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话 约会④
段名义总算明白了，奇儿所说的“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这句话，即使身在同一个组织，是计划的共同组织者，旺达和先锋也能毫不犹豫地对奇儿下手，身为敌人的段名义反倒对她挺好的。这么想想，她说段名义值得信任，并不是应付一时的敷衍之语，是发自真心的话语。
当段名义找到奇儿的时候，她看起来安然无恙。
虽然段名义是在奇儿解除了【盖亚诅咒】以后才殴打了旺达，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奇儿有没有事。
他刚想开口，奇儿抢先问道：
“你没事吧？”
面对奇儿这样的提问，段名义忍不住用要强的语气，叉着腰说：
“也不想想老子是谁，你都能活着回来，我怎么可能有事？”
“瞧你这灰头土脸的，肯定没那么顺利。”
“我只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就凭那厮能把我怎么样？你更应该担心他有没有出事，现在你去那边的垃圾桶里还能找到他，去吐一口痰应该还来得及。对了，先锋那货怎么样了？听说被派去攻击你的人是他，他好像还带着一个挺不错的装备。”
“他想用高压电缆给我弹一曲东风破，所以我把他挂上去了。”
“这就是明天全市大停电的原因吗……”
“明天……”
“嗯？”
“明天我们就是敌人了，但今天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那个自恋狂（旺达）肯定还会继续骚扰我。你不该手下留情，明天的计划根本用不着他，而且今后他也可能会和先锋联手对付你，你今天没有把他打死，以后会很危险的。”
“随随便便把杀人挂在嘴边，那可不是一个小女孩该说的话。”
“如果不杀掉敌人，被杀的就是自己！”
“如果你的前男友没有惹上纳萨利克，你现在不也可以过上甜蜜蜜的好日子？”
“不了解情况就给我闭嘴！”
奇儿大吼了一声，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气。
段名义稍微有点紧张了：
“喂，你真不要紧吧？！该不会……你还没用【治疗术】给自己治疗？我第一拳的伤害还留在你身上？！”
奇儿甩开了段名义的手，脸色变得极差，扶着路灯杆才勉强站稳，说：
“只是一点小毛病……我擅自修改了职阶，有点身体不适而已……”
“还有心肺复苏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身体的自动保护机制会触发你的本能反应，电流对你的全身由内到外全部刺激了一遍，不可能没事。”
奇儿似乎很讨厌自己的身体损伤被他人议论，强行转移了话题：
“段名义，我问你，明天如果我的计划照常进行，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逃走啊，你是计划的核心角色，但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执行工作。刚才在店里你们也说过了，除了装置，你们老大还派来了充足的人手，这次计划全权由你们自己负责，布置的兵力肯定不少不弱。我又不是什么正义的英雄，我才没有‘必须留下来阻止邪恶势力’的那种想法，但也不能让你们用那种随随便便的方式毁了这个地方，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所以我打算把你们的计划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替我阻止你的充电计划。”
“哼，那就等着瞧吧，明天我会毁了这里的全部。”
“你也等着瞧吧，明天我会在（组织的）监狱等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现在跟我说，监狱的伙食应该不好。”
“监狱吗……真是天真。”
“彼此彼此。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成功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你见过哪个复仇者会考虑这种事情？”
“那是影视剧的情节，他们的未来只能拘束于一支笔，而你是活生生的人，只要你没有自杀，你的未来永远摆在你的脚下，就算后退，那也是你的未来。”
“你是想劝我后退，放弃报仇？”
“不，我才不想多管你的闲事，只是随便问问。”
“不想多管闲事那就别问这种问题啊！净是满嘴空话的大道理！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哪天你的家人也被杀了，你才能体会这是什么感觉！”
刚说完，奇儿的脸色变得更差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强制转换了职阶，导致灵基不稳定，光是维持稳定的灵基就要付出相当大的消耗，很容易疲劳，包括刚才使用了心肺复苏，内脏和神经应该还在作痛，相当于全身被尖针刺入的疼痛。如果不是复仇的执念在体内支撑着她，应该早就躺在急救病床上了。
段名义不想看她这么辛苦的样子，只好快点结束这场对话，说：
“先前约定好的，如果进展顺利，你就把霍比的位置告诉我，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
“是你先打破了约定，你带了其他人来，我愿意陪你演到最后就是对你的宽容，别跟我奢求其他奖励。”
“……”
原来段名义的耳机早就被发现了。
奇儿能吸收附近的电力来强化自己，那么她肯定可以感应到“电力来源的坐标位置”，不可能瞒着她带上电子仪器。但段名义还是斗胆地赌了一次，假设奇儿的感官精密度不够强，那么她只能感受到“某人身上带着电子仪器”而不能感受到“电子仪器的精确位置”，但事实证明她的感官能力太强了，她可以轻易察觉到藏在棉布底下的耳机，段名义与伊卡洛斯的联系从一开始就被奇儿知道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是段名义赌输了。
可能是因为极度的疲惫，奇儿没有那么生气，用虚弱的声音说：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在一旁看着就好，我会靠自己决定是否收手。至于我将来有什么打算……现在才说，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你就懂了。”
“喂！”
段名义刚想抓住她的肩膀，却被一层电弧屏障给拦住了，差点被烧焦。
不知道奇儿隐瞒了什么，明明这次毁灭A市的计划只是用来杀死“空条承太郎”的无差别攻击，不会涉及到纳萨利克，但奇儿的语气却像是要为她的复仇画下句号，她一定不打算完全依照计划行事，很可能藏着自己的打算，明天的计划绝对不只毁掉A市那么简单。
段名义用耳机联系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调查一下组织资料里面有没有关于纳萨利克的文件。”
“Master，请问您要调查的是‘纳萨利克’吗？”
“如果有，替我翻译一下再告诉我，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Master，满足条件的未加密文件过多，我无法为您找出合适的文件。”
“……什么鬼？收集那么多资料干嘛？难道这个组织和纳萨利克也有关系？等下，我们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如果组织和纳萨利克有关，假设是敌对关系，那么我可以换个思路，让他们协助奇儿战胜纳萨利克，她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当然不是为了帮助她，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我看不顺眼的问题而已，报仇什么的最麻烦了）”
“Master，我们组织的名字叫做——‘纳萨利克’。是次元战争时期的最危险组织，拥有纳萨利克原剧的全角色成员，后期收容了五千部以上其他虚拟作品的角色成员，有六万人以上的本不属于纳萨利克的外来成员，因此派出行动的成员大多不属于番剧《Overlord》。只有发生重大灾祸的情况下，纳萨利克的原成员如‘安兹·乌尔·恭’‘雅儿贝德’等高级干部才会亲自行动。”
“……”
“Master，请问您听见了吗？”
“……”
“Master？”
“……”
段名义摘下了耳机，听不见伊卡洛斯的声音。
面部发冷出汗，两条腿发软无力，呼吸急促，喉咙干咳，就算是三千米赛跑也没有这么累。
自己依赖的组织势力就是奇儿的仇人，也就是说，自己一直都在帮奇儿的仇人做事，却还希望奇儿放下仇恨。
呵呵。
他喵的。
这该如何是好……
第三百一十九话 冬雪
今天早上拉开窗帘，可以看见白雪皑皑的都市风景。
明明最近天气正在转暖，今早从窗外吹进来的却是刺骨寒风，钻进睡衣的衣袖和裤脚里，在手臂和大腿上盘旋着。
段名义关上了所有能通风的地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和伊卡洛斯一起查看今天送来的情报。
[连环杀人案又增一例]
组织，不，纳萨利克已经送来了情报合集，目录上的第一行标题就是这个。
段名义已经没兴趣去管什么杀人犯了，纳萨利克今天送来的情报资料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虽然对方说这些是筛选后的结果，但段名义的心里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总以为是对方故意屏蔽了一部分文件。
直到昨天，段名义才知道，他依仗的这个组织就是奇儿痛恨的纳萨利克，也就是她的仇人集团。段名义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是奇儿仇人的帮凶，却还想阻止她的复仇，对于普通的复仇者来说，简直就像杀人犯要求受害者不要报警，真是可笑的废话。
奇儿她很理智，不，应该说变成了Saber职阶的奇儿很理智，明知段名义一直在协助她的仇人，却从不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在他的头上，甚至愿意请他扮演男友的角色，还把今天即将执行的灭城计划透露给他。正因她有这份理智，她和其他那些为了报仇什么都敢做的疯子不一样，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是该这么做？
如果不阻止奇儿，今天A市可能就会被毁掉，会牺牲成百上千的普通人，不，纳萨利克应该会在A市崩溃之前去杀死奇儿吧。奇儿的男友和家人都被纳萨利克处理掉了，他们不惜牺牲其他人也要抓住奇儿，要是奇儿落在他们的手上，肯定没有好下场。
（所以奇儿才会说监狱的想法很天真，因为纳萨利克很可能会直接杀死她，不会留活口）
所以，关于奇儿的计划，一字一句都不能告诉纳萨利克，而且，必须在奇儿引起纳萨利克的注意之前，去阻止她的计划。
不能依靠纳萨利克，只能由段名义自己出手吗？
昨天段名义已经说过了，人数与实力差距太大，单刀赴会的风险很高，他不会把命搭上。
此外，段名义的身份已经被旺达识破了，他很有可能会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组织，先锋不再是唯一知道段名义身份的人了。啊，对了，获得空条承太郎力量的第一天，有十几个人在大街上追杀段名义，他们也都知道段名义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们很可能是先锋的合作者，但应该没有先锋那么自私，很可能早就把段名义的身份泄露出去了。说不准今天一出门就会遇上刺客，开门都有可能触发地雷炸弹，也许这个房间里早就潜伏了敌人，各种各样的刺杀都有可能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现在的段名义就像个过河的泥菩萨，自身都难保，却还想拯救别人。
这样的自己有够可笑啊。
单靠自己很难拯救奇儿，但也不能请求纳萨利克去对付奇儿，如果时间拖太久，奇儿又会被纳萨利克抢先干掉。进一步去说，就算可以在纳萨利克之前阻止奇儿，也不见得没有后患之忧，奇儿以后又将如何，这些问题都没有考虑。
这简直就像是限定时间的护送游戏，还不给出任务提示。
有点难搞。
嗡嗡~~~
段名义扶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了。
“这时候是谁啊……艾姐？”
【喂？义义，你在吗？】
“要是我不在，那是谁接了你的电话？”
【嗯……也许是女朋友之类的？】
“……（她怎么会知道奇儿的事？！）”
【喂？】
“你听谁说的？”
【啊，嗯，我有个同事告诉我的，她说昨天在你常去的那家店里看见你和很多人在一起，聊得挺开心的，其中有一个女生好像还是……你的女朋友……之类的？】
“你可以别用这么尴尬的语气说话么？”
【听说那个女人好像很差劲欸，但义义你很喜欢她的样子，姐姐我也不是反对，只是想了解一下是哪个妖艳贱货……咳咳，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家弟弟看上了什么样的女人，出于好奇而已。】
“你那个喜欢打小报告的同事到底偷听了多少啊？”
【如果她是个很糟糕的人，就算义义你庇护着她，我也不会同意哦。】
“所以你是来劝我分手的咯？”
【差不多……吧？】
“老子谈恋爱关你什么事？！我喜欢谁，我要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你和当时在我身边的那个白色女人，还有很多很多人都一样，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义义……】
“……呼，算了，等过了今天我再跟你解释，如果……过了今天还有机会的话。”
【嗯……难得义义你愿意谈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说吧。这边工作还差很多，可能要推迟几天才能回去了。】
“打小报告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小良？昨天我好像确实在路上见过她，但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这件事就别管了嘛，再说了，小良她的宗旨就是绝不掺和其他人的闲事，很多事情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说出去。】
“那就算了，没其他事，挂了。”
还没等艾姐的回复，段名义就挂断了电话。
本来艾姐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很可能会有点误解（一开始她的语气很不自信），要是段名义刚才说那是误会或演戏，应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但他没有说出一句那样的话，就好像——他打从心底拒绝斩断他与奇儿的关系。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又显示一个来电号码——加入纳萨利克组织的召唤师“鲁诺巴纳”。
“喂？（他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莫非纳萨利克已经知道，我知情不报的事情？）”
【是JO太郎吗？】
“迪奥？（我把迪奥拉进了黑名单，所以他用乔鲁诺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吗？）”
【是啊，因为我的乖儿子（鲁诺巴纳）又出去执行任务了，很无聊，所以想和我兄弟的玄孙说说话。】
“这样啊，告辞。”
【慢着！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说吧？！比如怎么使用时停？！或者让你的‘白金之星’超越我的‘世界’的方法？！】
“关爱空巢老人不是我的义务，而且现在我很忙，没时间去你那边练功。”
【很忙吗……你是想去救那个叫奇儿的小女孩，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
“总得有个根据吧，你们组织是不是最近在调查她？”
【算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调查她了，好像今天有大动作，应该是打算去解决她，但处置她的任务不是由乔鲁诺去做，我也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纳萨利克已经查出她今天的计划了？！”
【计划？】
“不，口误，别在意。”
【关于她会怎么样，我是无所谓，但如果JO太郎你很在意她，现在就不该坐在家里说这些闲话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我没说，纳萨利克也早就知道她的打算了？”
【不，只是很一般的跟踪调查而已，我送给你的那些情报上面应该写得很清楚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不知道迪奥怎么得到了段名义的电子邮箱，很快就送来了一份文件。
输入一串密码“konodioda”之后，成功解锁文件，打开查看——
[召唤师奇儿的已知改造记录]
[次元战争第281天，改装了体内的电压装置，增大了电压最大值，最大输出值提高了7.68%以上，但也导致了机能的不稳定性，每次吟唱技能都要承受微弱的电流反伤，长期战斗会导致不可逆的神经受损及麻木。目前而言，她的神经细胞损毁已高达4%。]
[次元战争第287天，替换了部分骨骼结构，具体细节不明，在她做手术的实验室内可以找到24根属于她的原骨骼残骸。据推测，更换骨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提高身体的承受能力，而是为了把身体改造成适合机械装置运行的结构，替换的新骨骼应该只是“可以代替骨骼”的电器装置，即是为了加深肉体与体内机械部件的融合，虽然可以提升动作敏捷和运作机能，但自己所需承受的机械损伤也会加大，进而导致减寿。]
[次元战争第295天……]
一路看下去，都是纳萨利克对奇儿的追踪和调查，这些都是推测而知的情报，但是有确凿证据，表明奇儿确实做过这些手术。
为了完成复仇，不知道她究竟舍弃了多少。随着纳萨利克的紧迫追击，她的改造频率越来越低，到了后期，她的改造目的有点不明，但不变的是，每一次改造都会大大损坏她的身体，她的肉体与精神负担进一步增加。因为耳边每时每刻都在响起电流与齿轮的鸣声，每天的休息质量都奇差无比，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也难以回复体力。
与其说她是改造人，不如说是以复仇为动力的机器。
（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物理学、生物学和实践能力真的很厉害，充分利用了弗兰肯斯坦的尸人体质和电流学，危险系数提升到了SS级，这是很高的评价呀……）
但是，一想到奇儿近日以来的模样，那副憔悴的面容，那具虚弱的躯壳，怎么都不可能把她和“危险度SS级”相提并论。
读完了迪奥发来的手术记录，段名义再回到今天发来的最新情报那边，让伊卡洛斯进行筛选，找出所有和奇儿有关的相关文件。
最后留下的一行文件，其标题是——
[针对A市的SS级讨伐战]
应该就是这个，就算段名义没有把奇儿的计划告诉纳萨利克，凭借纳萨利克的丰富人力，根本不难查出来。如此一来，昨天的约会根本没有给段名义带来情报优势，他藏起来的情报早就被掌握在纳萨利克的手上了。
想到这里，段名义恍然大悟，他好像有点明白奇儿的真正意图了，奇儿找段名义去约会，应付旺达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但段名义还不能妄下定论，要找到奇儿说清楚才能确认。
从上到下仔细浏览一遍，大致理解了纳萨利克的安排。
因为次元战争是非公开的战争，纳萨利克选择了掩人耳目的手法，在夜间执行作战，也就是奇儿的计划时间前一小时，纳萨利克会封锁街道，在这个封锁范围内解决奇儿。为了尽量避免骚动，纳萨利克决定使用白刃战对付奇儿，因此派出的大部分讨伐战队员都是近距离攻击型，带头杀敌的三名SS级队员都是使用刀刃的刺杀高手——
【桐子（Archer）】
【绯村剑子（Assassin）】
【三笠·阿克曼（Rider）】
都是不好对付的货色。
还有一段只有内部人员才有资格查看的内容，伊卡洛斯也无法破译，至少可以确定这场讨伐战还有两个隐藏的干部，可能也是SS级。
就算除去共计两千人的杂兵部队（人均S级），这五个SS级都很难对付。
段名义看了一眼时钟，虽然还是早上，但他的内心焦急万分，再过十小时左右的时间，这场决定奇儿命运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可是，段名义手上能用的棋子也只有“矢量操纵的伪装身份”以及伊卡洛斯，这两者而已，想要突破纳萨利克的包围圈救出奇儿，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虽然他很讨厌，非常讨厌请求别人的帮助，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做了。
他按下了一个号码，等待对付接听——
【喂？哪位？】
“是爱丽丝吗？”
【我不会帮你救出奇儿的，我可不想被组织当作叛徒。】
“全世界都知道我想救奇儿吗？！”
【我不会帮你的，就算我想帮你，坐轮椅的我也做不了什么，死心吧。】
“啊……算了算了，今晚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我背后有白金之星，还有‘空之女王’伊卡洛斯会在后排支援我，没那么容易死。”
【呼，你真是个死脑筋的直男啊……】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可能抛弃奇儿不管的，虽然我也说不出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她……算了，理由什么的，等老子把她救出来再考虑也不迟！”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会考虑放弃，既然你联系上我了，我不能帮你，但不代表我不能替你找帮手啊。】
“嗯？”
【你尽管去做，我不会参与营救，但我会找几个厉害的人出手帮你的。就按照组织发来的文件，在那条街道的封锁范围北方入口集合。】
“……”
【放心，我不会告密的，毕竟我也不想再惹你。】
“那个……谢谢了。”
【你居然会说谢——】
“啰嗦！”
说到这里，段名义立马挂断了电话。
第三百二十话 电流学①
夜幕降临，纳萨利克指定的封锁区域却没有一处灯火。
不知道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在这场讨伐战结束之前，不可能会有平民介入。现在的纳萨利克与原作中的可大不相同，他们接纳了其他作品的大量角色，连圣灵系角色都不缺，根本不存在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就算留下了战斗痕迹，想必纳萨利克也早就做好了修复或掩盖的手段。
乐观来看，现在支配纳萨利克的首领还不至于是个残忍的统治者，他组织了秘密进行的讨伐战，而不是用魔法把敌人和平民（目击者）全部轰掉，可以认为他还有点善心。
呵，才怪呢，为了追杀奇儿，把她逼迫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纳萨利克的首领根本就是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人渣！他现在选择暗中除掉奇儿，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发起进攻，才不是为了保护平民，而是为了避免让人知道纳萨利克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而已！
现在次元战争还是位于暗面的存在，纳萨利克暴露在外只会对自己不利，会被世界排除，但是，将来次元战争被公之于众的某个时候，纳萨利克就不会再掩饰自己的存在了。
可是段名义并不在意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他只在意眼前即将发生的这场小型战争。
他只在意能否救出奇儿。
……
段名义穿上了佐佐木为他设计的服装，戴上面具，伪装成召唤师“矢量操纵”的模样，躲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这就是事先约定的街道北边。
纳萨利克的封锁并不是用墙壁阻拦，也许是一种驱赶结界，不属于次元战争的普通人都会无意识地想要离开结界范围，也许是一种催眠结界，剥夺所有人的行动能力与意识。这些只是段名义的推测，讨伐战的情报文件上没有说明这件事。
爱丽丝说帮手已经在路上了，五分钟内就能抵达。
可是距离讨伐战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四分钟，等帮手来支援场面，还要经历几条街道那么长的路程才能找到奇儿所在的位置，除非有办法飞过去，不然这一分钟的差距也有可能让奇儿送命。
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战斗了，不论输赢都是会送命的。
看着段名义露出苦恼的表情，伊卡洛斯投来关切的目光：
“Master？”
“我没事。你有替我联系白林和韩泠吗？”
“Master，我无法接收他们的信号。”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有成功的信心，就算我被炸死，也不能连累他们……伊卡洛斯，你就按事先说好的去做，我很快就到。”
“是，Master。”
一眨眼的功夫，伊卡洛斯就冲上天空，迅速接近预定地点。
作战内容非常简单，段名义打算假扮成不知情的旁观者，派出伊卡洛斯闯入，向那几个SS级的干部询问状况，让她们以为是“不知情的段名义派出伊卡洛斯，询问这场驱逐战是什么情况”，其实就是用交流的方式拖延时间，顺便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当段名义和其他人攻进封锁圈内，伊卡洛斯立即与SS级交战，阻止她们发起进攻。虽然现在的伊卡洛斯失去了几乎所有兵器，但她自身的装备已经被纳萨利克完美修复了，实力恢复了一半左右，应付三个SS级有些困难，但牵制一两个SS级的对手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幸运的话，伊卡洛斯会被纳萨利克认定为同伴，责任应该会归咎于她的主人段名义，不用担心她会出事。
段名义只要钻空子救出奇儿就行了，至于该怎么做，他有准备。
他看了看旁边店里的挂钟，已经没有等待的时间了。
“她们还不来，我只能先进去了……”
段名义这么想着，刚走出一步——
嗖嗖嗖！
几支银色大剑飞袭而来，落在段名义的脚前，阻拦他的去路。
看见这些造型奇异的大剑，剑身上遍布着犹如艺术品的纺织形纹路，段名义立马明白了来者是谁——
“爱丽丝菲尔？”
戴着面具的白色女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说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英雄真名了吗，矢量操纵？不对，我应该叫你——空条承太郎？”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刚才她看见我换装了？）”
“只是猜测而已。你刚才犹豫了一下，如果是矢量操纵本人，应该会马上否认然后向我攻过来吧，听说矢量操纵是个很暴躁的人，你的反应太冷静了，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
“传闻？你还相信那种鬼东西？”
“上次在停车场，我就觉得奇怪了，你的攻击距离太短了，有很多时候你都可以占优势，但你没那么做，是因为你做不到。”
“淦……！”
“既然你就是空条承太郎，那我没必要再把你吊起来了——先切了两条腿再把你带回去，你自然会全部说出来的。”
“慢着，你……”
段名义还没说完，爱丽丝菲尔操纵着银丝攻过来了，数只银鸟分成三个方向同时攻击他。
欧啦欧啦欧啦！
段名义也不再掩饰了，召唤白金之星，用快速的拳头组成墙壁，挡住她的攻击。
段名义在白金之星的身后问道：
“你刚才说‘我会全部说出来’，难道你来抓我不是为了干掉我？”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我会来对付你，只有一半的意愿是出自命令。”
“还有一半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想法？！你想要我说出什么？！如果不会造成不好的结果，我倒是可以考虑在这里直接告诉你！”
“是吗？但我不相信你会说真话，在这里问你，还不如在拷问室对你用自白剂。再说了，我想要的也不只是几句话，而是你手上的某些人命。”
“人命？”
“别再问下去了，我不会回答你，别人的家事也用不着你管。”
“你要是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找错人了？！”
“那你告诉我，那个叫段名义的男生被你们关在哪里了？”
“……（嗯？？？）”
“昨天说要去找段名义和奇儿的旺达失踪了。先锋说他被挂在电缆上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躲在房顶上的‘天使’，她好像正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先锋认为——旺达已经被空条承太郎灭口了，那个‘天使’是被派来保护奇儿的，她们俩都是空条承太郎的帮凶，是杀害旺达的共犯。而奇儿和空条承太郎有关系，那么那个叫段名义的男生肯定也认识空条承太郎吧。”
“因为你打不过我们，所以想找这个叫段名义的普通人下手吗？（旺达被灭口了？也就是说我的身份还没暴露？等下，我当时留了一手，他不该死啊，是谁给他补了一刀？）”
“不，因为奇儿的背叛行为，先锋得出了一个结论——空条承太郎和奇儿早就联手了，那个叫做段名义的孩子只是被欺骗了感情，他是这对狗男女的联络桥梁，被你们给骗了。我要打败你，不只是因为命令，也是因为我看不惯你这种恶心的人渣！我要把无辜的人从你们手上救出来，还要让你知道你不配拥有黄金精神的力量！”
“呵，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好人咯？和爱丽丝菲尔挺般配的嘛？虽然你好几次差点杀了不少人。（不对，她还隐瞒了什么）”
“好人坏人都无所谓，只要我能满足就足够了。对了，因为奇儿在大街上攻击了先锋，无疑是个背叛者，所以原本打算参与计划的成员全部退出，今晚只有奇儿一个人要对付纳萨利克，也许我什么都不做，她也必死无疑。虽然那个叫段名义的男生会很伤心，但这也是为了他好，可是……身为盟友的你不会对奇儿坐视不管吧？”
“死婆娘我要问候你祖宗全家十八代！”
“嘴巴干净点，下地狱就不用拔舌头了。”
轰轰轰轰！
爱丽丝菲尔在银鸟中混着炸弹，银丝牵扯着电路，一旦银丝编织的飞鸟被打中，内部的银丝就会打乱，相当于剪错线的定时炸弹，会当场引爆。白金之星的拳头上发生了连环的大爆炸，这是真实的炸弹，可能还参杂着魔力，比爱丽丝的人偶火药瓶强得多，白金之星都无法承受。
段名义的两只手都喷出了血浆，痛得要命。
在小巷子的狭窄环境下，与法师对峙不是个好主意，只好奔向巷外的街道。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疯狂，居然敢在公共场合使用炸弹，无论是不计后果的残忍手段，还是不惜连累路人的冷酷无情，她和爱丽丝菲尔本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她的外表与爱丽丝菲尔基本无异，体内的人格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眼看段名义逃走，她阴险地笑了一下。
只要段名义走到插着银剑的位置上，银剑就会分解成银丝，缠绕在内部的炸弹就会被启动，可以毁掉附近十几米的公路地表，连白金之星都保不住他。
“然后你就可以坐收成果了，是吗？”
段名义这么一说，停下了脚步，
“我会救出奇儿，还有段名义的事情你也不要过多插手，不然我可是真的会对女人下狠手的。如果你听明白了，就滚吧，我不会浪费时间把你的事情告诉纳萨利克，但如果你把我惹急了，我保证你会像迪奥的脑壳一样爆成两半！”
接着，他稍微后退了一步，向空中一跃，跨越了银剑，以近乎飞翔的姿态跃入封锁区。
爱丽丝菲尔稍微有点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她追击的空条承太郎本就是个难缠的角色，不可能会被这么简单的陷阱给绊倒，本以为只要用奇儿激发他的怒火，扰乱他的冷静思考力，就有中计的可能性，但还是差了一点。这也和她的战斗风格有关系，她对银丝的编织能力相当熟练，已经发挥作用的银丝会被转化成其他形状，再次发挥作用，这样可以节省制造银丝的魔力，估计这一点早就被空条承太郎察觉了，所以留在地上没有消失的银剑就显得很奇怪，肯定还有其他用途。
呵，空条承太郎，不，应该说是借用了“空条承太郎”力量的召唤师，还真是个有够狡猾的混账。
因为爱丽丝菲尔刚才引爆了炸弹的缘故，整条街上都闹哄哄的，纳萨利克的成员应该也都提高了警惕。如果让纳萨利克的人注意到爱丽丝菲尔的存在，那可不太好，她在停车场袭击空条承太郎的事情应该已经被上报公开了，纳萨利克应该会把她当作敌人。
对了，空条承太郎原本就在和纳萨利克合作，那为什么今天他却像是纳萨利克的敌人？
算了，管他的。
等讨伐战结束后，就带队来收尸吧。
第三百二十一话 电流学②
轰——！
“喵了个咪的！都怪那个女人乱用炸弹，整个封锁圈内的警戒都提高了，我刚进来就被发现了！啊啊啊啊烦！”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确切地说是没有“普通人”的街道，仍保持伪装的段名义身后跟着一大批飞檐走壁的召唤师和英雄角色，用白金之星和【灵魂漫步】的速度勉强可以跑在前头。但并不是拉开距离就能取得优势，大楼之间偶尔也会出现魔法弹或RPG火箭筒之类的远程攻击，数量不多，可是只要碰上一次就玩完了。
轰——！
封锁区的中心发生了大爆炸，应该是伊卡洛斯对SS级的干部们展开了攻击，她把讨伐队对段名义使用的攻击当作段名义的进攻信号了，可事实上段名义才是被追逐的那一方，爱丽丝说过的帮手也没来，根本没有可钻的空隙，伊卡洛斯不该过早开战。
这座战场上还有至少两个隐藏的SS级，伊卡洛斯可能无法支撑太久。这还不是最糟的消息，内外同时发生了战斗，讨伐队却还没有大肆动员，没有调动兵力的迹象，这个现象意味着，对讨伐队来说，段名义与伊卡洛斯根本不构成威胁，对付这两人是一件游刃有余的工作，不需因此变动阵型。
但好消息是，他们用通讯器说的入侵者名字不是“段名义”或“空条承太郎”，而是“矢量操纵”，段名义的身份还没有被识破。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段名义的伪装，应该说，是因为段名义本就没什么名气，得不到关注，即使他的伪装是公开情报，估计没什么人会特别关注。
轰轰轰轰！
前方道路上突然发生连爆，升起的浓烟遮住了前方的视野。
段名义顾不上那么多，将白金之星的两腿附着于自己的身体上，脚下发力，向前一跃，化作一颗炮弹向前飞去。
然而，这是个陷阱，刚刚穿越了浓烟，数十个红点出现在他的身上——这是瞄准镜的红线！前后左右每个角度都有人在瞄准他！
他没有慌乱，这点程度的火力远远比不上弗兰的攻击，他也带着【清醒】，不用担心其他人对他使用【缴械】，还能应付——
轰轰轰轰！
又出现了一连串的爆炸，但这次并不是来自讨伐队的火力，而是有其他人使用了符咒状的弹幕，攻击了讨伐队。
——
“我们只是稍微迟到一点时间，你就擅自跑进来闹事，有勇气是好事，但你这么让人不省心，我可不提倡。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待会报酬可要多给一些哦。”
突然出现的博丽灵梦如此说道，
“魔理沙，麻烦接住他，他好像不会飞的样子。我去那边活动一下，你们自己随便行动吧，不用等我了。”
“交给我吧DA☆ZE！”
说罢，博丽灵梦朝讨伐队的方向飞去，取而代之地，骑着扫帚的魔理沙飞到了段名义的身边，段名义成功抓住了她的扫帚。
灵梦，两人趁乱飞走了。
……
“很抱歉了，我发现灵梦的时候，她正在沉迷寻找自动贩卖机底下的硬币，但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那种东西吧，浪费了不少时间。”
魔理沙一边解释，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爱丽丝的人偶娃娃。
她把娃娃塞给段名义，蹑手蹑脚地向外张望，说：
“具体情况还是直接问她（娃娃）比较好，我在这里盯着外面，纳萨利克的兵力部署很严密，我们三十秒内必须换一个躲藏的地方，尽量少问点话。”
“嗯。”
段名义打量着那个人偶娃娃，正在想着“这东西有什么用”的时候，他的耳机发出了爱丽丝的声音：
【怎么样？能听见吗？喂喂喂？】
“爱丽丝？”
【嗯，是我。】
“等下，这是伊卡洛斯的专用联络耳机，你是怎么连上的？！”
【别忘了我才是第一个修理伊卡洛斯的人，只要纳萨利克没有对伊卡洛斯做多余的手脚，我可以用当时拆下来的报废零件改装一下，变成第二个可以与你耳机连线的无线通讯设备。但是……非专业设备的信号很糟糕，很难联系到这么远的地方。】
“有多糟？”
【简直就和300的网络信号一样。】
“可以说是已经废了。”
【所以我把它藏在娃娃里面放在你身边，当作信号中转站，随时都能联系上你。】
“技术宅就是不一般。”
【你这夸奖让我高兴不起来……】
“够了，剩下的等下再说……”
轰——！
段名义的耳边传来了爆破的声音，这才刚过去没多久，他的所在位置又被第二波敌人给发现了，魔理沙正在外面和他们战斗。
魔理沙丢出一个燃烧瓶，留下一片火海，拽着段名义，骑上扫帚逃走了。
但是这片火焰根本没用，对方每个士兵的强度都接近段名义甚至与他同级，白金之星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很多人都能做到。
嗖嗖嗖嗖！
一群驾驭着立体机动装置的棕色士兵们飞跃了火海，在空中追击魔理沙。他们的装置受到了魔力与知名度的强化加成，发挥出来的是战斗机般的速度，居然快要超越魔理沙了。
眼看伊卡洛斯所在的位置——地铁站就在两公里外，可身后的士兵们只有不到二十米，虽然地铁站的内部地形无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但如果继续这样飞过去，在进入地铁站之前就会被后方士兵追上的。
段名义不说这些，魔理沙也心知肚明，于是她省略了大段的告别语，说：
“抱歉了，着陆只能就靠你自己去做，这个高度应该没问题吧？”
魔理沙突然来个空中急转弯，把段名义给甩出去了，与此同时，她取出了八卦炉，发动必杀技能——
【恋符[极限火花]】！
光之瀑布喷涌而出，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彩色的华丽光辉。
同时，充盈的光流也成为了一座视觉壁障，当讨伐队眼中的光芒消失之后，段名义已经消失不见了。
趁现在去搜索或许还来得及，但魔理沙肯定不愿意让他们这么做。
魔理沙将八卦炉对准前方，再次积蓄能量：
“喂，大半夜的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做着什么呢？未经许可就把街道封锁起来，是打算搞异变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灵梦和我都不会放过你们哦！”
……
轰——！
已经不知道这是今晚的第几次爆炸了。
这也许是段名义见过的最强杂兵，连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这等强者都不能立即脱身，使用了这么多的高杀伤技能还没能分出胜负。
但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纳萨利克安排的白刃战根本没有意义嘛。
多亏了魔理沙的火力，把附近讨伐队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了，段名义成功潜行，走进了最后一公里的范围。
段名义抱着爱丽丝的人偶，说道：
“你请来的帮手只有她们俩？”
【下一个帮手就在前面等着你，再下批人要晚点才到，路程有点远。】
“不，我的意思是说，会帮我背叛纳萨利克的人只有她们？”
【放心，她们是以‘怀疑纳萨利克可能会引发异变’的名义来这里的，她们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确保异变不会发生，是幻想乡巫女和居民的义务，纳萨利克不会怪罪的。你不用担心她们的事，这方面早就安排好了。】
“老子才没有担心她们！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连累其他人！”
【有区别？】
“啰嗦死了！”
噔！
他才刚走出阴影，空中就降下了聚光灯的光束，段名义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
前方还有左右两边都是漆黑的人潮，从阵型来看他们早就发现了段名义的行踪，早就挤在这里等候他了。平时玩月球无双的时候总是打出千人斩的成就，但亲眼看见百人部队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种人数差距是难以弥补的。要是现在回头换路，估计藏在后路上的刺客会给段名义来一刀，何况现在距离终点只有一公里，他不可能会放弃。
带领这批分队的干部走出人群，来到段名义面前仅仅三米的位置上，亮出了一把长刀。接下来多半是劝降或斩杀的废话，段名义不打算听一个字，只要对方走进了两米距离内，就往他脸上挥一拳。
对方说：
“欢迎来到纳萨利克的地盘，但我们现在很忙，请回好吗矢量操纵？”
对方明知段名义的身份，却还故作不知，段名义稍微理解了其中的含义，换个语气笑着回复：
“只是碰巧路过，顺便救走一个快被你们杀掉的弱女子而已，别挡老子的路好吗佐佐木？”
对方就是前几天见过面的佐佐木琲世，纳萨利克的A级新人，把段名义包装成“矢量操纵”的帮手。本来他应该知道段名义的身份，却故意把“矢量操纵”这个假名给念出来，看来他另有打算。话说回来，他只有A级的战斗力，却可以当上一大群S级召唤师的上级，看样子他还有隐藏的本领。
段名义向前慢慢挪步，佐佐木也拖着刀刃，慢慢靠近
“抱歉了，如果你要救走随时可能会毁掉A市的敌人，我会放你过去是不可能的。杀人终究是我最不希望的事情。”
“刚才只是出于尊重，我才会装模作样地问你，我要不要过去，这可由不得你。”
“是么，那我会在这里拦住你的，矢量操纵。”
簌——！
双方一闪而过，当身形清晰时，只剩下佐佐木一人。
段名义消失不见了。
隐身吗？
不，佐佐木看清楚了，在他的刀刃即将命中的时候，段名义摆出一个竖中指的手势，然后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仅仅留下了转瞬即逝的光屑。那是召唤师技能系列中的【闪现】，可以瞬间移动六百米的距离，移动过程不会留下痕迹，如果没有人碰巧看见移动后的段名义，想要再找到他就很困难了。
身边一位士兵上前询问：
“要去追踪他吗？他连闪现都用上了，想必情况十分紧急，只要我们紧追打击——”
“不，矢量操纵就交给其他干部吧，他可是SSS级的召唤师‘矢量操纵’啊，我们没法对他做什么。现在全员后撤，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正在以‘清除异变’的名义攻击我们的其他分队，我们要快点过去支援，她们可不好对付。”
“是……为什么您知道得这么详细？”
“哦，今天下午有人请我，啊不，是有人告诉我，如果我们不经允许就封锁A市街道，很可能会被附近的巫女当作引发异变的恶徒，我还以为上头的人已经和博丽巫女说清这件事了，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没想到双方根本没有交流。”
“如果早点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啊。”
“哈哈哈，抱歉抱歉了。但缺乏交流的其他部门也有责任吧。”
他管理的分队立即放弃了搜寻段名义的下落，迅速前往边缘地区，去应付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
眼看着他们没有一点质疑，佐佐木露出了神秘一笑。
佐佐木的演技很成功，先假打一场，故意露出破绽让段名义逃过去（没想到段名义会这么干脆地使用【闪现】，可见他根本不打算浪费时间来演戏），然后把爱丽丝提前编好的台词告诉部下，就可以把封锁区中心附近的大部分兵力都转移到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那边，而段名义的道路会变得畅通无阻。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都有足够的能力牵制这些士兵，段名义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受到讨伐队士兵的阻拦。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
段名义把目光转向远处，超出封锁区之外的大厦，无一灯火。
奇儿提前动手了。
第三百二十二话 电流学③
“……”
三笠停止了飞行，落在倾斜的墙壁上，无言地向远处张望。
她在战斗中做出了这样的分心动作，极有可能会招致致命，想必只有发生了大事才能让她转移心思，于是桐子和剑心都暂时后退，抽出注意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封锁区外的城市陷入一片死寂，夜间灯火一盏不剩。
现代城市都是建立在电力的基础上，一旦失去了这最基本的能源，无论多么繁华的都市都会变成一望无际的死城。
这意味着奇儿提前开始行动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她已经夺走了全城的电力，正在启动装置。再过一点时间，这座城市就会被黑洞吞噬进去，除了使用对城宝具进行对轰攻击，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中断装置的供应能源，即打败奇儿，可是他们眼前的伊卡洛斯却死守着不肯让她们通过。
三笠从墙壁上跳下来，说道：
“直接破坏她吗？如果我换上合金刀刃，可以在两秒内干掉她。”
剑心收起逆刃刀，摆出拔刀冲锋的预备架势：
“不要下杀手，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牺牲少数，那不过是背道而驰。在下可以试试摧毁她的羽翼，”
桐子打开了装备栏，正在寻找某件东西：
“打败她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她是我们这边的人，要避免伤害。伊卡洛斯应该是服从了某人的命令才会行动，幕后主使才是关键，如果纳萨利克有内鬼在指挥她，对我们发起进攻的理由只有两个——第一，那个人愚蠢透顶，根本不知道实力差距；第二，拖延时间，只要阻止我们的脚步就足够了，胜负根本无所谓，因为我们不会对同伴下手。”
三笠走在桐子和剑子的面前，说：
“由我引开她的注意力，我被命令的范围是‘地面和空中’，只有你们俩进入‘地下’就够了。”
桐人取出了一个名叫传送水晶的东西，说：
“嗯，我和三弟才是负责刺杀的主棋子，大哥你的任务是守在这座兔子洞前，清除和阻拦所有想要进出这里的人，留在这里对付伊卡洛斯确实没有问题。我现在是Archer职阶，很不擅长暗杀和战斗，我先用传送水晶进入约定坐标，如果没有提前准备，没法发挥实力。三弟你待会徒步跟上我，你的实战应变能力比较强，吸收了这么多电力的奇儿是个很恐怖的对手，如果我败给了她，你不必再去送死，专心攻击装置。”
“在下明白。”
桐子刚打算发动水晶，却迟疑了一下。
嗖——！
一根折断的路灯杆飞过来，如同一支无坚不摧的长枪。
桐子迅速收回水晶，双手握住紫色的光剑【影光G4】，身体大幅一转，从中间将路灯杆削成两半。
剑子仍把右手放在刀柄上，注视着攻击者的来向——
身穿黑衣、脸戴面具的召唤师，段名义，独自一人站在街道上。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桐子得出结论了：
“伊卡洛斯果然是被派来拖延时间的，如果没有她，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接触到奇儿了。”
“但是伊卡洛斯为什么会和矢量操纵扯上关系？”
“这就不知道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看来就算是SS级的干部也不知道段名义的身份，这下段名义彻底放心了。
可是——在空中，伊卡洛斯与三笠激烈决战，那是炮火与旋斩的交织，天使与英雄的共舞。
三笠使用的装备与刚才那些士兵一模一样，但她的速度、敏捷、力量、精准等数值都在他们的两倍以上，综合实力更是在单个士兵的十倍之上。她的武器只有两把量产短刀，却比伊卡洛斯的枪林弹雨更具威胁性。虽然段名义知道她不会对伊卡洛斯下死手，但看到如此凌厉的战斗风格，还是忍不住担心。
除了伊卡洛斯的安危，段名义必须承认状况比预想的还要糟。伊卡洛斯只能拖住三笠一人，桐子和剑子还能自由行动，而三笠是负责“地上”的收割者，奇儿的真正对手是“可以在地下自由行动”的桐子和剑子。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潜入地下救出奇儿，敌人依然是桐子和剑子，伊卡洛斯并没有削弱她们的关键战力。
还没等段名义想出阻止她们的办法，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桐子瞬间移动到他的身后了！
【四方斩】！
唰！
光剑一斩，在空中划过一条紫色的弧光。
那种没有实体的离子光剑，光是碰到它就等于被砍，白金之星没法徒手接住，段名义只能选择躲避。
可是剑子这时候从前方杀过来了，使出一招从上到下的大落斩——
【龙槌闪】！
段名义本想接住这一招，然后把剑子打飞，可是他注意到身边的桐子已经摆好了【魔剑侵袭】的预备动作，没有反击的机会。同时面对两个敌人的时候，与其中一人纠缠，就会给第二个对手留下机会，如果段名义接住了剑子的刀刃，相当于把自己留在原地，肯定会挨上桐子的剑。
可是，段名义刚想后退，才发觉到剑子的剑落轨迹不对，她瞄准的不是段名义，而是段名义脚下的地面。剑子没打算靠这一招打出伤害，她打算破坏地形，使用控制技能限制段名义的行动，桐子才是输出者。
如果使用白金之星的速度，段名义可以躲过这一招，但他不打算那样做。
他仍站在原地，使用白金之星向地面打出一拳——
欧啦！
轰！
在剑子落地之前，地面就遭到了破裂，场地变化的时机比桐子预料的更早一些，她反倒先失去了平衡，本该命中的斩击就这么挥空了。
而剑子落地以后，虽然一剑劈开了水泥地，但已经破裂的地面并没有再发生强烈的震动，这一剑就相当于打在了柔软的沙地上，不会造成地震效果。看见段名义仍站在原地，尽管剑子无法看见已经做出了攻击动作的白金之星，但她能够察觉到攻击来向，赶紧把剑作为盾牌护在身前。
这就是段名义的想法，如果刚才选择后退闪避，肯定可以躲过她们的攻击，可一旦距离拉开，就会变成难以捕捉的追逐战，敏捷的桐子和剑子有很多发挥空间，段名义反而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相反地，如果留在原地，段名义有可能会受伤，但双方的距离会变得更近，在两米以内是白金之星的绝对优势，虽然敌人有两人，但段名义可以得到一次绝佳的攻击机会。
段名义当然会放弃生存，选择不可多得的攻击机会。
砰！
白金之星的一拳打中了剑子的剑身，发出一阵刺耳的剑鸣，她被推出了很远的距离。
从旁观者视角来看，是白金之星打飞了剑子，可事实上，在心里暗喊不妙的人是段名义。
剑子在即将受到拳击的时候，她主动向后跳跃，极大减轻了白金之星的力量，同时，她依靠了自己的后蹬力与白金之星的推进力，向后退出很远的距离。相比被一拳击飞，她自己主动后退，不只可以避免武器损坏，还能更快掌握平衡，进而施展下一次剑技。
剑子一脚向后踩住地面，下一瞬间，她不见了，因为速度太快，常人的肉眼无法看见她的身影。
段名义本想专心抵御剑子的突袭，却还是不得不转移注意力，面向从另一边砍过来的桐子。
桐子施展了第二段重击剑技——
【雷霆天降】！
一记气贯长虹的紫色光斩，险些把白金之星和段名义两人一起劈开。
紧接着，段名义趁她还没能施展下一段剑技，对她连挥几拳。可桐子早就预料到段名义的反击，马上闪到一边，而刚才消失的剑子代替桐子出现在段名义的眼前，迎接白金之星的拳击。
她并没有选择闪避，而是自信地把右手放在剑柄上，使出了她的神速拔剑——
【双龙闪】！
她的剑速“快”到了极致，虽然还在白金之星的视觉范围内，但想要应付她这一招绝不轻松！
段名义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费尽全部的专注力，最终使用了空手接白刃，在喉咙被刺中前抓住了她的逆刃刀。
然而，这招被称为【双龙闪】是有原因的，段名义太过专注于阻挡第一剑，忽视了“双”的含义。
砰——！
剑子的左手握着剑鞘，一挥打中了白金之星的右侧腹，将伤害反馈给替身本体。段名义的肚子陷下了一大块，内脏好像被搅成了一团，喉咙里涌出了水流般的血液，从面具底下漏出来了。作为英雄角色的剑子，力量早已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连白金之星都难以承受这一击。
如果是用段名义自己的肉身承受打击，现在已经分出胜负了，可白金之星的身体不至于那么脆弱，他还能硬撑，但不会很久。
欧啦欧啦欧啦！
白金之星放开了逆刃刀，挥出了凌乱的连环拳击。
只见剑子轻轻踮脚，使出了一个轻盈华丽的转身动作，从气流动向看破了白金之星的攻势，完美地躲过了白金之星的三发拳击。
“什么？！”
“刚才剑上的手感不对劲，那不是‘打中力学屏障’而是‘被抓住’的感觉，在下已经看穿你的招式了——你的能力才不是矢量操纵，你只不过是拥有‘看不见的手脚’而已。只是这样，二哥一人就足以对付你，无需在下奉陪。”
“切，别说得好像你能赢我。”
“是，你的反应力和攻击速度，在下所目睹的所有对手当中最快的，若要与你硬拼，那会是在下吃亏，但是——如果在下使用的不是物理攻击，你也算不上强大。”
剑子如是说道，在身体即将旋转一圈的时候，他把刀锋缓慢收入刀鞘。突然，猛地一下，整把剑刃全部入鞘，发出了一阵极高频率的尖锐刺鸣。
这是“飞天御剑流”的神速拔刀术的相对技能，是一种神速收刀术，其名为——
【龙鸣闪】
段名义的两耳突然喷出血花，身体失去了力气，无力地跪倒下去。
这个收刀术不只是快速入鞘，便于发动第二次拔刀，它还能产生极短距离的超音波，人耳无法察觉其声，但声波会对耳内的三半规管造成破坏，使人丧失动作平衡能力，虽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但这也是制胜绝技。
“你太依赖你的能力了。如果你的身体和在下等英雄一样强，或者懂得进退，这招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只是个借用了英雄力量的普通人。后面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请不要因一时意气而去送死。”
“谁会……听你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召唤师技能·清醒】！
脑子发热的段名义已经没有考虑那么多了，使用技能，强制修复了自己的意识与平衡，在差点跪地的一刻，他绷紧两腿，向前飞扑出去。
剑子再次扭动身体，做出一次大幅度的转身动作，移动到段名义的侧方，握住剑柄，借助身体回转的离心力，使出了反击剑技——
【龙卷闪】！
回旋一斩，又被白金之星两掌接住了刀刃，只要段名义还能保持清醒，剑子就不可能打中他。
段名义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打算给剑子留下挥动刀鞘的机会，左手抓着逆刃刀，右手挥出一拳。
欧啦！
剑子被一拳打飞出去，虽然又是她先主动后退，但这次没有刀刃为她抵挡伤害，需要承受的伤害不小。明明失去了武器，还受了伤，她却在空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仿佛握住了胜利。
——
桐子从身后出现，一剑刺穿了段名义的左肩。
第三百二十三话 电流学④
如果同时对付多个敌人，不要与其中一人过度纠缠，否则会给其他对手创造良机与破绽。段名义一开始就在坚守这项法则，中途却为了取胜而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桐子把剑抽出，段名义的左肩变得血肉模糊，粘稠的血浆洒了一地。没有命中要害，但是被刺穿的地方像是被灌注了滚烫的开水，在血管与肌肉间流动穿梭，整条左手臂都不能用了。
如果桐子打算斩杀他，刚才已经完成了，现在她给段名义留了一条命，这就是“快滚”的警告。
即使段名义拥有近战极强的白金之星，几乎无敌的替身白金之星，也无法打败这两个人，或者其中任何一个。
这就是SS级吗……？
……
桐子习惯性地收回剑刃，把光束剑柄挂在腰上，作为胜利的收尾。
她取出了传送水晶，再次开始传送术式的吟唱，顺便提醒剑子：
“虽然请报上说奇儿已经被霍比指定成孤立对象了，但不能确保没有同党。霍比的组织纪律全部来自忠诚和欲望，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只要他们想做就会去做，很多事情都说不准，三弟你进去以后要小心偷袭。”
“也就是情报的不确定性吧？这样的组织，说是组织，不如说是追捧某个人的教会，在下生活的那个时代也有一批差不多的狂热分子。真是的，为什么每个时代都有这么一群不安分的人啊……”
“我的Master……咳咳，首领说过，如果没有冒出几个沙雕，你会以为这里是天堂。何况来自天堂的沙雕也不少。”
“这倒也是。”
剑子回头瞟了段名义一眼，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扭过头走向地铁站的入口。
刚走两步，桐子又中断了传送，说：
“小心，又有动静了。”
嗖！
剑子迅速转身，拔出一截刀刃，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发拳击。
这一次没有任何缓冲，是铁刀与白金之星的正面对撞，剑子被狠狠打飞出去了。
不知道段名义是在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因为右侧腹被刀鞘打断了几根下肋骨，所以他半弯着腰，吐着忍受疼痛的热气。他的半边衣服都被血液淋湿了，任何时候倒下去都不奇怪。活在现代的人理应无法承受这些伤痛，这种年纪的孩子只是断一根骨头就该躺在地上哇哇大哭了，不知道段名义的体内到底有何力量在支撑着他，非但没有露出那般丑态，反倒透露出更强烈的斗志。
剑子决定要认真奉陪，没想到桐子却抽出了剑，面对相反的方向，说：
“三弟，先别管他了，客人在这边才对啊。”
“什么？”
剑子一回头，夜空中居然出现了一只幼小的金发吸血鬼。
如果平时在路边碰见这种外表的小女孩，可能剑子会认为她只是个穿着万圣节服装的富家女孩，外表上流露的活泼与纯真都很可爱，但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她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可爱的角色。
她就是红魔馆之主的亲妹妹——红魔馆的二小姐，芙兰朵露·斯卡雷特。
桐子知道她是什么级别的强者，举起了手中的剑，谨慎地说：
“红魔馆的二当家远道而来，应献礼数，可惜我们正忙，没空陪你玩。”
芙兰朵露刚想说点什么，却露出了像是忘词的表情，张着嘴愣了半天，然后才有点慌忙地拿出一个记着笔记的小本子，读了两三页后又做出“懂了懂了”的点头动作，接着单手叉腰，故意抬高下巴，摆出一个非常中二却莫名合适的遮脸动作，仅露出一只猩红色的眼睛，傲慢地说出了明显是别人编写的台词：
“本来应该好好谢谢你们的，你们替姐姐解决了麻烦，但你们对红魔馆的所作所为也是大不敬！现在红魔馆向你们发起进攻，这不是袭击，也不是斤斤计较，而是要让你们知道，红魔馆没有姐姐也用不着你们来管！红魔馆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咲夜动手！”
被称作十六夜咲夜的银色女仆出现在段名义的面前，她这一次没有再对段名义刀刃相向，而是对桐子与剑子散发着敌意。
不知何时，银色的飞刀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桐子，完全看不见它们飞来的轨迹，简直就像是跳过了它们飞来的那段时间。
嗖嗖嗖嗖！
桐子却发挥出更快的攻速，挥舞几剑把银刃全部击落，毫发无损。
虽然桐子无法看见时间停止后发生的事情，但她的眼睛可以看见‘预测线’。只要是飞行物，不管是来自背后，来自黑暗，还是来自时间间隙，就连没有发射出去的飞行物预测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配上高速的单手剑技与光束剑的杀伤力，本就可以精准无缺地切掉一切常规子弹，连狙击枪都无法奈何她，需要偷袭她却反而暴露自己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已经成为次元战争英雄的桐子更进一步，斩断弹幕都不在话下。这就是GGO时期的桐人——身为桐子的能力，已化为概念的绝对防御能力。
可是红魔馆那边，除了十六夜咲夜，其他干部也纷纷登场。
左边有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与她的随行下属“小恶魔”，右边是人类女仆“十六夜咲夜”与中装妖怪“红美铃”，前方是这场袭击的领导者“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如果没有隐藏起来的敌人，一共五个对手。人数不多，但她们无一不是SS级起步的战斗好手，组合在一起就是场人间灾祸。
特别是芙兰朵露，如果她没有收到狂化的影响，实力绝对是SSS级。芙兰朵露云本就拥有可怕的硬实力，还有“破坏一切”程度的能力，可以轻易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秒杀，是无解的杀人手法，桐子与剑子的武器就是这样破坏的。可她似乎不喜欢或者不记得把这招用在生命体的身上，少了这个杀伤技能，她的评级必定降低到SS级。就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实力超群的博丽灵梦，估计在场任何人都没有制伏她的信心和可能性。
段名义看到这种情形，马上理解了爱丽丝所说的第三批帮手是谁，连句道谢都没说，立马冲向入口。
剑子瞥见了段名义的动向，立马拔剑使出一招——
【土龙闪】！
可是在刀落之前，芙兰朵露已经张开了两只手掌，说：
“你们的剑好麻烦啊，但是不要紧，只要抓住了‘目’，这样咚地一下——任何东西都会被弗兰破坏干净哦~！”
伴随着芙兰朵露的握拳动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掌心中被捏得粉碎。
砰——！
桐子的影光G4，还有剑子的逆刃刀，都凭空炸成了碎片。
眼看依赖刀剑才能战斗的两人失去了武器，咲夜露出一个冷冷的嘲笑：
“本以为大名鼎鼎的纳萨利克会有多严密的防御呢，光是一个巫女（博丽灵梦）和一个小偷（雾雨魔理沙）就能全部搞定，你们凭这点水平就能对付的敌人（奇儿），把她放走也不会酿出什么大祸吧。”
“谁放走谁还不一定呢……”
“莫非你以为你能空手打败我们红魔馆？光是我就足够玩弄你们两个，其他人的力量也都不比我差，难道你们以为这时候会来一颗陨石炸出大结局吗？”
“不是陨石，是永恒神器。”
【音速冲击】！
桐子突然抽出一把剑，使出了一招快速的冲刺剑技。
轰！
这一剑的威力远远超越了影光G4，还未触碰到实物，咲夜刚才站着的位置就被轰出了一条笔直的裂缝，直至远处的路灯被一击轰飞。无法想象这是身为Archer的桐子能使出的力量，何况这还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常用招式，单纯依靠强大的物理输出，就能达到魔法弹幕级别的威力。
这是纳萨利克给桐子安排的备用装备——永恒神器【圣剑】。
“看女仆长你的表情，应该能理解吧，永恒神器是足以触及次元战争管理员权限的‘钥匙’，如果没有同等的力量，任何英雄都没法损坏这把武器，包括你们二小姐引以为傲的那个能力。”
“那也……”
“你是想说‘你变强不代表你能赢，实力和人数上还是我们更占优势’吗？三弟，露两手给她们瞧瞧。”
另一边，剑子并没有炫耀自己的杀伤力，她只是默默拿出了神器——永恒神器【雷霆】。
启动主动技能，立刻召出第二个剑子，与她摆出了相同的战斗架势。这就是【雷霆】的特性，强化满级后，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可以快速召唤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投影，包括这把神器也会被复制出来，因此剑子分身手上握着的武器并不是原本的逆刃刀，而是相同的永恒神器【雷霆】。
“放心，虽然这把剑没有逆刃刀那么安全，但我绝对不会下杀手。”
“这下人数就平衡了吧，红魔馆？”
===============================================
当前地点，地铁隧道内。
段名义抱着爱丽丝的玩偶，边喘着气，边在铁轨上挪步。
“奇儿计划的地点是在隧道侧面的某个施工洞窟，要走一段铁路啊……这好歹也是共用系统，纳萨利克连这里的路都能封住吗？到底怎么做到的？对了，既然一开始就能干涉地铁，为什么不直接把干部设置在地铁站内部啊？”
【要说奇怪也是有够奇怪的，入侵太顺利了。】
“老子挨了两刀，这也叫顺利？”
【我没记错的话，纳萨利克修复了她的‘最终兵器阿波罗’和‘潘多拉系统’。如果你晚点出场，命令伊卡洛斯火力全开，她不只可以替你多扛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帮你除掉这几个对手，你就不用和她们俩交手了，你的英雄真名也不会被剑心看破。我搞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出手干涉，你和伊卡洛斯也没相处多久，也是我不经你的允许就把她交给了你，你根本没必要为她负责，到时候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头上去就可以了。】
“……这么说也没错。”
【原来你没想到这种办法？！……不，如果组织认定伊卡洛斯的行为是叛变，肯定先会找出她背后的操纵者再考虑怎么处置她，因为伊卡洛斯留着还有用，如果伊卡洛斯输出太过火了，被认定为暴走而不是叛变，那么组织很可能会把她当废品处理掉。你是考虑到她的安全，才没有命令她这么做。】
“老子才没有那样想过！”
【是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个冷酷无情的铁血汉子，外面那个天使机器人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她是死是活都不要紧。】
“你找的帮手都来了，除了说废话你还能做什么？”
【自爆。】
“？？？”
【我是说，你抱着的这个人偶不属于先前的任何类型，只是个安装了通讯装置的炸弹而已。本来这个人偶是用来远程操纵实验的，我失败了，就干脆把这个当作通讯装置的容器送给你。但是你想想看，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偶是我做的，我可不想被当作叛徒的帮凶给抓起来，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启动和【诅咒[蓬莱人偶]】同等威力的炸弹，把这个人偶给销毁干净的。】
“那种威力的炸弹会把我也炸死吧？！上次差点被蒸发了！”
【走了这么久，应该快到了吧？纳萨利克派出了讨伐队，表示他们重视奇儿，但这一路什么都没有遇到，我们入侵太顺利了。】
“嗯，是有点问题，但也不能排除敌人是智障的可能性。”
【对了，不是有几个隐藏干部吗？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浪，还没有一个‘隐藏角色’登场，这也太……】
就在爱丽丝这么说的时候，段名义的身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魅之音——
“啊啦啊啦，我还以为是剑子小姐或桐子小姐，看看这位客人是谁啊？”
首先映入眼帘的红色与黑色——那是一套红黑相间的西洋连衣裙，如同血与影的交汇，仅仅是这样的外表就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让人不想接近。她的两个辫子，还有手上握着的两把复古火铳，就像钟盘上的分针与秒针，都是一长一短的怪异造型。她的眼睛更是诡异，右眼仿佛是来自异世界的血玉，晶莹剔透且邪气十足，她的左眼更像是一颗金黄色的水晶钟表，甚至可以看见指针在她的眼中倒向旋转着。
她就是纳萨利克派出的第一位隐藏干部——SS级灾害，人形的杀戮者，职阶Gunner，其名为“时崎狂三”。
第三百二十四话 电流学⑤
时崎狂三，认识这个名字的人应该都不希望与她作对。
不管是提到三笠、桐子还是剑子，总会有人想出妙招对付她们，比如利用地形限制三笠，拔掉桐子的网线，往剑子的刀鞘里灌胶水，或者用更强的战士去对付她们。毕竟她们只是“强”而已，总会有克制的手段。
可是，时崎狂三这个角色很不一样，枪法精湛，智商在线，体能水准在某国队长之上。她的宝具【刻刻帝】拥有十二种时间控制能力，本体还能操纵影子随时传送和闪避，与她相比，其他同为时间系的角色在起跑线上就失去了竞争优势，在这种基础上还能克制她的角色实在是少之又少。然后是她的最大特点，那就是通过“裁剪时间”开发而来的分身技能，无论杀死狂三多少次，她都能用取之不尽的分身们替代本体，一人就是一支军队。这种能力不属于复活，就连掌控生死的力量也无法抑制。
如果妄想使用沉默技能封住她的特殊能力，再强行打败狂三本体，也是无用之举。她的分身并不是无条件服从命令的木头人，本体的力量被封印也不会干涉她们，她们偶尔也会做出连本体都无法预料的事情，特别是在狂三本体产生了迷惑的时候，她的分身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再取而代之。因此万能的嘴遁以及很多攻心计都是对她没用的。
本身实力非常强大、无论如何都杀不干净的敌人（比如头上戴着保险箱的某个家伙），不管放在哪个游戏中都是噩梦，更别说是现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
既然狂三是纳萨利克安排的隐藏干部，就不要希望其他人会来支援了，如果用耳机呼唤伊卡洛斯，或许还可以——
段名义这么想的时候，狂三的声音又从他耳边传过来：
“我把你当许久不见的同伴，你却和其他人说悄悄话，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好失望哦~段名义先生。”
“别用那种熟人的语气跟老子说话！”
段名义懒得问为什么狂三能看穿他的伪装，直接挥出一拳。
可狂三早就躲进了影子里面，段名义的这一拳只打烂了隧道墙壁。
狂三又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拍一拍裙子上的灰尘，慢悠悠地说：
“无上至尊根本没有认真玩的意思，就算奇儿小姐成功了，也不过是个鬼级灾害，连七人众都不需要出动，但你能走到这个地方，还是先祝贺你吧，段名义先生，你是现在最接近奇儿小姐的选手哦。虽然你靠其他人才能爬到这里，但是懂得依赖别人，何尝不是人格上的进步呢？”
“什么依赖，打团肯定要找几个帮手来啊！”
“啊呀，倔强的这方面倒是一点都没变。”
“少说废话了！”
砰！
两个方向传来枪声，段名义的白金之星眼疾手快地抓住子弹，然后模仿二指真空把的招式动作把子弹丢回去，两个分身应声倒下。
能够在抓住子弹的瞬间判断出偷袭者的来向，并将子弹当作暗器丢回去，这是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武术，这是跳过了反应时间的反击招数，如果不是白金之星，常人不可能学会。从分身尸体的伤口判断，被丢回去的子弹还保留着一半以上的威力，而且是两发子弹同时被反击回去，看来是因为刚才桐子从背后捅了他一剑，他提高了戒备。
这样一来，想要打倒他只能从正面取胜。
嗖！
段名义不逃也不躲，从正面攻向狂三，挥出了一记堪比碎岩机的超重直拳，连空气都形成了模糊的波动。
狂三故意露出“好麻烦”的表情，说：
“哎呀哎呀，如果你没有变得这么强，我就不用这么残忍了~”
“什……？”
他刚说一个字，眼前的视野就被昏暗的混沌之色给覆盖了，那不是血墙，也不是妖气，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东西，但光是看着那种流动的颜色就心里犯恶。
段名义很快感觉到身体变得沉重，刚想后退走几步，两条腿却使不上力气，只有上半身顺着惯性向前移动，咚地一声倒下去了。而射程只有两米的白金之星也被拖累了，没能到达足够的距离，一拳挥空，仅仅吹动了狂三的裙角。
倒下的那一刻，段名义明白了，这就是纳萨利克封锁街区的手段——时崎狂三的结界【喰时之城】。
这个结界光是存在就能发挥作用，可以吸食选定对象的精力，化为自己的能量，除了吃人以外，这是狂三最常使用的能量回复手法。放在次元战争的世界观来说，这就是对军级别的固有结界，无需任何消耗，吸血般地剥夺所有敌军的行动力，召唤师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如果结界启动了最大的吸收功率，普通人撑不过几分钟就会力竭而死。
假设狂三使用适中功率的结界覆盖这片街区，范围内的平民都会失去行动能力，召唤师和英雄角色基本不受影响，纳萨利克只要封锁交通就行了。或许还能顺便筛选出隐藏在人群中的召唤师，进而增加纳萨利克的兵力。就结果而论，狂三既可以担当旁观者的隐藏棋子，也可以吸食这么多的能量，哪怕这场讨伐失败了或次元战争曝光了，她都是最赚的胜利者。
负伤的身体好像托着一层龟壳，四肢像是捆上了沉重的沙袋。这次不论段名义咬紧牙关，拼命挤出多少力气，最多也只能扭个头而已。眼皮非常沉重，稍一恍惚可能就会睡过去。
狂三没有趁机补刀，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经过（特地保持两米距离），顺带笑嘻嘻地说：
“一路跑来这里，最后却被这么简单地干掉了，你肯定很不甘心吧？没事的，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趁这个机会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会轻松很多哦，啊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但我还是打算说两句，我也不是蛇蝎心肠的恶人嘛。但你别妄想可以用替身逃脱，不只是你的体力，你的精神力也差不多吸干净了，不受体力限制的替身也救不了你，如果你没有受伤，倒是可以反抗一下。”
“你连这些都这么清楚……”
“嗯哼~我知道你肯定会来，和同事稍微私聊了一会儿，了解一下段名义先生你的事情，你的替身情报肯定也了解清楚呀。从你进入这里、被发现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盯着你了，但在桐子和剑子小姐被牵制之前，都不是我的守备范围，我不会出手干涉。啊，对了，不只是这里，我的分身遍布A市的每个地方，如果某天段名义先生你逛街或约会的时候遇到了我，记得打个招呼哦~。要是有空，请带我去一趟猫咪咖啡馆吧，最近霍比闹事太多，忙着调查，好久没有撸猫了。”
“少用那种让人火大的语气……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
“嘻嘻嘻嘻嘻~别往太坏的方向去想嘛~我不是早就故意透露给你了，我们的无上至尊根本没打算认真对付奇儿，不管这场讨伐是胜是败，笑到最后的都是我们纳萨利克，奇儿小姐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如果你想知道怎么回事，我可以把答案告诉你，但你肯定会跟我们彻底翻脸（然后被杀掉），我想还是不说比较好，当作我对你的优待吧。”
“这是哪门子的优待……”
“就算你还有事情要说，我也不奉陪了，隐藏棋子的作用就是‘保险’，我可不能让奇儿小姐毁掉这里。结界的强度会慢慢降下去的，你不用担心会死，毕竟还有成百上千的老百姓在我的结界里面，杀掉这么多人会让纳萨利克暴露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跟你讲，我的攻击范围只有两米没错……但是，如果有投掷物之类的东西……就不只两米了……”
“你——”
“你的下一句话是‘你连说话都费劲，更不可能掰断铁轨、拆下墙壁丢过来’，是啊，我现在……累得最多只能翻个身子，精神力也不剩多少……最多只能动动白金之星的一只手……还有一只脚吧，连走路都要靠替身代步了。但是……丢一个娃娃出去，已经足够了。”
“娃……娃？”
狂三有点云里雾里的，就在她思考这是什么暗语的时候，一个人偶娃娃被丢过来了。
狂三还不知道那是爱丽丝制作的炸弹，但她知道段名义绝对不会做无用功，如果被那个娃娃打中，绝对会被翻盘的！
狂三举起手枪，射出子弹——
【Dalet（四之弹）】
深红色的子弹击中了娃娃，将它的状态倒流至两秒前的状态，爱丽丝的自爆指令被强制取消了。
可是，这时候段名义已经不在地上，而是在——狂三的身后！
那个娃娃只是诱饵，不管它是否会生效，段名义早就打算靠替身仅剩的一只脚起身，一口气跳跃到狂三的背后！
狂三本能地做出回避动作，她的速度很快且身手灵活，完全没有受到礼裙的限制，再迅速抬起枪口瞄准段名义，但是，朝她攻来的并不是白金之星的拳击，而是段名义自己的手——从肩膀贯穿伤上沾来的血液。
残留着热量的血液溅洒在狂三的眼睛上，蒙住了她的视野。
“这……什么啊？！”
“谁要跟你打？！这招以血遮眼的滋味如何？！老子先走了！就算只有一条腿，老子也跑得比你快！”
“段名义先生……这次的你只是个人类，速度再快，也没法超越子弹吧？”
狂三本体暂时无法开枪，可是她的分身并没有被血液干扰，在段名义转身之前，她的分身夺走了手枪，扣下扳机。
砰——！
段名义立刻回头，利用残留的替身力量，轻松抓住了这颗子弹。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发子弹并不是用于破坏的普通子弹，而是狂三的另一个能力具象化——
【Zayin（七之弹）】
段名义还没来得及把子弹丢回去，就被强制停止了时间，保持回头的动作停在原地，就像一座栩栩如生的蜡像。
狂三轻轻擦去眼边的血迹，走到段名义的面前，什么也没说，直接朝他的脑门上开一枪——
砰——！
欧啦！
段名义突然解除时停，一拳打飞了子弹，但是半秒时间还没过去，他保持挥拳的动作，又停在了原地。这是空条承太郎觉醒时停能力之前的特殊能力，处于时间被停止的时期内，仅仅只有肉体遭到时间的禁锢，他的精神与替身仍然可以自由行动，在时间停止的空间内也能反击。但行动时间极短，如果没有经历足够的成长，这点时间只够打出一拳。
这样一来，段名义唯一的挥拳机会也没有了。狂三这就放心了，在她的【七之弹】解除之前，段名义只能站在这里不能动弹，虽然不到一分钟时间，但足以打败奇儿，狂三对自己认真后的实力很有自信。
——
“你好像对我家的JO太郎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啊，是不是应该先道歉再走？”
这次轮到狂三露出惊讶的表情了，她一转过身，举起手枪对准声音的来源。
看到来者的面容，狂三有点焦躁地说：
“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和乔鲁诺先生一起被分配到春雪异变调查组了吧？但是您出现在这里，我猜猜，您应该不是来协助我的吧，Berserker迪奥·布兰度先生？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不会向上级上汇报您的事情，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哦。”
“我的回答是——我拒绝！JO太郎可是乔斯达家的血脉，是我兄弟的后裔，我的乖玄孙，怎么可能让你这种只配当面包的女人任意践踏他的尊严和性命？！”
“啊啦啊啦~变成Berserker以后，不只是您的脑子不好使，连自己原有的善恶都忘记了吗？算了算了，和Berserker说这些根本没用，就当我多嘴吧，和Berserker沟通，还是直接用实力说话比较合适——【Zaphkiel（刻刻帝）】！”
“这样才对啊！【TheWorld】！”
第三百二十五话 电流学⑥
“迪奥……？”
不管是段名义还是爱丽丝，都没有向他请求援助，不只是因为骨子里的厌恶，迪奥有红雾异变的前科，身为Berserker的迪奥也不会听从鲁诺巴纳以外任何人的命令，没有鲁诺巴纳参与这场救援，就无法控制迪奥，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估计鲁诺巴纳并没有参与这件事，如果他要支援段名义，肯定会采用更严谨的计划，或者干脆劝告撤销这场讨伐。与强者决斗时，在动手打人之前先用智慧决胜才是他的风格，能少手就少动手，而不是派出野兽般的迪奥加入战局，自己却不见踪影（先前迪奥打电话说过了，鲁诺巴纳正在执行其他任务）。想必是迪奥猜到了段名义打算营救奇儿，不经允许就擅自跑出来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迪奥还真的挺厉害。
枪林弹雨，火光四射，狂三仅靠一人造就了一支军队，她的分身遍布了上下左右各个三维方位，无论近战还是远程都有十足的火力输出，要是刚才段名义遇上她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没有【喰时之城】也对付不了。而狂三自己站在后排，她的背后立着一座巨大的齿轮时钟“刻刻帝”，滴答滴答地转动着，仿佛他人生命的流逝，她并不是在观战，手枪早已装弹，时刻准备用特殊子弹解决迪奥。
如果想要打败狂三，摧毁刻刻帝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狂三把刻刻帝召唤出来就是要认真战斗的意思，没那么容易成功。
反观迪奥，吸血鬼体质，狂化提供了天生增益，还有本身的战斗经验和杀意，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替身“世界”，表现能力都比段名义强多了。迪奥的替身“世界”是与白金之星是相同类型的，虽然存在细微的差别，但是在速度与力量方面毫不逊色，狂三的九成火力被它拦下，剩下的一成弹药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因为身为本体的迪奥是个吸血鬼，自我恢复是家常便饭。而迪奥只要随便挥手就能斩杀近处的狂三分身，狂三在短距离内无法动他分毫，只能依靠子弹数量取胜。
可是，也不是说迪奥绝对比段名义更强，狂化的副作用大大削弱了他的思考能力，阴险毒辣的迪奥现在也不过是个徒有力量的战鬼，相比大脑思考战术，他更依赖本身的计算能力，只会思考当前的攻防，说不定他都忘记了刻刻帝是狂三的力量之源。这场战局看上去是迪奥略占优势，可要是狂三使用了刻刻帝的特殊子弹，迪奥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向它挥拳，他会变得和段名义一样，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果不其然，狂三的本体很快混入了分身之中，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狂三浪潮，连段名义都快要记不住哪个才是她的本体了。这种情况下还想找出狂三的【七之弹】，相当于要在一场暴雨中找到独一无二的雨滴。
砰——！
与其他射击的声音完全向相同，但段名义的直觉告诉他，狂三已经动手了。可是在无数次射击中，无论哪一发子弹看上去都没有区别，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七之弹】。
打中段名义的【七之弹】时效还差一点才能结束，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提醒迪奥躲过这波子弹。
如果被打中的话，只能宣告段名义和迪奥的战败了。
然而，迪奥的嘴角慢慢勾起。多半是吸血鬼的直觉，他也察觉到狂三使用了特殊能力，于是他快速后退，退出了狂三的包围圈，从衣服内侧抽出一支飞刀，迎面对付成百上千的子弹。
稍微集中注意力，这些子弹就像慢动作一样朝他袭来，相比乔纳森突然用霰弹枪攻击迪奥进而引发他的替身觉醒（出自著名同人漫画《JOJO的奇妙暑假》，原作剧情不存在）的惊悚一幕，来自正面的攻击无论有多少火力，都显得可笑多了。
瞄准了某个位点，迪奥用非常随意的动作丢出飞刀——
铛！
被击中的那颗子弹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可是它并没有被飞刀击落，仅仅是偏离了轨道。
如果有第四者在场，可能会以为迪奥是打算用远程攻击硬碰硬，明显没有胜算，可其实在场三人都知道迪奥打算玩什么操作。
被飞刀打歪的子弹撞进了其他弹道，打乱了其他子弹的飞行方向，乱掉的子弹群再去干扰周边的弹道，形成了连锁反应，狂三的子弹全被打乱了。就像桌球盘上的连续碰撞，单独一球的撞击带动了所有桌球的移动，简直就像高手表演的一杆入洞。
嗖——！
就像人体描边似的，子弹完美避开了迪奥和段名义，把他们身后的隧道墙壁刮得面目全非，纤细的铁轨都被打成了筛子，第三轨的绝缘外壳被破坏干净，幸亏奇儿吸干了城内的电力，否则会喷出高压电火花。
至于狂三隐藏在弹幕中的【七之弹】，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没有击中任何人。
狂三已经知道普通的火力压制是无法打败迪奥的，所以她暂时放下了枪口，只是暂时而已。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她打算认真了，不知道会出什么招式。
迪奥没有对狂三再发起进攻，保持骄傲的站姿，护在段名义的面前，说：
“JO太郎，当初打败我的气势上哪去了？你那脸上的是什么表情啊？难不成是在担心我会输给她？哈哈哈哈哈，要我这么轻易输给她，简直等同于客机上的空姐不给客人端上鱼子酱，真是个可笑又荒谬的幻想啊！JO太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无邪又多愁善感啊！”
“吵死了……！”
段名义不经思考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才反应过来，狂三对他使用的【七之弹】已经失效了。
迪奥接着说：
“快走吧，那个叫什么之城的结界已经恢复到原本的强度了。不用顾虑，她不会使用第二次，刚才那种程度的吸收能力很接近临界点，连身为召唤师的你都有点撑不住，要是再来一次，范围内的普通人都会被榨干体力而死，那样可以拖住你们救出奇儿的步伐，但也会适得其反。”
“……”
“已经走了吗？”
嗖！
狂三对自己使用了提高时间流速的【一之弹】，奔跑速度变得异常迅速，打算直接越过迪奥的防线。
迪奥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吟唱他的替身能力——
【TheWorld】！
轰隆——！
一眨眼的时间都没过去，地铁隧道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无数的拳印，在时间停止期间的所有殴打力量集中在一起，就像突然发生了爆炸，墙壁大片撕裂，水泥和沙土就像黑色的洪水，阻断了狂三的去路。
狂三看见眼前的这堵石墙，扶着额头说：
“请不要这么乱来！我死掉倒是没什么关系，难道你就不担心整个隧道塌下来，把段名义先生也害死吗？！”
“多余的担心，他可是曾经打败过我的人，虽然现在退步太多了，但那种小事根本难不倒他！”
“我不知道你是高估了他，还是高估了你自己……”
“为什么要管那么多？只要能给JO太郎争取时间就行了！”
“争取时间还是算了吧，我要突破这点障碍并不难，我现在就可以钻进影子里面去追他，或者让‘我们（分身）’去抓住他，你的阻拦其实没有多大意义哦。但如果把你放着不管，我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受控制的Berserker就是难办啊，所以只好请你留在这里了，迪奥·布兰度先生。”
狂三的身后再次展开刻刻帝，召唤众多分身包围了迪奥，
“至于段名义先生，‘我们’很快就会把他抓回来的。”
====================================================
欧啦——！
白金之星撕断了两截铁轨，当作长枪向身后丢出去。
刚杀两个狂三，又冒出了一群新的狂三。
她的分身杀之不尽，在段名义的身后紧追不舍，整个隧道内都是她们的笑声回音，脑子烦得快炸了。
狂三的结界【喰时之城】强度果然下降了很多，但她的这个结界强度和导数公式是一样的，只要导数不为零，函数一定会发生变化，只要她的结界仍然存在，段名义的体力与精神力就会被继续吸食。段名义现在可以使用完整的白金之星，但他已经没力气去参与长时间的战斗了，要花费数倍的体力才能踏出一步，刚才投掷铁轨就很耗费力气，早知道不那样做了。
距离奇儿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路，能用于位移或补充的召唤师技能也都用掉了，段名义的前进速度只能依靠他的白金之星，体力和精神力都不剩下多少，连他自己都知道跑不了多久。更严重的问题在于，被桐子刺穿的部位还在流血，可以感觉到体温明显下降了，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并不是因为他的速度超越了视力极限，而是失血过多和过度疲劳的症状。被剑子打中的部位终于有点承受不住了，从胸腔至喉咙里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吐血的前兆。
再继续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
“该死的……跑了这么久……老子又不是Runner……”
他刚在心里这么吐槽，脚下冒出了沼泽般的黑影，狂三们的苍白手臂从黑暗中冒出来，抓住了段名义的脚踝。在被抓紧之前，段名义就奋力地挣脱出来，却没能控制好身体的力气与速度，向前飞扑出去，翻滚几圈，撞上了弯道墙壁。
咚——！
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糟了”的想法之前，狂三们已经上前把他团团包围，最前头的分身使出一脚把他踢入墙内，脸上的面具都飞掉了。狂三知道段名义时刻都在使用白金之星保护身体，所以她下手完全没有轻重，如果是身体未经过强化的普通人，这一脚下去绝对会死。
可是这样还不够，她们和动漫里常见的反派并不同，并不是把对手打得奄奄一息就以为胜利了，段名义几乎没法再站起来，她们还要举起手枪，对段名义发起距离不到三米的扫射攻击。
段名义也赶紧召唤白金之星向前迎击——
欧啦欧啦欧啦欧啦！
有效。
很有效。
段名义的精神力被削弱到这种程度，也能使出超高速拳击来抵挡射击，如果找到空隙，还可以尝试逃走。
然而狂三没打算给他留下机会，当白金之星在前排挥拳时，狂三的影子出现在段名义的身边，她的手臂钳住了段名义的右手。
咔！！
用力一折，他的肘部被扳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同于刀片割伤的刺痛，或者铁棍打击的钝痛，他从没体会过这种痛不欲生的断裂感，就好像被固定在锻压机上，用数吨重的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除了痛还是痛，感受不到体温是冷是热，整个下臂到手掌的感官都被截断了，手臂没有断裂，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断臂上悬挂着重物，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到遍布全臂的痛觉神经和血淋淋的肌肉断裂层！
段名义倒在地上看见的画面完全就是狂三版的丧尸围城，但他才不打算就这样狼狈地输掉。
“都走到这里了……老子……才不会……”
他的手指深深抓入地面，崎岖不平的砾石割裂了他的皮肤和指甲，但全身的感觉都被右臂的伤痛给夺走了，就算指甲快要剥落下来，他也不在意，只想着咬牙坚持，依靠剩下的力气把自己重新支撑起来。
可是狂三不会给他机会，准备破坏他另一只手臂。
——
“不要动，段名义你这个位置刚刚好。”
奇儿的声音从幽暗的远处传来，然后——
嗞——轰————！！！
一道雷击沿着铁轨袭来，一击消灭了段名义身后的所有分身，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全部蒸发干净。
第三百二十六话 电流学⑦
本该留在控制室内的奇儿，出现在段名义的面前。
本以为吸收电力的奇儿可能会变成全身发光的模样，然而并没有，她此刻的模样与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段名义刚才亲眼见证了她的电击威力，毫无疑问，她已经吸收了充足的电力，而且非常稳定地把它们控制在体内，看不出可能失控或外漏的迹象。她能如此稳定地控制这股庞大的能量，多半是身体改造的缘故。
段名义抓住墙壁，使尽力气才重新站起来。
奇儿站在原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回去了。
——
“给我等下！”
“……”
奇儿止住了步伐，不知道她的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冷冷地说，
“段名义你说谎了，说好了不会来的。”
“男人的话你也信？”
“啧……如果你是来碍事的，我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话音刚落，隧道深处传出巨大的机械轰鸣，还有奇异的怪光与怪声，沿着隧道向外扩散。
奇儿接着说：
“我提前设置了程序，就算我死了，装置也会继续运作下去，我曾是个天才，这点程度还是办得到的。如果你要无视我，直接去摧毁装置，光是赶路的时间也来不及，而且你也没有AOE的攻击手段，单靠一个白金之星，没法毁掉那种规模的机器，相反，你自己也有可能被吸进黑洞里去。”
“你已经启动了它，你现在比我强，你觉得我没有胜算……切，啰里巴嗦的，老子当然知道这些事啊，包括你在想什么东西，老子一眼就看得出来，根本用不着你说废话。”
“所以？”
“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是因为我正打算告诉你，我想对你说几句很重要的话，至于之后该怎么毁掉那玩意，我自有打算，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走的……呼，痛死了，我这就长话短说……”
“喂，你都痛得快没力气了，还是坐下歇歇等死吧。”
“我已经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了，奇儿。”
“够烦的！是的是的是的，我没心思去管什么空条承太郎，纳萨利克杀了我全家，所以我要毁了纳萨利克！我才不管空条承太郎会怎么样，其他事会怎么样都去他的，关我什么事？！只要能毁掉位于A市的纳萨利克总部，我就心满意足！我的目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而已！够了没？！”
“不对，我承认你刚才说的话，也许你确实是个数理化天才，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你有这么聪明的头脑，也该很清楚——区区一台机器造出来的冒牌黑洞，区区一座城市电量的雷击，你拿什么都不可能撼动纳萨利克的一根毫毛。你还不如潜入首领家里去，砸他一个手办，对他造成的精神损伤明显更大些。在这里搞这些破玩意，对纳萨利克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我能赢，只要有这么强的力量，对手是纳萨利克，我也能赢！”
“别装傻了！你和先锋旺达他们不一样，你是个有脑子的人，你看得清实力上的差距！你知道为什么纳萨利克派来对付你的兵力只有外边那些人吗？因为那就是纳萨利克认为的‘摆平你所需的兵力’，就算你把自己强化到这个程度，对纳萨利克来说也只要这点兵力就能对付你！”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打不过他们，所以我又该放弃一次机会吗？！你知道，我爬到现在，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别人所说的‘不可能’了吗？！是啊，他们都说得没错，除了在新宿抓住他们的首领然后又让他逃走，我没有再成功过一次，每次我都失败了，你说的这个‘不可能’或许……但我的结果不过是‘失败’而不是‘死’，我还有机会！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有取之不尽的机会！”
正当奇儿情绪激昂的时候，段名义泼了一盆冷水：
“不，不会再有机会了。”
“……别再遮遮掩掩地说一大堆意义不明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搞懂了，你为什么会邀请我去参加那场约会，为什么故意把计划告诉我——不是为了应付旺达，也不是为了保护我，只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告别的对象而已。你才没有在私底下搞什么惊天阴谋，你只是不想干了，报仇什么的，你放弃不干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复仇。”
“……”
嗖——！
一道闪电从段名义的耳边掠过，差一点点就能把他的脑袋轰飞，段名义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原地，好像完全不怕自己被击中的样子。
段名义反倒还戏谑地说：
“刚才干掉狂三的气势上哪去了？还是说你需要一副眼镜？你的准头很差呀喂！”
“如果你再敢说一遍，我会打得很准。”
“承认一件被你放弃的事情有这么难？！”
“你……你这个人渣！你知道报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纳萨利克杀了我全家，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地容忍下去？！何况是他们先下毒手，我有更多的理由，更多的，你想都想不到的理由！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要放弃不干？！没有失去亲人的你是不可能理解的！不要因为我偶尔对你宽容，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轰——！
伴随一阵雷鸣，她褪下了原本的服装穿着，披上弗兰肯斯坦的纯白灵衣，进入战斗模式。
可是，她的灵衣与以往大不相同，并非一如既往的婚纱灵衣，而是纯白的绷带装扮，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肌肤，看上去和泳装似的，相比原本的婚纱灵衣，这种灵衣有一种充满活力的漂亮。手上的武器【少女贞节】也不再是一支造型简单的长柄锤，以原本位于末端的吸收装置为核心，它的周边披上了全新的放电装置，前端加上可变形的短剑刃，组成了一把形状特异的机械大剑。
这就是经过她手改造的灵衣——弗兰肯斯坦，Saber形态。
她的力量得到了明显增幅，但她的身体也会产生进一步的损坏，释放的力量越强大，体内的装置越会要她的命。
“住手吧奇儿，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咳咳……还，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我！”
大挥一剑，奇儿的大剑上窜起了来回弹跳的杂乱电流，就像须状的红树林。
段名义马上掀下一块墙壁挡在前面，可是才承受了一击，连绝缘的岩石都被吹成了粉末，段名义被炸飞出去。幸好这只是奇儿随手挥剑的威力，她还没有认真起来，段名义受到的仅仅是撞上隧道壁的物理损伤。
相比之下，其实奇儿受到的伤害更重。
存储电能的装置运行正常，但释放电能的装置损耗程度已经可以说是“陈旧”了。不知道她至今经历了多少战斗，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是Berserker，战斗时丧失理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损伤与疼痛，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今天她获得了这些能源，却没有使用机会，可以说是不珍惜身体的因果报应吧。
“咳咳……呕咳咳咳咳……！”
奇儿一边吐着血，一边做好了挥出第二剑的准备。
段名义马上跑过去，喊道：
“奇儿快住手吧！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超出你的承受范围了，只要你放电，你的肺和胃就会受到电刺激，咳血和呕吐是必然的，没有被替换成金属的肌肉和神经也会受到伤害，只要你发动进攻，你的全身内外上下都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你的大脑已经超过四分之一坏掉了！再这样打下去，没过几分钟你会死的！”
“你已经看过……纳萨利克对我的调查……记录了吗？”
“我看过了，没有加密的文件我全都看了一遍。”
“没加密的文件……还不够……”
“什么……？”
“我就知道，纳萨利克把最重要的部分给保密了，为了留住你这个好用的棋子……呼，要论利用和丢弃，纳萨利克真是一流……不愧是他，他的组织也是一副德行啊！那个家伙，他用欺骗和背叛换来了苟且，舒舒服服地坐在早就不属于他的纳萨利克王座上，问心无愧地享受好日子！而一直坚持自我、保护我、接受我、最爱我的他，只能在那天晚上被夺去手脚，脑袋被砍下来，埋葬在冰冷的湿土里，被纳萨利克踩在脚下！这就是命吗这就是命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变得语无伦次，仰头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似乎是为了回想起心中的痛苦，她用指甲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脸颊，即使变得鲜血淋漓，她仍笑着，即使喉咙里满是鲜血，笑声中混杂着咳喘的声音，她仍笑着。
段名义只是在一旁看着，当奇儿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才缓缓开口说：
“那又怎样？”
“……”
“我说——那又怎么样？！弱者不管如何正直善良，只有被欺负的份，强者不管如何恶心作呕，只有享受的份，这难道不是天理？！与其怀着善意死去，还不如照自己想要的样子活下去！管他善良邪恶，都去他喵的，只要老子活得开心就行！”
“你……”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奇儿，你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和你男友还不够强，还不够狠，还不够聪明，还不够恶毒！如果一开始你们就服从纳萨利克，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听到这种话，奇儿瞬间变得暴怒，举起大剑，朝段名义的胸口上刺去：
“你怎么可能理解——”
“但也是因为你们没有加入纳萨利克，你们始终都在坚持自己，最后他还保护了你，所以我敢保证——直到死前，你男朋友都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心满意足啊！！！”
“？！”
最后一句话，让她的心中好像揭开了一层迷雾，泪珠朦胧的眼珠豁然晴朗，手上的动作也不禁变慢了。
轰————！！！
可是手上的大剑已经展开，变形成一支法杖的形态，预备的电能冲膛而出，一发斜向上的电磁炮击贯穿了地表，吞没段名义的身影。
第三百二十七话 电流学⑧
段名义躲在炮击的斜下方死角，但还是无法避免受到扩散的电弧伤害，只好丢出爱丽丝的人偶——
【诅咒[蓬莱人偶]】！
轰————！！！
巨大的爆炸能量形成了防御壁，略微扭曲了奇儿的炮击轨道。
趁这个缝隙，段名义一口气冲到奇儿的身边去，刚想夺走她手上的大剑，却因为跑得太快，右臂的伤口开始作痛了，过度疼痛使他的身体就像遭到了麻痹，有将近两秒的时间，身体变得僵直不动。当他派出白金之星，奇儿早就注意到段名义的动向，后退到两米之外。
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怒火，举起重新变回大剑的武器，说：
“本来我还有点改观，结果你只是打算迷惑我，然后趁机干掉我吗？！你也站在该死的纳萨利克那边吗？！”
“不是（痛死了）……你真的不该再打下去了（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我就如你所愿，把这武器给你吧——插在你的坟墓上！”
轰——！
她高举大剑，释放三束远程电击。
段名义迈着僵硬的步伐后退了几步，非常勉强地才躲过致命攻击，可是他还不忘劝告奇儿：
“报仇就是牺牲自己的未来，全心全意地摧毁别人的未来，不过是个说起来好听的同归于尽罢了！失败是一无所有，成功也是一无所有！报仇和坟墓是同一个道理，不管葬礼有多豪华，不管来宾哭得有多惨，死者都得不到一丝慰藉，都不过是活者的自我安慰罢了！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填满你心里的空虚，还有你现在无法承受的悲伤！”
“滚，少说那些老套的台词！一无所有又怎么样，我还能再失去什么？！我仅剩的东西只有这条烂命，如果能打败纳萨利克，把它送给死神我也不在乎！”
“你总是借着家人爱人的名义报仇，但你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真以为这是他们希望的结局吗？！如果你真心爱他们，就别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的心里也不想再干了，就顺着自己的心放弃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复仇，好好活下去，这不才是报答他们的方法吗？！相比一次次复仇失败，然后死掉，活下去寻找新的幸福不是更有意义吗？！这不就是你想做的吗？！”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轰——！
奇儿逐渐无法控制临时更换的全新灵基，一边咳血，一边释放强大的混乱雷击。
输出电力过于庞大，体内装置出现了严重过载趋势，过高的热量与电力正在侵蚀她的神经，破坏她的身体，纯白绷带很快就染上了可悲的血色。段名义还没有碰到她一次，她却被自己无法承受的力量拖入地狱。
还不到第十剑，奇儿已经露出了疲态，挥剑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用大剑支撑着身体，说：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想再干，你有什么证据……？”
“你们的计划是要毁掉A市，表面是为了消灭‘空条承太郎’才定制的计划，其实是你想要攻击位于A市的纳萨利克总部。想要毁灭一个城市，你的一锤一剑还不够，需要更多资源来备战，你打算借这个机会借用装置和人力，与纳萨利克决一死战，才不管空条承太郎的死活，也就是公款私用。但不是这样的，不管是为了杀掉空条承太郎，还是为了打败纳萨利克，都不对，这是你设下的双层障眼法，连你自己都骗过去了。”
“你能猜到这一步就已经可以了，别再自作聪明地画蛇添足！”
“调查记录表示，你最近在体内加装了储电装置，就是为了执行这个计划，却没有维修你其他装置，单凭你原本塞进体内的电路，还有你的英雄力量‘弗兰肯斯坦’的承受能力，根本不够支撑到电量用尽，在你充分发挥这些力量之前就会死。有脑子的你不可能忘记这件事，如果说是时间不够，也说不通（因为你花了一天时间和我约会，不可能没有改造身体的空闲时间），只能说是你故意放弃了那样做。既然只能吸电不能放电，你要这么多电有什么用？我想到了一个答案——你的这场战斗是以‘死’为前提的，你的计策不是要用装置制造黑洞，也不是要用增强后的力量打败纳萨利克，是用你的自爆技能【磔刑之雷树】攻击整个A市！”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去自杀？！”
“好端端的？你还敢说这个词……要说为什么，那天你在我家门口，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因为我吓唬你，所以你不小心弄丢了。那天我们刚认识，我出现在纳萨利克的行列中，你没有把我当作仇人，你更在意掉在地上的本子，也就是说，相比报仇，其实你更在意其他某些东西。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本子和你家人或男朋友有关。”
“那又……怎么样？”
“看你的表情，我猜对了，那就说得通了……与其说，报仇是你的人生目标，憎恨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不如说，报仇是你的假想目标，憎恨是你活下去的借口。起初也许你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你会认为你想要的是报仇，但时间久了，奇儿你独有的理性会让你清醒过来，你会发现，你真正想要的才不是把仇人放在电烤架上，能不能毁掉纳萨利克也无所谓，因为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那些已经不在的人。但这个愿望是你办不到的，所以，你用仇恨继续欺骗自己，麻醉自己，认为自己想要复仇，和酗酒是一个道理。”
“胡说……胡说八道……”
“你现在终于无法忍受了，想要解脱，所以你想用报仇当作‘去死’的借口，来掩盖‘自杀’的这个事实。你曾经应该被教育过，绝对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就算是对自己，也不能。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这就是你看不清自己的原因！”
“才不是这样！暴露自己的软弱，就等于送命！我那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不辜负拼死保护我的那些人……”
“看吧，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报仇，是那些重要的人！你真正在意的还是他们，不是凶手！”
“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
奇儿挥出了最后的斩击，雷霆与斩击并列向前，撕裂了大地，排列有序的地铁轨道被烤成了橙色的铁水。
段名义召唤白金之星，扭断了铁轨的溶解处，把它们投掷出去。作为铁棍或长枪的威力相当高，奇儿的虚弱身体是无法承受的，只要击中一次就能决定胜负。但它们仅仅落在奇儿的身边，就像插了几根铁柱在旁边，没有对奇儿造成任何伤害，作为障碍物都不够格。
可是奇儿没有力气再挥动大剑，抬起了正在积蓄电能的左手，说：
“你也筋疲力尽了吗……？”
“不，快要累倒的人是你……你是理科天才，连避雷针都认不出来？”
“什么……？”
话音刚落，奇儿释放的电击就被立着的断铁吸引过去，极大分散了电击输出，只有段名义脚边的地面被轰掉了几块。段名义经历了无数次的弹幕洗礼，早就不把这点程度的攻击放在眼里，轻松地躲过去，（为了避免触动右臂伤口）然后一步步走向奇儿。
双方的距离已经进入两米以内了，这个距离等同于段名义的绝对优势范围，不需要再依靠任何掩护，如果奇儿不拉开距离，就是必输。
“如何，奇儿……连SS级都不需要，被只有S级而且还断了一只手的我给打败，你现在还以为你可以打赢纳萨利克？别说毁掉总部，您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我不能输，我不能……”
奇儿的大脑已经过度负荷了，一阵阵刺痛在头盖骨内来回游动，思考能力受阻，脑髓中好像插入了千根针。她没有后退，只是恍惚地摇头否认这个败局。
她现在可是拥有一座城市的电力能源，随手都能使出对城宝具级别的力量，有这份力量，区区负荷根本算不上什么，那是理所当然的代价，只需要随手弹指就能打败段名义，但是……为什么还是输了？
听了他刚才一番话，身体就变得怪怪的，还是说，大脑变得怪怪的？
感觉没有意义了，这场战斗，不论胜者是谁，不论能否杀死段名义，不论能否打败纳萨利克讨伐队，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啊，就算赢了他们，就算毁了纳萨利克，会有人开心吗？
我，会开心吗？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报仇……根本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
突然，奇儿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在她即将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把她强行拉回到现实——
段名义伸出仅剩的左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说：
“你为了追求力量，陆续加入三个组织势力的旗下，从‘英雄王’到‘黑山羊’，从‘黑山羊’到‘霍比’，经历了十七次改装手术，二十八次暗杀失败，六次团战失败，记录在案的濒死次数有五次。你一路走到现在，不停地从失败的低谷中走起来，真的很厉害了……”
“可那些都是失败……如果不是想要的结果，不管付出多少……都是……”
“虽然都是失败，但你到底多少次摔倒又站起来？你有多少次死里逃生？走出了多少次不能翻盘的败局？有这样的毅力，这样的执念，如果对手不是一手遮天的纳萨利克，你绝对已经成功了！但对手是纳萨利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认清现实吧奇儿！你一直活在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虚构中，你一直把仇恨当作借口！抱着仇恨的人永远无法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赢了纳萨利克，你也得不到满足，你只会去寻找下一个仇恨来填满自己！所以，停下来吧！纳萨利克什么的都不要再管了！剩下的事情我会替你去做的！你该休息了！”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根本不理解……我失去呜……他们的……啊啊啊啊……你不理解啊……别这么……呜啊啊啊……”
“不用再忍耐眼泪了……你已经很累了。”
“呜……”
奇儿倚靠在段名义的身体上，发出了无声的哭泣。
段名义任由她这么做，这还是他第一次让女孩子如此依偎他，虽然他的心里也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现在只要站着就好，就让她多哭一会吧，衣服弄湿也不要紧。
对了，还有一直留着的技能——
【召唤师技能·治疗术】
就像是在避免吵醒熟睡的孩子，段名义轻声吟唱了这个技能，自己与奇儿的身体都恢复了许多。至少现在可以站稳了。
（啊啊啊啊明明都治疗过了，还是超痛啊……痛死了，等回去以后我要赶快找个柔软的地方躺下去，剩下的事情都让伊卡洛斯替我去做，治疗啊晚饭啊什么的，我真的没心思再去管了……对了对了，也该让奇儿尝尝伊卡洛斯的热巧克力，她这几星期都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不能再这样了）
正当段名义这么想的时候，身后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
“啊啦啊啦，看来我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如果是平时我会悄悄离开，但现在可是在战场上，请你好好分清场合和敌人哦，段名义先生~”
“狂三……呃咳？！”
段名义刚说出她的名字，赶紧抛开奇儿，却被狂三的枪铳击中，肋骨发出了相当不妙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八话 天衣无缝的计划，不愧是纳萨利克的无上至尊
A市的某座大厦顶端，狂三欣赏着眼下的夜景，一边感受吹拂的晚风。
尽管A市只是一座小城市，但是到了晚上，灯火点缀的璀璨风光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和刚才全城停电的景象相比较。
城市的电力恢复正常，这就意味着奇儿无法吸收电力，已经无法战斗了。
在她身边，有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蓝发小女孩，用端庄专业的服侍动作，给狂三端来一杯色彩缤纷的饮水，恭敬地说：
“今天辛苦你了。”
狂三注意到她是几个月前来到纳萨利克的女仆，名叫蕾姆。虽然她的鬼族血脉在传说中是残暴不仁、丧尽天良的形象，但在她露出鬼角之前，她的外表与人类无异，甚至有些可爱，稍微相处后会发现她还是个十分体贴温和的人，很适合担当理想中的妻子角色（误），可是她的鬼族力量也有随时失控的危险，所以纳萨利克还不允许她随意外出。她也同意了这样的命令，自愿在规定的据点内担当女仆角色。
狂三拿起了她递来的杯子，说：
“哎呀？正好有点口渴呢，谢谢了……哈哈，我经常伪装成普通人上街，都习惯就这么说了，才想起来我们已经成为了和圣杯英灵差不多的存在，不会饥饿也不会干渴。”
“今天的事情如此顺利，他肯定会很高兴吧。”
“哎呀，别露出那种‘我当不上正宫，但只要他心里有我就足够’的表情嘛，虽然今天无上至尊和十香小姐约会去了，但那也是为了稳定她们的精灵封印，是很重要的公事，你还是有机会的。”
“没事，还是以他的意愿为上，就算我当二夫人也不要紧。”
“蕾姆小姐，这个世界是一夫一妻制的……等下，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你和我谁能争取到正宫宝座？”
“不，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我来这里是为了……啊，对了，等他的消息。”
狂三刚这么解释，手机就发出了声音，
“喂？怎么这么晚才打给我？”
“抱歉抱歉，我被绯村先生请去吃饭，花了好大功夫才拒绝的。然后高槻泉小姐又拿稿子来问我感想，我又不是她的编辑，而且那种深沉的文笔也不适合我阅读，本来想拒绝的，但她这次写的文章实在太好看了，我还是忍不住给了些建议。接着在南极搜寻修格斯的有马先生遇到了难懂的古文问题，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主要是我和他太久没见面，不小心说了太多话。直到刚才我才想起来我应该要和你联系。”
“嗯哼~？”
“别用那种不相信的语气回答我啊！”
“一直躲在角落里、从头到尾没被注意到、还差点被弹幕炸死的李舜生先生早就汇报战果了，为了等你的报告，我站在楼顶上吹了四个小时的风。”
“那个，你喜欢站在楼顶上好像和我没关系吧？”
“你这样冷落女孩子，可是会被‘re’咖啡店的雾岛董香小姐给讨厌的哦。”
“我对她没有想法啦！只是喜欢她那家店的咖啡而已！”
“哈哈哈哈，够了够了，至尊回到纳萨利克之前，和你的反应差不多呢，只要提到男女问题就会忍不住紧张，有点有趣也有点可爱，我太久没有调戏他了，只能拿你来充数。所以对不起啦。”
“只是这样……咳咳，我没有遇到特别的情况，当时挡住博丽巫女和雾雨魔理沙就很费劲了，没太多心思去关注其他问题。狂三小姐你那边怎么样？奇儿和那台装置是你处理的吗？”
“当然，虽然有点出入，但我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比想象中简单太多了。奇儿曾经是无上至尊的朋友，不好直接下杀手，而且还要留她问出‘黑山羊’的情报才行，想要撬开她的嘴就必须先抹消她的仇恨，给她想要的东西，再把她重新获得的幸福作为要挟，她什么都会做。不得不说，在攻心这方面，无上至尊果然有一套——让段名义先生去对付她，她果然心软了。然后由我出手袭击已经结好的他们，他们就会被迫产生同伴意识，走上同一艘船。”
“你真的攻击他了？根据桐子小姐的报告，段名义先生在那时候已经身负重伤了。”
“哈哈哈哈，放心好了，我没有攻击要害，还混了一发可以倒退时间的【Dalet（四之弹）】，段名义先生不但不会受伤，还能恢复很多。至于剩下的实弹嘛……如果只是单纯给他治疗，或者我故意不露面攻击他们，当时在场的奇儿小姐肯定会起疑的，所以我干脆假戏真做，把治疗弹和实弹混在一起攻击他们，让奇儿小姐以为段名义先生和我们纳萨利克是绝对的敌对关系，可以加深他们之间的信任，这样一来，奇儿小姐就被锁在段名义先生的身边了。”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是有点担心，段名义先生他只是才刚加入次元战争的新人，他是很聪明，有实力有毅力，但经验上还是差太多了。”
“这你根本不用担心，他突破了讨伐队，证明了他的实力可以应付今后的危险。虽然他依靠了布兰度先生、博丽神社和红魔馆，但人脉也是很重要的力量。懂得使用人力也是一种头脑，毕竟这世上单独一人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我很好奇，段名义先生要是失败了，他会怎么样？”
“那我们就会认真对付奇儿，照段名义先生所认为的‘原计划’干掉奇儿。不过嘛，还是以段名义先生的性命优先，奇儿的事情放在后面去管，她不是打败霍比的必要棋子。”
“不愧是无上至尊，已经想到了这么长远的计划，但我总觉得有点不道德……”
“这种话少说比较好哦，我们只是纳萨利克的走狗，好好服从命令就可以了，佐佐木先生。”
与狂三对话的人正是参与了这次行动的高级干部之一——佐佐木琲世，对外公开仅有A级实力的纳萨利克成员，实际上他也被任命为这次行动的隐藏棋子。但这次针对奇儿的讨伐作战，不，应该说是把段名义和奇儿撮合在一起的作战并没有超出预算，始终处于控制范围内，所以根本用不着他展露手脚，作为明面上的A级干部行动着。
后半段计划不需要他参与，也许他没机会在段名义面前展现真实本领了。
奇儿启动的装置已经成功摧毁，除了“A市地铁遭遇煤气爆炸导致暂时停运”这条新闻，没有酿成任何事故，这场作战以胜利告终。
对话差不多应该要到尾声了，狂三把空杯子放在一边，准备挂断电话。
这时，电话那头的佐佐木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有一件事——我和部下们在封锁圈外的地方找到了炸弹和银丝的痕迹，那个‘爱丽丝菲尔’很可能来过这个地方。从那时候的爆炸声判断，在段名义操纵先生闯进我们的封锁圈之前，他们曾发生过冲突，地上还留着一些血迹。还不确定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攻击段名义先生的理由也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在帮助纳萨利克。”
“嗯，所以你在调查她？（原来段名义先生从一开始就受重伤了吗？）”
“我的部下在调查她，我正在赶去那边的路上。这个女人很狡猾，也很狠毒，已经找到三个被她陷害的无关路人，她打乱了很多有用的线索，不，应该说是‘原本以为有用的线索’，我的部下花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找到她的踪迹，我就快——”
轰——！！！
电话那边传来爆炸的声音，通讯断了十几秒，对方才重新联系上：
“狂三小姐，请派医疗组过来支援！她为了逃命，居然在同伴身上绑炸弹攻击我们！她的同伴死了两个，逃了一个，有六个路人被卷进来了，都没能挺过去，我的部下也有四人重伤……我要遣散搜索组，由我自己一个人去追她！”
“太危险了，快回来！她可是SS级！你很可能没有胜算的！佐佐木先生！”
“两天内请不要联系我！这个女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卑鄙无耻地不折手段，不仅伤害无辜，连同伴都当作工具，根本就是玷污了身为‘人’的道德底线和‘爱丽丝菲尔’这个英雄！要是迫不得已，我会解除限制，这也算是为了保护那些即将被她害死的人。如果后天日出我还没回来，请带上Rc抑制剂来找我，那个时候我要么死了，要么……我的力量失控，成为了灾害。”
“等等啊！佐佐木先生！”
果不其然，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佐佐木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三百二十九话 负伤的好处就是不用上学
昨天晚上，幸亏奇儿及时带着段名义离开了地铁隧道，他们才没有死在狂三手上。
回想起那个时候，段名义还是感到非常悔恨，区区子弹，白金之星可以全部搞定，但当时他急着保护奇儿，召唤白金之星之前居然先用肉身保护她，实在是失策。
奇怪的是，段名义记得自己的主要伤势是内伤和骨折，但是给自己裹上绷带的时候，只有狂三留下的弹孔还在作痛，很多部位的伤口明显恢复了。或许是奇儿对段名义使用了【治疗术】吧，最后遭遇狂三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有很多事情不记得。算了，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段名义也没有细想下去，就这么默认了。
奇儿暂时被安置在段名义的家里，目前只有奇儿和先锋知道段名义的家在什么地方，不用担心会有强敌上门找茬。纳萨利克那边应该也不用太担心，佐佐木故意掩饰了段名义的身份，狂三没有继续追击，剑子和桐子猜到了一点苗头但也没有深入追查。暂时不用担心奇儿的安危了。
艾姐似乎还在外地出差，现在还没回来，段名义不用担心艾姐会看见他这一身血的模样，让伊卡洛斯把家门附近的血脚印清理干净，免得被发现。
家里暂时没问题了。
红魔馆的芙兰朵露表示这只是红魔馆和纳萨利克的私事，不是帮助段名义，所以不需要道谢。看来她现在不仅获得了随时出门的权力，也有领导者的样子了，希望蕾米快点回到红魔馆去陪陪她。
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没有碰面，多半是自己提前回去了，不属于任何帮派的她们就应该这样行动，无需太多来往。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段名义彻底忘在脑后了——
昨晚为了防止营救失败，段名义特地把白林和韩泠邀请到博丽神社去，没说理由。据说韩泠还空运了很多适合烧烤的食材和新制的冰镇葡萄汁（看来这个大少爷把这种小事完全当成外出游玩了），就等段名义前去赴约。结果段名义忘记这件事了。
幸亏这两个朋友都是烂好人，相比段名义的放鸽子行为，他们更关心段名义是不是出事了。段名义只好说自己有事不能去，勉强蒙混过关。
本来还想提醒他们，别让附近的红白巫女闻到肉味，但段名义想了想，还是没说。
……
伊卡洛斯把衣服和面具洗干净，无缝地修补了破损的地方，看上去和新的一样。
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奇儿问道：
“这才刚打完一架，你又要去执行正义吗？”
“这只是每次回家都要做的整理工作，不过……很少有今天这么累，昨晚东奔西跑的，吃了不知道多少发子弹和刀片，躺在沙发上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是感觉累死人了……”
“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走的，你不用再为我做那么多。”
“我可没允许你走，我还有些东西要拿到手。”
“……呵，对啊，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我会考虑1配合你。”
“把你们老大的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干了。”
“……”
“喂，说话啊。”
“我好像没听清？”
“我叫你把你们老大的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干掉！以后就不用再搞这么多事了！”
“你在想什么啊？！虽然霍比的组织底下大多是去捡钱的野狗，但他们的实力可不是单凭你这‘空条承太郎’的名号就能搞定的白痴！好不容易捡回了这条命，你还想再送死一次吗？！”
咚！
谁知道这时候，段名义一掌按在墙壁上，用威胁的语气说：
“你要搞清楚！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只管回答或者说不知道就可以了！我自有分寸，不要磨磨唧唧地给我瞎操心！要是你敢做多余的小动作，我现在就跟你分道扬镳！”
“也就是说，如果我乖乖配合，你还打算把我当作一路人？”
“废话，如果我不是把你当成我这边的人，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把你救出来！但你也不要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为了解决三番四次来打搅我生活的那个家伙，就是你们老大，我只是为了从你嘴里问出他的情报，才会把你救出来！不要以为我把你看得有多重要，身为叛徒的你也是他们的目标，要是中途遭遇不测，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拿来当作救命的筹码！”
“是，明白。”
奇儿敷衍地回答，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把霍比的所在位置告诉段名义。
段名义也并不喜欢死缠烂打，奇儿第二次拒绝之后就再也没问过了。
……
“差不多了吧……”
段名义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没说他打算做什么，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如果只是出门，奇儿不会多问，但是段名义拿起了面具和衣服，奇儿就知道他又打算去冒险了。
“名义你……”
“少用那种亲密的口气跟我说话。”
“唔……段名义你打算去做什么？”
“对你来说算是好事。”
“我不相信。”
“……知道春雪异变吗？”
“出自东方系列的‘西行寺幽幽子’为了让冥界的樱花绽放，借走了人间的春天，导致人间一直处于冬季。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先说好了，不管是西行寺幽幽子，还是她的仆从魂魄妖梦，都和我们组织没有一点关系，你在那里问不出霍比的下落。而且我听说纳萨利克正在解决那件事，你现在去那边，是打算请求纳萨利克收留我吗？”
“你怎么就不认为我是去告密的？”
“如果你打算谋害我，你已经做了太多不符合你这智商的举动，很明显你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可以完全相信你。”
“都说了你只是我拿来当弃子的挡箭牌，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得那么好听啊……嘛算了，你都提到了‘西行寺幽幽子’这个名字，却还没想到我打算做什么，不愧是物理学的天才啊，说到幽灵的话题就一窍不通，牛顿肯定很喜欢你这样的学生。”
段名义说着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奇儿还是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歪着头表示疑惑。
段名义很讨厌解释说明的工作，但他还是决定跟奇儿把他的想法说清楚：
“你不是很想念你的家人吗？我打算去问问那个幽灵（幽幽子），能不能把你家人的死灵拿回来，只要有了灵魂，复活就算完成一半了吧。”
“复、复活？！”
“怎么？你没想过？现在动漫英雄满天飞，复活什么的应该不稀奇吧？本来应该在昨晚就去的，但那时候纳萨利克很可能还没解决异变，我们参一脚进去只会惹是生非。刚才迪奥（发邮件）告诉我，调查异变的那个谁（鲁诺巴纳）已经回去了，纳萨利克很可能已经解决了这次异变。”
“我考虑过复活之类的，但纳萨利克早就垄断了所有和复活术式有关的……不，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哈？为你？开玩笑，说过好几次了，老子才不是正义的英雄，如果我要出手帮助某些人，那只是因为我对他们正在遭遇的事情看不顺眼，别以为我是在帮你。而且这种事还能顺便让你欠我几个人情，到时候你就必须服从我的某些要求了吧？我知道你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不会说话不算数。这样一举两得的工作，我没理由拒绝。”
“……”
“喂，你干嘛？你身体受到的都是不可逆损伤，不要随便乱动。”
“少把我当病秧子，我要跟你一起去。”
“呵，去监视我吗？”
“如果你遇到了纳萨利克或霍比的埋伏，你就按照你刚才说的那样把我交出去，你应该可以趁机逃走，那时候我会把霍比的所在地告诉你，你只管选择去还是不去。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失去的那些人也都回来了，我会自愿无条件服从你的所有要求，当然我会陪你去打霍比。”
“那种事……”
段名义才刚说几个字，隔壁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
艾姐的家门口站着一位女性，轻轻敲着艾姐的家门，但是过去了几十秒还没有回应，她的表情有点焦急。
段名义从隔壁冒出来，说：
“她出门去了，就算你把门敲破，她都不会回来。”
“欸，是吗？啊，对不起，我吵到你了，抱歉。”
“我就住在隔壁，如果你真要让艾姐听到声音，我肯定也会听到啊。”
看对方的态度如此谦逊，段名义就没有用平时的语气和她说话，把说到嘴边的“白痴”这个词给咽下去了。
在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段名义先对她上下打量一番——
段名义见过这个人，以前艾姐邀请段名义下馆子的时候，段名义在她的公司门口常常看见她和艾姐在一起。这几年来段名义从没问过这个女人的事情，只是把她默认当成“艾姐的朋友”，关系还算熟悉。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艾姐总是称她为“小良”，段名义也习惯这样称呼她。
要用一个词形容她的外表，那就是“普通”，她穿着白色的外衣和黑色的紧裙，只要看到她这身装扮，就会想到公司职场之类的正式工作场合，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在职场上可以遇见的NPC”。
如果硬要说她的特别之处……仔细看，她的面貌还是十分秀丽的，脸上只有接近素颜的淡妆，头发也保持整洁，没有再搞一堆花里胡哨的装扮，有种清纯洁净的美感。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金色，富有光泽，应该没少保养。可是她打扮太普通了，拉低了她的存在感和整体颜值，稳稳地维持在“普通”的水平线上，如果稍微打扮一下还是挺好看的。
段名义轻咳几声，说：
“算了，我也不说太多废话，你有什么事直说，等艾姐回来后我会告诉她的。”
“嗯，也没什么事，是工作上的问题，你应该不会懂。既然她不在家，那我就告辞了。”
“你直接打电话不就成了？”
“今天出门匆忙，忘记带上了，哈哈哈……”
“哎……”
“那就谢谢你了。哎呀，小艾也真是自私啊，有个这么懂事的弟弟帮她看家，居然自己跑出去玩了。我偶尔也想请个假去玩一玩啊~但是等到长假的时候，我又会觉得呆在家里的普通生活比较好。”
“说白了就是懒得出门。”
“哈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啦，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生活说不定才是最好的呢，我很享受现在这样。嗯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
“……”
段名义没有说再见，只是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脑中回荡着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吗？
这不明摆的是废话？
段名义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次元战争什么的在动漫小说里演几场就够了，在现实中发生就很要命了。但如果次元战争能给他带来更多不用上学的假期，他倒是可以考虑在口头上换个说法。
段名义拎起面具和衣服，对身后的奇儿说道：
“该走了，这就去把你家人和男朋友从地狱里捞回来。”
第三百三十话 春雪①
本该进入暖季，街边居然还残留着白雪。
引发春雪异变的西行寺幽幽子已经被纳萨利克打败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回到暖春的景象，今天是最后一天吹冷风了。
没能参加这场异变还是感觉挺遗憾的，没能见识到妖梦和幽幽子的战役，她们的弹幕可是以华丽著称，要是她们和纳萨利克打起来，那肯定是大电影级的烧钱特效场面。但段名义也不希望再和东方系列的英雄扯上敌对关系，那帮实力超群的怪物都不是靠几句话就能说服的，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角色也挺多。如果不是小薄本情节，还是少接触她们为好。
话说，解决异变本来就不是段名义的职责，他确实没理由参与这场异变。
……
西行寺幽幽子所在的冥界并不遥远，和博丽神社一样出现在百度地图上，只不过它在A市的另一头。
公交车晃动的感觉很不妙，奇儿感觉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胸口好像压着重物，这大概就是叫做“晕车”的症状。她露出了些许阴沉的神色，但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声喘闷气，默默坐在段名义身边的座位上。
不管奇儿把声音压得有多低，段名义都能察觉到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用埋怨的语气说：
“早就说过不要跟过来了，呆在我家里和伊卡洛斯聊聊天多好啊。”
“你才是……你还没有脱离社会，不去上学不要紧吗……？”
“那种事才不用担心，我早就编好天衣无缝的理由了。我说你啊，现在没有任何组织支援你，我也不能总是给爱丽丝添乱，你的机械损伤根本没办法修复……你吸收了那么多电力，就像艾姐说的宿醉，当时感觉嗨得不行，第二天早上你会胃袋给吐出来。原本你的身体还能自由行动，都是依靠电力支撑，现在没电了，你才会明白自己的身体恶劣到什么地步。”
“说什么呢……就这点程度……”
“要来点苏打饼吗？用物理学来说，苏打饼干的碳酸氢钠成分可以中和胃酸的酸性，应该对晕车有好处。”
“那是化学。”
“啊呀没关系！少给我扯闲话，吃下去，我最讨厌有药不吃、有医不治的顽固病人了！看着就烦！”
“等——！”
奇儿还没来得及拒绝，段名义已经扳下了一小块，硬塞进奇儿的嘴里。
略带甜味的奶盐味苏打饼在嘴里融化，虽然不可能这么快起效，但她的表情确实缓和了不少。
接着，段名义把一整盒饼干都塞进她的怀里，什么也不说，转过头望向窗外。
奇儿也没有拒绝，一块一块地慢慢咀嚼着，没过多久，她开口说：
“名义你……”
“我不用，我讨厌那种干巴巴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防晕车，我也不会带上。还有，老子都说好几次了，别用那种套近乎的语气叫我名字。”
“不是，我是想问——”
嗡~~~
奇儿刚想说什么，段名义却拿起了他的手机，没有理会奇儿，对手机那头说：
“艾姐？这时候有什么事？”
“义义你的班主任告诉我了，因为你爬上了公共澡堂的烟囱，所以正在带伤请假吗？！（奇儿：你到底编了什么样的谎话啊？！）”
“意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贴个创可贴就好。”
“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回去！不要到处乱跑啊！”
“啧，烦死人了！你到底把老子当成什么了啊？！我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或三岁小孩！就那点小伤，还没牙签扎得痛！再说了，你回来又能怎么样？！就算你来照顾我，我身上这几个被打穿的洞……我身上这几个擦伤就能马上好起来吗？！还不是坐在家里陪你打游戏？！”
“义义你安分点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
“反正你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回来也没用，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需要你。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别再当我是个只会躲在你背后的小孩子了。”
“义……”
还没等艾姐说完，段名义就挂断了电话。他说出最后几句话的语气很平和，相比之前那些无礼、粗鲁的台词，倒是更像他的真心话。
然后他才扭过头来问奇儿：
“你刚才好像想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没听到……现在看来和我想得差不多，我只是想问问，你总是提到的那个女人是谁？”
“……哈？”
“你自己都没注意到？你总是把艾姐挂在嘴边，以前从不见你提过这个人，接近你以后，我才发现你总提到她。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
“……”
“名义？”
“她是我姐，能不重要？”
“说谎，你说违心话的时候都会犹豫一下，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但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确实很重要，但才不是因为姐弟的关系。”
“……”
被奇儿给说中了，段名义又陷入了沉默，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奇儿也不想多管别人的家事，嚼下一块饼干，说：
“如果你不想说……”
“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是从小到大的姐弟了。幸亏她的年纪比我大一些，没在同一个年级，她的考试成绩才没有被拿来和我相比，我的童年才没有被‘别人家的孩子’给统治。”
“我也没有。”
“那你挺幸运的，我就连跑步成绩稍微差一点，也会被家里人指指点点。（废话，你是省级学神，肯定不知道我的感受）”
“原来你的运动神经这么差？我还以为每个战争机器都是全能选手。”
“稍微锻炼过（战争机器是什么鬼？），中学后就很少落后了，特别是在约架的时候，打不过就跑，特别刺激，但这也惹上了很多麻烦。你也知道吧，会打架的中学生可没几个识时务的人，没打赢对手从不会考虑放弃，会去找更厉害的帮手，或者耍阴招。对付我这种跑得快、又不敢打架的，他们抓不住我，暗箭伤人和集体施压就成了他们常用的手段。”
“等等，你刚才……你应该是想说‘不喜欢打架’，不是‘不敢打’吧？？”
“……我还以为你早就调查过我了。原本我是不想提起那种事的……算了，算了，都说到这里了，再闭上嘴根本就是刁难人。是，你没听错，我以前是个懦弱怕事的胆小鬼，成天被人挑衅，被人欺负，被敲诈，被诬陷，被泼脏水，抽屉总有蟑螂老鼠，椅子总被撒上钉子，上交的作业也常常被替换或撕掉，老师检查书包的时候也总被别人塞进违禁书刊，只要我出事，全班人都能尝到笑料。老师知道我是受害者，因为我成绩不是很好，也不在意我会怎么样，总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歪理让我闭嘴受罪。一想起这些，老子真他喵的想回去赏他们每人三十个耳光！用白金之星抽烂他们的熊脸！”
“然后你学会了反抗？”
“没有……嗯，应该说没错，但不是我主动学会的，有人教我。”
“那个叫‘艾姐’的女人？”
“嗯……我和她相差几个年级，但那个时候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所以每次放学我们都会一起回去。如果连老师都不帮我，这种事情不管告诉谁都没用吧，当时我这么想，从没有和艾姐说过。哼，那帮人也不想招惹高年级的艾姐，从来不在那个时候找我麻烦，但不管在什么群体中，总会冒出一两个出类拔萃的智障。”
“有人在放学后还要找麻烦，然后被你姐撞见了？”
“嗯，他们逼我吃粉笔的时候，艾姐来教室找我，正好被她看见了，她记住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你猜猜当时她做了什么？”
“该不会她要替你受罪吧？还是让其他老师来解决这件事？”
“都不对。”
“那她做了什么？”
“她——”
每当提起过去的事情，段名义都会冒起一肚子火，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每当在脑中放映，当时的屈辱，以及悔意，都会从记忆深处席卷而来。
那个时候，段名义看见的画面，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的价值观——
血红的夕阳。
教室里被闹得一团糟，好几张桌椅被砸得稀巴烂，摆放在窗边的花盆都被当作投掷武器摔得粉碎，讲台桌上还留着沾血的断牙。玻璃窗上残留着碎玻璃和血迹，连不锈钢防盗网都被砸成了凹凸不平的模样。简直就像一辆卡车冲进教室的车祸现场。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那伙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被揍成了鼻青脸肿、缺牙裂齿的模样，恐怕连他们母亲都认不出这些人是谁。
教室中唯一还站着的人只有她——艾姐。
受尽欺凌的段名义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看着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他不敢想象，艾姐居然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她在教室外看见段名义被抓住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砸烂了走廊上的窗户，冲进来就抬脚踢翻了第一个人，然后一语不发地把其他人打倒在地，起初这帮人不希望段名义逃跑，所以提前锁住了门窗，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困住他们的牢笼。
艾姐的每一拳和每一脚都带着超越泄愤的杀意，不分男女全部横在地上，每个人的嘴里都塞了几根粉笔，连段名义都倍感害怕。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当时艾姐拿着利器，说不定已经犯下不可挽回的罪行了。
所有人都趴下以后，艾姐转身面向段名义，本以为她会生气地责怪段名义“为什么不反抗”，可是她没有浪费时间做那种事，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平日里的微笑，与段名义牵着手一起回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后来才知道，所谓“温柔”这个词，仅仅只能用来形容段名义一人眼中的艾姐。
如果向其他人询问艾姐的情况，提到的都是战栗、恐怖等描述怪物的词语。原来艾姐一直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狠角色，虽然她常常替弱者出手，但她这样的人是注定要被孤立的，她在班级圈里是个糟糕透顶的人物。因为她的成绩不错，所以老师也没怎么怪罪她，大多时候都是故意偏袒或无视。
但是这一次实在过分了，她被认为是多管闲事的高年级学生，不论同学老师家长都没人在意段名义如何被欺凌，中间有什么样的黑色交易也不得而知，第二天全校上下的矛头都指向了艾姐。
艾姐有点意识到自己做过火了，打算稍微配合一下，敷衍地念一遍检讨书就好了。但是在中途她被那伙人（欺凌者们）要求道歉，否则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攻击段名义。对于这种威胁，艾姐什么也没说，她面无表情地撕毁了演讲稿，直接抄起板凳甩在他们的脸上。
至于后续如何，段名义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不论情况有多糟，艾姐始终都会在段名义面前露出笑容，装作一副没事的模样，经常一起打游戏，偶尔还会请他去街上吃巧克力圣代。
没过多久，段名义的父母也搬家了，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她。
再次见面的时候，艾姐已经成为了职场女性，虽然没有上大学，但她现在是个优秀的工作者。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是个不良分子，但在段名义面前，她依然是个温柔体贴的姐姐。
那还是第一次，段名义的心里有种“想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人”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崇拜”和“憧憬”吧。
……
段名义没有用那么多形容词，只是简单讲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就当作打发时间的闲聊。
奇儿若有所思，但她故意用饼干堵住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等故事结束后没几分钟，公交车停靠在站台边。
冥界入口，到了。
第三百三十一话 春雪②
魂魄妖梦，极高知名度的东方系列的剑士，幽幽子的贴身侍卫，常被评价“世上没有妖梦无法斩断的东西”，她的剑术还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但就她的实力而言，这句评价没有夸大其词。她对幽幽子的态度是绝对忠诚与尊敬，拼上自己的性命保护幽幽子的安危，也会绝对服从幽幽子的指令，即使是某些无法完成的任务，妖梦也会挺身而出，绝无二言。
西行寺幽幽子，深居冥界的大小姐，身世成谜，实力强大，拥有掌控死亡程度的能力，少有被认为“危险度极高”的角色。不过她的性格上没有体现多少统治者应有的威严，她的性格和行走方式一样，十分飘飘然，就像个无事轻的深闺公主，完全没有震慑力。可要是她认真起来，绝不是能够轻易应付的对手，集结了无数动漫势力的现代纳萨利克都不能确保战胜她。
（然而迪奥表示春雪异变已经被解决了，这就说明幽幽子已被制服，虽然不知道出手打败她的人是谁，不知道是硬取还是智取，但她败给了纳萨利克是事实）
顺带一提，幽幽子和八云紫关系不错，在众多同人作品中频繁客串。
如果能在这里遇到八云紫，说不定还能顺便解决红雾异变的疑惑。就算八云紫不在也无妨，红雾异变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没能解答也不成问题，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奇儿。
段名义心里这么想着。
他抬头望向长长的楼梯，好像没有尽头。在这之上，就是幽幽子居住的白玉楼。
难以想象这里就是死者居住的冥界，只要搭乘公交车就能抵达，现在转身就能离开，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相比人世，冥界的特点不过是永夜和寒冷罢了。
奇儿刚想向前一步，段名义伸手拦住了她：
“你就别去了，走上这么高的楼梯可是个体力活。”
“别小看我。”
“要是我发生不测，站在这里的你应该能看见，那时候你再来帮我，或者干脆自己先走。”
“你不就是想找个借口把我甩开，然后自己一个人上去拼命？”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随便你。我不会等你慢慢吞吞爬上去的，先走一步了。”
——
“哎呀，你们也在？真巧呢。”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博丽灵梦说了这么一句话，身边的魔理沙微笑着打个招呼。
段名义并不讨厌她们，但还是忍不住发出吐槽：
“我们这是第几次撞面了？！好像至今为止每次发生大事的时候，我都要和你们东方的人一起混，真就东JO共荣啊？！”
“反正异变已经结束了，你就当作是在旅游景点遇到了朋友吧。”
“那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旅游个鬼……”
“喂，有什么话等上去再说呗，西行寺的那位大小姐应该已经准备好茶水和点心了，我要吃个饱。”
“这又不是自助餐厅……”
段名义在心里暗想，“西行寺幽幽子”和“点心”这两者是不可能放在一起的，幽幽子是足以吃穷英雄王的强者，根本不存在“替别人准备的食物”，灵梦八成是来蹭饭的，但她不可能从幽幽子嘴下抢到一口食物。这样一想感觉不妙啊，要是这个没有丁点节操的巫女为了食物大打出手，段名义岂不是又要被卷进战斗了？
不，不对，不应该那样想，虽然博丽灵梦是个没有节操的巫女，但好歹是个有责任心的城管，那种事应该是不会做的。
正好，魔理沙把段名义的想法问出来了：
“灵梦，来这里蹭饭不好吧，我们是来调查可能变成特异点的残留异变，但也没有事先说一声。”
“那我就用梦想封印教育她们什么叫做招待客人的礼仪，还有异变给所有人造成了困扰，必须给伟大的巫女供奉赔礼啊，至少十万日元吧。”
段名义决定要撤回前言，这哪是什么巫女，就是个抢钱抢饭的暴徒！
到底是穷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把一个巫女逼到这个地步？！
……
奇儿坐在楼梯脚下，拿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当作打发时间。最后她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等待消息，段名义三人上楼走向白玉楼。
简单交流后，段名义了解到，原来次元战争的核心系统确实是出自动漫系列《Fate》，发生异变后会出现巨大的“异常”，如果缺乏管理，这些“异常”很有可能会进化为《Fate/GrandOrder》系列的“特异点”。如果某次异变没能斩草除根，形成了现代的特异点，会导致人类历史朝向“理论上不可能”的方向发展。解释权都归于纳萨利克，不管是真是假，具体情况说起来很复杂，总之不会发生好事。
纳萨利克已经解决了幽幽子引发的春雪异变，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都知道这件事，但博丽灵梦表示她没有参与解决过程，非专业的纳萨利克很可能会出现遗漏，所以必须要亲自来一趟。魔理沙是出于担心才跟过来的，说心底话，相比残留的异变，她更担心灵梦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魔理沙悄悄地对段名义说：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请你帮忙制止或保护灵梦，谢谢了。”
“能力范围内，我会帮的。（你们这帮来自幻想乡的神仙都在我的能力范围外）”
“对了，纳萨利克才刚解决这里的异变，你带着她（奇儿）来这里真不要紧吗？”
“这事不用担心，有人（迪奥）偷偷告诉我，负责这里的纳萨利克分队已经全部撤退了，不然我也不会傻乎乎地自投罗网。”
“那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啊？”
“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
“这才第二个问题吧？别介意嘛，我们都合作几次了，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吧DA☆ZE！”
魔理沙挺直腰板，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段名义想做的事情仅仅是帮奇儿拿回家人和男友的死灵，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想法。若不是为了奇儿，他也不会跑来这种地方，请假的这几天他可以跑去网吧，和小猛他们一起开黑，玩到天昏地暗。
可是，他就是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一直闭口不谈，可能是因为他的心底不信任魔理沙吧。不知道这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能模糊地用“直觉”来描述——他不能向“身边的这个魔理沙”透露任何情报。
可是，即便段名义如此保密，魔理沙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打算帮她复活家人吗？”
“为什么你会……你怎么知道的？！”
“实不相瞒，其实啊——灵梦已经加入纳萨利克了。”
“哈啊——？！”
“昨天她说伙食不错，所以被收买了。嗯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和我说清楚。”
“……”
对于这件事，段名义沉默了许久。
博丽灵梦加入纳萨利克，也就意味着博丽神社现在是纳萨利克的地盘了，他们的领土又扩张了一步。扩张还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要是博丽灵梦被算入纳萨利克的成员，那么博丽灵梦的工作——清理异变也就变成了纳萨利克的工作，如此一来，博丽灵梦再也不能以“清理异变”的方式去扰乱战局。只要纳萨利克一声令下，博丽灵梦还可以顺便牵制魔理沙，身为好友的魔理沙绝对不会忤逆博丽灵梦。
这也太精明，不，太狡诈了。
一来可以扩张势力，二来可以防止灵梦再次扰乱他们的战局，三来可以间接控制魔理沙，而代价仅仅是几顿称得上“不错”的伙食，百分百的血赚。
不愧是纳萨利克。
不对，刚才不是在讨论博丽灵梦的话题，为什么魔理沙会知道段名义的想法？
“魔理沙你……”
“嗯，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呃，不，那种事我不在意，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总要跟在这个巫女的旁边？（随便问个问题敷衍一下，这个魔理沙很不对劲，她不应该是这么多嘴又敏锐的人，简直就是外表相似的‘其他人’。难道博丽灵梦没有发现异常？）”
“我和她是朋友嘛，当然要经常帮助她啦~”
“就这样啊。（她没注意到我的怀疑吗？）”
——
“喂！你们两个也走得太慢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博丽灵梦已经快要走到楼梯顶端了，站在那里吆喝一声。
段名义也趁机转移注意力，背对着魔理沙，加快了步伐。
而魔理沙没有骑着扫帚飞上去，她跟着段名义一步步走上台阶。
在楼梯顶端，能闻到微微的花香味，那是樱花的香气。因为冥界没有现代科技，这里一直保留着极其干净的空气环境，犹如清净的高纯水，就连气味相当淡薄的樱花香都能闻到。其次就是——放眼望去，到处是盛开的粉白色，那些都是樱花树，来到这里，就像坠入了樱花的海洋，就连自称不懂美学的段名义有想要观赏一番的冲动。
在花海的前方，屹立着一座宏伟的日式建筑。
一看便知，那是某个高贵家族的居处，也就是居住冥界的西行寺家——白玉楼。
哒、哒、哒
一位身穿绿衣的银发少女走了过来，抱着一团软绵绵的白色灵体，用恭敬的态度说道：
“请进吧，幽幽子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第三百三十二话 春雪③
不用和妖梦过招就能通关，还算挺幸运的。
可能是因为段名义一直把她们当作敌人，最近又玩多了RPG游戏，所以产生了“必须打一架才能解锁下个地图”的错觉。本质上来说妖梦和幽幽子还算是比较友好的角色，相处难度不大，只要不作死，就不会出事。
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保持沉默，跟着妖梦来到了一座日式房间。
这里大概是客厅之类的招待室，地板上已经摆好了坐垫，因为奇儿没来，所以多了一个空位。
（四个座位？难道幽幽子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博丽灵梦和我都没有事先通知她啊）
段名义依然一语不发，老老实实地挑个位置坐下来。
然后推拉门被哗啦地打开，一位蓝衣少女走了进来。不，近看会发现，她的两脚并没有接触到地面，她就像幽灵似的飘浮在空中。虽然有点诡异，却不会让人感到害怕，要是添上一份仙气，或许还会让人误以为是路过冥界的仙女。
现在回想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事情居然发展得这么顺利，没有经历任何波澜，就这么直接见到了西行寺家的主人——西行寺幽幽子。
妖梦屈膝半跪，说：
“幽幽子大人，除了一名在外等候的病患，其余三人已到。”
本该做出家主风范的幽幽子没有使用庄严的语气，摇着折扇，带着天真烂漫的笑颜说：
“哎呀，妖梦别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嘛，初次来到这里的客人会被吓到的。”
“幽幽子大人，我还是认为有些不妥，其中一个人明显心怀鬼胎。”
“等他冒犯我们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他应该很清楚，在我们面前耍小聪明是没有意义的。话说，我们把‘鬼’当作贬义词是不是不太好啊？”
“幽幽子大人，请快点步入正题。”
“好啦好啦，别那么认真嘛。对了，厨房里没有点心和食材了，妖梦你现在就去买点回来。”
“是。等下，幽幽子大人，为什么你会知道……”
“好了好了，可不能让客人久等。”
“……”
眼看幽幽子这样萌混过关，妖梦也只能轻轻地叹一口气，先去厨房清算一下被偷吃的食材，然后再去买东西。
幽幽子也转过头来，开门见山地说：
“博丽的巫女，你们来这里有什么要事吗？如果你是为了异变而来，那么我只能抱歉地告诉你白跑了一趟，异变已经解决干净了，我也不会再犯，过段时间我会去你的神社那边办晏赔罪，需要操劳的地方都从头到尾安排好了。”
博丽灵梦也很不客气地说：
“这样就好办了，我也不说那么多没用的话，感谢你有这份认错的自觉，但口是心非的人在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的。你应该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对手不只有我，还有次元战争中鼎鼎大名的纳萨利克，如果下次还敢再犯，我可不敢保证你的下场。”
“其他神社的人可能也会和我作对，你别忘记她们啊。”
“姓东风谷的那个巫女应该没那个本事。”
“这个说法真是充满了自信呢。”
“随便你怎么理解吧。”
博丽灵梦说出这样一番话，段名义稍微有点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巫女还有点自尊心，说不定她是类似坂田银时的“平时邋遢没节操，关键时刻异常可靠”的那种类型。
接着，灵梦补充了一句：
“为了预防再犯，交点香油钱当作保证金吧，十万日元就可以了。”
结果你还是要钱啊？！
幽幽子只是露出了乐呵呵的表情，不管她在想些什么，现在的气氛都轻松过头了。
段名义这才终于开口，这是他进入白玉楼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来？”
幽幽子把目光转向段名义这边，说：
“没错，纳萨利克的人说过，你们会来这里。本来他们要求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用偶遇的方式与你们相见，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哪有理由服从他们，那样做一点都不好玩。而且招待即将到来的客人是基本礼仪，淑女可不能对外人失礼。”
“他们要你假装不知道我们会来，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你就是在昨天救走了那个……从纳萨利克手上救走了那个孩子的闯入者吧？”
“她叫奇儿！忘记了别人的名字也不要随便跳过啊！”
“嗯，是，奇儿，嗯，想起来了，诶嘿，不要那么认真嘛。”
“等等，既然纳萨利克一早就知道我和奇儿会来这里……这是纳萨利克的陷阱吗？！”
“别紧张，他们没有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的只有我们几个，包括在楼梯下等你的那位奇儿，现在也很安全。如果他们要动手对付你，早在你进门前就下手了，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好机会，你能坐在这里，可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对你动手。”
“……信你一回。但我需要一点理清思路的时间，容我失陪一下。”
“快去快回哦。”
于是，段名义暂时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走了多远，在长长的走廊上，他低着头，慢慢走着。
他现在真搞不懂状况了，原来他和奇儿的行程一直都在纳萨利克的计划之内？
纳萨利克大张旗鼓地讨伐奇儿，绝对是下决心要除掉奇儿，同时他们不知道谁会插手，为了确保杀死奇儿，他们还埋下了隐藏的棋子（包括狂三）。现在却故意无视段名义和奇儿的行踪，放任他们来到白玉楼。
纳萨利克先前还打算赶尽杀绝，现在却对奇儿视而不见。前后作风的差异太大了，怎么想都不对劲。
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为什么纳萨利克要求幽幽子对此事装作不知？也许纳萨利克知道幽幽子不会听从命令，打算逆道而行，借由她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但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纳萨利克改变了想法，他们已经知道段名义和奇儿的行踪却不动手，是因为段名义和奇儿在外游荡，反而可以替他们促成某个目的，这是典型的放长线钓大鱼。不管纳萨利克在想什么，结果肯定是不会变的，一旦段名义和奇儿帮助他们达成了目的，就像被鱼咬住的鱼饵，没有活下去的价值。如果不能提前察觉到纳萨利克的目的，结局依然是死。
既然纳萨利克打算利用段名义和奇儿，那段名义就偏要和他们作对到底！
要快点联系伊卡洛斯，让她查看今天的有关奇儿的调查报告！
然而，段名义没有摸到他的耳机，它不见了。
——
“这就是现代技术的产物吗？还是次元战争的副产物？和幻想乡的符卡相比，这种冰冷冷的小玩具好像更方便一些呢。”
不知何时，段名义身后的空中出现了一条缝隙，一位金色长发的成熟美少女横卧在空中，她伸出了两节修长的手指，端详着段名义的耳机。
没过几秒就失去了兴趣，把耳机还给了段名义，说道：
“我曾经在河童那里见过这种小玩意，单靠说话就能把消息传给遥远地方的其他人，所以你是想传递消息给其他人吧。”
“八云……紫？”
段名义轻轻念叨她的名字。
随后，空气中出现了一群诡异的弹幕，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
八云紫的这波弹幕与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无法形容那是什么颜色，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形状。过于危险的气息让段名义忍不住绷紧全身，不敢乱动一下，为了防止呼吸的胸口起伏，他还屏住了呼吸。
八云紫轻抚着他的脸庞，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捏碎他的颧骨，说：
“啊呀，原来这年头还有人认识来自车万系列的我‘八云紫’吗？我还以为那个姓八津的紫比我更火呢。”
“这种时候别开车行吗？！”
“刚才幽幽子离开厨房，是因为妖梦说的‘潜入者’吧？”
“潜入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来情况就很乱了，怎么又冒出一个）”
“你刚才想要把这里的消息发出去给其他人，难道这不是潜入者的工作？明明幽幽子拒绝了你们纳萨利克的合作和邀请，你们却还要缠着她。真糟心，我才刚从冬眠中醒来，就要碰上这么晦气的事情，今天是灵梦来访的重要日子，我可是好久没有和她见面了，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啊。呼，算了，一把年纪了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亲自浪费时间和力气。蓝，交给你了，我要一身干净地去见灵梦，不要手下留情，也不要把血溅我身上。”
八云紫消去了弹幕，把段名义向旁边一丢。
同时，一位与八云紫打扮相似的狐妖冒出来，对段名义使出了符卡攻击。
轰轰轰轰——！
段名义勉强躲过了狂轰滥炸，但是对方的动作异常迅捷，很不好对付。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初次遇见爱丽丝，那时候爱丽丝也是一口咬定了段名义是敌人，连情况都搞不清楚就要和她开打。这次的难度更大，八云蓝和八云紫可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不论比拼火力还是智力，正常人都没胜算。
可是，在这个时候——
听见吵闹声的博丽灵梦踹开了门，跑出来喊道：
“你们在别人家的院子里玩什么弹幕游戏啊？！都欠城管的制裁吗？！”
“灵——梦——！”
八云紫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不顾形象地破声大喊，使出了饿虎扑食般的动作跑向博丽灵梦。连挡在面前的八云蓝都被她无视，从脸上直接踩过去了，蓝发出了“咕叽”的痛苦声音，没能再站起来。
而灵梦则是嫌弃地一巴掌扇飞了她，摔在地上的八云紫却马上做出了蜘蛛般的爬行动作，迅速抱住了灵梦的下腰，像个长时间没有吸猫的猫厨，贪婪地磨蹭着灵梦的巫女裙、吸收着灵梦的气息，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好像还混着流口水的声音。
（紫大人，注意形象啊！！！）
灵梦想要用双手把她推开，但无奈于身为妖怪的八云紫并不柔弱，灵梦的力气不足以挪动她半步。
“紫你走开啊！衣服都湿透了！”
“嘶哈，久违的灵梦味道啊！嘶哈，没事，嘶哈，弄脏了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恶心死了！”
“嘶哈，这气味！这手感！不愧是我一手摸大，不，养大的灵梦啊！嘶哈，把胖次给我，那里有宇宙的真理！！！”
“梦想封印！！！”
嘴上喊着必杀技，实际上是挥出一拳把八云紫打飞，看来人在极限状态下确实会爆发出超常的潜力。
由于槽点太多，段名义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认为保命要紧，对灵梦说：
“麻烦请帮我个忙，她们怀疑我是纳萨利克派来的间谍，已经加入纳萨利克的你应该知道我是清白的，帮个忙证明一下吧，不然我会被这个老太婆给嫩（弄）死的！”
灵梦没有吐槽段名义的口误，只是疑惑地挠头说道：
“加入纳萨利克？谁说的？我干嘛要加入他们？”
“……”
很好，又多了一条矛盾的情报，段名义真的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