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天下大同
姜悟生低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静慧国师的确参透天机并将一部分告知陛下，可天命并非轻易能够改变。”
“国师现在不是也在帮皇上，难道你算出的事情就不告诉他了？”
“贫僧眼中的是苍生，国泰则民安。岳姑娘也是沧海一粟，你可参透自己的命数？”
我慌忙摆摆手说：“不明白，还请大师指点迷津吧。”
“缘非缘，缘是缘，了断姻缘方得解脱。”
“你让我放下誉王，断了心中的欲望，还是说让我忘了从前的事情，你把话说清楚点啊！”
“贫僧所见不过是你痛苦的根源，能否逃避劫难还要靠你自己的造化。”
我还想继续追问，这时御花园中来了一队人，四个仙衣飘飘的宫女走在前面，身后女人穿着华贵，脸上涂抹淡淡妆容，头顶戴着精美宝钗。
姜悟生低头叩礼：“参见绮梦公主。”
“绮梦？”我看向宫女后面的女子，那不就是李梦吗？
“国师近来可好？”
“阿弥陀佛，贫僧无欲无求少困扰多悠哉。”
绮梦公主走到的面前伸出戴着金丝纹络护指撩起国师的下颚。
我站在一旁看得浑身发麻，心中暗想：李梦这是还惦记姜悟生，可人家都出家了不是吗，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公主，一个是棠武国师，孽缘啊~~~
“国师许久未来绮梦殿说法，难道是因为本宫上次灌了些迷酒给你而生气？”
“公主想试探贫僧的定力，贫僧感激不尽怎敢埋怨。”
“那好，本宫便在这里等你，待你向父皇交代完事情，再同我回去。”
姜悟生为难的皱了一下眉，我轻咳一声来到他们中间：“绮梦公主，国师稍后和我还有未完之事，今日便算了吧。”
“你是何人竟敢擅自打断我与国师交谈。”
“呃···”
姜悟生退了半步远离公主，帮我介绍了一下。
绮梦上下打量我，冷哼着说：“原来你就是皇兄请来的仙姑，我还以为是个有三只眼睛，六条手臂的神仙，却也是个凡人模样。”
“公主形容的那是妖怪吧。”
我不是很喜欢绮梦公主，秉性和李梦如出一辙，还是我最讨厌的那一款。
她还要与我继续争吵下去，悟生说道：“公主殿下，贫僧最近忙于法会之事无暇分心，等半月后我自会到殿中解释。”
“哼，好啊，你最好忙起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绮梦公主携众人愤愤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无奈叹息道：“怎么还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岳姑娘认得绮梦公主？”
“当然，这皇城里我认识的人可多了，你和她本来就有缘分。你总是爱给我算，这次让我说说你的事吧。”
姜悟生没有回绝，我们便坐在御花园的石椅上聊起我第二次穿越遇到的一些事。
他信奉的那套透表通质的理论在我看来实在难理解，到底什么是表象，什么才是实质，我看见的和他看见的根本不是一个层面，或许归根结底，我们所追求的答案不同，过程也不同。
当我说了很多关于另一个时空的故事，姜悟生的态度发生微妙的转变，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却对我闭口不谈。
这时御书房的门开了，沐超云从里面出来，他很从容，应该是没被发现假身份。
“殿下，没事吧？”我焦急的询问道。
“本王先回林府等你，你出宫后去那里找我便是。”
我点点头让沐超云赶紧走，皇宫危机重重，外一出丁点纰漏都可能前功尽弃。
姜悟生和我一起走进御书房，李龙璋正端坐在他的书案后面，见我们进来命人将门关闭。
“国师与仙姑都是修行之人，寡人便不避讳了。”
“陛下请讲。”
“此次举办法学会，集天下佛、道教派参加另有目的，想我棠武繁荣昌盛，邻国蛮夷贪慕已久，古毒入侵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想请二位以神旨号召出征讨伐。”
我疑惑的看向李龙璋。
“仙姑可有疑问？”
“这种事皇上定夺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靠国师和我这样的人。”
李龙璋站起身，单手背后，沉着回答：“皇帝也是凡人，凡人有反抗凡人的心，但没有挑战神的勇气，若是从我口中说出必定会招来一些臣子的反驳。”
“陛下的顾虑贫僧懂，可一旦起兵生灵涂炭，还请陛下三思。”
“仙姑从战场归来，你觉得寡人该如何做？”
“当然最好是和平解决，如果不能，咱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不是嘛。”
“天下唯有大同才能换来安宁。”
“呃···好像也是···”我本来就不是从政的材料，讨论战争谋略有点难为我了，看来龙椅要是到了自己手里也坐不长久，还是应该交给适合它的人才行。
李龙璋微微一笑，看得我心里发毛，他继续说道：“刚刚我已和皇儿达成共识，拓疆封地不会少他分毫，希望仙姑助吾儿一臂之力。”
“啊？你让誉王出征？”
“皇儿同意了，有何不可？”
“不可能！”
我心想：沐超云不会为李傲做这样的决定，而且超云一个大夫最恨战争，他肯定不同意。
“镇远将军战死沙场，他儿子也是一代良将，还有付将军这样的勇猛之辈，此番出征寡人调动二十万兵力，皇儿出兵三十万，攻打古毒绰绰有余。”
“陛下，我觉得你要是想打仗就派皇城武将，誉王无心参加，我更不会去。”
“原来仙姑是这样想的，此事再议，你们先去将法会办好。”
悟生和我离开书房，边走边说：“姜悟生你想想办法吧，一旦决定出征皇上恐怕非得让誉王去了。”
“这件事还要顺应民意，我们稍安勿躁，待法会开设期间再做打算。”
“总之我不能让李傲再上战场。”
我态度十分明确，打仗绝对不行。保卫家园和侵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李傲答应和我平静的生活，沐超云替他做的不算数。
想到这里我快步往宫城外走去，急着找沐超云问清整件事。
返回林尚书府中，还没进院子里远远的听见琴音，琴声宛转悠扬如湖上涟漪。
此曲我曾听李傲弹奏过，怎么会···
第四百二十一章 监牢死囚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院子，只见绝伈墨殇坐在铺垫上演奏，一旁站着的是沐超云假扮的李傲。
“你怎么来了？”
墨殇停下手抬头看向我说道：“殿下已被安全送回岚城，我担心你们不足以应对皇城局势所以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殿下醒来没生气吧？”
“怎会不气，可想到大家也是为他安危着想自然释怀了。”
“哎~~他平安就好，对了！沐超云，你怎么能擅作决定答应皇上出征呢？”
“若是不答应恐怕你我都无法全身而退。”沐超云郁闷的摇晃着脑袋，一副受到恐吓的表情。
“你怕死你喊我啊！！我就不信以我的能力保护不了你。现在好了，皇帝让我和国师圈拢老百姓灭周围邻国，一旦起兵誉王就是炮灰，损兵折将不说还会遭人唾骂。”
墨殇不为所动，手指又开始拨动琴弦，一边弹奏一边说：“岳姑娘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们··真行，这件事我必须告诉李傲，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可以飞鸽传书。”
“我马上写，你们给我发给他。”
我回到屋内在书案上奋笔疾书，足足写了三篇内容，前面一页还是关于出征的意见以及我对宫里这些人的看法，后面两页就是我如何想念他，希望他注意身体别总生气，充满关怀的话语。
等我把信写好交给墨殇，看着他手中瘦弱的信鸽与我厚厚的纸张重量差不多时，我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岳姑娘，还请精简文字，可缚在信鸽身下。”
“这么多就剩几个字？”
他点了点头。
没办法心一横扯了一条纸，在上面留下文字：不可出征，我来解决。
看着墨殇将信鸽绑好放飞到天下，他又将我写的厚信拿走，说道：“这份我差人快马送回岚城，希望殿下早日收到。”
“行，麻烦你了。”
看着墨殇离开我心里还是担忧，李龙璋闹这一出可谓一箭双雕，既想扩大版图又想削弱誉王，虎毒不食子，他怎么什么都干得出来？
明日正好还会与悟生见面，我要好好和他谈谈动员大会的事。
清晨天刚亮，大理寺前来接我的车子到了林府门前，我穿上一身素袍手持拂尘坐上马车。
我问车夫国师可去了，他告诉我国师随后便到。
车子很快到达大理寺监院外，田诚和罗冥都在，他们翘首期盼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恭迎仙姑。”
我缓缓的从车上一步步下来，姿态语速比平时慢了0.25倍。
“嗯~~本仙不过是凑个热闹，听闻国师还没到，我也不便进去。”
罗冥迟疑片刻赶紧说道：“国师早上差人过来说是要看法会的场地，很快就到，仙姑先随我们入大理寺吧。”
我环视四周已经有百姓驻足打量这边了。
“也好。”
田诚在一旁引路，罗冥跟在一侧，这两位都是权倾朝野的大臣，对我毕恭毕敬，想起昨日李龙璋的话，当人类面对未知而又强大的力量，就会顺从屈服。
这也是一种生存法则，敢于挑战未知力量的恐怕早就已经灭绝了。
我欣然接受他们谦卑的态度，走进正严殿，高处的黑铁虎头椅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敬畏感。
罗冥试图让我坐到旁边的宾客椅上，我却径直来到那张彰显大理寺最高权威的椅子旁。
撩一把道袍平稳坐下，罗冥和田诚欲言又止。
“怎么？这里本仙坐不得吗？”
“当然可以，仙姑想坐哪都行。”
“我就在这儿等国师，他来了记得告诉我。”
我这一招喧宾夺主让两个老家伙很无奈，可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听闻皇城有几样好吃的美食，本仙还没来得及品尝。”
“我这就命人去买。”罗冥广派人手四处收罗美食。
大理寺的官差腿脚就是快，佳肴未凉已经端到面前，我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等姜悟生，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匆匆赶来。
“国师，你真是不讲究，明明田宰相和罗大人请的是你，结果让我在这等了那么久。”
姜悟生看了眼满桌子的剩菜说道：“阿弥陀佛，的确是贫僧不对，仙姑似乎也吃得不错。”
“呵呵···还行吧，有几道菜挺合口。”
田诚见我和国师闲聊起来，忙打断问道：“国师，可随我们去看看那囚犯了吗？”
“嗯，走吧。”
四人来到大理寺后面的监牢，穿过重重严密的守卫最终来到地牢深处，昏暗的环境中两侧分隔着一间又一间囚室，肮脏的环境令人作呕，里面关押的囚徒早已不成人形。
罗冥走在前面，说起抓获这名逃犯的过程。
几个月前幻天子在城中作案数起，杀害多名朝中重臣，皇上派大理寺追查，结果被他逃了，人虽逃但也受了重伤，后来有消息说他去往塞北，大理寺继续追捕，结果意外抓到他的教众。
只是此人嘴巴十分严，至始至终没有说出幻天子的去向。
他说着说着我们来到地牢尽头的老房门前。
“来人，把里面的火把点亮。”
“是，大人。”
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链先一步进去，当火把一一亮起时，我惊呆的注视着牢房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那个人。
脸上挂着污泥，头发凌乱双眼无神，勉强遮体的衣服之外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要不是我对她印象深刻，一时难以确认。
素儿···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罗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地煞教余党？”
“正是，有村民曾见她和幻天子在一起。”
我走进牢房里，素儿看见我的眼神闪了一丝光亮，她好像认出了我。
“我觉得她不过就是一般女子，若是真的知道幻天子下落早就说出来了，何苦受这么多罪。”
“仙姑此言差矣，幻天子善用奇毒，有迷惑人心智的能力，所以我们才想请国师过来，看看能否解开幻术。”
我看向姜悟生，只见他手碾念珠脸色微沉。
“阿弥陀佛，此女一心求死，她是不会说的，二位大人不妨定于三日后了结其性命，让她早登极乐。”
我一听这话差点破口大骂，目光捎到他另一只藏在袈裟下面的手上，轻轻摆动在给我暗示。
第四百二十二章 棋子
田诚和罗冥互相看了一眼，长叹口气，说：“此女子或许是我们最后能找到幻天子的机会了。”
“二位稍事休息，允贫僧与仙姑为此女诵经作法。”
“有劳国师和仙姑了。”
田诚和罗冥离开监牢后，姜悟生守在牢门前小声对我说道：“快将她放下来。”
“好。”
我把素儿从十字木架上搀扶下来，看着她满身伤痕无比揪心。
“素儿，是我，你可还认得？”
“公子···”
“我不是什么公子，对不起没能早点来救你，你哪疼，我帮你疗伤。”
“不必，素儿不痛。”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誉王答应我不取你性命，但糟了这么多罪实在过分。”
素儿拉着我的手，安慰着说道：“不怪殿下，是素儿自愿所为，国师懂我这番苦肉计的道理，我也相信幻天子会为了我再次现身。”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素儿早已看淡尘世，半生苦难默默无闻，到不如用这身子做点事情助誉王成就大业，也算不枉来这世间走过一遭。”
“你怎么会这么想？蝼蚁虽小那也是一条命，我不许你自甘堕落。”
“岳姐姐，素儿可以这么唤你吗？”
我点了点头。
“素儿真的很羡慕岳姐姐，不知人间至恶到底是什么样子，失去一切并不算可怕，怕的是尔虞我诈人心不古，皇城有个名为浊清苑的地方，小心那里的人。”
“那里的人怎么了？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吗？”
“誉王殿下把万花楼的姐妹送了进去再无消息。”
我还想继续追问，姜悟生提醒道：“他们回来了。”
田诚和罗冥走进监牢，我指了指躺在草席上的素儿说道：“既然要处决这几日莫再难为她了，给她多吃些好的吧。”
“可以，不过仙姑可否让我等凡人见识一下您的法力，皇子们有幸亲眼目睹，说得玄之又玄。”
我冷笑着走向精铁打造的围栏旁，单手放置在上面，顿时金属熔化成铁水，好好的监牢不再有阻碍。
“啊~~~神奇~~”
“真是仙人啊~~~”
我不屑的说道：“明知有仙有神，望两位大人多行善事，少作恶事。”
“是是是，仙姑说得极是。”
我和姜悟生离开大理寺，坐上回林府的马车，在车厢里我问他关于素儿口中浊清苑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中，浊清堂是古玉春经营的一所充满神秘色彩的教育机构，他培养孩子的目也算正直，至于如今皇城里的这间浊清苑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需要细致了解才行。
姜悟生告诉我，浊清苑原本是皇族和贵族以及大臣家眷中女子学习的地方，不知从何时起那里也收一些民间的才女或是容貌较好的良家女子，入浊清苑三年为满，十四许进，离苑嫁人，多为皇族、朝中重臣娶为妻妾，当今太子妃正是其中之一。
“她们都教什么？刺绣还是琴棋书画？”
姜悟生摇了摇头说：“浊清苑最为奇特之处在于离开那里的女子决口不提里面发生何事，民间传闻颇多。”
“看来我有机会得到里面学习一下。”
“素儿姑娘不是让你提防吗？贫僧还是觉得不去为好。”
“大国师，你知道人性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就是无法抗拒神秘的诱惑，越不让知道越想知道。”
“既然这样仙姑想何时去查明真相？”
“等我忙完眼下这两件事，三天后素儿问斩，若是幻天子不出现我也不能让她白白送死。”
“可有良策？”
“哈，当然是劫法场救人了，我的功夫有人拦得住吗？”
“也好，岳姑娘要多加小心。”
回到林府稍作休息我又开始忙着处理法会的相关事宜，发现来了皇城，破事一件接着一件，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沐超云倒好装成李傲的模样，没事就和墨殇弹琴，我问他为什么学这个，他告诉我过几天皇上要听，他若不会怕是要露出破绽了。
我一想他本来就是个假的，不能指望他出谋划策，很多事就得自己亲力亲为。
三日之期很快到来，素儿被押到宣武门外，百姓围观都在看热闹，我乔装成普通人模样混在人群中暗中观察。
午时三刻，罗冥准备扔出斩首令箭，素儿的头已经被按在断头台上，她双眼无神，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是对这世间留下最后的嘲笑。
我的掌心酝酿力量，刽子手的刀随时都能化为乌有。
正在这时天空下起花瓣雨，粉红色的花瓣一片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百姓们抬起头发出惊叹的声音：“快看，下花雨了！！”
“好香的花啊~~你们闻闻~~”
我接住一片掉落在掌心的花瓣也闻了一下，说不好具体是哪种花才有的香气。
“菩萨显灵了！！快看天上！！”
“不是！！是天兵天将要下凡了！！”
“大罗金仙显圣，大家快跪啊！！”
百姓们忽然乱了起来，好像中了迷药，我环顾周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那是真正的李风逸，不是任何一个时空的替代品，是我丢失的那一个。
“风逸···风逸···不要走···”
他朝我伸出手，我拼命的推开眼前的百姓，肩膀却被人按住，我气愤的回头看见悟生国师严肃的脸。
我明白过来，自己也中了幻术。
用异能逼出花瓣里的毒素再看法场之上，幻天子已经将素儿救起，他抱着素儿准备离开。
我和姜悟生跟了过去，看着他们钻进一辆马车往城门的方向跑。
我准备到城外截住他们把事情问个清楚，远远的看着马车驶入树林，一声巨响车子平地炸起飞向半空。
“我去！！”来不及细想赶紧冲上去看情况。
车里的两个人伤的很重，素儿本就不算好的身体经过这么一下只剩残喘呼吸，幻天子腹部被断裂的木桩刺穿恐怕也难活命。
“素儿！素儿！！你怎么样了！！”
“岳姐姐···谢谢··你来送素儿最后一程···”
“你别这么说我不会让你有事，我能治好你。”
“不必了，我··我这颗棋子···已不在盘中···他能来，我便死而无憾了···”
“素儿！！”
幻天子跌跌撞撞走到我们面前用他满是鲜血的手轻抚素儿的脸颊。
第四百二十三章 阴谋
素儿已死，幻天子悲痛欲绝，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更加惨白，莹白的睫毛挡不住晶莹的泪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衣裳。
我赶紧用异能压抑住他的伤口，为他争取多一点时间。
“幻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他抱着素儿的尸体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忧伤的说起往事。
福缘寺一战后地煞教损失惨重，幻天子携教众来到皇城，他想暗杀几个名册上的官员再将名册公之于众，报复誉王灭教的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意外查出悟怀大师的死是背后有人指使，此人根本不是誉王李傲。
幻天子并不傻，他看着手中名册忽然明白过来，有人想借刀杀人，既除了誉王又剿灭了地煞教，所以他重做打算，要等事情明了再做决定。
他潜伏在皇城听到的却是名册上的官员接连殒命，他知道问题十分严重，于是带着教众准备逃离，离开皇城的路不是那么好走，身边的人全因护他而死。
就在他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时候，素儿出现了。
他们躲在无人的山洞中一住就是数月，经过素儿细心照料幻天子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他怀疑过素儿的身份，还用迷药致幻，逼素儿说出实情，可这姑娘与常人不同，遇事不惊，无论如何都套不出秘密。
幻天子日久生情，渐渐迷恋上素儿，素儿也不抗拒，他们在一起度过一段美好时光。
后来素儿被俘，幻天子拼死相救，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
“幻天子，名册还在你手中吗？”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素儿被俘那日，我曾试着解救，岂料被一高手中途拦截抢走名册。”
“高手···他拿走名册又没害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素儿说得没错，我们都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这乱世哪有半点人情···”他说完又吐了一口血，苦笑着搂紧素儿的尸体，说道：“我愿为自己的罪孽承担，可怜素儿陪我上路，岳姑娘，幻某最后求你一件事。”
“你说。”
“请将我与她葬在一起，碑上不必留我的名字。”
我忧伤的点了点头。
幻天子从衣怀里掏出两个药瓶递给我，虚弱的说：“红瓶是我调制的幻灵散，蓝瓶是解药，用之前你可先含服一粒，我一死这世上再无此等幻药了。”
我从他手中接了过来，他的手缓缓落下再无生气。
素儿和幻天子的坟就在他们遇难地的附近，我用异能让土石移动，自建成墓。
石碑上刻：素儿与其夫之墓。
我没留幻天子的名字，但还是想给他一个身份，毕竟这里面埋着的是两个人。
幻天子曾经作恶多端，最终选择做了好人，我想他的意识经过这次洗礼会变得更加纯粹，漫长的旅程重新回到物质空间，希望他去到温暖的世界，少些遗憾。
我抬头仰望天空，两片叶子从树上落下。
人类和这些叶子有什么分别？年复一年，掉落生长，生生世世，归根溯源我们都来自同一棵大树，或许只是每一次长在树枝的不同位置而已。
感慨一番，悟生国师也为他们诵经超度完了。
我回到林府找墨殇和沐超云说起这件事，他们很是意外。
沐超云假扮的誉王坐在书案旁若有所思。
“沐大夫你想到什么了？”
“岳姑娘依你所言，幕后之人才是杀害大臣的凶徒，那抢走名册的高手为何没将名册公之于众呢？”
“显然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怀疑截杀素儿和幻天子的就是幕后之人，他们想杀人灭口，不管他们手里有没有名册，现在已经没人能为誉王作证了。”
“拿到名册的又会是谁呢？”沐超云喃喃自语，那副神态与李傲如出一辙。
我看得有些出神，墨殇突然开口我才反应过来。
“沐大夫，以后没外人就少带殿下的面具。”
“怎么？岳姑娘睹物思人了？”
“去去去···不跟你们扯闲皮，我去找老付和程飞聊聊。”
“老付？”
“付将军，他也曾是我认识的人，我没和你说过吗？以前的他追我追的可凶了，这个还好，人家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沐超云脸色微沉。
“墨殇，你赶快给殿下飞鸽传信，让他知道皇城的变动，提前做准备。”
“好。”
“沐大夫你也别愣着了，行动起来，咱们在皇城要不调查点有利信息都枉费我们走这一遭。”
沐超云忽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踝，我惊恐的看着他，只见他指尖轻点脉搏，低声说道：“岳姑娘脉象急促，血气暗涌，急火攻心。”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给我号脉，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看我的头顶，都开始脱发了。”
“早些回来，我为你调理几副汤药。”
我摆摆手说：“不用，问题解决自然就好了，这几天你们可能看不见我，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还有何事？”
“说了你也不懂，你抓紧练琴别让皇上发现破绽。”
我在沐超云和墨殇担忧的目光中离开林府去往程飞的府上，他如今是镇国大将军，皇上给置办了一套高级宅院，付景旭暂住在这里，他的家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建好，听说他的家眷已经从边城往皇城来的路上了。
我前来拜会，程飞和付景轩迎了出来。
两位大将军陪在身旁，气势明显不同。
“岳姑娘，今日怎有空闲来看我们。”
“我问你们点事情。”
他们二人邀我入屋内详谈，都是自己人我也没避讳，询问李龙璋想派五十万大军攻打古毒的事情，程飞年轻经验不足，付景轩多年征战沙场说出自己的观点。
古毒地处戈壁沙丘之地，棠武士兵很难适应环境，想要一举拿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龙璋让李傲亲自带兵出征无疑是让他送死，这个法会若是按照李龙璋的安排，调动起百姓征伐的意愿，就是间接杀死李傲。
看来得想个其他办法，假如国师的话没有威信力，是不是问题就好解决了呢？
可让我狠心害姜悟生，我又做不到。
第四百二十四章 法会入梦
集合道佛以及其他信仰门派的大师陆续抵达皇城，这场盛会还引来邻国使团观摩，姜悟生以国师身份出席，独坐至高莲花台上，两侧依次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和道长，我坐在第四排的蒲团上看着周围的修行者。
我想找个人了解一下当前形势，可旁边的人都十分安静，见我也没表现出盲目崇拜的态度。
果然修行的人定力都很强。
法会开始，悟生以佛法为题阐明佛教中对万事万物的理解，接着到了一位道长，他有以道家学说评论当世百态。
我这种假冒的道姑肯定听不太懂，越听眼皮越沉，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极少休息的我，一旦进入睡眠意识便会陷入奇怪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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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温暖的风袭来，我猛的睁开双眼，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青草，远处的山坡上依稀有两个人在追逐打闹。
我试着靠近他们，他们却朝更远的方向奔去。
是素儿和幻天子吗？
我心里那样想着，越来越觉得那就是他们。
“你在看什么？”忽然身后响起一句低沉的询问，我诧异的回过头，看见李傲身穿龙纹长袍矗立在那。
他脸色有些严肃，浑身散发威严霸道的气势，我不免紧张咽了咽喉咙。
“殿下···你怎么···”
“小荷，本王待你如何？”
“很好啊。”
他的目光望向我的背后，我狐疑的回过头发现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李风逸穿着西服革履微笑的看着我。
“小雨，好久不见。”
面对前夫与现男友的同时出现，我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
“风逸···”
他们都在等我做出选择，但我真的无法迈步走向谁的身边。
“你感到为难是因为心中仍有无法放下的情感，优柔寡断最终只会让你失去更多，世间难得两全法，学会舍得才能修成正道。”是悟怀大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大师，你说得轻松，你没爱过也没恨过，怎么说都行。”
“你怎知我未曾拥有七情六欲，当你真正明白情为何物便是你解脱之时。”
我苦笑一声说道：“一个人要是没有任何执着的事情，那还是人吗？有人一生求财，有人一生求权，还有人一生追求无上的力量，而我不过是求一份爱，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人都能得到，但我不行，我不甘心。”
“他们想得到的你都拥有，还不满足吗？”
“我不是不满足，我只是放不下。”
“如果让你放弃一切力量做回普通人，你可愿意？”
“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的爱情。”
我想了想回答：“可以。”
“记住你诺言，不要后悔。”
“嗯，记住了。”
********
随着我的回答，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坐着睡着了。
法会还在继续，国师和道长谈论到苍生之福和天下大同的话题。
道长不知是不是已经被皇帝收买，说法和李龙璋基本一致，主张攻打古毒谋长世久存。
悟生国师还是比较保守，没直观表明态度，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开口询问道：“仙姑何意？”
我是法会场上难得的几个女性代表之一，也该说两句了。
站起身环视所有人，清了清喉咙说道：“世间难得两全法，出兵意味着杀戮与仇恨，坚守只会招来恶意的骚扰，除非棠武强大到外敌不敢轻易窥探，不战而胜才是良策。”
“仙姑说得极是。”身边传来赞许的声音，我兴致高亢起来，接着说：“棠武有我荷仙姑在，保千秋基业不在话下。”
底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对我这句话产生质疑。
悟生国师开口说道：“仙姑此言是为百姓着想，不论佛家还是道家，传扬的都是以善为本，普度众生。”
“对对，我就是那个意思。”我是不怎么会说他们那种文绉绉的话，这种开大会的场面最好不要再叫我来了，很容易睡着做奇奇怪怪的梦。
第一天的法会结束，距离下一场还要七日，我趁着修整准备的时间到处打听浊清苑的事。
和我来皇城的人都不太清楚，我找到林尚书，没想到他知道一二。
他告诉我，几个月前曾将府中远房亲戚之女送入浊清苑短暂学习，再过两三个月方能接回。
我问他送去的是何人，他只说也姓林，名如月。
原来是沈家小姐，难怪我来皇城多日未见到她。
林若秋说如月年纪过大，勉强入苑数月，出来后可入宫做才人，若是皇上看中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我表明意愿也想到浊清苑里看看，林若秋十分不理解。
“林尚书，你有办法帮我送进去吗？”
“仙姑为何执意要去那里？”
“世间百态，我虽为仙体，还有许多不懂，既然是天下最好的女眷学堂，我当然想见识一下。”
“此事要禀明誉王殿下吗？”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我的事他管不到，想管我得请三清。”
有林若秋为我安排，很快我就能进入神秘的浊清苑，此苑设立在皇城之外的山林中，僻静优美之地彷如人间仙境，远处可见鸟语花香的园林景观，亭台楼阁布满艳丽的花朵，一看就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我换下道袍穿着淡紫色的罗裙站在浊清苑的大门前，丫鬟上前扣响门环，不久有人从里面将门缓缓打开。
“姐姐，这位是林尚书府中送来的姑娘，请姐姐带入苑中。”
被称做姐姐的女孩上下打量我几眼，问道：“可有书函？”
“有，姑娘是林尚书表妹家的女儿，唤做雨儿。”
“随我进来吧。”
开门的女子接过书函让出一道缝隙，我走了进去。
浊清苑的里面充满古香古色的韵味，遍地栽种的花比树多许多，廊桥两侧也都种满植被，就像个大型的植物园。
“这里真好看。”
走在前面的女孩回头看向我笑了笑说：“雨儿姑娘喜欢便好，浊清苑中无男子，多跟姐姐们学着些，将来一定用的到。”
“学什么？”我好奇的反问道。
“当然是学如何收拾庭院，栽种花草的本事了。”她漫不经心的说，我听着可不像这个意思。
第四百二十五章 浊清苑
我被邀请至一间会客堂中，四扇折页门正对着一张桌案，上面摆放着精美的檀香炉，一缕幽香缓缓升起。抬头向上看去屋梁周围布满水粉色的帷幔，帘角系着小巧的铜铃。
女人住的地方就是细致，眼见的每一处地方都可以感觉到用心之深。
“雨儿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唤先生过来？”
“先生？不是说这里没男人吗？”
年轻女子愣住片刻，忽然笑着说道：“雨儿姑娘果然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浊清苑中教导各家姑娘的尊长便是先生。”
“哦哦哦，我明白了。”
“一会儿过来迎你的是素离先生，专门负责告诉你浊清苑里的戒条和规矩，你要虚心向她学习。”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她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到处转了转，桌上的檀香十分好闻，或许是有提神缓压的功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听起来得有四五个人的样子。
房门一开，带头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
这女人个子不高，刚到我肩膀位置，看年纪三十几岁，穿着朴实整洁，发髻只配了一根珠钗。
在她身后是四个十五六的姑娘，有人手捧物件，有人端着水盆，她们穿统一样式的长裙，墨蓝为底色莹白为修饰，素雅端庄，瞧着比前头的女子华贵许多。
“你就是林家送来的雨儿姑娘？”
“正是。”
“年芳几何？”
“呃··十六。”我厚颜无耻的说了一个数字，反正自己的皮肤光嫩水滑，我不说谁都猜不出真实年纪。
“好。这里是一套新罗裙，你换上，我再同你讲苑中规矩。”
“还要换衣服？？”
“若要进来学习必守这的礼数，莫非你家人没同你说过？”
“说过，我换就是了。”
一个姑娘将她手中盛放衣服的托盘递到我面前，我拿着东西来到角落的屏风后面。
一边换一边心中暗想：这地方绝对有问题，哪有刚来就让穿校服的，规章制度越是严格的地方，想要控制人身自由的意愿越强。我先静观其变，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把身上携带的东西逐一放在身旁的小桌上，待衣物换好再去拿时发现东西已经不在了。
慌张的走到屏风外面，只见一个姑娘正端着什么离开。
“我东西怎么没了？”
素离先生平静说道：“入苑需暂取你三样随身之物，晚些时候等你到了内堂舍离先生那，她会交还给你。”
“不取自拿便是偷，你们问过我吗？”
“记着，这便是第一条规矩，入了浊清苑你除了自己再无他物，若是有一定是努力得来或者先生赐予。”
我压着火深吸口气，说：“行，然后呢？还有什么规矩？”
素离先生开始念叨起来，早晚作息时间，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上厕所全都有详细安排，我觉得我不是进来学习的，我是进了关押囚犯的监牢。
等她讲完天快黑了，我被梳洗打扮的和别的姑娘相差无几，吃过晚饭后被送到下一个地方。
此时中堂里有个女子正在为十多人授课，陪我来的姑娘小声说道：“这些姐姐已经学了两年有余，再过不久就能离开浊清苑嫁人了。”
“她们现在在学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她们在学晚课，这堂舍离先生教仁德。”
仁德···听起来还不错，学一学对做人很有帮助。
我站在门外，不久里面下课，我被带了进去。
舍离先生年纪更大些，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坐在一张木椅上，双腿有些奇怪。
我盯着她长裙下隐藏的脚观察，她开口说道：“你不必看了，我是无腿之人。”
说着她撩开裙摆露出一双红色绣鞋。
“呃，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叫雨儿？”
“是。”
“方才你在堂外可有听见什么。”
“我听带我来的姐姐说，先生在讲仁德之道。”
舍离先生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我讲得如何？”
我暗想：刚才没注意听脑子里在想别的事了，现在被提问真的好尴尬，干脆胡乱说说。
“仁德，实乃仁义道德，天下人都应有崇尚的品格，做人若是没有底线，那和牲畜有什么分别。”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不过我所讲并非你的理解。”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女子，我回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沈如月，她模样清瘦了许多，脸上不带丝毫表情，仿佛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沈如月双手托着一个盛放物件的盘子，上面装着我被没收的三样随身之物。
一个是李傲送给我的玉佩，一个是姐姐提了字的画扇，还有一件是悟怀大师的生死木牌。
舍离先生拿起扇子打开，轻声读到：“念荷娇。”接着放下又拿起玉佩，说道：“宫里的配饰，皇族之物。”最后拿起木牌，脸色微变，一只手搭在没有双腿的裙摆上。
“雨儿，你有事瞒我，无妨，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这三件东西你只能留下一件，其他两件都要焚毁。”
“啥？？那是我的东西，哪个都不能弄坏。”
“三个太多，不是唯一怎能珍惜？你心中定下一个无法舍弃之物，我决定最后毁掉哪两件，如果你有办法不让我选中，那你便能将心中想留的留下。”
没腿的女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但我是成年人，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三个都要。
“我说了，这三样东西哪个都不能坏。”
“不选择就是证明它们都不够重要，如月，摔了它们。”
“是，舍离先生。”
沈如月拿起玉扇就要往地上砸，我赶紧大声喝止道：“等一下！”
我想此刻表明身份，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如就陪她们玩玩，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雨儿心中最想要的是这把扇子。”
“扇子是家姐临行前送给我的，自然十分珍贵。”
“可我看你眼神一直停留在玉佩上，似乎更加重视此物。”
“这三样物品代表不同的含义，亲情、友情和爱情，你说我该怎么选？”这次轮到我反问舍离先生，她皱了一下眉心，我则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悟怀大师出家前是声名狼藉的刺客，他曾杀人如麻，后幡然醒悟皈依佛门，时至今日他的生死牌在江湖中仍地位尊崇，我怎么舍得让此物毁在你手中。”
第四百二十六章 改变
舍离先生狂笑了几声，说道：“看来雨儿姑娘已经清楚心中所求，可惜就算你再如何掩饰都无法动摇我的决定。”
她拿起李傲送我的玉佩，仔细端瞧。
“此物最为贵重，必是有情人赠予，刚刚你说到爱情、亲情和友情，我觉得最无用的便是爱。”
“对你来说没用的事情，对别人来说不一定吧。对舍离先生而言，双腿是不是非常重要？如果现在让你回到失去双腿的那一日，你还想成为现在的自己吗？”
“你···”舍离先生被我惹怒，用手指着我，忽然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孺子可教，我在浊清苑已有数年从未生气，没想到雨儿姑娘一来便能激怒我。”
“说实话我没想惹你生气，不过是你先把我的东西拿走，你做人不讲究，就别怪我毒舌。”
舍离先生放下手中玉佩，平静说道：“斗心法最忌讳的就是怒，一怒失了判别的能力，气压在胸口，日积月累成了病，到最后只会便宜对手。”
“还好我这人不太愿意生气，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俗话说没有过不去的坎。”
“雨儿姑娘倒是很乐观，希望心里的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还记得我讲的仁德之道吗？姑娘们学的可不是如何成为仁德女子。”
“那是什么？”
我追问道，这时房门被敲响，沈如月过去开门，进来的是一陌生女子，她形色匆匆来到舍离先生坐前贴耳低语。
“怎么会这样？好，我明白了。”舍离先生表情凝重伸手将玉佩交给那女子。
我大声喝止道：“干嘛！！把东西给我放下！！”
女子不说话径直往外面走，我绝对不会放她离开，于是伸出手挡住去路，女子不耐烦左右晃动。
“你是聋子吗？我——让你——把东西放下！”话音刚落，一阵白烟在我眼前散开，喷香的气味瞬间吸入口鼻中。
“咳咳···什么东西？”我一分神女子顺势逃了出去。
“雨儿姑娘对不住了，苑首大人想看你的玉佩，委屈你暂睡半个时辰。”
我听见舍离先生的话，同时也感觉到头脑发昏，不过这样的迷药对我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我配合的假装倒下，并用异能驱散体内毒素。
装睡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架着离开，按照方向应该是去了浊清苑更里面的房间。
我被放置在一张松软的床榻上，一双手在为我轻轻盖上绸滑的被子。
“雨荷，你不该这里。”
是沈如月在同我讲话，我猛然睁开双眼，抓住她的手踝，她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敢动弹。
“嘘~~~”
“你怎么···”
“我有神功护体百毒不侵，原来你还记得我，告诉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月摇晃着头，面色十分胆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沈如月有自己的理想，要来皇城干一番大事，现在的你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眼睛里没了闪耀的光芒。”
“是我年少无知，自恃清高，宫门还没入得了便要葬身在这财狼虎豹都不敢来的学堂里。”
“有人威胁你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沈如月看向房门，过分谨慎，确定没有人在外面才敢小声对我说关于浊清苑的秘密。
她从岚城偷偷来到皇城林尚书府中改换姓氏，原本半个月后便要用全新的身份入宫，谁知后宫传来消息，准备入宫的女子要到浊清苑学规矩，她这一来就过了近一年，期间苑中发生的事她多少都会了解些，越待越觉得可怕。
浊清苑没有暴力没有严刑，有的是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若想活着离开，就要千方百计除掉对手。
有些姑娘本就是天真无邪的性格，到最后死的死疯的疯，没有一个好下场。
但凡能走出浊清苑大门的女子嫁入皇宫贵族或是朝中重臣府中无一不是厉害角色，这些女人几乎掌控了棠武半壁江山的权利。
我听完沈如月的讲述，心里也有些发毛，试想一下，当别人家的女儿还在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刺绣，这里的女孩学的却是怎么哄男人，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
术业有专攻，业余选手和专业选手肯定没办法相提并论。
“如月，你知道几个月前有一些女子被送进来的，她们去哪了？”
“几乎每天都有送进来的新人，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些。”
“每天都有？”
沈如月脸色忧郁，微微抽泣着说道：“你记着不要去苑中后面的三口井中打水喝，她们从不将她们捞出来。”
“这里还有王法吗？就没人管那些女孩的性命？”
“她们都是自行了断，又没家人来询问，谁会愿意管呢？”
“我还不信了！看谁能把我逼死！”
沈如月一把捂住我的嘴，惊恐的说道：“千万不要招惹她们，若你被当做目标，她们就会像毒蝎狠狠刺中你，直到你咽气才罢休。”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房门，双手擦抹脸颊上的泪痕，稳了稳心神，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记住我的话，别招惹她们。”
“你去哪儿？”
“入夜了，舍离先生要登高台赏月，我得伺候她。”
看着沈如月离开的背影，我有些难过，曾经的她对未来满是憧憬，如今全都消失不见。
浊清苑，一个培养女孩成为毒蝎女人的地方，我倒要看看苑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离开床榻走到门口，此时院子里没有人，趁着夜色我一直往最高屋顶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呜呜····”一阵女人的哭泣声传来，时而清楚时而断续，听得人汗毛竖起。
我停下脚步朝声音的方向看了眼，决定先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穿过拱形圆门来到一侧的庭院里，只见在一口古井旁站了一个女人，她穿着和我同样的衣服，肩背颤抖，似乎随时都要跳下去。
“喂！————”我喊了一声，女人转过头诧异的看着我。
月色的映衬下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楚楚动人，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哭得这么好看，好像她一哭世间万物都会动容。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折手段
“你···你别哭了，我这有绢帕给你擦擦。”
她打量我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今天刚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大半夜在此哭泣？”
少女从我手中接过绢帕轻点脸颊，嘤嘤说道：“我叫梵翎，是勤政公梵烈的长孙女，你叫什么？”
“我叫雨儿，是林尚书远方亲戚家的孩子。”
“原来是当朝尚书家的女孩，气质确是不同。”
“还行吧，反正不算难看，你还没说刚才为什么要哭呢？”
梵翎回头看了一眼井口，眉心颤抖又似要落泪，我赶紧安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这么晚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今晚是小樱的头七之日，我过来送送她。”
“小樱是你的朋友？”
“我们的情谊不仅仅是朋友那般简单，小樱自幼被送到家爷府中寄养，我与她年纪相仿，从记事起便在一起。三年前我们同时来到浊清苑，明明下月就能离开，她却自断性命，呜呜呜···”
我指着井口问她：“小樱的尸体该不会还在下面吧。”
梵翎闭着眼睛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去把她捞上来。”
“雨儿不可，井水寒冷常人难以抵御。”
“没事，我体质好，这点事难不倒我。”说着我走到井口，低头观察里面的情况，井中有水，水面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雨儿，那边有一团麻绳，我拿给你。”
“好，你把绳子系在大树上。”
我和梵翎配合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腰间，顺着井口缓慢向下移动，很快来到井底，伸手摸了一下水温，冰寒刺骨。
这时头顶传来梵翎的询问：“雨儿姑娘你看见什么了吗？”
“还没有，我捞一下试试吧。”
撩起上袖露出右手手臂深深的探入水中，突然，一个丝滑粘稠的东西包裹住我的小臂，试图将我拖下去。
“啊！！————这里面有东西！！”
“雨儿姑娘，我忘了告诉你，这口井链接着苑首大人的鱼池，她饲养了一只神螈，恐怕···小樱的尸体早就是它腹中之物。”
我错愕的看向井口，梵翎的面容变得不再是楚楚动人，而是戏谑的嘲讽。
“你明明知道有危险却没告诉我。”
“我劝过你的，可你执意要来帮我，怪谁呢？我让你死得明白一些，小樱也是被我骗到井中溺亡。”
“她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吗？”
“咯咯咯···”梵翎笑的十分恐怖，接着反问道：“不错，可那又怎样？若她不死，下个月我们同时离开浊清苑，便要一起争夺三皇子妃的名额。”
“就为了一个男人，害死多年的姐妹，你还是人吗？”
“是人是鬼又有何妨，待我入了奉王府，死的人只会更多，那个夜琅国的公主做王妃做得太久了。”梵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我被水中巨型蝾螈撕咬。
现在想起沈如月说过的话，在浊清苑里没人性可言，仁义道德早就从她们的脑子中抹去。
我很愤怒，水中的手臂释放力量，冰封周围的一切，蝾螈试图逃离的姿势永远定格住，我重新攀上井口，早已不见梵翎的踪迹。
衣裳湿了大半，形象略显邋遢，继续朝着苑中最高的建筑走去。
路上遇到阻拦我询问去处的女子都被我弄晕昏倒在地上。
被戏弄、被嘲笑、被欺骗，这样的感觉很糟糕，梵翎把别人对她的帮助当做可以用来伤害的机会，那个被她谋害的少女小樱，临死前该是何等绝望。
所谓的人间至恶，正是这种表面无害，实则心肠如毒蝎一般的人。
我不能接受梵翎的存在，更无法容忍培养她个性的浊清苑存在。就算这个地方背后的势力多么强大，在我看来都是微不足道。
我一路闯进正殿门前，里面通亮的灯光映出数个人影，听声音最少有四五个人在屋内。
把手搭在两侧门板上，用力一推，大门轰然打开。
屋里的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我。
正对着我最远处的一张贵妃躺椅上侧身半卧着一个女子，她纤细的手指拿着李傲送我的玉佩，在她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人，清一色的着装，模样也都有几分相似。
我迈步走进去，目光专注的盯着长椅上的女人，她缓缓起身朝我招了招手。
“没料到你竟会这么快找来，到我身边坐吧。”
本以为她会怒斥我的莽撞，万万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态度，我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打量眼前的女子。
一身美轮美奂的霓裳羽衣，搭配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容，姿色气质都属绝品，看年纪不过二十八九。
“你就是浊清苑的苑首？”
“是也不是。”女人解释的模棱两可，我费解的盯着她。
“你们四个先退下，为师要和誉王妃好好聊一聊。”
我听这称呼更加不解，难道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
等四个年轻女子离开，苑首站起身，她和我身高差不太多，来到我面前轻轻牵起我的手，带我回到她的贵妃椅旁。
“誉王妃是尊贵之人，在我这里随便些。”
“我不是什么誉王妃，我是林尚书家的远方亲戚。”
女人捂着嘴咯咯笑起来，似乎是在说：我的谎言就是个笑话。
“岳雨荷，你起先到誉王身边做家仆，接着成为誉王义子，后又以仙姑身份留在誉王府，你早已是誉王的人，为何不认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说的完全没错，就算我不想承认都不行，把我的事调查的如此清楚，恐怕对我来这里的目的也了如指掌。
“我是如何得知你不必问，我也不会答你。这块玉佩本是故人所有，她若知道誉王将此物赠送给你，定会笑得开心。”
“你说的她是谁？我这个人没太多耐心，今天我已经见识到你这浊清苑的恶心之处，如果没什么可交代的，我看你这地方就关了吧。”
“雨荷，你不能毁了这里。”
女人摸着我的手，轻柔攒捏，搞得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与誉王殿下同气连枝，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第四百二十八章 金镯
我假装平静的反问她：“你以为和李傲扯上关系我就会能放了你吗？如果你和他是一伙的，那你更应该放过万花楼的那些姑娘。”
“都是一些无名之辈，殿下也将她们视如粪土，你何以还要纠结她们的命运？”
“粪土···从你这么漂亮的嘴里说出这两个字，真是让人恶心。”
苑首脸色微沉，不过随即缓和，双臂攀上我的肩膀，整个身子贴了过来。
“你干嘛，离我远点。”
“誉王妃乃是寻乐之人，何苦为苍生忧虑，度一日欢愉便是一日，万花楼里的女子都有自己的宿命，你又救得了多少呢？”
我不好反驳她的话，因为她所说的我也曾那样想过。
“世人皆有魔性，不管你遇到多好的人，都不值得你为其倾尽所有，你放不下只是难以接受世间真相，他们弃你、伤你、害你，皆因你太过信任。”
“我错了吗？相信别人就活该被欺骗？”
“尘世本无道理可言，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子，还不是受尽折磨和屈辱，若苍天有眼，早该收了恶徒，还人间一个太平盛世。”苑首的叹息引起我的注意，她说的女子到底是谁？
我困惑的看着她，她长叹一声，说：“誉王妃，这浊清苑的确不干净，大浪淘沙，留下真正有用的人才能帮到誉王，他十几岁离宫，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早就死在去往岚城的路上了。一人成王，背后则是为他效命之人的血影，他站得越高，那影子越长。”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是你纵容那些女孩互相谋害的理由。”
苑首放开我的肩膀，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一扇小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
“浊清苑就像一张赌桌，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姑娘进来赌的是一生的荣华富贵，这里对她们而言是公平的，不管是公主还是民女，只要足够睿智，拼命求生都不会太惨。”她说着把锦盒放到我手中，接着说道：“这里装着一个锦囊和紫金镯，每一个离开浊清苑的女子都会得到。”
我刚要打开，她却按住盒盖。
“等你离开再看不迟。”
“就算你送我东西，我也要说，你这个地方关了吧，太阴暗了。”
“誉王妃去过暗影阁，为何没让葛千仇关了暗影阁？据我说知他培养的刺客都要弑杀百人才能出师，我姬雪瑶不过是教些蛊惑人心的本事，真的容不得吗？”
我好像还真是说不过她，憋着一股气。
“天色快亮了，誉王妃不如就此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誉王成事还要靠你我协作才行。你的三个随身之物都在这里，快快收好莫被他人瞧见。”
姬雪瑶说着把玉佩扇子和生死牌放在刚才送我的锦盒里一并放好。
我被她半推半送到了门外，随着身后响起关门声，方才回过神。
自己怎么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好看的女人都会骗人，必须再回去同她理论。
刚要迈步低头看见双手捧着的锦盒，决定先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一个红绸锦囊上面系着黑色缎带，拉开察看里面有张纸：
敬后生，今日一别余生勿念，浊清门内所得所失莫要外传，凤凰涅槃需入炼狱之火，是劫也是福，有朝一日达成所愿，再忆当年。
苑首：姬雪瑶
我拿出紫金手镯，心里‘咯噔’一下，这镯子的图纹花色与送尘露去暗影阁那女子戴的一模一样。
难道那宫女也是浊清苑里出来的人？可她年纪要比姬雪瑶大许多。
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再给我一点线索我便能将所有碎片拼接。
天色大亮时我回到林府，整整一夜奔波，身心俱疲，虽无困意但心却好像被道德底线压垮。
“岳姑娘这是去了哪里？”我刚一进屋发现自己的床榻边坐着一人。
“原来是沐大夫，你到我房中做什么？”
“殿下飞鸽传书已到，我急着拿给你看，谁知你竟然不在。”
“我忙的都快脚打后脑勺了，快给我看看他写了什么？”
“誉王说要你照顾好自己，莫要做危险的事情。”
“他就给我传来这么一句废话？”我愤怒的从沐超云手中抢走字条，上面果然是李傲的笔迹。
“这家伙···还以为会有什么重要指示呢？浪费信鸽。”
“岳姑娘还没告诉我昨夜去了哪里？”
沐超云的语气十分怪异，再搭配他那张易容成李傲的脸，我越发觉得可疑。
“我认识的沐大夫可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说！你到底是谁？”我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指尖挑开了一部分假面具。
“岳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沐超云惊恐的躲开，赶紧用手重新按上破损的位置。
竟然真的是假脸，我还以为李傲偷偷来了皇城，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对不起啊沐大夫，我昨晚去城外的浊清苑转了转，有点闹心事，这东西好修复吗？用我帮你吗？”
“不必了，岳姑娘若是真的不开心，晚上叫墨殇一起来喝酒吧。”
“好啊！！很久没有一醉方休了，把程将军和老付都叫来，人多热闹。”
沐超云想了想说：“也好。”
我在房间里躺了一天，没吃也没喝，姬雪瑶的那番话一阵回荡在耳边。
到了晚些时候林尚书准备好酒席盛情款待众人，他还带来自己的家眷，我还遇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林若秋给小女起名三水，寓意柔情似水、上善若水、心如止水。
小姑娘长得极为可爱，就和当年我认识的林淼一模一样。
饭桌上有孩子在我没敢肆意饮酒，多是同友人闲聊，绝伈墨殇拎着酒壶来到我身边，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询问道：“听超云说你遇到烦心的事了？”
“嗯，来到皇城哪有几件顺心的事。”
“多日未见殿下，难道你就不想他？”
“怎么没见到，沐大夫不是在这呢吗？”我看向沐超云假装的誉王正在和林家的几个孩子玩闹，李傲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干这样的事。
“超云怎么能和真正的殿下相提并论，若你身边有他，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郁闷。”
“也许吧···不知道殿下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净荷院欣赏风景。”
墨殇拿着酒壶给我倒上酒，劝了一杯。
“有孩子在，还是算了。”
“林尚书一会儿便将他们送回去，我们便可开怀畅饮。”
第四百二十九章 醉梦人
夜色正浓，林若秋和他的家人离开，剩下的人聚在一张圆桌旁推杯换盏。
“今晚见岳姑娘脸色凝重似有心事，可愿和我们说说？”程飞来到我身边询问道。
我环视每个人的面容，无奈叹息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们了，昨夜我去了皇城外的浊清苑，遇到一些女子，她们各个貌美如花，却练就心肠歹毒的本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把人心玩弄在股掌之中。”
“竟有这等事情？？”程飞诧异的瞪大眼睛反问道。
墨殇回他：“我也略有耳闻，浊清苑不简单，背后势力庞大，还看不出是否对殿下有敌意。”
付景轩从一旁说：“女流之辈有何畏惧？多是闹些家长里短，成不了大事。”
“咳！岳姑娘也是女子，难道付将军就此否定她的能力？”沐超云指出付景轩言语中的冒犯，这让景轩十分尴尬，为难的解释说：“岳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知道你快人快语，我没往心里去。”说完我拿着酒壶大口灌起来，想要忘记烦恼最好用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不去思考。
傻子最快乐，要是可以成为无忧无虑的傻瓜该多好。
“李···李傲····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喝完几坛酒，我不再是我，而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鸟，一会儿飞到东，一会儿飞到西，最后落在那些好看的衣怀中，寻找片刻的宁静温暖。
“岳姑娘，你醉了。”一只手试图将我带离结实的臂弯，我不悦的甩开那只手。
嘴里嘟囔着吼道：“放开我！！我要在这里休息。”
这时头顶传来低沉的话语：“岳姑娘，你这样···若是让殿下看见···”
“他看不见，他又不在这儿，李傲！！————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景轩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沐超云却将他的手打开，粗鲁的把我拽了出去。
“我说你醉了，该回房休息了。”
“沐大夫···我忘了跟你说，我看见沈如月了，你心心念念的沈家大小姐，现在就像一只小白兔，每天担惊受怕的活着，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有想法，我还记得···记得她离开岚城时对我说过的话···你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好，我们回房商量一下如何救她。”
我摇晃着摆摆手说：“不用~~这里人多，大家一起想···墨··墨殇···他很有头脑···一定能帮到你···”我说了一堆，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不知倒在谁怀中失去意识。
好温暖的胸膛···
淡淡幽香，熟悉的感觉令我没有丝毫恐惧，那是风逸？不，是李傲，不对，是风逸，我竟分不清他们，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两个人。
身体被包裹着，没有人可以伤害我。
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床榻上翠玉色的纱帘颤动···
我做了什么？明明风逸和李傲都不在身边才对，突然想到这件事，一下清醒过来，坐起身惊恐的看向四周。
不知道断片了多久，卧房内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检查一番没感觉异样，松了口气换上一身新衣来到户外。
此时已是午后，林府里的仆人都在忙碌着，忽听院子里传来急切的呼唤声：“尚书大人在哪里？？”
“怎么了，大人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
“宫里出事了！！”
仆人都放下手里的工具齐刷刷的看向通报之人。
“我要赶紧找到尚书大人，昨夜国师被公主招入宫，结果行了不轨之事，他已被禁军羁押在天牢，等候皇上发落。”
我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赶紧抓住通报者的手臂，急切询问：“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我暗想：到底是谁害了姜悟生？这一招实在狠毒，不禁毁了国师的声誉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我找到沐超云的房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再来到墨殇的房间，他也不在。
这两个人去哪儿？难道陷害国师是他们做的？或是誉王的意思？我肯定是下不了手，就算知道公主对国师有意，那也是人家的事，皇上想要我和国师动员百姓出征讨伐邻国的关键时候，闹出绯闻，恐怕任谁都会猜想是誉王背后搞鬼。
这盘棋实在太大，如今连姜悟生都难逃劫数，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想到这我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去天牢找悟生问明情况。
等我来到严密把守的天牢门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没有皇帝的允许谁都无法见到被羁押的姜悟生。
我想去找李龙璋，连宫墙的第一道门都迈不进，无奈不得不返回林府，此时沐超云和墨殇都已经回来，我抓着他们询问情况。
昨夜正在我和大家狂饮豪醉的时候，宫里同一时间也有事发生。
公主突感身体抱恙，找来国师诵经祈福，仪式过后公主留国师在房内，遣走所有侍女，两个时辰房内只有二人。
负责照顾公主起居的吕尚宫觉得不对劲，冒然闯入，发现公主和国师睡在床榻上，不着衣服。
她本不想对外声张，没想到蓉妃驾到撞见这一幕，愤然告到皇上那里，公主软禁，国师入牢，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要是压得住都好说，可惜现在知道的人太多，百官都已知晓，很快棠武人尽皆知。
我一定要去见姜悟生，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尚书，沐大夫以及绝伈墨殇和我齐聚在书房中，商议对策。
显然沐超云和墨殇都是带着观望的态度不想参与进去，林若秋倒是有些着急，似乎他是真的担心姜悟生的处境。
“林大人，你对国师和公主昨夜发生的事怎么看？”
“国师乃是出家之人，德高望重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丑事，我觉得是有人想谋害他。”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国师的安危，惹怒皇上肯定不会轻饶了他，有没有办法让我去天牢见一眼国师。”
“这···我想想办法，仙姑好像对国师的事十分上心。”
“哎呀，都是老朋友了，我不管谁管，最好再让我见一见公主，听听她怎么说。”
“好，我去找熟识的禁军统领借腰牌，稍后我与仙姑同去天牢。”
“有劳林大人了。”
我客气的谢过林若秋，坐在一旁的那两个人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
第四百三十章 大彻大悟
稍晚时候林若秋匆匆赶回，他得到腰牌并打通好关系，带着我一起赶赴天牢。
天牢所属皇族，一般羁押的都是皇帝和各个王爷所要关押的囚犯。这里比大理寺的牢房更加坚固，看管也更加严苛。
我和李若秋过了重重关卡最后来到一间囚室，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光头和尚，姜悟生脱了僧袍穿着极为单薄，临近入秋的天气真怕他身体扛不住。
“国师···你怎么样了？”我小声唤他，闭目诵经的姜悟生睁开眼睛看向我。
“岳姑娘来了，我知你一定会来，早已等候。”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要怎么帮你出去。”
“不必，是贫僧自己选的路，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无法说服陛下讨伐邻国，便由我来承当一切。”
“就为了这？你宁愿牺牲自己的地位和性命？”
“南无阿弥陀佛，岳姑娘，那日你同我说起异界之事，贫僧恍然大悟，我与绮梦公主本有一段缘，不论今时今日或者你来的地方，纵观万千终要有个说法，她念着贫僧，茶饭不思便是贫僧的责，我解她一世贪恋，也算度化一人。”
“可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吗？李龙璋不会放过你，绮梦公主也会被你牵连，你这是意气用事根本没考虑后果。”
“此乃贫僧的劫，岳姑娘你的劫呢？如你所说不管你我去往何处，都难逃命运束缚，无数的你都在重复轮回。”
“不会的，姜悟生你要相信我，我已经做到了，我放下了曾经失去的人，我不会再陷进去。”
“贫僧却不这么以为。”
我真不明白姜悟生到底悟出了什么，他怎么突然之间想是换了个人，做出让人费解的决定。
暂短聊过我又和林若秋来到绮梦公主的寝宫外面，拿着禁军统领的腰牌顺利进入寝室。
李绮梦正坐在床边发愁，看见我和林若秋十分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启禀公主，仙姑刚去过天牢和国师见了面，她还有些事想问问公主殿下。”
“国师还好吗？父皇有没有对他动刑？”
绮梦公主看起来很关心姜悟生的处境，两步走到我面前，双眼满是担忧。
“国师一切还好。”
她放下心，缓缓开口说起昨晚发生的事。
最近两日绮梦公主身体抱恙，听了一名伺候她的侍女说国师可驱邪避凶，可找来诵经化解。
公主本来就念着国师，如今有了这个借口自然不愿放过。
找人唤来姜悟生，两个人本在房中谈论起法会的一些事，没想到头越来越沉，慢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她已经和国师躺在床榻上，没穿衣物。
随后赶来的蓉妃不由分说告到皇上那里，她和姜悟生都受到严厉的惩罚。
“好巧不巧的蓉妃这个时间来，恐怕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害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站在旁边的林若秋回答道：“蓉妃膝下无子，只有一位佳宁公主，她有意拉拢奉王李麟作为靠山，也曾找国师谈过几次，可惜都被国师婉言回绝，恐怕她是想斩除后患。”
“原来这就是皇城的复杂之处，势力太杂乱很难梳理清楚，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当前形势。”
“这···”林若秋为难的不知该怎么说，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正常说，我会守口如瓶不到处乱说。”
林若秋看了眼绮梦公主，公主点点头，他才开口。
如今皇宫里就分为四股势力，太子携宰相和大理寺为一党，皇帝李龙璋和国师以及一些老臣为一党，三皇子李麟如今的奉王自立门户有自己的党羽，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年纪尚轻，他们更愿意和林尚书和户部的几位大臣交好。至于这些位皇子的母妃，她们各有各的算盘，都想为自己的儿子谋求最大的权利。
“陷害姜悟生的人我猜十有八九是蓉妃，当年誉王的生母就是被她所害对不对？”
“虽未证实，不过坊间传闻多和她有关。”
“这个坏女人，我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走着瞧我肯定要把姜悟生救出来。”
“仙姑竟会不顾一切的救国师？实在令人不解。”李绮梦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的评价提高不少。
我和林若秋离开公主寝室，返回林府继续商讨国师的事。
一连数日，国师和公主有染的消息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就连参加法学会的高僧也有离开的打算。
我可不能让他们走，他们如果走了，姜悟生想要翻盘的机会更加渺茫。
第二次法学会如期举行，但坐在正中间高台上的不再是悟生国师，而是换成了我。
荷仙姑虽是女流之辈，但声名远播，整个棠武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一个人面对数百和尚老道，我还有些紧张了。
为了避免大家向我提问，我主动说道：“我荷仙姑，今日代替悟生国师主持法会，就想和各位大师聊一个话题，一人之命与万人之命哪个更为重要？”
“自然是万人之命。”台下有位老道回答说。
“可这一人若是王、是贤者又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呢？那万人不过是贫苦百姓。”
“那自然也是选万人。”
我看向其他人问道：“没有其他答案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发表态度，我说：“国师以天下苍生百姓福运为这一生的目标，他不愿见生灵涂炭，自甘受辱，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是否该为他做点事呢？”
地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他们在讨论我刚刚这一番话的含义。
“仙姑有话不妨直说，我们虽为出家人，本不该过问世间苍凉，但既然是国师有难，我们还是愿意朱助他一臂之力。”
“有大家这句话，他在天牢一定会非常感动，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我说着仰头喝下清茶。
有了天下高僧和道人的帮助，李龙璋迫于压力不得不暂时放出国师，但他的头衔也被摘去，成了一个普通和尚。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夜探皇宫
国师被废，公主被囚，下一个该到谁了呢？
正当我对未知的明天感到头疼时，一封书信送达我手中。
这是浊清苑姬雪瑶亲笔手书：
近日宫内异动频繁似有大事发生，望誉王妃多加小心。
她都来特意提醒我，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既然是神一样的存在，就不该被凡人打到被动，看来是时候见见许蓉馨了，曾经的小三，现在的贵妃，多少事和她有关。
想到这些，一不做二不休，我准备夜探皇宫逼问出一些内幕。
收拾好一套夜行衣，准备趁着夜色行动，刚来开门正和沐超云装了个满怀。
“哎呀！你怎么突然过来？”
“岳姑娘这是想去何处？”
我低头瞧了瞧自己说道：“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有事要做。”
“誉王的信笺你已看过，为何还要去冒险？”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沐大夫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如今我代替殿下在你身边，便有保护你的义务，今夜你哪里都不能去。”
“呀哈？沐大夫说话的态度越来越像誉王了，我偏要出去，你还能拦住我不成。”面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我真的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忽然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谁知他竟侧身躲了过去。
“你不是沐超云，你是谁？！”我诧异的看向他，眼前男人猛的将我撞入房内，我刚要出手治他，他却说道：“超云另有事要做。”
他的声音变得和尘露一模一样，我明白过来，尘露已经被易容成李傲，代替沐超云的位置。
“你不是去山里找宝藏了吗？怎么会突然来到皇城。”
“东西我已经找到，并且交给了殿下，我随墨殇一起过来，中途换走了沐超云。”
“真的吗？找到了什么？”
尘露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那里放置着一颗通透明亮的宝珠，应该十分珍贵，壁画上的图案我拓印了一份也给了殿下。”
“珠子啊~~~”我暗想会不会是天人石，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是个威胁，比封鬼还要厉害。
“殿下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今夜绝对不许你离开林府。”
我没避讳尘露，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自己要去皇宫找蓉妃，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的事，我们现在急需一个突破口，只有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才能清楚的看清敌人的面目。
李傲的生母、尘露的身世，都需要一个真相。
“尘露，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我···”
“我保证会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你知道我的实力，一座皇宫难不倒我。”
“既然这样我要和你一起去。”
尘露的功夫还算可以，有他在也有个照应，我答应了他。
两个人来到高耸的宫墙外，我轻松跃上城墙，尘露三两下也跟上来，偌大的皇宫想要找一个人真是难上加难。
无奈我们只好截住一个侍女询问，她为我们指出方向，便被我们敲晕。
我们躲过禁军的巡逻终于来到蓉妃的寝宫，奢华的后宫大殿里灯火通明，她虽不是皇后却过着皇后一般的生活，统领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尘露看着我指了指屋檐上方，我明白他的意思，二人跳到瓦顶，从上至下观察里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蓉妃还在会客，在她房中有一个男人，我本以为是皇帝李龙璋，但从身型上来看一点不像。
“馨儿，绮梦公主已被囚禁，她爱慕的国师也名誉扫地，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哥~~我要的是李绮梦滚出皇城，最好嫁到古毒那样的地方，让她一生一世都受尽苦难，谁让她欺负宁儿，宁儿两夜没睡安慰都是她的错，你这个当舅舅的不该为她出这口恶气吗？”
“我不愿参与宫中之事，你是知道的，这次若不是宁儿生气，我根本不想理会，我帮你害的人还少吗？”
“哥~~~你就我这么一个妹妹，你怎么忍心我在这空寂寒冷的后宫被欺负？”
原来这人是许阳，听闻他一直隐居，没想到这次为了妹妹和外甥女跑出来作怪。
“当年若不是为了保你周全，我也不会做出那等卑鄙之事。”
“她是咎由自取，背着皇上怀上别人的孩子，她哪里还有命活？”
“你···”许阳指着许蓉馨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沙哑低沉的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根本没来过你这后宫，宁儿不过是你和一个禁军侍卫所生。”
我的天啊！！这么大的一个瓜被我吃到，差点把我噎死。
敢情皇上也被带了绿帽子，而且还不是一顶，这个时空的李龙璋未免太倒霉了吧。
等等，许家兄妹刚才说的那人应该是李傲的生母吧，‘怀上别人的孩子’到底是指谁？
我正思考着，房梁下面的许蓉馨暴跳如雷直接扇了许阳一个耳光，打的那叫一个响亮。
“你竟然连亲妹妹都要查，这件事传到后宫那些嫔妃耳中，我和宁儿都要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妹妹，这一个巴掌算是兄长最后对你的放任，将来再有事，别来找我。”
“哥~~哥~~不要，馨儿错了。”许蓉馨抓着头也不回的许阳被拖到了门口。
我和尘露见机行事，直接跳到房内躲藏起来。
等待她回来的短暂时刻，我和尘露轻声交流两句。
“哎，刚才他们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觉得和你有关吗？”
“不知道，这女人疯癫得很，一会儿我们需多加谨慎才是。”
“怕什么，我把脸捂上，没人认得出来，你也把脸挡好。”我说着帮尘露把蒙面巾盖在鼻梁的位置，只剩一双眼睛，看起来和风逸一模一样。
我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去想了···
没过多久，蓉妃返回，她遣走所有侍女，独自一人来到床榻边准备休息，灭了最后一盏烛灯，我和尘露从黑暗中走出来直接到了床边。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伸进帷幔抵在许蓉馨的脖颈上。
“别动！否则让你马上毙命。”
“啊~~~你们···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来找个询问几句话之人，若你不配合，那便是取你性命之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独宠一人
许蓉馨早已被我们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她很怕死，越是活得滋润的人越是想活得更久。
尘露不像我有仁慈之心，他手中的匕首几乎划破蓉妃的脖颈。
“说！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讲完，那女人是谁？她现在身在何处？”
“她她她···她就是当年皇上最宠爱的翎妃，可惜多年前她趁皇帝出巡时与他人有染，皇帝回宫后龙颜大怒，将她打入冷宫。”
“她是誉王的生母？”
“正是，从那以后皇上也开始在其他各宫走动，如此说来妃子们还要感谢翎妃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
我抓起许蓉馨的衣领拽到床下，按着她的肩膀压在地上，用一种无比凶狠的语气质问她：“你刚才说那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是指翎妃腹中骨肉？”
“女侠饶命~~~是~~她在冷宫身怀六甲，我还同宫中姐妹去看过她。”
“你去看她？你会有那么好心？？”我加大手上的力度，按得蓉妃差点叫出声，尘露眼疾手快一下子堵住她的嘴，才没让外面的侍女听见。
“你老实交代，我们尚且放你一条狗命。”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害死她，只是打断她手脚让她无法动弹，翎妃身边有个忠心的侍女，听说此人后来将刚出生的婴孩带离皇宫不知去向。”
蓉妃刚说完，只见尘露的长剑落向她的后颈，我急忙用手握住剑身。
“别！”
我们都不敢细说，四目相对，眼神中传递着心思。
眼前这个女人迫害翎妃，罪该万死，尘露想替母亲报仇也合情合理，但现在许蓉馨一死，后宫必定大乱，皇上也会加紧防备，这不利于我们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我摇了摇头，尘露看着我的血顺着剑槽滴落，沉了沉气收起长剑。
“翎妃后来去了哪里？”
“皇上听闻她生下孽种，又四肢瘫痪便叫严公公送去毒酒，至于尸首无人知晓。”
这时屋外的侍女听见里面声响，敲门询问，我和尘露打晕许蓉馨按原路返回，二人来到皇宫外面摘下脸上围巾，我看出尘露脸色极为难看。
“雨荷，我···我恨这宫墙，恨这里的人，我要回去将他们赶尽杀绝。”
“尘露，这件事我们要同誉王商量。”
“凡尘一滴露，不问生来时，苦母无相依，囚父鬓双白，悟怀大师的话让我如何安心？李龙璋是殿下生父，他会让我为娘报仇吗？”
“你听我说，事实上你也是李龙璋的儿子，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错，一定是中间产生了误会，或者是有心的人蛊惑李龙璋。”
他看着我情绪渐渐稳定，我们一起回到林府，他继续用沐超云所做的人皮面具假扮誉王，我则想办法接近严公公，希望从他口中了解翎妃去向。
两日后皇帝宣我入宫，讲解法会的事宜，我觉得是个好时机。
回想上一次来见李龙璋还是和国师一起，短短数日只剩我一人。
李龙璋坐在他的御书房中，身旁站着严公公，他把批阅一般的奏折放下，抬头看了看我。
“仙姑这段时日在皇城感觉如何？”
“回陛下，坐卧不安心神恍惚。”
“嗯？为何？”
“遇见了一些人，看见了一些事，想不通。”
“不妨和寡人说说，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事？”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说了等于没说，恐怕我的认为和陛下的不同，你听了不会觉得是什么大事。”
“我懂了仙姑所言，那我们今日聊聊法会吧，如今皇城之内高僧和道长颇多，竟然大肆宣扬姜悟生配得上国师之职，很让寡人头疼，莫非我棠武江山改姓姜氏了吗？”
“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关键在于陛下自己有没有调查清楚就做决断。”
一旁的严公公厉声呵斥道：“荷仙姑！你怎可这般同陛下讲话，速速跪下！！”
“不好意思，我膝盖硬不好弯，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其他···哼哼···”
“大胆！！来人啊！！”严公公含糖量超高的尖锐叫声传到书房外，顿时一队禁军冲了进来。
李龙璋坐在桌案后面，龙颜不悦，低声说道：“都给我退下。”
“遵命！”禁军呼啦啦又都走了出去。
严公公胆怯的偷瞄皇上。
“你也出去吧，我还有话要同仙姑说。”
“是，老奴告退。”严公公颤抖着倒退着到门口，匆匆离开。
房门关闭，只剩下我和李龙璋两个人，他看了看我，问道：“仙姑对岚儿作何评价？”
“誉王··当然是人中龙凤。”
“他是龙，寡人又是什么？”
“陛下是什么陛下心里清楚，我只知道虎毒不食子，为了权利地位泯灭人性，畜牲不如。”
李龙璋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他高高在上的身型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蔑视。
“这么看仙姑不像得道的仙人，更像一个维护夫君的凡间女子。”
“陛下看人还挺有眼光。”我没否认，直接了当的承认，惹得李龙璋仰天大笑。
我不知道他笑什么，狂笑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发毛，慢慢的李龙璋恢复平静，再看我时，目光凛冽。
“寡人一日不死，誉王一日不得安宁，江山是留给有资格坐上龙椅的人，不是像他那种唯唯诺诺听命女子的懦夫的。”
“呵~~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李傲不是你儿子吗？就算你再看不上，有必要往死里逼他吗？”我懒得再和李龙璋装，展现自己本来的个性。
皇帝怎么了？在我的时空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还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我也瞧不起他。
“仙姑明确要与寡人对立？”
“我们不是一直都站在对立面上的吗？李龙璋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他们的父亲，不然你早就死了。”我说着将右手搭在一把木椅椅背上，随着冰霜蔓延，椅子变成冰椅，轻轻一碰碎成颗粒大小的小冰晶。
李龙璋诧异的盯着我，他还算有些胆识，没被我的异能吓到腿软。
“你说过的，人只能和人争，我乃仙体，恐怕你斗不过。”
他没有回答，我翻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外一把揪住严公公的衣领，不由分说的带到无人角落。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宫里巧遇
“哎呀~~放开老奴~~~快来人啊！！救命~~~”严公公尖锐的鸭嗓听得人心烦，我警告他闭嘴，我现在很不爽，若是不小心捏死他，也别怪我。
“仙姑···你到底要做什么？？”严公公哀求的询可道。
“我可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让我知道你敢骗我，保证你会死得非常难看。”
“好好好···我说便是。”
我拽着严公公一把甩到御花园的假山怪石附近，见四下无人我便可他关于翎妃的去向，还有当年发生的事。
他的说词与许蓉馨相差不多，送毒酒并给翎妃灌下，他亲眼看着沈翎慧咽气，晚些时候找来两个侍卫将尸体搬出皇宫葬在城外郊野，严公公把具体位置告诉我。
不敢相信沈翎慧就那么死了，李傲和尘露若是听见该多难过。
我放了严公公回去，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御花园的角落望着眼前美如画卷的风景。
即使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内在早已是肮脏不堪，尘露恨这高高的宫墙，我又何尝不是，没有人值得原谅，他们都没资格欣赏如此美丽的景色。
想到这里，心底的怒火蔓延，双手被熊熊火焰包裹。
“小雨···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悦耳的可询，压灭了我即将爆发的情绪。
回头看过去，竟是赵青露，她蔚蓝色的双瞳仿佛星辰海洋，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她的身体是青露，意识却是莫娜，那个陪伴我多年同母异父的姐姐。
“姐···你怎么在宫里？”
她抬袖遮面笑着说：“明明是我先可你的。”
“我过来找李龙璋，顺便可点别的事，你不是和青禾在皇城置办宅院享受生活了吗？”
“我貌美多娇不来皇宫转转，岂不白白浪费了姿色。”
我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她，几个月没见的确更加漂亮，尤其这双不同寻常人的眼睛，恐怕迷倒许多男子。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
“有两个嫔妃邀我入宫，她们喜欢我调配的香粉，刚给她们送完过来御花园转一转，没想到竟然看见你。”
“我现在在林尚书的府中暂居，你跟我过去吧。”
“林若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多加小心。”
“为什么这么说？”
莫娜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反可道：“你来皇城这段时间见了几个心善的人？能活到现在的都是虎狼之辈，好人早就死绝了。”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没错。
“姐，那你呢？你也会变得像他们一样吗？”
莫娜摇了摇头，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姐姐我根本不需要变，论智慧人类不可能战胜我，你就是因为和他们生活太长时间，所以处理事情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我不一样，我和人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你有关心过脚下蚂蚁的生存吗？”
“好了好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没人情味，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想和人类交流的。”
莫娜被我的话逗乐，放在我脸颊上的手慢慢攀向脖颈，一把将我搂在怀中。
贴着耳畔低语：“我只想要小雨。”
“咦~~~干嘛说这么肉麻的话。”推开她我一脸嫌弃的逃走，头也不回的提醒她，有时间去林府找我，身后传来莫娜‘咯咯咯’的笑声。
离开皇宫我没有直接返回林府而是转道去了城外严公公说的埋尸地，时隔多年这里成了一片荒坟，我逐个寻找他所说的古树。
连着翻了几个坟也没看见断手断脚的女尸骨，难道有人把尸体挖出去重新安葬了？
这下不好办了。
黄昏日落，我坐在挖的乱七八糟的坟地旁长叹着气。
这时一位老妪从小路走了过来，她手臂上挎着竹篮，好像是来祭拜什么人的。她步履蹒跚，腰背弯曲，脸一直朝着地面，似乎没发现我的存在。
“又被野狗拽出来了···死也死得不安生···我把你们重新埋起来吧···”她低声嘟囔着说道。
“婆婆，不好意思是我翻出来的，我马上埋回去。”
老妪抬头看向我，她满脸褶皱肤色暗黄，着实吓到我了。
“原来有个活人，你把他们请出来，他们同意了吗？”
“呃···我还没有能力和死人说话，婆婆，你说尸体会被野狗叼出来，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一个断手断脚女人的骸骨。”
“这里有被砍了头的、有的了瘟疫的、还有被山贼剁成一块块的就是没有你说的断手断脚的尸体。”
我起身和婆婆一起重新埋葬尸体，并和她聊了起来。
“那女人差不多是十七八年前被埋在这里，应该是中毒而亡，并且死前不久还生过孩子。”
老妪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有些印象，那日天降大雨，两个身穿盔甲的兵将一卷铺盖扔进土坑，当时因为雨下得太大，他们懒得埋上匆匆离开，我想过去看一眼的···”
“后来呢？”
“后来呀··又来了一群人，他们将铺盖抬了出来，打开察看的时候我才知道里面是个很美的女子，可惜她面色蜡黄毫无血气，我想多半是死了几个时辰。那女人就如你所说，手脚皆断，惨目忍睹。”
“婆婆你知道那些人后来去了哪里吗？或者有没有关于他们的线索。”
“不知道··不知道···”
我赶紧在自己身上搜索一番，找出碎银塞在婆婆手中。
“婆婆，麻烦您在好好回忆一下，任何的信息都行。”
老妪看着自己苍老手掌中的银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满脸的褶皱更加恐怖了。
“我想想···那夜我就躲在那棵大树后面偷偷看着，哦！对了，他们中有一人也许是宫中的太医，我听他的同伴唤他‘沐太医’。”
“沐太医··沐··沐超云得父亲？”我自言自语的说着，老妪拿着银子按照来时的小路越走越远。
我重新梳理整件事的经过，当年沈翎慧在冷宫生下尘露，随后被毒害，抛尸的时候负责的禁军懒得埋土，接着沐太医和一些人赶过来营救翎妃。
这么说沈翎慧可能没死，后来沐家满门入狱可责恐怕也和这件事有关。
第四百三十四章 誉王驾到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林府，此时听见院落传来琴音，不知是沐超云还是尘露在代替李傲练习琴技。
墨殇正巧往外面来与我撞了个迎面。
“岳姑娘从宫中回来？”
“是啊，皇上找到询问法学会的事，谁在里面？”
“呃···”他停顿一下，说道：“是尘露。”
我点了点头，想起沐家往事，便问他：“墨殇你和沐大夫认识很多年，你了解他家之前发生的事吗？”
“关于超云的事？为何问起？”
“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
墨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回道：“十二年前超云尚幼，当时的沐太医还是负责皇上以及后宫嫔妃安康的太医院院首，突然一位后宫嫔妃猝死，此人乃是四皇子的生母，沐太医被皇上问责打入大牢，并在他的药箱发现可以致死嫔妃的毒药。沐家满门沦为阶下囚，若不是誉王殿下出手相救，恐怕沐超云无法活着离开天牢。”
“沐太医后来去了哪里？”
“他双臂被砍，生不如死，在监牢关了几年放出去的时候也是残喘苟活，不久死于疾病。”
我心想，沐太医死了多年，我现在要找谁才能问出翎妃去向呢？
“墨殇，沐太医临死前有没有交代什么话？听起来比较重要的那种。”
“你指什么？”
“就是遗言，听起来不懂什么意思的最好。”
墨殇仔细观察我，说道：“的确有说过两句。”
我兴奋的抓起他水粉色的长袖，焦急问道：“快说，哪两句？”
“天佑棠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临死还不忘效忠李龙璋？不是皇上把他打入天牢的吗？”
“这件事我们也想不通，超云到如今都无法理解父亲临终时的话。”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放下他的胳膊。
“岳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没事，我再多打听一下其他人，你去忙吧。”和墨殇道别后我走进庭院，尘露刚好弹奏完一曲，双手缓缓离开琴弦。
“你琴技精进不少，快赶上殿下了。”我夸赞他道。
“是吗？还有哪里不足？”
“呃···感情再丰富一些，曲调再连贯。”
“雨荷帮我来指点一下如何？”尘露招呼我坐到他身边，弹琴我哪会啊？挑挑毛病还可以。
“你还是多和墨殇学习，我不行。”
慌乱的摆了摆手，却被他一把拉住拽了过去，身体失衡直接撞进他怀中。
“啊！————”我惊呼着想逃离，他却不给机会，拉着我的手放在琴弦上面。
“不妨一试，或许弹的比本王还好。”
若不是刚才墨殇说他是尘露，我一定会认为他就是誉王本尊。
“你怎么···变得这么大胆？”
“我是在习惯殿下的作风，很怕明日入宫给父皇演奏出现纰漏。”
“你明日入宫？我陪你去。”
“岳姑娘帮我练好琴技便可。”尘露扶着我的手轻盈的弹奏，我们靠得近，感觉有些暧昧。
“你···”
“嘘···安静的弹完这曲。”
琴声悠扬，庭院回荡，一切都仿佛是回到了岚城净荷院的亭子里，我慢慢忘记人皮面具下本应属于的尘露的脸庞，只当他是李傲。
放松的心情随着他指尖的移走拨动琴弦，我们就这样玩的不亦乐乎。
“你说等我们回到岚城院子里的荷花还在吗？”
“当然，净荷院永远都有一朵荷花，那还是一朵雨荷。”
“讨厌，就会说好听的。”
“本王的小荷最爱听甜言蜜语。”
修长的手从我手背上移开勾到下巴，让我不得不转向他的脸，四目相对我忘了他是谁，也忘了自己是谁。
“殿下···”
深深的一吻令人神魂颠倒，蜜语虽甜甜不过他的亲吻。
偷得禁果不愿放弃，不知不觉中到了屋内的床榻上，混沌纠缠一晃日出时分。
我做了什么？猛的坐起身竟和前几日喝酒宿醉醒来时感觉如出一辙。
那日我可以用醉酒解释，今天呢？我转过脸看向身旁，尘露还假扮誉王模样躺在身边。
我的两只手从自己脸颊上用力下拉，后悔难过于事无补，我又错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本来还能自我安慰，放下李风逸，爱上李傲是遇到对的人，现在可好关系更乱了。
所有的自责转变成愤怒和不安，我不由分说的撩开被子准备给予尘露一顿教训，他光滑的肩背令我突然停住手。
不对！！龙纹胎记怎么没了？难道易容把全身的伤疤和后背也处理了？
我小心的用手指触碰他脸颊上的皮肤，发现竟根本没有什么人皮面具。
这家伙就是如假包换的李傲。
“李傲！！你··真的是···太讨厌了！！”我边说边拍打他的肩膀，三两下就让他从睡梦中醒来。
他抓住我的双手按在床榻上，脸上戴着邪恶的魅笑，说道：“知道是本王还敢放肆小荷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夜你宿醉该不会全都忘记了吧。”
“果然是你，不是让你好好留在岚城吗？你跑来皇城做什么？要是被皇上发现你可能就逃不了了。”
“本王来了便没想逃，尘露已经和我说明母妃之事，我不会念在父子情分偏袒何人，他若想为母报仇，我还会助他一臂之力。”
“不行！！尘露不可以弑父，李龙璋和你们都有关系。”
李傲靠近我慢慢沉下身子，贴近耳畔低语：“谁知道呢？一旦事成无人可阻挡我登基，太子那个废物身边早就都是本王的人，他敢动立刻人头落地，至于后宫那些多事的贵妃，一个都活不成。”
“李傲你想屠杀宫里的人？”
“有何不可？”
“我知道你一向心狠手辣，可这里都是你的家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家人？他们当年欺凌我母妃的时候有想过她也是家人吗？皇家自古无情义，生来不负帝王碑。”
李傲坚决的态度让我很难说服，他甚至不愿放过一丁点和我独处的时间。
“小荷不在身边，本王已许久未睡得安稳，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你陪着。”
“你不是还要入宫。”
“入宫的自有他人。”
“尘露？他一个人不行。”
“你与本王一同等待宫中丧钟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