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这个世界早就坏掉了
“他人……不见了。”
从楼上探查回来的士兵低声说道，“我上去的时候，只有雇主派过来那个检验人员在，而头儿他……人已经消失了。
并且那个检验人员的头上，戴着咱们头儿的防毒面具。”
“那个检验人员死了？”听那个探查回来的士兵汇报的人，正是除了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之外，士兵中军衔等级最高的人。
现在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消失”了，他自然也就成为了所有人的“临时队长”。
“死了。”探查回来的士兵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肯定。而且他应该是在‘帮’头儿挡下那个偷渡客的攻击之后，就直接死掉了。
头儿把他带上去，应该就只是给他带上了自己的防毒面具，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有没有可能，是头儿也被人给……”临时队长皱了皱眉，显然无法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会在这种时候丢下他们这一群人独自逃走。
因为在战场上做“逃兵”这种事，风险肯定是极大的。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末日的背景下，脱离了部队编制，基本就意味着他要成为和那些从庇护所外偷渡进来的人一样的偷渡客了。
他的家人不再会受到庇护所的保护，甚至可能就此被剥夺庇护所住民的身份，直接驱逐出庇护所。
冒着这样的风险，真的值得吗？
他就这么不看好，他们这些人能把王晨“拿下”？
“如果他真的是被挟持了的话……”探查回来的士兵有些迟疑地瞅了一眼那位临时队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戴在那个检验人员的头上。因为这样的话，简直就像……就像……”
就像是在拿那个检验人员当自己的替死鬼一样。
探查回来的那个士兵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但那位临时队长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
那位临时队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接着去看着偷渡客那边，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逃出这里！
另外，刚刚你在楼上发现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探查回来的士兵立正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立刻转身去支援工厂大门那边的同僚去了。
只留下那个攥紧了拳头的临时队长，举枪向王晨瞄准起来……
其实从叶娉婷说服了王晨把在场的人都杀死的时候，除了那位发现局势不妙就逃走了的领队，其他没办法离开这座工厂的人就都已经难逃死亡的命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晨所制造出来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不仅是偷渡客们，渐渐地连士兵们中间也开始出现感染后变成丧尸的人。
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被推倒，就如同雪崩一般，根本无法阻止。
感受到自己的脑袋被一颗子弹打中之后，王晨咧嘴一笑，然后抬头看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临时队长。
此时此刻，除了身在二楼的他，一楼所有的偷渡客都已经被王晨变成了丧尸。
就连之前在二楼占据了制高点的枪手，也在被王晨扔上去几只丧尸之后，变成了普通的丧尸。
叶娉婷仍旧在王晨控制的那些丧尸围成的尸墙中间。
甚至因为一楼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活人，只剩下叶娉婷一个，所以其他不受王晨控制得丧尸也一拥而上，将叶娉婷围了起来。
现在就算那位临时队长掏出一颗手雷，也没办法拿叶娉婷怎么样了。
“要投降吗？”王晨歪了歪头，向那位临时队长问道。
“我不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所以没办法代表整个队伍向你投向。”临时队长无视了被王晨操纵着爬上了二楼的那些丧尸，淡然地向王晨说道，“而很不巧的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在刚刚已经逃走了。
就在你在一楼横冲直撞的时候。”
“啊，这我知道。”
王晨淡然地点了点头。
从之前那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所有偷渡客面前的时候，王晨就知道那个男人应该是个很“浪”的人。
他的胆子应该非常大。
而在那之后，他利用那个检验人员的尸体把自己“护送”上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所以王晨就猜测他多半已经逃走了。
“只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逃走？”王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问道。
在之前的战斗当中，王晨基本没有表现出什么太过“bug”的能力。
只不过是力量大一点，速度快一点，和不畏惧子弹。
从始至终，这些能力都没有脱离“肉体力量”的范畴，和莱拉那种bug一般的法术能力完全是天壤之别。
如果那个男人在见到莱拉出手之后，选择了直接逃跑，那王晨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换了他肯定也是选择逃走。
可是面对王晨，他直接逃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谁知道呢？”临时队长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摊了摊手。
如果他们那位“头儿”没逃走，那么之前在阻拦偷渡客这件事上他们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比如他们可以放偷渡客离开，然后自己跟着偷渡客一起逃走。
王晨只有一个人，就算他像刘婉晴那样向人群抛丧尸，持有枪械的士兵们多半也不会畏惧什么。
所以只要那个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后，那些士兵和偷渡客们多半是能够活下来的。
但是他没有。
他最终选择了让那些士兵和偷渡客当他拖住王晨的“棋子”。
他选择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是去赌一赌王晨不会追着他不放的那种概率。
“大概他是担心自己会成为你的‘首杀’目标吧。”
“那还真是可惜了。”
王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就像这个临时队长所说的那样，如果那个男人没有逃走，而是选择了留下了，那么不管他在哪里，王晨都会在他露头的时候优先把他杀掉。
可是他怂了。
这就给王晨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大概从末日降临之后，这个世界就已经坏掉了吧……”
那位临时队长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把枪管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第二百七十章 被封锁的工厂
“工厂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处隐秘的会议室里，坐在首位的男人脸色铁青地敲着桌子，向会议室里的众人质问道：“现在执法队已经把工厂封起来了，而我们甚至还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世强又是怎么闻着味儿过去的！？
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
面对男人的质问，会议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就算他们已经通过调查，了解到了一些工厂那边的情况，但眼下男人正在气头上，又有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故而众人对视一眼之后，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眼不发。
“匡宏俊！你说！”
这群人了解男人的性格，男人当然也十分了解他们的脾性。
所以他没有在再等他们主动汇报，而是直接点了一个人。
“老大。”名叫匡宏俊的男人被点到名之后，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那个工厂里面都是丧尸，咱们的人肯定也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他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负责研究所那边的工作。
虽然那个检验人员是他的手下，但他的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废物。”
坐在首位的男人冷冷地瞥了匡宏俊一眼，然后转头瞥向了匡宏俊身边的一个女人。
“头儿，执法队那边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只不过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女人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核心的人都被程世强圈在工厂里边了，消息根本递不出来。”
“就说你知道的。”
男人的话里隐含着怒气。
“恩……”女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脸色，说道：“咱们运进城里的货应该没有被程世强发现。
前期的时候他们主要是在清理工厂里的丧尸，我们安插在执法队里的人直接用手雷把货车上的东西处理掉了。
所以程世强们大概会认为车上的东西是有心人用来‘埋伏’他的。”
一般情况下来讲，工厂里有一群丧尸，外面的货车上有一群丧尸，程世强他们在清理工厂里的丧尸的时候，执法队里的那个人把货车上的丧尸处理掉，应该也不会引起程世强的怀疑。
“也就是说，我们的货在运进来的时候没有出问题？”坐在首位的男人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工厂里的丧尸，不是咱们运进来的货搞出来的？”
“肯定不是。”女人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运进来的货一共也没有几只，就算都跑出来，那些大头兵也肯定能够处理得了。
而且它们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就算从笼子里放出来，多半也没办法行动。
所以这件事情的起因肯定不会是它们。”
“那么工厂里的丧尸是怎么来的？”男人追问道，“不是咱们的货搞出来的，那就是那群偷渡客搞出来的？
他们里面有感染了病毒的人？”
“可能性应该……也不大。”女人的额头上微微见汗，“从城门口到工厂那边，就算是被丧尸抓伤的再细微的伤口，也该转化成丧尸了。
所以这种情况应该也不可能。
只能是工厂内爆发了丧尸病毒，然后把所有的人都变成丧尸了。”
“但你刚刚不是说，那群大兵能够处理小范围的丧尸爆发？”男人把手搭在了会议桌上，四根手指来回敲击着桌面，“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很矛盾吗？”
“可能……可能是他们处理不了的丧尸病毒爆发。”女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匡宏俊之前不是报告了么，说是研究所那边发现了特殊的丧尸。
它们的战斗力比起普通的进化者都要强上不少，可能就是那样的东西混进了偷渡客的队伍里了吧？”
“你倒是会现学现卖。”男人微微眯起了眼。
匡宏俊之前的确报告过，说是研究所那边发现了“进化”后的“变异丧尸”。
相比起进化者，变异丧尸既拥有普通丧尸那种不惧疼痛的体质，又拥有和进化者相仿，甚至更强的特殊能力。
可以说是进化者的“进阶版”。
只是这种个体的数量终究还是少了一点。
从研究所那边出现类似的报告开始到现在，拿出的实例也不过只有两例。
甚至让人怀疑，那种变异丧尸是不是比进化者在人类中的比例还要稀少。
现在女人拿出变异丧尸的例子来解释工厂那边的事，虽然有点“投机取巧”的成分，但好歹也算有着那么一丝可能。
“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可能了。”女人有些牵强地笑了笑。
“下一个。”坐在首位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了女人旁边的另一个男人。
“纪怀贤，说说你的发现。”
“是这样的头儿。”被点名之后，名叫纪怀贤的男人沉吟了一下说道，“程世强那边得到消息的速度和咱们这边其实是差不多的。
工厂那边的情况之所以会被发现，实际上还是因为咱们这边的人失踪了，我派人去那边查看情况了。
然后大概是他们打开了工厂的大门，自己死在了那里，还把里面的丧尸给放出来了。
所以工厂那边的情况才会被路人发现，并且告诉了执法队。”
“然后呢？”坐在首位的男人接着问道。
“理论上来讲，程世强作为庇护所的所长，发现了庇护所里出现丧尸，是应该比较紧张的。但程世强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纪怀贤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这件事里有什么让他特别在意的事情的话，他应该直接让执法队来处理这件事的。”
“好像……有点道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男人自己也知道，他们这群地沟里的老鼠，所做的那些事是不值当那位“程所长”如此在意的。
所以程世强会表现得如此紧张，肯定不是和他们有关的事。
应该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但那位程所长又非常在意的事，在那栋工厂里发生了。
“但会是什么事呢？”男人皱了皱眉“偷渡客，蛇头，运进城里的丧尸……怎么会和那位程所长扯上关系？”
第二百七十一章 程世强的发现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被人用手指头戳死的。”
检验人员的尸体前，孙先生一本正经地和程世强说道，“就是《天龙八部》里的那个‘一阳指’，你晓得不？嗖嗖嗖~”
而程世强则是没有那个闲心跟他开玩笑，极为仔细地观察者那个检验人员的伤口。
“话说你不觉得恶心吗？这么盯着一个死人看？”
眼看程世强不理会自己，孙先生有些失望地翻了个白眼，“验伤这种事，交给专业人员来做不好吗？
你就算再怎么看，也不如人家瞥上两眼的吧？”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大概是看“够”了，程世强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招呼一早就等在旁边的法医，让他们上手去仔细勘验。
“法医们能够发现的是这个人的死因，但其他的事情还是需要我自己来看。”
“那我们的程大法医都发现什么了呀？”孙先生有些揶揄地问道。
反正他是从这具尸体上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他觉得程世强应该大概率也找不到。
做了这么多，他们还是得等法医那边的结论。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程世强竟然一本正经地向他解说起来：“首先第一点，这个人戴着的这个防毒面具是特制的。
楼下的那些人都没有配备这个东西，说明这个人的身份要么很高，要么就是他有呼吸系统的疾病，无法耐受那些人携带的催泪瓦斯……”
“就不能是这个人想装一下，体现他自己的与众不同么？”
眼看程世强竟然真的说出了一些“真材实料”，孙先生有些胡搅蛮缠地说道：“不过戴防毒面具这个品味属实有点拉胯，换了我的话我会戴一条围巾。
恩……从他们穿的这身衣服来看，我得配一条绿色儿的。”
绿色？
程世强回头瞥了一眼那个检验人员身上的红白条纹的衣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红配绿，倒是挺契合孙文的品位的。
然后他接着说道：“但是我有一点很疑惑，就是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明明其他人都在一楼，虽然吞枪的那个人虽然也在二楼，但距离他的位置也不是很近。”
“那他就是被人拖到这里的呗。”孙先生摊了摊手说道。
就像程世强所说的那样，法医能够鉴定出那个人的死因，但程世强提出的这些其他的问题，就不是法医能够解答的了。
一商量起正事来，孙先生也就收敛起来，不再跟程世强开玩笑了。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不是这些人的‘头儿’。”程世强摇了摇头说道。
“嘶——为什么……不是，咱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
孙先生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刚刚他们还在讨论这个男人是怎么和“大部队”脱节了的。
而且程世强刚刚才说了这个人应该是这些人当中的“头领级”的人物，怎么转眼间他就得出了结论，说这个人不是他们的头领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
“你注意到了吗，那个男人脸上的血迹应该是被人擦拭过的。”
程世强耐心地向孙文解释道：“虽然有可能是他的下属做的，但在那么紧张的时候，他们有这个时间吗？”
“我哪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闲时间……”孙先生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再有，如果这个人不是这支小队的领导，那么他们真正的领导去哪里了呢？”程世强接着说道，“是那个吞枪自尽的人？还是楼下的某个人？”
“我觉得都不像。”孙文摇了摇头。
比起相信那个吞枪自尽的人是这些人的领导，或者说楼下的某个人是这些人的领导，他更愿意相信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是。
“所以问题就来了。”程世强微微眯起了眼说道，“连你都能发现，这些人并不像是‘领导’，那么那位真正的‘领导’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什么叫‘我都能发现’？”
孙文情绪有些激动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智商计量单位？”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程世强呵呵一笑，拍了拍孙文的肩膀。
之前来到工厂之后，他们除了这个看似是领头人的尸体之外一无所获，所以程世强的情绪就一直绷得比较紧张。
现在有了发现，他自然就不像之前那么担忧了。
“拿开。”
孙文嫌弃地瞥了程世强一眼，然后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
事实证明，只要出了那个地下室的暗室，程世强就会变得更像一个“普通人”一点。
否则他也不可能保持着那种闷葫芦一样的性格，成为庇护所的所长。
“程所长，检验的结果出来了。”
在程世强和孙文“闲聊”着的时候，负责进行“初检”的法医走到了他们两人的身边，向程世强报告道：“初步看来，死者的死因是颅骨碎裂。伤口的边缘极为粗糙，所以推测凶器可能是……石子之类的东西。”
“石子？”孙文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用石子直接给打死了？”
说着，他转头向程世强问道：“老程，那个人该不会真的会‘一阳指’吧？虽然他不是直接用手指头戳死人，但用一阳指弹石头也是可以的吧？”
“好了，别闹。”
程世强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抚了孙文一句，然后转头向法医问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的死因吗？”
“应该没有了。”
法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检查过死者的全身，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检查到除了这个伤口之外的其他伤势。
至于投毒之类的原因，就需要回到研究所那边进行细致地检查了。”
“好的，谢谢。”
程世强点了点头，“后续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请直接到所长办公室那边找我。就算我不在，也请把检验结果交给我的秘书。”
“好的程所长，我们知道了。”法医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团队直接下了楼。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因为战争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目送着法医的团队带着那个检验人员的尸体下楼之后，孙文转头向程世强问道：“既然你说他们真正的‘头儿’不在这里，那也就是说那个人可能还活着？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他给找出来？”
“他活着的概率还是挺高的。”程世强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是被制造丧尸的那个人给抓走了，应该没有那个余裕来布置这个现场。
而且抓走他的那个人也没必要这么做。
糊弄执法队的话，就跟抛媚眼给瞎子看没什么区别，没有意义。”
“那我等晚上把‘大黄’给拉过来看一看？”孙文挑了挑眉说道。
他口中的那个“大黄”并不是狗，而是一只特化了嗅觉的变异丧尸。
比起狗来，它的嗅觉要更加灵敏一些。
不过程世强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孙文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之前“大黄”曾经帮了他们不少忙，找到了不少隐藏起来的变异丧尸和变异兽。
怎么这一次程世强却不打算“使用”它了呢？
“因为这一次我们面对的人是‘专业’的。”程世强走到窗边，眺望向远处那高耸的城墙，“那个人能够成为这种特战部队的头儿，并且一直从末日降临开始做到了现在，说明他是有些真材实料的，而不是什么被塞进部队里镀金的主儿。
所以常规的侦查手段在他那边应该是行不通的。
我觉得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洗过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自己藏起来了。”
“那我们怎么找他？去部队的花名册里翻这么一个人？”孙文皱了皱眉说道，“这么一大群大兵，一起失踪，总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吧？
我们仔细地去查一下，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好操作的。”程世强又摇了摇头说道，“像他们这种人，接这种生意，肯定是在一开始就把后路都铺好了的。
现在咱们去查，只能得到一个‘查无此人’的结论。”
“不可能吧？”孙文有些不大相信，“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还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在孙文看来，庇护所内混进了丧尸这种事，是关系到庇护所存亡的天大的事情。
程世强如果抓住这一点，要在庇护所内进行彻查，那么不管是是都没办法阻挠的。
可是难道真的有人连这种事也能插上一脚？
“因为我们缺乏根基啊。”
程世强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你知道隋唐时代的五姓七家吗？”
“五姓七家？”孙文一脸懵逼地反问道，“什么东西？”
“你可以理解为，这十二个姓氏代表着隋唐时期传承最久，门阀最高的十二家大户。”程世强耐心地向孙文解释道，“我举个例子来说，你觉得皇帝强不强？”
“强啊，当然强。”孙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万人之上，执掌生杀大权，一个不高兴就是满门抄斩，诛九族，能不强么？”
“一言不合就满门抄斩，是暴君才会做的事……”程世强被孙文的话说得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他便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么认为其实也没错。但我现在要说的就是，就算是那个时候的皇帝，也拿这五姓七家没有什么办法。”
“Areyou开玩笑？”
孙文瞪大了眼睛问道：“一个皇帝，拿一群大户没办法？”
“很难接受是不是？”
程世强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而且那位皇帝可不是别人，而是开创了贞观之治的唐太宗，李世民。”
“……”
孙文就算再怎么“文盲”，唐太宗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唐宗宋祖，这可是历史书里出现了就必考的大人物。
在孙文眼里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他实在无法想象，就那么几家大户，能给唐太宗整不会喽？
“当时是这样的。”眼看孙文不怎么相信，程世强便接着说道：“唐太宗因为无法忍受当时那些世家大族的傲慢，特别是山东士族在当地的一手遮天，于是就想通过强硬的手段去改革当时的名族士风，因此就打算重修《氏族志》，以此来打压五大氏族。
但因为当时的文学界以五大家族马首是瞻，所以重修了的《氏族志》还是把山东士族中的崔氏排在了天下第一……”
“乖乖，这么猛的么？”孙文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可是唐太宗下的旨意，要重修氏族志来打压五大氏族，可是闹到最后，居然把五大氏族中的一家排到了第一名？
就算不去拍唐太宗的马屁，把他们李家排到全国第一，但也不好这么直接硬“刚”吧？
这写书的人不得人头滚滚？
“然后唐太宗就趁着这个理由，把几个士族的官员斩落马下，让他们回家种地了。”程世强摊了摊手说道，“不过你也知道的，凡是能够称得上是高门大族的家族，肯定是不在乎那么几个族人的升职任免的。
所以唐太宗的行动，最后基本上没有取得什么成效，甚至还帮崔氏又提高了一点名望。
盛唐的时候，还有过一位宰相，名叫薛元超，曾经感叹过‘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娶到五姓中的女子’。
这么一说的话，你就应该对他们的‘力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吧？”
“恩……大概，有那么一点了。”孙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和唐太宗比较相似。”程世强接着说道，“庇护所里盘踞的那些各方势力，就是那些五姓七家，他们盘根错节，占据了庇护所里最主要的职位。
虽然我们拿到了庇护所所长的位置，但在我们的命令下达的时候却很少有人会听。
就算是听了，也多半是拖着时间，磨洋工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帮咱们干活儿吧？咱们就只有两个人而已，又不可能直接让变异丧尸们去上手。”孙文挠了挠头说道。
“办法当然是有的。”程世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那五姓七家最后是怎么没落的么？”
“怎么没落的？”
“因为战争。”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有病
“你确定工厂那边不会出问题？还有那个跑掉的货，我跟他可是对过眼的……”
一栋破旧的楼房外，王晨有些担忧地向叶娉婷说道，“要是让他跟庇护所里的人接洽上，再搞一些画像出来，我可就不好再在庇护所里溜达了。”
王晨最担心的，就是像他们那种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能够比较详细地描述出他的长相，然后通过口述，再搞出一张画像之类的东西来。
到时候如果他的画像被贴得到处都是，那后边他要想再做什么事就不方便了。
而保护叶娉婷的任务也只能交给莱拉。
但莱拉进到庇护所里以后……
一想到莱拉向普通人传教，然后被执法队拷走的场景，王晨就有点头疼。
“你放心吧，他既然留下那些人自己逃走了，就不会再回军方那边去，把和咱们有关的消息捅出去的。”
和忧心忡忡的王晨不同，叶娉婷表现得十分淡定。
“否则那个时候他应该直接向他的那些下属下令，分散逃走，而不是让他的下属拖住你，他自己溜掉。”
“但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
叶娉婷自信满满地打断了王晨的话，然后向他说道：“比起担心那个人来，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想想一会儿进去以后怎么从那个医生嘴里套话。”
“可现在咱们还不能确定，这个医生和那个孙先生之间有没有联系吧？”
王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庇护所里的医院这么多，你怎么就挑中了这一座？而且这里还是个……还是个精神病医院。”
“这叫心理健康门诊。”叶娉婷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纠正了王晨话里的错误，“精神病和心理健康问题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有精神病的病人一般心理健康都有问题，但有心理健康问题的人并不一定有精神病。”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王晨有些怪异地瞅了叶娉婷一眼，有些好奇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
“我丈夫的同事中有心理健康门诊的医生。”叶娉婷十分淡然地解释道，“早先我也认为他们是精神病科的医生，但后来发现他们和精神病科的医生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说起自己的丈夫，也就是柳伟泽的时候，叶娉婷的话也没有丝毫的起伏。
就好像她说起的是一个陌生人，或者她已经把柳伟泽遗忘掉了一样。
“行……叭。”
王晨是最看不得别人“卖惨”的。
眼看叶娉婷都把柳伟泽抬出来说事儿了，他自然也就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叶娉婷继续讨论下去了。
然后他开始按照叶娉婷要求的那样，动脑子想要怎么不露痕迹地从屋里那位心理医生的嘴里打听出和孙先生有关的消息——当然前提是她认识孙先生。
“二十三号，二十三号在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楼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小护士。
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二十三号病人”。
“这里！这里！”
听到护士的声音之后，王晨抬手和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他便拉着叶娉婷过的胳膊，和她一起走到了护士面前。
“到我们了是吗？”王晨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向护士问道。
“我们？”
听到王晨的话，小护士用有些怀疑的目光打量了王晨和叶娉婷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挂了一个号对吧？我们窦医生只能给一个病人看病，你们只能一个人进去！”
不管是末日之前还是末日降临之后，都没有挂一个号看两个人的病的说法。
而看到王晨和叶娉婷的举动，小护士自然而然有些怀疑，王晨和叶娉婷是想只挂一个号，然后让那位窦医生帮他们两个人看病。
“我们是兄妹，我妹妹没病，是我有病……”
“那也只能进去一个人！”
小护士似乎是认定了王晨和叶娉婷两个人是过来“白嫖”的，所以死活不肯放他们两个人一起进去。
无奈之下，王晨只好瞥了叶娉婷一眼，想看她有没有什么“说法”。
“那哥你就自己先进去吧。”
感受到王晨的目光之后，叶娉婷轻轻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了下来，说道：“反正你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顺着王晨刚刚那个“兄妹”的说法，叶娉婷接着说了下去。
并且她还顺便告诉了那个小护士，王晨的“病情”不是很重，并不需要家属的陪护。
王晨被叶娉婷这么一“背刺”，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他原本想着，叶娉婷应该会想个理由，跟这个小护士解释一下，然后她也就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可没想到叶娉婷竟然打着让他自己进去的主意？
“那你就跟我来吧。”
小护士点了点头，没有给王晨太多反应的时间，直接转过头往楼内走去。
而王晨有些迟疑地看了小护士的背影一眼，又回头瞥了一眼叶娉婷。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娉婷竟然好整以暇地朝他摆了摆手……
“您老人家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王晨有些头痛地挠了挠头，然后便按照叶娉婷的安排，直接跟着那个小护士走进了楼里。
而进了楼之后，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到某个医生的办公室，而是穿过了一条向阳的走廊。
走廊的窗户都被打开了，一床床洁白的被子就那么被挂在窗框上晾晒着。
空气中有一种让王晨十分熟悉的“阳光”的味道，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小时候孤儿院的院子里，晾晒的那些被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画了地图”的被褥。
“走啊，愣着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护士走到半截，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王晨的身影，转过走廊的拐角，才发现原来他正在对着那些晾晒的被子愣神。
“哦哦，马上……”
被小护士这么一叫，王晨立刻便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快步走了几步，追上了小护士的脚步。
只不过没走几步，他还是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那些阳光下的被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职
“窦医生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走到一间门诊门口之后，那个小护士指了指门诊的铁皮门，然后便要转身往来路走去。
“哎，等会儿等会儿。”
王晨扯住她的袖子，向她问道：“我可是病人，你就这么让我一个人进去？”
“病人怎么了？”
护士翻了个白眼说道，“来这里的哪个不是病人？我们诊所这边是有规定的，医生问诊的时候，除了病人家属之外，不让其他人在场。
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病人的个人隐私。”
“……”
王晨心说，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是个精神病。
隐私不隐私的都还是两说，关键是我要是在这里发病，把你们那位窦医生给“怎么样”了，你们要怎么办？
可是那个护士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她刻意忽略了这一点，直接转身离开了。
王晨见状，也就只好摊了摊手，走进了诊室。
毕竟这里的人都不在乎这种事，他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夏……晨是吧？”
进门之后，王晨便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坐在方桌后，一边在纸上划拉着写着什么东西，一边向王晨问道：“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
“烦心事的话，其实一直都有，不过最近的确有一件事让我更头疼一点。”
王晨一边打量着诊室内的陈设，一边坐到了那位窦医生的对面。
这间诊室里的陈设和王晨在末日之前进过的其他诊室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除了一个书架之外，就是一个小病历车。病例车上放着听诊器、体温计之类进行体检的器材，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东西。
锦旗好像也有那么一两面，不过被这位窦医生卷起来放到书架顶上了，从王晨的视角可以看到从书架顶上“探”出来一点的锦旗的杆子。
在王晨和她面对面坐着的这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打开了盖子的保温杯，不过从并没有什么热气冒出来来看，多半是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凉掉了。
在王晨右手边的墙上，装裱了一副字，写着“悬壶济世”。
“具体是什么呢？”
窦医生抬起了头，向王晨问道。
“呃，事情是这样的……”
在这位窦医生抬头的瞬间，王晨便知道叶娉婷为什么会拉着他直奔这间诊所了。
因为这个女人和他之前在那个宾馆的箱子里找到的那些书中的女人实在是太像了。
都是戴着眼镜，浑身上下充盈着一种“知性美”。
而且她所穿着的白大褂，也能勉强当做是一种“制服”。
叶娉婷会认为这个女人比较容易成为孙先生的“目标”，的确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有一个朋友，和另外一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她要我帮她报仇，我也答应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和她发生冲突的那个人可能是一个很‘棘手’的人……”
“然后呢，你是比较纠结要不要继续帮她的忙吗？”窦医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大概她也没想到，王晨所谓的“烦心事”会是这种和寻仇有关的事情。
“不，我所说的那个‘棘手’并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棘手’。”王晨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要帮我的朋友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我要和那个棘手的人打对台。
而跟他打对台的结果就是，会因此而死很多人。”
“……”
听王晨这么一说，窦医生的身体微微一僵。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柔声向王晨问道：“你不喜欢杀人，对吗？”
“没错。”王晨坦诚地点了点头说道，“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很讨厌。但我跟我的那个朋友关系非常好。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我可以做一些突破我的底线的事。”
“所以，你现在已经有了结论？”那位窦医生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心里还不是很舒服？”
“没错。”
王晨坦然地摊了摊手。
既然这位窦医生是一位心理医生，王晨在“请”她帮自己的忙之前，正好也能顺便让她给自己解解惑，“治愈”一下。
因此他才会把和程世强以及刘婉晴有关的事，用这种方式说给她听。
“关于这个问题，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
窦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医生。
在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许下了希波克拉底的誓言。我只会去救人，而不会去帮助什么人去害人。”
“但我记得我好像听说过一个和德国军官有关的故事。”王晨笑了笑说道，“在那个故事里，故事的主角也是一名医生。
他医治了入室行窃的小偷，也医治了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前妻的情人。
但在最后，他把自己的手术刀插在了一个德国军官的心脏上。”
“你说的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叫海尔曼。”窦医生先是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说道，“他救那个小偷还有那个前妻的情人，是因为他医生的天职。
而他杀死那个德国军官，是因为当时波兰人受***迫害，反***就是他的天职。
这跟我们谈论的事完全是两码事。”
“长知识了。”王晨砸吧了砸吧嘴，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这种不知道多老掉牙的故事，这位窦医生都能准确地说出那个主人公的名字。
甚至还对那个故事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么一看的话，着实是他在“班门弄斧”了。
“那行吧，那我们就不谈这个了……”
“等等。”
在王晨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那位窦医生突然抬起了手，打断了王晨的话，“在你带我走之前，我能先把我手头的病历整理完吗？”
“你知道我要带你走？”
这下就由不得王晨不惊讶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个窦医生就知道他今天过来找她是“另有所图”的？
“如果你真的只是纠结那个让你心里不舒服的问题的话，你应该找的并不是一名心理医生，而是一个能够帮你完成那件事的杀手。”
窦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把手头的病历放回到旁边的病例车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认识
“小胡，我今天有事要出门一趟，后面的号就先停了吧。”
整理好手头的病历之后，窦医生十分配合地和王晨一起出了门。
甚至她还特意和那个小护士交代了一声，让她把之后那些病人挂的号先停掉。
“那我让他们明天再过来？”
小护士并不知道窦医生是被王晨“挟持”了，还以为是王晨的病比较难处理，让这位窦医生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所以她才选择了停号。
“不用了，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窦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最近几天可能都回不来，你让他们暂时先不用过来了。
什么时候门诊重新开门了，再让他们过来就好了。
毕竟庇护所里就这么大，门诊什么时候开门他们肯定都知道的。”
“出……远门？”
小护士被窦医生的话说得一愣。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在末日之前的那个时候，说出远门就能出。
现在的“出远门”，大概是要出庇护所的那种程度？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窦医生必须要出庇护所一趟呢？
跟在窦医生身后的王晨微微皱了皱眉。
因为他从窦医生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毕竟现在他只是要带窦医生离开这个诊所，但并没有说要花很长的时间。
窦医生和这个小护士说这么多，是不是她在向这个小护士传达什么消息？
或者是她想通过这个小护士的口，向某个人传达什么消息？
“夏晨？怎么这么久才好吗？”
在王晨纠结着要不要强行带窦医生离开的时候，原本应该在楼外等着王晨出来的叶娉婷突然出现在楼里，并且一出现就向王晨身边的窦医生和那个小护士搭话道：“不好意思啊，我哥的病情是不是很复杂？真是麻烦你们了啊。
要不两位跟我们回家一趟，我们做东，请你们吃个饭？”
“吃饭么……”
一听到“吃饭”这两个字，小护士的眼睛顿时一亮。
要知道在这个食物和水都十分匮乏的时代，能够随口说出要请别人吃饭的人，肯定就是“土豪”无疑了。
所以小护士表现得十分心动。
只不过她心中清楚，王晨和叶娉婷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帮王晨治病的窦医生。
所以她也就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窦医生说道：“窦医生，难得这位家属这么热情，要不你看……”
“不好意思啊，我比较赶时间。所以吃饭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完，窦医生便摇了摇头，对叶娉婷说道：“这位病人家属，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现在资源紧张，还是不要这么铺张浪费了。”
“怎么能说是铺张浪费呢？”
叶娉婷微微一笑，说道：“您帮我哥看病，我们理应报答您的。所以肯定说不上什么铺张浪费。
只不过既然窦医生有急事，那我们也就不多耽搁窦医生的时间了。”
说着她走到王晨身边，拉着王晨的胳膊往诊所外走去。
只不过她刻意放慢了脚步，搀扶着王晨缓缓地往前走，甚至在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瞥了那位窦医生一眼。
“你想杀那个护士？”走出楼门之后，王晨偏过头向叶娉婷问道，“没必要吧？”
叶娉婷说的要请窦医生和那个护士吃饭，当然不是真的要请她们吃饭。
而是在提醒窦医生，如果把那个小护士牵扯进这件事里来的话，那她和王晨也就只好对那个小护士“下手”了。
但王晨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一来这个诊所关联的人比较多，如果小护士突然死掉的话，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二来就是那位窦医生和那个小护士说的那些话，不一定就是在向某个人传话，而是单纯地在安排一些“后事”。
因为从之前他和那位窦医生的谈话，以及那杯已经凉掉了的保温杯里的水来看，窦医生的确是一名好医生。
她会放心不下自己的患者，想要多交代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还以为你会把她绑出来。”
叶娉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晨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你跟她之间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也不能说是什么协议吧。”王晨摇了摇头说道，“我两就聊了聊天，然后她就发现我是冲着她来的。
为了不造成什么额外的伤亡，她就主动跟着我出来了。”
“那这个女人很麻烦啊。”叶娉婷微微眯起了眼，“我在门外看到你们跟那个小护士掰扯了半天，就觉得可能有什么猫腻，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不过倒也没必要去杀那个护士。我这么敲打她一番，想必她也就不敢跟那个小护士再多说什么了。”
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王晨的眼角瞥到那位窦医生已经从那栋旧楼里走了出来。
一路上她和那些已经是“老病号”的人笑眯眯地打过招呼，然后就跟着王晨和叶娉婷的脚步走来。
“那就好，那就好啊。”
王晨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在走过那个晒着被子的走廊的时候，王晨的心中确实是有过那么一丝触动的。
因此连带着，他对那个小护士和这位窦医生的“感觉”都还算不错。
如果能够不杀人的话，他自然会比较轻松一点。
“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呢？”
王晨转过头，接着向叶娉婷问道，“要怎么才能利用这位窦医生找到那个孙先生？”
“这位窦医生在庇护所里是很出名的。”叶娉婷轻声回答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打听到和她有关的消息。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她跟那个孙先生原本就是认识的。”
“那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王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这种可能成立的的话，那么她跟那个小护士说的那些话，可能就是要传达给那个孙先生的。”
“很有可能。”叶娉婷赞同地说道，“所以之后我们甚至可以通过监视那个小护士，来‘摸一下奖’。”
“那要是她跟那位孙先生不认识……”
“那我们就制造一些机会，让他们认识认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眉目
“所以，你们找我是想打听和谁有关的消息呢？”
离开了那栋破旧的老楼之后，王晨和叶娉婷找了一处距离城墙比较近的山坡。
山坡向阳，坡上还种着一棵老槐树。
王晨就近找了一处草坪，然后悠然一趟，剩下的是就全都交给叶娉婷来处理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找人呢？”
叶娉婷靠在老槐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位窦医生说道，“夏晨应该没有跟你透露这方面的事情吧？”
“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
窦医生自嘲一笑，说道：“除了接触过的‘病人’比较多一点之外，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其他的利用价值。
所以我认为，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找我过来，就是为了从我过去接触过的患者当中找到你们想找的那个人。”
“你很聪明。”叶娉婷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是不是你们学心理学的人，都这么心思细腻？”
“和职业无关。”窦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性格的养成是从童年就开始的。只和他所受到的教育已经所处的环境的影响有关。
有很多人认为，孩子的性格会遗传父母的性格，因为即便是父母外出打工了，孩子也会和父母比较像。
但这种想法其实是错误的。
因为虽然孩子的父母外出了，但抚养孩子长大的爷爷奶奶还在。
孩子成长环境中的人和父母成长环境中的人没有什么改变，所以也就导致了孩子的性格和父母比较像。”
“那孤儿呢？”躺在草坪上的王晨坐起身来问道，“是不是说只要孩子离开了父母的身边，脱离了和父母生长相同的环境，他们的性格就会和父母完全不同？”
“说是完全不同也不准确。”窦医生转过头向王晨说道，“因为性格这种东西实际上就那么几种，因为巧合，导致两个人性格相同的情况其实并不少。”
“反正就是说，性格这种东西是不会遗传的，对吧？”王晨接着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窦医生点了点头。
“这样啊……”王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在小的时候，他对父母还有所念想的时候，是非常相信也非常乐于相信孩子的性格是遗传自父母的性格的这种说法的。
因为只要这么想着的话，他就觉得自己和那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母之间还有一些联系。
在孤儿院里，一般有两种孩子。
一种是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一生下来就被遗弃掉的。
这种孩子的数量并不少，在那个医疗卫生条件并不发达的年代，婚前体检的普及率并不高，所以畸形儿降生的概率也就比较高。
而另一种，就是父母因为经济或者长辈、家庭，以及孩子的性别之类的因素遗弃掉的孩子。
这类孩子一般身体上没有什么特殊的缺陷——比如说王晨就是这种类型中的典型。
像第一种孩子，基本上就不怎么对找到自己的父母有什么想法了。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父母既然做了“丢”掉他们的决定，基本就不会再回头了。
但第二种孩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心中都会抱有一种“侥幸”。
或许他们哪一天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被他们暂时“放”再了孤儿院，然后就过来找他们了呢？
王晨就曾经幻想过，他的父母就像华夏古代小说中的那种穷书生和富家小姐一样，被富家小姐的家族给强行拆散了。
然后富家小姐要嫁人，为了不让她再对穷书生有什么念想，就把王晨这个小拖油瓶放在了孤儿院。
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和现实的落差终归是大了些。
所以王晨等了十几年，也没有等到他那个书生老爹，以及那个富家小姐的老妈。
等到年纪逐渐大了之后，他也就不再幻想自己的父母回孤儿院接他了。
甚至在性格这方面，一想到自己的性格可能和他素未谋面的老爹和老娘比较像，他就会由衷的感觉到——恶心。
现在听窦医生说，孩子的性格并不会受父母性格遗传的影响，王晨的心里既像有一块大石落了地，又突然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你们继续，继续。”
他呵呵一笑，朝叶娉婷和窦医生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又躺在草地上，去数大槐树的叶子去了。
“我就是心血来潮，多嘴一句。”
“我们这次找你，是想找一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人。”
眼看王晨又重新躺了下来，叶娉婷也就不再耽误时间，直接转入正题，向窦医生说道：“有很大的可能，他会说自己姓孙。
他的性格比较跳脱，也有一些手腕，能够做一些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不会‘越界’。”
“没有一些具体的特征吗？”
窦医生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说句比较谦虚点的话，她的长相和身材也是比较出众的。所以对她“有意思”的男人绝对不少。
而从叶娉婷的描述来看，都是一些比较宽泛的，“大众型”的特点。
这让她怎么去找？
“他的出现应该是比较集中的。”
叶娉婷沉吟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因为他经常外出到庇护所的外面，所以你会发现他有一段时间出现得特别频繁，但之后又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等过了那段时间之后，他就又会频繁地出现了。”
“这么说的话，倒是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窦医生皱了皱眉，所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姓孙，而是文，文天祥的文。”
因为那个人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特意多提了这么一嘴，所以窦医生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而且这多说的一句话，也正好应和了叶娉婷所说的那个性格比较跳脱的说法。
“姓文么……”
叶娉婷低喃了一声，把窦医生所说的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抬起头对窦医生说道：“现在距离他上一次过来找你，已经过去多久了？”
“大概……一周左右？”
窦医生回忆了一下，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生意
“老板，我需要一套野战装备，大概多久时间能凑齐？”
在一家成衣店里，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走到了柜台前，向坐在柜台里正在嗑瓜子的老板问道。
“你哪位啊？”
嗑瓜子的老板翻了个白眼，看着戴着帽子口罩，把整张脸都包裹起来的男人问道，“我这里是卖衣服的，你跟我这要野战装备？
要帐篷的话麻烦去对面，谢谢。”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面对老板的挖苦，男人并不感到意外。
他只是淡然的从兜里摸出一个“家伙”，扔进了柜台里，顺便从柜台上抓了一把瓜子。
“而且既然要装就装得像一点，一个卖衣服的，在这个时候可嗑不起这玩儿。”
虽然瓜子这种东西算不上什么“食品”，但它起码是能吃的。
只要是能吃的，在末世里就能够当做流通的“货币”。
而很显然的，一个能够把“钱”当成零嘴吃掉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缺钱的人。
只是卖衣服的话，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开销。
所以男人可以肯定，这家成衣店只是眼前这位老板的“副业”。
虽然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老板并不是这个人，但男人可以肯定，他们并没有更换“店面”。
毕竟“金字招牌”这种东西，靠的就是一个“稳定”。
如果这里的老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那就只能说他们是摆地摊儿的了。
“呦，碰到行家了？”
老板并没有在意男人擅自从他这里抓走瓜子的举动，而是看着男人扔进柜台里的手枪，十分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问道：“那敢问您老人家是什么来路啊？
既然你能找到我们这里来，说明您也是知道规矩的吧？
没有引荐人，我可不敢随便卖您东西。”
末日降临之后，虽然枪械这种东西已经不再是管制物品了，但在庇护所里，执法队那边对是否允许居民持枪还是持否定态度的。
因为在“执法”的过程当中，他们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和违法人员产生一些冲突。
在这个时候，如果被执行人的手里有枪械的话，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伤亡。
“如果害怕庇护所被攻破，丧尸涌入庇护所的话，那不如加入护卫队吧？那样你就有了你想要的枪械，也有了安全感了。”
这就是执法队给出的理由。
所以在庇护所里想要搞到枪械，还是需要到某些特定的地方。
而这个老板所开的这家成衣店，就是这些特定的地方之一。
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成衣店这边是采取“会员制”的。
只有经过会员系统中的其他会员介绍，才会被成衣店这边接纳，并且在这里买到枪械。
否则只是像男人这样，辨认出成衣店其实是一家军火商店的话，也不可能从老板这里拿到他想要的“货”。
“我接下来要出庇护所，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泄密的问题。”男人徒手把瓜子去皮，然后把瓜子仁扔进嘴里，淡淡地说道：“我这边囤积了一批食物和水，如果你搞来我要的装备之后，它们就都是你的。
我只带走我一个人能够用一周的量。”
“一批？”老板十分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是多大的一批？”
“四十个人的护卫队，一周的供应量。”男人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个让老板无法拒绝的“价格”。
“四十个人！？”
老板有些意外地惊叫出声。
因为理论上来讲，这么大批的物资调配，在庇护所里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说不准都要拿到庇护所所长那边去签个字了。
而且男人提到了“护卫队”这三个字，让老板有些意外。
毕竟和护卫队扯上关系的事情都特别麻烦，庇护所里的大人物们知道哪里是“高压线”，只要不是丧心病狂，或者赌博赌到裤衩子都没了的程度，否则应该没人有那个胆子去碰护卫队的物资。
但眼前这个男人……
“你是护卫队里的人？”他目露警惕地问道，“现在这是犯了事了，所以要出去？”
“没错。”男人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所犯的事和这批物资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就算我逃走的事情事发了，也不会牵扯到你这边。”
“这样啊……”
老板微微眯起了眼。
说实话，他的确是被男人说得有些心动了。
毕竟四十个人，能够使用一周时间的物资，在当下这个时候，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换算下来的话，即便是把他所有库存的枪械武器都给这个男人，他还是有得赚。
而且是大赚特赚。
另外从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来看，他接手这批物资的风险可以说是极小。
即便男人那边出了问题，多半也不会把火烧到他的身上来。
只不过……风险其实还是有的，而且非常大。
但这个风险并不是来自于庇护所的官方和执法队，而是他眼前这个正在和他做交易的男人。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而且从他护卫队出身的身份来看，他的执行能力肯定是有的……
“考虑好了吗？”
男人并不急于催促老板什么，只是一边用手掰着瓜子，一边轻声说道：“如果你这边接不下这单生意，那就早点告诉我，我好去找别家。
之前我曾经经手过护卫队那边的装备更迭，所以像你这样的军火贩子，我还认识好几家。”
“……”
这算是在“砍价”吗？就好像“不降价那我们就先去别处看看”一样？
老板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给我一天，不，半天的时间！如何？我去找我的老板商量一下！
半天的时间之后，不管这桩生意成与不成，我都送你一把柯洛克45，怎么样？”
“当然可以。”男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伸进柜台里，拿出了自己扔给老板的那把手枪，转身向成衣店外走去。
而老板则是在男人走出门之后，直接拉下了成衣店的卷帘门，走向了地下室……
第二百七十八章 埋伏
入夜，把全身都包裹起来的男人依约来到了那家成衣店。
只不过这个时候，成衣店已经和白天一样，拉下了卷闸门，一副已经关门打烊了的样子。
男人走到卷帘门门口，蹲下身来看了看，而不出他所料的是，卷帘门只是拉下来了，并没有锁上。
他稍稍把卷帘门往上抬了抬。为了防止发出太大的声音，他也只是把卷帘门抬高到了能够让他一个人“滚”进去的高度。
然后在进了成衣店之后，他还特意把那道卷帘门直接拉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过身往成衣店的柜台走去。
但稍微让他意外的是，成衣店里的那位老板并不在，而且店里也没有开灯。
在这种乌漆嘛黑的环境下，他勉强借着窗子里照进来的月光，才能勉强分辨出店里的陈设。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了眼，然后手也摸上了自己腰间的枪。
“老板，我来取货了。”
男人一边缓缓地挪动着脚步，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就这样，他慢慢地接近了店里的那个柜台。
柜台上的陈设和他白天过来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账簿、皮尺那一套掩人耳目的工具，以及那个老板留在这里的那一把瓜子。
瓜子？
在目光扫到那一把瓜子的时候，男人微微一愣。
然后紧接着，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店外跑去！
一路上，他竟是不顾那些摆放在店里的衣架，横冲直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雄浑的嘶吼突然在卷帘门前响起！
并且与此同时，一个两人高的魁梧身影站到了卷帘门前！
“丧……尸？”
在看到那道魁梧身影的时候，男人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停下了自己前冲的脚步。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以这个体型的丧尸所拥有的力量来看，足以直接将他的身体撕裂！
“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在男人震惊的时候，成衣店的角落里亮起了一抹烛光。
在烛光的印衬下，男人看到了一个皱着眉头向他走来的年轻男人——正是那位神秘的孙先生，孙文。
孙文现身之后，也不管眼前那个男人手里还握着枪，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身边转着圈问道：“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一点都没有动这店里的陈设，按理说你应该不可能发现我们的存在的才对。”
“我一开始的确没发现。”
听了孙文的问话，男人心思急转。
他一边瞥着卷帘门前的“巨锤”，一边分神观察着孙文的反应，然后说道：“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那个大块头——如果我猜的没错，它应该是一只丧尸，对吧？
在我进门的时候，它就守在门旁边。因为不需要呼吸，所以我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没错。”孙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在它的眼皮子底下，从卷帘门钻进来的。是不是很惊喜？”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控制丧尸的？”男人冷冷地向孙文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它们饿极了，把你们也吃掉吗？”
“你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吗？”
孙文翻了个白眼，向男人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声令下，你就会被它给撕碎？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
面对孙文这种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侮辱，男人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去和孙文抬杠。
而孙文在看到了男人这种顺从的表现之后，也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不用我多费嘴皮子……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了吗？”
“是柜台那边的那一捧瓜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孙文没有表现出立刻要杀掉自己的意思，男人也就不介意和孙文多聊一聊。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虽然男人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孙文这种“玩乐”的心态却是他非常乐于见到的。
“如果跟我接洽完毕之后，那个店铺的老板就去找自己的上级请示了，那么多半过上一段时间就能得到结果。
假设他的上级愿意跟我做这一单‘生意’，那么他们应该还是会派这个老板回来跟我继续谈。
这个老板是个嘴上闲不住的。
只要他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店里，那么那一捧瓜子多半是要被他嗑完的……”
“如果这是他后来又拿出来的新瓜子呢？”孙文抬杠道，“你总不能说你记得那堆瓜子的大小吧？”
“是瓜子皮。”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一堆瓜子的大小不好辨认，但是另外一边堆起来的瓜子皮却是好辨认的。
如果后来他拿了新的瓜子出来，那么那堆瓜子皮要么会变多，要么会被他直接都清理掉。
虽然也有他重新嗑了一堆新的、一模一样的瓜子皮的可能，但那种可能实在是太小了。
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交付在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上，所以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我就直接逃走了。”
“啧，不愧是前侦察兵出身啊。”
孙文咂吧了咂吧嘴，不知是褒是贬地说道：“猴精猴精的，走到哪肯定都不会吃亏。”
“所以请问朋友到底是什么来路？”
在孙文说出“前侦察兵”这几个字的时候，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然后缓缓地向后走去。
之前在和孙文谈话的时候，他就在有意无意地往这边退。
现在他、那只丧尸，以及孙文三个人就像是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三个角一样。
目前的这个位置，就是他最安全的位置。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哦。”
看着男人的动作，孙文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觉得如果我没有把握的话，会就这么看着你蚂蚁挪窝似的这么一点一点往走挪？
你该不会天真到认为，我出门就只带这么一个大块头吧……”
“嘭！”
孙文的话说到一半，男人便快速地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手枪，并扣动了扳机。
只是让他愕然的是，他开的这一枪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
因为一对翅膀一样的东西突兀地出现在了孙文的面前，然后将他射出去的子弹给挡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本质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急躁呢？”
在挡下了男人射出的那一发子弹之后，那对翅膀就那么缩回了黑暗中。
孙文的身影出现在男人的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嘲讽似的表情：“你觉得，我要是没有能够对付你手枪的把握，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跟你面对面说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子弹失效了。
第一次是在仓库里面对王晨的时候，第二次就是在这里。
并且因为王晨将一群人直接变成了丧尸，拥有着类似丧尸的能力，而他眼前的孙文同样能够控制丧尸，所以他便把王晨和孙文当成了“一路人”。
“不要那么紧张。”
孙文摊了摊手，随即便有一根滑腻的触手从男人的背后伸了出来，然后直接卷走了男人手里的那把手枪。
“我们只是对你前一段时间的那段经历比较感兴趣，所以想找你调查一下相关的情况。”
在孙文的视角里，他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口中的“你们”指的是他和他所控制的那些丧尸们，而不是那个男人所认为的他和王晨。
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他错过了一条比较关键的情报。
“你想知道什么？”男人微微眯起了眼。
说起“违法乱纪”的事，他的确是做了不少。
加上孙文又提起他“前侦察兵”的身份，所以他还以为是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被什么人发现了。
又或者是“暗党”那群人觉得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来压榨他的“剩余价值”的。
“关于那四十人份的物资的事，是我通过正规渠道拿到的。如果你是因为那些东西来找我的，我只能告诉你，获取方式是不可复制的。”
那四十人分的物资其实并不是他克扣下来的，而是确实是他们小队被分配到的物资。
只不过小队的人都死了，没有人能够跟他分那批物资了，所以就都落到了他的手里。
现在也只有他知道那些东XZ在哪里。
“关于那些物资的问题，我们可以接下来再讨论。”
孙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刚刚缩紧黑暗中的触手再一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直接将男人捆了起来。
当它们离开男人的身体的时候，男人身上拥有杀伤力的武器就都被它们带走了。
“现在，跟我去见一个人吧。”
眼看男人的武装被解除之后，孙文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直接转过了头，往成衣店的地下室走去。
在他的背后，巨锤走到了男人身边，然后就如同拎小鸡一般把他从地上给抓了起来，夹到了自己的腋下。
而在遭到了如此粗暴地对待之后，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想要反抗的意思，反而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我想问你一句，抛弃掉自己昔日的袍泽兄弟，有什么感想吗？”
孙文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道，“早先我对‘战友情’这种东西是相当敬重的，而且我也认为军人之间都有那种感情。
但是你好像是个特例？”
“他们只是我的下属。”男人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的战友袍泽，早就已经在战场上死光了。
末日刚刚降临的时候，我们奉命去阻击一波尸潮。
然后他们最后都变成了尸潮的一部分。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之后被重新编入到队伍里来的。我作为资历最老的那一个，理所当然地就成了队长。”
“但当了队长就应该负责吧？”孙文接着问道，“你这么做我觉得实在是不太仗义啊？”
“没有什么仗义不仗义的。”男人呵呵一笑，说道：“他们进队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人是为了部队的补给，有的人是单纯地想要杀丧尸为自己死掉的亲人报仇，还有的人是为了……往上爬。”
顿了顿，男人接着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进了队，为了各自的想法而死掉，也怨不得别人。”
“我怎么听得好像你挺‘愤世嫉俗’的呢？”孙文回过头来瞥了男人一眼，然后转身走到巨锤的身边，将男人包在头上的帽子、口罩以及墨镜一股脑地摘了下来。
而展现在孙文面前的，果然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
“少年兵啊？怪不得你会戴那个防毒面具。”
原来他和程世强都猜错了。
眼前这个少年之所以会戴那个防毒面具，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呼吸系统的疾病，亦或者是他的职位比较高。
只是因为他的脸太“嫩”了，如果就这么直接展现在那些“老油条”的面前的话，可能会难以服众。
就好像传说中的兰陵王一样，因为长相秀美，所以上阵杀敌的时候都戴着面具——不过孙文并不相信那个说法，他只是觉得那个兰陵王应该是怕死，所以找了个替身，戴着那个面具去替自己上战场。
就算替身在战场上暴毙了，只要换个人戴面具，兰陵王就又“活”了。
就好像这个少年把自己的防毒面具给那个检验人员戴上一样，用的都是“李代桃僵”的办法。
“这不是愤世嫉俗。”少年冷冷一笑，说道：“我讲的只是事实。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群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吗？
就那些一见到丧尸就热血上头，恨不得冲进丧尸群里的二傻子？
还是来队里混资历的政二代？
亦或者是为了混口饭吃而进队的酒囊饭袋？”
“但他们好歹是你带出来的兵啊？”孙文挑了挑眉反问道，“你就对他们这么没有信心？”
“我对我自己带兵的方法当然有信心。”少年冷哼了一声说道，“但我只在我们占优势的时候才相信他们。
因为一个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
如果再给我一年、两年的时间，我可能会更相信他们一点。
但只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我没有那个自信能够改变他们的本质。
所以我不可能把我的命交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