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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昼苍云     隋唐之群英召唤txt下载     隋唐之群英召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1.神射养由基

    张神武、冉闵所部人马超过万人,这么一支部队突然失去了消息,立刻便引起了另外几路义军的警觉。

    几路主将立刻派出斥候打探,在突厥斥候的刻意放水下,很快就让他们探听到张神武、冉闵所在。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越军,不过由于卫青近日突然得了病,指挥权暂时在卢象升手中,而且由于渔阳和涿郡距离很远,越军也没有充足的情报,以至于卢象升在得知友军被围后,二话不说便命令养由基和岑彭点兵前往救援。

    “快,加快速度,上万同胞被突厥蛮夷围困,危在旦夕,咱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在岑彭和养由基的不断催促下,这支部队不停地加快速度,眼看着便要赶到突厥军的外围阵地。

    “停止前进!”

    就在这时,越军开路先锋刘封突然喝停大军,打量了前方那段狭窄的道路以及两边的高坡,当即伸手一招:“斥候先行,侦察两边高坡情况!”

    “该死,越军竟然如此警觉!”

    两边的高坡上确实埋伏着元军,领兵大将乃是哲别与尉迟恭,两人见到越军斥候已经沿着道路往高坡上而来,不由得一齐暗骂了一声,当即下令兵马冲杀下去。

    “杀啊!”

    眼见两边伏兵漫山遍野地冲了过来,中军的养由基和岑彭不由暗暗庆幸前军的刘封谨慎,当即传令全军列阵迎敌。

    两支军马呼啸间便轰然相撞在了一起,短兵相接,战刀劈砍,人头翻飞,鲜血迸射,厮杀得异常惨烈。

    乱军丛中,哲别拍马舞刀,吼声连连,接连斩杀了十几员迎面而来的越军将校,左冲右突之际,蓦然间瞥到了正在乱军中冲杀的刘封,当即取出弓箭,弯弓搭箭,奔着朱骏便是一箭。

    “嗖!”

    离弦之箭夹杂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刘封,刘封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咽喉,锐利的箭头转瞬间便透骨而出,刘封两眼凸出,呜咽一声便落马而亡。

    “突厥狗贼,安敢害我军大将?”

    远处,养由基眼见哲别一箭射杀刘封,顿时大怒,当即也是取弓在手,搭箭上弦,闪电般朝着哲别射去:“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射手!”

    哲别刚刚一箭射杀刘封,此时又从箭壶取出一箭搜寻下一个目标,恰在此时却听得耳边风声大作,顿时一惊,心知不妙,急是侧身一闪。

    “咄!”

    箭矢正中哲别肩头,刺穿铠甲伤及胛骨,疼得哲别连忙丢了手中弓箭,拨马而逃。

    “蛮将休跑,留下人头为刘封将军偿命!”养由基大喝一声,弃弓绰枪在手,拍马急追不舍。

    哲别肩上中了一箭,整只臂膀使不上力气,驭马技术也是下降了一大半,乱军当中又得不时地避让,转弯绕道时耗费了不少的力气,眼看着就要让养由基追上。

    “贼将休要伤害哲别将军!”

    危急关头,只听一声咆哮,刺斜里突然冲出来一将,手中长槊闪烁着逼人的寒光疾刺而出。

    养由基急忙收缰勒马,手中长枪往上一扬,荡开了尉迟恭的长槊。

    尉迟恭冷笑一声,回手便又是一槊刺了过来,养由基心知此番遇到了对手,当即也放弃了追杀哲别的念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战尉迟恭。

    当下一个舞枪,一个用槊,你来我往,兵器碰撞得砰砰直响,马踏连环,踩踏得尘土飞扬,当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厮杀了五六十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败。

    尉迟恭和养由基杀得难解难分,但是养由基麾下的越军却在突厥军的进攻下开始节节败退,呈现溃退之状。

    不过这也难怪,越军此番长途奔波,本就是一支疲师,而突厥军虽然伏击失败,但却是以逸待劳,人数上也占据优势,双方交战时间一久自然取得优势。

    在后督战的岑彭见势不妙,急是下令撤军,养由基见状也只能虚晃一招逼退尉迟恭,随军后撤,尉迟恭趁势率军掩杀一阵,斩获颇丰。

332.蛮族联盟

    “什么?张神武、冉闵几位将军不慎中计,现如今被突厥人包围!”

    代郡治所,主帅孙传庭听完斥候的禀报后,不由得面色一变。

    “孙帅!”

    副帅朱温霍然起身说道:“请大帅拨给末将五千精骑,末将定然会杀出一条血路,接应二位将军冲出重围。”

    “不可,不可!从代郡到北平路途遥远,突厥人若是真的铁了心要围杀张神武他们,又岂会容许他们存活到今日?只怕突厥人是以张神武他们为铒,诱使我军去救趁机伏击我军。”

    袁崇焕摇头说道:“更何况冉闵和张神武所部上万人,张神武和冉闵更是有万夫莫当之勇,想要围住他们,突厥人至少出动了五万大军,单凭我等现有兵马,只怕很难将他们救出来!”

    杨师厚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军师所言即是,仓皇出兵非但救不了几位将军及其麾下将士,反而会连累其他几路将士受困。

    依末将之见,既然突厥人调集重兵围困二位将军,那他们的大营一定空虚,我等可调集一支精锐兵马,星夜奔袭,联合卫青、韩世忠、曹文诏等人攻取突厥大营。”

    “围魏救赵,攻敌所必救,杨将军的这个建议乃是当下我军最好的选择。”袁崇焕点头表示赞同。

    孙传庭见状也不再迟疑,当即发号施令道:“朱温、庞师古,本帅拨给你二人一万五千精兵,轻装简行,奔袭突厥涿郡大营,迫使突厥人分兵来救,策应几位将军突围。”

    “末将得令!”两人一齐抱拳领命。

    孙传庭又扭头看向军师杨嗣昌,呵呵笑道:“军师,就劳烦你替本帅书信一封,差人送交卫青、韩世忠和曹文诏他们,请他无论如何也要出兵策应,协助我等解围救人。”

    杨嗣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愿为大帅效力。”

    正所谓救人如救火,朱温和庞师古离开帅府之后,立刻赶到军营点齐兵马,饱餐一顿之后便轻装出发,直奔涿郡而去。

    “那也速该虽然是个突厥蛮夷,但竟然能够瞒过薛国用的眼睛,将张神武等人引入陷阱,又想得出围点打援这样的妙招,想来定是个熟读兵书之人,既然如此,他不可能不知道围魏救赵这一计,不过正如军师所言,想要围住他们,少说也得五万兵马,如此一来他能够调用的兵马确实寥寥无几。”

    站在城墙上目送着朱温和庞师古离去,孙传庭心头却始终抱有这样的一个疑惑,也正因如此,他返回帅府之后也无心处理公务。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传庭猛然间想起一事,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浮上了脑海。

    “前日,汉军的关羽就给我传来一封信,说是突厥和女真似乎曾经派出使者密会,难不成他们如今已经达成了协议,所以现在也速该才敢放心大胆地将主力部队派出去围困冉闵、张神武和胡大海,因为他已经安排别人来截杀本帅派出的兵马。”

    “不好!”

    刹那间想通一切的孙传庭哪里还坐得住,他疾步冲出房门,大声呼喝:“来人!快来人!速速出城去把朱温和庞师古给本帅追回来!快啊!”

    ……

    正如孙传庭预想的那样,完颜阿骨打和也速该在经过多番密谈之后,双方已经结成同盟,合力将明军、隋军、越军、汉军等势力都赶出幽州,然后平分幽州。

    铁木真设计困住张神武和冉闵之后,飞马传信给完颜宗弼和完颜宗翰,着兄弟二人当即派出努尔哈赤、阿济格、代善三员骁将率领两万精兵前往代郡官道上设伏,截击孙传庭派出的援军。

    ……

    深山老林之间,两万女真兵士全副甲胄,如同一只只等待猎物的恶狼一般,双眼闪烁着森然的寒光,静静地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来了,来了,明军来了!”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在林间埋伏的两万女真士卒顿时面露兴奋之色,主将努尔哈赤两眼间寒光一现,低声喝道:“众军士准备,听候本将命令,杀光明军!”

    官道之上,猛将庞师古手提流星锤一马当先,身后上万精锐也都加快着脚步,眼看着就要踏入女真人设下的伏击圈内。

    努尔哈赤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两边的女真士卒尽皆会意,纷纷搭箭上弦,只等时机一到便乱箭齐发。

    “前军慢行,庞将军,请暂缓行军!”

    就在这时,原本坐镇后军的朱温突然疾驰而来,庞师古见状心下一楞,连忙喝令全军止步。

    待到朱温策马赶近,庞师古当即问道:“副帅,为何突然下令停止行军?”

    朱温勒住战马,沉声说道:“庞将军,孙帅刚刚派人紧急传令,令我们立刻撤军回城!”

    庞师古大为不解,当即问道:“这是为何?”

    朱温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据来传令的孙帅亲兵所说,当时大帅是冲出房门大声呼喝,我想孙帅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紧急地传令给我们。”

    庞师古虽然心中不解,但想到平日里孙传庭算无遗漏,应当也不可能无中生事,当即也不再说什么,勒马回转传令全军反转撤军。

    “怎么回事,怎么明军突然回撤了?”

    密林间,正满心期待着明军踏入埋伏圈之后便乱箭齐发大举冲杀的女真兵卒一个个都傻眼了,阿济格和代善面色焦急地对努尔哈赤说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明军发现我们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若是明军发现了我们,他们只需放火烧山即可,根本不必撤军!”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管如何,明军既然已经到了面前,就没有让他们轻易撤回去的道理。

    传令三军立刻出击,我军兵力多于明军,正面交战难道还能输给明军吗?”

333.血腥大战

    “杀啊!”

    努尔哈赤一声令下,在林间埋伏许久的两万女真兵士顿时如猛虎出笼,高声咆哮,漫山遍野地冲了出来。

    “原来女真人和突厥人已经联合在一起,怪不得孙帅那样情急地命令我们撤军。”

    见到女真伏兵杀出,朱温顿时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是一阵后怕:“若是大帅的信使再晚来半刻,我们只怕已经进入女真人的伏击圈内,到时候这上万将士只怕都要成了女真人的刀下亡魂。”

    “明将休走,留下首级!”

    女真猛将阿济格高声长喝,匹马当先,手中一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直奔朱温和庞师古杀来。

    “哼,土鸡瓦狗之辈,也敢到爷爷面前来卖弄!副帅,你指挥大军迎战,这个蛮将交给我了!”庞师古不屑地冷哼一声,手中流星锤一扬,拍马迎击而上。

    “明犬好大的口气,吃我一刀!”

    阿济格听到庞师古的话后,顿时勃然大怒,大吼一声,手中大刀奔着庞师古的脑门便砍了下去。

    庞师古冷笑一声,左手那柄铁锤抬手一架,勾开阿济格的刀,右手那柄铁锤向阿济格的天灵盖砸去。

    阿济格面色一变,连忙扭转身子,这才避免了被一锤打死的结局。

    “好厉害的明犬,倒是我小瞧你了!”

    从鬼门关前逃得一命的阿济格急是稳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挥舞着大刀护住自己,庞师古见状又是一声冷笑,一对流星锤左舞右盘,好似腾蛟奔蟒,四处搜寻阿济格的破绽。

    而与此同时,朱温已经迅速稳定了因为女真人的突然杀出而一时混乱的军心,指挥部队有条不紊地进行反击。

    “长矛兵上前列枪阵阻敌冲击,弓弩手押后!”

    五千长矛兵依令上前列阵,在他们后面,三千弓弩手纷纷张弓搭箭,瞄准着迎面杀来的女真骑兵,这八千步兵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中军将旗。

    和飞虎子李克用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朱温很清楚,在旷野上遭遇敌袭,首要任务便是保住将旗,将旗乃是一军之胆,只要将旗不倒,士卒心中便有依托,那战事便仍有可为,而一旦让敌军攻破中军,砍倒将旗,则军心溃散,此战必败。

    努尔哈赤也是军事大家,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命令代善率部协助阿济格迎击庞师古以及在外围的明军骑兵,而他则率领主力骑兵直扑明军中军。

    “勇士们,杀啊!谁能取下明军主将的人头,奖赏奴隶十人,黄金万两!”

    努尔哈赤拍马舞刀,高声鼓舞着士气。女真骑兵闻言尽皆欢呼一声,纵马如风,踩踏起浓滚滚的烟尘,呼啸着席卷而去。

    “放箭!”

    眼看着女真骑兵杀近,朱温顿时大吼一声,三千弓弩手闻讯纷纷松开紧扣着箭弦的手指,霎时间箭如飞蝗而去。

    “嗖嗖嗖!”

    “噗噗噗!”

    “呜啊!呜啊!呜啊!”

    ……

    利箭离弦之后的破空之声,伴随着稍后而来的箭头透甲入体的声音,与骑士的惨叫哀嚎之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了一团。

    不过这样的箭雨打击不可能阻拦女真骑兵的冲锋,后来的女真骑兵毫不犹豫地纵马踩过倒在地上的同僚尸体,手中长刀挥舞,双目之间透露着血红,呼啸着撞向了隋军阵中。

    “举矛迎战!”

    怒吼声中,五千长矛兵纷纷平举手中兵器,交错纵横,矛尖寒光闪闪,疾刺向冲进人群中来的战马马蹄。

    只听又是一阵阵人喊马嘶之声,哀嚎声中,无数的战马跪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登时便被甩飞了出去,还未等他们落地,便被一支支突如其来的长矛刺死。

334.明军撤退

    “杀过去!女真的勇士们,奋勇杀过去!”努尔哈赤纵马上前,高声鼓舞着士气。

    女真士卒在努尔哈赤的指挥和鼓舞下,踏着袍泽兄弟的尸体,继续挥舞着兵刃向前冲锋,但由于明军枪阵的阻拦,其进攻的势头已经缓慢了下来。

    骑兵之所以能够成为在冷兵器时代称雄的兵种,一是因为他的机动能力,二则是因为他在正面交战时冲锋时那股强悍无比的冲击能力,运用得当甚至可以一举击溃十数万大军。

    而骑兵的进攻势头一旦遭到遏制,那么他的杀伤力几乎是下降了一大半。

    朱温摆出枪阵的目的便是为了阻挡骑兵的冲击,防止阵型被一举冲散,而进入短兵相接阶段,虽然骑兵对战步兵仍然占有着一定的优势,但朱温相信,以明军的军纪严明,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将士们,驱逐蛮夷,杀!”

    只听一声大吼,朱温已经拍马舞刀冲进了人群。

    乱军丛中,朱温一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光闪过,必有一颗人头落地,不过多时便与努尔哈赤狭路相逢,也不答话,各自纵马上前杀成一团。

    而另一边,庞师古和阿济格已经酣战了八十几个回合,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开始有了明显的体现,阿济格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时地滑落,身形笨拙,左支右绌,眼看着便要不敌。

    “弟弟,哥哥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代善拍马舞刀杀至,见状当即大吼一声,纵马疾冲而上。

    “纵然是再来几个蛮夷,我又有何惧?”庞师古双目圆睁,怒吼一声,双锤分开左右,奔着代善和阿济格各是一锤砸去。

    三人转马灯似地厮杀了三十几个回合,庞师古越战越勇,锤出如电,这使得阿济格不由得暗暗叫苦:“方才我一人勉强还能挡得住庞师古,怎么代善过来助阵,以二敌一反而愈加不是对手!”

    “蛮将受死!”

    阿济格一时分神,登时被庞师古抓住破绽,手中流星锤霎时间便如天外陨石一般,砸向阿济格面门,阿济格避之不急,下意识地举起手臂去遮挡自己的脸部。

    “啊!痛死我也!”

    流星锤闪烁着耀眼的寒光,转瞬间便砸断阿济格的手肘,流星锤砸中臂膀响起阵阵骨裂声,令人不寒而栗。

    阿济格疼得发出一声嘶声裂肺般的惨叫,手中大刀脱手坠地,庞师古却丝毫不受影响,顺势便又是一锤砸出。

    然而代善虽然武艺不如阿济格,但是反应速度倒也不慢,手中大刀向前跌出,堪堪挡住庞师古的流星锤。

    “弟弟,快走!”

    代善一声怒吼,阿济格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勒马而逃。

    “想跑,做梦!”

    庞师古嘴角微微一勾,面露冷笑,流星锤顺势一跳,荡开了代善的大刀,身子猛地一扭,反手那流星锤便借力飞出,朝着阿济格掷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落荒而逃的阿济格被这一锤砸烂头颅,眼看着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弟弟!”

    眼见得阿济格身死,代善不由得勃然大怒,怒吼一声挥刀急攻庞师古,可他的武艺比起阿济格都还略输一筹,又如何能够赢得了庞师古?

    短短二十个回合不到,代善便被单锤庞师古杀得节节败退,哪里还有替阿济格报仇的心思,当即卖个破绽拨马而逃。

    “将士们,杀啊!”

    庞师古连败女真两大猛将,气势更盛,引领着麾下骑兵趁势杀退了阿济格和代善二人的部队,又见努尔哈赤率军攻打朱温甚急,拍马一招,率部从背后猛攻。

    “女真蛮将,接我一锤!”

    庞师古将流星锤挥舞如风,不过多时便已杀透人群,直奔努尔哈赤而来。

    努尔哈赤虽然在和马璘厮杀,但他是一军主将,所以还是不时地留心观察周围情况,自然知道阿济格和代善联手还败在庞师古手下,而他最勇猛的儿子阿济格更是丧命在庞师古枪下,当下不敢抵敌,忙是猛攻几招逼退朱温,亦是拨马而逃。

    与努尔哈赤一样,身为主将的朱温也是不时地留心周围情况,见庞师古率军从努尔哈赤背后杀至,努尔哈赤不敢抵敌落荒而逃,当即也是率军全线反击,两军前后夹击,杀得努尔哈赤所部溃不成军,四散败退。

    努尔哈赤溃退之后,朱温唯恐女真还有援军杀至,不敢恋战,下令全军回撤。

    女真军溃退数里之后方才稍定,努尔哈赤因阿济格之死悲愤交加,又整军再追,却遇上庞师古殿后。

    女真众将畏于庞师古威势,竟无一人敢上前交战,坐实明军安然退回代郡内。

335.韩彦直

    渔阳郡官道上,一支为数有五千人左右的隋军正急速赶路,为首大将,狼腰猿臂,正是大隋车骑将军韩世忠的叔叔韩遂。

    韩遂一马当先,不停地催促麾下军士加快速度,行至一处险要峡谷,忽然听得三声鼓响,四面顿时喊杀声大起,数不尽的突厥人如潮水般涌来,霎时间便把韩遂及其麾下将士团团围住。

    “那隋将,你已中了我家铁木真王子之计,早早下马受缚,魔家或可饶你不死!”

    一声炸雷般的声响,让张清不由得侧目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员身高九尺开外、两眼铜铃,口似血盆,连鬓红须的魁梧壮汉正满脸杀意地瞪着韩遂,满脸横肉跳动,当真是凶煞恶煞。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兵器,这兵器有四尺多长,有头有手,单有一只脚,像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一般,唤作独脚铜人。此人便是铁雷八宝。

    铁雷八宝乃是说唐演义当中北国名将“铁雷四杰”中的老四,虽然名列末席但是武艺着实是第一人,罗通扫北时,铁雷八宝奉祖车轮之命镇守野马川,连续杀败秦怀玉、程铁牛等众多唐朝第二代将领,纵然是罗通用回马枪亦不能取胜,至此奠定了他在罗通扫北这段故事里的第二勇将之位。

    见到凶神恶煞的铁雷八宝,韩遂却丝毫不曾生畏,只是望着铁雷八宝冷笑不止。

    铁雷八宝见状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中铜人平举,指着韩遂怒骂道:“大胆隋贼,已经陷入重围竟还敢笑话魔家,魔家今日定要把你砸成肉泥!”

    “哈哈哈!”

    韩遂闻言顿时放声狂笑道:“蛮夷便是蛮夷,读了几本兵书便自以为是,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在此卖弄?你睁大眼睛给本将军看清楚了,到底是谁已经陷入重围?”

    “杀啊!杀啊!杀啊!”

    张清话音刚落,只听得四边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数千隋军精锐手持强弓硬弩陡然间从高处现身,张弓搭箭当即朝着下方的突厥人射去,突厥人士卒不加防备,顿时被射了个人仰马翻,惨叫声连天,哀嚎声动地。

    而韩遂及其麾下的隋军士卒被围在核心,那外围的突厥人便成了他们最好的肉盾,再加上他们早有准备,第一时间便举盾相迎,因此只有少数士卒不慎被流失射中,损失却是不大。

    “哈哈哈,那蛮将,本将军现在也给你个机会,早早下马受缚,本将军便饶你不死,不然,一会本将军也把你活活砸成一团肉泥!”

    几个亲兵举盾护住韩遂,透过盾间的缝隙,看着挥舞兵器拨打箭矢的铁雷八宝,张清不由得得意不已,大声嘲笑不止。

    “你这该死的狗贼,不杀你魔家誓不为人!”铁雷八宝挥舞着铜人拨打如蜂矢般密集扑来的箭矢,咬牙切齿地怒骂不止。

    “将士们杀啊!”

    接二连三的箭雨打压下,突厥阵型大乱,死伤遍地,而与此同时,隋军的箭矢也即将耗尽,高处上的隋军士卒当即丢掉手中弓弩,握紧长槊钢刀,齐声呐喊,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居高临下冲锋而来。

    “弟兄们,随本将冲锋!”韩遂见状亦是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展,领兵直冲上去。

    “好你个狗贼,魔家可等你多时了!”

    铁雷八宝眼尖,武艺又高,即使是在漫天箭雨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紧盯住张清不放,此刻看到韩遂率军迎面杀来,当即纵马疾奔而上,手中铜人往头上一举,往韩遂顶梁上便打了下来。

    “咣当!”

    只听到一声巨响,韩遂手中枪杆竟被铁雷八宝生生砸弯,好似来开弦的弓弩一般,胯下战马悲鸣一声,退后十数步,韩遂身形一阵晃荡,几乎跌落雕鞍。

    “不好,此人武艺高强,恐怕只有用飞挝才能得胜!”心念至此,韩遂当即勒转马头,拨马而走。

    铁雷八宝见韩遂鞍后有飞挝,心知此人必然善使暗器,不由得冷笑一声:“区区暗器,岂能伤得到我?”当下两腿一夹马腹,纵马急追而上。

    韩遂见铁雷八宝追了上来,不由得暗喜不已,暗暗取出飞挝捏在手心,瞅着铁雷八宝追近,手中飞挝便脱手飞出。

    “哼,雕虫小技!”

    铁雷八宝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铜人摇动如风,将自己周身护得密不透风,那飞挝还未近身,便被扫落在地。

    韩遂见状不由得面色大变,急忙又取出弓箭朝着铁雷八宝射去,可都毫无意外地被铁雷八宝扫落在地。

    韩遂武艺一般,平时遇到猛将便一心靠着这飞挝和弓箭保命,如今眼看飞挝和弓箭伤不了铁雷八宝,不敢再回头,双脚不停用力,催促胯下坐骑加速奔逃。

    “无趣,真是无趣!”

    铁雷八宝眼看追不上韩遂,恨恨地叹息一声,把马一拨,挥舞着手中铜人四下斩杀隋军士卒。

    “蛮将休狂,可敢与我一战?”

    恰在此时,一骑催马急冲而至,手中长枪直往铁雷八宝面门刺去:“吃我韩彦直一枪!”

    来的正是《说岳全传》中将二代数一数二的猛将韩彦直。

    此番也正是韩世忠看穿铁木真围点打援的阴谋,建议韩遂率部走大道作为诱饵,而韩彦直则率领另一支精兵翻山越岭,绕道至突厥背后,两军前后夹击,打一个反伏击。

336.蛇打七寸

    只听一声叱咤,韩彦直拍马舞枪杀至近前,枪尖寒光闪烁,直刺向铁雷八宝咽喉。

    铁雷八宝怒喝一声,手中铜人一个横挡便架开了韩彦直的长枪,旋即便是一个横扫千军直奔韩彦直脑袋砸去。

    韩彦直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个铁锁拦江,结结实实地接下了铁雷八宝这一击。

    见韩彦直稳稳当当地接下了自己全力一击,铁雷八宝不由得见猎心喜,拿出自己的十分本事,手中铜人舞得虎虎生风,遮天蔽日般朝着韩彦直砸去。

    韩彦直面色凝重,聚精会神,一杆长枪挥舞开来,但见枪花灿烂,杀气弥漫,和铁雷八宝战成一团,两人你来我往,正是棋逢敌手,酣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败。

    可此时此刻,铁雷八宝麾下的部曲先是遭受箭雨打压,而后又是被隋军两面夹击,阵形大乱。

    韩遂被铁雷八宝杀败,险些丧命,正是满肚子怨气,可他又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铁雷八宝的对手,只好把满腔的怒气都撒到他麾下的士卒上去,率领着麾下的士卒向着突厥人轮番猛攻,不过多久便将突厥人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铁雷八宝眼见麾下士卒纷纷溃逃,不由得心神大乱,一时间露出了破绽。

    “死!”

    韩彦直瞅准破绽,手中长枪一招白虹贯日疾刺而出。

    铁雷八宝听得风声作响,面色一变,急是想侧身闪躲,但是韩彦直这一枪来得实在是太快,枪尖寒光凛凛,霎时间便在铁雷八宝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痛煞我也!”

    铁雷八宝惨叫一声,吃痛之下一时间力气暴涨,手中铜人奔着韩彦直便猛砸了下去,韩彦直不敢硬拼,勒马倒退数步。

    一通猛砸下来,铁雷八宝才算稍稍冷静了下来,眼见韩彦直被自己逼退,勒转马头便走,“隋狗,来日魔家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已雪今日之耻!”

    “哼,无胆蛮夷,来日相见本将必取你项上人头!”

    韩彦直眼看追赶不上,冲着铁雷八宝高喝一声,旋即便拍马舞枪杀向别处,清扫仍在负隅顽抗的突厥人。

    在隋军的两面夹击下,突厥人最后终告溃减,铁雷八宝仅率不到两千的残兵侥幸逃出,其余不是战死便是被俘。

    “哈哈哈,侄孙真是好本事啊,今日若不是有你在,只怕老夫此刻已经成为那胡人手下亡魂了!”韩遂纵马上前,笑呵呵地朝着还在清点战场的韩彦直说道。

    韩彦直微微一笑,拱手回道:“二爷爷谬赞了,就算没有侄孙看破突厥贼子围点打援之策,此地如此险峻,以二爷爷多年戎马生涯,也必能全身而退。”

    韩遂哈哈一笑,又有些惋惜地说道:“只可惜你爹给我们的兵力实在太少,纵然是败了这支伏击我军的突厥兵马,可这对突厥人来说还算不上伤筋动骨,只怕救不了冉闵和胡大海他们。”

    韩彦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方才我审问战俘,听说前两日他们的另一支兵马成功伏击了越军,斩获不小。

    眼下这一带还有能力再战的恐怕就只剩下我们这一路兵马了,仅凭我们这万余左右的兵力,想要从四五万突厥军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救出明军,就算能成,只怕也得损失大半的将士。”

    “侄孙说的是啊!”

    韩遂点点头,说道:“可明军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在幽州跟胡虏厮杀的袍泽兄弟,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依我看来,想要救人,围魏救赵乃是上策!”

    韩彦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可哪里才是突厥人的命脉所在?”

    韩遂低头沉思许久,恍然间想得一事,抬头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也不知可不可行?”

    韩彦直急忙说道:“二爷爷有什么妙计?”

    韩遂沉声说道:“冉闵、张神武、胡大海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又能让孙传庭看重统领一军,绝非泛泛之辈。

    此番却如此轻易中了突厥人的陷阱,我猜测突厥人很有可能是用真的粮营来引诱他们,只不过在事前将营中粮草转移了出去。”

    韩彦直皱眉思索片刻,慢慢点了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

    韩遂继续说道:“偌大的一个粮营,突厥人在短时间里也不可能将粮食运得太远,我们可以派遣斥候仔细搜索一下冉闵他们被围附近几十里的险要地带寻找突厥人的粮营。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若是张神武、胡大海等人是贪功心切不加详查便出兵劫营,那我们恐怕只剩下强攻解围一途了。”

    “事到如今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先派出斥候查探再说!”

    韩彦直咬了咬牙,道:“只盼老天保佑,让我们能够找到突厥人真正的粮营。”

337.魄袭敌军

    在距离旧粮营三十多里的落星谷,几名曹军斥候已经发现了突厥人新建的简陋不堪的粮营,他们留下两个人继续监视,其余人快马返回将情报上报给曹文诏和曹变蛟。

    “落星谷,你们可看清楚了,这里确实是突厥人的粮营!”曹变蛟一脸谨慎地盯着回来禀报的几名斥候说道。

    “回将军。”为首那名斥候拱手说道:“小人等看得清清楚楚,突厥人的粮营建立得极为简陋,很多粮袋随意地堆在地上。”

    曹变蛟眉头微微一皱:“这么明显地把粮袋露在外面,会不会又是突厥人的陷阱!”

    “不可能!”

    曹文诏摇了摇头道:“用粮草诱敌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我想应该是时间仓促,再加上突厥人平日里都是以牛羊为食,并没有多少建立粮仓的经验,所以才会搭得如此简陋随意。”

    突厥人乃是游牧民族,本来是以畜牧业为主,但是也速该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并中原。

    虽然在幽州边境之地仍然有不少适合放牧的牧场,但是脱脱目光长远,他认为将来进军中原腹地可就找不到继续放牧的草场,因此便下令麾下士卒改以米粮为主,适应中原人的生活。

    曹变蛟听完曹文诏的分析后,低头思索一阵,缓缓点头说道:“父亲说得是,而且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冉闵、张神武所部已经被围已经十几天了,只怕也已经是撑到极限了!”

    当下曹文诏和曹变蛟便留下白广恩统率步兵,挑选出五千精骑直奔落星谷杀去。

    五千骑兵一路风驰电掣,马蹄声隆隆,如闷雷滚滚,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赶到落星谷。

    此时已近黄昏,晚霞满天,曹文诏和曹变蛟率部潜伏在落星谷外的一片森林里,只等天一黑便开始行动。

    由于如今铁木真率突厥主力正包围着冉闵、张神武、胡大海,又联络了女真共抗义军,守备粮营的突厥军十分松懈,才刚刚入夜便三三两两地回帐篷歇息了,只留下少数几个哨兵还在哨塔上警戒。

    “嗖!嗖!嗖!”

    黑夜里只听几声清响,几名在哨塔上的士兵几乎是同一时间闷哼一声,一头载倒在地。

    “上!”

    一声轻喝,十几个黑影疾步匆匆地冲上前去,身手敏捷地翻越了营墙,不多时,营门便轰然大开。

    “众将士,冲进去,负隅顽抗者,一律杀无赦!”

    曹变蛟扬枪高喝一声,在他身后的虎豹骑骤然发动,俨如雪崩一般,呼啸着席卷向突厥人的粮营。

    “不好了,敌袭!敌袭!”

    “快,快起来迎敌!”

    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突厥人惊慌失措,仓皇逃出大帐,大叫着迎敌备战。

    可是这一切已经太迟了,虎豹骑已经疾驰着冲进了大营,战刀挥舞,长槊横扫,无数元军士卒被迎面而来的隋军骑兵劈翻、刺穿在地,血光四溅,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缕。

    骁将曹变蛟一马当先,手中一杆长枪挥舞起万丈寒光,沿途的突厥士兵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被一枪刺穿胸膛,呜咽着惨死当场。

    “曹文诏在此,挡我者死!”曹文诏的武艺虽然比不上曹变蛟,但是铁木真为了实施他的围点打援计划,将祖车轮、哲别、铁雷八宝等一干勇将悉数派出。

    更何况铁木真根本没有想过还会有义军去突袭粮营,粮营当中并没有什么比较有分量的大将坐镇,因此曹文诏一路左冲右突也是所向披靡,杀得突厥人尸横遍野,鬼哭狼嚎。

    乱军丛中,曹文诏正好就遇上了召集部众试图进行抵抗的突厥主将速仆丸,当即接助马速上前手起刀落,将速仆丸一刀斩于马下,很快便被乱马踩踏而死。

    主将速仆丸一死,原本就混乱的突厥军队更是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如鸟兽散般四散溃逃。

    曹文诏当即带领一千虎豹骑四下追杀败卒,而曹变蛟则率主力骑兵冲进粮营,趁机燃起大火。

    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璀璨夺目,仿佛烧红了半边天,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地耀眼,即使是在几十里外的突厥临时大营,依旧是清晰可见。

338.围剿明军

    夜色深沉,正是入梦之时。可此时此刻,整个大营却无一人能够睡得着觉。

    帅营内,主帅铁木真坐在上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义军去偷袭粮营,中原大地果然是人杰地灵能人辈出,自己确实不能小瞧了他们。

    大将执失思力上前两步,低声说道:“王子殿下,落星谷粮营内囤积了我大军三月可用粮草,一旦被毁,凭随军可用之粮,只怕支撑不了几日。”

    铁木真抬头看了执失思力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从涿郡大营调粮草过来需要多久?”

    执失思力摇了摇头说道:“至此少说也得十几日,更何况我军主力尽在此地,涿郡大营根本派不出多少兵马押运粮草,沿途必然遭到幽州境内的义军袭击。”

    见铁木真依旧沉默不言,执失思力不由得急了,上前一步继续说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这种情况容不得丝毫犹豫,还请殿下速速撤兵吧!”

    “撤兵,撤什么兵?”

    铁雷八宝扯着嗓子吼道:“殿下,隋军诸路兵马皆被我军重创,此时此刻正是一举歼灭明军的大好时机,岂能就此放弃?”

    他的脸上还留着那一道深深的血痕,两眼间透射出刻骨的仇恨,配合上他那副本就骇人的面容,显得愈发地狰狞。

    执失思力对铁雷八宝这种莽夫行为深感不屑,当即毫不留情地上前斥责道:“粮草将尽,军无战心,纵然我军能全歼明军必然也是损失惨重,到时候这幽州岂不是便宜了完颜阿古打!”

    “执失思力说得对!”

    祖车轮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目前我军已经和完颜阿骨打达成了协议,但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两国之间的盟约,一旦我军势弱,完颜阿骨打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我们一口吃掉,独霸整个幽州。”

    “祖将军也赞同退兵?”铁木真扫了祖车轮一眼,沉声问道。

    “粮营被毁,想必隋军已经意识到了王子围点打援的计划,此时退兵回涿郡乃是上策不过……”

    祖车轮缓缓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临走之前,这支原本留在这里诱敌来救的明军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不错,这支军队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留着又有何用?”

    铁木真颔首说道:“娄烦,命你率一万精兵立刻赶往落星谷,驱散贼军,能救多少粮草就救多少!”

    娄烦当即出列抱拳,沉声说道:“末将遵命!”

    铁木真又扫了一圈帐内众将,朗声说道:“诸位将军,你们立刻回营安抚军心,明日天明便发起总攻,一鼓作气消灭明军!”

    黑夜中的火光不仅吸引了突厥人的注意力,被重重包围的明军同样也注意到了,自他们中伏被围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日,他们和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若不是拖雷为了他的围点打援计划不希望这支军队很快覆灭,特意在营内给他们留下了一些粮草,只怕这支军队早就已经奔溃了。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张神武大步走上营墙,询问周边的士卒道。

    “张将军,你看那边!”

    冉闵手指着落星谷那一带,道:“那边似乎起了大火,以我所见,应该是友军在攻袭突厥人的营盘!”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我们有救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外边的弟兄们是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

    周边的士卒听到冉闵的话后纷纷喜极而泣,人最恐惧的便是未知的危险,被围十几日已经令他们的精神濒临崩溃,此刻听闻有援军杀至,个个欢呼不已。

    “太好了,冉小哥,老张,这下我们有救了!”胡大海也是一脸激动地从后走上前,看着冉闵和张神武说道。

    冉闵盯着前方良久,突然转头对张神武和胡大海说道:“二位,眼下士气可用,我建议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往北面突围,汇合援军!”

    “啊?”

    胡大海和张神武闻言尽皆一愣,道:“冉小哥,援军此刻距离我们还有些路程,此时突围是不是早了一些?不如再稍等一两日,等援军杀到我们再突围岂不更好?”

    冉闵摇了摇头说道:“二位,外面包围着我们的突厥军队超过五万,若是等援军杀到再突围,到时候必然是一场血战。

    现如今我大明主力尽在代郡休整,明王和大王子更是被困在涿郡,在此地我们兵马有限,眼下还是应以保存实力为主。

    再者,突厥主帅也不是傻子,纵然我军援军杀到,他也必然会派出军队阻截,另外再加大围攻力度,而我军此刻粮草将近,再拖延几日只怕又有变化,所以想要从重重包围中突围出去,关键还得靠我们自己啊!”

    “不错,冉小哥说的不错!”

    胡大海和张神武听完之后纷纷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这就去集结部队!”

339.破敌而出

    浓浓的黑夜中,八千余明军士卒已经全副披挂集结在了一起,被围多日几乎快将他们折磨到崩溃,现如今听闻有援军杀来,对生命的眷恋令他们爆发出了最后的战意。

    “各位弟兄!”

    一声呼喝,冉闵纵马出列,高立阵前,目光从面前的每一名士卒上扫过。

    连日来的激战,冉闵表现出来的勇武和面对困境时的沉着冷静已经折服了所有人,就连张神武和胡大海也把他当做军队的主心骨。

    冉闵深吸了一口气,高声说道:“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军援军已到,但同时我也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军的粮草已经耗尽,而且若是本将所料不错的话,明天突厥人便会对我们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击。

    突厥人残暴,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想大家也都清楚,你们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拼了,和突厥人拼了!”八千多明军一时间纷纷高喊不止。

    “好,众位将士,今夜突围,生死便在此刻!”

    冉闵手中双刃矛和勾戟一扬,厉声吼道:“诸位兄弟,杀!”

    “杀啊!”

    八千余明军士卒疯狂地呐喊着,趁着夜色的掩护从营门内汹涌而出。

    铁木真传令明日发起总攻,诸将回营之后自然命令麾下士卒安心歇息,养足精神,突厥人本是游牧民族,擅长野战而不擅攻坚,将明军困住之后甚至不知道在营外挖几条壕沟阻拦明军骑兵冲杀,因此很轻易地便被明军突破防线,杀入营中。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铁木真此时也刚刚如梦,被祖车轮、执失思力在帐外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唤醒,当即翻身而起,匆匆穿上甲胄走到帐外,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祖车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殿下,就在刚才,被我们围困多日的明军突然开始突围,我军将士一时不防,被他们突破外围,已然杀入营寨!”

    “哼,看来被围的明军主将也不简单,竟然选择在这个时机突围,倒的确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铁木真嘴角微微一勾,冷笑道:“不过区区几千穷途末路的残兵败卒,想要从我数万大军当中杀出去,这未免也太小看我们大元猛士了吧!传令各部,全力围剿!”

    “挡我者死!”

    冉闵一声怒吼,手中双刃矛闪电般刺出,迎面的突厥人被他一枪刺穿胸膛,旋即又被他奋力抛落下马。

    “众将士,随我一同杀出去!”

    冉闵一马当先,犹如一只领头羊一般,身边无数士卒跟随,一往无前势如破竹,拦路的突厥人纷纷溃逃,竟生生地被冲破了一个缺口。

    “休要放跑了明军,杀啊!”

    明军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周边却突然喊杀声大起,执失思力和祖车轮各率一支精兵从两翼杀至,马蹄翻腾,烟尘滚滚,装瞬间便将正在突围而出的明军拦腰截成两段,并重新堵上了缺口。

    “快,随我杀回去,解救被围的兄弟们!”

    领头冲出来的冉闵眼见己方被一分为二,大部分的将士依旧被围,当即勒转马头下令冲杀回去。

    “将军万万不可!”

    一骑士闻言急忙上前劝阻道:“如今突厥军主力已经全线围了上来,再杀回去只怕进去容易出来难呢!我等侥幸冲出重围,岂有再自投罗网的道理?”

    “纵然如此,那又如何?”

    冉闵面目刚毅,神情坚定,朗声说道:“数千兄弟仍然被围,我冉闵岂能见死不救?纵然战死沙场那又何惧,众将士不怕死的都跟我来!”说完两腿一夹马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急冲而去。

    “跟着冉将军杀啊!”

    人群中只听一声吼,数百名明军骑士纷纷催马疾驰冲了出去,尾随着冉闵重新杀回元军包围圈内。

    不过危难关头也并不是人人都能舍己为人,之前劝阻冉闵的那名骑将面带羞愧之色,领着剩下的几百名兵卒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良久,突然间咬了咬牙,扭头一招手说道:“我们走!”

    ……

    乱军从中,铁雷八宝领着几名元军偏将正拼命围攻张神武,张神武使尽本事,挥舞着丈八蛇矛全力抵挡,但猛虎终究架不住群狼,在铁雷八宝等人的围攻下,张神武渐现不支。

    “哈哈哈,大个子,你倒是个有本事的人,魔家一向敬重英雄豪杰,只要你肯归顺我们大元,魔家必然保你一条性命!”铁雷八宝一面挥舞着手中铜人围攻张神武,一面高声劝降道。

    “呸,宁死也不降蛮!”张神武怒目圆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铁雷八宝的劝降。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铁雷八宝闻言也不再劝降,手中铜人奔着张神武一通猛砸,在几员部将的配合下将张神武逼入险境。

    “张将军勿慌,冉闵来也!”

    危急关头,冉闵策马杀回来,见状当即纵马杀近前去,手中双刃矛和勾戟寒光闪烁,枪花飞舞,奔着铁雷八宝等一众元将刺去。

    “好家伙!”

    见冉闵刺来,铁雷八宝心下一惊,急忙挥舞铜人护住自身,可他手下的几个将领可就没他这种本事,只听一声声惨叫过后,几人不是咽喉被刺穿就是身首异处。

    “好厉害的明将!”

    铁雷八宝见部下不消片刻便全部阵亡,当真是吓得肝胆俱裂,当即拨马而逃。

    “张将军,我护你杀出去!”

    冉闵也不追赶,扭头对张神武说道,张神武面色艰难,缓缓点了点头。

    当下张神武领着麾下部曲在后,冉闵在前当先开路,迎面拦路者尽皆一招斩杀。

    “冉将军,胡大海突围不出,被突厥人包围围攻甚急,已危在旦夕了!”

    冉闵护着张神武极其麾下部卒杀至外围,这时一名眼尖的士卒突然高声喊道。冉闵当即对张神武说道:“张将军,你且率军冲出去,我再去救胡将军出来!”

    雄张神武方才被铁雷八宝等人围攻,肩上、背上挨了数刀,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心知自己此刻也帮不了冉闵,当下面色感激地点了点头:“冉将军千万小心!”

    冉闵哈哈一笑,当即纵马往胡大海所在处杀去。

    ……

    元军大营,高台之上。

    铁木真望着冉闵在乱军之中进进出出,先救张神武,再救胡大海,所向披靡,心神为之一颤,喃喃说道:“中原大地能人何其多哉!我突厥想要问鼎天下,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340.巴蜀风起

    这一日,葭萌关聚将议事,李自成坐于主位环顾一圈之后,说道:“诸位,绵竹关、成都等地均在孟知祥手中;西平关之内,也有李渊在兴风作浪,我军已然半年之久,如今正是兵强马壮之时,本将决意,将巴蜀的敌军全部拔除。”

    话音方落,军师宋献策当先奏道:“大王所言甚是,尤其是绵竹关,一日不在我大越手中,长安一日不宁,孟知祥若发兵,急行军十日之内便可到达葭萌关脚下,此事不可不慎,此战不可不打。”

    李自成点点头:“确实,巴蜀对我大越意义非凡,本将此番议事,便是要兵发武关,诸位可有谋划?”

    高迎祥跨出一步奏道:“将军,关中李渊随时在看着我军一举一动,此番谋划,轻则数万人之战,重则可能引起数十万人大战,末将以为,未谋巴蜀之前,当先谋如何应对李渊趁机发难,以免汉中之事重演。”

    高迎祥之言受到了厅中众臣的肯定,纷纷点头支持,女将秦良玉此番被李智云调到李自成部下,只见她盈盈一拜道:“将军,末将有一计,请将军与诸位试听之。”

    李自成颔首道:“秦将军请说。”

    “第一步,史万宝将军一直驻守于汉中,此番谋划,将军可使史万宝将军领军沿向东行军,扬言要夺下阳平关,只要行军至西平关附近,则北有群山环伺,南可支援我军,西可回守汉中,如此,关中李渊肯定会致力于守备西平关。

    第二步,将军可使南中汪华都督稍微动下暗手,故意在汉水露出些活动频繁的破绽,使孟知祥以为我军欲行声东击西之策,名为攻打西平关,实为突袭成都,如此,可在成都吸引蜀军主力。

    第三步,这才是我武王府声东击西的真正目的,蜀军向汉水,我军立即攻打绵竹关。”

    “妙计!”李自成心中思量一番,秦良玉此计一环套一环。

    思虑至此,正要开口夸赞,却见徐世绩眉头紧皱,秦良玉之计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徐将军面有难色,可是此计不妥?”

    徐世绩摇摇头:“秦将军此计几步环环相扣,倒是无有不妥……”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只是在下觉得还不够,我军在葭萌关一日不动,那孟知祥一日不会放松在此地的防御。”

    这倒也是,五万大军驻于葭萌关,孟知祥也是知兵之人,若自己是孟知祥,只要这五万大军不动,任敌方千般算计,自己绝不会放松葭萌关的防御。

    “嘶……”李自成深吸一口气考虑片刻却也无法,只得问道:“如此,不知徐将军可有补救之策?”

    “补救之策没有。”徐世绩轻轻一笑却道:“秦将军有声东击西之策已是妙计,臣再奉上这欲擒故纵之策,做锦上添花。”

    “何谓欲擒故纵?”

    “蜀地多山,可以兵行险路,那孟知祥在巴蜀根基深厚,多有耳目,我军在巴蜀一举一动皆瞒不过孟知祥的耳目。

    故而,臣之意,秦将军三步之前再加一步,首先将绵竹围个水泄不通,并倾力攻打,如此做用意有三,一则,围了绵竹关,耳目难以将消息短时间之内传给孟知祥;二则,孟知祥见我武王府倾力攻打绵竹关,却又忽然得到消息,史万宝将军领军西行,必然猜忌之心更重,可使秦将军之计更顺利;三则,先倾力攻打绵竹关,再有史万宝将军西行,汪都督活动更使孟知祥自乱阵脚,难以猜度我军真正的用意。”

    “好!”

    李自成都未出声,秦良玉便已拍手叫好:“军师这一策,何止是锦上添花,简直是画龙点睛,良玉受教了。”

    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李自成当即拍板:“既如此,诸军依计行事。”

    “喏!”

    十日之后,葭萌关五万大军尽出,攻打绵竹关,与此同时,史万宝在阴平整军出发,一路西行。

    孟知祥的耳目不一般,绵竹关虽然被围个水泄不通,可史万宝西行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耳中。

    “国相、大将军,我看这李自成恐怕用意不在我绵竹关啊。”

    蒋琬点点头:“主公说得甚是,史万宝西行,密探虽探得史万宝的目的乃是阳平关,可李自成用兵虽然急促,但绝非无谋匹夫一拍脑门决定的,此事不会如此简单。”

    因阻遏汪华北上,击杀岭南冯盎而升官的蜀国大将军陈庆之仔细思虑了一番才道:“李自成之意,或在成都。”

    孟知祥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陈庆之抓过一份地图,手一指道:“殿下请看,李自成先围绵竹关,其用意并非表面上那样想拿下绵竹关,,庆之猜测,之所以要打绵竹关,用意无非是想断我等与绵竹关之间的联系,如此,李自成或许已经不在绵竹关之下,围攻只是虚晃一枪,极有可能想要奇袭成都。”

    这个说法,孟知祥深以为然,李自成作为蜀军和他的老对手,用兵绝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庆之手指汉水又道:“汪华眼下或许已经到汉水,只等李自成到位后策应夹击。”

    “不错!”孟知祥点点头:“大将军所言有理,李自成此番用意必是成都,只是我等当如何应付?”

341.鱼入网口

    陈庆之一笑:“这就要看殿下之意了。”

    孟知祥不明,问道:“何解?”

    “殿下之意若是稳妥起见,则不需有何特别的应对,既已看破了李自成之谋,我等只要不被绵竹关吸引,使大军稳守各郡便可,那李自成总共不过七八万人马,想要硬生生把绵竹关打下来,恐怕难以做到,而殿下若想激进些,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孟知祥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问道:“如何主动出击?”

    陈庆之一喜,手指地图说道:“如今绵竹关下越军只是偏师,主力则在暗处行军,殿下可亲率大军破越军直逼葭萌关,李自成见前锋兵败,必会撤出巴蜀与史万宝合兵,如此则汉中空虚,这第二路便是偷袭汉中,那李自成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兵行险要,我军精锐可由陈希真和陈安统领,兵出景谷道偷袭阴平,而后可以攻取汉中全境,也可以在后方截断李自成与史万宝的退路。”

    如此一说,孟知祥笑了,笑得很得意。

    陈庆之见孟知祥一笑,更不犹豫,只继续道:“殿下,此番只需将兵马收缩至成都,殿下便可有足够的兵力两路出击,反打李自成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战,我等不求占得汉中,只求攻入汉中之后将汉中府库烧个干净,如此数年之内李自成难以恢复元气,更不会有太大作为,况且,李自成若是亲自出战,而背后的汉中又被偷袭,或会一时间乱了手脚,殿下则有机会一战擒杀李自成。”

    “好!”孟知祥拍案而起:“传令各军,依计行事。”

    数日之后,孟知祥领五万大军悄然来到武关,张叔夜随行,蒋琬留守成都应变,修整一日,麾下将士精神抖擞,当夜夜袭越军先锋刘宗敏,刘宗敏猝不及防,大败北逃。

    “陈庆之说得果然没错,越军主力确实不在武关。”孟知祥一笑:“传令,立即出兵下葭萌关,最迟明晚,各军必须赶到葭萌关。”

    次日夜间,天将将黑,孟知祥便已赶到葭萌关,此时葭萌关兵马尽出只得千余人守城,又无大将,只半个时辰孟知祥便拿下了商县。

    一切都很顺利,算算时间,即便八百里加急给汉中和李自成送信,这个时候信使也无法赶到,第一时间拿下了葭萌关使得孟知祥可谋划的空间更大了。

    “传令,大军就地休整,准备与李自成对峙,吸引汉中主力。”

    ……

    第二日午时,蜀军正是造饭之时,西边忽然间风云突变,正是史万宝部下徐世绩亲领一万五千骑兵自二十里之外杀来,当先一人手持双矛,正是白孝德。

    区区二十里路,对于擅长长途奔袭的陇西骑兵而言自然是无比简单,此时在奉命在葭萌关外巡视的大将黄得功此刻一得到越军来袭的消息,他便知道中计了。

    “传令,列阵。”

    黄得功只稍作思虑便毫不犹豫传下了这条命令,唯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方有活路。

    “孟知祥何在?”徐世绩跃马而出,枪指黄得功问道。

    “某家,黄得功。”远远一见两军兵力相差不多,气势上黄得功更不输人,催马往前答道。

    “黄得功?”徐世绩一听竟然是黄得功,冷然道:“听说你当年被汪华都督略施小计便被杀得片甲不留,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过如此。”

    黄得功却道:“你我军力相差不大,胜负未知,此时言胜,未免为时过早吧。”

    “胜负未知?”徐世绩大笑:“自你等兵出成都之时,胜负便已经定了,武关之下刘宗敏将军诈败,便是引你等孤军深入,此刻刘宗敏将军早已与李总督合兵一处,成都或许已在我大越手中,尔等归路已断,本将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孟知祥如何领这五万兵马逃出巴蜀。”

    话音一落,黄得功脸色大变,若此事为真,那陈庆之岂不是完全猜错了?这一战,从一开始便落入李自成毂中。

    不过还有一个希望,蜀军主力在此,越军也在此,那汉中就只剩下史万宝,景谷道的陈安和陈希真偷袭汉中之计大有可为,鹿死谁手仍未见得。

    如此一想,黄得功又有了一丝底气,可他作为大将知晓景谷道有一路人马偷袭长安,而麾下将士却不知道,此事连副将都少有得知,故而普通士卒们一听归路已断,此战必败,士气瞬间跌到谷底,窃窃私语者、交头接耳者、大声起哄者不计其数,众军都以自己不同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忐忑。

    徐世绩一见敌军大乱,又扬声叫道:“本将念你等皆是被迫从贼,此战若降可免一死,可若是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黄得功暗暗叫苦,他有了些底气,可此事无法对麾下儿郎分说,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强硬道:“徐将军可是好算计啊,军力上难胜于我,便出言蛊惑军心诳骗我等,什么归路已断,不过是为了掩盖那刘宗敏大败之事而已。”

    黄得功此话,虽然不明显,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却见徐世绩怒笑一声:“诳骗?我越军仁义之师,何须诳骗与你等?今日事无善了,本将给你等下最后通牒,降则活,抵抗,死。”

    话音一落,徐世绩立即下令:“传命白孝德,重骑冲锋。”

342.反败为胜

    “杀!”白孝德双枪举,当先领重骑兵冲锋踏营而去。

    徐世绩在重骑兵之后大吼一声:“将士们,随重骑兵冲锋,但见抵抗者,杀无赦。”

    徐世绩麾下的骑兵都是百战精锐,再加上白孝德勇武难挡,而且蜀军方才听了徐世绩之言,心中忐忑,战意极低,皆不敢去挡越军锋芒。

    两军大战,身为主将领帅旗不可轻退,可黄得功明显没有徐世绩的统军能力,见越军一路杀来,虽然他全力指挥兵马阻挡,可乱战之中,特别是被五百重骑横冲直撞一番之后,麾下乱作一团,命令不畅,如何指挥得了?

    但见白孝德已经杀到理他数百步的距离,后方的吕师囊和柴再用又领兵自两翼与徐世绩汇合,更加难以阻挡,百步距离眨眼便到。

    黄得功捏着双拳咬牙权衡着轻重,此战本就难胜,自己若退,帅旗一动,麾下士气更低,必败无疑。

    可若是不退,白孝德、柴再用、吕师囊三人杀将过来,他一人必定抵挡不住,主帅亡于阵前,败得更快,如何取舍?

    蜀军的基层战力在当年陈希真讨伐大越的时候就已经死的一干二净,黄得功虽然在军中颇有声望,可仓促之间迎敌,基层有缺少人才指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一下可使黄得功头发都急白了不少。

    只一会儿,白孝德等人离刘黄得功的帅旗更近,黄得功仰天大叫一声:“罢了,亲卫营随我往南突围。”

    非是他黄得功贪生怕死,只是此战败局已定,能保得自身安危,将来还有报仇翻身之日。

    果然,黄得功帅旗一动,越军麾下儿郎纷纷大叫:“黄得功逃了!”

    此言一出,蜀军的士气、战意崩溃得更快,白孝德领兵死追黄得功不放,徐世绩看得清楚心中焦急,白孝德这一回有些上头了,可乱军之中离得太远却也无法可想,正是无奈之时,却见柴再用在前催马拦住了白孝德一行。

    “白将军,请以大事为重,我等眼下的任务是尽快夺回葭萌关,合围蜀军。”

    白孝德一见柴再用拦住去路,正恼怒间,听得柴再用这一提醒,方才想起了此战的目的,只得点头道:“亏得柴兄提醒,本将一时上脑,险些误了大事。”

    柴再用虽是降将,却有些帅才,白孝德暗自思忖,以后作战还多需他柴再用协助。

    白孝德虽收兵返还,可还是放不下对黄得功的恨意,又下令道:“吕师囊,你速领两千骑兵去追黄得功,若能提他头颅来见,重赏。”

    “喏!”小将吕师囊领命而去。

    黄得功这一逃,此战未持续多久便已结束,过了西岸的蜀军降了八千余人,徐世绩阵前那连吓带哄之语还是起了关键作用。

    战果、战损刚刚清点完毕,孙儒和万俟卨便带着一万多马匹赶到,可见徐世绩此战早已计划好了,这边将将得胜,那边新马已经来到。

    徐世绩索性交给孙儒和万俟卨三千兵马将这些俘虏押往汉中,徐世绩等人迅速换马行军,这一次,便要孟知祥插翅也难逃。

    ……

    另一边,黄得功被伏击之时,孟知祥等人在关上看得清楚,众人心知中计,随军军师张叔夜更是大惊失色。

    他惊的不是城外有伏兵,而是此战或许彻底失败,或者说,陈庆之被算计了。

    此地有伏兵,那刘宗敏岂不是特意诈败引蜀军孤军深入?若如此,那李自成这番出兵算计,或许真正的用意反而是成都,却不是自己所想的绵竹关。

    此刻成都还在不在?若成都一失,这数万大军岂不是被关在葭萌关插翅难逃。

    瞬息之间张叔夜便想到了这严重的后果,这该如何是好?

    眼见城外激战正酣,张叔夜却顾不得西岸之兵,连忙将自己所想到的说了一遍,只听得孟知祥冷汗直流,半响才道:“罢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陈大将军设计也是孤同意了的,要说有罪,孤与大将军同罪,此刻不是互相责怪之时,还请军师好生设计一番,我等当如何应对今日之局。”

    “唯今之计……”张叔夜稍一思量便道:“先撤往绵竹关,然后快马打探成都的情况,李自成有心算计,我军粮草不多,若绵竹关再有失,十日之后粮尽,不用越军来打我军便要灰飞烟灭。”

    孟知祥点点头:“传令,急行军退往绵竹关。”

    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对岸还在厮杀的黄得功,作为人主,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心腹爱将战死却无可奈何更令人痛苦的,可眼下莫说城外的黄得功,即便是自己部下的数万大军有没有活路还是两说,也顾不得许多了。

    孟知祥一路赶到绵竹关,眼见绵竹关无恙才放下心来,起码这一两个月不用愁军粮问题,还算勉强有一丝活路,当即又令快马去探成都的情报,若成都已失,这天下还有谁能来救他?

    眼见孟知祥有些绝望了,张叔夜连忙献言道:“殿下勿忧,我等还有翻盘的机会。”

    “果真?”孟知祥一听张叔夜之说,喜不自胜。

343.蒋琬战败

    张叔夜面色严正地点了点头:“确实,若此时成都也丢了,只能证明越军在成都附近。那么此刻,汉中所剩的兵力决计挡不住陈庆之大将军的偷袭,那便是我等的翻盘希望。”

    孟知祥眼睛一亮,确实如此,陈庆之此刻或许已经快出景谷道了,李自成虽算计了他,但也难以想到景谷道会有一路奇兵,此刻汉中空虚,陈庆之手下有三万白袍精锐,只要一战定汉中,希望犹在。

    这边还来不及高兴,却听探马来报,刘宗敏率兵来到绵竹关,孟知祥闻言亲自来到城头,刚踏上城墙却又听另一路来报,徐世绩的兵马也来到了绵竹关。

    孟知祥站到城头远远一看,刘宗敏和徐世绩此刻已合兵一处,人马其实并不多,粗略估计只得三万余众,可孟知祥却不敢轻易出城去战,徐世绩用兵一向多谋,哪里会将自己的兵力全部暴露出来。

    可惜这次孟知祥多疑了,城下徐世绩确实只有三万左右兵马,刘宗敏围了武关扣关数日之久,本身就损耗了不少兵力,再诈败一场,此刻只有万余人马,而徐世绩麾下也只有两万兵马,先前一场大战,再分五千人马,故而两军合一也不过三万人。

    虽然兵力相差不大,可孟知祥新败,士气不高,而越军得大胜,正是士气高昂之时,况且徐世绩等人的目的并非消灭孟知祥,而是在此吓唬吓唬他,拖住孟知祥的兵马便可。

    越军真正的目的乃是围点打援,吓得孟知祥不敢出城,再广布斥候断绵竹关与成都之间的消息,又使人散播消息孟知祥被围在绵竹关,引成都蒋琬来救,汪华紧随其后拿下成都,只要成都在手,此战可得全胜。

    而这边,国相蒋琬先是得到孟知祥的快马传信,听说黄得功被伏击之事,他心知孟知祥担心战事,故而快马来传信。

    可成都到现在仍然好生生在自己手中,这完全出乎张叔夜和孟知祥的预料,成都还在,那李自成打的是什么主意呢?正是踌躇之时,却又得到消息,孟知祥被围在绵竹关。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蒋琬一叹,越军不愿死拼,却围住绵竹关,只要绵竹关粮草一断,城中兵马不战自败。

    这也难怪,成都有接近两万兵马,若是死拼,关下不堆个三四万尸体,是难以拿下攻关成功的,而绵竹关只要围住城池防止孟知祥突围便可取全功,孟知祥一死,余党自然分崩离析。

    蒋琬思虑一番,绵竹关不可不救,但又怕去救绵竹关而丢失成都,左右为难之际却又得了一个消息,史万宝只在阳平关虚晃一枪便全力赶往巴蜀,此刻已经过了葭萌关。

    这消息的来源便是葭萌关附近的士族传信,孟知祥根基在士族,前番便因此得了大便宜,知晓越军动作,算计了冯盎,此番又是士族来报信,再加上手持信物,暗号也没有任何问题,使得蒋琬深信不疑。

    史万宝全力赶回,那岂不是说越军极有可能要强攻绵竹关,此刻只是兵力不足,围而不攻而已。

    “不行!”蒋琬下定决心立即传令:“点一万五千人马随我星夜去救主公,孟贲带五千人马好生守住成都。”

    此刻的蒋琬自然不知这报信的百姓乃是汪华的手下,汪华自从在这蜀军这里折损了冯盎之后,便不敢大意,早已大力清楚成都附近的孟知祥党羽,同时又使了一招反间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的这番算计今日果然收到了奇效,骗到了蒋琬。

    却说蒋琬点齐人马星夜去救绵竹关,这一夜刚过寅时,天还未亮便遭遇了一场伏击,秦良玉和祝融这两位女中豪杰领数千山越壮士伏击了蒋琬的后队。

    围点打援意料之中,虽被伏击,蒋琬并不慌张,只是夜太黑无法分辨敌军数量,此时不宜鏖战,随即下令后队便打便退,只要熬到天明便可反击。

    却没想到的是秦良玉只追了一会儿便领兵退走,使得蒋琬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天刚刚亮,清点一番伤亡不大,也不多想,先救绵竹关要紧,当即下令继续赶往绵竹关。

    只行了五十余里,蒋琬忽然一拍脑门:“不好,成都危矣……”

    确实,成都此时危险了。

    秦良玉和祝融特意偷袭蒋琬的后队,为的仅仅是抓些俘虏与军服好去诈成都,待蒋琬反应过来之际,秦良玉已然诈开成都城门。

    孟贲在关中听闻关下有人叫城,一问方知是蒋琬的败军,中了敌人的伏击,败逃之后因为夜太黑分不清方向,无法汇合主力,只得回到成都。

    孟贲本就有勇无谋,而且秦良玉这一番说词又有理有据,使得孟贲不疑有他,大开关门放败军入关。

    关下为首之人乃是祝融,入得城后立即领抢占城门,待孟贲知道中计大事不妙之际,汪华部下大将太史慈、虞珝和于禁三人已领急行军渡河杀到成都,在太史慈、于禁、虞珝、秦良玉和祝融五人的围攻下,孟贲不幸战败,逃跑时还被太史慈的弓箭和祝融的飞刀打中,越军一个多时辰便取成都。

    蒋琬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越军伏击他的目的是去诈成都,两厢思虑之后,成都更重要,否则即便救回了孟知祥,失了成都便犹如笼中之鸟,任越军拿捏。

    当即下令兵马调头回击,心底只希望孟贲能多守一会儿,坚持到自己回击。

    可事实的结果却很残酷,半路之上遇到被五人围攻后状态凄惨的孟贲后便知道武关已然丢失,仰天长啸一声,他心知自己手下这点兵马复抢成都无望,只得赶往绵竹关先汇合孟知祥再行请罪。

    绵竹关和成都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若急行军的话不过一日一夜的路程,可蒋琬一来一回浪费大量的时间,又赶了一日的路却只走一半,天色已黑,这一夜一日急行军使得麾下兵马疲惫不堪,明日到绵竹关又必是一场大战,今夜必须休息。

    下令扎营之后,蒋琬又加紧夜间巡视,昨夜刚被夜袭,今夜也不可大意,丑时刚过,越军果然有夜袭,却是徐世绩的兵马。

    原来昨夜蒋琬出成都,便有斥候飞报徐世绩,天还未亮徐世绩便接到了斥候报信,不等天亮便点齐人马弃营而走,这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秦良玉伏击之后去诈成都,而徐世绩则立即来劫杀蜀军。

    虽说是夜袭,不过蒋琬做了充足的准备,两军几乎是硬生生地打了一场攻防战,天色将明之时,蒋琬才算因为兵少而败走。

344.景谷道之伏

    徐世绩这次很理智,眼见蒋琬败走,并不追击,立即领兵退往成都。

    孟知祥不是傻子,昨日天明之后发现越军兵马星夜弃营,必会有所动作,现下极有可能就在身后。

    这一战即走高明之极,事实上孟知祥就在徐世绩身后不远处,昨日天明之后,孟知祥第一时间便知晓越军退走,张叔夜这次也是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越军真正的目的是围点打援,他连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孟知祥。

    事关重大,孟知祥只得点齐人马一路追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就是战争,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慢,步步慢。

    待接到了蒋琬的败军再追去之时,徐世绩已然远走。

    听完蒋琬的诉说,众将皆知成都已失,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陈庆之可以成功偷袭汉中,只有这样才能反败为胜,或者说求得一条活路,这使得孟知祥麾下将帅还保有一份侥幸,可张叔夜却在此时大哭,弄得孟知祥有些不明所以。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张叔夜边哭边道:“此刻,大将军或许早已败了,徐世绩只有万余人伏击国相,那剩下的兵马在哪里?李自成在哪里?在景谷道啊!”

    听罢张叔夜的解释,孟知祥一时间头晕眼花,险些栽倒,败了,全败了,从出兵那一刻起便掉入越军的算计之中,好一会儿,才听孟知祥自语道:“厉害,厉害啊!不知是谁设计了这一套计谋,环环相扣,步步相连,使得我等一步一步走上这条死路。”

    听得孟知祥如此说,众人也无言以对,即便是张叔夜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孟知祥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亏得我时常自诩有些才德,却不想这天下豪杰如此之多,却不料我孟知祥只能偏安一隅。

    这几日我时常在想,若当日不另立山头,而是倾力相助李渊父子中一人,或李渊、或李智云,只要巴蜀不失,天府之国在手,我孟知祥定然是一字平肩王之位。”

    众将见孟知祥说话有些丧气,连忙想要安慰于他,却见孟知祥一挥手继续道:“纵观这天下诸侯,莫说是刘备、曹操、朱元璋之流,便是隋朝新帝也不如李家父子有如此多的人才,若是我能与其戮力一心,天下谁人可敌?那时,或许我孟知祥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惜了,可惜了啊!今日我才知道,杜伏威、冯盎、宋江这些人都是对的,天下雄才大略之人屈指可数,当日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以为凭自己的才能必能在这天下有一番作为,却不想反而使我陷入今日四面楚歌之地,痛失成都,元气大伤,而我也逃不过今日败亡的命运,若能再选择一次,我孟知祥只愿一心一意助越王或唐主取这天下。”

    “殿下!”蒋琬有一次大哭:“此败皆乃文武百官之过,与殿下何干?当日劝殿下起兵自立也是琬,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请殿下斩之。”

    孟知祥摇摇头:“非也,当日确实是国相劝我反,而我也同意了,皆怪我鬼迷心窍看不清这天下之势,李智云、李渊、朱元璋、杨行密,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代英豪,而我孟知祥如何与这些英豪争锋?权利迷人眼,使我一时看不清自身实力,妄自尊大,才置有今日之败。”

    此刻众人情绪都与孟知祥一般,开始自我检讨,皆知孟知祥说的是实话,凭他们几个如何与李智云、朱元璋、刘备、杨行密争锋?莫说打了这天下,即便将华夏大地给他们,他们又如何对抗女真部落和突厥汗国?

    孟知祥悔啊,可此刻有何用?连唯一的希望陈庆之此刻或许都已败亡了,今日又如何能逃出呢?

    ……

    景谷道,陈庆之确实中伏了。

    他领军眼看再走半日便可出景谷道之时,却听得两侧鼓声大作,伏兵四起,未及反应之际,先是落石,再是乱箭齐发,陈庆之三万兵马乱作一团。

    景谷道难走,陈庆之麾下兵马本就疲惫不堪,此刻又中了伏击,更是无力作战,这使得李过一时没了主意。

    乱箭之后,左侧是李自成,右侧是童渊和童飞,四人领兵杀将上来,童渊提着百鸟枪一边挥舞杀敌一边笑道:“走景谷道袭汉中?孟知祥麾下是哪个有如此之才能想到这等妙计,可惜了,若天下没有徐世绩将军,你等或会成功,但你等却不知徐世绩将军早已识破尔等奸计,要过此路,怎的不问问我越军?”

    童渊如此,童飞也戏言道:“就是,你等今日不死,定要记得以后走山路,先拜拜我越军,否则便是今日之局,九死一生,抵抗者皆死,投降者,一成可生。”

    这边,陈庆之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不过他也算果决,一见如此便立即下令各部分散突围,一时间陈庆之麾下兵马无人应战,皆四散而逃。

    这也使得越军应接不暇,景谷道全是山路,丛林密布,败军四处乱钻,这一下使得童飞和童渊目瞪口呆,胜得太容易,可面对这数万败军,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眼见呆立当堂,只气得李自成大怒:“你们不知去追那陈庆之吗?擒杀败军万人,不足顶一个陈庆之之头。”

    李自成这一提醒,这童渊和童飞方才醒悟,连忙带兵向陈庆之逃窜的方向追去,可为时已晚,追了数里也不见陈庆之的踪影,使得二人大悔,漫山遍野去找擒杀败军。

    陈庆之应对及时,麾下兵马损失虽大,越军收获却小,三万敌军只斩首四千人,俘虏不到五千,余者或逃窜无踪,或跌下深渊,这一场伏击大胜却杀敌不满万。

345.巴蜀决战(上)

    成都以北百里外,蒋琬被夜袭之地,孟知祥领兵在此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斥候来报,果然不出所料,他前脚离开绵竹关,后脚吕师囊便占了绵竹关。

    那吕师囊追黄得功不得,只好暂回,徐世绩当夜弃营之时便快马下令吕师囊、柴再用和白孝德来取绵竹关。

    “还有比这更坏的情况吗?”孟知祥自嘲般地一笑:“诸位,你等跟我孟知祥今日可曾后悔?”

    众人一听,纷纷拜倒说道:“殿下乃仁义之主,胸有大志却奈何时局不利,只是错生于这个英才遍地的时代吧,若能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朝代,殿下必有作为,我等无悔。”

    孟知祥点点头:“诸位既然无悔,便堂堂一战,我等生时一败再败,而今日这一战,虽可败,却也要败得像个英雄,不负这一身本领。”

    “愿随主公死战。”

    “好,发兵绵竹关,此战,不胜便死。”

    “喏!”

    午时刚过,孟知祥领兵来到绵竹关之下,埋锅造饭之后,关前叫阵。

    “徐世绩,可敢出城堂堂一战?”

    徐世绩端坐城头扬声叫道:“出城一战?孟知祥你是发癔症了吧,你败亡便在顷刻,本将为何要出城与你一战?”

    徐世绩如此讽刺,孟知祥却不闹,只回道:“堂堂大越名师,十年来赫赫英雄之名,今日,不敢出战吗?”

    孟知祥搬出越军的招牌,这一手确实让徐世绩有些难以下台,却见身旁的白孝德向徐世绩一拱手,转身向关下叫道:“我大越确有英雄之名,昨日有、今日有、明日还有,可这英雄之名却不是使大越的敌人可以利用胁迫的,英雄只敬重英雄,你孟知祥所作所为哪里有英雄风范?”

    “哈哈……”孟知祥一阵大笑:“我孟知祥或许不是英雄,但今日,只求堂堂一战,死在英雄手中。”

    “孟知祥,你高看自己了。”白孝德仍然不为所动。

    却见蜀国国相蒋琬叫道:“徐将军莫要忘了,我等根基在巴蜀地主、士族、官僚,若今日不出战,我等转身便走四散逃入民间,以我大蜀之能,或不能使你大越伤筋动骨,可未来数年之内,你越军在巴蜀也莫想安生,我等必在民间将成都搅得翻天覆地,无一日之宁。”

    听得蒋琬如此一说,徐世绩便坐不住了,若真如蒋琬所说的这样,对他孟知祥虽没有任何好处,却苦了百姓与大越,这如何使得?

    身旁的白孝德也是眉头大皱,完全想不到蒋琬来这么一招,但以眼下军力确实无法剿灭孟知祥这几万兵马,若他真是转身逃入民间,确入蒋琬所说,起码未来一年之内民间之患难以尽除。

    见白孝德不语,徐世绩仔细一思量却也无法,只得拍案起身:“备马出战!”

    绵竹关留吕师囊领五千兵马守城,徐世绩自带其余两万余人出战。

    孟知祥见徐世绩出战,不敢怠慢,当即下令摆阵,今日一战无论胜败,定要将胸中所学一一展示,不负这一身本领。

    绵竹关之下,徐世绩兵马出阵之后,远远见到孟知祥正在布阵,待列阵已定,柴再用只一眼便认出此阵虚实:“将军,此乃三才阵无疑。”

    徐世绩也点点头,这确实是三才阵。分别由盾兵、长枪、短刃三种兵卒组成,是一种攻防俱佳的阵型,长枪可防骑兵冲阵;盾兵可挡箭矢;短刃兵负责突袭肉搏。

    “哼,区区三才阵焉能挡我大军。”徐世绩对孟知祥从来没什么好印象,只恨恨道:“今日本将便破他三才阵,传令,摆鱼鳞阵。”

    徐世绩这个鱼鳞阵,白孝德领重骑兵一列在前,索苞、高迎祥、刘宗敏和高宠伏于重骑兵之后,看似为中军,其实不然,她四人分为左右翼,只待骑兵开路,这四人人再展开左右包夹。

    而最后一路是柴再用,中路左右展开之后,柴再用才是中路厮杀的主力,从厚度上说有些单薄,此阵无后军,中路若不能一鼓作气将敌人击垮,后劲不足,恐反被敌人所败。

    战场之上,阵法无好坏,主要还是看指挥的人是否能随机应变,麾下兵卒是否够精锐,可以将命令执行贯彻到底。

    主帅喜欢用什么阵型,与性格不无关系,徐世绩的目的便是一鼓作气,直取中军。

    两军列阵已毕,绵竹关之上,吕师囊亲自擂鼓,徐世绩的鱼鳞阵主攻,白孝德领重骑兵由慢至快向孟知祥的三才阵缓缓靠近。

    五百步,白孝德大吼一声:“举矛,全力冲锋。”重骑兵的冲锋长矛可都是一丈有余接近四米这么长的,一旦让他摆开阵势冲起来便犹如更古老的战车一般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两百步,三才阵最前列的陈希真喝问道:“刀车何在?”

    话音方落,前军一分,推出无数刀车在前阻挡岳云重骑兵,对付重骑兵,三才阵的长枪手是没什么用的,孟知祥自然有所准备。

    见敌阵刀车推出,白孝德再吼道:“蒙马眼,擅自退却者,斩之!”

    白孝德也早有准备,马头之上早已备好一块黑布,只需轻轻一捋便可完全遮住马眼,蒙住马眼,战马会毫无顾忌的冲刀车,可重骑兵们却看得见,这就是战争,身为重骑兵便早有这个觉悟,明知前面有堵墙也要闷着头撞上去,这便是重骑兵的使命。

    “大越万岁!”

    蒙住马眼,五百重骑扯着嘶哑的嗓子纷纷大吼,这一撞上去,死多活少,无异于送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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