着就向前走去，前行了几步，望着不远处的马场，她才问道：“艾玛，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找爸爸帮忙啊，”艾玛道：“爸爸肯定可以重新帮你找到工作的。”

    卡门·凯丝立刻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安静地跟在不远处的那个保镖，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名叫艾玛的小女孩肯定有着非常显赫的家世，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能够对付得了艾瑞克·威廉姆斯？

    更何况，骨子里倔强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受人恩惠的人。

    艾玛见卡门·凯丝停住步子，扬起小脸望过来，还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对她的踟蹰很是疑惑。

    望着眼前小女孩那双清澈的眸子，她的心防再次放开，又一次迈开了步子。

    这样一个单纯善良、教养良好又有着同情心的小女孩，她的父母应该也是一对很不错的人吧？

    或许。

    内心深处也不是没有一些期待。

    童话故事里善良的小女孩帮助落难老爷爷之后得到丰厚回报之类的期待。

    虽然她没能帮助眼前的小女孩，只是别人在热心地帮她。

    不过。

    她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

    心绪散乱地想着，她就已经和艾玛一起跨过了马场矮矮的围栏。

    围栏内的马场区域很大，足有几公顷的样子，不远处大大小小的一些马匹正在枯黄的草坪上悠闲地散步，几栋并排的公寓前，烧烤派对也在继续着，很热闹，大概有十多个人的样子。

    进入马场，艾玛就放开了她的手，蹦蹦跳跳地朝前走着。

    失去了小女孩的牵扯，她突然开始惶恐，甚至想要落荒而逃。可能是小孩子特有的敏锐第六感，艾玛很快停下来，又返回身拉着她的手。

    直到来到人群近前，艾玛才再次松开她，朝不远处一个气质淡雅的女人跑过去。

    于是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人群外围。

    感受着一群陌生人好奇的注视，有些手足无措。

    右手边一栋公寓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两个男人说说笑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扭头望过去。

    身体顿时绷紧，如同一只遇到了天敌的小兽。

    那是艾瑞克·威廉姆斯。

    那竟然是艾瑞克·威廉姆斯。

    一股强烈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夹杂着愤怒。

    她的身体甚至都开始轻轻颤抖。

    艾瑞克·威廉姆斯既然再这里，小女孩的父母肯定也和对方关系匪浅。

    那自己这算什么？

    羊入虎口？

    因为距离很近，那两个男人同样注意到了她，艾瑞克·威廉姆斯还目光好奇地望过来。

    目光相对。

    这些天来，她身体里积累的委屈和愤怒突然全部涌上心头。

    夹杂着此时深入骨髓的恐惧。

    好像突然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下午，迎面而来的军队和坦克。

    车声人声脚步声。

    水泥桥上触目惊心的裂纹。

    那时候，她还可以躲在水泥桥下的涵洞里。

    现在，肯定躲不了了。

    于是，突然之间，心底所有的情绪瞬间都化为一股决绝，那种北欧女孩在常年清冷冰寒的空气里所孕育出来的决绝，犹如在天敌压迫下受伤濒死的小兽，她低低的嘶吼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朝那个男人扑了过去。

    突变陡生。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刚刚还表情局促的女孩，就已经扑到了艾瑞克·威廉姆斯身前。

    艾瑞克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突然出现在派对上的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向自己发起攻击，不过，他还是本能地做出防御，一只手敏捷地捉住女孩抓向自己脸颊的手，另一只手撑到身前，挡住女孩不顾一切地厮打，同时大吼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艾瑞克的吼声，凝固的气氛顿时崩开。

    女人们下意识护住身旁的孩子，男人们纷纷跑了过来，艾瑞克的几个保镖动作更是迅捷，鹰隼一般飞快地扑上前。

    拼命在艾瑞克身上厮打的女孩感受到周围聚拢而来的身影，眼神有些绝望，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人扯住，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抱住眼前男人挡在身前的右手，张开小嘴不顾一切地朝男人手腕上咬了下去。

    几位保镖终于贴过来，毫不客气地将她罩住，一左一右两个大汉扯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和自家雇主分开。

    只是，绝望中的女孩却爆发了惊人的力量，纤细的身子被保镖轻易按倒在地，艾瑞克却也被猛地带倒在了地上，那张小嘴依旧紧紧咬在男人手臂上，一丝猩红从她嘴角溢出。

    最后挣扎了片刻，腹部传来一记重拳的攻击，她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周围是一片漆沉的黑暗。

    自己似乎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不过，应该也快要死掉了吧。

    终于要死掉了。

    只是，突然有些想妈妈，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给她准备很多好吃的，然后念叨她为什么又瘦了。

    漂亮女孩都是不吃东西的。

    她突然想起那个小女孩的话，不对，应该是那个小女孩爸爸说的话。

    心里有些歉疚，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们。

    又有些担心会不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她是那个小女孩带过去的，然后她攻击了艾瑞克.威廉姆斯。

    自己可真没用。

    照顾不好自己，还要连累别人。

    现在。

    感受着手腕脚踝上紧绷的绳索，显然，自己没有被交给警察。

    不过。

    这种状况似乎更加严重。

    可能会被塞进麻袋丢到大海里。

    自己都不会游泳。

    似乎，被塞进麻袋里，就算会游泳也没用了。

    她想要自嘲一下，扯了扯嘴角，感觉到一股腥咸。

    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自己应该把那个家伙的手腕咬破了。

    可惜，自己要是丧尸多好，就像以前看过的僵尸片那样，就算是吸血鬼也不错，这样那家伙以后就不要想有好日子过了。

    咔哒的门锁旋转声传来，随后是一线纯白的亮光。

    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事情，她顿时闭上眼睛。

    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侥幸。

    她听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东欧的女孩离开家乡，出去寻找梦想，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东欧女孩，从地理上看，她应该是北欧的，爱沙尼亚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北欧人，不是东欧人。

    总是有些害怕的。

    只是。

    不打算再让眼泪流出来了，于是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一些。

    耳边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只是语气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显得非常谦卑。

    “威廉姆斯先生，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是保罗.罗兰。

    脚步声走进，她感觉自己的手脚被解了开来，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睁开双眼。

    身边是两个表情警惕的保镖。

    保罗·罗兰还在门外与对面的人说着什么，片刻之后，那人走了进来。

    正是艾瑞克·威廉姆斯。

    保罗·罗兰却老老实实地待在门外。

    轻轻咬了咬嘴唇，既然保罗·罗兰出现在这里，她也意识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是也就没有再跳起来攻击对方。

    实在是没力气了。

    小女孩送给她的食物，她也只吃了几口而已，现在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艾瑞克·威廉姆斯挥了挥手，那两个保镖就走了出去，房门也被带上。

    虽然坐着没动，但她的身体却不由再次紧绷起来。

    眼神瞟了眼面前男人的手腕，那里已经被包扎起来。

    见她看过来，艾瑞克朝她抬了抬手臂，道：“医生说，可能要留下伤疤了，手腕上带着一圈女人的牙印，你说我以后该怎么跟人解释？”

    不知为何，男人说出这些话，她心底的紧绷情绪莫名地消失了不少。

    感觉就像和艾玛相处时一样。

    或许，他们这些人，都能给人一种这种感觉吧。

    莫名地竟然有些歉疚。

    但她是绝对不愿意承认的。

    自己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只是咬你一口而已。

    于是倔强地扭过脸蛋。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捏着她娇小的脸蛋，把她的脑袋又转了过来。

    这个动作很轻佻。

    她却想着。

    好吧，我们扯平了。

    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再次躲闪开来，鼓起勇气与对方目光相对。

    不过。

    最终还是只坚持了五秒钟。

    或许六秒。

    然后就再次忍不住躲开了男人注视的眼神。

    自己可真没用。

    坐在对面的男人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道：“为什么不说话？”

    她嘴唇动了动，终于小声道：“艾玛？”

    “孩子们都被你吓到了，”男人听出了她的疑问语气，道：“估计会做几天噩梦，然后再也不相信路边的大姐姐了。”

    她抽了抽鼻子，微微垂下头。

    艾瑞克看着眼前女孩的模样，也没有再强迫她主动说什么。

    想想下午的事情。

    这还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保镖将眼前这女孩制服后，场面依旧是一片混乱，飞快把现场的女人和孩子们打发走，他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才终于抽出精力处理这件事。

    女孩身上随身带着证件，身份也很好查。

    于是，小小的折腾了一番，艾瑞克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些哭笑不得。

    艾瑞克一直都不太管女人们的小猫打架，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殃及到自己身上。

    这一口算是被白咬了。

    “保罗·罗兰就在外面，等下和他一起回去吧，”停顿了片刻，艾瑞克再次开口道：“我和吉赛尔通过电话，以后她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卡门·凯丝再次抬起头。

    难道，眼前男人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了？

    男人突然笑道：“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放过你？”

    心思被窥破，她下意识再次扭过头，想要躲开对方的眼神，只是，那只可恶的手又伸了过来，将她的脑袋扭过去。

    这就过分了啊。

    当自己好欺负么？

    她目光里再次出现了一些小火苗，对眼前的男人怒目而视。

    艾瑞克又一次扬了扬手腕上包扎好的绷带，道：“放心吧，我可没有说要放过你。”

    “我，”她顿了下，终于主动开口道：“我会赔你医药费的。”

    “我对你的医药费没兴趣，”艾瑞克摇摇头，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带着笑，像个恶棍。

    只是，男人接下来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起身道：“好了，回去吧。”

    她站起身，跟在男人身后，眼神闪动着，突然小声道：“我，我的那些钱，还有车子？”

第1099章 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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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骗我的。”r

    “没人骗你，”艾瑞克带着她走出房间，也没有理会外间立刻站起身的保罗·罗兰和对方的随从，继续向外走去，同时对跟在身边的女孩道：“你只是做了一件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r

    她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r

    一群人走出公寓，这里依旧是那片马场，时间已经很晚，公寓外的空地上亮着灯，其他地方却是漆黑一片，冬日里的天空很高，零星的几点星光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r

    一辆商务车就停在门口，艾瑞克·威廉姆斯对身后的保罗·罗兰摆了摆手，保罗·罗兰殷勤地上前，亲自将车门拉开，示意她上车。r

    她沉默地钻进车厢，见车门拉上，车窗外的保罗·罗兰又和艾瑞克·威廉姆斯说了几句话，也带着公司的司机一起上了车。r

    直到离开马场，商务车驶入长岛深夜里漆黑的柏油路上，她才在车厢微弱的灯光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回忆着今天的种种，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r

    不过，真的好饿。r

    抬头望了望前排，坐在副驾驶上的保罗·罗兰恰好也在通过后视镜打量她，表情颇为微妙。r

    虽然保罗·罗兰这个老板脾气一直很坏，白天的时候才刚刚骂过她，不过，从和WM签约开始，对方待她一直都还是不错的。r

    于是缩了缩身子。r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却又倔强地不想主动认错。r

    保罗·罗兰首先开了口，语气少有的和蔼：“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r

    她只能点点头。r

    心里却忍不住想，难道这些男人都觉得漂亮的女孩子是不需要吃东西的？r

    可是，那会饿死人的啊。r

    回到曼哈顿，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随便从自己公寓冰箱里找了一些食物，胡乱填饱肚子，她就扑到床上睡了过去。r

    直到第二天中午，听到敲门声，她才醒过来。r

    却是卡米拉来接自己。r

    助理没有提被她辞掉的事情，她也没有提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

    梳洗一番，卡米拉就开车载她来到中城区的一家餐厅，保罗·罗兰已经等在这里，另外还有一个中年人，介绍之后她才知道，对方名叫爱德华·拉泽克，她看了眼对方递过来的名片，LTD集团副总裁兼维多利亚的秘密营销总监。r

    维多利亚的秘密？！r

    她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话：放心吧，我可没有说要放过你。r

    顿时又感觉有些不妙。r

    保罗·罗兰和爱德华·拉泽克却在午餐上相谈甚欢，一顿饭之后，双方便敲定了一份合约，她正式被确认为维多利亚的秘密五位品牌代言人之一。r

    她却一直在想着那个男人说的不会放过自己的话。r

    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下来。r

    好吧，她其实挺清醒的，只是，五年1000万美元的合约，她怎么能拒绝得了。r

    1000万啊。r

    虽然《福布斯》杂志前两年就开始推出超模收入排行榜，辛迪·克劳馥、琳达·伊万戈琳斯塔那些顶级超模的年收入甚至能超过2000万美元，她私下里也暗暗羡慕过对方。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拿到一份价值1000万美元的代言合约。r

    这样一大笔钱，把自己卖掉都够了。r

    嗯。r

    卖掉？r

    卖掉！r

    “那么，爱德华，有空再一起吃饭，下次见，”餐厅外，保罗·罗兰笑着送爱德华·拉泽克上车，直到对方离开，才像个唠叨的长辈，语气有些埋怨地对身旁还神游天外的女郎道：“卡门，对客户礼貌些总是有好处的，以后不要这样，别人离开都不知道说声再见。”r

    “可是，”她终于收回思绪，讷讷道：“保罗，我，我不想要这份合约。”r

    “别说傻话，”保罗·罗兰随手将自己的墨镜戴上，完全没有听她解释缘由的意思，招手示意司机把车开过来，道：“跟我回公司，这几天你的合约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恰好你的欧洲代理公司和你解约了，威廉姆斯先生的意思是，你以后的个人事务由WM全权打理，我们在欧洲的办公室，负责你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r

    上了自己的座驾，保罗·罗兰直接拉上车门，摇下车窗道：“听说你的车子没了，卡米拉开来的那辆车你就先用着吧，当然，过段时间你自己想买车了，把那辆车还回公司就可以。”r

    看着保罗·罗兰的座驾向前驶去，卡米拉将另外一辆车开过来，她呆呆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r

    随后几天，她都在忙碌中度过。r

    各种重新签署的合约，重新预约的行程，以及参加维密的一次公开活动，正式确认她新一任代言人的身份。r

    媒体一片哗然，特别是那些知晓一些时尚圈八卦的媒体，就更加感觉惊奇。r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

    她还暗中关注了一下吉赛尔·邦辰那篇《纽约邮报》文章的后续，那毕竟花掉了她所有的钱，还有车子。r

    只是，随后几分报纸只是声明了一番，吉赛尔·邦辰和亚历山大·安布罗休在夜店接吻的照片只是双方的游戏，事情就不了了之，完全没有掀起多少浪花，似乎所有人突然就对同性恋变得非常宽容。r

    时装季也在继续，纽约、伦敦、米兰三大时装周都已经错过，但她却很快在高街品牌横行的巴黎时装周预定了17场走秀，甚至还包括香奈儿的压轴开场，据说那个男人亲自帮她和卡尔·拉格斐打得招呼。r

    虽然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她却觉得，对方似乎无处不在。r

    而且，好像魔怔了一般，她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关注对方的一切，关于萤火虫集团，关于萤火虫投资，关于他最新的一部电影，关于《福布斯》杂志即将公布的新一年度富豪榜。r

    以前她只是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了解多了，她才意识到，那个男人的耀眼程度依旧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第1100章 肯定是骗人的

    傍晚，WM公司的会议室里。

    WM公司高层以及几位签约模特讨论了一下午巴黎时装周的日程安排，才宣布散会。

    今天是3月1日。

    巴黎时装周3月5日开幕，WM公司旗下的凯特·摩丝等几位台柱子在伦敦时装周开幕之前就已经赶去了欧洲，这次会议，除了安排几个新人，其他基本上就只是为卡门·凯丝一个人召开。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卡门·凯丝又被保罗·罗兰喊住，亲自叮嘱了几句，才放她离开。

    走出会议室，卡门·凯丝原本打算直接返回公寓，却被刚刚的一群女孩喊住。

    “卡门，大家准备去吃晚餐，要一起吗？”

    为首的女孩名叫卡罗莱纳·科库娃，来自捷克，去年比她还早一些时候就和WM公司签约，同样属于WM的重点培养对象。只不过，这女孩今年也才十五岁，事业刚刚起步，潜力巨大。如果是以前，对方远不是她这种一步迈不出去就可能再也没机会出头的二十一岁老姑娘能比的。

    这半年来WM集中资源想要将她打造成又一个吉赛尔·邦辰式的超模，本就引起了公司其他模特的不满，因此她在WM公司内的人缘一直都不算太好。

    只不过，人总是这样，当他人比自己强一点，很容易就产生嫉妒心理。但如果被人远远甩开，往往就没有了攀比之心，反而会想要与对方交好。

    最近几天，突然成为维密品牌代言人之后，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公司内部的这种变化，连身在欧洲的凯特·摩丝几人都热络地打电话回来向她表示祝贺，公司留在纽约的其他模特对她的态度转变更是非常明显。

    感受着几个女孩期待的目光，卡门·凯丝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道：“好啊，这样，我请大家好了。”

    虽然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倔强，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孤僻的人，在欧洲的那几年，她和自己所在经纪公司的模特相处就非常不错。

    女孩们自然非常高兴，听到她要请客，也没有客气，纷纷围了上来，簇拥着她朝外走去。

    一行人就在附近找了家英式餐厅，英式餐厅，听起来就有些古怪，英国有能吃的东西吗？但这恰恰是几人中的一个英国女孩推荐的，理由也很充分，英国菜难吃是全世界出了名的，挑选这家餐厅，大家就不会控制不住食欲了。

    马上就要飞去巴黎，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吃东西。

    点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一群惹得整个餐厅食客频频瞩目的靓丽女孩就开始边吃边聊。大家都来自世界各地，共同话题其实很少，不知不觉就扯到了最近很是热门的女巫布莱尔上。

    “昨天新线影业发表了一则声明，原来这件事只是一部电影的宣传，电影好像就定在3月5号上映，和巴黎时装周开幕是同一天。”

    “怪不得，我妈妈小时候就在马里兰州生活过，我还特意打电话回去问她，她说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女巫布莱尔之类的传闻。”

    “根本不是这样，我听说，这是马里兰州州政府为了掩盖事实的做法。电影公司把这件事承担下来，宣传成虚构的，这样大家就不会追究马里兰州在处理这件事上的失误了。据说这些年死了好多人呢，如果追究下去，很多人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新线影业只给这部电影安排了200个放映厅，明显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你们想想，如果真的是一部电影，按照现在影片这么高的关注度，少说也能安排2000家放映厅。”

    “3月5号上映，可惜我们赶不上了。不过，从巴黎回来，或许可以去看看。”

    “嗯，到时候一起啊，只是不知道票好不好买，整个美国才200个放映厅，曼哈顿或许都不会有几家影院上映。”

    女孩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卡门·凯丝却有些沉默，只是偶尔附和几句。

    前些日子，她也关注过这件事。

    只是最近几天太忙，也就完全没有了多少理会这件事的心思。

    新线影业，不就是萤火虫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吗？

    突然又想到了那个男人。

    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有没有想到自己？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她顿时就有些慌乱。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念头！

    “肯定是骗人的。”

    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就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餐桌旁，听到她这句话，正在热烈议论的女孩们顿时停了下来，注意到她的尴尬，觉得她可能不喜欢谈论这件事，于是纷纷识趣地转变了话题。

    曼哈顿某家英式餐厅里关于女巫布莱尔的讨论只是整个社会热议潮流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细节。

    经过一个多月的酝酿，关于女巫布莱尔的传闻，已经真正化作一股病毒般的话题风暴，影响力甚至不再局限于互联网，很多传统媒体都参与了进来。

    由于受到了太多阴谋论的‘荼毒’，再加上新线影业发布澄清之后《女巫布莱尔》团队暗中继续进行的與论引导，大部分公众都不相信这件事完全只是一场关于电影的宣传。

    于是，随后几天，整个联邦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变得更加热烈。

    普通民众都在谈论女巫布莱尔的时候，美国在线与时代华纳终于正式对外公布酝酿已久的合并方案。

    3月3日。

    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高层在曼哈顿美国在线总部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美国在线将以630亿美元的价格，通过股权置换方式并购时代华纳集团。合并之后，美国在线将持有新公司55%的股份，时代华纳集团原股东的总持股比例为45%。

    同时，按照美国在线770亿美元的市值计算，这起合并案的总规模将达到1400亿美元。虽然远低于曾经历史上的*****美元交易规模，但这起企业兼并史上第一例交易总规模超过1000亿美元的超级并购，依旧轰动了整个世界。

    发布会当天，在史蒂夫·凯斯一番热情洋溢的前景展望演讲刺激下，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的股价双双大涨，截止当天收盘，美国在线的股价上扬幅度达到17%，时代华纳股价更是暴涨26%。

    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股价的大涨，同时也带动了整个纳斯达克大盘。

    随后的两个交易日，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股价继续上扬的同时，纳斯达克指数也再一次创造新高，突破2900点大关，距离3000点仅一步之遥。

    3000点，恰好是大部分华尔街投资机构所预测的纳斯达克指数最顶峰。

    因此，当纳斯达克指数突破2900点，整个科技股市场的躁动也更加明显。

    根据克里斯从华尔街得到的消息，很多投资机构此时都已经将手中持有的科技股全部清仓。与此同时，大批资金涌入股指期货市场，开始建立规模庞大的科技股期货头寸。

    虽然保持着超高的成长速度，但市盈率已经超过600倍的雅虎网络公司，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大批对冲基金最为热衷的做空目标。

    截止3月5日收盘，对冲基金卖出的雅虎股票期货数量已经超过7600万股，相当于雅虎总股本比例的6.1%，涉及金额达到77亿美元。无论是做空比例，还是价值金额，都远远超过了纳斯达克市场其他科技公司。

    不过，股指期货作为一种零和博弈，如此庞大的空单抛出，自然也就意味着规模对等的多头合约跟进。

    于是。

    美国在线兼并时代华纳。

    纳斯达克指数逼近3000点。

    雅虎网络公司遭遇大规模做空。

    这其中任何一件，潜在的影响力都足以让整个科技股大盘天翻地覆。

    三件事同时遭遇在一起，毫无疑问，1999年的这个3月，将成为纳斯达克历史上最为波谲云诡的一个月份。

    科技股市场风云激荡，艾瑞克却再次返回了西海岸，首先赶到旧金山参加萤火虫电子的年度会议。

    萤火虫投资已经通过减持美国在线股票套取大笔现金，雅虎网络公司也成功完成上市运作，积累了足够未来三到五年时间消耗的发展资金，艾瑞克此时完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即使纳斯达克指数真的提前崩盘，三叶草基金囤积的大批科技股无法套现，整个萤火虫体系发展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随着萤火虫体系各家公司的年度财报纷纷出炉，艾瑞克这么多年来不遗余力地对新科技企业的投资也终于得到了更加丰厚的实质性利润回报。

    各家公司当中，萤火虫体系持股比例达到51%的诺基亚，1998年的净利润规模达到19.6亿美元。持股比例为26%的思科，1998年的净利润规模也达到13.5亿美元。只是这两家公司提供的利润分成，就足以支撑萤火虫体系继续投资其他还在处在发现阶段的新科技企业，并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通过萤火虫集团进行输血。

    不过，更加让艾瑞克没有料到的，却是萤火虫电子的年度财务数据。

    整个1998年，萤火虫电子在全球范围内，Fireflyer播放器的最终出货量达到2375万台。

    其中，Fireflyer一代播放器出货量为405万台，Fireflyer二代1G容量播放器出货量为830万台，Fireflyer二代2G容量播放器出货量为1140万台。

    最终，这家只有一款主打便携式音乐播放器设备的电子产品公司，全年的销售额达到82亿5200万美元。

    而且，虽然公司的前期营销投入非常巨大，在MP3播放器之外，还要额外承担有关平板电脑的操作系统、处理器芯片、触控解决方案等多方面的技术巨额研发资金，但1998全年，预留税金之后，萤火虫电子依旧实现了8亿1100万美元的净利润。

    如果对财务数据进行公开的话，也就意味着，这家成立才刚刚四年左右的电子产品公司，就已经成功挤入了北美企业500强的行列，而且排名颇为靠前。

    根据《福布斯》杂志的榜单规则，除非是主动申报，或者拥有详尽的公开财务数据，否则，非上市公司并不会被列入500强企业排行名单。短短几年时间就形成了一家利润规模接近10亿美元级别的电子公司，如果可能的话，艾瑞克甚至希望萤火虫电子一丝一毫的财务数据都不会被泄露出来。

    但这显然只是妄想。

    虽然经过运作，福布斯集团已经同意不会跟踪萤火虫电子的财务数据，也不会将萤火虫电子加入500强榜单。但是，全球便携式播放器市场的销售数据却并不是萤火虫体系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了的。

    根据第三方统计机构给出的数据，1998年度，全球便携式音乐播放器市场的总规模达到8700万台，相比1997年度实现了6%的增长，这其中，对方给出的Fireflyer数字播放器2300万台的销售数据，与萤火虫电子内部的实际出货量相差无几。

    只是根据这些数据，业界就不难推测出萤火虫电子的营收与利润规模，甚至，考虑到平板电脑研发计划还处在保密状态，外界对萤火虫电子盈利水平的预估绝对比实际情况要高得多。

    两年时间，Fireflyer播放器以席卷之势，疯狂地侵占了全球便携式音乐市场26%的市场份额，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般的成就。

    但同时也意味着，近乎是单独享受巨额利润的萤火虫电子，接下来也将面临来自各方的竞争压力。

    毕竟，即使提前在便携式数字音乐播放器周边浇筑了一道封闭式的专利围墙，但面对巨额利润，其他电子厂商毫无疑问也将想方设法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地进入这一市场。

    随着1998年度便携式音乐播放器市场出货数据的逐渐披露，刚刚与萤火虫电子完成专利互换的索尼，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宣布将在今年六月份发布第一款数字音乐播放器产品。

    说起来，数字音乐播放器的技术难度确实很低，一些技术实力雄厚的电子厂商，或许只用几周时间，就能够吃透萤火虫电子Fireflyer播放器的技术细节，如果不是专利壁垒阻拦，此时，肯定会有更多厂商发布数字音乐播放器的计划。

    面临可以预期的强烈竞争，即使是萤火虫电子拥有着多重技术和产业优势，所有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为保持Fireflyer播放器的领先优势做出更多努力。

第1101章 迷你音乐商店

    洛杉矶，萤火虫影城。

    行政区的一间办公室里，西格拉姆集团CEO埃德加·布朗夫曼与环球唱片CEO道格·莫里森两人正和艾瑞克一起，围在一台银行柜员机模样的机器旁，认真听来自萤火虫电子的一位工程师讲解着这台机器用途。

    眼前的这台‘银行柜员机’，实际上是一台数字音乐销售终端，萤火虫电子为其命名为‘迷你音乐商店’。

    这台机器，也是艾瑞克前几天参加萤火虫电子年度会议时，萤火虫电子团队给他带来的一个意外惊喜。

    因为艾瑞克去年下半年才批准了萤火虫电子提交的这份数字音乐销售终端研发方案，到现在才不到一年时间。而且，因为原时空中，艾瑞克并没有听说过类似于自动贩售机一样的数字音乐销售设备出现，他也就没有特别在意这份计划。

    但前几天，看到了萤火虫电子拿出来的样机，艾瑞克着实小小地惊艳了一把。

    因为，这台机器完全采用了萤火虫电子研发的电容式触控技术解决方案，整台机器没有任何实体按键，全部采用触屏操作。而且，内部的芯片和操作系统，同样是萤火虫电子在已经积累的平板电脑技术基础上独力研发而来。

    同时，萤火虫电子对‘迷你音乐商店’市场前景的调研结果，也让艾瑞克对这台机器更加重视。

    曾经的历史上，MP3播放器大行其道应该是2005年左右，苹果公司向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开放了IPod播放器的接入，这才造成了MP3播放器市场的爆发式增长。

    那个时候，西方社会的互联网普及程度，已经足够支撑用户通过自家个人电脑向MP3播放器下载数字音乐。

    但现在，全球的互联网用户数量还不到两亿，其中大半还集中在总人口数只有三亿左右的北美，世界上另外五十七亿人口的互联网用户总数也还不到一亿人。这样的互联网用户规模，远远无法支撑数字音乐播放器市场容量的快速增长。

    实际上也是如此。

    去年Fireflyer二代播放器同时在北美和欧洲发售，虽然刚开始，欧洲各国的Fireflyer播放器出货量与北美不相上下，但接下来几个月，由于受到个人电脑以及互联网普及程度的限制，欧洲区域的Fireflyer播放器出货速度明显放缓。1998年全年，Fireflyer二代1970万台的出货中，人口数量是北美两倍的欧洲区域只占了770万台，另外1200万台，依旧由北美本土消化。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大批欧洲消费者并没有向Fireflyer播放器拷贝或者下载音乐的便捷渠道，因此大大抑制了他们购买数字音乐播放器的念头。

    虽然在北美新科技浪潮的刺激下，世界各国都在不遗余力地对自身信息产业进行投入，但萤火虫电子显然不能等待整个市场去自行完善这方面的基础硬件设施，因此，主动为用户创造方便获取数字音乐的渠道，也就成了萤火虫电子亟待解决的问题。

    可以预见，即使是现在推出，用不了几年，随着个人电脑和互联网的进一步普及，迷你音乐商店将会如同公共电话亭那样被逐渐淘汰，但是，只要这样一款来自于萤火虫电子的数字音乐销售终端能够普及开来，毫无疑问，萤火虫电子的Fireflyer播放器将获得其他数字音乐播放器厂商绝对难以企及的市场优势。

    不过，想要推广这一设备，最大的难点却是音乐版权。

    萤火虫电子可以私下里放任用户对Fireflyer播放器进行破解，以便通过盗版CD或者盗版网站下载免费音乐，但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摆到台面上。

    因此，这款数字音乐销售终端只能通过雅虎音乐商店销售正版的数字音乐内容。

    虽然这两年来，雅虎数字音乐商店拥有的数字音乐内容一直都在持续增加，但世界主要的五大唱片公司，对雅虎数字音乐商店的内容授权依旧少得可怜，如果不能解决数字音乐商店的内容问题，这款设备想要得到大规模推广，无疑会阻碍重重。

    办公室内。

    听完萤火虫电子的工程师详细讲解了用户登录、挑选、付款等一系列音乐购买流程，环球唱片的CEO道格·莫里森首先开口对那位工程师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刚刚看你是通过雅虎电子账户进行付款购买的，但是，如果是没有雅虎电子账户的路人用户呢？”

    “莫里森先生，这方面我们同样有着预备的解决方案，”萤火虫电子的工程师将显示器调到数字商店主页，指着一处电子按钮演示道：“您看，这里还有一个点卡购买选项。我们的计划中，这款设备很大一部分都将被安放在超级市场、地铁站等闹市区，用户只需要在附近的商店购买点卡，通过点卡上给出的临时账户密码，即可进行音乐购买。基本原理和预付费电话卡一样。”

    道格·莫里森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旁的埃德加·布朗夫曼，虽然他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实际上，道格·莫里森内心却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

    Fireflyer播放器的推广速度本就已经让传统的便携式音乐播放器厂商以及几大唱片公司措手不及，道格·莫里森敏锐地预感到，一旦眼前的这款数字音乐销售终端大范围普及，绝对会更加彻底地颠覆整个唱片行业的现有格局。

    另一方面，拥有Fireflyer播放器和迷你音乐商店这两大平台利器，萤火虫电子对整个唱片行业的影响力也将无限制扩张。

    此时，道格·莫里森心里的第一念头就是，环球唱片要么和萤火虫电子达成绝对紧密的深度合作关系，以便在即将到来的全新产业格局中获取更加有利于自身的地位。要么，就坚决抵制萤火虫电子这份方案，竭尽全力维护唱片行业的原有秩序。

    从一个优秀职业经理人的角度出发，道格·莫里森实际上更加倾向于前者。

    随着互联网产业的兴起，去年唱片行业受到互联网盗版音乐的冲击而导致整体业绩滑坡，就已经注定了这个产业将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候，墨守成规只会让自身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虽然从媒体到唱片公司，都不乏批评Fireflyer播放器助长盗版的声音。但实际上，很多人都清楚，Fireflyer播放器的普及对盗版音乐传播的影响还远没有达到媒体普遍形容的恶劣程度。

    唱片行业受到的冲击，归根结底还是互联网产业大规模兴起的缘故。

    大部分盗版用户目前更倾向于从音乐网站下载免费音乐资源，然后拷贝到CD光盘内使用传统的音乐播放器进行播放。根据统计，1998年，只是北美本土，空白CD光盘的销量就突破了1亿3000万张，相当于Fireflyer播放器销量的五倍多。

    相对于平均20美元的正版唱片，空白CD的成本甚至不到1美元。

    而且，这方面的盗版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渠道进行遏制。此时，被业界普遍批评为盗版音乐帮凶的Fireflyer播放器，却恰恰是一个能够将互联网数字音乐从盗版转向正规渠道的平台。

    只是，虽然内心已经有了一系列盘算，但道格·莫里森却不可能独力做出这方面的决定，一切还需要看埃德加·布朗夫曼这位老板的意思。

    道格·莫里森旁边，埃德加·布朗夫曼却没有提出什么疑惑，故作沉思地考虑了片刻，就直接问对面的艾瑞克道：“艾瑞克，萤火虫电子打算投放多少台这种机器到市场上？”

    道格·莫里森听到埃德加·布朗夫曼的话，立刻产生一种捂额的冲动。

    这算是什么问题，萤火虫电子要投放多少台机器，暂时和环球有关系吗？我们应该更关心萤火虫电子打算如何与环球唱片合作的问题啊！

    艾瑞克却表现的非常耐心，面带微笑地回答道：“第一批一万台，我们将会先重点在欧洲进行安装测试。如果效果不错的话，投放规模会迅速扩大。”

    虽然觉得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听到艾瑞克·威廉姆斯的回答，道格·莫里森心中却开始快速盘算。

    一万台。

    这个数字绝对不算多，甚至是太少了。

    只是英国伦敦这样拥有六七百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如果想要完成覆盖，五百台机器或许都不一定足够。

    而且，在道格·莫里森看来，这样的数字音乐销售终端应该更重视二三线城市。

    因为一线城市的个人电脑和互联网普及程度往往很高，二三线城市的居民同样是数字音乐播放器的潜在消费用户，但他们就不一定拥有获取数字音乐资源的软硬件设施。整个欧洲，大大小小数千个城市还是有的，这还把更底层的小镇排除在外。数千个城市，一万台机器，每个城市都不一定能分到十台，可能还没有这些城市的银行柜员机多。

    当然，这些并不是环球唱片应该考虑的问题，至少暂时不是。

    眼看埃德加·布朗夫曼还要说话，担心他再问出什么不相干的问题，甚至让自家陷入被动，犹豫了下，道格·莫里森还是抢着开口道：“艾瑞克，我们都清楚你给大家展示这台机器的意图，所以，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

    艾瑞克点点头，朝附近的沙发示意了一下，带着他们两人走到沙发旁坐下，吩咐秘书端上咖啡，才道：“埃德，道格，我们都清楚，唱片行业目前的局面与以往已经不同了。这就像当年好莱坞遭遇电视机和录像机的年代一样。当时整个好莱坞都如临大敌，想方设法地想要阻止电视台和录像机侵害好莱坞电影产业的利益，双方一度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当好莱坞发现绝对无法阻止对方的时候，才被迫选择了合作。但最终的事实却证明，电视台和录像机不但没有损害到好莱坞的利益，反而让好莱坞电影公司获得了利润丰厚的额外收入渠道。目前，唱片行业遭遇的情况与当年的好莱坞如出一辙，但又更加严峻。因为个人电脑和互联网的普及速度远远超过当年的电视机和录像机，而且，数字盗版音乐的成本和便捷性也远低于电影，往往只是一个人，一台服务器，就足以导致成百上千首盗版音乐在互联网上的传播。所以，你们没有多少时间迟疑，一旦错过了建立正规数字音乐销售平台的机会，导致人们越来越习惯于互联网免费音乐，那整个唱片行业也将走向终结。”

    眼角连续跳了几下，道格·莫里森打断道：“艾瑞克，你这是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看看去年唱片行业的销售滑坡程度就知道了，”艾瑞克耸耸肩，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尽快达成合作，实现互联网数字音乐的渠道正规化。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唱片产业崩溃之前，挽救整个行业。”

    埃德加·布朗夫曼此时也再次说道：“艾瑞克，还是谈谈你的合作方案吧。”

    “当然，”艾瑞克点点头，道：“其实，雅虎音乐商店目前的销售模式，就是我要给出的合作方案。环球唱片将旗下音乐资源置入雅虎音乐商店，双方的分成比例为三七分，当然，你们是70%。另外，关于唱片发行，雅虎音乐商店也有着一套完整的规划，这个你们肯定也已经知道，以三个月时间为窗口期，新发行的唱片，实体唱片独占三个月，三个月后发行完整的数字唱片，再三个月之后，进行单曲拆分销售。不过，我更建议环球能够采用实体唱片与数字唱片同步发行的销售模式，目前萤火虫唱片旗下大部分歌手都接受了这种发行方案，他们的收入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增加了很多。”

    “艾瑞克，如果你开出的条件只有这些的话，”埃德加·布朗夫曼摇头道：“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实际上，我今天只是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萤火虫电子刚刚研发出来的迷你音乐商店，”艾瑞克笑道：“具体的合作方案，以及环球唱片是否还有其他要求，我们都可以谈。当然，我们的实体音乐商店计划并不会因此推迟。萤火虫电子计划在四月份发布第三代Fireflyer播放器，到时候也会同时公布这份计划并尽快推进实施。所以，如果我们双方能够在此之前达成合作，我相信这对环球和萤火虫电子都会有很大好处。”

第1102章 女人们的反应

    是否全面进军数字音乐销售领域，关系着几大唱片公司的根本经营策略问题。

    艾瑞克本就不期待双方第一次会面就能达成什么协议，继续与埃德加·布朗夫曼和道格·莫里森相互试探了一番，约定了下次会面的时机，对方便告辞离开。

    亲自将埃德加·布朗夫曼和道格·莫里森送出行政楼，艾瑞克返回办公室，便拿起电话与萤火虫电子CEO维克多·麦克奈利讨论起刚刚与埃德加·布朗夫曼两人接触的结果。

    实际上，艾瑞克与环球方面接触的同时，萤火虫电子总裁比尔·奥尔森就已经亲自带着迷你音乐商店的样机飞往了欧洲，对百代和BMG两大唱片公司展开游说。

    和前两年类似，新一代Fireflyer播放器的发布时间同样安排在今年四月份的复活节期间，距离现在大概只有一个月时间。

    面对纷纷宣布进军数字音乐播放器领域的电子厂商带来的压力，考虑到迷你音乐商店计划一旦成功对于维持Fireflyer播放器市场领先优势所能够起到的强力辅助作用，接下来一个月，萤火虫电子和雅虎两方面最主要的工作重点，就是至少与五大唱片公司中的一家达成密切的合作关系，以获得对方的音乐版权资源，弥补迷你音乐商店在内容方面的短板。

    五大唱片公司中，由于有着自身的音乐播放器产品，索尼旗下的索尼唱片无疑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艾瑞克基本上不报任何期望，也就没有和对方接触的意思。华纳唱片隶属于时代华纳，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两家刚刚宣布合并的消息，此时时代华纳内部原本就纷争不断的管理体系将更加复杂，各方牵制下，想要在一个月时间内与华纳唱片达成合作，几率同样接近零。

    接下来，就只剩下环球唱片、百代唱片和BMG唱片。

    三者之中，去年刚刚兼并了宝丽金进一步巩固自身全球第一大唱片集团地位的环球唱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虽然艾瑞克在刚刚的表态中完全没有展现出任何底牌，但只要能够促成这次合作，他绝对不介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当然，艾瑞克也没有将目标全部压在环球唱片一家身上，因此，比尔·奥尔森才会飞去欧洲。

    在电话里和维克多·麦克奈利讨论了大半个小时，艾瑞克挂掉电话，看看手表，离下班还有一些时间，便翻开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随手拿起旁边的铅笔。

    右手握笔的动作，不可避免的牵动了手臂外侧已经开始结痂的咬痕，于是忍不住掀开衣袖看了眼手臂上包裹的纱布。

    那天下午的事情之后，因为孩子们受到惊吓，再加上艾瑞克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咬痕，维吉尼娅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狠狠数落了艾瑞克一顿，连乔安娜都少有地表现出了小情绪。

    回到洛杉矶，场面就更加热闹，女人们纷纷来围观艾瑞克被咬的‘惨状’。

    丫头表示很是羡慕，也想在艾瑞克手臂上再咬一口，留下自己的印记。

    小妞的注意力却是放在艾瑞克到底怎么招惹了那个名叫卡门·凯丝的女孩上。

    伊丽莎白直接丢出两个字，活该。

    茱莉亚一副很心疼的模样，但那小眼神却似乎想要艾瑞克在她身上也来一下。

    妮可细心地帮艾瑞克检查了一番伤口，很是同情，只是‘不小心’扯下了一块刚刚结起的血痂，然后一脸无辜地声称自己有揭疤强迫症。

    法米克觉得咬痕有些偏了，如果能够咬在手臂外侧正中央可能会更好看。

    好吧。

    都是些没良心的。

    只有卡洛琳看到艾瑞克手臂上的咬痕之后表现出一副非常心疼的小模样，还打电话告诉了奥利维亚，然后自然又是一番来自英国的关切。

    不知不觉又想起那个有着娇小脸蛋眼神决绝的女孩，巴黎时装周今天开幕，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走秀了吧。

    这么想着，又审阅了几分文件，临近下班，秘书敲了敲门，表示肯尼斯·霍恩就在外面。

    有些疑惑地让对方进来，肯尼斯·霍恩走进办公室，表情显得很兴奋的模样，道：“艾瑞克，我刚刚接到几家院线经理打来的电话，你猜猜《女巫布莱尔》的上座率怎么样？”

    “肯定很出色吧，”艾瑞克放下铅笔，换了钢笔在一份文件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才笑道：“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急着跑过来。”

    “不是很出色，简直是非常出色，”肯尼斯·霍恩拉了一张椅子在艾瑞克对面坐下，道：“REGR院线的经理告诉我，他们安排的50家放映厅全天时段几乎都是爆满，明天的电影票也已经销售一空了。其他几家院线的情况也同样如此，对方建议我们立刻增加排片规模。”

    艾瑞克点头道：“那就增加啊，这些事情你自己安排就可以了。”

    萤火虫与曾经的艺匠自然不同，再加上此时正是电影淡季，有必要的话，想要增加放映规模，只需要一周时间就能搞定一切。

    “嘿，艾瑞克，你好像一点都不兴奋的样子啊，”肯尼斯·霍恩故意露出不满的表情，道：“要知道，一部32000美元投资的电影，即使加上后期的修补费用，也才60000美元。如果200家放映厅在未来一周内全部都是爆满状态，我们绝对能够创造一个票房奇迹。”

    “我们创造的奇迹已经够多了，”艾瑞克笑着放下钢笔，抬起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兴奋，给你个机会，今晚的晚餐就你来请好了，也可以叫上杰弗瑞他们。当然，如果你们没有和家人约好回去吃饭的话。”

    肯尼斯·霍恩有些‘郁闷’地点点头，又八卦道：“今天可是周五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安排？”

    “没有。”

    艾瑞克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女人们围观一阵后，最近正处在故意冷落他的状态当中。

    两人正说着，艾瑞克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就直接当着肯尼斯·霍恩的面接通了电话：“嘿，沃伦，好久不见……当然，你呢……我现在还在萤火虫影城，正打算约大家一起去吃晚餐，你要来吗……哦，你告诉我你的住处，我让人去接你好了。”

    聊了几句，艾瑞克便挂掉了电话。

    肯尼斯·霍恩见艾瑞克没有避讳自己，便主动问道：“沃伦，沃伦·巴菲特？”

    艾瑞克点点头，道：“应该是为三叶草基金来的。”

    虽然肯尼斯·霍恩还无法直接看到三叶草基金的财务数据，但这件事对于他这种成绩的高管来说，也不算什么隐秘，于是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三叶草基金的股票价值，现在应该有300亿美元了吧？”

    “上周就已经突破300亿美元了。”

    “我不太懂股票，”肯尼斯·霍恩表情有些惊叹，道：“不过，艾瑞克，我听说纳斯达克指数已经摇摇欲坠了，大家现在都在抛售科技股，你也应该更谨慎一些。”

    虽然艾瑞克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但他自然也不会不接受别人善意的劝告，点头道：“我明白，呐，打电话给杰弗瑞他们吧，既然沃伦过来了，大家就一起招待一下。”

    “我觉得你只是想让我们在场，好让巴菲特没办法开口劝你卖掉股票而已，”肯尼斯·霍恩笑着戳破了艾瑞克意图，但还是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虽然伯克希尔·哈撒韦对萤火虫集团的持股只有5%，但价值300万美元的股票，如果能够全部套现，即使刨除各种手续费和税金，伯克希尔·哈撒韦依旧能够拿到至少10亿美金。

    10亿美金，任何企业来说，都是一笔不可忽视的现金。

    不过，一旦纳斯达克崩盘，三叶草基金的股票就很可能被长期套牢，除非割肉离场，否则短期内根本不可能再想套现出任何现金出来。

    作为一个骨子里及其保守谨慎的人，沃伦·巴菲特显然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发生，因此才会匆匆从奥马哈赶到洛杉矶。

    只不过，在晚上的聚餐中，无论老头子如何劝说，艾瑞克都没有提前卖出三叶草基金股票的意思。

    事情发展到现在，艾瑞克其实也完全是在赌。

    只要纳斯达克指数能够成功跨过3000点门槛而没有崩盘，根据曾经的纳指上行曲线，将来三叶草基金套现出来的现金规模，很可能能够达到400亿甚至500亿美元以上。

    到时候，即使缴纳完各种税收，萤火虫集团依旧可以保有300亿到350亿美元左右的现金。

    这样一笔庞大的资金，再加上萤火虫投资的现金储备，在纳指崩盘之后北美经济陷入低迷的情况下，足够艾瑞克趁机进一步扩张萤火虫体系的经济帝国版图，同时还能尽可能少地对对自身企业持股比例的稀释。

    游说无效，巴菲特第二天值得怏怏地离开洛杉矶。

    与此同时，虽然周末还没有过去，北美各地关于《女巫布莱尔》可能创造票房奇迹的消息就已经此起彼伏，大量媒体都刊登了播放《女巫布莱尔》影院外影迷排出长长队伍的照片。

    而且，一些专业影评人也纷纷加入进来，开始热烈地讨论《女巫布莱尔》现象。

    虽然大部分影评人依旧毫不留情地将《女巫布莱尔》批的体无完肤，而且还毫不客气地通过各种专业分析，揭露《女巫布莱尔》绝对只是一部人为拍摄的影片而非一部探险纪录片的事实，但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公众已经完全不再关心女巫布莱尔事件的真假。

    所有人都只是好奇，这部仿佛全世界都在讨论的影片，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是，当首周末三天过去，新一周的票房数据出炉，《女巫布莱尔》那让人叹为观止的票房数据，再次为这部影片增加了一个全民热议的讨论焦点。

    1120万美元。

    这边是《女巫布莱尔》的首周末三天票房数据。

    只是一千万出头的票房，对于很多大片来说，如果开画三天取得这样的成绩，那绝对可以说是票房惨败。

    但此时，经过一系列数据披露之后，所有人都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因为，《女巫布莱尔》的拍摄成本，只有32000美元。

    即使算上萤火虫集团为了制作拷贝而进行的画质修复，所有成本也才60000美元。

    60000美元的制作预算，这还只是其次。

    更加难得的是，这部影片的放映规模，就只有200块银幕，这相当于首周末三天，每个放映厅的单馆票房就达到了56000美元。

    没有对比，自然也就没有伤害。

    再看看同期上映的梅尔·吉布森犯罪动作大片《危险人物》。

    影片上映第二周，次周末票房为1437万美元，高出《女巫布莱尔》300万美元，十天累计票房为4133万美元。

    但是，《危险人物》的上映银幕规模确实2700多家，同期单馆票房只有5000美元出头，不到《女巫布莱尔》的十分之一。而且，《危险人物》的制作成本更是达到9000万美元，相当于《女巫布莱尔》全部制作预算的1500倍。

    如此悬殊的制作成本和上映规模对比，《危险人物》票房只超出了《女巫布莱尔》区区300万美元，无论如何，都只能用失败两个字来形容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梅尔·吉布森这样一部投资9000万美元的大制作电影，会被丢在如同坟场一样的3月份档期？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部影片，完全是梅尔·吉布森个人的制作公司图标娱乐融资拍摄，没有任何一家大制片厂参与制作。

    虽然影片由派拉蒙负责发行，但派拉蒙自然只会将最优质的档期和宣发资源留给自家出产的影片，至于其他独力电影公司的影片，即使有大明星大制作大投资，但没有自身参与，派拉蒙自然不会倾力投入，甚至会很有默契地主打进行压制。

    说起来，在哥伦比亚放弃发行之后，亚当·桑德勒单独与一家独力片商合作的《老爸向前冲》，虽然最终确定了华纳兄弟作为发行方，但档期依旧被确定在暑期档末尾的8月份。

    虽然好莱坞电影也越发繁荣，但随着传媒集团的整合完成，独力电影公司想要从好来俩分一杯羹，也将变得越发艰难。

第1103章 如果是你呢

    “经过发行部门的分析，《女巫布莱尔》之所以会如此火爆，主要依赖于观众的窥私和好奇心理，这部影片的内容并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如果我们想要让这部影片获得更加出色的票房，就必须尽可能地保持观众的这种饥渴状态。因此，我觉得，接下来的放映规模并不适合一次性扩大太多，1000块银幕就已经足够了。第二周和第三周，放映银幕数维持在1000块左右。如果接下来还有余力，第四周开始我们可以进一步扩大放映规模。”

    新的一周公司例会上，肯尼斯·霍恩汇报了一番《女巫布莱尔》的首周末票房数据，就再次聊起了影片的后续发行事宜。

    一部总预算成本只有6万美元的超低成本影片，只是首周末三天就创造了1120万美元的票房，不止外界媒体一片哗然，萤火虫集团内部同样为之惊叹不已。因此，这件事也成为本周公司例会上最重要的一个议题。

    认真阅读完有关《女巫布莱尔》的项目资料，博伟发行公司总裁罗伯特·汤普森虽然不负责这件事，但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我并不这么认为，肯，此前的一个月，公司针对这部影片的宣传策略是以假乱真，但自从我们声明这只是一场电影营销之后，再加上影片的公开上映，真相被陆续披露，原本营销策略带来的人气基础就已经开始消散。好在，影片首周末创造的票房奇迹，恰好再次将这部影片的话题度带到最高点，所以，我们应该抓住这次时机，一次性将上映规模扩张到2000块银幕以上，尽可能地趁着影片人气还在时收割更多票房。”

    消费者产品部总裁西蒙·派克听罗伯特·汤普森说完，也凑热闹道：“我还是比较同意肯尼斯的方案，《女巫布莱尔》的人气足够支撑一个较长的票房曲线，太急于求成反而会适得其反，孩之宝在星战前传上栽的跟头才刚刚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反面案例。”

    西蒙·派克话音刚落，萤火虫影业负责人托马斯·舒马赫就说道：“但是，我不得不提醒大家，接下来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两个星期时间对于《女巫布莱尔》来说才应该是最关键的。两周之后，复活节档期开启，我记得只是3月26号，就有三部新片上映，派拉蒙的《扫荡三人组》、环球的《艾德私人频道》和华纳的《罗拉快跑》，随后几周新片的竞争会更加激烈，根本不会给《女巫布莱尔》留下长线运营时间。”

    听到托马斯·舒马赫的话，大家都顿了下，一起看向坐在上首的艾瑞克。

    没错，《罗拉快跑》最终还是被更加财大气粗一些的华纳兄弟用1200万美元的价格抢走了。而且，在艾瑞克圣丹斯期间亲自观影的人气加持下，为了趁热打铁，华纳兄弟干脆把这部影片放在了复活节档期。

    艾瑞克却不是太在意这件事，《罗拉快跑》终究只是一部比较另类的低成本独力电影，票房潜力有限。就算下属因为自己的看好想要争一口气将影片抢过来，艾瑞克都不会同意。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女巫布莱尔》上面，为了避免管理层陷入争执，低声和卡森伯格耳语了几句，艾瑞克就一锤定音道：“尽快铺开吧，这部影片确实没有足够的实力去走长线。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成立专门的网络营销部门的话题，想必大家也已经体会到网络营销的效果。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们，网络营销终究只是传统电影营销模式的一种补充，至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如此。《女巫布莱尔》只能算是个例，很难复制，我的意思是，新线和博伟各自成立一个专门的网络营销办公室，大家要记住，我们是大电影公司，堂堂正正的运营才是根本，千万不要因为一时获利就陷入这种剑走偏锋的经营思路中去。”

    艾瑞克拍板，众人都不再反对，肯尼斯·霍恩又道：“那么，艾瑞克，关于续集，需要尽快立项吗？”

    “不行，这部电影，我们五年内不考虑任何续集的问题。”

    曾经的历史上，好莱坞一共出现了两部比较著名的低成本伪纪录片电影，一部是《女巫布莱尔》，另外一部就是《鬼影实录》。

    相比连续拍摄了很多部并且部部大卖的《鬼影实录》，《女巫布莱尔》的续集就完全只能用失败来形容。

    这主要是因为《鬼影实录》虽然同样采用伪纪录片模式，但却是一部对恐怖氛围营造非常出色的真正恐怖电影，因此，《鬼影实录》的续集，观众依旧会买账。

    《女巫布莱尔》却不同，这部影片，如果没有主创精心伪造的丰富背景故事做铺垫，影片就完全只是几位主角的各种一惊一乍，看起来实在是没有太多恐怖的地方。大部分观众观看这部影片，也完全只是一种在铺天盖地的與论影响下产生的探究心理，一旦兴致过去，又发现整部影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兴趣，甚至，很多人会觉得受到了欺骗。

    这种情况下，立刻启动续集，除了失败，实在是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性。

    不过，五年以后，或者更久，再启动这一项目，那结果肯定就不同了。

    至于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怀旧。

    两个小时的例会结束，众人纷纷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艾瑞克和卡森伯格依旧留在了会议室里。

    今天下午，卡森伯格就要赶去华盛頓，参加联邦司法部针对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并购案向整个信息传媒行业发起的征询会议。

    作为新兴和传统媒体的第一起大型并购案，规模又达到史无前例的1400亿美元，司法部对于这起并购案表现的非常谨慎。当然，这其中也充满了各方势力的暗中博弈。

    根据美国在线与时代华纳发布的合并公告，一旦双方合并，新公司将依托美国在线的庞大用户群和时代华纳的内容优势，致力于打造一家集网络接入、有线电视、固定电话业务于一体化的综合性传媒集团。

    到时候，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将涉及到从渠道服务和内容生产等所有信息传媒领域的主流业务。如果真的能够按照史蒂夫·凯斯的设想发展下去，将来的新公司毫无疑问会发展成一家超级传媒寡头。

    因此，理论上，凡是与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有着竞争关系的公司，都应该想方设法阻止这起合并案。

    萤火虫体系的萤火虫集团和雅虎网络两大公司，都与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有着非常直接的竞争关系，不过，艾瑞克却丝毫没有制止这起合并案的打算，不仅如此，萤火虫体系还会尽可能地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尽快促成这次合并的完成。

    根据艾瑞克的扩张计划，萤火虫集团下一步将涉足有线电视服务提供商领域，这其实也是萤火虫体系必须走出的一步。

    毕竟，无论是萤火虫集团、米高梅集团还是同盟的二十世纪福克斯，都运营着多家有线电视频道。随着北美有线电视网络的进一步普及，如果萤火虫体系完全不涉足有线电视供应商业务，将来很可能会遭遇渠道商卡脖子的窘境。

    “如果美国在线兼并时代华纳遭到司法部否决，我们将来想要涉足有线电视运营商业务，也会难上加难。伊恩那边我已经和他聊过了，他原本想提前和美国在线达成一些限制协议，但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现在不是争一时得失的时候，帮助美国在线兼并时代华纳，就是帮助我们自己，”隔着衬衫布料轻轻摩挲着手臂上的绷带，艾瑞克想了想，又对卡森伯格道：“另外，到华盛頓之后，你可以私下里和总统夫妇见一面，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想他也应该能够看清现实，与其现在撺掇着打一场战争转移国内对他个人政治污点的注意力，我想，好莱坞的态度倾向，对他的帮助会更大。”

    二月份，经过联邦参议院的最后一轮弹劾表决，克林頓终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拉链门这一劫。

    此时，为了转移国内对拉链门的注意力，重塑自身的形象和政治影响力，白宫正在极力游说联邦国防部对科索沃发动战争，甚至是一场全方位的地面战争。

    卡森伯格认真地点点头，但还是道：“艾瑞克，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美国在线与时代华纳合并对我们的影响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艾瑞克笑笑，道：“你看看史蒂夫·凯斯对新公司的人事安排，合并之后，虽然是美国在线管理层主导新公司，但时代华纳内部的权力格局却没有任何改变。连对新公司百分之百的控制权都无法掌握，你觉得史蒂夫·凯斯能够顺利推行自己的发展方案吗？”

    卡森伯格考虑了片刻，显然非常认可艾瑞克的观点，又道：“那如果是你呢，艾瑞克，如果你来主导美国在线-时代华纳，你会怎么做？”

    艾瑞克停住摩挲手臂的动作，表情中带着几分冷冽，道：“首先，当然是一场大清洗。要么所有不听话的人都滚蛋，要么，我自己滚蛋。凤凰涅槃，不破不立。”

    即使是现在，时代华纳拥有的各方面传媒资源，也丝毫不弱于萤火虫集团。

    华纳兄弟、时代传媒、华纳有线、特纳广播乃至DC漫画、CNN、HBO等等这些，无一不是非常优质的传媒资产，但是，即使是溢价收购，美国在线对时代华纳开出的价格也只有630亿美元，只有大部分媒体对萤火虫集团普遍估值的一半。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归根结底还在于时代华纳集团无休无止的内部斗争。

    说起来，如果当初一手创建时代华纳集团的史蒂夫·罗斯能够像默多克、雷石东这些老头子一样继续活蹦乱跳二十年，时代华纳绝对不会出现目前的局面，只可惜，史蒂夫·罗斯1992年就不幸去世了。

    至于史蒂夫·凯斯。

    即使没有曾经的记忆，只是看对方在两家公司还没有完成合并，就已经开始在控制权问题上做出妥协，艾瑞克就非常不看好这家新公司的未来。

    进入工作日，北美200家放映厅内，《女巫布莱尔》的热门势头丝毫不减，因为强烈的供不应求，几乎所有放映厅都持续保持着场场爆满的状态。

    3月12日，当《女巫布莱尔》首周七天票房出炉，再次惊掉了很多人的眼球。

    虽然首周末三天落后了《危险人物》300万美元的票房，但经过工作日的累计，《女巫布莱尔》依靠200家放映厅，最终首周票房达到惊人的2127万美元，成功实现对《危险人物》的反超，夺取了当周的票房冠军。

    受到工作日上座率大幅下跌的影响，《危险人物》最终次周票房只有2054万美元，遗憾排行第二名。这部制作成本高达9000万美元的电影，两周票房累计也才4600余万，几乎已经注定了巨额的亏损。

    与此同时，经过紧张的运作，从3月12日开始，《女巫布莱尔》的上映银幕规模一次性增加到了2100多块，正式在北美各个院线全线铺开。新线影业还临时划拨了1000万美元的宣传预算，开始通过传统的媒体渠道对《女巫布莱尔》展开广告宣传。

    第一次会面之后，拿捏了足足一周时间，环球唱片方面才再次给出了回应。

    艾瑞克周五上午再次和埃德加·布朗夫曼约定了会面时间，这次，环球唱片CEO道格·莫里森却没有再出席。

    萤火虫影城，艾瑞克的办公室内。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埃德加·布朗夫曼便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艾瑞克，既然雅虎音乐商店需要从数字音乐销售中获得提成，我认为，唱片公司也有权利从萤火虫电子的硬件销售中得到一定的利益。”

    艾瑞克放下刚刚端起的咖啡杯，摇头道：“埃德，没有这种道理，你听说过销售放映机的设备公司给电影公司利润分成的事情吗？”

    “确实没有这种道理，”埃德加·布朗夫曼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艾瑞克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西格拉姆这是想要入股萤火虫电子。

    只是，如果萤火虫电子仅仅只是一家便携式音乐播放器公司，艾瑞克或许会同意，但实际上，这家公司却涉及到太多艾瑞克对未来电子产业的布局。

    艾瑞克正考虑着接下来该如何措辞，办公室门被人敲响，卡洛琳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朝艾瑞克示意了下，道：“抱歉，布朗夫曼先生，还有艾瑞克，不过，纽约那边有一个紧急电话打过来。”

    艾瑞克看向卡洛琳，问道：“等一下不行吗？”

    “是WM公司的保罗·罗兰先生，”卡洛琳道：“他说，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在赶往肯尼迪国际机场，马上就要飞去欧洲。”

    听到是保罗·罗兰，艾瑞克就知道肯定和卡门·凯丝有关。

    也不知道这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保罗·罗兰这么急匆匆地赶去欧洲。

    不会是又把别人给咬了吧？

    心里想着，艾瑞克抱歉地站起身道，道：“那么，埃德，真是抱歉，稍等一下。”

    埃德加·布朗夫曼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很大度地笑道：“没关系的，你先去接电话吧。”

    离开办公室，艾瑞克接过卡洛琳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安静站在自己身旁眼神明澈的女孩，有些心虚地走到外面走廊，才将手机放在耳边，问道：“保罗，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1104章 狮子大开口

    电话另一边，保罗·罗兰语速飞快地说着一些什么，艾瑞克的眉宇逐渐皱了起来。

    等保罗·罗兰说完，艾瑞克转身，问站在不远处的卡洛琳：“卡莉，爱沙尼亚好像就在芬兰旁边吧？”

    “嗯，”卡洛琳点点头，道：“赫尔辛基与爱沙尼亚首都塔林隔海相望，距离不到一百公里。”

    “帮我接奥利·卡拉斯苏欧的电话，”艾瑞克吩咐了一句，就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手机，对保罗·罗兰道：“你现在飞去欧洲肯定来不及，那边我会安排人过去，你留在纽约负责协调一下就可以了。”

    去年年底，约玛·奥利亚正式从诺基亚离职。

    在约玛·奥利拉的推荐下，诺基亚原首席财务官奥利·卡拉斯苏欧接替他的职位，担任诺基亚新一任董事长兼CEO。

    卡洛琳不明白艾瑞克为什么要突然联系奥利·卡拉斯苏欧，却是立刻从秘书室拿起无绳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片刻后，电话接通，卡洛琳和对面说了几句，就走过来将无绳电话交到艾瑞克手中。

    埃德加·布朗夫曼没想到艾瑞克只是接一个电话就要花半个小时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对方在故意晾着自己。

    心底的不满逐渐积累，正当埃德加·布朗夫曼犹豫着是不是要起身离开时，艾瑞克终于推开办公室房门走了进来。

    “抱歉，埃德，”艾瑞克手里依旧拿着一部手机，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将手机放在面前茶几上，道：“临时遇到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让你久等了。”

    埃德加·布朗夫曼尽量让自己保持风度地笑了笑，并露出好奇神色。

    艾瑞克却没有和对方解释的意思，道：“那么，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埃德，坦诚地说，西格拉姆想要入股萤火虫电子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知道的，萤火虫电子不缺钱，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家公司不但不会上市，甚至都没有分红计划。而且，目前业界普遍对萤火虫电子的估值都在300亿美元左右，我觉得西格拉姆肯定也无法接受以这种估值入股。”

    “好吧，艾瑞克，”埃德加·布朗夫曼再次压抑住自己的不满，道：“那么，萤火虫想要让环球唱片加入数字音乐商店，总应该表现出一些诚意吧，但到现在为止，我丝毫不看到你的诚意。”

    “埃德，你应该明白，只要环球唱片加入雅虎音乐商店，无论是雅虎还是萤火虫电子，甚至是萤火虫集团，都会尽可能地将更多资源向环球唱片的音乐内容进行倾斜，这种先机优势是其他唱片公司所不能比的。当然，我们也有着自己的唱片业务，但大家都知道，萤火虫唱片的规模很小，并不会对大局产生多少影响，”艾瑞克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才继续道：“不过，当然，我肯定会表现出我的诚意。雅虎音乐商店与唱片公司的分成比例是三七分，这一点不容改变。不过，只要环球唱片同意合作，未来几年，萤火虫电子可以通过营销补贴的方式，将一定比例的销售分成返还给环球唱片。”

    实际上，只要能够让环球唱片同意开放内容授权，未来几年内，艾瑞克甚至愿意将全部音乐销售分CD返还给环球唱片，哪怕额外倒贴一些都没关系。

    相对于硬件销售的巨额利润，数字音乐商店的分成收益对于萤火虫体系来说完全是可以暂时舍弃的。

    当然，雅虎音乐商店属于雅虎网络公司旗下的业务，由于雅虎已经上市，为了财报和股价着想，艾瑞克只能通过萤火虫电子对唱片公司进行补贴。

    埃德加·布朗夫曼沉默了片刻，从艾瑞克的语气中，他基本上能够听出对方所谓的补贴力度大概能有多大。

    只是，想想最近一段时间各种商业媒体对萤火虫电子营收数据的分析，埃德加·布朗夫曼还是有些不甘心。

    五大唱片公司中，环球的规模最大，但全年营收规模也只有50亿美元左右，每年创造的利润大概在5亿美元上下。

    但是，根据媒体的普遍分析，才刚刚发布产品两年时间的萤火虫电子，年利润规模就已经相当于环球唱片的两倍，这如何不让整个唱片行业都感到嫉妒。甚至，不少人都觉得，萤火虫电子赚到的钱，完全就是这两年唱片行业整体衰退所丢掉的利润。

    如果可能的话，埃德加·布朗夫曼其实一点都不想和艾瑞克·威廉姆斯合作。

    只不过，西格拉姆集团目前的形势并不好。

    最近几年，随着西格拉姆集团完全转向传媒行业，进行了包括MCA、宝丽金、有线电视台等业务在内的多起收购，此时，这家公司的总负债规模已经达到120亿美元。而且，由于埃德加·布朗夫曼将大部分资源都倾斜在唱片业务上，想要打造世界第一大唱片集团，虽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但随着唱片行业的突然衰退，西格拉姆集团的经营也因此陷入困境。

    去年，迈克尔·艾斯纳打理下的环球影业集团虽然实现了不错的盈利，但因为唱片业务的失利，西格拉姆集团1998年度的全年亏损依旧超过13亿美元。

    由于宝丽金唱片与环球唱片的磨合并不顺利，未来几年，如果唱片行业整体形势不出现逆转，西格拉姆集团还可能继续亏损下去。控制着西格拉姆集团的布朗夫曼家族内部在将责任归咎在埃德加·布朗夫曼身上的同时，甚至已经产生了将公司卖掉的念头。

    埃德加·布朗夫曼当然不想这么做，他性格中虽然带着几分刚愎自用，但也绝对不能算是不学无术。

    和环球唱片CEO道格·莫里森详细讨论过之后，两人一致觉得，与萤火虫体系的这次合作非常有必要，甚至可能成为扭转西格拉姆集团目前局势的关键。

    “艾瑞克，这还不够，”思索了片刻，埃德加·布朗夫曼才摇头道：“雅虎音乐商店想要环球唱片的内容，萤火虫还必须付出更多。”

    艾瑞克左手下意识又按在右手手臂上的绷带处，他最近不知不觉就多了这个习惯，表情却不动声色，道：“那么，西格拉姆想要什么？”

    “一笔零息贷款，”咬了咬牙，埃德加·布朗夫曼想起媒体披露的萤火虫体系丰厚的现金储备，临时改变了原定的数字，狮子大开口道：“30亿美元。”

    由于无节制的扩张以及巨额的亏损，西格拉姆集团目前的资金链已经达到非常危险的地步。其他不说，只是那120亿美元的负债，每年需要支付的债息就达到6亿美元。

    虽然北美整体经济形势一片欣欣向荣，但此时的西格拉姆集团却很难再从外部获得融资。

    “30亿美元，这不可能，”艾瑞克摩挲着衬衫布料下的绷带，摇头道：“我最多给你5亿美元，而且，必须三年内偿还。”

    不知道埃德加·布朗夫曼是不是听出了艾瑞克语气里的轻松，态度却突然坚决起来。

    艾瑞克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松口。

    萤火虫体系确实不缺钱，但30亿美元，却绝对是一笔巨款。

    既然肯在短期内放弃全部的数字音乐销售分成，艾瑞克自然不会太在意让出这30亿美元所产生的利息。但如此庞大的一笔资金，他更担心的却是一旦西格拉姆集团陷入困境，对方很可能偿还不了。

    夸张一点说，如果西格拉姆集团破产了，艾瑞克对它旗下的唱片业务资产可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于环球影业，30亿美元也吃不下来，其他债权人也不可能轻易将环球影业这部分最优质的资产让给萤火虫。

    双方在各种细节上争执了一个多小时，这次会面终究还是没能达成任何结果。

    不过，虽然没有在贷款上达成一致，但离开时，埃德加·布朗夫曼还是同意，环球唱片可以与雅虎和萤火虫电子开始初步的接触谈判。

    送走埃德加·布朗夫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眼看欧洲那边还没有打电话过来，艾瑞克正要主动拨过去，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

    为期九天的巴黎时装周临近尾声。

    由于某个家伙的安排，卡门·凯丝在今年的时装周上可算是光芒闪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乐极生悲的话，原本正在为接下来两天的最后几场走秀做准备的她，突然接到姐姐从家乡打来的电话。

    母亲被人绑架了。

    听到这个消息，卡门·凯丝顿时就蒙了。

    绑架。

    这种事情怎么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因为穷，东欧其实很乱，这她是知道的。

    动荡刚刚过去的那几年，她就听说过很多事情，各种绑架啊勒索啊甚至是暗杀啊，爱沙尼亚黒帮跑去芬兰抢地盘却被俄罗斯黒帮打回来之类啦。只是，她一直都觉得这些事情里自己这种平民百姓很遥远。

    然后突然就遇上了。

    然后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母亲从在她很小时就和父亲离婚，一个人很辛苦地把他们兄妹三个拉扯大。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一直工作到深夜回家，满腹疲惫地偷偷抱自己的样子，那时候母亲以为她睡着了，但她其实醒着，小小的孩子，小小的心思，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继续装睡。

    绑匪开出的勒索加码是1000万爱沙尼亚克朗，算起来其实不多，大概60多万美元的样子。但是，虽然已经和维密签署了一份巨额代言合约，但这笔钱自然不可能立刻支付，她前不久又刚刚被骗光了所有积蓄，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钱。

    不知为何，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却是那个被自己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

    然后就清醒过来，急惶惶地给保罗·罗兰打完电话，保罗·罗兰很快回信，让她提供了自己哥哥姐姐的联系方式，然后就是让她耐心等待，不要做傻事。

    她怎么可能等得了，只是想要尽快回去，把母亲救出来，于是又疯狂地向周围熟悉不熟悉的人借钱。

    只不过，WM旗下虽然很多模特的收入都不错，但大家都不可能有太多现金，她又不敢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借钱，最终只是临时凑了二十多万英镑，就匆匆登上飞往塔林的飞机。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赶回去的。

    只是，离开伦敦的时候还好，到达塔林机场，她因为疏忽，忘记了对携带现金进行申报，于是又被扣了下来。

    虽然此时欧盟已经成立，但爱沙尼亚却还没有加入，出入境的安检依旧非常严格。

    经过这段时间的曝光，她此时已经算是爱沙尼亚的名人，或者说，已经是这个只有一百多万人口的小国家里最有名的那个人。因此海关工作人员倒是没有太为难她，只是希望她能够解释清楚这笔现金的来龙去脉。

    她怎么敢解释！

    虽然没有遭遇过绑架案，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闹大，否则……

    海关人员看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自然就多了几分怀疑，于是就更不敢轻易放她离开，只能向更上层的负责人进行汇报，等待上面的人赶来处理。

    于是，被困住机场关押室的她就像一只倔强而惶惶的小兽。

    心里期待着。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过来帮自己。

    那。

    那自己宁愿让他咬回来好了。

    到底还是只想到了那个男人。

    她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骨子里缺乏安全感的女孩的，但这一时这一刻，她却意识到，那个男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莫大安全感。

    海关的负责人赶到之后，她依旧不敢透露什么，只是希望能打个电话。

    得到允许之后，电话拨到纽约。

    连续几个小时都没能联系上她的保罗·罗兰听到她被困在了塔林机场，即使强行忍耐，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她几句，然后匆匆挂了电话，一副觉得让她继续待在机场关押室里才更保险的样子。

    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就有一群人赶来接她。

    除了哥哥姐姐，她还看到了母亲的身影，一颗心突然就放了下去。

    然后就是那群陌生人，其中一个主动上前介绍，原来是诺基亚集团公关部门的一位经理。

    诺基亚啊。

    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仅是因为这是隔海相望的芬兰最大的一家大公司，而且，这还是他的产业。

    心里突然就感觉很不妙。

    自己心里好像产生过某个似乎很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