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章 雷峰！
潮风洗面。
带来的不止是风的冷意，还有水的润感。
扑打在脸上，不一会儿便会有一种整个人沁入水中的感觉，变得湿乎乎一片。
哗啦啦。
潮起潮涌，掀起的浪头足有数丈高，然后劈头盖脑的砸在堤岸上溅射出白茫茫一片。随后，便是漫天的水汽蒸腾，在斜阳的照耀下，闪耀出七彩之色。
岸边。
陆无双一个人躲藏在柳树下面的阴影下，静静的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眺望浪潮的小龙女，一头的雾水。
这骑着毛驴走了数百里的路途，最后就是为了欣赏潮起潮落？
自己的这个师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优雅的性子？
印象中，小龙女向来不是做自己的事情，只在自己的情绪中生活的一个人吗？可谓是极少受到旁人的影响。
白衣飘飞。
在超浪掀起的潮风中，吹的不断的朝后飞扬。
面对水汽扑面，小龙女没有做任何的阻挡，就那么任凭这些水汽扑打在自己身上。很快，在岸边站了许久的小龙女的身上的白衣，已经出现了湿润的痕迹。
好半晌。
“……”
躲藏在柳树下，遮蔽阳光的陆无双还是看不下去了，这一路来，她是第一次见到小龙女出现这种恍惚的状态。
这钱塘江潮水有什么好看的？
行走多年，陆无双不觉得那一路来，李莫愁与自己的师妹两个人只是一直在追逐而没有留意过身边的景色。
天下间奇景又有多少？
这钱塘江放在天下间，还真的算不上顶尖。只是让陆无双诧异的是小龙女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难不成这里对小龙女来说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吗？
看了半天，陆无双终于瞧不下去了。
最终她从柳树下面走了出来。
拿出了纸伞，打开，举着走到了小龙女的身后，然后替对方遮蔽了那接连不断被拍打下来的水雾。
“！！！”
恍然中，小龙女回过了神。
抬头。
扫了一眼头顶的纸伞，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喜，可在回过头看到举着伞的陆无双后，小龙女的脸色上明显一闪而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这一变化，让陆无双差点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
再眨眼，见到的仍然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小龙女，唯有对方那湿润的鬓角与肌肤显示着刚刚她一直就那么怔怔的站在浪潮之下，任凭水汽吹打。
“走吧！”
面色冷漠，仍然是一副冰山女神神情的小龙女开口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
望着已经转过头，不再理会自己的小龙女，陆无双一头雾水。不过好在这一路上过来，她已经习惯了，与小龙女接触，她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再说，自身的情况，还离不得小龙女那堪称无双的医术。
看着已经走出伞下，走在前面的小龙女，陆无双只能微微的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哪怕是有着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再加上一个同样堪称不俗的女子跟随，两个女人行走江湖，却是并没有遭受到多大的影响。
即便在观潮的时候，也只有一些人远远的瞭望，却没有一人上来招惹。
真正意义上行走江湖，一般人想要活的长，那么就要压制自己的好奇心与好色心。
一介绝色佳人行走江湖，这样的存在，只要不被美色迷昏了头脑，一般人都会察觉出其中的问题来。
在这乱世，在这江湖中，能够安然行走江湖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江湖中峨眉派给天下间不少江湖人士提了醒之后，这个警告便已经在不少江湖人士的心中盘旋了。这也是一路来，小龙女与陆无双没有遇见什么拦路之人的缘由。
当然，做一些稍微的隐藏也是必须的。
就是这样，两女一路走来却也是安然无恙。
这种迹象，让陆无双差点错以为这中原江湖已经这么安全了吗？这江湖中的恶人怎么一点都不刁了？
很快。
在小龙女的带领下，两人慢悠悠的花费了不少时间，来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而在这中途，小龙女还在杭州街道上的一处小贩那里再度买了一把油纸伞。就这样，两人一人一伞，举着来到了她们接下来的目的地。
那是一处巷弄。
两女最后停在了巷弄里的那一棵颇大的槐树下面。
于是，小龙女在陆无双的眼中，出现了之前在钱塘江观潮时的奇怪场景。
整个人又呆呆的失神了。
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那一座紧闭着房门的府邸出神。
嗯？？？
陆无双瞅瞅小龙女的背影，再瞅瞅眼前的这座紧闭房门的府邸，一时间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转动。在陆无双的眼中，这一处府邸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似乎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难不成这里与自己师叔有着什么关联？
一番回想后，陆无双发现小龙女是出身古墓来着，从未听说过她在外面还有其他的熟悉的落脚处。甚至，在小龙女的人生中，她所认识的人也不多，真正有过关联的也不过是师姐李莫愁，徒弟杨过，还有她算是师侄的陆无双，以及岳缘。
可接连两次小龙女没有任何遮掩的诡异表现让陆无双很是迷惑。
这江南到底对她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时候，陆无双有一种错觉，对方是在故意一点点的向她展露着一些隐藏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只怕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一时间，陆无双想要了解这个秘密，但莫名的又有一种极为排斥的心理。
她隐隐间有一种错觉，只怕一旦了解到了这个秘密，恐怕她陆无双就要成为自己师叔掌心里的笼中鸟，再也飞不出去了。
那么……
是后退避让？
还是陪着继续下去？
最后，还是身为女人本身所有的八卦心理占据了上风，陆无双决定继续陪着自己的这个师叔走下去，看看小龙女究竟是准备要做什么。
于是，陆无双就在这巷弄里呆呆的陪着小龙女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随后，两人这才离开了这座巷弄。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着实让陆无双彻底的懵住了。
小龙女准备去拜佛上香。
古墓派的人去佛门所在上香？
这是什么做法？
要知道古墓派更多的传承还是与道门脱不了干系，当初古墓派可是建立在全真教后山禁地中的。从行走江湖的一身道袍装扮的赤练仙子李莫愁身上就能看得出来古墓派真正所属派别。
道门之人去佛门上香拜佛，这算是挑衅吧？
但在这之前，满肚子疑惑的陆无双就这样跟随着小龙女来到了杭州城最为盛名的西湖——旁边的一座高塔处。
在这里，小龙女同样是打量了半晌后，这便缓缓的将手中油纸伞收好，插在了塔前。
背后。
陆无双看着眼前一幕景象，只觉得一股过电般的麻痒感自脚后跟爬起，整个人后背在这一刻彻底的被冷汗打湿了。
目光呆滞。
双眼失神的盯着那塔上的名字。
雷峰塔。
难道！！！
吞了一口口水，似乎想到了什么的陆无双目光朝小龙女望去，见到的是侧身半回首的小龙女。
那冷漠无比的神情。
那一双让她无法忘记的金色竖瞳。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认为当时你说的那些是笑话吗？”
“岳缘他从来都不是道门中人。”
“那只是他最大的伪装。”
“因为他本身乃是佛门中人。”
“是佛门绝顶高僧，更是佛门中最大的业障！”
“一个要渡情劫的混账！”
这些冷漠无比的话语让陆无双心神重创，整个人连续不断的退后了好几步，才好不容易的站稳了身躯。脸上表情震惊无比，过去听说过的无数故事彻底联系起来，她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道：“法……法海？”
不！
随即陆无双摇头否认了这个答案，而是念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许仙！！！”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口的刹那，远在明教总部光明顶，躺在椅子上假寐的岳缘突然睁开了双眼，打量了下四周，这才再度闭上了双眼。
隐约间。
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侧脸，岳缘觉得刚刚似乎有人在叫他！
PS：昨天吃了个麻辣烫，弄的肚子不舒服，这更迟了点，抱歉！
129章 真相？
变了。
感觉变了。
若说在杭州一行之前，陆无双还能够收敛情绪，还能够遮掩自身心思变化的话，那么在雷峰塔下一行，亲眼见到自己师叔将一柄油纸伞插在塔下的时候，她整个心思几乎在这一刻都崩溃了。
无法想象。
不敢想象。
陆无双只觉得自己的认识在这一刻受到了剧烈的碰撞，人生三观出现了变化。
岳缘是佛门中人？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行走江湖多年，哪怕是躲藏在五毒教，也从未放弃过派遣弟子走出苗疆，来收集江湖中发生的大事。至少在她的了解中，岳缘乃是佛门最大的敌人。可就这样的人在小龙女的一句话中被彻底扭转了身份，陆无双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至于小龙女的身份，她更是不敢设想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从小龙女嘴里道出，可陆无双在这一刻竟然不敢去否认，只能用一种极端怀疑的心情去面对这个现实。
那个闻名的故事。
那个凄凄惨惨却又团员的故事发展。
陆无双不知道眼前一身白衣的小龙女是否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女子。
因为在陆无双的了解中，小龙女应该与赤练仙子李莫愁一直呆在一起在江湖上兜兜转转，理应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那个故事发生的时间也不符合她的猜测。
但如果是事实呢？
那么自己的生死仇人李莫愁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身份？
一想到那个传说故事，陆无双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的诡异。因为小龙女的几句话，陆无双觉得那个故事在她的眼中早就变得面目全非，连带着不少人也看不清了。
可若说这是假的呢？
陆无双同样不敢承认。
因为这里面最大的破绽便是小龙女那堪称无双的医术，还有对《五毒秘传》了解超乎想象的深，能够彻底压制治疗她现在身上的伤势问题。这一点，已经是不能用神医来形容的医术水平了。
再回想之前赤练仙子李莫愁所说过的话，回想起那句对《五毒秘传》的阐述，那里面的最高境界……加上结合小龙女言语中所泄露出来的东西，这让陆无双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望向小龙女的目光，不再是看自己师叔的平淡眼神，而是一种似乎看见传说中‘妖怪’的目光。
而且……
陆无双还有一个猜测。
这《五毒秘传》与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恐怕是两门相辅相成的功法。
修炼前者的人会变得极为敏感，极为容易受到刺激，这一点赤练仙子，她陆无双都是最好的例子。可修炼后者的人则是变得冷若冰霜，对外界刺激变得极为淡然，恍若石女一般，这与前者恰恰相反。
难不成这两者结合才能达到那最高的境界？
要知道在陆无双的过往记忆中，李莫愁一直以来是没有《玉女心经》的，即便是到数天前她们师徒二人的交锋，陆无双也仍然察觉到了留存在赤练仙子身上的那份敏感仍在。
可师叔小龙女……那一双金色的蛇瞳。
哪怕陆无双在心中再怎么否认，摆在面前的无数事实也让陆无双的这份否认显得那么的有心无力。
客栈。
房间。
再度添了新药后的陆无双望着站在窗前的小龙女，一路上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心头的疑惑。
“你说他曾经是佛门高僧，可是在我的印象与了解中，佛门一直认为他乃是大敌。我在五毒教多年，得到的消息一直如此。”
“这可是与你所说的不符啊！”
听到这句话，小龙女转过身，目光上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陆无双，好似看陌生人一样，她知道陆无双仍然在做最后的补救，冷声道：“对！”
“陆无双你说的没有错。”
“他确实是佛门的敌人。”
“可你这些年来是不是一直钻研五毒，忘记了其他的东西？”
“我说过，他是佛门的业障！”
“佛门同道门一般，里面分有无数的派别。而在这其中有着视佛门其他信仰为邪门歪道的魔佛一道，更有与佛门彻底针对，却又是算是同出一源的业障一门。”
“而这一门发展到极致，便称之为邪，乃是佛敌。”
“再说佛门高僧与嗜血灭佛有什么矛盾之处吗？”
不是佛！
不是魔！
而是邪！
这三个字在陆无双的脑海里回荡，一时间她有一点分不清这三者间有什么不同。
可这并不意外。
陆无双在后面的人生中都活在怨恨中，她最大的精力都是在研究五毒，都是在为增长自己的时间而努力。许许多多发生在江湖的事情，她不过是借门下弟子传递的消息来了解，极少走出苗疆。
可小龙女清楚。
别看江湖上门派众多，但真正能够走上台面的其实就是三大门。
道门，佛门，魔门。
在其中，经常出现的都是佛门与魔门互怼，尤其是阴癸派与慈航静斋是最佳的例子。道门反倒是有一种坐观天下，看云卷云舒的慵懒意味。
唯有邪。
没有人能够了解对方真正的心思，他能够在这三者之间自有来回的扭转自身的身份。
而且情劫一说，可是出自佛门。
听到这里，陆无双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若是她心中对小龙女身份的猜测认定的话，那么无论是法海，还是许仙……都脱不出佛门的干系。至于小龙女为啥能够那么了解佛门……想想在雷峰塔里呆了二十年，无论是谁也会对佛门理念了解颇深了。
现在在陆无双心里，还是有着不少的疑惑。
不管师叔小龙女说的多么真，但在陆无双的心中还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因为在她的眼中，这话语中真实点多，可矛盾之处一样的多。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就在两人气氛一时间显得安静尴尬的时候，陆无双毛着胆子再度问了一个奇特的问题。
“那小青了？”故事中可是有两个人的啊。
至少陆无双不觉得赤练仙子会是这个身份。之前的发展，让陆无双看出了小龙女对待自己的师姐李莫愁有着一种诡异至极的态度。那种感觉之前不太清晰，现在看来就好像是李莫愁欠了自己师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哪怕不是她自己，也有与她相关的人所做。
否则的话，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那是一种忍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下去的做法。
“嗯？！”
一声轻吟，小龙女柳眉微扬，冷漠无情的眼神再度浮现。斜视的目光顿时让陆无双如坐针毡，后背上在这一道眼神下吓出了一身冷汗。
恍惚间。
陆无双似乎看到了那个水漫金山，杀生无数的女人。
该不会……
一个恐怖的念头就在浮现在陆无双心头，再也压不下去了。
那个传说故事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不堪入目的东西？
或者这仅仅是小龙女闲着无聊所说的一个笑话？她在骗人？
也许最终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岳缘。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一时间，无数的疑惑爬满心头，陆无双茫然了。
与此同时。
远在西藏布达拉宫的活佛鹰缘正在攒动着佛珠，悠然的念着经文。
咔！
佛珠破碎。
经文顿止。
低着头，鹰缘扫了一眼在地面上不断滚动的佛珠，童子模样的他，脸上神情很是奇特。
“果然。”
“开始了吗？”
“也罢！”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
“因果！因果！”
“年轻时候的错事，最后到头来还是该要偿还的。”
说完，鹰缘起身。
活佛，要再度走出布达拉宫了。
、
130章 池鱼（上）
嘶——
锦缎撕裂的声响在林间响起。
树下。
还是一袭红色嫁衣的赤练仙子正低着头，一手抓住布片的一头，同时用贝齿死死的咬着，将其绑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在上面打了一个还算好看的蝴蝶结。
面色微微惨白。
显然本身早就受创不轻，而且手臂骨骼已经出现了裂痕，整个臂膀有了问题。
在看她身上的嫁衣在一路的追逐交锋中，也显得破碎不堪，凌乱不已。
不仅如此，在她的秀发上还沾染了不少的杂草。
由此看来，可想而知在之前一路上的交锋，使得赤练仙子有多么的狼狈。
是的。
狼狈。
第一次，李莫愁平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
纵观过往，哪怕是当初她行走江湖满是杀戮，在没有遇见岳缘的时候，她即便是到了绝境，却也未曾有过今天的狼狈。更重要的是，她这一路来亦被弄的一头雾水。
那个追着自己而来的红发女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被生生的追了七天的时间。
偷袭。
辣手。
那一招招狠手都让李莫愁有一种错觉，与自己有着生死大仇的不是陆无双，理应是这个奇怪的红发女子。
自己这是哪里招惹对方了？
追的自己这么不眠不休，几乎是三天三夜的时间。
难不成是陆家的后人？
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李莫愁发现这个猜测并不能作准。真正一直保持着报仇欲望的还是只有陆无双，甚至连程英都早没有了那个心思。这一点，从某方面倒也是师徒相像。
师徒两人都是那么的固执。
擦了下嘴角残留的血迹，李莫愁还是能够感受到那嗓子眼里的血腥味，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后，她的神情显得凝重起来。
那个女人有问题！
不提武功相克！
那种状态，就好像是专门针对她而来，而且脑子显得极为混乱。
一身所修习的武功，尽然是被大部分针对。
那一招偷袭下，不仅重创了陆无双，也让她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武功呈现火属性，却又携带阴寒之意。
如此矛盾的武学，亦让李莫愁大开眼界。
可这邪门诡异的武功，却是让赤练仙子颇为棘手。这数天被追逐的时间里，每一次的交手，都在不觉间受到了一部分伤势的累积。在这样下去，李莫愁觉得自己会出问题。
除此之外，李莫愁最为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她师妹小龙女的做法。
李莫愁有一点疑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
微微闭眼，在假寐的状态中，赤练仙子开始回忆起这些年来师妹两人的经历，要说真正出现矛盾也不过是当初她被驱逐出古墓派后，想要夺得《玉女心经》时的做法，那时师妹两人算是敌对。
自之后，赤练仙子自认没有亏待过自己师妹。
可！
一想起小龙女那做法，李莫愁就想不明白了。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恩怨？
这一方面，师姐妹二人之间应该是早就消了。
那么是男人？
要知道李莫愁在与陆无双交手的时候所说的话，可不完全是针对陆无双所说而已。
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是哪里做的不对，做了对不起师妹的事情来？
李莫愁很迷惑。
“嗯？”
就在这时，一道细细索索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耳畔，猛地睁开眼，回过头，望向森林的深处。
起身。
不顾残破的嫁衣，赤练仙子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厌烦：“还真是不依不挠啊！”
难道这诡异的女子伤势好的这么快？
昨天她才以一条胳膊骨骼破裂的代价生生的洞穿了对方的身躯，同样重创了对方，按照道理来说，对方现在应该躲在隐藏的地方疗养才对。这么快便寻来，伤势竟然会好的这么快？
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李莫愁就要准备应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的时候，时局却是再度发生了变化。
“！！！”
神色一怔。
那压迫而来的阴险邪恶气息，似乎遇到了什么天敌一样，退了出去。
压迫的气息一闪而逝。
随即跟来的另外一道气息倒是吸引了李莫愁的注意力。
祥和。
平淡。
一片光明之感。
这种感觉……
“佛门中人！”
话语落下，李莫愁很快便见到了出现在她眼前的身影，在见到对方的模样后，人不由一愣，呆呆的看着对方：“缘儿？！”
出现在赤练仙子面前的赫然是童子模样的西藏布达拉宫活佛。
她的孙子。
鹰缘。
鹰缘此番虽是童子模样，却没有小孩子该有的精气神，神情显得疲惫至极，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好险！”
“终于赶上了！”
背着一套红色包裹的鹰缘在见到李莫愁那面色惨白的模样，便瞧出了赤练仙子眼下伤势的沉重要远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只不过没有出现致命之危，便已经让他长呼了一口气。
小脸上一副后怕的表情。
“？？？”
反倒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一头雾水，有一点分不清情况。
确切的说，在这段时间来，李莫愁就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弄明白在周身发生的事情。
师妹，变的不认识了。
还出现了一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疯女人。
再加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鹰缘。
李莫愁只觉得自己此刻满脑子的迷惑，一头的疑问。
目光挪移。
最后李莫愁的注意力被鹰缘手上托着的一只紫金钵所吸引了。
她见过不少高僧。
例如那些方丈之类的。
他们出场不是手持降魔杵，便是一身僧袍，展现的佛意沛然，刁然一身。
但金钵一类……这不是云游僧用来化缘来用的吗？
更重要的则是他鹰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名的，李莫愁突然有一种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与鹰缘的到来脱不了多少干系，有着一种遭受了池鱼之灾的被牵扯感。
心思电转间，赤练仙子的脑海里冒出了无数的疑惑与猜测。
在最后她确是什么也没说。
她在等着自己这个投入了佛门的孙子给自己一个答案。
鹰缘究竟为何而来！
在这短短的几天的时间里，赤练仙子的三观似乎被这个世界再度重新构造了一遍。
眨眼间。
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了。
还有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的疯女人。
甚至……
她也隐隐的开始怀疑起了那个男人来。
岳缘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密，没有展示出来。
PS：明天应该没有，我要回家过年，需要做一整天车，凌晨的车。路上还要转车之类的。话说各位在外面工作的童鞋，也回家过年啊，有钱没钱都回家过年！
131章 池鱼（中）
冷风打着旋儿在吹。
挟裹而来的凉意，随着微风吹过，一层盖过一层，一点点的叠加，将冬天的气息一点点的侵入这个季节。
树下。
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女子此时正站在下面，低着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胸前。
衣襟残破。
暴露出了里面白皙如玉一般的细腻肌肤。只不过，在这一刻的皮肤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润之色，就好像刚出锅炉的虾子一般。那红色的肌肤上面，正存在着让人看上去恐怖无比的无数青色痕迹，条条痕迹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显得肉麻恶心至极。
而在那周围，还有着不少细嫩的肉芽，在其四周还存留着不少鲜血。
显然。
这一块，是才在不久新长出来的肉体。
“……”
红发女子瞅了半晌，轻哼一声，只见那心口上方的肌肤开始涌动，无数青筋扭曲中，肌肤竟然再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
不一会儿。
那处伤势已然恢复了原状。
而看上去，这个红发女子也消瘦了一点点。
回过头。
女子的目光眺望向远处，眼眸的深处闪过一抹忌惮。一人无惧，但两人……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把握。想到这里，甩了甩衣袖，她人这便悄无声息的退去了。
自始至终。
这个隐藏着，偷袭之人，从头到尾的时间里，她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所有的行动，对她来说，就好像是在依靠本能来行动。
不提这里。
森林深处。
祖孙二人此刻正面面相觑，一者安静等待着解释，另外一人则是显得踌躇不前。
手持紫金钵的活佛鹰缘此刻显得心情不宁。
即便是到了他这种境界，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想而知那埋藏在他心间的东西是如何的了不得。
眼下。
唯一让鹰缘感到开心的是赤练仙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
刚刚那偷袭的奇怪女子，反倒是让鹰缘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怨恨，让他一介活佛都感到了一股名为心惊胆战的仇恨，铺天盖地。以这股仇恨催动的力量，恐怕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红发女子给他的感觉兽多过人。
并且这女子给他的感觉更是与之前那天在天空一闪而过的阴寒感非常相似。
刚刚仅仅是对视了一眼。
鹰缘在内心里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大概背景。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个感觉实在是太过相似，太过相像了。虽说从某方面来说，有那么一点的不同，可在他鹰缘的印象中，那女子的状态实在是让他太过眼熟。
眼熟到他心惊，心惊到几乎直接想要有动手的打算。
佛门的心境在那一刻几乎被破。
如果不是那奇怪女子退却了，只怕鹰缘已然是忍不住出手了。
回想到这里，鹰缘不由苦笑。
在布达拉宫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甚至连道门的功法也修炼过，可到头来鹰缘发现自己的心性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境界。
破镜重圆如此。
破碎过后的心境，同样如此。
呼了一口气后，鹰缘迎向了赤练仙子那等待的目光。
眼神中的疑惑与等待，鹰缘瞧的一清二楚。
可以想象，自己祖母现在只怕是满肚子的问题需要等待解释。
嘴角扯了扯，右手更是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最后鹰缘还是承受不住赤练仙子的目光，开口了。
“也许。”
“或者。”
“可能。”
“我能够解释祖母心中的些许疑惑。”
第一次。
鹰缘的身上见不到活佛该有的风采，反倒是像一个小孩童做错了事情一样，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
见状，赤练仙子轻轻歪了歪头。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鹰缘如此神情。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鹰缘可也没有出现过这样心境极具波动的情况。
李莫愁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面色一正，神情严肃下来的赤练仙子开口只回了一个字：“说！”。
……
青山幽幽，人也悠悠。
在漫天的落叶中，陆无双陪伴着小龙女来到了她心中猜测到的那座寺庙所在。
金山寺。
望着眼前牌匾上硕大的三个字，还有那阵阵让人有些厌恶的嗡嗡念经声，陆无双脸上就闪过一道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是这寺庙似乎有些破败。
望着眼前的寺庙，事实上却是有那么一点让陆无双觉得出乎预料。
金山寺没有想象中的繁华。
是的。
佛家寺庙，一般都可以用繁华这一词汇来形容。
有着信徒供养的他们向来不缺钱财。
其撵财程度真正有过了解的陆无双早就有所耳闻。
至少现在的少林寺可是比眼前的金山寺要威武的多，哪怕是其他不少的寺庙也是如此。
相反。
眼前的金山寺倒显得有些破败了。
佛门底蕴向来很足。
你说金山寺缺高手吗？
若是师叔小龙女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当初能够镇压她的法海那会有多强？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没有传人？而且若是岳缘当初真如小龙女话语中的形容那样，那以佛门的姿态只怕会早就宣扬的众人皆知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升起的时候，陆无双又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极为矛盾的地方。
白蛇的故事，早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那么这个故事是谁宣扬的呢？
而且在陆无双的了解中，白蛇传的故事似乎有不少的版本变化。
有对佛门有利的，也有对佛门有害的。
而综合看来，后面的观念正在不断的普及开来，其结果只会是一个——佛门亏了。
这里面的交锋争夺，比想象中更为恐怖。
但，不管如何，这里面有着一个最大的问题陆无双没有得到答案。
那便是小龙女为何会突然对自己的师姐李莫愁动手。
“陆无双！”
突然，一直保持安静姿态的小龙女出声了：“你说，在那个白蛇传的故事中，法海究竟是为私还是为公？”
“！！！”
陆无双闻言一怔，呆呆的望着小龙女，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可在面对小龙女的目光的时候，陆无双知道这个问题她是非回答不可了。
为私？
站在对方观点上这个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可陆无双还是听清楚了小龙女的问题，她问的是那个故事，显然是希望她从旁观者的观点上来回答。
半晌。
沉吟了半天的陆无双回答道：“以大义名分携裹私心……这还是私！”
这个回答让小龙女满意的笑了。
嘴角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132章 池鱼（下）
私！
自然是私心在作祟。
鹰缘这么多年来很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提杀人这一类的江湖事，这些事情基本上他能够做到问心无愧。毕竟，身为布达拉宫活佛，自是有着自己独到的心境。
纵观过往，鹰缘从不认为自身做错过什么事情。
哪怕他遁入空门，也是自身的选择。
而人生经历中，唯有一件事在后面想来，他做错了。
又或者说在那个时候，他鹰缘自身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了。以大义之名，行了私心之事。
并且眼下局面，鹰缘几乎可以肯定其根本缘由便是因他而起。
说实话，晚辈就不应该掺杂于长辈之间的事情的。
也许。
现在回过头来，鹰缘也只能叹一句自己当时太过年轻，于情一道压根儿没有认识，直到他自己也渡过这一劫后，才发现这其中的刀光剑影与风花雪月。
深吸了一口气，在赤练仙子李莫愁的目光中，鹰缘缓缓的开口了。
抬头。
望天。
他的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说起呢？
对了。
这个故事该从一门武学说起。
这门武学的名字叫做变天击地精神大法，其最高境界能够达到超越时空，于人的前世今生未来旅行。这个境界，在之前唯有他的师傅八师巴与自己父亲传鹰一战中达到了这个地步。
而他鹰缘则是第二个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人，甚至要比八师巴更强，达到精神超脱飞升的境界。
故事便是在他鹰缘尝试这门功法而造就的问题。
清风吹袭。
在落叶飘飞中，赤练仙子李莫愁安静的听着自己孙儿的故事，想要看看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出现眼下这样的情况。
变天击地精神大法？
这门武学在她的旅行中听说过，这是出自西藏布达拉宫的一门极为诡异的精神武学。
但与这门武学有什么关联？
心中一番猜测，她静静的等待着后面的故事。
但随着鹰缘彻底放下那份尴尬，故事一点点的从嘴里道出，赤练仙子李莫愁的面色越来越奇怪。
白蛇？
小龙女？
自己的师妹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子？
再想起自己之前与陆无双交锋时候的话语，李莫愁只觉得这个从自己孙子鹰缘嘴里道出的故事极为诡异复杂。
自己师妹怎么可能会是白素贞？
难不成她修炼到了《五毒秘传》里的最高境界？
脑子里一番胡思乱想，李莫愁寻思着如果师妹是白素贞，那么自己呢？难道是那个小青？
可转念一想，李莫愁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至少从鹰缘的脸上看不到这个答案。
但这个话语还没有让赤练仙子太过震惊，当鹰缘道出了他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的时候，李莫愁的面色彻底的变得怪异起来。
法海？
佛门高僧法海！
这……
白素贞与法海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代表着什么，李莫愁怎么不可能清楚。单单两个名字还好，可若是将身边两个最亲近之一的亲人代入进去后，那么这个故事就会变得让人目瞪口呆。
再结合之前鹰缘的那句私心作祟……
“……”
堂堂赤练仙子李莫愁现在整个人只觉得脑子有点懵。
呆呆的瞅了瞅鹰缘，看到的是对方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外加涨得通红的小脸。
赤练仙子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晌。
李莫愁才呆呆的开口问道：“那你……”
“我将她镇压在雷峰塔下二十年的同时，顺便让祖父进寺庙，给他讲了一番大道理……”
这句未完的话让李莫愁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话赤练仙子理解的明明白白，说穿了就是饱含私心的鹰缘在阴差阳错下见到两人后，一时间想不明白，私心作祟，为了他自己的祖母，做出了一件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事情来。
所以……
她李莫愁今儿个算是被殃及池鱼了？
而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因为法海不懂爱！
一时间，赤练仙子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连岳缘的问题都暂时压在了后面。
……
与此同时。
陆无双向小龙女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时间上的错开，让这个故事出现了最为致命的破绽。
但面对这个问题，小龙女只是盈盈浅笑着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肯定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你真正的第一次？”
“嗯？！！”
小龙女的这话让陆无双不由一怔，什么意思？
歪了歪头。
小龙女迎着陆无双迷惑的眼神，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轻声道：“我现在的记忆告诉自己，我与他的认识也不是第一次。”
那一晚的遭遇。
那一晚见到的奇特的岳缘。
结合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都在告诉她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的救命之恩，不间断的救命之恩。
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那个念头哪怕是到现在仍然是在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不曾离去。
有时候，她都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真实的，自己的经历是否是虚假的，被人为安排的。
但在这么多年的认知与了解后，小龙女确定自己多出来的记忆是真实，所遭遇的一切也是真实的。现在的她，不过是在阴差阳错下觉醒了自己一世的记忆而已。
至于那记忆！
“……”
若是那天岳缘没有应自己师姐李莫愁的请求来救重伤垂危的自己的话，是否在今天的故事早就不会这样发展？
佛讲因果。
在雷峰塔下读了二十年佛经的她，也准备讲这一场因果。
当初那一套医术，那一套手法，正是早就刻在了她灵魂最深处的那一套医术。当它再度现世的时候，却也打开了一丝纰漏。
一丝纰漏，便造就了一个最大的意外。
原本这些年来，小龙女一直被多出来的记忆所困扰，可在很长的时间里进行钻研后，小龙女早就明了这份记忆的真实来源。尤其是在布达拉宫见到那活佛鹰缘的时候，今生过往的记忆终于彻底融会贯通了。
法海再现！
那么白素贞就不该消失不见了。
不在压制，反而加速融合记忆的她开始了。
再度出现的将不是小龙女，也不是白素贞。
而是一个全新的人物。
一个要终结这场人为因果的女人。
133章 观想（上）
崩。
长刀崩碎。
百炼精钢就这么在众人的眼前彻底的化作了碎片，朝前方激射而出。
咄！咄！咄！咄！
很快。
眼前的那片墙壁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钢铁碎片。
“……”
不行！
面对教主的目光，作为明教内部专门为弟子们打造武器的锻造师们都彼此望了望，看到各自脸上的神情，都瞧见了对方那无可奈何的意思。
百炼精钢锻造而成的武器，放在江湖上都是算得上是不错的配身武器了，可在岳缘的面前，这些凡俗之物一旦握在他的手上，压根儿就承受不住那股力量。
不仅如此，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这些锻造师们可谓是花费了无数的精力，不止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更是将明教库存的珍藏也拿了出来。
综合起来，他们锻造出了好几把武器。
而刚刚崩碎的长刀，则是他们手上存留的最后一把。
之前……
那出自波斯的大马士革刀，其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眼尖的他们，还见到了不远处地上残留的碎片来着。
刀意！
站在不远处的光明左使杨逍见状，面色凝重的同时，在心里嘀咕着此种情景的真正缘由。
抬起头。
目光悄悄的打量着岳缘的背影。
杨逍发现现在的教主，无人能够窥破其虚实。至少在岳缘提出造船出海的准备之后，明教一众高层才知晓原来自家的教主还会刀法。要知道，在过往的记忆中，他一直是赤手空拳来着。
毕竟赤手空拳也没有人能打败他。
那么拿上武器的教主呢？
会有多强？
以杨逍的境界他看不出，也猜不到。
可眼下，确是能够从一丝丝外露表现中，瞧见那么一丁点的泄露。
不是任何的内力，只是让长刀静静的落在岳缘的手上，最后便是崩碎的下场。
这一点。
杨逍敢拍着胸脯说他认了出来。
那是传说中的刀意。
再看岳缘那笔直挺拔的身躯，就好似一柄刀鞘，将那无比恐怖的刀意生生的裹死在了其中。刚刚，也许不过是教主‘不由自主’的泄露出来的一丝。
凡铁，自是配不上的。
那么这世上能配得上这份刀意的武器恐怕没有几件了。
倚天剑。
屠龙刀。
还有那传鹰遗留下来的厚背刀。
倚天剑在峨眉派，以教主的能耐，当是手到擒来。但，眼下明教的局势，容不得再去招惹一个没有必要招惹的门派来为自己的大业添堵。
同理。
厚背刀也是一样。
据闻，这柄厚背刀是落在了传鹰儿子鹰缘的手上。
那么……
最为容易的也就是本身就存在教中的屠龙刀了。
落在金毛狮王谢逊手上的屠龙宝刀。
想到这里，杨逍的心情暗自奇怪。怎么看来看去，教主似乎就是一直在为了这柄屠龙刀而准备，是单纯的为了刀？还是为了藏在刀中的东西？
他看不清。
摊开手。
掌心中金属岁末哗啦啦落下，在脚前形成了一个小金属堆。
看着掌心中那不断随风而散，更是将手染得发亮的金属粉末，岳缘的神情显得很是奇特。
是厌恶？
又是恍然！
当自己心头升起了那个念头的时候，一直以来被彻底锁住在自己身体里，甚至早就消散的刀意开始复苏了。
念起。
便是刀意复苏的时刻。
是因为现在的岳缘想要用刀了。
眼下。
这种迹象，不过是那份刀意复苏出现的异象而已。
若说金属被刀意崩碎，倒不如说手上的金属出现了老化脆化，承受不住刀意的力量，最终崩碎。
外人。
甚至是武功高手恐怕在未亲身接触过，只怕也瞧不出来。
倒是在锻造一道上有着独到造诣的工匠，或许能瞧出些许门道来。
拍了拍手，岳缘将手上的金属碎屑弄干净后，这才回过头对杨逍吩咐道：“回过头，在我来明教安静了这许久，是真正的该有所动作了。”
被动的防守？
一步一步的来？任凭隐藏起来的敌人来进行串联，最后对自己进行汇聚一击？
岳缘有想过稳坐钓鱼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对他们进行一网打尽。
但是这个念头原本是岳缘准备的打算之一，可在之后，在见到了赤练仙子后，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需要进行主动出击。
无论江山，还是美人。
动作？
杨逍闻言一怔。
难不成之前对那所谓的青龙会动手还不算是圣教的动作？但仔细一想，这些天来，更多的还是对教内的事物进行处理。
譬如紫衫龙王的事情。
以及教中被青龙会取代的傀儡弟子。
倒是对五毒教的盘算，不知道在教主的心中算不算是一个动作？
就在杨逍满腹思索的时候，便听岳缘做了安排。
话一出口，他的面色已然大变。
“备厚礼，于黄道吉日正式拜访武当与峨眉。”
“！！！”
杨逍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这是要对倚天剑与屠龙刀动手了！
……
秋日时节。
斜阳西照。
漫天的落叶中，森林深处，一个未说完的故事还在讲述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的故事的主角换了一个人。
不是他鹰缘。
也不是小龙女。
而是岳缘。
不管有着多少的疑问，有着多少的矛盾，赤练仙子非常清楚她只要弄明白岳缘与许仙的关联，便能够大概的推断出其中的问题来。
因为现在的她，脑子着实被弄的有点糊涂。
树下。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
紫金钵早就被鹰缘随手放在了一旁，他现在表情极为严肃认真的询问了一个问题：“祖母，您还记得祖父他的武学特征吗？”
武学特征？
这个问题让李莫愁一呆，岳缘的武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刹那间，她脑海里满脑子的回忆，印象中最深的是他的轻功，还有那牛皮糖似的招惹……但，这个定然不是所谓的特征。
难道！！！
脑海中灵光一闪！
烟火飞舞。
青烟飘摇。
她脑海里终于浮现了那一道站在青烟中的男人。
应她要求，救下师妹小龙女的时候。
还有在襄阳一战中，杀敌首而飞升的时候。
那一幕。
似乎仍然历历在目。
134章 观想（下）
青烟缭绕！
伴随着的是那站立其中，在烟雾中恍若仙神模样的男人。
在记忆中、
对于这一点，赤练仙子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过揣测。对上这门奇特的绝学，在后面的分析中，李莫愁倒是将这个当做了道门的请神术一类的存在。
即便是心有疑惑，但在后面的接触中，她的心思早就没有放在了这个问题上面。毕竟，那个时候，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岳缘这个人的上面。
身心都属于了对方。
哪里有时间，哪里有心思去了解其他？
情话说不够。
蜜语更是听不够、
哪怕是在最后襄阳破空飞升，在最后的她更多的是幽怨与愤恨占据了心头，一直以来都在执着着的追逐着对方的身影。
但现在听自己的孙子鹰缘道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莫愁这才真正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问题上面。
观想。
这是出自道门的术语。
甚至在佛门中，亦有提及。
这是一门修心之术。
从某方面来说，它包括了请神术这一类的法门。
“您看！”
“祖父烧书一类的做法，是不是看起来有些让人眼熟？”关于观想这一点，鹰缘曾经算是见过，而且从自己父留下来的笔记中也有过相应的描述。
而这描述本身便出自赤练仙子的口中。
是她闲着的时候，对还是小孩子的传鹰进行父亲的描绘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描述，便自小刻在了传鹰的脑海深处。
眼熟？
李莫愁闻言微微一愣。
青烟缭绕？
这有什么眼熟的地方？
可鹰缘这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仔细思索了一番，赤练仙子忽然明白了过来。鹰缘口中所说眼熟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指什么东西了。
道门有。
佛门亦有。
那便是上香。
唯一不同的是岳缘用其他的东西代替了檀香，似乎是有选择性的选择了其他的事物进行的准备。
譬如在李莫愁的记忆中，在救下师妹小龙女的时候，烧的便是医道典籍。
见到自己祖母脸上一闪而过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鹰缘便知道对方已经想到了自己想要说的东西。
那么是什么样的存在需要上香？
在华夏历代，唯有漫天仙佛需要上香。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也会需要上香祭拜。
那便是已经死去的人。
似乎想起了什么，李莫愁呢喃着道出了一个名字来。
“许仙。”
许仙！
金山寺。
这处寺庙眼下变得有些荒废，倒也还有不少的和尚待在这里念经礼佛。
有人烧香祭拜，大和尚们自然不会拒绝。
即便是有着女客。
毕竟他们金山寺又不是少林寺，有着专门的规矩。
烧香，礼佛。
陆无双呆呆的看着师叔小龙女按部就班，礼数至极的做着这样的事情。
三根香点燃，寥寥青烟中，印照着小龙女那张清冷的面孔。
“许仙。”
嘴上呢喃着道出了这个让人无法忘却的名字，恍然中，她似乎看见了那端坐在那里，带发修行的佛门‘高僧’。
背后。
陆无双望着眼前让人无比熟悉的发呆的一幕，对自己这几天时间的遭遇，她整个人哪怕到现在还是没有彻底理清楚那乱成一团糟的乱麻。
甚至。
这个荒诞却又真实的故事，让陆无双自己变得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要到哪里去？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滚，差点让她真气入了岔道，走火入魔。尤其是在知晓了法海的身份后，陆无双整个人都差点傻眼了。一时间，她根本不敢去看岳缘、李莫愁和小龙女三人之间那错经复杂的关系。
换做是她，只怕会疯掉。
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压下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陆无双这才稳住了自己的心态。
好半晌。
回过头来的小龙女见到正在发呆的陆无双，开口将其唤了醒来：“你还是不明白？”
“也是。”
“你的境界终究差了那么一丝，离破碎有一点距离。”
“差一步，便差的没边。”
“你要知道，时间对于岳缘来说，是最大的阻隔，却又是最弱的障碍。”
“你知道吗？”
“我师姐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似乎做了一次奇怪的梦境遭遇，在梦中，她在一座寺庙旁边的山林里曾与一个极为美貌的带发比丘尼交过手，对方手上拿着属于岳缘的月缺剑。那比丘尼却说那是佛门的镇派宝剑，名为色空。”
“当时师姐很气。”
“想要在梦中将这个比丘尼直接打死，可惜中途人醒了。不过师姐对梦中其他事情记不太清了，倒是对那个比丘尼印象非常深，只可惜……在最后也没寻到，最后只得随意的杀了几个恶和尚算是泄愤。”
“现在看来，这个梦境未必只是梦境。”
“因为这些年间，我暗中查探过，算是‘机缘巧合’之下，知晓了佛门有一个隐世门派名为慈航静斋，里面曾经有着一柄名为色空的镇派宝剑。”
“对了。”
“也许慈航静斋这个门派的传人也应该出山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龙女有一个事情并没有说明，那便是她也做过这个梦，在这个梦里面她拿着一柄银色宝剑，剑鄂上面还挂着金色的铃铛。同时，她还记得在梦中应该还有一个一身大红衣无比霸道的女子出现。
这些事情，一直被小龙女隐瞒了。
铃铛。
月缺剑。
弄的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起古墓派的真正来历来。
混乱而复杂的记忆以及那些诡异莫测的梦境，让小龙女现在很怀疑自己见到的岳缘，究竟是过去的岳缘还是现在的岳缘，又或者是未来的他？
那个玩弄时间，却又被时间捉弄的男人。
说到这里，小龙女停顿了下，目光落在陆无双的身上，看着对方询问道：“这些天来，无双你听了这么多，见了这么多，有什么感想？”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期待。
颔首。
沉思。
面对小龙女的询问，陆无双迎着那一道目光，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感想？我倒觉得这些天来，师叔你大概说了一辈子才会说话。”
“……”
小龙女闻言顿时面色一愣，随即神情一冷。
就在小龙女神情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的时候，陆无双再度出声了：“我知道师叔你的意思，可我不明白，除了雷峰塔，他还做了其他什么事情吗？”陆无双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情绪让小龙女走上了这样的路。
隐隐中，她觉得事情真相可能不止如此。
神情一呆。
小龙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那白皙如玉的脸庞在陆无双的视线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了。
一股名为羞愤的情绪爬上了脸庞。
135章 心思
锵！
长剑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身锦衣的年轻男子满头冷汗的跪在了地上，对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不敢有任何的不敬。低着头，他的眼睛只能关注在他面前的那一双红色的鞋子。那鞋子上面，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一颗珍珠随意的如同一粒尘埃落在了鞋子的上面。
左右各一颗，模样大小一模一样。
这样的珍珠，可以说是世所罕见。
而值得这样珍珠点缀的人呢？
年轻男子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红色绣花鞋，看着上面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图案。
“噢？”
“听说你在这片地区有着不错的名声，一手剑法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可今天看来，不怎么样嘛！”
头顶。
飘来的声音略显清脆，冷淡。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年级不怎么大的少女发出的声音。
可就是这个声音，这双鞋子的主人，确是让年轻人整个人几乎骇的趴在了地上，呈五体投地的姿势，哆嗦道：“郡主殿下，那些许虚名不过是江湖人对小人的赞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哪里比得上殿下那天下无双的剑法！”
“小人的剑只是点点星火之光，殿下的剑才是皓月之辉。”
妩媚。
低沉。
其姿态简直卑微的像个奴才。
“哈！”
“算你有自知之明！”
玉手轻轻的拍了拍衣袖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小郡主赵敏对跪在自己身前的江湖俊杰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很识时务。
“听说你师门里有一柄名剑……”
“殿下还请放心。”
“小人定会为您取得师门中的镇派宝剑。”
“嗯……下去吧！”
玉指轻弹，小郡主赵敏示意对方下去，她自己则是安稳的坐在了椅子上。在她的身后，哑巴苦头陀正安静的站在那里。在苦头陀的背后，则是背负着一架颇大的剑架。
剑架上面，则已经摆了四柄长剑。
看那空缺，上面仍然有着至少两柄的空处。
歪头。
小郡主赵敏的眼神在苦头陀的身上停留了半晌，这才落在了剑架上面的空处，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除去这人师们的一柄外，剩下的就只有那柄最为出名的宝剑了。”
“也只有那柄剑，才有资格立于这剑架的正中央。”
“峨眉。”
“倚天剑！”
说到这里，赵敏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苦头陀的额头上，只见对方额头上有着一抹奇特的黑色剑痕，痕迹上面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笼罩苦头陀整个人。这使得苦头陀看起来整个人极为诡异陌生。
远远望去，苦头陀双眼无神，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目光打量了半晌。
小郡主赵敏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
在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理解她一个少女想要报效朝廷的心情？
哪怕是自己的父王与兄长，事实上他们也不理解自己。
也许是当初那个女帝的缘故，在这片大地上后面的朝代中，不管是谁在内心深处都对女性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排斥。在赵敏亲口说出自己的愿望与梦想的时候，父王与兄长两人更多的还是以一副看小孩嬉闹的表情对待她、
即便是她自己固执己见，甚至发脾气，在最后，也不过是自己父王和兄长给与自己一部分王府中的护卫来让她借着汝阳王府的光来行事。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小孩子的玩闹而已。
是的。
玩闹。
在他们看出了自己所拥有的才华与韬略，但最终还是落得一个玩闹的评价。
不仅如此，那些围绕在她四周的人，有着多少是看在汝阳王府的权势上，而不是因为她敏敏穆特尔的缘故？而且，让赵敏有点不开心的是，自己选择的最为贴心的护卫哑巴苦头陀也似乎心怀不利。
从某方面来说，她赵敏贵为郡主，却从未有过知心朋友。
不是对其有所求，就是见到的是一群废物。
至于其他的郡主们？
哼！
在赵敏的眼中，她们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贵重一点的花瓶，仅此而已。
但，今天……
她有知心朋友了。
手指轻轻的在脖颈下摸了摸，感受着那遍布身体的伤痕，还有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耳畔呢喃低语的声音，她便知道自己有真正的知心朋友了。
能知她心，能知她想，能知她求。
能借她力，能借她手段。
这难道还不是朋友吗？
“玄阴。”
“我手上底蕴不够，真正的顶尖高手不足，想要达成所想，只怕有点困难。”
“噢？”
“你说我们可以再造？用人养剑？用作剑炉，最后纳为己用？唔，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之前那个人倒是可以做试验品。”
“到时可以让他去峨眉取倚天剑。”
“赢了最好。”
“输了，倒也能试探出现在峨眉派的底细。”
自言自语间，赵敏已经给之前的那名江湖俊杰定下了他之后的命运安排。
话语落下，小郡主嘴角便爬上了一抹微笑。
目光荡漾中，神情却是邪意凛然。
身后。
剑架上四柄名剑正在不断的颤动，发出好似哭泣一般的轻吟。
……
不提小郡主赵敏准备的计划，眼下整个江湖中其实都已经处在一种即将爆发的诡异平静状态下。
一旦有人引爆这个局面，那么等待世人的将是天下大乱。
战争，将临了。
江湖上能够有此眼光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的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身前的三亩地，为了各自名利追逐不已。
慈航静斋。
再度回归师们的言静庵在见到自己师傅，诉说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后，她的师傅不由陷入了沉默。
半晌。
“静庵，你怎么看？”
面对师傅的问话，言静庵知道这是自己师傅对自己的检查。
沉吟了一下，将一路来早就在心里构思好的话一一道出后，最后总结了自己的看法：“明教只怕即将要再有动作了，华山派可能是那人的一次试探。”
“那你准备怎么办？”
“退不得！”
“哦？”
“退一步，那个男人就会进一步；越退，对方就会逼的越紧，我们在最后便会退无可退。”
说到这里，言静庵的脑海里回荡起了门派典籍中的记载。
当初师妃暄是怎么失败的？
这对言静庵来说，是最大的教训。
退？
师妃暄就是退，退到退无可退选择了以身伺魔，最后落得惨败的下场。
有着前人为例，那么现在的她只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不退不让。
硬怼回去。
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蒙元作为合作对象。
这一刻，言静庵的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定。
136章 主角
哈！
呼！
是诱惑，是享受。
耳边回荡的尽是美貌少女的呻吟与浅呼。
眼前浮现的场景是酒池肉林，美酒佳肴，所有美好的事物，见过的没有见过的都停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要一个眼神，便会有着少女素手为自己拿来。
沉迷。
堕落。
彷徨。
啪！
侧过头，陈友谅见着那留在不断在自己胸口排骨摸索的玉手，看了半晌，又抬头瞅了瞅那玉手的主人，入眼的是一个模样清秀，神情迷离，面色通红的豆蔻少女。不大的胸部此刻正在他的手臂上上下摩擦着。
扯出右手，轻轻推开明显入了情的少女，陈友谅好不容易从一堆温柔乡中爬了出来。
仔细嗅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体味。
但在今天不知怎的，陈友谅莫名的有了一种反胃的冲动。
哪怕眼前是一群赤身裸体的少女，哪怕名为荷尔蒙的气味正在不断的散发在空气中，哪怕皮肤还残留有少女细腻肌肤的滑腻触感，哪怕脑海中还残存高·潮的余味。
可是在这个时候，陈友谅却突兀的感到厌烦了。
昏天暗地。
胡天胡地。
可以说他在这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足以享受到了这世界上唯有皇帝才有可能享受的荣华富贵，以及权势财富和美女。
在这其中，陈友谅沉迷了。
好长的时间里，他忘记了自己前来沈家庄是干什么，忘记了自己所身负的责任，整个人几乎都堕入沈万三为他安排的试炼中。在短短的时间，他人几乎差点整个废掉。
回望着眼前的一幕幕荒诞的迹象，在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尤其腰部的酸痛和疲软无力的双腿，陈友谅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后怕之色。
太恐怖了。
这个沈家庄的主人沈万三太恐怖了。
酒是穿肠毒药。
色是刮骨钢刀。
这两样东西，在这段时间，他可谓是上下尝了个遍，几乎是毒入骨髓，差点没救了。
幸好。
幸好他清醒过来了。
若是在继续沉迷下去，只怕他就彻底的废了。现在回想起来，陈友谅只觉得自己走过了人生中的一道大坎，一道巨大的挑战。
他终于活了过来。
拍拍手。
穿好衣服后，在掌声中，一直在外面守候着的下人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这位兄弟！”
“请麻烦你通知下庄主。”
“就说我陈友谅已经清醒了。”
谦逊，有礼。
陈友谅整个人上下散发着极为特别的魅力。
在这下人的眼中，今天见到的陈友谅便是这个模样，与昨天的状态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昨天。
这下人看到的是一介昏聩到极点，沉迷到肉欲中的男人，早就看不到回复的迹象，哪怕是他在心底也不由的叹了一声，这人算是废了。倒万万没有料到，这人竟然还可以恢复过来。
果然。
庄主选择的人，都不能小瞧。
现在，眼前的陈友谅与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足足瘦了几十斤，整个人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看上去连风都能够将他吹走的样子，可以说是连性命都已经失去了半条。在昨天，他看见的不过是明日的井下枯骨。
但今天，对方的表现让他觉得这人身上倒有了一丝英雄，一丝真命天子的气概了。
“公子，还请稍等。”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这奴仆便走了出去。
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陈友谅的目光又继续回过头来望向身后的酒池肉林，就在他清醒过后与下人交谈的时候，不知何时已经从暗处走进来了数人。对眼前景象视若无睹，直接点穴一类的动作后，很快便将这里进行了清理。
至于那些少女到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陈友谅不知道。
也不敢知晓。
细细回想起来，这沈家庄，这沈万三当真恐怖到极点。
陈友谅有一种错觉，自己这短短一个月的生活，恐怕连蒙元的皇帝都无法体会。
在这段时间里他吃的什么，玩的什么，用的什么，费的什么……
那是常人，即便不是达官贵人也无法想象。
目光中，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陈友谅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一种了然若失的茫然恍惚感。
他有一种错觉。
不！
那不是错觉，是直觉！
自这一个月后，恐怕他原本心目中存有的无数欲望，会在这一次试炼中被生生的磨去了不少。至少美色，钱财，摆在他面前不会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身为一个当权者。
身为一个主事者。
身为一个领导者。
尤其是他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小人物，这些东西尤为可怕。纵观历史过往，有多少底层起义的人物在最后不是倒在敌人的手上，而是美色钱财的上面？它们，磨去那些枭雄们的雄心壮志。
枭雄一旦失去雄心壮志，那么就只会成为狗熊。
最后结局不言而明。
经历这么一番的锻炼，陈友谅不说千变万化，却也说的上是一种脱胎换骨，至少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做了预警。
沈万三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
对于这个沈家庄的庄主，陈友谅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来形容对方。
那便是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唯一需要确定的是他陈友谅是否就是那个奇货，除了他陈友谅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人！！！
……
不提走出欲望陷阱，算是脱胎换骨的陈友谅。
在另外的地方，同样有着几人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视线中。
事实上。
在这一刻起，这个天下间开始关注天下局势，开始勾选真命天子的人已经有不少开始踏上了这个绝大的舞台。
明教作为出头鸟走在最前面。
紧随其后的不仅有着历代以此为目的，为职业的佛门慈航静斋，连隐藏着不怎么出现活动的魔门也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动作。至于青龙会沈万三，那不过是走在最后面的人之一。
只是眼下这纷乱的局势，对某些人来说到底是笨鸟先飞？
又或者是枪打出头鸟？
是蝉？
是在后的螳螂？
还是飞鸟？
或是走在最后的猎人？
甚至，自身只不过是这份乱世的敲门砖？
这即将到来的乱世，谁才是主角？
有人自信满满。
有人满心彷徨。
有人磨刀霍霍。
也有人在准备柴刀以待豺狼。
无数人中，唯有岳缘稳坐高台，坐看风起云涌。
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五千里江山在他心中，只不过是顺势自带的。
137章 山庄
密室。
沈万三一个人正借着那点缀在墙壁上的数十颗夜明珠带来的亮光看着手中的信纸。
每一张，上面记载的都是这段时间来的陈友谅的表现。
从对方进入沈家庄的时候开始，至此过后何时何地，任何的时刻都有人悄悄观察着陈友谅，将其所作所为以及所有的表现全部记载下来。即便是对方晚上睡觉，或者是入厕的时候，都会有人观察记载，可谓是无孔不入。
第一天的表现是什么？
第二天……直到今天的表现，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沈万三很认真。
认真的模样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个作为天下间首富该有的慵懒。
事实上这件事容不得他沈万三不认真。
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所做的便是当初吕不韦所做的事情，要选出一个奇货可居的人出来，哪里会是如此简单？
争夺天下，终究是一件大事。
纸张上。
性情。
爱好。
习惯。
还有时不时该有的小动作……
等等，陈友谅身上该有的，自己清楚的，甚至他自己不清楚的东西，都被人一言一语的记载了这上面，编撰成册的放在了沈万三的面前。可以说，在这一月的时间里，沈万三只差点没有将陈友谅的脑壳挖开，彻底探清对方的思想了。
“……”
微微沉吟一声，沈万三突然拿出了一张崭新的宣纸，拿起早就备好的笔墨，思索了一下，这便开始书写起来。
很快。
宣纸上面便已经出现了他对这一月的时间来对陈友谅观察后得来的总结。
一笔一划。
狼毫动作中，纸张上面很快出现了一手极为好看的瘦金体。
首先记载的是优点。
而每一个优点的背后，则是落笔紧随而来的缺点。
无疑，陈友谅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他出身丐帮，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不错的背景，但论起其他的门派来，现在的丐帮早就势微，远远比不上六大门派，就不用说慈航静斋与魔门了，更别提眼下造反先锋的明教。
说起明教，沈万三的面色微微一沉，浓烈的粗眉不由的抬了抬。
这个教派倒是让他们操控的全然不受控制了。
傀儡。
尤其是有思想的傀儡，向来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经过这么多年来的发展，经历历代龙首的放纵，回来中原的明教早就成为了他们的敛财工具。眼下，丢弃掉不听话的工具，倒也无错。而且，最让沈万三在意的是现在的明教再度变得不听话了。
它，对青龙会分舵动手了。
不少的聚集起来没有运走的钱财被收缴一空。
这一件件事传递到沈万三的耳中后，他的注意力便立刻放在了这个上面。
在他的一番探查后，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或者说，那是一个没有隐藏的秘密。
明教有了自己的新教主。
教主名讳——岳缘。
在当时听见这个信息后，沈万三非常震惊。
但随后的表现，确是再度展现了为什么会是他成为青龙会现任龙首的缘由。在他传达的命令下，青龙会剩余的分舵开始收缩防备。不仅如此，归属于青龙会内部的道门人士亦出手了。
这才使得后面的损失大幅度降低。
也才让沈万三有足够的时间来打磨丐帮帮主交于自己的人选——陈友谅。但沈万三个人对明教教主，没有做任何的应激反应。
一笔笔写下自己的看法，在最后沈万三肯定了陈友谅这个人有成大事的潜力。
他可以做为真命天子的人选，代表青龙会去争夺这个天下。
至于陈友谅是否真有这个能耐，只要走出了这个考验，那就不重要。
青龙会足以代替他完成一些不必要插手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万三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放下毛笔，再度翻看起自己之前看过的记载，很快便寻找到了被他无疑间忽视的方面。
女人。
陈友谅对于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少女最后的处理，表现的太过镇定了。
镇定的让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是故意？
又或者是对方本就天性薄情？
沉思了一下，沈万三在这上面点了点，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考验还没有完成。”
“时间太短，这本就是一件长时间的事情。”
“只是这世间，又有几个少女在最后能够漠视一国之后这个位置的吸引力？”
仔细思索一番，沈万三无奈发现这个备选实在是太过困难。
人，是会变得。
他非常清楚，女人尤其如此。因情背叛主人的事情，沈万三听过见过不少。
情之一字，实在是太过复杂。
但转念间，沈万三却是哑然失笑，暗自嘲笑自己实在是想的太多。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彻底掌控一切。
他沈万三自认做不到这个地步。
再说，他现在不是商人吗？
做生意，哪里没有一丝的风险？有的只有无尽的降低风险。
这么说着的时候，沈万三在心中却是定下了备选。
陈友谅是人选。
但，不是唯一。
货比三家。
生意要赚，不能陪。
不到最后亏本的时候，定然是不会放弃的。
吕不韦最后亏的连命都没了，但他沈万三不会，他会审时度势，会赚的。
这便是沈万三与吕不韦的最大不同。
也罢。
现在处理好这事后，接下来就是该看看这明教教主的深浅了。
你是哪个传说中的人吗？
那么现在……我青龙会就该真的动动了，这世上我们太久没有露面，世人早就忘却了我们的存在的缘由。
而且！
过去的人就该老死在过去，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年轻的后辈们。
抢小辈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产……呵，那么现在见完陈友谅后，该是我沈万三出招了。
起身。
离开。
扬起的布袍带起的风，直接将那桌子上的纸张吹的四处乱飞，飘到处都是。
……
某处海岛。
上面青烟缭绕，远远的无数或沉重，或清脆的敲打声传来。
显然。
这里是一处专门用来锻造兵器盔甲的所在地。
就在这时，岛上最深处猛地爆出一声炸响，灰暗的天空直接击下一道血色雷霆，落在了正中央的炉子上面。
轰！
一声巨响中，火炉炸了。
抛飞的炉子以及人体中，一名赤着上身，魁梧的敖姓铁匠却是猛地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在他的手上则是握着一柄出现无数裂纹的长剑，压根儿没有在意自己左手上面的烫伤与流淌的鲜血。
笑声中，高兴之色一览无余。
至于伤者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有在意。
回过头。
敖姓铁匠洪亮的嗓音在海岛上回荡。
“来人，立即通知龙首。”
“就说我们已有关键的进展。”
“可以选址建造庄子了。”
“拜剑山庄！”
138章 大变（上）
昆仑山。
朱武连环庄。
嗤！
利刃入体，金属与肉体摩擦声在这显得混乱的场所里显得若不可闻，唯有那不断沿着剑尖滴落，将衣襟和地面染得通红的鲜血，是那么的晃的让人头昏眼花。
“你！”
佝偻着腰杆的锦衣中年费力的扭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站在自己背后，给自己来上这致命一剑的人。
那是山庄中自己最疼爱的弟子。
此时，这名年轻弟子正面色发白，瞳孔中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间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长剑。
中年男子再度呛了一口鲜血后，面带无尽的疑惑。
他不明白。
自己这个最心爱的徒儿，心中山庄下一代的庄主人选为何会做下弑师如此大力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元兵出现在山上，门派陷入危机的时候。
难道！！！
他是叛徒！
叛种叛姓！
似乎想到了什么，中年男子张开嘴，正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年轻男子已然猛地伸出右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师傅的口，将其那想要出口的话语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同时。
年轻男子靠近对方，头轻轻的靠在对方的耳畔，嘀咕道：“师傅啊，这不能怪我啊！”
“是你不听徒儿的劝告，认不清现实，这才会给师们带来灭顶之灾。”
“我之前告诉师傅，只要您将山庄里镇派宝剑交于对方，就能为山庄带来无尽的荣华富贵，可您这般不识时务，这让徒儿很难做人啊！”
“您这是在害我！”
“在害师们中的师兄弟姐妹。”
“尤其是害了我，害了师妹。”
说到这里的时候，年轻男子的目光落向了远处，那里火光闪烁，伴随着的是绵延不绝的青烟，以及响彻山间的喊杀声，嘶吼声，以及哭喊声。
他知道，小郡主的军队正在上山，进攻山庄。
上山，就代表着对方的没有十足的忍耐性了。
他必须得拿出配得上小郡主赏识的作为来。
很简单。
只要门派献上镇派宝剑，便能带来荣华富贵，就这么简单。
可问题是……
心中蔓延着的是无数的理由，无数自个为自己进行的开导。
直到自己师傅翻着白眼，直至没有气息后，他这才大声的喘息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半晌。
他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那系在尸体腰间的长剑上面，苍白的神情这才变得丰富起来、
山下。
小郡主赵敏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上闪烁着的火光，耳畔隐隐间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对这些声音赵敏并不奇怪。作为黄金家族的人，小郡主很清楚这些黄金战士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德行。
烧！
杀！
劫！
掠！
兴奋疯狂的时候，他们还会开启屠杀模式。
昂首望天。
银色的月光下，似乎在散发着无数的怨恨。
“嗯~~~”
一声轻吟，小郡主只感觉自己身体在颤抖，受到了一股奇特的刺激。她感觉得到体内的那股剑意在兴奋，在颤动，连带着她的肌肤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睁眼。
是那股怨恨。
小郡主赵敏十分肯定。
体内剑意在吸收这股弥漫的怨恨，可她也感觉到那股子剑意散发出的不满足，眼下山头的区区仇恨，实在是不够玄阴十二剑用，它想要恢复到全盛时期还远远不够。
“……”
“不够！”
“还不够！”
在她四周的士兵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子恐怖慑人的阴冷气息，早就离的远远的了。
唯有背负着剑架的苦头陀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身后。
那么哪里的怨恨是最为足够的呢？
脑海里，赵敏不由的升起了这么一个探寻的念头来。
战场？
还是！！！
就在小郡主独自思索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头顶上方三尺处的空气已然出现了扭曲的变化。冷风吹过，伴随着残存的喊杀声中，赵敏一头秀发被风吹了起来。
发丝上扬。
隐隐中，在上方盘绕成了一个奇特的人脸像。
嘴角斜扬。
一脸的邪气盎然。
无声的嘶吼中，那团由头发组成的人脸张嘴咆哮出口，道出了一句听不到的话语。
“活人！”
“活人！”
“活人！”
无声的嘶吼完毕后，那头发再也无法保持形状，散作寻常的情况落了下来。
这一幕，赵敏压根儿就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头发似乎被风吹起过，仅此而已。
唯有那站在后面的苦头陀缓缓的抬起头，茫然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挣扎，紧接着又恢复了淡漠。
就在这时，小郡主赵敏的目光猛地望向了前面。
路口处，在一群士兵的带领下，一名年轻男子怀抱着一柄宝剑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之前被她派回去取剑的江湖俊杰。
“小人卫壁见过郡主！”
上前，弯腰，跪拜。
年轻男子卫壁的身上见不到丝毫的气节，那张俊俏的足以欺骗美少女的脸蛋上流淌的是无尽的谄媚之色。
“卫壁……是吧？”
“眼下局势，可与你之前所保证的不一样啊！”
玉指轻弹，指甲间竟然弹出了兵器交戈之声，这让跪在那里的卫壁浑身一颤，冷汗在刹那间便打湿了后背。
赵敏很不满意。
原本的安排可不是这样子的。
到最后竟然弄的她需要出兵，也幸好这一次她说服了自己的父王，否则的话……
如果对方不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那么这名叫卫壁的草包也就不用存在了。
至于男色？
哼！
俊俏的男人她赵敏见过多少？
蒙古皇族中这样的废物有着一大堆。
“还请郡主饶命！”
“小人愿意将功赎罪！”
卫壁被这话吓的浑身一颤，只感觉自己头顶阴寒气息阵阵，整个人下腹肿胀不已，自己不过是羊入虎口的小羊羔而已。但为了保命，甚至想要更近一步，卫壁道出了一个让赵敏真正惊讶了的秘密。
“您听说过一阳指与六脉神剑吗？”
与此同时。
四川。
乐山大佛。
凌云石窟。
空旷的石窟内，在这入冬时节里并没有丝毫的冷意。
相反，这里热气阵阵。
在这个时候，弄点小菜，喝点小酒，顺口吃点火红色的朱果当做甜点，倒也算不错的享受。
而就在这个时候，端坐在石桌上正饮酒畅饮的两名中年男子却是猛地一怔，一股非常难以形容的心悸恐慌感在刹那间传遍了全身。
手中酒杯坠地，一名束发中年男子手握一柄赤色长剑，猛地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石窟最深处的方向。
怎么会！！！
难道那孽畜醒了？
139章 大变（中）
邪恶的气息在通道里弥漫。
手持赤色长剑的束发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目光望向了通道深处，面露震惊之色。
这感觉！
那一直沉睡的孽畜睡醒了？
同时。
之前端坐在他面前的一名散发男子亦拿起了手中的长刀，不约而同的转身朝深处望去。两人一前一后，浑身上下肌肤紧绷，真气运行，已经是戒备到了极点。
“嗯？！”
“这个感觉，不对！”
沉吟了半晌后，散发男子突然出声，否定了两人之前心中的猜测：“这个感觉，不是火麒麟的那种火热压迫感，而是……”
话语未落。
两人只觉得耳后一股劲风袭来，直击两人身后要害之处。
惊愕之下，两人只来得及横起武器回过身挡在身前，便只听耳畔一声闷响，如在耳边炸了一道惊雷，头昏眼花中一双手掌就那么轻飘飘的按在了挡在身前的武器之上。
砰！砰！
气劲爆发！
闷哼声中，两道人影直接被击飞得砸在两旁的石壁上。
烟尘四溅，石块乱飞中，两名中年人掉在了地上，手上武器也落在了不远处。
“哇！”
忍不住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束发中年涨红着脸抬起头，错愕的望着偷袭自己兄弟的来人，只是在看清了出手之人后，他的神情不由一怔。
视线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苗条身影。
挺拔傲人的身材。
还有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时不时的露出了那如雪一般的肤色。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头如火一般的红色长发。
以及那一身似仙似魔却又出尘缥缈的诡异气质。
“你是谁？”
出声的是强行运功压下伤势的散发中年，男子目露警惕之色盯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诡异女子。如此强悍的高手，在一瞬间便重伤他们兄弟二人，绝对不是在江湖上无名之人。
尤其是长得如此有特色的女人。
在脑海里遍寻天下出名人物，也没有一个能够对的上号。
最重要的是，对方为何会闯入乐山大佛，闯入凌云窟。
凌云窟，在江湖中向来是一处不算绝密的秘密。
镇压火麒麟的所在。
在某些门派中这并不是秘密。
而且在江湖上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进行什么屠杀火麒麟用来炼丹之类的想法，因为这火麒麟在某些意义上压根儿就比不上其他三只神兽。这玩意儿除了让人发疯入魔之外，恐怕也就凌云窟被守卫之人视作最为绝密的血菩提有那么一点作用了。
故而，江湖上那些绝顶高手们向来都不大愿意搭理这火麒麟。
吃不上肉，反而会惹上一身骚。
也正是因为火麒麟这个缘故，这才使得在这里守卫的人在几百年来没有遭受太多的针对。即便针对，绝大部分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要知道这火麒麟，帝释天可是连看一眼都觉得过分。
真正的真相是火麒麟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似乎早就被人取走过，留下来的火麒麟不过是一介阉割了某些东西的孽畜而已。
但，今天……
这份维持的平静被眼前的红发女子打破了。之前那份让他们恍然，几乎错认为火麒麟气息的邪恶火热之气正式从眼前红发女子的身上散发而来。
那感觉……
就好像眼前站着的是与火麒麟一样的一头凶兽。
来者不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断氏！”
“大理段氏！”
“曾经的大理国段氏皇族！”
红发女子目光幽幽，如野兽一般的目光直瞧的束发中年头皮发麻，嘴唇轻动中直接点出了他的身份：“你们阴差阳错之下，倒是留下了段氏一族的性命，是运也是命啊！”
简短的话语直接让两人面色大变。
除了最亲近或者当初经历了那件事的人，又有几人知道这个秘密？
眼下，却被对方一语道出。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
“至于知晓？我不需要有人告诉我，只需要抓住一个人，搜索一下他的脑子就足够了。”
“言语？向来谎言太多。”
冷漠的话语让束发中年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红发女子只怕是恐怖非常，如非人一般的存在。
搜索大脑的功法……他也听说过几样。
但这样的功法绝大部分都是出自魔门，但那一身破烂的道袍……告诉了他们对方乃是道门中人。
目光挪移。
脚步上前。
红发女子走到了赤色长剑面前，盯着看了半晌，叹道：“这就是用火麒麟的鳞片所铸造而成的火麟剑么？啊……当真可悲可叹！”自言自语间，红发女子却没有丝毫碰触这柄断氏镇族宝剑的打算。
随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另外一边的长刀上。
这柄刀在她看来并不出彩，算不上神兵利器，倒也能称得上一声宝兵。
“可惜！”
“这柄长刀，却是无法媲美火麟剑了。想想倒也是，你聂氏先祖不过是一介普通老百姓，自然没有这样的底蕴。”
“不过……作为本座重伤你的回报，这块白露寒铁就赠你了，去打造一柄好刀吧！”
“好刀，自然要沾染龙血才足够。”
说完，便见红发女子从自己身后掏出了一坨矿石啪的一声丢在了散发男子的面前。
这一幕，让两个中年男子彻底懵住了。
啥情况？
打完人了丢东西补偿？
还有这样的做法？
另外，女子所说的一些话语更是让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完这些，红发女子已然安静，随即人抬步踏足，朝洞窟深处走去。
见状。
重伤的两人立时反应了过来。
而凭借家传功法冰心诀使得伤势得到缓解的聂姓中年立即有了动作，身体一弹一动间人已跃起，同时也捡起了落在一旁的长刀。
寒光闪过。
长刀直劈对方。
只是在刀锋劈下的那一刻，只闻耳畔传来女子冷漠的声音，顿时整个人在刹那间只觉得心血上涌，无尽的邪念杀意直接上头，眨眼间便已经双目血红，失去了自己的神智。
“你，该疯了！”
长刀所向，直接砍向了离自己最近的束发中年。
没有理会身后的情形，红发女子满脸笑容中慢条斯理的走向了最深处，走向了那火麒麟所在的巢穴。
140章 大变（下）
一阳指？
哼！
不过只是一门比较高深的点穴手法，哪怕它是一门绝世剑法的入门秘籍。
在以前，小郡主或许会瞩目在意。
但眼下！
身负玄阴十二剑剑意的她不会在意这区区一门所谓的一阳指。即便是她身上的玄阴十二剑并不全，不过其中一半，但这一半几乎就已经让一介武功马马虎虎平平常常的少女立马化身成为了江湖绝顶高手。
但这样超出想象的成长，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比如说，现在的小郡主赵敏最缺的便是经验。
武功差距太大的话还好，对方只会是玄阴十二剑剑下亡魂，一旦遇到同等境界，或者只是稍差她一点的人，经验便会成为小郡主最大的破绽。
这一点。
小郡主赵敏自己十分清楚。
她并没有因为得到了这份苍天给予自己的奇遇而变得目空一切。
相反。
小郡主赵敏变得越发谨慎了。
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眼下需要什么，她需要时间。但让她无奈的是，这大元的江山也需要时间，敌人更是需要时间。
所以，时间对谁都重要。
但对她最为重要。
至于六脉神剑……
在卫壁的描述中，这是一门极为需要真气内力支撑的气剑。常人想要修炼成功，哪怕天资聪慧恐怕一身内力也远远不够其挥霍的。对比起自己身上的玄阴十二剑，果然六脉神剑差了不止一筹。
所以这一门在卫壁口中失传了的剑法，并没有让小郡主感到任何的失望。
反倒是对方提起的另外一件事倒是吸引了赵敏的注意力。
火麟剑！
断氏！
凌云窟！
火麒麟！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正的引起了她的心思。
神兽？
这一说在以前赵敏是不信的，但在见识了活着的剑法后，小郡主的三观已然在不觉间遭到了重铸。现在……有些东西，她不可不信。
由卫壁嘴里道出来的讯息，很是让人沉思。
所谓神兽这一类生物，有用吗？
这个答案，玄阴十二剑给了小郡主一个模糊而又肯定的答案。
自然是有大用。
甚至……
它提到了长生！
这个答案直接引起了小郡主最大的注意力。
不仅如此，那号称由火麒麟鳞片铸造而来的火麟剑，显然也是一柄神兵利器。这东西，至少要比起自己刚刚从朱武连环庄里夺来的宝剑，要强的太多。
“唔！”
沉吟声中，小郡主在心里已然将这柄火麟剑当做了倚天剑的替代品之一。
而消息来源，在卫壁的话语中，自是告诉了赵敏是来自他的表妹和师妹。一听到这里，赵敏便知道这两个只有模样的女子，也跟皇族中其他的郡主公主一般无二的废物。
浪费粮食的存在，该杀！
至于卫壁，如此功劳小郡主自然不会让功臣失望。
她赐予了对方一枚剑种。
确切的说乃是由体内玄阴十二剑分离出来的二代剑意。
于是，她在一夜之间，再造就了一代高手。
剑奴。
而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卫壁早就将小郡主赵敏识为天人，不可冒犯。自信心极端膨胀的他，可谓是不将天下间任何人放在眼里，除了赐予剑种的小郡主。
若不是赵敏阻拦。
只怕此刻的卫壁早已经携带着玄阴十二剑的剑意闯少林，冲武当，踏明教了，要为小郡主赵敏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一统江湖。
甚至，在隐隐间，卫壁还在内心里诞生了一股想要成为驸马爷的冲动。
什么表妹朱九真，什么师妹武青婴，早早的抛却在了脑后。
男人，理该奋发向上不是吗？
卫壁这样想到。
就在这时，前进的队伍停下了脚步。
抬头。
瞅了一眼前面的景色，在扫了一眼四周，卫壁知道地方到了。
顿时扭身跃回后方，来到坐着大轿子的小郡主面前，恭声道：“郡主，现已入川，离乐山大佛不远了。”
“噢？”
一声轻吟，轿中女子没有丝毫掀开帘子的打算，而是冷冷的吩咐道：“苦头陀，吩咐下去扎营休整，至于凌云窟之事，就交你了！”
“卫壁，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虽然很失望隔了一层帘子，但面对小郡主的吩咐，卫壁面色一喜，单膝跪地中低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有着郡主的赐予，该是他卫壁展现力量的时候了。
体内的剑，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他早就感受了自己的鲜血在沸腾。
起身。
卫壁行了一个礼后，人已经运起轻功直接朝远方乐山大佛的方向而去。
……
武当。
后山，禁地。
张三丰在喂过仙鹤之后，便开始自己的打算。
很少有人知道，张君宝在研究完太极，他在其他的方面也算有着不俗的造诣。
譬如道门中人行走在外常有的测字算命一说。
只不过他张三丰用的东西比较高级，乃是是龟甲。
他当初行走江湖，就用过这个玩意化过缘。
这段时间，他隐隐的有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这一感觉，使得张君宝放弃了再度下山的打算，而是安稳的呆在武当山。
养养鹤，晒晒太阳，看云卷云舒。
顺便教训教训弟子，在教导教导徒孙什么的。
同时在心里念叨下郭二小姐。
若是岳缘在此，定会诧异的发现张三丰的武功境界出现了极为诡异复杂的波动。
时而天人化生，时而又落了回去。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那境界就好似荡起的秋千一样在不停的摇摆着。
如此诡异的情景，只能显示出他张三丰的心绪不稳定，处于剧烈的波动中。
否定！
承认！
否定！
再度承认！
如此反复的剧烈变化，恐怕一般人早就走火入魔。但对张三丰来说，似乎早已寻常，这不过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啪！
闷响中，张君宝将龟甲丢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一番火烧火燎后，他开始仔细研究起上面出现的裂痕来。
半晌后。
一番推断后，张三丰面色大变。
“这！”
绝凶之卦！
如果他没有看错，没有推断出问题的话，这道卦象似乎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
那便是五代十国，华夏大地最为黑暗的时候。
卦显黄昏。
那是黑暗将临的迹象。
PS：得到通知，白天会停电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电，就先更一章。这章算前面的，不是今天的。
141章 天灾人祸（上）
当！
一声震响。
卫壁只觉得自己的手上的长剑竟然被人敲出大铁锤砸下的错觉。
手臂在颤抖。
手指在疼痛。
更让卫壁诧异的眼前这披头散发，一身鲜血的中年男子，猩红的双眼散发着涉入骨髓的寒意。
只一对眼，便让卫壁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后脚跟爬到了头顶。
那一眼。
那一刀。
竟然一时间让卫壁恍惚间忘却了自己身怀绝艺，整个人就这么一招之间被迫的退开了。
当！一刀！
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连绵不绝的第二刀，第三刀……
刀招不复杂。
只有一式最简单的力劈华山。
可就是这么一套连绵不绝的力劈华山，直接将卫壁打的不断后退，若不是自己身怀的玄阴剑意护体，否则的话只怕在一刀之间就已经被对方斩于刀下。
在三十刀后，卫壁的手掌间已经渗出了鲜血。
再一刀！
剑断，人……将亡。
当！
就在卫壁双瞳扩大，睁眼等死的那一刹那，长刀直接斩在了他胸前三寸之处，停了下来。
火星四溅中，长刀被无形的事物挡住了。
“啊！”
一声惊呼出口，望着横在胸前的长刀，卫壁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至于之前前来这里所抱有的雄心壮志早就在那接连不断，狠辣无比，嗜血的力劈华山给劈到了角落里、
恐怖的杀意，更是让卫壁忘却了自己身负的能耐。
在这一刻。
若不是玄阴十二剑所拥有的剑甲挡住了对方的长刀，他只怕连一介普通人都不熟。
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妈的！
老子是绝顶高手来着。
看着死死的抵在胸口剑甲上的长刀，以及那不断散发着的火星，如此场景才让卫壁回想起来自己现在乃是一个身负绝艺的高手。懊恼与羞怒之色在脸上一扫而过，怒哼一声中，右手一扬，以剑指点向眼前疯子的额头。
他要一击毙掉这个疯子的性命。
要知道他卫壁可是要成为一统江湖的人，要成为小郡主男人的男人。
怎能在这里丢如此之大的脸！
然而……
就在他剑指即将点向对方额头的时候，洞窟内顿时发生了变化。
吼！
恐怖的嘶吼声自深处传出！
伴随着的是无尽的热浪，以及耀眼夺目的一抹红。
“嗯？”
“这个是？”
突来的变化让卫壁措手不及，手上剑指原本已然即将碰触到对方额头，已然碰到了一头乱发的时候，剑指不受他自己控制的转向了。
玄阴剑意勃发，直击那映入眼帘的火红。
碰！
指与掌交接。
洞窟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响。
空气如水纹一般波动，火焰与鲜血在四处乱飞。
剑气如利箭乱射。
眨眼间，四周的石壁已然刮的尽是剑痕。
至于在两人之间的疯狂的中年男子，则是在气劲与剑气夹击中震飞了出去，带着一身伤势砸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素手繁转间，火焰与剑气在纠缠。
两者相遇，就好似是生死大敌碰面。两人没有任何的语言，出手间便是最强之力，以杀对方为目的直刺致命之处。至于自身的安危，早就没有放在了彼此的眼中。
轰！
又是一声闷响。
距离乐山大佛足有数里地的山顶处，端坐在轿子里的小郡主赵敏正在眺望着那闻名天下的乐山大佛。在将卫壁派遣出去后，她已经在寻思着乐山大佛真正的建造缘由了。
火麒麟。
乐山大佛。
女帝。
这三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却见乐山大佛猛然出现了变化。
一声沉闷的响声中，一串红色的火焰自乐山大佛中窜出，于半空凝出一条红线。
目光中，一道红色身影飞出，另外一道身影则是摇摇坠向了地面，生死不知。
“！！！”
这个感觉！
让赵敏心头熟悉的错觉一闪而过。
刹那间，赵敏只觉得自己心头一股无法压制的杀意诞生，驱动着她有了动作。
双掌在腿上一拍。
坐下娇子化作粉末间，人已经越了出去。
伴随其后的则是不断的长剑出鞘声。
铿锵声中，苦头陀所背负的七柄宝剑接连而出，围绕小郡主赵敏而去。
恍然间。
人若剑仙降世。
自上而下，直击那半空的红色人影。
出手间，就是她身上所携带的玄阴剑法种的最大杀招。
……
青城派。
这个门派，现在在四川不过是小门小派。
甚至比不上一直隐居其中的唐门。
但今天，这个门派倒是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对方的到来，使得这个小门派的弟子们眼下有了可以诉说的见闻了。
来人是一个身穿青衣的骑马女子。
一根翠竹棒，腰间还挂着两壶酒。
那打扮，那浪荡之意，在这个女子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奇怪的是在对方身上看不出一般姑娘该有的媚意，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
挥手间，尽展英雄豪侠男儿气概。
不仅是男人，哪怕是女子也会被这个骑马的绿衣少女引的心折。
她的到来，让青城派掌门无比的恭敬。
好酒好菜招待。
只差陪酒的女人了……而事实上，掌门的女儿正站在青衣女子的身旁，给她斟酒之中。
就在少女与青城派掌门谈笑间，一边言语嬉笑间戏弄着掌门女儿的时候，整个地面突然发生了震动。
“这？”
“难道地震了？”
这是青城派掌门的错愕之语。
“嗯？”
然而，青衣女子则是抬了抬剑眉，一道否认已经在心口盘旋：“这个感觉，不对！”
与此同时。
体会到这股犹如地震一般的震动不仅有极大范围内的川中人民，还有两个从东边逛完寺庙，骑驴而来的女子。
小龙女与陆无双两人同样发觉了这股异常。
在安抚了下胯下坐骑后，小龙女翻身下背。
蹲下。
素手轻轻的按在了地面上。
半晌。
金色的竖瞳出现，小龙女自言自语道：“中心大概在乐山大佛那一块……唔，这恐怕不是自然发生的事情。”
这话让陆无双不由瞪大了双眼。
《五毒秘传》修炼到了最高境界，难不成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感觉，是人？
还是蛇？
又或者这就是人蛇合一的能耐吗？
142章 天灾人祸（下）
明教。
光明顶。
大殿。
油火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
大殿中，明亮的灯光照的十分的透彻。
教主宝座上，岳缘正端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地震？
天灾？
四川发生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里便传遍了江湖，传遍了天下。
但在有心人的遮掩下，外界收到的信息不过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天灾地祸。作为眼下拥有天下的元廷，对此倒也做出了反应，派遣出了军队，配合当地官府进行了疏导。
至于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镇压，隔绝消息才是。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在意。
但有的人并不会投注多少的注意力。
相反。
这天灾地祸也是一个由头不是？
光明顶。
落在岳缘手上的信笺上面的记载分为两类。
一者是最为流传广阔的消息，自是官府希望传递出去的消息，另外一者则是隐藏在四川的明教弟子传递出来的信息汇总而来的结果。四川，乃是明教版图中最为重要的地点之一。
这里向来是兵家注重之地。
其缘由便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与人口密度。
据传有凶兽暴动，出现食人之景。
不仅如此还伴随有火灾，地震等等一系列灾害。而在官府的预备防御与检测中，这种迹象乃是以最为突兀的姿态出现的，极为诡异。
而在信笺的结尾，有明教弟子明确的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推测到发生四川的异状乃是人为造成。
即是天灾，更是人祸。
凶兽？
火灾？
岳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火麒麟的模样。
在四川，似乎够的上信上描述的也唯有那被镇压在乐山大佛凌云窟最深处的火麒麟了。
这火麒麟，自是算不上瑞兽之称。
若是出现人为原因唤醒了这头孽畜，出现这种情景并不意外。
而且在拿到信笺后，岳缘还专门让人寻找资料调查过一番四川的情况，他发现自从那火麒麟被镇压在乐山大佛后，这里一块地方似乎数百年间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个不一样，自是与过去的川中不一样。
灾难，似乎在火麒麟到来后，变得越发的频繁起来。中间的间隔，开始变得越来越短。
神兽？
瑞兽？！
这个答案岳缘一直以来就嗤之以鼻。
以这火麒麟与凤凰为例子，另外两者恐怕也……就拿龙来说，岳缘每一次想到的便是那头安家在惊雁宫里的魔龙。这一头魔龙，压根儿就看不出丝毫神龙该有的贵气，有的只有彻头彻尾的邪气与魔意。
嗜血。
凶残。
火麒麟与凤凰单就凶残一词上来说，只会甘拜下风。
在经历过了这么多，岳缘早就察觉到了自己本身与这头魔龙的诡异情况。
自当初在襄阳与魔龙交手一番，从而沐浴了龙血过后，两者之间的联系再也无法割舍。
那一战，是岳缘印象中最为后悔的一战。
是的。
他后悔了。
那个感觉，就好似一种毒瘾一般，好不容易戒了下去，却在一身龙血中再度复发，朝着更为严重的方向直奔而去。哪怕岳缘屠凤，以凤凰精华来抵消自身的情况变化，甚至在最后连身躯也换了一茬。
可那东西，仍然存在。
就好似扎在的地方不仅仅是他的身体，他的血脉，连同他的灵魂也一样。
就好像……
好像，他就是那条龙。
“……”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岳缘暂时性的压下这个念头，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手上信笺记载的内容上面。
龙！
凤凰！
龙龟！
各有各的能耐。
但同属神兽一类的火麒麟自然应该不会例外。
即便出现在岳缘眼中的火麒麟已然失去了它该有的东西外，它还是有着其他的本能。明空，没有杀了这头孽畜，而是用大佛镇压着，只怕是有着让外人无法了解的安排。
一想起自己的这个女儿，岳缘便不由自主的挑了下眉头，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有些发胀。
不提明空，再说火麒麟。
要知道麒麟属土，即便是带有火字，但根本上它的属性并没有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丝火性。
也许，这麒麟一开始并不是这样子的。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这般下去，再过上几百年的时间，恐怕这川中的地震之类的天灾会越发的频繁。
天灾。
却是人祸。
只怕以前所为，会给后人留下无穷灾祸。
也许……
自己该抽个时间，去将这头畜生杀了？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升起，便被岳缘暂时性的放在了心底，只等有机会一刀了之。
“川中出现如此状况。”
“定是大乱之地。”
“百姓流离失所……唔，佛门，道门还有官府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们明教亦然！”
自言自语道这里，岳缘放下手中信笺，直接开口对站在身旁的胡青牛吩咐道：“传令下去，令常遇春、徐达入川，同时命朱元璋回光明总坛！”
川中，即是乱地，也是机缘。
不管哪里发生了什么，却是给他岳缘开了一道最佳的口子。
在慈悲者的眼中，看到的是流离失所，乱象将临。
在统治者的眼中，看到的是匪灾到来，刁民众多。
在枭雄的视线中，看到的则是遍地兵源，机缘之地。
但在岳缘的眼中，看到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元廷能处理的好灾难吗？
以蒙古人粗糙的性子，只知道杀戮的脾气，只怕局势会越来越糟。除非蒙元高层中，有真正的见多识广之人，能看出这里面真正的危险？即便是存在这样的人物，在大势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之前围剿青龙会分舵收缴得来的钱财，在这个时候才算得上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不管怎样，那里将会成为这天下间最为混乱复杂的所在。
抬头。
岳缘望向了那挂在墙壁上的巨大地图。
这是由他吩咐后，集合资料与他自己的见识所编织出来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显示着脚下的这片如画江山。
看了半晌，目光微微一凝。
岳缘手上一动。
手中信笺直接端着璇儿飞了出去。
呼啸声中，径直插在了地图的正中央——天府之国。
“一切都不过是人祸！”
幽幽一叹中，岳缘人缓缓的走出了大殿。
外面。
一轮银月正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