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话 新宿圣杯战争·Berserker讨伐战（终）
轰！！！
叠加新宿Berserker力量的强袭自由的破坏力着实可怕，Fraxinus的左翼处连带着部分身躯都消失了。继续保持飞行，不，连滑翔都不可能办到，坠毁是必然的事实。
Fraxinus受新宿Berserker技能所影响而逐渐迟钝与麻痹，与Fraxinus保持连接状态的五河琴里也遭受牵连，头脑止不住地犯困，眼瞅着指挥室内电火四溅，自己却连一步都挪不动。
左眼的视线变成模糊的红色，看来没有被强袭自由的光束直接命中，但光是靠近光束造成的震动与热量就足以破坏内脏，大脑和眼球充满淤血。
琴里抬起沾血的脸庞，双马尾的发型都散开了。
嘴里念念有词：
“韩泠为我赋予了纳萨利克的特权，纳萨利克这个组织名字就是我的御主，我能吸收纳萨利克这个组织所能触及的任何土地的地脉之力作为我生存所需的魔力补给，提升实力的机会可是相当多……但就算我把大部分成长空间留给抗性，也无法抵抗新宿Berserker的控制能力吗？”
这是最坏的结果，新宿Berserker的控制技能可以对高级抗性的五河琴里造成影响，说明新宿Berserker的等级至少也是SS级。
本来还期待新宿Berserker是因为“实力不足”才需要驾驶强袭自由来战斗，现在看来，说不定她是个比强袭自由更麻烦的对手。
狂三拉起琴里的手腕：
“五河琴里小姐，Fraxinus失去全部动力，正在往下坠落，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从这个高度直接落地，就算是炎之精灵的身体也会四分五裂！”
“我知道，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分身们死伤惨重，没办法再干扰Berserker，现在不赶快离开，你会死的！会彻底死掉的！我可以把唯一的子弹交给你，将你的时间倒退至原初的……”
“不，狂三，听好了，我有个想法——”
——砰！
强袭自由继续开火补刀，身体却发生剧烈晃动。
强袭自由早就使用火力对地表冲刷无数次，地面作战的狂三分身们十不存一，应该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妨碍它才对。
驾驶舱内的新宿Berserker调动屏幕，看见了机体晃动的来源——是代替时崎狂三们执行干扰工作的黑岩射手！
【蓝羽化】！
黑岩射手的左眼爆发蓝色的烈焰，她的速度大幅提升，连预备动作都没有，在新宿Berserker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前，黑岩射手已跳起飞踢，踹瘪了强袭自由胸口的装甲。不只要打断强袭自由的施法动作，黑岩射手手起刀落，瞄准强袭自由的装甲裂痕——背后的驾驶舱，捅出全力一刺。
但也是在这时，强袭自由的身上爆发出异常庞大的能量——
【超级龙骑兵系统】！
强袭自由的身体表面浮现一层棱角分明的屏障，结结实实地抵抗刀刺，这招可是黑岩射手的最高速太刀冲击，屏障竟然丝毫未损。
咚！！！
黑岩射手还没想到对策，忽然强袭自由的速度也同样加快，甩出一巴掌拍飞了黑岩射手。
她在空中快速飞过，撞在一座大楼的玻璃窗表面，接连撞断几根室内支柱和墙壁，从大楼另一侧飞了出去，最后撞上第二栋楼才停下来。
还没等黑岩射手站起来，强袭自由的光束突击炮开始瞄准她这边射击。
黑岩射手甩掉一身的玻璃屑，嘴里吐掉几块尖刺的碎碴，快步逃过了光束的追击。撞破窗户逃至楼外，整座大楼被轰炸得摇摇欲坠，升起浓浓的黑烟，爆炸的风暴将她的娇小身体轻易吹飞，又翻滚摔落了数百米远。
直到这时，才有机会抬起头来看一眼。
强袭自由的右眼——竟然燃起了与黑岩射手相似的红色烈焰！
这是与【蓝羽化】相似的技能，不仅大幅提升自身速度，还有额外增幅攻击力的效果。
其名为【现世创造】。
身负重伤的狂三分身们，其中还有几个没断气的分身，恍然大悟道：
“那就是……新宿Berserker……的力量吗？和黑岩射手小姐……相同类型的力量？！难道Berserker能伤害黑岩射手小姐，不是因为Berserker可以攻击心灵战士，真相是她们俩的‘来源’相同吗？”
沙沙沙沙！
黑岩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高速奔跑i的途中立刻停步刹车，鞋底摩擦喷起扬尘，让身体尽快稳定下来。
敏捷系的黑岩射手放弃了速度优势，这表示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伸出双手，汇聚超大量级的魔力，组装巨型的黑色兵器，那根本不是单手或双手就能握持的武器，这件黑色兵器安置在强袭自由的身上都显得巨大过头了。黑岩射手在无数次战斗中都不曾释放这么多的魔力，等同于将身体抽空，尽己所能释放全部。
新宿Berserker一眼认出那是宝具级的兵器，类型方面至少是对军宝具的级别，反胃难以估测，黑岩射手的魔力水平还在不断上涨。这一击要是命中，会直接贯穿强袭自由的屏障，坚固的机体会受到严重损坏。
对于范围和魔力波动不断扩张的黑色兵器，新宿Berserker想到的对策是——在黑岩射手的兵器搭建完成之前，将她彻底消灭！
呼！呼！呼！呼！
强袭自由展开双翼，十二支浮游炮与机体身躯炮口一齐对准正前方的黑岩射手，双方之间相隔数百米，但要是其中一方按下开火键，其中一方就会被吹成大气中的无机物。
强袭自由的驾驶舱内有新宿Berserker和谜之召唤师的双人份供能，十二支浮游炮的能量提前达到饱和。
黑岩射手的巨型兵器才刚建造完成，炮口才刚刚开始旋转，还未达到发射所需的最低魔力值。
胜负分晓！来不及了！
新宿Berserker解除屏障，再次启动强袭自由的必杀技——
【FullBurstMode】！！！
火力全开！
全弹齐发！
十二道彩色的光束炮攻向黑岩射手，直到她被轰炸到灵核不剩，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来启动手里的巨型兵器，强大的自愈力在完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黑岩射手仍旧保持着一脸淡定的表情，甚至还抽出一只手。
竖起拇指。
那是向队友表达“认同”或“加油”的意思。
【新星升天】！
桐人挥动光剑，秀起了烂熟于心的一刀流必杀技。
“我来得，正是时候！”
装甲割裂。
骨架粉碎。
整支切断！
强袭自由的右腿从下至上统统炸裂，身体失去平衡，十二道光束全部打偏，对四周的城市横扫一遭，将视野内的一切全部化作火海与废墟，黑夜都市变成了火红色的炎狱。
新宿Berserker的反应还挺快，没有选择与突如其来的桐人硬碰硬，再次爆发出恢弘的能量波——
【超级龙骑兵系统】！
启动屏障保护自己，同时召唤全部能够远程射击的光束突击炮，对桐人所在的方位实施地毯式轰炸。同时重新为身边的浮游炮充能，准备再次使用必杀技。
然而桐人更快，他的实际表现与怪盗基德送来的情报严重不符，桐人似乎能看穿所有炮击的轨道，像玩游戏那样躲避全部攻击。难道怪盗基德的情报有误，这战斗表现不可能是区区S级召唤师白林能够驾驭的英雄强度！少说也有SS级的最低层次的力量！
暂且不论桐人是什么来头，新宿Berserker注意到头顶的天空传来了更为剧烈的魔力波动。
抬头一看。
血色的梦魇，红色的炎魔。
刚才本该被炸死的两个精灵就飘在那里。
狂三说：
“啊啦啊啦，炎魔小姐，真亏你能想到这个点子。”
琴里怼道：
“是你太依赖时间倒退了，遇到任何麻烦都只想着倒退或重启，分明是掌控时间的精灵，这时候却需要我出点子。”
时崎狂三与五河琴里没有死于战舰炸毁。
特别是五河琴里，她不可能这么快脱离新宿Berserker赋予她的减速和眩晕，可是琴里的表情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是硬撑的样子。但如果不是利用时间倒退的力量，将五河琴里的身体状况倒退至负面效果发生作用之前的状态，那又是怎么做到的？
狂三说：
“答案很简单呀，就算使用【Dalet（四之弹）】把时间倒退，炎魔小姐还是处于灵力大量消耗的疲劳状态，就算能消去新宿Berserker赋予她的负面效果，她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战斗了，所以呢——”
狂三调皮地揪着琴里的呆毛，说：
“我使用了【Aleph（一之弹）】加速了炎魔小姐的时间，眩晕效果就过去了，顺便还让炎魔小姐在短短时间内睡了一觉，精神与灵力非常饱满哦。”
“你要是再毛手毛脚，我会把你当作血洗新宿区的祭品，梦魇。”
“啊啦，真是坏脾气呢，我明明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狂三这么说着，又对桐人瞅一眼。
桐人没等她发问，解释道：
“Master（白林）用主从契约的专属通道联系我，关于雨轩小姐遭遇危险的事情是什么，我才知道你们遇上了这么多糟糕的意外，他命令我来。”
“Saber小姐，您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支援我们的？”
“秘密哦~”
桐人故意买了个萌，蒙混过去，也没有纠正狂三称呼他为“小姐”的错误。似乎很乐意让别人这么称呼他呢。
其实也不用猜测，八成是抢了NPC的摩托车。
这是能轻易猜到的结果，狂三本体自称是间谍，那只是为了转移矛盾、阻止SaberAlter杀死雨轩的演技而已，狂三根本没有布置那么多的幕后计划，不如说是漏洞百出。白林听说雨轩遭遇危险，第一时间肯定是联系本来和雨轩都驻留在代代木二丁目的桐人（主从契约真是方便），白林会知道全部情况的，狂三临时编造的间谍计划根本站不住脚。
狂三叹了口气，摆摆手，说：
“算了，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请你们自由表演咯~嘻嘻嘻嘻~”
狂三钻进了影子里面消失不见，把战场留给在场的三个人。
烘！
琴里的动作明显加快，启动属于她的宝具【灼烂歼鬼·炮】。
多亏了狂三的时间加速，琴里的火炮蓄力速度快得惊人，应该说根本不需要积蓄火焰的时间，琴里手臂一动，喷射出最大程度的火力轰击。
“来吧！新宿的Berserker，开始我们的约会吧！”
新宿Berserker再三使用强袭自由的必杀技——
【FullBurstMode】！！！
说实话，之前琴里能使用Fraxinus的灵力炮才能稳压强袭自由，现在她虽然恢复了力气，能使用的最强火力也不过是差点输给阿博奇儿的火炮轰击罢了。
是否能战胜强袭自由，琴里心里的自信与焦虑分别是五五开。
嗖————！
不知何方飞来一道蓝色的射线，有投入腾空出世的虚空神龙，跨越夜空星辰，撞上了灼烂歼鬼正在轰击的方向。
两者相触不仅没有引发能量冲击，反倒是主动融合，完美缠绕成螺旋形，压过了强袭自由的必杀技。
“？！”
包括新宿Berserker也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紧急启动屏障——
【超级龙骑兵系统】！
嘭！！！
毫无作用，螺旋双炮将其撕个粉碎！
琴里不知道这蓝色射线是谁的技能，莫名感受不到敌意：
“这个攻击是从哪里来的……别愣着，上吧！白林的Saber！”
“大家配合得不错哦！”
桐人敏捷躲避双重炮击的余波，绕至强袭自由的身后。
剑已落。
强袭自由的八片机翼，以及剩余的左腿也断成数截，身体彻底丧失了机动性，宛若折翼的天使，悲哀地摔落于地。多么美丽的机体，居然破坏至这样的惨状，但它是敌人的兵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呜——！
黑岩射手的魔力积蓄完毕，黑色兵器的炮口转速达到最高速度，尚未扣下扳机，能量轰鸣的声音依然传遍天空。
让它见识下什么是地图炮。
【巨型光子炮】！！！
强袭自由连挣扎都做不到，消失在纯白无暇的光芒中。
第二百九十四话 幸存的复仇魔女
毁天灭地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在远处，几位少年少女观望着这幅残酷的风景。
硝烟弥漫，直呛口鼻。
繁华的世纪末之城，陷入火海的话，再精妙的地图也不过是一块烂布。这座城市的原型来源于现实世界，还是二次元起源地的国家，只要被战火侵吞，它什么都不是，除非毁灭时的风景足够震撼，倒是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庞贝末日那样著名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剩下。
队列中，一位浑身穿着鲜艳红裙的少女紧紧盯着远处，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是与队伍失散、正在躲避追杀的逃难者。
她就站在由坍塌屋顶构成的道路上，盯着远处的战局。
背后走来一位浑身盔甲的召唤师，他是来自天壤队的召唤师枫梵，以熟人的口吻说：
“怎么了，Saber，看满城风风火火，想吟诗一首？”
红色的Saber少女说：
“不是哟，奏者，余身在罗马的时候，放火烧城是为了重塑陈旧的罗马，余的子民应当居住在更加豪华尊贵的宅邸，但是有些人不明白余的好心并多次阻止，所以余才会那样做。当罗马燃烧起来的时候，罗马的重塑已是必然，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余为大家带来美好幸福的未来，因此余才有兴致站在塔楼上以吟唱诗篇的方式来赞美未来。”
说着说着，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属于她支配的罗马时代。
话锋一转，她的目光又回到远处的战火，说：
“倒不如说，不是以‘创造未来’作为前提的火焰纵横，纯属是登不上舞台的低能之流。那种东西不值得余留意一眼，唔呣。”
最后还加上了一个惯用的语气词，挺起胸膛，强调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她对火焰下的受害者不闻不问，只在乎火焰的来意与价值，以及亲口承认了自己放火燃烧罗马城的罪行，非但没有任何自愧，反而为此自豪，要是正常人听见这些发言，难免无法理解或者对此愤恨。这位红色的Saber——尼禄·克劳狄乌斯，她的性子向来就是这样，如果她能真心体谅人间苦难，那也不会被历史学者们称作罗马暴君了。
召唤师枫梵接着说：
“那有什么别的东西引起Saber你的注意？你知道我们和青影走散了，背后还有七人众和Ruler的追捕，可没有时间停步，但你停在这里，肯定是因为看见了有价值的东西。”
尼禄抬起花瓣状的袖子，纤纤细指朝向天空的远方：
“奏者，看那边。”
“我只看见了死兆星。”
“不是让汝看那么远啦，在那边，在那个地方——”
尼禄把枫梵拽过来，把他的脑袋夹在自己臂弯中，另一只手再次指向远方。
作为尼禄的召唤者，枫梵对这种零距离的肌肤之亲没有感到意外，就保持这个姿势，眼睛顺着尼禄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奇异的东西。
那是个人影。
他的嘴里发出可怕的念叨：
“用钳子……把手指……蜈蚣……塞入耳里……”
有一个人影，准确来说，是勉强称得上是人形的东西。
他的身体严重烧伤，从背部生出的触手状器官也遭残忍的撕裂，不堪入目。
“世上的所有不利……都是……当事者的……无能……”
可是他的喃喃自语却不是在悲叹自己的惨痛。
他是在责怪自己。
真是个无能的窝囊废。
“一千……一千……减……一千减七……”
扳动指关节，发出清脆一响。
嗖！
丢下了什么东西，怪异的人影就不见了。
枫梵没看错的话，他见过那个人影，还有扳手指的动作令人印象深刻。
尼禄也见过，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停步，对他稍微留意。
“奏者，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那是……金木研？！”
枫梵不敢相信，新宿区聚集了这么多有名气的角色。
这里的“名气”，不是指动漫英雄们在动漫界的知名度，而是指他们在次元战争中的知名度。
金木研是众所周知的“最强召唤师”无绅所召唤的英雄，关于这位召唤师无绅，乃是与召唤师堀彦并列为“最强召唤师”的狠角色。
与独行侠堀彦不同的是，无绅更倾向于拉帮结派。这一点与召唤师须之很相似，须之是冒险者协会的地头蛇，但身为实力仅有SS级的货色，也只敢在冒险者协会的范围内兴风作浪，面对堀彦或无绅，须之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连讨好他们都不敢想。
相比情报不明的召唤师蕾米，无绅的不败战绩都是证据确凿，七人众的攻略之神曾亲自发表了关于无绅的所有战绩记录，可信度极高。只可惜绝大多数玩家的权限不足，无法再探知更多详情。
可是，就是无绅这么强的召唤师，他初入游戏时召唤的英雄却是实力仅有A级的金木研。
其实天生A级是相当不错的开局了，大多数玩家开局只有C级或B级，但无绅是天生SSS级。
然而这位SSS级的召唤师，却召唤了一个A级英雄。
英雄的实力与召唤师紧密相关，不知道是bug还是什么原因，无绅亲自召唤的英雄竟然只有初始A级，这是天大的耻辱。无绅也是个好面子的人，长期不允许金木研外出作战，对金木研下达了约等于软禁的指令。直到四个月前，吉尔伽美什的动作明显增多，无绅才解放金木研，命令他去蹭战绩——去攻打那个名叫“死后战线”的组织。
然而无论是那次任务，还是后续攻打天宫市，攻打拉加哥村，金木研的战绩全部都是以“零击杀”收尾。
于是金木研的名气，又在某种意义上涨了一波。
“但是这怎么回事……”
枫梵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闪过的人影就是金木研。
尼禄说：
“奏者哟，余知道汝在疑惑什么，那名号叫做金木研的英雄，绝对不止传闻中的A级。”
“嗯。”
枫梵很难想象，传闻中“零击杀”的A级英雄金木研，怎么会是这番模样——
背后的赫子疯狂再生，本来只是类似狐狸尾巴的形状，此刻随着他的内心扭曲而变化成类似虫肢的形态。
金木研的肉体深刻记住了火焰与诅咒的可怕之处，触手表面再加以覆盖黑紫色的坚固甲壳，为求生存而自己学会了如何抵抗火焰与诅咒。甲壳之外，遍布残暴的锯齿，足以割裂魔女与精灵那等同于铜墙铁壁的身躯。
那外形，犹如暴食的蜈蚣。
“……他留下了一个东西，我去看看。”
枫梵走近。
啪嗒一声，鞋子沾上了某种液体。
这才发现，金木研留下的是——一具浑身流血的人形影子，手臂断裂，开膛破肚，左眼丧失。是金木研刚从新宿Berserker的战场上带出来的幸存者。
枫梵感到一阵恶呕，说：
“金木研不是坚决不吃人的喰种吗？难不成无绅逼他吃人？！”
才刚吼完，枫梵的误解就被尼禄指了出来：
“不对哦，奏者，这不是他干的，至少没有一处被咬伤的痕迹，有一部分还是手枪特有的伤害。”
单是手枪这一条，枫梵就可以否认金木研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猜测，金木研的武器选项从来没有热兵器。
经由尼禄的提醒，枫梵才想起来，金木身边还带着另一个人影，是一个长有兔耳朵的婚纱少女，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而且金木移动的方向……难道他是从刚才发生激战的战场那边来的？称作新宿Berserker的机械英雄（强袭自由）和一群来历不明的英雄发生冲突，金木研是在保护受伤的人，帮助她们远离战场吗？
“话说回来……”
枫梵稍微蹲下，凑近去看这个惨不忍睹的幸存者。
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女性，和圣女贞德长得极像，衣衫褴褛还有铁锈的颜色。貌似是网上常说的黑化贞德——贞德·达尔克Alter。
尼禄着急地说：
“奏者！请汝不要在余的面前，对昏睡的女性有任何心思！余的胸襟是很宽广的，但只有这方面请不要考验余的气量！”
“不管怎么看，我都没有任何想法！”
“那汝打算如何处理她？天壤队可是世界第一的逃犯战队，把她带在余的身边，比把她留在原地更危险哦。”
“那就把她留在原地。”
“唔……汝真是不懂冒险的浪漫啊，增加更多的风险与共犯，这样才能让余的剧场表演更加壮丽！”
“有想法不能直说吗？！”
“余可是专门给汝留下了说出主角台词的机会——纵然前方阻碍多端，也不能将危难之人弃之不顾——之类的台词啊！汝这样的个性，就算是玩Galgame也只能拿到‘我们只是朋友’的结局哦。”
“啰嗦！”
枫梵原地坐下来，仔细查看黑贞的伤口，真是惨不忍睹（x2），换作其他英雄都可以判死刑了。如果金木研没有把她救出来，至死都没有人会发现她的遗体……不对，英雄死亡会直接消散，不会留下遗体。
据天壤队针对七人众的调查，怪盗基德设立的新宿圣杯战争法则中，新宿Berserker只能是强袭自由，不可能是其他英雄。强袭自由是一个相当奇怪的英雄，必须被其他召唤师或英雄驾驶才能战斗，根据不同的驾驶员，强袭自由发挥的战斗力也是完全不同的，但无论是由谁来操纵，足够秒杀SS级的超模破坏力永恒不变。
如果黑贞是被强袭自由给打成重伤，真是太命大了，估计透支了几辈子的幸运值。
想了几秒，枫梵呼唤起另一个队友召唤师的名字：
“天堂，把医药箱拿来。”
第二百九十五话 反派没有休息时间
“九百……九十三……”
“九百八十……六……”
“九百七十九……”
“九百……”
“九百……”
“九百……”
一千减七，这样简单的递减算式，居然会卡顿在这一步。
金木研，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位凭实力考入上井大学的优等生，嘴里的数字停在“九百”这两个字的不断循环中，不知道九百七十九减去七的下一个数字是什么。
因为这个递减算式毫无意义，只是金木曾经被某个施虐狂折磨的时候，对方强迫金木保持清醒的一种手段。金木必须持续说出一千依次减去七的计算结果，让大脑尽可能保持清醒，才能感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对方就能获得最大程度的愉悦。要是金木算错了数字，或者故意不说，那么对方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后来不知不觉，每当头脑不清醒的时候，金木的嘴里就会不知觉地计算一千减七，强迫自己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不过基本没有成功过。
“九……百……九百……”
就像齿轮被卡住了，金木的嘴里重复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含义的数字。
恍恍惚惚，头脑热得快要窒息。
天空每时每刻都在变换颜色，寥寂无物的虚空，连接着无限的重叠轮廓。
遍地蜈蚣爬来爬去，百足蠕动的声响竟是这般沉默与刺耳。
金木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浮现的文字拼接成了各种读不懂的长句。
努力回忆自己做过什么事。
好像没有伤人，只是把其他召唤师与英雄在战斗中毁坏或丢弃的装备给吃下去，吸收其中的魔力残渣转化为属于金木自己的Rc细胞。
只有这样而已。
这四个月以来，金木没有贪食任何人的灵核，仅仅只是像个拾荒者一样吃掉别人遗留的魔力残渣，用这些碎屑来强化自己。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
吸收的只有残渣份量，战斗只有挨打的份，金木的成长速度却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这绝对不是仅仅依靠吃残渣就能获得的成长。何况这场战斗他根本没有拾取食物的机会，被黑贞一拳揍飞以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木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走阿博奇儿，还有差点被新宿Archer射杀的黑贞，躲避战场的烽火。
但是金木用来保护她们的赫子，却完完全全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红尾巴。
那蜈蚣状的全新赫子，如同浇淋剧毒的黑紫色外壳，堪比拷问床的锯齿，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
仿佛不像是从他体内生长的器官，而是其他百足状的怪物躲在他的脊椎里。对，就像海里某种寄生虫，会吃掉鱼类的舌头，然后代替鱼舌永远寄生在鱼类的嘴里。金木的感觉就像是这样。
过度跨越的成长，丑陋恐怖的外皮，别说是路过的尼禄和召唤师枫梵，金木研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就是他自己。
这不对劲，这不对劲，这不对劲，这不对劲。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是在拉加哥村吗？被恶雨轩打碎了全部内脏和肋骨，金木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吃掉了召唤师先锋手里的一件装备（当时先锋的手势呈现抓握状，手里却没有东西），吸收那些魔力加快自己的伤口愈合，金木才恢复理性，否则当时会把先锋也吃掉。
就是在那个时候吗？金木吃掉了先锋随身携带的一件装备，那件装备蕴含的魔力（经验值）过于庞大，帮助金木飞跃进化到这个阶段吗？
“你醒了？”
一个浑身金色的男人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很难懂的书。
他是迪奥·布兰度。
是同队伍的召唤师鲁诺·巴纳召唤的Berserker职阶英雄，因为受狂化的影响，他总是草率行动，所以被鲁诺·巴纳使用令咒强制命令留守据点。说白了，就是被踢出队伍。
金木能看见迪奥，说明他平安回到了据点，也可能是被迪奥给捡回来的。从新宿Berserker的战场回到这里的一路上，金木没有一点相关的记忆。
金木从床铺上坐起，急切询问：
“阿博奇儿小姐她怎么样了？！还有那位贞德呢？！我没有伤害她们吧？！”
“她没事，几小时前就醒了。”
“哪个她？”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迪奥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不愧是Berserker职阶，表面上说几句人话，其实压根无法交流。这种类型的英雄，只有在遇见相关角色或亲密角色的时候才会恢复些许的理性，金木研显然是与他没有关系，那就不要期望能正常沟通。
经过简单的清洗，金木居然没有感受到一点疲惫或疼痛。
看来身体进化速度远远超出预期，分明大部分时间都在激烈战斗，体力恢复却比体力消耗还要快。
走出浴室，金木又转身走回去。
“呼，差点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女生啊，可不能光着身子走出去。”
金木差点又只披着浴巾走出来，上次把阿博奇儿吓得大声尖叫。
恶雨轩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平时在卧室里穿得更少。她表示如果金木的身体再壮实一点，可能会想要把他吃掉。金木是由人类改造而来的半喰种，肉质鲜美多汁，血液的香气能让美食家在厕所里兴奋得晕厥过去。只可惜金木太瘦了，一般喰种都对他没有食欲。
闲得发慌的迪奥蹲在阳台上逗猫，看见金木走出浴室，转过身说：
“哦，洗好了？干净的衣服放在那边，自己换上吧。”
“你好像很擅长照顾人？”
“没有野心的大boss陷入了无聊的日常生活，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良好市民而已，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良好市民啊。”
金木的话语意味深长。
他依稀记得，迪奥在新宿Lancer的宴会上掀翻了好几张桌子，引发了小范围的骚动。
因为迪奥怀疑其他桌上的女生在偷窥他的儿子，不对，是召唤师鲁诺·巴纳。鲁诺·巴纳确实是个美少年，颜值非凡，分明是东方人，却有欧洲风味的俊美，被其他女性搭讪是很正常的事，特别是在那种纸醉金迷的宴会上。但仅就这个原因，迪奥确实做得过火了，和“良好市民”根本不沾边。
金木没有耐心再去煮一杯咖啡，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了罐装咖啡，放入几颗方糖，吨吨吨地往喉咙里灌下去。他打算去新宿Berserker的战场上搜索剩余的残渣，和惯例的一样，他要吃掉各方英雄留下的装备碎片或断肢，吸收魔力强化自己，尽可能追上无绅的期望。要是时间延误太久了，可能魔力痕迹会完全消散。
因此没有时间去调制咖啡，否则他想给阿博奇儿留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那个被复仇心蒙蔽双眼的女孩需要这份温度。她刚输给了五河琴里与黑贞，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出门。
这时，迪奥从衣服内侧取出一张信纸。
“这是乔鲁诺刚寄来的，邀请你去什么地方集合。我的儿子和他的朋友们好像准备开始最后的决战了，和那个怪盗基德的决战。”
刚这么说，迪奥的理智就恢复了不少。
显而易见，这个迪奥不是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的大反派迪奥，而是JOJO粉丝们的二创作品里的好父亲迪奥，只要提到他的儿子（迪奥有四个儿子），他就会瞬间恢复理智，变成与狂战士无缘的理智模样。如果是出自官方作品的大反派迪奥，那性情恶劣到极致的怪物，恐怕就连亲生儿子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必须说明清楚，召唤师鲁诺·巴纳只是借用了迪奥儿子“乔鲁诺·乔巴纳”的英雄力量，甚至他把乔鲁诺·乔巴纳的两个乔（JO）字都给去掉了，迪奥还是把他当成亲儿子。
嘛，毕竟是Berserker职阶，这个职阶的另外一个特色，就是常常认错人，把外貌相似的陌生人当作至亲好友来爱护。
金木接过信纸，简单阅读了上面的内容。
吱！
金木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在信纸边缘捏出了一块难看的皱痕。
因为这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心里冒火。
估计是担心迪奥会泄露信上内容，所以谎称是鲁诺·巴纳的亲笔信件，让迪奥乖乖保密。实际上这是恶雨轩的手笔，上面记录的是下一步计划，命令金木研去约定地点集合，现在就去。
但是恶雨轩的这个计划，与怪盗基德的讨伐任务毫无关联。
是活捉召唤师白林的计划。
趁着他们与新宿Saber、新宿Berserker轮番交战，还没有从疲态中恢复过来，对他们发动突袭。
而且注明了不允许阿博奇儿同行，担心她会出力过猛，把白林直接杀死。
“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关心自己的恋情……”
向来温柔的金木也不禁皱眉。
咔！
单手扳响了指关节。
金木研戴上面具，去找恶雨轩集合。
【真（？）·新宿的Berserker】的已知技能表
英雄真名：？
代号：？
种族：？
出处：？
职阶：Berserker（狂战士）
属性：混沌·狂
战斗力测评：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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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动技能
【冥恸柩缚】所有攻击手段都会对受击者附加固定的“减速”效果，可叠加层数，造成更大程度的减速。累积到一定层数，触发固定的额外伤害和眩晕。
已知主要技能
【现世创造】右眼燃起红色火焰，大幅提升速度与力量。这个技能与黑岩射手的【蓝羽化】极度相似。
必杀技能
【悼亡圣裁】瞬间移动，发动大范围的切割战绩。可以频繁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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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技能
【狂化EX】牺牲大量理性，全属性战斗力大幅提升。所谓物极必反，狂化等级达到无法测定的EX级，会表现为一种看似理性的状态，实际上根本无法沟通，其眼里只有执念，对其他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领域外生命】从其他星球而来的生命。
固有技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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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指认的“真正的新宿Berserker”，真名不详，在强袭自由被摧毁后，其立刻逃离战场，未曾暴露真面目。
“真正的新宿Berserker”可以对黑岩射手造成有效伤害，目前推测可能是持有精神攻击能力的英雄，或者与黑岩射手有直接关联的英雄。
第二百九十六话 恶人的救世主
在距离新宿区甚远的某个地方，有一座名叫床主市的城市。
丧尸遍地的城市。
在某栋建筑的最深处，阳光完全无法照射的阴暗房间里，放置着巨大的木质书柜，布满了西欧式的室内装饰，看上去就像是西方国家的巨大图书馆。因为缺少打理，角落里能看见灰色的堆积蜘蛛网，简直就像吸血鬼居住的古堡。
有一位少年正坐在沙发上。
明明周围还有很多空位，却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平静地翻阅书本。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清英国风的金色头发，还有在他的脖子以下是一身不符合年龄的肌肉身躯，名副其实的健美身材。因为刚做完一些浑身燥热的运动，还留有少许汗水，黑暗中也显得肌肉光滑锃亮。
由于电路停止运作的关系，室内照明只能采用微弱的烛光。少年距离烛台有数米远，这点微光要照亮他的脸都办不到，如果是第一次踏入房间，可能还会误以为是一件衣服丢在沙发上。房间里实在太暗了。
可是，少年的双瞳却炯炯冒光。
那双猩红的瞳仁狰狞可怕，不像人类的眼睛，不如说身为普通人类的任何人与他的视线对上，都会感受到来自生物本能的毛骨悚然——他不是人类，是踩在人类头顶上的某种东西。
忽然，少年的视线从黑暗的书页上挪开，转向明亮的房门那边。应征了他的反应，果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单凭耳朵听见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来者是谁。
少年的视线又回到书本上，轻轻地说：
“进来。”
得到他的许可，门才缓缓敞开。
门栓发出了陈旧的声音，灰尘与蟑螂慌忙地在烛光下逃窜，离散得到处都是。
来者是一位披着大波浪卷发的美男子，有种古欧洲雕像的美。他的神色有些慌乱，但是当他看见屋内的吸血鬼少年正在品味书籍，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决定跨过门槛。
少年依然在看书，头也不回地说：
“香草冰，你的心脏跳动很快，呼吸也很乱，这不像你，发生了意外吗？”
“是……是的。”
这位美男就是将白林他们逼入新宿区的罪魁祸首——召唤师香草冰。
看上去偏向于硬汉的模样，名字却像是少女风格的冰淇淋。
根据动漫的定律，有他这般颜值的角色不可能是跑龙套，但他在这位“比香草冰还要小几岁”的吸血鬼少年面前，却露出了卑微的神色，像是古早影视作品中常常用来衬托boss的性格残忍而被boss随手捏死的杂鱼路人。
关于他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来意，香草冰再次犹豫了几秒，才颤抖着张嘴说：
“一个月前，我带去歼灭白林和雨轩的舰队……呜？！”
香草冰回过神来，吓了一跳。
连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吸血鬼少年居然已经站在香草冰的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吸血鬼少年挺直了身板，身材足足有两米高，把仅有烛光都遮住了，可惜还是受限于昏暗的环境，看不清吸血鬼少年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特别是香草冰的心里很清楚，他即将说出一个坏消息，害怕得不行，就连嘴里的呼气更像是飘出体外的灵魂，再过不久就要因为魂飞魄散而死了。其实香草冰知道的，这位吸血鬼少年极度慈悲，香草冰不会受罚，但骨子里止不住地战栗。
吸血鬼少年说：
“没事，我在这里，不用紧张，只要你的脑髓还没有被刀子刺入，那么就舍弃无谓的惊慌和畏怯，不要让它们搅乱你的思考。说吧，有什么事要向我通报。”
“是……一个月前，我未经许可带走了一批空中战舰和光学迷彩，去歼灭白林和雨轩，结果……”
香草冰正要说出结果，却又卡壳了。
吸血鬼少年转过身，慢慢走回书柜前，一边挑选书籍，一边说：
“全灭了吗？”
这句猜想缺少主语，不知道他是说谁被全灭了，是遭受袭击的白林他们，还是发动袭击的香草冰舰队。
既不惊讶，也没有愤怒，猜不透吸血鬼少年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更让香草冰失措，心脏快爆炸了，做好了脑袋搬家的心理准备，才如实报告：
“我们击落了白林乘坐的载具，也亲眼看见包括白林和雨轩在内的全员离舰，他们铁定落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但是经过地毯式搜索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嗯，我知道了。”
“都怪属下无能！私自调动了那么多人力，结果只有一场空！”
咚！
相当熟练的下跪，香草冰磕头谢罪。
尽管他知道不会受罚，内心的挫败感还是更先一步击溃了他的理性，已做好了随时受死的准备。
吸血鬼少年连看都不看一眼，翻了几页书，说：
“我提醒过你，不要擅自对他们出手。在你回来之前，恩雅的占卜已经看见了失败的结果，你的对手是白林和雨轩，不是两个普通的S级召唤师。”
久违地提起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吸血鬼少年才终于放下书本。
如果这房里有安装窗户，他真想抬起头看看月亮——在他离开死后战线的那个晚上，天空正好挂着月亮。可惜自从成为吸血鬼，完全不能触碰阳光，所以躲藏在完全封闭的书馆内，至少有一个月没看过天空是什么颜色。
长叹一声，继续说：
“白林是我认识的所有S级召唤师当中最为弱小的一位，要让他和任何一个S级召唤师单挑都难有胜算，但他是我这辈子——宁肯投降也不会再度交手的敌人。”
说着说着，吸血鬼少年稍稍仰起脑袋，露出了脖子上的伤疤。
不只有那晚的月亮，被白林砍下头颅的剧痛也残留至今。不过白林肯定猜不到，被他斩断的吸血鬼头颅仍然活着，而且寄生在其他召唤师的身体上重获新生了，这条伤疤就是证明。
然后这位吸血鬼模仿了学姐的作风，四处拯救陷入困境的弱者，在床主市组建了一座无名避难所，香草冰就是第一位被拯救并加入避难所的成员。之后由香草冰等人外出招揽新成员，再由新成员外出搜罗更多人，宛如兔子增殖的数学题，短短一个月内团队规模就扩大到千人级别。原来这片大地还有这么多人正在受苦受难，着实让人感叹次元战争这场游戏真不是好东西。
吸血鬼少年摸了摸伤疤，接着说：
“雨轩比起白林更危险，危险到什么程度，我没有办法与你详细说清，那女人是个无底的黑洞，简直是来自另一个星球、或者另一个宇宙的降临者。我有预感，用刀刺穿她的大脑也杀不死她，反而会变本加厉。香草冰，宁肯与白林交手，也不要再攻击雨轩，。”
“可是，就这样放任两个敌人——”
“香草冰，再次给你忠告，白林和雨轩的实力不在于他们的等级或头脑，而是他们集结团队的力量——不论什么时候，他们总能找到更强更可靠的盟友，或者说就像有人在控制世界线，把一个个强者抖出来，然后安插在他们身边。放弃吧，自己的命更重要，他们的敌人不只有我们，与其硬着头皮去博取你所认为的胜利，不如等待七人众为他们送上灭亡……除非七人众也成为他们的盟友。”
“对不起，都怪我们拖了您的后腿！您不该浪费精力在我们这些弱小无助的窝囊废身上！”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听好了，香草冰，弱小不是罪过，无法认清自己的弱小才是罪过。白林就是认清了自己弱小的召唤师，所以，他很弱，同时也很强。不要相信友情啊、大义啊、守护啊之类的无聊话，有些人只要喊出口号就能变得很强，绝不是因为这些口号是令人变强的密码，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有那么强。”
关于这番言论，吸血鬼少年深有体会。
如果只是为了友情、为了大义、为了守护就可以变强，当初的他怎么会输给白林呢？
但是败给白林的事实，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观念：
“起初我也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教，但我最后也是因为认清了自己的弱小，仅仅C级的我才能为月夜黑猫的伙伴报仇雪恨，一度达到了S级的高度，虽然惨败给了白林……香草冰，你比当时的我还要强大十倍，或者百倍，多花点时间在‘自私’上，完全可以超越我所在的高度。”
“不，我与您相差太遥远了，我花上一辈子的努力也不可能……”
尽管反复鼓励，香草冰还是无法摆脱挫败的梦魇。
想来也很正常。在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这位吸血鬼少年现身，香草冰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了。香草冰的个性向来如此，承认自己多么弱小无力，带着“大家平时喜欢命令我办事，说明大家都很喜欢我吧”的想法与众多召唤师相处，站在别人身旁当个侍者就很满足了。偶尔大家会故意绊他一脚，或者故意把所有负重都交给他，香草冰也不认为这是很过分的行为，只是朋友之间闹着玩。
但是，那天遇上了相当危险的野怪，本来期待着从它身上掉落装备，没两分钟全员被逼入绝境。平时自称铁哥们的几个朋友，在绝境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香草冰呐喊着不要放弃的时候，从背后把香草冰给踹飞出去，送进野怪的血盆大口。香草冰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他们连滚带爬地逃走。
香草冰终于意识到，不对，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在朋友们眼里连人都不算的事实，只是弱小的自己连这种摆明的事实都不敢承认，生怕就连欺负自己的朋友都会离去。
嘶！
忽然，野怪的身体被撕成两半，泼洒着漫天的血雪，环绕那位吸血鬼少年。
香草冰知道的，这位少年只是路过，不是刻意表演英雄登场，这场救场大戏就像命运的安排。
“你被他们抛弃了吗？”
吸血鬼少年说的话很直白，语气却极其的温和，伸出了手，
“要是不介意，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犹比向亚当伸出手腕的上帝，比上帝更纯粹，更深邃，更圣洁。
月映下，血幕如神的翅膀。
无所不能的神。
经历濒死又重生，香草冰的脑中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不是信仰任何宗教的教徒，却情不自禁地，对肮脏的吸血鬼摆出了祷告的动作。
连喷血的伤口都忘记了治愈，撞碎的下颚拼命发出声音：
“神啊……”
那就是香草冰的人生转折点，距离今天不过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
看清了自己被欺凌的人生，却还是没有勇气向上前进。只要提到强敌，他就会畏畏缩缩地躲避，只想着利用战术指挥或吸血鬼的威名来恐吓敌人，从没想过把自己的战斗力当作一回事。
“唉……”
吸血鬼少年发出了一声叹息，阴影中可以看见他伸手扶着脑袋，对这位过于自卑的下属感到悲哀。
但他没有失去耐心，因为他曾经是个更加无可救药的弱者，手里握着一张S级起步的英雄卡，却直到自己失去立足之地的时候才敢拿出来保护自己，而不是用来对付敌人。
他无数次设想过，要是早点使用英雄卡，和大家一起站上前线，死后战线是否不至于不欢而散？
……相对来说，香草冰可要好多了。
吸血鬼少年继续说起了他所信奉的道理：
“香草冰，我们致力于拯救所有被欺凌的弱者，从来不是为了宣扬我的威名或者别的东西，单纯只有一个目的——在这无法伸展拳脚的强者世界中，让没有力量的弱者也能谋求属于自己的‘安心’。”
“安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人总是害怕并讨厌弱小的自我，便是因为弱小的力量无法令自我感到‘安心’，弱小会被强者掠夺。自认弱小只不过是一种表达不安的方式，不是向敌人示弱，倒不如说是表达你对人生不够满足，那不是耻辱。”
“弱小……不是……耻辱……”
“我也是一样，我追求力量，我拯救你们，也只是为了让我清楚认识自己的力量成长到什么程度，为了让我自己安心而已。我已经无法体会身为正常人的情感该是什么样，我不会对即将死去的人表达同情，我对她的那份情感也在一天一天消失……我本该是个胆小鬼，现在连自己畏畏缩缩的理由不能理解。”
这是大实话。
吸血鬼少年没有长远的计划，只是像异世界主角那样，在获得力量之后，恰好遇上了除暴安良的好机会，他顺手救人，主要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都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假设他对人类产生怜悯之心，比他和面包结婚生子的概率还要低。
这不是作为幻想物种（吸血鬼）的高傲自大，以至于无法再怜悯人类。人类的诸多情感只是体内激素产生的化学反应，不是热血漫画中那样神奇的东西，如果连物种都发生了变化，那么失去正常人类的激素功能——等同于“人类的情感”的开关，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在香草冰眼里，这却不是坏事：
“不，请您不要悲观，当一个人要踏上顶端，很多曾经熟悉的东西自然要被埋藏在云层之下。”
“……”
是啊，这世上还有很多弱者，他们无力抵抗命运，受尽其他强者或者只是稍微有点力量的弱者的欺凌。不只是次元战争，这世上有多少人穷尽一生拼搏，最后的结果就是孤苦伶仃地和老鼠蟑螂共伴一辈子，或者无声无息地失去生命。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只能当作其他人的垫脚石，或要饱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歪理的指责。
最可恨的是，他们甚至不被允许把苦难说出口。
要让他们都得到应有的庇护，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吸血鬼少年唯独对三个人说过这件事，其中一位就是香草冰。
吸血鬼少年握紧拳头，说：
“只要我能抵达‘天堂’，整个世界的自然法则只不过是写在纸上的空话，干瞪着世人受苦的神明也要一个接一个跌下神坛。”
什么弱肉强食。
什么胜者为王。
仅仅只是因为弱小就不能让人安心的世界，重塑为好。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关于白林和雨轩，不要对他们出手。香草冰，我已经不想再失去同伴了，我见过的鲜血够多了。”
“是，为了活着回报您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再冒险了。”
“去休息吧，天草那边正在计划夺走大圣杯，你有兴趣可以去协助他们，不要过多地把心思放在我这边。”
“我知道了，霍比大人。”
香草冰终于重新站了起来，辞别之后直接告退。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了，吸血鬼少年——召唤师霍比。
他是来自死后战线的C级侦察兵，因私仇而杀害了三位同伴，企图将罪行推给召唤师雨轩，多亏了白林不念旧情才阻止了他的阴谋。在拒捕途中，霍比使用英雄卡【迪奥·布兰度】的力量将自己变成吸血鬼，却低估了白林的力量而被斩断头颅，寄生在召唤师龙代的身体上，畏罪潜逃。
霍比没有添油加醋，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香草冰等人，但他们无一指出这是霍比的错误，反而把祸源推到了白林头上，由此白林才会遭遇香草冰的舰队围攻，不得不躲进新宿区，引发了后续的诸多麻烦事。
信仰真是可怕。
第二百九十七话 魔女的手臂
呼——
燥热的风在废墟之上吹过。
因为新宿区内的时间是停滞的，系统不会刷新区内资源，所以新宿Berserker酿成的这场灾祸不会恢复原样，余留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停。
这次战斗对新宿区的损坏程度超出了预期。本来只是打算让新宿Berserker驱逐五河琴里，谁能想到这群英雄不喜欢排队单挑，她们集结起来，一口气把强袭自由拆个七零八落。
“喔……真惨烈。”
游城十代与晓美焰一起来清扫战场的，看见战后的光景，他忍不住发出感慨。
本该代表着正义英雄的游城十代，竟然会站在怪盗基德那边。
与怪盗基德敌对的白林等人眼中看来，七人众都是Ruler的拥护者，是支持次元战争的战犯。与原作的那位帅气怪盗可不一样，次元战争的怪盗基德既是小偷，又是战犯，正义凛然的游城十代怎么会支持这种罪犯，这是五河琴里至今都想不通的一件事。
至于晓美焰，本来也该是正义的魔法少女，但她的取胜手段不一定光明正大，从不知情的旁观者眼里看来，她的作风更像是中立或反派。她愿意成为怪盗基德的盟友并且多次卖命战斗，其中肯定是有苦衷的。
游城十代和晓美焰分头行动，在废墟上溜达着。
繁华的商业街变成脚下的尘土，本来高挂在十几层楼上的招牌被埋入地下……懒得去回忆第几次看见这样的景色了。
游城十代孤身行走，对旁边的空气说：
“这边也没有找到呢……尤贝尔，能试试看吗？”
被称作尤贝尔的精灵立刻现身。
他，不对，她，也不对……尤贝尔的身体同时兼具两种性别的特征，结实的肌肉，柔软的曲线，嘴里发出的声音可男可女，像是80年代的老电影里的魔人，没办法用正常性别的称谓来称呼他/她。
尤贝尔浮现在游城十代的身边，保持着只能被游城十代看见的灵魂状态，说：
“没有办法，我只能感应精灵——应该说，至少是活物的存在感，如果是机械一类的东西，我也不能轻易感应它的位置。”
“我们使用的决斗能量和魔力不同，不会被新宿区的环境给屏蔽，可以随时联系精灵界或者身边的其他精灵，但是需要使用它的时候，还是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啊。”
“十代，你好像有点小瞧我了，在这个名叫次元战争的游戏里，我的能量可以对英雄产生感应，包括隐藏气息的Assassin职阶也逃不过，唯一前提是——这些英雄还活着。”
“活着……那么我们算是刚好撞上不擅长的工作了。”
“十代，原来你还记得啊。”
“嗯，我们收到的委托是回收强袭自由，它和普通的英雄不一样，被破坏之后不会送入墓地……不对，次元战争的说法不是‘破坏’，应该是‘击杀’，强袭自由被击杀的时候，只会回到英雄卡的状态，然后等待被其他人启动，它是个可以无限重生的英雄，要是我先找到它，我也能有驾驶它的资格哦！”
说到巨大机器人这个话题，游城十代的眼神都发光了。
果然男生都很难拒绝机器人的诱惑。
尤贝尔对机械没有兴趣，可是看着十代这么兴奋的表情，也不禁露出微笑。如果其他人也能看见灵魂状态的尤贝尔，大概会惊叹魔人竟然能有这么和蔼可亲的表情。
然后，尤贝尔冷淡地补充：
“基德委托我们来回收，这说明强袭自由已经被送入墓地了，没有特定装置就无法保存它生前残留的能量，一点都不剩。就算它还活着，机械族的精灵总是死气沉沉的，很难感应它们的能量。”
“所以我们只能用两只眼睛慢慢找吗？”
“你可以拒绝，但是别忘记了，是十代你主动接下了这个委托，半途而废比拒绝工作更让雇主失望。你应该不想得到那种结果吧？”
“好啦好啦，认真工作。”
游城十代掏出一副卡组，从顶层连续抽出四张卡牌。
“登场吧，元素英雄们！”
红、蓝、黄、绿四道光束降临，身形各异的元素英雄站在游城十代的面前。
这四位“元素英雄”都是游城十代的精灵，它们被召唤之前，与尤贝尔一样只有灵魂反应，但是被召唤之后，身体却散发着与动漫英雄完全相同的魔力波动，可以看作游城十代直接召唤了四位动漫英雄。
无需召唤师的身份和游戏权限，无需绘制召唤阵，无需吟唱咒语，无需消耗魔力——只要抽出卡牌，藏在卡牌中的精灵就能现身。
真是超规格的召唤术，何况游城十代才使用了四张卡牌，还有剩余几十张仍收纳在卡组里。
话说另一头，关于强袭自由——
新宿Berserker与五河琴里她们交火的期间，除了在战火中消失的黑贞，另一个明确死亡的英雄是被天壤队杀死的SaberAlter。
对新宿Berserker的盟友，即怪盗基德来说，这波战绩可算是亏惨了。强袭自由是多么威猛的兵器英雄，加上新宿Berserler提供的能量源，要单杀白林阵营的任何一人都不成问题，除了时崎狂三，理论上其他所有英雄都可能死于这场战斗。结果却只有黑贞疑似死于晓美焰的狙击枪，强袭自由的明确击杀人数是零。
要是游城十代和晓美焰没能回收强袭自由的英雄卡，那么怪盗基德的盟友名单中需要剔除“强袭自由”这个名字了。
然而，对怪盗基德来说不全是坏事。
毕竟这是新宿圣杯战争，不管其中掺杂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规则，都没有脱离“圣杯战争”这个名字，圣杯战争的根基规则就是“七位英雄之间互相残杀”。无论新宿英雄们保持多么良好的盟友关系，最后注定只有一个英雄可以存活，盟友之间最后阶段还是要作为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新宿Berserker和怪盗基德也不会是例外。
假设工藤新一的情报无误，强袭自由的驾驶员才是新宿的Berserker，现在她失去了强袭自由，怪盗基德或其他新宿英雄要打败新宿Berserker的难度就会降低很多。某种程度上，五河琴里等人帮助怪盗基德清除了一个麻烦的敌人，怪盗基德距离夺冠更进一步了。
……嘛，以上理论只针对参加新宿圣杯战争的新宿英雄们，来自新宿区外侧的召唤师或英雄只是普通的利益盟友，不需要趟这些浑水，随时可以卷铺走人。
游城十代和尤贝尔走了挺长时间，从咖喱到龙虾，关于吃饭的任何话题都拿出来聊聊。元素英雄们终于在废墟中看见了异样的东西，向游城十代送来讯息。
“各位有什么发现吗？”
四位元素英雄之一，名叫[黏土人]的元素英雄把异物捧起，与其他三位英雄保持距离，慢慢送到游城十代的面前。
单看黏土人那如同几颗大钢珠组成的身体形状，就能知道它是坚不可摧的肉盾角色。它独自捧着废墟中找到的那件异物，小心翼翼搬运起来，就像个处理炸药的专业特工，利用自身高强度的防御力作为防爆墙，避免它造成爆炸或剧毒之类的危害。
游城十代用少年特有的不流利英语说：
“Thankyou，Clayman（黏土人）。”
尤贝尔伸手，隔着几米远进行感应，说出结论：
“这东西没有问题，只是一截被切断的手臂，是属于某个英雄的。”
“呼……只是断掉的手臂啊……手臂？！”
“怎么了，十代，我们在黑暗游戏中葬送了多少人类和精灵，其中也包括你的同伴，事到如今有必要对一块肉大呼小叫吗？”
“啊，那……敌人被黑暗吞噬，敌人被切成碎片，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是吗，人类所爱的形式真多啊。”
“尤贝尔，你为爱所做的任何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都是会要命的，请不要随便把这个字眼说出口。”
游城十代一如既往，需要对尤贝尔的观念进行指正。
尤贝尔是十代赋予真爱的特殊精灵，他/她曾经被放逐至外太空，孤独漂流了十年，本来恶劣的性情变得更加病态了，把痛苦与孤独当作游城十代的爱意，并且每时每刻都想要对游城十代施于更多的“爱”，曾让游城十代痛不欲生。所以尤贝尔口中说出的“爱”绝对是令人发指的某种滋味或某种玩法。
回过头，游城十代再次观察那只断臂。
那是属于女性英雄的手臂，附着污黑色的盔甲，有龙形的雕琢花纹。多半是因为在孤寂的战场上遗留太久，堆积不少灰尘，还有烧焦的痕迹。
游城十代放下了手臂，说：
“手臂都被切掉了，真惨……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十代，你不记得次元战争的常识吗？召唤师是得到英雄力量的人类，是在骨肉上填充魔力；英雄的身体只有灵核和灵基，灵基的成分只有以太和魔力。”
“知道啦，召唤师和英雄失去生命的时候，魔力会向外散失，召唤师失去魔力会变会普通人，英雄失去魔力就会消失。”
所以，断臂留在原地，说明它的主人还活着。
只要英雄的魔力回复足够多，缺胳膊少腿也能复原，只是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如果有机会找到失主，这条手臂可以接回去，再加上一些简单的治疗技能就可以直接复原至六七成的程度。
游城十代心里一定在想这件事，说：
“尤贝尔，这条手臂还有医治的可能性吗？”
“嗯？”
“这边还有很多火烧的迹象，说不定皮肤底下已经坏透了。”
“不，那是类似先天诅咒的东西，可能这只手臂的归属英雄是从火刑里诞生的怪物，铠甲上才有烧焦的痕迹。”
“哦，就像不死族的怪兽，它们的定义是活物死掉之后才形成的形态，但很少有关于它们生前的设定，玩家拿到不死族怪兽的时候，它们就是已经死掉的状态。”
游城十代一下子就理解了，也没有猜错。
这只手臂的来源，就是与白林有主从契约关系的贞德Alter。
与新宿Berserker交战之前，黑贞被金木研切断了手臂，没来得及回收断臂，就被新宿Berserker和新宿Archer给围攻了。金木研在火焰中救走黑贞，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没有闲工夫去收集断肢。
不如说，金木研会选择把断肢吃掉，吸收其中的魔力以强化自己。
“我看一看，那东西应该是放在……找到了！”
游城十代卸下了半身大小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另一盒卡牌。
与刚才的元素英雄卡牌不同，这副卡牌是空白的，没有名字，没有画像，没有攻击力与守备力。
游城十代把空白卡牌靠近断臂，一阵白光过后，断臂消失了，而空白的卡牌上出现了断臂的图像。就像玄幻小说里的纳戒，或者古早漫画里的异次元口袋，可以无视重量与容量，把其他物件任意塞入。
“幸好之前带了几张，这种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游城十代用指尖转起了卡牌，娴熟地把卡牌放回旅行包内。
尤贝尔冷冷地提醒道：
“十代，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做。”
“好啦，接下来继续找强袭……嗯？基德的联络？”
正要鼓起干劲的时候，游城十代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通讯。
短短几秒，通讯结束。
“尤贝尔，委托中止了。”
“怎么了？”
“基德的计划的最后阶段要开始了——中止次元战争的计划。没有时间再去做别的事情了。”
分明是最终大boss要开展邪恶计划的套路，游城十代的表情看上去却兴奋十足。
这就是他自愿与怪盗基德结盟的原因，也是吉尔伽美什等七人众与怪盗基德为敌的原因——怪盗基德背叛了七人众要维护次元战争运作的承诺，他要中止次元战争，彻底摧毁这场游戏。
次元战争的倒计时，即将开始。
第二百九十八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一）
沙、沙、沙
本以为新宿区的天气永远不会改变，今晚降下了绵绵小雨，凉丝丝的。
壶里的热水已经烧开了。
除去窗外的雨声，房间里只有水与杯壁的冲滑声。
雨轩端来几个带有猫咪花纹的杯子，预估着大家凯旋的时间，那时候的开水差不多就降温到好喝的程度了。
连直觉都不需要，仅仅只是猜测，这组杯具肯定是狂三挑选的，然后SaberAlter肯定指责过这不是邪恶势力的品味，但还是老老实实用这些杯子倒酒来喝。雨轩有怀疑过，SaberAlter只是在白林面前假装成熟，扮演一位喜欢品酒的淑女模样，实际上她更喜欢喝可乐。
雨轩观察了其中几个有残留色痕的杯子，应该是数次使用后留下的痕迹。雨轩听说很多家庭用杯也会有类似的问题，无论泡茶还是装酒，甚至只是喝白开水，杯子底部会逐渐染上难以洗去的颜色，是矿物质沉淀还是什么来着。雨轩不太懂这些。
她挑出了几个干净的杯子，在里面倒满了刚煮好的热水。不得不说，这个临时据点的环境很不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级公寓，但是没有储备快乐水（也有可能是SaberAlter偷喝了），只要煮沸水中的酸性气体，当作糖水更适合用作运动后的补给，况且召唤师的体质根本不会患牙病，直接把汽水喝下去也不坏。
时崎狂三冷不丁地从阴影里钻出来，说：
“每次与您相见，您总有很大的变化呢，现在的您越来越有人妻范了呀，雨轩小姐。”
雨轩知道狂三就在身边，还是吓得摆出了奇怪的动作：
“狂、狂三？！”
“嘻嘻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您这么认真关心别人的样子，真是变了不少。那个刁蛮傲娇的大小姐去哪了呢？”
狂三调皮地笑笑，正要捏捏雨轩的脸，却被灵活躲开。
雨轩低下头，说：
“我能做的事太少了，除了端杯热水给白林，做任何事都只是给他拖后腿。”
“啊啦，那种事情不必担心，白林先生从来不会嫌弃伙伴的弱小，比如霍比先生啦、卡娅小姐啦……除非他没有把对方看作伙伴。”
“就是因为他会接受我，所以我才不想忍受自己的无能。”
“是因为缺少‘恶’的缘故吗？您最近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把圣人设为自己的标准，并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好事哦。再说啊，前几天您不是帮白林先生制造了很厉害的‘那个东西’吗，现在就存放在仓库里？”
狂三盯着杯里的热气，说，
“其实您不用这么仔细地算计时间，我的能力可以随时控制水的温度保持在合适的时间哦。”
“不要把‘控制时间’这么伟大的能力放在廉价的用途上啊。”
雨轩也学起了白林的吐槽，这个毛病真是人传人。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狂三对死后战线发动突袭，雨轩可能要误以为狂三是死后战线的编制内成员了。相反，每当狂三表现出这么亲密的样子，才让人无法放下戒心。
就算狂三把白林未说的真相告诉雨轩，最多也只能让雨轩对狂三的信任停留在半信半疑的程度，不至于完全把她当成伙伴。现在雨轩没有反抗，只是因为没有反抗的手段罢了。
雨轩严肃地说：
“狂三，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不用藏着掖着，我知道你有话说，只是不好开口。”
隔了几秒，狂三才正式开口：
“雨轩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不要把我当作他的妹妹或女儿。”
“‘他’很担心你哦。”
“杀人不眨眼的‘他’对我能有什么感情？不就是要利用我和白林勾心斗角，玩一玩你们那无聊的内讧游戏？那招已经玩过了，别想引我第二次上当。”
雨轩所说的事情，是她最讨厌的回忆。
在天宫市的时候，雨轩被狂三误导，与白林交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害得白林变成了极度糟糕的个性。雨轩也是在那场战斗中差点死去，被狂三使用了第二张【金木研】的指定英雄卡才救活，但雨轩内心的“恶”也被引导了出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双重人格。雨轩与白林不得不展开第二次交手，才总算清醒过来。
天宫市时期的那段回忆，至今想起来都催人呕吐。
雨轩再说起了SBC格洛肯时期的回忆：
“两个月前，我去参加了‘他’的酒会，那已经算是我给他面子了。当时我还对白林撒了谎，说是有事要办。”
“当时您喝的是量产橙汁哦，在酒会上拒绝‘他’的酒，算是赏脸吗？”
“我是个距离成年还有两年的未成年，对酒这种东西很抗拒，不管‘他’送我多贵重的酒，我都不会喝的。（不对，次元战争开办时间快要持续十二个月了，那么我在明年就要成年了……认识白林已经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真是任性的大小姐呀。”
“我的事不该归你管，请不要再说了。”
话刚说完，雨轩的眼神又黯淡了些许。
“我想回去的时候，我自己会回去的，轮不到任何人对我指指点点……你就这样告诉‘他’，狂三。”
——咚！
听见敲门的声音，雨轩的身体又惊震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极其熟悉的声音：
“雨轩，三三，你们在么？听说那家店被拆了，我们只能暂时来这边集合。”
“白林！”
敞开玄关的正门，果然是那位白发少年站在门前。
每次与他见面，他总是遍体鳞伤。
左边的眼睛覆盖在眼罩下面，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他却不疼不痒的样子，露出笑容，抬起手说一声：
“嗨~，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但感觉我们又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雨轩——呜？！”
本来还想继续耍酷，白林被雨轩紧紧抱住了。
雨轩紧紧搂着遍布血腥味的少年身体。他身上本来还算是完整的黑色风衣，在多个战场上滚来滚去，成了形似新宿区牛郎的开胸衣，褴褛得不像样。
“等下，雨轩！”
“白林……”
“不是……轻点……我的脊椎要断了……”
“请不要再做这种让别人担心的冒险事。”
“我才是被绑架的那一边吧？！为什么好像是我——呜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我错了！以后我和大家在一起老实呆着！不会再擅自行动了！”
随着雨轩的手臂更加用劲，白林秒速投降。
在回来的路上，白林准备了几份耍酷用的台词。本来白林想要扮演一个直男，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和雨轩触发重逢台词，趁着雨轩以为自己的关心无法传递给白林、情绪正失落的时候，白林一转攻势，来几句温柔的台词。这套路最容易凸显一个角色的情商和那啥来着……反正是很不错的个性，还能极大推动角色之间的攻略进度，戏里戏外的人都爱吃这个套路。
结果白林连打招呼的台词都没说完，直接跳到了认错道歉的阶段。
“唉……”
负责帮白林凑台词的桐人和五河琴里同时发出叹气的声音，该说白林运气不好，还是他过于没出息呢。
……
“辛苦了，白林。”
“谢了。”
白林接过杯子，缓慢吞下杯中温水。
浑身疼得要命，右侧嘴唇与脸颊上还有不少近乎黑色的淤血，吞咽速度太快就会剧痛，所以要慢慢地喝水，咕咚咕咚地咽下去。
直到放下杯子，白林再次环顾房间，才说：
“所以，Saber她真的……”
组建暗杀同盟、把白林他们招揽入伙的SaberAlter真死了，对手是那个强如鬼神的天壤队，她的死亡并不奇怪。
只是难以置信，没想到上次与SaberAlter拌嘴的那时，就是白林所见的最后一面。
另外，白林上次把食物送给天壤队，今天他们竟然恩将仇报。
从时间来算，要是白林没有被怪盗基德绑走，完全按照原定计划去讨伐新宿Saber，这场作战不需要花费六个多小时的时间（毕竟新宿Saber/楪祈早死于战乱，樱满集当时也只有S级战斗力，可以轻松平推），大家可以提早回来聚餐庆祝，那么所有人都要和天壤队撞面。天壤队可是长期躲避七人众和Ruler的实战系精英部队，相比连一个七人众都无法抵抗的白林一行人，双方差距大得恐怖。
更可怕的是，怪盗基德和君莫笑的踪迹当时也有出现在那个地方，差点变成两个七人众的战斗。
虽说这话不好听，只有SaberAlter一人战死，这是相当幸运的结果。
雨轩对这个消息表示承认：
“嗯，她和我建立了主从契约，但还是没有撑过去……如果我再有些用处……”
“我只是想确认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你觉得难过，那就不用继续说了。”
“但是！”
“雨轩，我和黑贞也有主从契约，但是现在除了微弱的魔力反应可以证明她还活着，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怎么把她找回来。死人也就罢了，连个活人都找不回来，如果雨轩你觉得自己很没用，那等于骂我更无能哦。”
“呃……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Saber已经没救了，但贞贞还活着，待会儿我们去把贞贞救回来，就当作弥补，看开点呗。”
白林转过头，面向狂三，问道，
“三三，你们的暗杀七人众同盟有没有关于‘老大意外去世’的应急方案？给我发工资的前任老板死了，我想知道接下来要给谁打工，我有什么好处。”
早猜到了白林会这么问，狂三即答：
“方案的话，当然有哦，我们三位转生英雄都是同盟的领袖，不管谁离开了都有对策。比方说呢，如果是黑岩射手小姐或者我离开了同盟，那么同盟的首要任务就是加固防守，暂时放弃进攻，尽快招揽新的战斗力。”
“那么如果是Saber她……”
“这个同盟本是SaberAlter小姐用来对付七人众的军团，她招揽这么多NPC作为部下不是作为战斗力，是作为收集情报的眼线，除了对付七人众，还要招收想要一起对抗七人众的召唤师和英雄。当然如您所见，迄今为止除您以外，没有任何人被她认可作为同伴，她的眼界可高了。”
狂三这么说着，时不时地给黑岩射手梳理头发。
黑岩射手则像个玩偶一样乖乖坐着，慢慢咀嚼雨轩为大家准备的饼干点心，任由狂三打理她的头发。
本来白林也想摸摸她的头发，但还是克制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狂三的话语上，骄傲地说：
“原来我是第一个通过面试的人选啊，厚脸皮的好处果然很多嘛。”
“SaberAlter小姐不在的话，我和黑岩射手小姐也没必要继续再管理那些NPC了，我们只能解散咯。因为我们所需的任何战力与情报都可以从英雄王那边直接获取，我们不需要结交不属于七人众旗下的召唤师和英雄，这些NPC对我们已经没有用处了。嘛啊~，白林先生你们是特别的例外哦，不管您对七人众多么讨厌，我看情况会选择站在您这边。”
“啊……所以你们真的解散了？我本来还挺享受一群人（NPC）给我端茶倒水的日子。”
“白林先生，从天王洲回来的路上，你们肯定有看见不少杀人放火的麻烦事吧？因为我们同盟已经宣布解散，本来受我们同盟管控的几百名NPC和几只奇美拉君全都跑出去快活了。以后遇见他们不需要手下留情，他们掉落的‘魔术髓液’和‘混沌之爪’都是很泛用的技能升级素材哦，嘻嘻嘻嘻~”
“你们办事效率真高嗷！小琴里她们打胜仗之后，我找她们会合，然后一起回到这个地方，总路程才不到二十分钟！”
“哎呀，这话说得真失礼，论效率哪里比得上白林先生您呢？每次还没开始计划，您就闯下大祸，惹得大家没头脑地往战场上跑；就算有计划，每次也都是因为您疏于防备而被敌人先将一军，还没开始清兵就跳到了白热化的团战阶段。总是让大家跟不上脚步，您才是作战效率最高的那位呀。”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作为歉意我可以给您舔靴子。”
白林无法抵御这波连珠炮的输出，立马滑跪道歉，一如既往的熟练。
虽说大家没有被天壤队全灭，勉强算个好结局，但这场战斗的过程可谓是所有人都操碎了心。谁知道白林会故意招惹SaberAlter，收下了一个本来无关的“新宿Saber讨伐战”的任务/麻烦事，还立下了军令状，后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全是离不开白林的自作主张，即便结局还算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内，现在也没有人还能笑出来。
除了一秒前的白林自己。
坐在背景板里的桐人与旁人窃窃私语：
“五河琴里，啊不，Rider，你觉得Master（白林）有在反省吗？”
“就他这歉意？与其说是求罚，不如说是在索要奖励，压根没有反省的意思，我保证他下次还敢。”
“我想也是，如果不是雨轩在场，他肯定会直接钻进狂三的裙子底下去。”
“啊，我脑海中出现那种画面了……这个白痴真是太恶心了。”
“我不想辱骂自己的召唤师，可是这确实太恶心了，我曾经无意调戏女生也要被拳脚伺候，Master这么沾花惹草，迟早会遭报应的。”
“哈？”
琴里好像听见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这位小桐子其实是男生，而且是个后宫龙傲天主角，那么“调戏女生”这种情节就不奇怪了，但误以为“桐人是女生”的视角下，这句话简直等同于出柜爆料。
琴里满头冷汗，忍不住挪远了一点。
桐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误会：
“怎么了，Rider？”
“不，只是脚麻了……”
琴里嘴上总是骂白林是个毛手毛脚的变态，但是相比白林，姛人更让她有危机感。
第二百九十九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二）
狂三这才问起了有关白林的眼伤：
“白林先生，您的左眼还没有康复吗？”
“嗯……一开始痛得连我都没有心情去炫耀这眼罩有多酷，真的痛死了。现在差不多适应这种感觉，可以忍忍。”
“与新宿Saber开战之前，您的眼睛已经是这样了，当时我还以为您是在玩角色扮演……看来是真的受伤了，我知道您要假装弱小才能顺利潜入新宿Saber的领地，借用新宿Saber的力量为您启动固有结界，但是也不至于戳瞎自己的眼睛吧？”
“那个婆娘好像随身携带了【死海文书】，有封印治疗的作用，被她打伤的部位不会轻易恢复。小琴里她们打爆新宿Berserker之后，我用过治疗术了，大家的伤势都有一定程度的恢复，只有这只眼睛连半点变化都没有。”
白林没有详细说明来龙去脉，只是单方面地抱怨。真希望这次他能学点教训。
“……三三，这件事之后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白林尽可能控制表情，眼里的余光还是下意识地瞥向雨轩。
不只有狂三，在场各位也都察觉到了白林的视线变化。唯独雨轩正在投喂小白狗Cabel二世，没有注意到自己正遭受所有人的瞩目。可是白林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因此大家只是看一眼而已，不知道白林的眼伤和雨轩有什么关系。
哪个正常人能猜到这世上有两个雨轩，而且第二个雨轩还站在七人众那边，因为对白林的爱而打了他一拳……白林脑海中这样吐槽，感觉像是单身受虐狂的妄想。
关于白林被绑架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狂三扫视一眼，看见白林身后的几位英雄中有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他的右肩以下没有手臂，整条衣袖空空如也，这个特征很抢眼。
狂三小声说：
“请恕我冒昧，白林先生，这位又是您从敌营那边拐来的帮手吗？我没看错的话，他就是新宿Saber？不到一小时前，他还被我用枪指着脑袋？”
“是哦，三三你真了解我，但有句话说错了，他是新宿Saber的男朋友‘樱满集’。”
“本来该由我来勒断您的脊椎，不过我愿意在动手之前给您解释的机会。”
“嘛……新宿Saber是他的女朋友，被新宿Rider给刨坟挖了出来，所以我们暂时合作。至少帮忙把他的女朋友给送走。”
“白林先生，您没有发现这段话里不包含任何关于‘逃出新宿区’的计划部分吗？”
“……啊，啊啊，那件事。”
“哎呀，琴里小姐，白林先生的脑袋变得不正常了，能请您使用物理疗法让他清醒吗？咚梆咚梆的那种。”
“如果人类的脑袋被敲出咚梆咚梆的声音，和死掉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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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不到半个小时之前。
白林放弃与楪祈为敌，溜之大吉。
完全看不见楪祈或怪盗基德有追击的迹象，白林把电动车停靠在路边，仰着脑袋歇息。
“跑这么远应该差不多了。”
这个方向也是五河琴里她们与新宿Berserker战斗的方向，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持续不断。怪盗基德和楪祈应该都不会贸然接近，Berserker这个职阶是出了名的疯狂，连同伴都切成碎片的可能性不低，
白林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战斗了，能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
想起了狂三的留言，雨轩那边有麻烦。白林本来安排桐人守在那边，既然狂三的结论是雨轩有麻烦，说明那是桐人也难以应付的威胁。
“接二连三的意外，真是烦得要命……”
自叹道，转过头，望向电动车的后座。
断臂的樱满集。
白林逃离楪祈的时候，没有把樱满集留在原地，绑在电动车的后座上一起带走了。樱满集受伤太多，万幸的是没有损坏灵核，不幸的是与白林战斗的过程中透支了全部魔力，把构筑身体部分的魔力也抽干了，正处于灵基崩溃消散的状态。
樱满集不懂，这个名叫白林的召唤师还想玩什么花招：
“为什么要救我？要把我当作人质来对付祈吗？”
白林直说：
“好主意，我不知道那个吸收新宿Caster力量的楪祈有多强，只要把你当作人质，比我努力查攻略简单得多。可惜我还没干过那么缺德的事，万一操作不当，我会被你们反将一军，所以我不会那样做。”
白林的脸色摘去阴霾，恢复平常的面色。
樱满集沿着白林的离谱思路，猜到了第二种可能性：
“你想要我帮你对付祈？”
“Bingo~答对了。”
“我凭什……”
“‘我凭什么要帮你’对吧？等下你就知道了。”
白林回头，说，
“时间刚好，他来了。”
嗖！
手持伞具的男人瞬间出现在不足三米的地方。可以推测出他是以极快速度从数百米外一口气冲过来，却在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不见半点惯性。即便是正常人的体重，以每秒百米的速度移动，也足够在柏油马路留下深深的足印，这个男人却把自己的加速与受力给控制得极其完美，连一粒沙子都没有被他身边缠绕的高速之风所吹起。
完美无缺的六边形战士，全职全能的顶级散人，他就是鼎鼎大名的七人众成员——SSS级英雄，君莫笑。
如果把时间倒退至几个小时之前，白林看见君莫笑的第一反应就是投降，要逃跑是跑不动了，不过现在浑身滋血的白林却满面笑意地站在原地，好像早就期待君莫笑的登场。因为白林与君莫笑做了笔交易，只要君莫笑协助白林打败新宿Saber，那么白林就会把天壤队的线索卖给君莫笑。
现在君莫笑出现在这里，说明他的委托完成了。
君莫笑从衣服里掏出一瓶小小的针剂，说：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他顺便调侃了几句：
“召唤师白林，在以前我就觉得你很适合玩盗贼职业——单独潜行，调查情报，针对弱点，打团辅C，运气，这些技艺你都掌握了六七成。特别是大部分玩家不愿学习的嘲讽拱火，不管你出现在哪里都能引发特大规模骚乱，而且火力总是冲着你去的。有兴趣投靠七人众的话，可以考虑加入我的战队，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辅C位是每个游戏都稀缺的高贵人力。”
“别骂了别骂了……”
“最近你是不是又解锁了新技能？怎么会知道新宿Saber的地盘里还藏着这件好东西？”
君莫笑的目光转移至白林手上的那管针剂。
这管针剂就是君莫笑从天王洲学校里找到的东西，也是白林认为“可以用来打败新宿Saber”的关键道具，只要君莫笑负责把它找出来并交送给白林，就算作是协助白林对付新宿Saber，其他事情都不用管，白林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委托报酬交给君莫笑”这一件事。
根据恶雨轩的透露的“次元战争的真相”，七人众会牢牢遵守玩家之间的游戏规则，绝对不会凭借过于强大的力量推翻承诺，因为违背这份承诺的代价连七人众的力量都无法弥补，这就是白林敢用“委托”的名义来使役君莫笑的原因。事实上，白林是“兵权＞皇权”的支持者，只要手里的兵力够多，是否服从皇帝的规矩都要看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恶雨轩的剧透，他不会天真地找七人众来帮办事。
至于这管针剂，已经是签收成功的快递货物了，不管怎么使用它，责任全部由使用者承担，快递员/君莫笑只要别吃饱了撑着就不会干涉。
白林把一张早就处理好的地图塞给君莫笑，说：
“……这就是天壤队最近出现的坐标。”
“六天有四次记录，你和他们缘分不浅。”
“得了吧，我才不想跟他们走得太近，我从他们嘴里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传闻，但这些好处全部加起来，都弥补不了我第一次遇见他们的时候差点被做成串烧的稀烂游戏体验。”
“听上去关系还挺好？”
“我确实给他们请了顿饭吃，因为如果我不那样做，可能就是鬼子进村的待遇了。”
“那好吧……嗯？这个永恒神器的坐标，还有观测站……”
君莫笑正要告退，忽然收到了某种信号，愣住一下。他抬起眼睛望向远处，看见了有什么东西。
扭过头，对白林说：
“召唤师白林，你身边有个叫雨轩的召唤师？”
“是又怎么样？”
“她现在有麻烦了。”
“我知道。”
“我可以在十秒内搞定。”
“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你们那边的雨轩（恶）委托怪盗基德来绑架我，我这就在雨轩（善）那边帮她解决麻烦。我不能保证十秒内解决，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嘲笑我。”
“哈哈，戾气真大。”
君莫笑掏出一颗传送水晶，说，
“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十秒，我可以解决她的麻烦，她不会出事的，你只管想想回去以后要怎么向她耍帅，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啊？”
白林还没听懂，君莫笑手里的水晶发光，眨眼就不见了。
没问一句关于新宿Saber（楪祈）或樱满集的事，没说为什么要帮助雨轩（善），君莫笑就这么走了。
白林启动了主从契约的链接，向桐人发出通话：
“Saber，你那边还好吗？”
桐人听见了白林的声音，回应道：
“Maser？这边很安静，还没有出问题。”
“雨轩怎么样了？”
“Master你被绑架之后，Gunner（时崎狂三）把她送到SaberAlter那边去了，纯正的SS级英雄肯定比我靠谱吧，我就继续留在代代木二丁目保护刚做好的‘那个东西’。”
“几小时前她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就算有SaberAlter在场，雨轩也不安全？”
“她也出事了？”
“听说是遇到麻烦了，没有跟我讲明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去一趟？”
“……不，不需要，刚才有个更麻烦的家伙（君莫笑）去雨轩那边了，我回去之前不要靠近。”
白林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Saber，你这就去帮小琴里她们对付新宿Berserker——要是太劣势，你可以见死不救，你可以眼睁睁看小琴里她们被杀掉。如果是连她们都对付不了的对手，你拼命战斗也没有意义——为了赢到最后，我们绝不能做亏本买卖。”
极其无情的声音，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说出口的话语。
瞳中倒映着炫彩的城市霓虹光，脸色却笼罩着阴森的晦霾。
就像体内的灵魂换了个人。或者说是终于撤去了嬉皮笑脸，暴露出连他自己都感到厌恶的冷血本性。
如果是桐人本尊，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命令。站在这里的桐人是白林的召唤物，是以动漫角色“桐人”作为原型诞生的英雄，骨子里被刻入了对召唤师的忠诚，很大程度上连判断能力都要为“忠诚”退让，就像金木研那样。相反，如果是作为外来英雄的黑贞，更多会以她自己的意志为优先，听见白林下达这种命令就会给他来一拳。
桐人对白林的命令也早有预料，已有心理准备，只是懒散地回复：
“嗨，嗨，了解了解……对了，Master。”
“嗯？”
“我知道你现在精神饱满，但不要尝试走近新宿Berserker的方位，我猜你现在肯定全身都在喷血，而且为了把治疗术留给其他人，你一直没有对自己治疗。”
“不愧是我召唤的第一个英雄，太了解我了，如果你是女英雄，今晚我就要奖励你。”
“我们队伍里只有两个召唤师，治疗术的使用次数只有两次，谁都猜得到你想把治疗术留给别人用。”
桐人这么吐槽着，切断通讯。
他动身出发前去支援正在与新宿Berserker决斗的五河琴里她们。当然，是从路边随便抢辆车来用。不过桐人还没有意识到，白林晋升至SS级，与他契约的英雄也会变强，不只有黑贞强大到可以揍飞进化到SS级的金木研，桐人的徒步速度也比交通工具快得多，可是战斗在即，他没有心情与时间去尝试自己的超高速。
“好了，桐姥爷的任务安排上，再给我家可爱的贞贞慰问一下……”
白林正要启用黑贞的通讯线路，旁边的樱满集才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我还藏着第二支？”
樱满集指的是白林手里的那管针剂，刚才君莫笑送来的东西。竟然把七人众当作送货上门的快递员，如果是其他召唤师，旁人会默认这货物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但如果是白林这厮，委托七人众给他送麦当劳早餐都不奇怪，自然也不会有人认为白林要求七人众送上门的针剂是贵重东西，看一眼就忘了。
白林暂时取消通讯，说：
“在原作里，集王你的右手被剁掉之后，本来没有王之力了，后来又给自己打了第二针才重新恢复王之力，还是升级版的。”
白林晃了晃手里的针剂，这就是王之力的来源。
白林接着说：
“所以我赌了一次，如果集王你知道自己的原作结局，那么你可能也带了原作后期才出现的某些东西，比如以备不时之需的第二个王之力——只要把这东西注射进我的身体里，我也能有像你一样的力量。本来计划着，要是我的无之剑制打不过你，我就拖延时间等七人众把它送来给我，我也不确定你是否真有第二管针。”
“万一没有，你就完了，所以你说这是赌了一次。你的计划可真多。”
“哈哈，不过从结果来看，是我对自己太欠缺信心了，无之剑制对付你绰绰有余，就算集王你突然开挂拿出什么潘多拉，我也照样和你打个六四开。”
实际上是七三开，白林的战斗力至少是樱满集的两倍以上，与晓美焰对决之后又成长了一些，现在再打估计是八二开，不需要无之剑制也能轻松拿捏十分钟前的满血樱满集。
这一路上尽是在挨打，哪怕得到了开挂放大招的权力，也没有大获全胜的自信，谨慎过头了。
樱满集却是一脸茫然：
“什么潘多拉？”
“你那时候不是突然ooc，还从背后掏出个十字架？”
“潘多拉……它是——”
“别管了，反正结束了，这第二个王之力我想想看该怎么用。”
似乎怠惰的情绪又占据了上风，白林不愿考虑那么多。
呼！
嘴巴上还说着要把王之力送给谁，白林的手速极快，直接插在了樱满集的肩膀上。
连樱满集都震惊了，直到药剂再次注入他的体内，才大呼：
“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力量，你居然送给我？！”
“集王，安静听我说，楪祈复活了，她继承了新宿Caster的位置，看上去对我有深仇大恨。”
“那不是祈，只是新宿Caster的力量制造的傀儡。”
“严格来说，是新宿Caster的力量制造的机关人偶肉身，还有楪祈本人的void——她的心灵。”
“……是这样，没错。”
“看来你懂了——那既是楪祈，又不是楪祈。我不在乎你对于把她做成傀儡的事情是什么看法，你想要让她继续活着，还是后悔没有让她瞑目，都不关我的事。我只告诉你，集王，现在你老婆的骨灰被怪盗基德做成了他的部下，你甘心？！”
“……”
一秒，两秒，三秒。
樱满集思考了好久才回答：
“……原来如此，你要这样借用我去对付祈。”
“你不答应吗？”
“不，我答应。不管是要让祈继续活着，还是要让祈作为死者安息，我都没有想好，我能不能接受又一次失去祈。但是，把她做成了名叫新宿Caster的战士，把她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
嗖！
樱满集愤怒一挥，王之力组成了新生的右臂。
不需要再接触任何人的心，手里凭空组成一件剪刀void，瞬间切断路边围栏，并且爆发出截然不同的蓝色弧光。原理不同，但正如无之剑制，只要樱满集心中幻想，即可唤出他曾见过的任何一件void，并且比原版void更为强大。
这就是樱满集的void——国王之心，支配所有void的王之力。
白林就像是亲眼见证了英雄诞生的反派角色，坏笑说：
“嘻嘻嘻嘻，我其实一直有个‘要杀光七人众’的私心，这条路上绝对要和新宿Caster再干一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可以把她留给你对付，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对战败的美少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不用你说，召唤师白林。”
樱满集甩甩手，void化作虚无的线条消失了，说，
“我要保护祈，不会让你伤害她的，但是，现在的我……”
“没问题！”
白林伸出一只手，可以看见本该有三条令咒的痕迹，现在只剩下稀薄的三条残纹，只能证明白林是个曾有三枚令咒的召唤师，已没有别的作用。
樱满集稍微迟疑，问：
“你这是……”
“和我契约吧，集王。我给你魔力，多活两天成不？”
“你认真的？”
“我看上去不像认真的样子吗？”
“……那就这样吧，要是我拒绝你，还不知道又会用什么阴谋来对付我。”
“欸嘿，就喜欢这种爽快的(σ゜▽゜)σ”
契约成立。
第三百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三）
吨吨吨吨~
听着罗里吧嗦的回忆，洗完热水澡后的新鲜牛奶变得不如平常好喝了。
琴里想起来了：
“那时候和我一起破坏强袭自由的屏障的地图炮……是你干的？那个叫做void的武器？”
樱满集没有否认，试着纠正琴里的错误：
“准确地说，void大多不是武器，是人心的具象化……”
“嗯那种概念不太重要，只要具备杀伤力，U型锁可以是暗器，约会也可以是战争。话说回来，你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个白痴……咳咳这个召唤师白林的约定，变成了和他有主从契约关系的英雄？”
“为了祈，我只能这样做。我承认不喜欢闯进我家的入侵者，但毁灭天王州的凶手是新宿Berserker，想要我命的是新宿Rider他们几个。只要新宿Rider在场，所有阴谋都该算在他的头上，我不会推卸责任或歪曲事实。”
砰！
预判到白林要开玩笑地说“但是我最喜欢（推卸责任或歪曲事实）了”，琴里先朝着他的肚子挥出一发腹击拳，在他刚说出开头“但是”两个字，以奇怪的呜咽声进入了安静的待机状态。
琴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坐垫上，拿起了牛奶，把剩下半瓶接着往喉咙里灌进去。
吨吨吨吨
直到牛奶瓶清空，琴里才说：
“喂，新宿的Saber。”
“我叫樱满集。”
“你在学校里是不是经常给别人当跑腿的那种角色？”
“不，这不是……”
“那你就是习惯看别人脸色行事的那种？”
“……是，对不起。”
“啧，还以为终于有个靠谱的高中生了，我觉得口渴的时候你就立刻跑下楼去搬了几箱子牛奶上来，先不说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无论怎么掩饰都是给别人长期当小弟的角色啊？！在白林视角下那么强势冷酷的国王上哪里去了？！”
“是，是是，我觉得融入团队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摆架子，虽然他说只有两天。”
“那个笨蛋白林把你尊称国王的时候，我还以为终于有一个可以代替我坐在指挥室里的可靠角色了……我不是想偷懒，只凭我一个人可管不住这个四处瞎跑、不听指挥的家伙。既然你决定要暂时跟我们一起鬼混，那你也要多注意别被那个笨蛋白林给忽悠了，绝对不要协助他去做稀奇古怪的事。”
琴里差不多快习惯这种情况了，忽然注意到差点忽略的关键词：
“等等，你说加入我们只有两天？两天后你去对付那新宿Caster？那个笨蛋又在私自计划什么，吃了这么多苦头还不够？”
“各位，可以先谈谈最重要的一件事吗？”
工藤新一站出来，拍一拍手，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模仿晚宴上主持人的开场白，开门见山地说：
“我和各位约好了，在这场战斗之后，要把我所知道的秘密全都告诉各位——怪盗基德的英雄力量，新宿圣杯战争的真面目，还有……次元战争的真相。”
在有人发问“为什么要隐瞒”之前，新一接着补充：
“我知道各位对我还是抱持着一定程度的怀疑，所以原本我计划着过几天就要离开各位，像以前那样单独对付怪盗基德的阴谋……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就算我离开各位，怪盗基德也有数不清的手段让各位没法活着离开新宿区。既然都站在同一条线上，那么我也不需要再隐瞒那些危险的秘密了，本来只有了解这些秘密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阻止玩家接触这场游戏的黑幕，那就是七人众的职责，可是各位都看见了，怪盗基德习惯了滥杀无辜，就算各位只是无辜走进新宿区的路人也避免不了与他为敌。”
新一的目光不再掩饰，转向白林，说：
“所以我决定听从一位朋友的建议，要是你们允许的话，请让我继续留在各位身边，今后一起对付怪盗基德，一起逃避七人众的追杀。我完全没有武力可言，如果各位拒绝，或者担心我出卖你们，现在杀死我也没有问题——但是，请在我把那三条秘密告诉各位之后，那时再决定我的去留。”
白林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说：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
“我必须提醒各位，这三条秘密都是不该公开的机密，是连七人众都要死守的秘密。换句话说，一旦各位知道得太多——那就要被次元战争的系统记录为‘违规玩家’。白林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被判定违规的召唤师和英雄，职阶会被改成Beast，与七人众和Ruler正式树敌，永世不得翻身。”
“对，所以各位——”
新一正要再三确认，旁边的桐人打断对话：
“我们几个早就习惯了被七人众针对，正式树敌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就是变成红色ID的玩家而已嘛，这种事我早就经历过不止一次了，不如说还挺怀念的。”
雨轩抱着胳膊，说：
“白林知道的，我是你们当中第一个提出要挑战七人众的人，我不会怕他们。就算没有挂上Beast的狗牌，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来恶心我们。”
樱满集用附和的口气说：
“清白的名声已经没有用处了，接受他们要给我们扣上的污名王冠有什么不一样？过两天我还要去救祈，与新宿Rider——七人众怪盗基德的冲突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狂三装作无奈的叹气道：
“哎呀哎呀~各位都这么坚决，我这个柔弱无力的小女子难道要被排除在外吗？那就算我一个吧，我很想看看与那位英雄王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呢，这几个月里招揽的手下居然全部叛变了，嘻嘻嘻嘻嘻~”
黑岩射手也投票表示赞同。
吉尔伽美什把黑岩射手从坟墓里挖出来，强迫她成为狂化黑岩射手……这些事情至今想起来都让她倍感不爽，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
说完，大家的眼神统一移向了琴里那边。
琴里有点嫌恶地表示：
“不管你们的想法有多荒谬，我坚决反对和七人众正式敌对，说实话我们当中一部分人到现在也没有亲自接触过新宿Rider，也就是七人众的怪盗基德，还是七人众当中倒数几名的角色，发生在我们面前的结果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差点被他的阴谋给害死，要是和他正面敌对，连一成的胜算也不能保证。就不说胜算，只想苟且偷生也很难吧，万一Ruler太高看我们，又派出几位七人众来增援，我们更没有退路。”
正当大家感觉扫兴的时候，琴里又一转语气说：
“但如果我和你们之间产生了信息差，我不能保证白林这个笨蛋以后会还有多少疯狂的想法，只要稍微挪开视线，他就会惹出一大堆麻烦。就当作是为了管控这个没有大脑的白痴，我也加入你们好了。”
“Nice！小琴里最可爱了！哟西哟西哟西哟西哟西哟西哟西哟西！”
白林原地复活，搂着琴里的小脑袋就是一阵乱摸。
眼看大家建议一致，新一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
轻轻咳了一声，说：
“那么，大家都愿意接受，我也就不再推脱了，首先是关于次元战争的真相……恐怕各位要失望了。”
“所谓次元战争，只是一场虚拟的游戏。”
第三百零一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四）
“次元战争，只是一场虚拟的游戏。”
在大家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工藤新一点名道：
“白林，可以请你先说说你知道的部分吗？”
“啊？我？”
注意到其他伙伴的视线，白林就像是个本以为谎言掩饰很完美的孩子，嘴上变得支支吾吾。
没错，白林从来没有向工藤新一以外的任何人说过自己被监禁的事情，监禁他的人就是恶人格的雨轩。
刚才白林还计划着，等雨轩不在场时，再向狂三询问关于恶雨轩的事情。既然恶雨轩投靠了七人众，作为七人众（吉尔伽美什）现任部下的时崎狂三肯定不会忽略这个消息，某种程度上她们算是同事关系。多半和白林他们刚进入新宿区的时候一样，狂三认为白林绝不会和恶雨轩扯上关系，一句话也没有说（谁也猜不到白林会想做什么），也没有把白林来到新宿区的消息告诉恶雨轩（那癫婆一定会上门找麻烦）。
谁知道，这缘分无论如何都斩不断。
恶雨轩为了拉白林入伙，故意泄露了几句关于“次元战争的真相”的秘密，本来白林还以为是游戏的隐藏剧情，谁知道后来工藤新一才表明那是不可泄露的天机。换个严重点的说法，误食小白粉后感到无比愉悦，事后才知道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
次元战争的真相，别说是告诉别人，只是在脑子里留下记忆也等于泄露机密罪。本来被怪盗基德绑走就已经引发了够多的麻烦，黑贞和SaberAlter都离队了，要是白林再来一波“嘿伙计们，其实我变成了罪犯”，真心无法预料大家的心情得有多糟糕。在某个平行宇宙，说不定有一个召唤师白林不会这么遮遮掩掩与畏畏缩缩，能够大胆地说出自己要杀光七人众的野心，大胆地挥刀屠杀，不用再卖弄演技和诡计。想想倒是有点羡慕了。
言归正传，关于恶雨轩故意泄露的“次元战争的真相”，白林假装不知道，新一却当众点明了白林是知情者，那么再装傻也没有意义。
白林挠挠头发，就像上课被老师点名发言，本能地想要推脱：
“可以让我同桌先来吗？”
“白林，我得提醒你，你知道了次元战争的真相，这是次元战争的犯罪行为，你已经是记录在案的违规玩家了，只是因为犯罪等级不够高，直到现在还没有七人众或Ruler来逮捕你……我是说，她们还没有以‘处置违规玩家’的名义来逮捕你。”
“犯罪等级不高？能不能让我先躺两天，两颗星星就消掉了？”
白林正说着某个游戏的梗，桐人从旁补充：
“Master说的是一款叫做‘给她爱（GTA）’的游戏设定的犯罪等级，只要玩家的犯罪等级不够高，过几分钟就会刷新消除，相反，过高的犯罪等级不会被消除，还会招来军队逮捕玩家。”
新一无障碍理解了这个梗：
“可以这样理解，等级太低不会引起Ruler或七人众的注意，通常低级通缉犯都交给‘冒险者公会’的职业冒险者来对付，他们可以拿着Beast的人头去公会领奖励，战绩最好的那批冒险者会被选中成为七人众候补。可惜的是，再低的通缉等级都不会消除，只要一时成为Beast，一辈子都是Beast。”
白林更加困惑地挠挠头发，说：
“我刚才还和伞哥做了一笔交易，他居然没有一枪捅死我……真是太幸运了，可能是因为我太不值钱了。”
“伞……？”
“伞哥，就是君莫笑啊，七人众的那个。”
“那……确实很幸运。等等有点扯远了，我的意思是，现在白林你的犯罪等级太低，因为你是被强塞了机密情报的受害者，但是接下来你自愿接受情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还要算上主动包庇了我这个情报泄露者的罪名，你在冒险者公会的通缉悬赏排行榜会上升至少三个等级。本来就是被莫名高额悬赏的通缉犯，加上这个罪名，两天之内就会出现至少百位的冒险者来逮捕你。不需要我重复吧，积极处置Beast的冒险者可以成为七人众候补——你要面对的敌人，是有潜质成为七人众的敌人。”
“咕……”
“就算这样，你们还要和我一起走这条钢索吗？”
新一的身躯站起，伸手拍打茶几，就差点抬脚踩在上面了，像个黑道那样威胁对方拒绝这个要求。
白林倒是风轻云淡：
“不然呢？我们在上一话发表了那么团结的宣言，现在还有脸打退堂鼓吗？”
新一深吸口气：
“你的发言总是很奇怪，但我已经知道你的决心了，自从我的召唤师不在，好久没有遇见你这么坚毅又有些捉摸不透的人了，永恒之地这么大，相似的人却很少。对了，在你进入新宿区之前，有人把你列为通缉犯的那件事，之后我也会尽可能帮你查明真凶。现在回到正题吧，关于白林你知道的那一部分——次元战争是不存在于现实中的游戏。”
新一重复了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虽说白林从恶雨轩嘴里听见的只有一小部分，但是足以解释这句话的含义了。
“哦，她告诉我——”
所谓“次元战争”，也就是无数的游戏玩家被迫离开现实世界、穿越来到异世界“永恒之地”，靠自己的运气抽取两个英雄之力，成为召唤师与自己召唤的英雄组成双人队伍，参加弱肉强食的生存战争。
活到最后的召唤师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拥有返回现实世界的权限，还能召唤出万能许愿机“圣杯”。至于其他被打倒的战败者们，当然只能接受死亡的命运。
次元战争就是这样的一款垃圾游戏。
但是站在七人众那边的恶雨轩却告诉白林一个出乎意料的真相。
【中止次元战争，等同于要亲手灭绝人类。】
难以置信，但恶雨轩没有解释到那一步，从头开始说起——
次元战争没有受害者。
动漫角色被玩家们当作使魔给召唤出来，他们拥有短暂的人生，遵循正常的“出生（被召唤）”和“死亡”，但是玩家不同——召唤师的死亡，不是“死亡”。
因为从一开始，身在永恒之地上的召唤师就不是本尊，只是三位Ruler制造的仿生人而已。
所谓的“召唤师”，就是Ruler从现实世界提取了游戏玩家的人生资料后制作的仿生人而已，或者说是复制人，克隆人，都没差别。不管是肉体还是记忆，召唤师与玩家本人没有差异，但是并不存在被创造的相关记忆，所以每个召唤师都会以为自己是被强行穿越到这个世界，实际上每个人在原本的现实世界中过着不变的日子。
动漫英雄们也是类似，他们只是随机抽取了某位动漫角色，然后以召唤师的印象和运气进行召唤的类似英灵的使魔，本质上也是复制的赝品。
所以，这场战争从来没有受害者。
所有召唤师和英雄都是为了次元战争的运作——为了战死而出生的赝品而已。
第三百零二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五）
这就是某些召唤师那么肆意妄为的原因吧。
因为身在此处的召唤师，与身在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体，只能算是“各方面相同”的两个无关人物。无论在永恒之地创造了多少荣耀也不会被公开，无论在永恒之地犯下了多少罪孽也不会被记住，身在现实世界中的自己都继续过着原本的日子。
即便永恒之地的召唤师是十恶不赦的狂人，现实中的自己也依然是个与次元战争扯不上关系的普通人。
反过来说，召唤师都是脱离了现实世界的虚构个体，只不过是为了这场次元战争才出世的棋子，生来就是被投入斗争的消耗品罢了，与NPC有什么区别？在这样的世界居然主张那些爱惜生命、反对战争的仁义道德，都是毫无意义的高谈论阔。从Ruler的眼里看来，这些召唤师不愿伤害他人甚至扬言要打败Ruler来中止次元战争，与拒绝玩家指令的NPC有什么区分，甚至这些NPC无数次辱骂并殴打玩家，还要拆毁游戏程序。
这世上很多被认为残忍的事情，本质是不明真相的信口开河。
想象一下，你在游戏内辛苦创造了美丽世界，撒下几个NPC让它们自由生存，回头一看你的世界被NPC放火烧个干净，它们还大喊什么正义啊和平啊，直接冲过来跟你比划拳头，谁能容忍？而NPC们还要把你这个造物主污蔑为魔王，把你维护世界秩序的手段污名为奴役和屠杀，这些NPC/召唤师（和设计它们的游戏策划）能不能麻烦快点入土啊？
举个比NPC造反更加极端的例子，某些卑劣的人因为自己的祖先被核武器攻击而哭泣和愤怒，却不知道或不承认自己的祖先犯了多少滔天大罪。
召唤师与Ruler或七人众作对，一旦触犯某条游戏规则，就会被判定为Beast然后被消灭掉。听上去残忍，但这只是管理员为了保护游戏而执行的杀毒操作而已。并且Ruler坚守原则，只对付带头引发群体反抗的召唤师或英雄，绝不诛连其他人（除了天壤队），这是宽容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了。
企图中止次元战争的召唤师，才是大错特错的那一方。
“在拉加哥村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恶雨轩）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她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改变，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我早就放弃当个伟光正的大好人了，所以她才对我大胆透露了这些机密，希望我放下良心，和她一起去过为所欲为的日子。”
但十分可惜，白林想要的东西，哪怕是Ruler也无法给予。
新一听了这些，揣着下巴，思考着说：
“对，就是这些，但是就算加上我知道的那部分，还不是全貌……”
白林的表情略显苦恼，不安地捋捋头发，说：
“其实她把这些告诉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胡说八道，她还向我提到过，这些机密都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告诉了她，她把那个朋友叫做‘Archer’。”
“不要紧，现在知道‘这是真相的一部分’就足够了。好，可以，就算只知道这些，我调查的那些线索也可以用来拓展。”
“拓展？”
“就是加上我手上已有的情报，做一些小小的推理——
首先，是关于圣杯，我有九成把握认定这圣杯是出自圣杯战争的圣杯，是一件需要献祭数位英灵才能召唤的万能许愿机，不是其他神话故事里的圣杯。如果次元战争安排了这么多召唤师和英雄死亡，目的是为了召唤一个巨大容量的圣杯，可以理解。
值得让我在意的是，圣杯这种东西，只有在投靠七人众那边——也就是在加入冒险者公会或七人众候补之类的阵营以后，才有机会知道圣杯的存在。从一开始圣杯的相关情报都是非公开的，或者说是隐藏的，在某些人对外散播消息之前，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次元战争结束时可以召唤圣杯。
实际上，根据我的调查，各位听说的流言并不是‘最后胜利者可以得到圣杯’而是‘最后胜利者可以见证圣杯的诞生’，也就是说圣杯的使用权可能不属于召唤师。”
SaberAlter曾经说过。
活到最后的人就是次元战争的胜利者，可以见证圣杯的诞生。
但是她也陷入了同样的误区，以为胜利者可以拥获圣杯，所以她才要那么努力地争取成为次元战争的最后胜利者。同样，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了关于圣杯的传闻。事实上，除了白林内心的黑影Archer的胡言乱语有提及圣杯，SaberAlter就是首次提出圣杯概念的人，还顺便邀请白林加入她的队伍一起夺取圣杯，在什么时候来着……好像在一百一十话？
“说实话，如果早知道狂三一直站在我这边，当时我就该投降去她们那边。”
白林很想把上述这句话说出来，但绝对不能说。
新一接着讲：
“通常圣杯战争的规模只有七个人，献祭五个英灵就能让圣杯成型，是一件可以实现任何人类幻想的万能道具；更大规模的圣杯战争也不超过十四人，在那种规则下创造的‘大圣杯’可以改变世界法则。次元战争牺牲成千上万的召唤师和英雄来铸造圣杯，那种规模的圣杯要用来做什么，不是人类想象力可以触及的范畴。
综上所述，次元战争的圣杯已经庞大到不适合给人类使用了，那种程度的魔力浓度……大概只要看一眼就会把人烧死。所以我怀疑，想要圣杯的人不是次元战争中的任何一位召唤师或英雄，也不是七人众，应该是Ruler——创造了虚构游戏世界‘永恒之地’的三位游戏管理员。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来自哪里，她们是什么人，包括她们三位共有的Ruler（裁定者）职阶应该也是她们为了融入这场游戏才自创的假名。我偷看过一部分游戏档案，其中一条规则就是——‘没有名字的人’不允许加入次元战争，会被排除在游戏系统之外，连被删除的价值都没有，像幽灵那样。
这就证明了很重要的一件事，虽然次元战争是Ruler创造的游戏，但她们也必须遵守游戏规则，而且不能篡改规则。如果她们要得到某件东西，也必须依据合法手段，不能无中生有，平时她们可以利用高等级的管理员权限来操作程序，创造任何想要的东西。
暂时不论她们要利用圣杯做什么，在‘使用圣杯’之前必须‘得到圣杯’。她们没有直接使用程序创造圣杯，一定是因为她们需要的这个圣杯，或者说是这个‘类似圣杯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程序的规格。如果不能直接做出成品，那就模仿制作流程，她们安排了我们这些英雄和召唤师作为原材料，再模仿圣杯战争的步骤，最后自然就能形成圣杯。
顺带一提，圣杯的传言一直被大家误解，可关于‘最后胜利者可以返回现实世界’的消息不假，最后幸存的召唤师可以在现实世界继续活下去，不是作为第二个人，而是把这些数据都植入现实世界的身体里，玩家会继承这场战争的全部记忆，还有全部的英雄力量，在现实世界也能继续扮演超越常人的召唤师。因为清除记忆也等于销毁数据，Ruler认为这是对复制人的一种截肢或控制，等价于她们对Beast所作的惩罚行为，她们不能惩罚胜利者，所以也不能阻止胜利者把记忆和力量带去现实世界。
其他失败的召唤师会被怎么处置……白林，你应该亲眼见过不少。”
“这些我也猜到了，刚才就猜到了一点苗头。”
“圣杯的获取方式，召唤师的来历、用途和去向都很明了，关于Ruler要拿到圣杯做什么，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她们是能够将我们每个人脑中幻想进行实体化的高等种族，我能够想象的内容在她们看来都是低级的东西，如果是连她们都无法轻易创造的东西，只能是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的某种‘更高等的神秘存在’。我们只管把圣杯当作一把钥匙，是她们用来开启某个宝箱的钥匙，我们就是被拿去铸造这把钥匙的原材料，整个永恒之地就是钥匙的模具。”
“就……对我们隐瞒有什么好处？大家都知道次元战争是必须互相残杀的游戏，但直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一个愿意遵循规则去杀其他玩家的召唤师，从最初的反抗组织‘无限剑制’到今天的天壤队，全都是把大佬的力量来用对付Ruler，没几个人在认真玩游戏。都十一个月了，次元战争好像还没进入中期的样子。”
“刚好相反，如果公开这些设定，反而会引起更难镇压的暴动。召唤师都保留了现实世界的记忆和个性，如果要让你们承认自己是铸造钥匙的材料，还要你们乖乖当祭品，自愿服从的人肯定不到百分之十，不对，应该说在服从之前就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自己只是被复制的仿生人。”
“也对，要是在第一天告知我只是个仿生人，出生意义就是跳进炉子里当材料，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再加上从众心理和某些人的煽动，召唤师们很快会形成更团结、更大规模的共讨Ruler局面。Ruler挑选七个参赛者成立七人众的原因不明，我认为七人众就是Ruler的拥护者，次元战争的秩序维护者，肯定也是次元战争的真相知情者，他们强得可怕，却也证实了Ruler的弱点——Ruler虽然是创造次元战争的造物主，但不是不败的神，七人众有七个位置，Ruler间接承认了次元战争中至少有七个人的力量不会弱于她们。如果要和那么多召唤师同时开战，她们的胜算很低，她们没有小看想象力（动漫）的力量。”
不会小看主角的boss级角色，这年头也算少见了。
第三百零三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六）
身在此地的自己，只是一堆数据而已。
完全相同的复制数据，由此堆砌而成的自我，还算得上是自我吗？
以前的战斗，都是为了什么呢……
白林不禁想到了一回事：
“大部分召唤师不知道真相，都以为次元战争只是质量差劲的罗马竞技场游戏。然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Ruler组建了七人众，当上七人众的召唤师或英雄都不用再参加次元战争的战斗。我一直以为这是Ruler的恶趣味，为了加快次元战争的进程，用七人众当钓饵来鼓励玩家去杀更多人，变得更强，只要变得足够强就可以登上那个位置。”
“是什么把你的思想变成了这样？”
“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
白林第一次听说七人众的特权时，还以为七人众就是仅限七人的最高级VIP（事实上也差不多）。
七人众只要不败，就能坐在观众席上混吃等死，不用再参与竞技场的战斗，相当于是幸存者的保送名额了，他们一定能活到最后。其他玩家想要活下去，抢走名额的唯一手段就是打败他们。因此，七人众为了保住自己的宝座，必须保持不败，因此“强大”成为了大家默认的七人众必须具备的素质。
不过，其实也有某些七人众成员对这至高无上的地位根本不稀罕，例如被称作最强召唤师之一的堀彦（另一个最强召唤师就是无绅），他争取七人众的宝座，只是想戴上七人众的名号，把杂鱼们吓跑，他就可以专心去追踪一位仇人了，却没想到这个名号引来了更多杂鱼的挑战。堀彦早就想丢掉这个名号了，但没有人能击败他，而且Ruler特供的冰淇淋很好吃，他认为可以多待一阵子，处于一种半退不退的状态。
白林从来没有接触过堀彦，段名义和韩泠也没有见过他，所以白林不知道还有这样奇怪的七人众成员，以为七人众是思想一致的团结组织。
更别说，现在知道了次元战争的真面目，白林看七人众的眼光更奇怪了：
“次元战争对Ruler是很重要的仿制圣杯仪式，必须献祭最后胜利者以外的所有人才能完成，那七人众也是她们预备的祭品？这不可能啊。”
“白林你的意思是，规则上只能有一人存活，但Ruler显然不会献祭七人众。假设七人众不用成为圣杯的祭品——在次元战争结束时，活到最后的人数不会只有一位，其实有八位？”
琴里插嘴说：
“按照Ruler死守规则的死脑筋，不可能把七人众拿去当圣杯的祭品。从已有的记录都可以确定，Ruler从来没有故意谋害七人众任何一位成员的可能性，像小狗一样顺从七人众。”
这都是韩泠调查的成果。
桐人想到一个有趣的例子：
“七人众可能只是已知战力排行榜的顶点，就像Master说得那样，他们的作用只有鼓励其他玩家争取成长和PK？”
新一没有否认，说：
“除了七人众，次元战争还有太多谜团，说不定Ruler身边还有某些未公开的组织也有这类特权。再加上七人众本身就是很有问题的组织，不可能只是Rulet的支持者，次元战争的秩序维护者，榜首玩家或高贵VIP……一定还有别的意义。可以肯定的是，次元战争结束时的最后幸存人数不会只有一个人，Ruler会遵守诺言，七人众可以活着走出永恒之地，和次元战争的胜利者一起前往现实世界，所以至少有八个人允许活着离开永恒之地。”
“（白林）新一你追查怪盗基德，其实是为了挖出整Ruler组建七人众的真相？”
“（新一）是啊，这里是永恒之地，不是米花市，我和怪盗基德称得上是老对手，但这里不是我们的战场，我的推理应该放在对大家更有用的地方，我想要找出次元战争的幕后真相，从根源上用战斗以外的手段来对付Ruler，结束这场战争。我追查太深了，被七人众盯上，由怪盗基德来对付我。还没有拿到决定性的证据，就快要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狂三）工藤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基德是势均力敌来着？”
“（新一）啊，有那种话吗……我和基德的决斗总是一边倒，这次轮到我劣势一点而已。”
“（琴里）已经写信请这个来路不明的通缉犯白林去救你了，管这叫‘劣势一点’？”
“（白林）话说回来，那个天壤队就是因为要针对某一个七人众成员，所有人都被定罪，听说连Ruler都有亲自出马。”
“（琴里）哈？如果是武装冲突类型的犯规，Ruler不是只会把一个首领单位的召唤师或英雄判定为Beast，然后其他所有非首领单位全部判定无罪？这个叫天壤队的是什么来头，全员都要被判罪？”
“（白林）没有打听到详细情况，反正他们自己是那样说的。”
“（桐人）可能和我们一样，每个人都自愿接受次元战争的幕后秘密，这种泄密属于个人行为，没有首领单位的判定。”
“（新一）天壤队吗……在背后追他们的是Ruler本尊……看来我的犯罪等级比他们还差了一点，这样也好，我不是Ruler的头号目标，还有喘气的机会。等Ruler她们那边越来越忙碌，说不定就没有心思来追我了。”
“（琴里）为什么你的表情看上去那么高兴？”
“（桐人）我能体会，当情况变得糟糕透顶，不算糟糕到极点的事情会被当成好事。”
“（琴里）那算什么啊？对自己犯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白林）新一，如果次元战争的真相就是这副鬼样子，能不能找到规则上的漏洞，让大家都活到最后？”
“（新一）明知大家都是仿生人，没有自暴自弃，选择活下去，果然选择你们是对的……咳咳，关于这条活路，正是我要说的。”
说了太多，有些干咳，新一拿起了白林手边的第二个杯子。
嘴唇刚触碰杯壁，因为太烫，即刻移开。
刚才看白林面无表情地喝下了几分钟前没有降温的第一杯热水，新一还以为杯子里的水都冷却到合适的温度了。
只好放下杯子，有点干渴的喉咙继续说：
“假设Ruler身边的保送名额只有七人众，那么能活到最后的人就是次元战争的最后幸存者，加上七人众，一共八个人。要让大家一起活下去，就是让大家都成为七人众，实力不够的人就想办法打败其他召唤师，努力活到最后吧。”
“你在开玩笑对吧？”
“对，就是玩笑，因为就算那样做，最多只有不到十个人获救，光是这个房间里的我们就快要满名额了，这个房间以外的召唤师和英雄最后还是会死在战场上。我不会为了保护自己就把其他人踢入深渊，要救就一起救。再说我们已经是Beast了，不会再有成为冒险者或七人众候补的机会，活路只能另寻蹊径。”
“然后呢？”
“各位，你们都注意到了新宿区正在开办的‘新宿圣杯战争’，七人众之一的怪盗基德也是参与者，他还给自己取了新的称号‘新宿的Rider’。”
“…………”
“那就是我们的活路所在。”
经过好几秒的漫长沉默，连屋内时钟的滴答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林，桐人，五河琴里，还有居于吉尔伽美什旗下的时崎狂三，以及新宿圣杯战争的前任参与者樱满集。无言的黑岩射手也跟着瞪大眼睛，嘴边的零食都掉下来了。
大家无一不发出惊呼。
“怪盗基德要打造第二个圣杯？！”
第三百零四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七）
“（狂三）工藤先生，新宿英雄一共只有七位，没有御主或召唤师，比普通圣杯战争的规模还要小得多，献祭所有新宿英雄换来的圣杯最多只是普通的圣杯，在英雄王的宝库里就能搜罗一堆更优秀的成品，和你说的‘次元战争的最终圣杯’不能一概而论哦。”
“（桐人）这七位英雄被称为新宿英雄，说不定要比我们这些普通英雄更特殊。很多游戏里有这样的特殊英雄，虽然他们和玩家操作角色放在同一列表下，英雄功能却是作为其他英雄的经验值，吃掉一个特殊英雄能得到几十倍几百倍的经验值。或许新宿英雄就是这样的祭品型英雄。如果他们可以一个顶百个，只要一个新宿英雄作为圣杯的祭品，等于献祭了几百个英雄。”
“（琴里）新宿Archer的魔力储备和S级是同一个级别，相比同级没有多少差别，把她作为圣杯的素材没有特别的好处。嘛，万一新宿Archer才是特例，这个说法就站不住了。”
“（新一）炎魔没有猜错，新宿英雄和我们一样，每献祭一位新宿英雄，铸造圣杯的进程只会推进一个英雄的份量，新宿圣杯战争的圣杯就是普通圣杯。如果只是这种层次的圣杯，Ruler只会当作一件由玩家自己打造的高级道具，与Ruler想要的圣杯相提并论还不够资格唷。”
新一预料到各位会注意到这个疑点，接着说，
“各位也都清楚，新宿区是个很特别的土地，经常有召唤师和英雄进出往来，空气中到处都是无法再回收利用的废置魔力，本来它们该和汽车尾气一起自然消散，但你们也都看见了，新宿区的时间是停滞的，连NPC资源都不会刷新，留下的魔力痕迹不会消失，像污垢那样堆积起来，形成类似环境污染的现象。”
“他要收集这些不会消失的魔力痕迹，用来仿制大规模的圣杯？”
白林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比喻。
把新宿区比作一间寺庙，路过的召唤师和英雄即是留下香油钱的访客，如果每个召唤师和英雄都留下一笔钱，也能集成超乎想象的巨大财富。把香油钱换作魔力，每个人贡献几次自己的魔力，就能造出不亚于献祭所有人来铸造的最终圣杯。
虽说这样就等于把自己变成了Ruler的家畜，但起码大家不用死了。（然后悄悄研究杀死Ruler和七人众的手段，如何获取自由）
新一却遗憾地告诉他：
“不，这个假设已经被否定了，滞留在新宿区内的魔力痕迹都不能被回收利用，它们是一种残渣，是永恒之地的杂质。我想说的是，这些杂质不但会阻碍魔力相关的感官，还会严重妨碍铸造圣杯的进度，可以比作长久未清理的堵塞管道，处于铸造阶段的圣杯很难接收新宿英雄死亡的讯息，只能以失败终了。”
“（白林）不能换个地方？”
“（狂三）我看不行哦，在我被派来新宿区之前，英雄王有说过，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与圣杯战争有关联的故事。我想，肯定是因为和圣杯战争有强联系，所以这片土地才有制造圣杯战争的权限，换其他地方不一定能让情况好转哦。嘻嘻嘻，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旅游指南呢。”
“（琴里）Ruler举办的圣杯战争是只有七人规模的微型战争，持续时间不会很久，一个月内可以开办几次，也就是说……在我们进入新宿区之前，已经举办过很多次圣杯战争了（少说也有二十次吧），我们面对的新宿圣杯战争，只是怪盗举办过的无数圣杯战争的其中一场。圣杯战争的试验场可能已经废弃了好几个，这里是最后的试验场，环境恶劣到这种程度也不能丢弃。”
白林没有思考为什么琴里会知道与她原作（《约会大作战》）无关的那么多动漫设定，只是觉得她说得对。
fate系列的圣杯战争发生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正常的圣杯战争，要么是情况极其特殊、无法复刻的亚种圣杯战争，要么是不会产出圣杯的特殊圣杯战争。
事实上，fate系列的作品一直在科普它的惯例设定，却总是被“例外”占据主场，比方说人类无法战胜英灵，英灵的真正对手却都是超人和怪物。想要找到与圣杯战争有关联的土地不难，但是能否在土壤中收获作物，这就是一个飘忽不定的问题了。如果Ruler复制这些土地，八成会因为土地失去了独特性而断绝它的相关历史，只是百分百相似的cosplay舞台而已。
要找到一个允许创造圣杯的试验场实属不易，只要还能使用，的确很难放手。
无论河中掏出多少泥浆，只要金沙还藏在泥里，依然会继续淘金。
（但是为什么要停滞时间，导致魔力污染试验场的环境，这一点很难理解）
新一暂时放下扯远的话题，重新说起关于如何幸存的问题：
“言归正传，怪盗基德要创造新的圣杯，理论上是可行的。大约在八个月前，Ruler发现了某些土地具有召唤圣杯的可能性，她们严格依照圣杯战争的仪式，挑选六名英雄，然后让身为Rider职阶的基德混在其中作为第七人，开始举办仿制的圣杯战争。只要基德解决其他六人，就可以尝试召唤圣杯。”
“（琴里）话说回来，七个新宿英雄的职阶正好对应了普通圣杯战争的上三骑和下四骑，这是遵照先前案例延续下来的设定？”
“（白林）这是哪门子的无聊圣杯战争，居然没有特殊职阶？”
“（狂三）嘛，总结来说，新宿圣杯战争就是召唤六个英雄，让他们陪Ruler玩过家家，只要能顺利造出圣杯，那就证明了次元战争的最终圣杯的合理性。Ruler要时刻保证‘圣杯制造顺利’，次元战争才有持久运作的意义。”
“（桐人）某种程度上，怪盗基德担任的工作就是游戏测试员吧。”
“（琴里）很贴切的比喻呢，找出圣杯召唤过程中的bug，然后让Ruler修复bug……这年头的一个个游戏，为什么玩起来和上班差不多？话说回来，你们能不能统一对他的称呼？”
“（桐人）大家都是网游爱好者，对同一个角色有各种各样的绰号很正常呀。”
“（白林）等一下，除了对应Rider职阶的新宿英雄，其他六个新宿英雄是哪里来的？集王，你是和新宿Saber绑定的双子英雄，知道内情么？”
“（樱满集）我也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已经站在在这里了，感受不到我自己以外的魔力来源。特别是和白林契约之后，这份感觉明显不同，这说明当时我没有和召唤师缔结主从契约，我不是被召唤师给召唤的英雄。”
“（白林）难不成是Ruler亲自主持的仪式？每次新宿圣杯战争结束，她就跑来一趟，用那个游戏管理员的权限凭空召唤了六个无主英雄，就像Ruler创造我们这些仿生人的时候一样，大家都没有被创造时的相关记忆，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新一）这也是个谜题，也是我接下来准备调查的内容，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真相，说不定又是一个重磅秘密。白林你的想法也很合理，我会暂且记下的。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各位与新宿英雄交火的时候，尽量不要杀死对方，万一新宿英雄全部阵亡，必然会开启了下一轮圣杯战争，新宿区内会出现五位全新的新宿英雄，战况会走向完全不能预测的方向。”
“（狂三）话说回来，各位闹腾这么久，只有新宿Lancer和新宿Saber可以确认死亡。除了七人众级别的新宿Rider不可能输给我们，幸存的新宿英雄还有Archer、Caster、Assassin、Berserker，都是不会轻易被杀掉的对手呢。”
“（琴里）只是对我们来说很难打败，如果是袭击SaberAlter的天壤队，那很不好说。”
“（桐人）况且他们的目标是七人众，他们来到新宿区就是为了把‘最弱的七人众’怪盗基德作为练手。除了新宿Assassin，剩下的其他三位新宿英雄都是怪盗基德的盟友，天壤队很可能会先把它们消灭。”
“（白林）那个……”
“（新一）？”
“（白林）其实有件事我从以前就很在意了——怪盗基德的实力超级弱啊，就算他是最弱的七人众也弱得过头了，他凭什么当上七人众？又有什么资格当个游戏测试员，管理这么重要的圣杯战争测试？再说圣杯战争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基德他哪有实力把其他六个英雄都灭了，就比如前几天刚躺下的新宿Lancer，连我们同盟的已故老大（SaberAlter）都差点打不过，新宿Lancer要秒杀怪盗基德不是更简单？”
“（新一）……白林，你有和他交手，对吗？”
“（白林）嗯……算两次吧，半小时前我和集王也跟他干了一架，差点杀他。基德的战斗力撑死了只有A级下位，如果不是集王太累，单手就能弄断他的脖子，我都不需要出手补刀。”
“（新一）白林你至少是S级的召唤师，为什么没有打败这个只有A级的对手？第二次你和樱满集都有伤在身，可第一次是发生在新宿Lancer的宴会上，你可是体力充沛。”
“（白林）不是我想推卸责任，那个时候整栋楼都塌了，再加上刚好有一架直升机差点削我脖子上，给他机会逃跑了。只要我的运气稍微好一些，别撞上这么多麻烦，我的剑早就把他劈成了两半了。（嘛，其实参加新宿Lancer宴会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有几个被新宿Caster打穿的洞呢，也是因为下颚骨没有康复，宴会上的美食都没吃够）”
“（新一）白林你还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吗？怪盗基德作为敌人的特殊之处？”
“（琴里）请不要期待这个笨蛋可以理解那么多。”
“（狂三）白林先生一向最不擅长猜谜的，否则戏弄他也不会这么有意思了。”
“（樱满集）我也猜不到答案，如果可以还请告诉我，我要为两天后的决战做准备，不能再让他插手了。”
“（黑岩射手）……”
“（白林&桐人）……”
这两个游戏爱好者都想不出来。
而黑岩射手保持旁观，卧在一旁，边吃零食边看戏，没有动脑子。
怪盗基德有什么特殊之处？
一个擅长变装和戏法的小偷，一个善于算计的小偷，一个运气好的小偷，成为游戏角色之后能得到什么样的特殊能力？而且还是媲美SSS级、至少连续八个月都不曾战败的力量？
等等……运气？
当白林和桐人的眼神一亮，新一会意地说：
“没有错，那就是怪盗基德的能力——‘不会失败’的命运。基德的故事通篇都是大获全胜，无论中途遇见什么坎坷，就算把他逼入死角，最终宝物都会落入他的手里，除非他不想要。现在他作为次元战争的英雄现身，他的力量都是基于人生经历而来，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连必败都能逆转的‘幸运’，升华形成了这样无解的命运之力。
无论他想要活下去，想要打赢圣杯战争，想要成为七人众……只要他设立了目标并去执行，那么他就不会失败。我知道这很难理解，更像是我在睁眼说瞎话，为了解释为什么我会输给他才胡编的借口，但这就是事实。
只要基德想赢，别说是当时的白林，连SSS级都可以是他的手下败将。尽管连我这个老对手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打赢SSS级，但他会用事实告诉我们，只要他想赢，那么，会赢的。
——这就是七人众的怪盗基德，绝对不败的英雄。”
第三百零五话 次元战争的真相（五）
“扯淡吧？！”
这种不带脑子写出来的蹩脚设定是谁给他安排的？！
答案明了，怪盗基德之所以能够登上七人众的宝座，就是依赖这份能力——他的怪盗计划不会失败。
他想要打败谁，就能打败谁。
他想要把全世界闹个天翻地覆，整个世界都要为他铺路。
这个能力还有一个必要条件，怪盗基德必须以怪盗身份执行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才能使计划成功，即是说……哪怕他知道自己必赢，也必须竭尽全力去战斗。如果他松懈了，那么他的计划大概会被视作中止，必胜能力就失效了。真是适合热血漫的招式。
（但那可是怪盗基德啊，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计划放松懈怠，说不定他根本没有承认自己拥有这个必胜能力，把所有成功都看作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个命运之力有可能根本没有发动，怪盗基德的百战百胜就是他自己奋斗换来的战果。）
好在基德还有另一个命运——无法杀人。
假设对方只剩下一点生命值，基德只要吹口气就能杀死对方，命运也会把对方强行救走，不会让基德获得一次击杀奖励。这也就能解释他的某些怪异行为了。堂堂七人众，分明可以躺赢，却要亲自东奔西走，听说他还招收了不少犯罪同伙，每次他登场的时候，身边总有几个盟友，就是专门替他杀人收尸的打手（比如新宿的Archer）。
这么说来，只要基德身边没有同伙，那么他要杀死白林等人的概率就是绝对的零。
……最弱的七人众，名不虚传。
（但是说来很奇怪，不知道基德的英雄真名是什么，但总觉得他不是狠心杀人的暴徒）
怪不得天壤队要先拿怪盗基德作为训练对象，他们根本没有把怪盗基德本人的战斗力放在眼里，真正要攻略的目标是七人众的专属权能。每一位七人众都拥有Ruler赋予的权能，白林不曾牢记，只知道其中包含战斗力提升、高级机密权限、专属神话礼装之类的内容（像极了高等级VIP的特权奖赏），对白林而言那些都是只会出现在氪金排行榜里的紫色奖励或金色奖励，和穷困的自己无缘。
……
怪盗基德的英雄力量，根本就是作弊级，使得在场各位的情绪沉浮如同上下蹦极。
只有狂三还保持着较为高度的冷静，问：
“咳咳，请容我不礼貌地插一嘴，无论是新宿圣杯战争，还是作为七人众的怪盗基德，这些和白林先生询问的‘活下去’有关系吗？”
新一干脆地回答道：
“正如你的疑惑，这三件事之间的关系不大。”
放在正常的动漫情节里，已经有人抓住他的衣领，或者直接给他一拳，叫他不要浪费时间在无用的话题上。大家都知道了次元战争的机密，都被标记为Beast，Ruler或七人众在任何时候杀进来都不奇怪。
在座各位都知道，工藤新一这个人物在现代动漫界里是什么样的重量级侦探，他的做法一定存在用意。所以他们都老实地留在原地，等着新一解释其中的细微关联。
但新一没有直接解释，又提起了第四个话题：
“各位在新宿区驻留了一个月的时间，有谁出现了明显的心理问题吗？特别是善恶属性不属于‘恶’的那几位。”
盯——
本来这种问题很难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光是理解题意就需要数秒的时间，但室内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白林头上。像镭射光束一样，皮肤产生了灼热发痛的幻觉。
但是没有人把话挑明，因为大家都知道白林的毛病和新宿区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新一提到了“心理问题”这个关键词，大家才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白林。
无法判断新一是否和大家的想法一致，见大家都保持安静，他才接着说：
“新宿区是和圣杯战争有关联的土地，它不再是各位认识的出自现实世界的那个新宿区，它的全名叫做——恶性隔绝魔境·新宿。就连七人众都不会随意靠近，因为他们把这个地方称作‘只有恶人才能生存的魔境’。”
“现在听上去，这句话只是借七人众的名义来打广告，噱头罢了。”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新宿区的状况无非是食物稀缺和NPC不友好，对我这种等级太低的角色来说很难生存，可是只要实力稍微强点，无论善恶都可以在新宿区内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在我调查各位新宿英雄的时候……”
十分刻意地，新一的目标落在樱满集身上。
“……最近我才理解这句话隐藏的意思——这篇土地会改写我们的善恶观，给我们的头脑塞入不存在的记忆，把我们的属性都改写成‘恶’，不是魔鬼那样在耳边低语催促我们，是让我们在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形下，我们都会变成邪恶。”
“所有属性都会变成‘恶’……”
“没错，我在先前弄错了它的意思，误以为这是类似踢足球的理论，只有技术够好的球员才能留在球场上。在新宿区与基德见面几次，现在我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不成为恶人就活不下去’，正确的解释是‘活到最后都会变成恶人’。”
一向不会在严肃场合下开玩笑的琴里居然有些反常地说：
“秩序中立混沌，善中庸恶，这个九宫格设定随便看看就好，向来是连作者都不当作一回事的。你看看我们几个全都是善属性，但要把他们放任不管，就算是你这个遵纪守法的大侦探也会有至少一次想要枪毙他们的念头。”
说得没错，再守序的圣人都有可能被作者解构为另类的邪恶，再荒唐的恶棍都有可能被作者勘定为另类的善良。善恶属性之类的人设，随口调侃就好，根本不必当真。
反倒是抢先牺牲的SaberAlter和贞德Alter，她们俩都是名副其实的恶属性，却比在座任何一位更像好人。
改写记忆。
改变观念。
转变为恶。
此时白林的记忆中发生闪回，想起了黑影Archer的那句话：
【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这座城市逗留太久，就算找不到雨轩她们，一周之内必须离开，如果超过了那个时限……】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是内心世界的居民，对人心的变化更为敏感，但他是首次遇上这种情况，只能察觉到内心发生了某种恶性变化，但说不出明确的原因。
距离预计的时间只有两天了，白林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想要做坏事的念头（杀七人众和偷看违禁书刊不算，那是本来就有的想法），这也称得上邪恶？或者说，其实黑影Arcehr也是天生恶属性，不会受新宿区的影响？善属性的坂田银时会变成什么样？
白林打算对自己的情况做些掩饰，说：
“新一，如果同时有两个不同属性的英雄力量——”
始终没有说话的雨轩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
“请仔细说明，为什么你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她的脸色凝重。
或者说，她像是担心着什么。
新一秒速答复：
“因为我和各位一样，由衷地希望次元战争的召唤师们都可以活下去，就算是伪造的生命也不该坐以待毙。所以我才开始调查次元战争的内幕，令我在意的是——这个试验场的建设和运营，全部都是基德提出的方案。”
关于这件事，听上去似乎挺合理。
既然怪盗基德主持并通过了那么多场圣杯战争，他作为次元战争支持者的事实已是板上钉钉，就算要说他是这么多圣杯战争的发起者也不奇怪。
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人是怪盗基德。
新一停顿了一下，说：
“他是与我交手几十年的对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就算新宿区诞生的所有新宿英雄生来就是为测试圣杯才诞生的祭品，基德也绝对不会支持这种牺牲生命的歪点子，更别提要让他去支持次元战争这种屠杀游戏。不如说，如果是那个基德——”
说到这里，新一又停顿了。
或许他才发现自己说出太多不该说的话。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他一定就此停嘴，只要大家别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姑且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但这是次元战争，每个人都是被Ruler创造的仿生人，只要没有离开永恒之地，说到底都是被植入了中学生心智的胎儿。就像有一条无形的脐带连接着母体，每个人在每时每刻的所有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次元战争的历史记录中，包括每秒的呼吸和心跳都不会遗漏，任何秘密形同虚设。
一旦机密说出口，大家都无法回头了。
要么半途而废，将来某天被Ruler制裁。
要么一路走到底，以自己的方式与次元战争做个了断。
新一缓缓开口，说出了他深信不疑的那个事实：
“如果是我认识的基德，绝对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看见的怪盗基德是冒牌货？”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可能我的想法才是错的，没有确凿的证据，由我这个侦探说出这番话，或许会被你们看作我才是疯子……那个基德绝对不是假冒基德的其他人，或者他正在假装协助敌人然后伺机反戈一军，以上都不是。我不知道他的英雄真名，也不知道他的样貌，但我保证那就是基德……是我认识的怪盗基德，他主动当选了Ruler的七条看门狗之一。”
此时此刻，新一的表情不似面对一个无法打败的老对手。
更像是痛失了一位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
“（新一）我没有任何头绪，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基德，他绝对不会因为害怕战争和死亡就去做Ruler的帮凶，他没有演戏或反叛，他是‘被改变’了。”
“（白林）难道就是那个——”
“（新一）被改写的恶不是普通的恶属性，是不同命名的‘新宿恶’属性。各位破解了几位新宿英雄的真名，能在技能表上看见他们现有的属性都是‘新宿恶’。和新宿圣杯战争的性质一样，它们被次元战争的游戏系统标记了相同的‘新宿’前缀，说明新宿恶不是真正的恶，它是在这片土地上‘人工仿制形成’的恶。我想基德就是这么中招的。”
“（琴里）如果要联系新宿圣杯战争，那也说得通，这片土地的确很奇怪。”
“（狂三）这方面连英雄王都没有告诉我，看来只能用bug说服自己了。”
“（雨轩）……”
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新宿区的时间被停滞了。
与其说是bug，不如说，更像是大家都忽视了某样事物，新宿区内的各种异常现象看上去都是无关紧要的碎片线索，无法连成一线。
暂且跳过这些。
现在，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环节。
新一稍稍压低了声音，格外认真地说：
“线索已经集齐了，这正是我要说的，就是白林及各位都想知道的那件事，也是我们开拓生路的关键——请各位猜猜看，怪盗基德一共打赢了多少场圣杯战争，一共拿到了多少个圣杯？”
“（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正常的圣杯战争是七位御主召唤七位英雄/英灵，共计十四人参加，往往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怪盗基德（或Ruler）举办的圣杯战争没有御主，只有共计七位新宿英雄，每场圣杯战争的持续时间会大幅缩短。
假设每场圣杯战争的时长只有一两星期，那么怪盗基德至少参加了二十次圣杯战争。
（可是白林他们在新宿区停留了一个多月，一场新宿圣杯战争也没有结束。或许就是因为新宿区的土地影响，新宿英雄们非但变得自私，也变得懒惰了。总之新宿圣杯战争的持续时间至少有一个月。）
而且怪盗基德参加圣杯战争的目标是测试圣杯铸造的可行性，说明圣杯可能偶尔不会诞生。
这就很难猜了。
“时间到，怪盗基德至今拿到手的圣杯——”
工藤新一掏出了录音设备。
那里面记录了他从窃听器内转录出去的内容，关于怪盗基德等人的对话，以此作为工藤新一曾进行过冒险调查和认真推理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在瞎说胡话。
连新一自己都曾经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如今面对越来越严峻的情形，也不得不承认事实了。
“答案是零。”
次元战争，从一开始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