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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年往事已尘封     日日与君好txt下载     日日与君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此中有真意 第167章 你说谁受了重伤?

    晚上快一点,董旭回去的时候眉宇间布满着疲倦,郭阳那边已经安排好,就等明天下午动手,这几天,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许南山回来他也能松口气。

    他在玄关俯身换了鞋子,又随手解开脖子的衬衫上的扣子,手按着太阳穴,直到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沙发上的人影,身子忽然顿住,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又看了一眼,这才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董旭在在沙发旁边停下。低头注视着侧身躺着的女人。

    黑色短发遮住了眼睛,不过这张脸眉眼精致,少了几分醒着时的倔强,多了几分独属于女人的柔软和娇媚。

    很安静,眉心蹙着,头靠在抱枕上,显然睡的并不怎么舒服。董旭伸开手,刮在那温软的脸颊上,触感真实,淡淡的提问缠绕在指尖,让董旭这才觉得,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程怡警惕性本来也极高。若不是这两天在许家没有睡好,实在是太累了,真不会在这里睡着。

    陡然睁开眼,光线有些刺目,她迷迷糊糊的抬起手背,好一会儿才拿,皱着眉头,显然还是有些不大适应,“你终于回来了?”

    “等我?”

    程怡坐直了身躯,抿唇淡淡的道,“不然呢?”

    “既然累了。怎么不回卧室去睡?”

    “如果知道你这么晚回来,我今晚就不来了。”程怡来的时候没打电话,所以也不知道董旭并不在家。

    “有事?”

    房间并不算大,因为两个人这一瞬的沉默,程怡觉得有些窒息。

    她靠在沙发上,垂着眸,半晌道。“我们谈谈吧。”

    男人的薄唇弯了弯,人却转了过去,往厨房的方向走,清俊斯文的脸寡淡的很,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往卧室走,“我忙了一天,累得很,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程怡见他似乎并没有谈的意思,急急忙忙的起身跟了上去,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挡在他的面前,仰着头冷声道,“不行,今天一定要说。”

    董旭皱眉,程怡的脾气向来执拗,“什么事情着急成这样,你就这点出息。”

    大半夜的等在这里,看来是很重要的事了。

    “董旭,你给我爷爷说了什么,这个结婚证是怎么回事?”她是答应了嫁给他,但什么时候嫁,她说了算。

    他找他们家老爷子先斩后奏把结婚证给办了是几个意思。

    董旭淡淡的瞧她,眼中有几分冷意,“程怡,这么晚,我需要休息。”

    他是真的很累,没有精力和她胡搅蛮缠。

    “董旭,我在问你话,这就是你的回答……”

    董旭低头瞧着她有些怒意的脸,微凉的手指勾上她的巴,气息扑了上来,程怡将脸侧开,怒道,“你他妈想干什么?”

    男人俊挺的面容在灯光下镀了一层淡淡的,似笑非笑,“你啊。”

    程怡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走,真他妈是个疯子。

    她身后淡淡的嗓音响起,“不是你想谈,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程怡脚步刚停下,董旭已经追了过来,扯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董旭,你给我松手!”

    董旭眯着眸,淡淡的笑,“你是我老婆,这是在我们家,别说我拉着你,就是我睡了你,你又能这样?”

    “董旭,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能耐倒是不小,没说动我爸爸,倒是知道从爷爷那边动手脚。”

    程怡的话里分明的嘲弄,但董旭显然也不介意,低头,俯首贴上她的唇,程怡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一瞬间,她便趁他分神往后退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董旭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她,“程怡,大半夜的过来,就只是为了说结婚证的事。”

    “什么叫只是为了?董旭,我没有心情和你闹!”结婚证的事,她坚决不认。

    董旭往前跨了一步,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就要吻上去,程怡这会没有躲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靠近,“董旭,我的脾气你清楚,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段逼我,这件事我不会认的。”

    “是吗?”董旭停下动作,不过,两个人距离依旧非常近。

    程怡抬手一把不咸不淡的将男人的脸推开,不咸不淡的道,“董旭,我们谁也不欠谁什么,有话就好好谈,谈完了我也好早点回家。”

    他笑,“既然答应嫁给我,现在不过是提前多了张纸而已,有什么不一样。”

    “你也说是提前了,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惊吓,我看你最近倒是闲的很,居然还有时间做这些。”

    男人突然靠前一步,把她抵在墙脚,“那你想怎么做,离了?以后再去办?”

    程怡唇角勾了勾,是打算离没错,但至于办不办,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楚。

    “是!”

    “你觉得国家的工作人员是你们程家发工资的?”

    等程怡消化完这个信息,男人已经抱着她踹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往里面走,动作干净利落的将她扔到了床上,覆身欺身而上。

    这间卧室跟这张床,程怡自然熟悉,就算是想忘记也难。

    程怡看着身上一边亲吻她一边单手解衬衫的男人,“那结婚证不是你办的?”

    “我可没那个本事!”男人嗓音从喉间溢出,贴着她下颚的肌肤,甚至带出浅浅的震动,董旭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下巴上的胡茬有些扎人,“这么晚了,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

    程怡瞪了他一眼,甚至懒得动手去推他,只是冷淡的提醒,“既然不是你做的,那我回老宅找爷爷,你起开,我要回家。”

    男人低笑,“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你想离,好像必须得我这个当时人同意吧?”

    程怡还没来得及说话,董旭继续开口道,“我需要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董旭看她眼中微微有些动容,“在我没答应之前,我们可是合法夫妻!”董旭脸上满满的写着,睡你是我的权利和义务。

    程怡嗤的冷笑道,“是呀,其实这种事情,只要做好保护措施,不怀孕,没病,对我好像都没什么损失,尤其是技术好的话还赚大了,我在考虑以后是不是该每天换个男人试试?”

    “程怡。”

    董旭皱着眉头,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显然有些动怒。

    程怡看他生气,心情格外畅快,绽开笑靥,懒洋洋的道,“我说的有错吗。”

    董旭冷冷道,“没错,我倒是不知道程大小姐还是这样欲求不满!”

    程怡被他刺激的表情一滞,有些不耐烦的道,“起开。”

    他压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英俊的脸上阴云密布,毫不掩饰的不悦,黑色的眸阴沉沉的盯着她。

    程怡推了他几把,蹙着眉头道,“我说,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何必为了那件事非要娶我,负什么责任,其实这种事情女人比较享受,我也没吃亏,我们就算以后要结,那也要互相了解下,现在贸然的领证是不是太草率了,你可是风华正茂的有为青年,以后遇到的小姑娘多着呢,我们把婚离了,各自冷静冷静也好。”

    董旭的薄唇抿出些冷笑,“互相了解?程怡,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程怡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噢,我想想,多少年了,十一年还是十二年,记不清了。”

    董旭捏着她的下颚,话像是从唇瓣中挤出来的一般,“这还不够了解吗,程怡?”

    程怡瞳眸略微的缩起,“你……”

    男人掐着她的下颚,贴上去,探入深吻,等吻够了,他才咬着她的耳朵低声笑着,“程怡,离不离,我说了算,但也要看你的表现,懂吗?”

    程怡侧过脸埋在枕头里,拒绝搭理他,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直闭着眼睛咬牙装尸体的女人捞起一侧的枕头正面砸在他的脸上。

    董旭没有防备,原本心情就极端暴躁不悦的男人被砸了个正着,就像是汹涌的和海水,风暴一来,彻底的咆哮起来。

    枕头从他的脸上掉下去,董旭的声音极其的粗哑,甚至有股隐匿的凶恶,他心情不好,程怡偏来招惹他,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程怡,你他妈再挑事试试看,你是不是想死在这张床上?”

    程怡一直在装尸体,心里很乱,跟受刑似的。

    她今天在车上说让许南山准备婚礼的酒店,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她一点都不想嫁。

    程怡这会看着董旭,心里烦躁的很,语气自然也跟着差了,捞起枕头又往他身上砸,“董旭,做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渣?我这个月已经吃了两次药了,那种东西女人不能多吃,你他妈就是这样糟蹋你媳妇?要么戴一套,要么滚。”

    程怡三十岁了,她虽然没考虑过结婚的事,但还是想要个孩子的,但孩子的父亲还没选好,所以和董旭的那两次都是她吃的药,但这种药吃多了不好。

    上次她大姨妈就是因为吃了这个药,提前了一个星期,所以,她不想再吃药。

    董旭低头看着枕头上程怡的脸,眼睛瞪的大大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倔强,还带着一抹委屈。

    程怡的脾气大大咧咧,倒是很少有这种小女人的模样,胸腔处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低头就去亲吻她的脸,声线紧绷,“谁让你吃药?”

    有了孩子就生,他养不起吗?

    她不会是觉得他的房子小,穷,所以养不起她和孩子?

    程怡有些惊,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军营里出来的糙汉子不懂温柔是什么东西,可是现在男人的轻吻甚至如羽毛一样落在她的腮帮上,猝不及防的和梦幻中画面重合了,她觉得心脏都一下子蜷缩起来了。

    只是,以前程怡幻想给她这样吻的男主角不是他,可是此刻,两个人的面孔却慢慢的重合,最后,董旭的面容逐渐的清晰起来。

    董旭其实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迁就她,有时候她在许南山那里碰了钉子就把他当自己的药罐子,把自己的委屈说给他,觉得心里会好受些。

    “我不吃药,难道要跟你生个孩子吗?”

    董旭没吱声,低眸注视了她几秒钟,直接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程怡脑袋一白,尖声骂道,“董旭,你混蛋……”

    男人粗粝的声音低柔狠辣,“你敢再吃药试试。”

    …………

    程怡退役后虽然也锻炼,一般的女人不是对手,可是若董旭真有心收拾她,她也完全没办法,男人女人的力量悬殊在那摆着呢。

    程怡被折腾的很惨,幸好体质够好,小睡了一会就醒来了,她心里乱的很,她觉得她真的是将许南山给忘记了,可是今天,在许家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彼此,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所有的人都成了陪衬一般,她不管再待下去,没有勇气。

    说实话,她不讨厌董旭,但是这么多年,她习惯了那样注视着一个人,她接受不了身心不一的自己。

    以前,没有嫁她之前,她至少有心里默默喜欢着一个人的权利,可是现在,突然那本红本本躺在她的书桌上,她翻开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无法接受现实的暴躁和狂乱感,让她一脚踹了桌子,连个电话都没打,直接冲过来找董旭了。

    本来她是打算找他打一架的,可是看到他疲倦的面容时,竟然有一丝心软。

    可是事情一码归一码,心软是处于朋友的心软,生气,是因为他做这事之前都不和她商量。

    董旭是个不错的男人,成就虽然比不了许南山,可这四九城里董旭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除去家世,想找个自身条件比她好的女人,多了去了。

    所以,程怡倒真不是矫情,觉得自己了不起怎样的,只是觉得,现在,不合适。

    男人有力的手臂肋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锁在自己的怀里。

    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又这样抱着她,完事后两个人都没有洗澡,身上黏糊的厉害,真的是难受的厉害。

    程怡想起床冲个澡,深更半夜,她这会是真没打算走,反正睡都睡了,接下来也不过是躺在一张床上各睡各的,将就下,天就亮了。

    可还没爬起来就被搂着她的手臂重新摔回了男人的胸膛上,董旭累的很,没睁眼,嗓音沙哑模糊,“再陪我睡会儿。”

    “你自己睡,我要起来。”

    董旭仍是没睁眼,仍是那副腔调,“要么睡觉,要么接着做,你自己选。”

    程怡听他的话,火也是蹭蹭起来了,你妹的董旭,你的脸是有多大,真当他是她男人了,把她当什么,想睡就睡,“不睡。”

    男人这才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程怡,我明天还有重要事,没工夫和你闹,你就要惹我心情不好?”

    她到底是哪里“惹”他心情不好了?就他有重要的事情做,就他的时间是是时间,她的就不是吗?

    董旭手臂和腿都使着力,程怡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挣开,她也很累。

    这几天没休息好,午饭和中饭都没有吃,她饭量一向大,两顿饭没吃,确实饿的眼花,这会更是没力气。

    两个人僵持了大约有一分钟,程怡息了息心里的火,饿的有气无力道,“我身上黏的难受,我是想冲个澡,不然睡不着。”

    董旭这才睁开了眼睛,一边掀开被子虽然是抱怨,但语气中倒是几分柔软,“怎么以前没发现你事这么多?”

    程怡白了他一眼,以前她也没和他睡过,自然不知道,难不成她什么事情都要他知道。

    程怡刚进去就把他往外面推,“我洗澡,你出去睡你的。”董旭瞄了程怡一眼,不动声色的进来,“既然醒了,就一起洗,这个蓬蓬头有些老了,有时候不出水,我在这儿省的你一会再叫我!”

    程怡冷笑,修蓬蓬头这种事还真难不倒她,部队出来的女兵有几个做这种小事还要喊男人帮忙的。

    只是,董旭的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厚了,以前倒是没发现。

    “坏了我自己也会修,用不着你,赶紧出去。”

    董旭站在那里,一手撑在墙上,一手随意的放着,眼睛盯着程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一边说着,一边过来准备脱她身上的衣服。

    程怡一下子火了,啪的打开他的手,“我他妈也是个女人,我就算矫情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谁说我程怡就不能矫情一下,你他妈给我手拿开,滚出去。”

    况,这是矫情吗,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他,不想和他一起洗澡,怎么了?

    “你到底要不要洗,不洗回床上继续!”

    “洗,你他妈满意了?”

    董旭看程怡难得露出这样无奈的表情,觉得倒是蛮有意思,“那就好好洗!”

    程怡洗了个澡,彻底清醒了,那个蓬蓬头确实有问题,洗个澡,坏了两次。

    “放心,新房已经装修好了,随时可以搬进去!”

    董旭一个人住也懒得折腾,那个别墅从许南山送给他到现在就一直扔在那,他仍然住在这边,小房间好打理,而且,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太孤单。

    不过现在的房子他和程怡两个人住确实有些小了。

    程怡无语,新房装修好关她屁事。

    淋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T恤,董旭的黑色棉T,长长的,盖到程怡的大腿,程怡脸上的肤色不算太白,可身上却白的很,这会穿着黑T,更显得黑白分明,多了一丝妩媚。

    董旭觉得身下又有些蠢蠢欲动,可看程怡的眼神,他生生给忍了,再说,明天有重要事,他也不是个没分寸的,既然领了证,那一切来日方长,迟早是他的,什么时候不行。

    程怡躺回床上,虽然困的很,但已经没有睡意了,眼睛有些空洞,房间里的灯关了,陷入了一片黑暗,过会才适应过来。

    隐隐约约能看到旁边男人的轮廓,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挫败感,她是来和他谈离婚的,却又糊里糊涂的睡了一次,无力的很。

    程怡幽幽的叹了口气,安静的房间里听得格外清楚,身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好好睡觉。”

    威胁之意明显,程怡想踹死他,郭阳还没救出来呢,他倒是有心情想这些。

    真以为自己一夜七次郎呢,她现在是没心情,若是想,不逼得他精尽人亡才怪。

    程怡这念头才一起,就蹙起眉心,咳,她居然有这么无耻的想法,一定不是她,然后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事一般,迅速的侧过身朝外躺着,懒得搭理他。

    不过,到底是累了,过了一会,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董旭这才看向身侧的女人,仍是背对着他,身子弓着,充满防备的姿势,董旭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就是个结婚证,气成这个样子?

    程怡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今天算是已经很晚了,身边已经没有了董旭的身影,程怡脑子里轰的一下,瞬间想起来,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她扶着脑袋急急忙忙的穿衣服爬起来。

    出了房间就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显得很随意,下面是西装裤,看样子,等下要出去。

    “董旭。”

    董旭抬起头道,“起来了,厨房里有早餐,牛奶和白粥,你吃什么。”

    她朝他走过去,“不了,我们直接走吧。”

    “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说。”

    “我不饿。”程怡这话是在说谎了,事实是,她很饿,可是现在只想把那个该死的证给解决了,然后找个地方大吃一顿,现在没心情。

    董旭额上的青筋跳了两下,忍着,然后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我饿。”

    她吸了口气,“那你吃。”

    怎么不吃死你,拿一块面包路上不能吃吗?余鸟农号。

    “那你陪我。”

    “我说了我不饿。”

    “我说的是让你陪,又没有让你吃,你可以不吃!”董旭有些火,不过这句话说得倒还算是平静,压抑着,并没有发泄出来。

    “董旭,你到底想要怎样?”

    “程怡,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才对!”

    董旭从厨房端了早餐出来,两人份,部队出来的人一向简洁,早餐没那么复杂,今天他特意准备了两样,还煎了鸡蛋,虽然说有些凉了,但不算是影响口感。

    “先吃饭!”董旭把盘子摆在程怡面前,拉她坐下。

    “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董旭的面容瞬间薄冷的凛冽,讥诮浓稠,“程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启示这句话本来也没什么,可程怡看到他的眼底明显的嘲讽,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小丑。

    是的,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她没有瞒过他,她喜欢许南山的事。

    她对许南山的感情,没有人比董旭更清楚。

    程怡此刻有种自己的秘密被出卖了的感觉,董旭以前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现在,让她觉得他就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程怡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眶泛红,一下子爆发了,“是,我是喜欢他又怎么样?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又没有去搞破坏,我又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那什么表情,觉得我就不配喜欢他妈,我告诉你董旭,喜欢我的男人向我献殷勤的男人多的是,我凭什么必须要嫁给你?”

    程怡越说越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胸口随着她说话的节奏起起伏伏,眼眶里嗜血的红逐渐变成了水,“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也愿意,没什么丢脸,至少我没有像你这样卑鄙,我知道在那个人不喜欢我的时候选择成全,选择默默退出,可你呢,比起我来,让人不齿的人该是你,你没有资格嘲笑我,你要是觉得我睡了你,你太亏,那你说,一次多少钱,就按着B市最贵的头牌,我算钱给你行不行?”

    董旭听着她说完,直接把她按回在沙发上,手扣着她的后脑不顾她的推阻低头重重的吻下去,两个人一番毫无温情的如野兽般的撕咬后,方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正式他的眼睛,低声笑着,“程大小姐,你真不愧是任性妄为的大小姐,你喜欢的男人你能花十几年去追,不喜欢的男人你是看都懒得看一眼,你的感情倒是高贵,我董旭确实比不上你?只是······”

    董旭的口气顿住,脸更靠近了几分,脸色不怒反笑,嗓音也更加的粗哑,“可是怎么办,这个婚,我还就不打算离了,程怡,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逃不掉,不信,你试试!”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一个是绝对的不服,一个是铁了心要征服。

    董旭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他这才放开程怡,拿起手机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董旭对着电话说了声,“好,我知道了,计划不变,你们继续守着,到了时间就行动!”

    董旭挂了电话,找了大衣穿上,自然是要出门,程怡追上去,“你要去哪?”

    “等这件事做完,我们两个的事,我慢慢给你谈!”

    谈离婚是不可能,谈个恋爱他倒是愿意配合。

    “你这是去哪?”程怡看他虽然没说,但形色匆忙,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郭阳的事,我和南山计划好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等着,若是顺利的话,三四点钟我就能回来陪你!”董旭顺手的拍了拍程怡的肩膀。

    程怡起初听他说要去救郭阳还有些担心,最后听他说什么回来陪她,顿时变了脸色。

    她是三岁小孩吗,要他陪,她巴不得离他远点。

    “既然你有事,那等你忙完了再谈我们的事,我先回家了!”程怡说完就要离开。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程怡现在觉得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就特别的尴尬。

    “也好,我让春明送你回去!”董旭虽然也不着急那一会半会。

    但毕竟人命关天,郭阳在里面五天了,听说被用了刑,情况并不大好,早一点救出来就安全一分。

    他答应了许南山和悠然要把郭阳救出来,男子汉大丈夫吐个唾沫是个钉,自然要说话算话。

    程怡这倒是没有拒绝,春明和她还算熟,当时是董旭的兵,私下里关系也还可以。

    春明看到程怡上车笑嘻嘻的叫了声嫂子,程怡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瞎叫什么,开你的车子!”

    韩春明看了站在外面的董旭一眼,怎么,这俩人是吵架了。

    不是夫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过了一晚上了旭哥还没把嫂子哄高兴了。

    韩春明暗地了腹诽,这旭哥哄女人的手段和许总比起来还是有些距离,有待提高啊。

    车子停在程家门口的时候,程妈妈正在院子里,看到是董旭的车子,又看到程怡从车上下来,心里那高兴的,迎了上来,“程怡,是董旭回来了?”

    程妈妈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你说董旭这孩子,要个子有个子,要相貌有相貌,关键,身体好,以后他们家的小孙子肯定特别健康,程妈妈笑的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大胖孙子一样。

    程怡无语,“是我回来了,这又不是他家!”

    “看你这孩子,两个人就差个婚礼了,我和你爷爷已经选好了日子,年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我们也省心!”

    “你们倒是省心了,我闹心!”程怡一阵风似得进了房间,把程妈妈晾在园子里,春明从后备箱里取了好多东西出来,“阿姨,这都是旭哥准备的,他今天忙,没空过来,说这两天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过来看您,还说您包的饺子特别好吃,说的我都馋了!”

    程妈妈心里更是乐呵,“那一块来吃,人多家里热闹!”

    韩春明自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跟着来,但这话说的叫一个漂亮,董旭让韩春明送程怡回来也就是看中了这小子会说话。

    晚上刚吃完饭,程怡在书房给程打婿下棋,父女俩正杀红了眼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程妈妈一看来的人正是白天送程怡回家的韩春明,不过这惊慌失措的可不像是来吃饺子的,“怎么了,慌成这样?”

    韩春明急急道,“我刚打嫂子电话打不通,这才亲自过来一趟。”

    程妈妈也被他弄得一阵紧张,“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韩春明这才道,“回来的路上许总和旭哥遇袭了,受了重伤……”

    站在二楼门口的程怡从书房出来就听到这句,忙颤声道:“你说谁受了重伤?”

此中有真意 第167章 你这是小看我?

    话说董旭在家门口和程怡分开后,就去和许南山碰面,许南山出差回来肯定要去鼎盛,上午肯定是在公司的,果然,董旭才到公司就听助理说许总在办公室等他。

    董旭摇头。才出差回来就这么早到公司,他也是真够拼的,敲门进去许南山扫他一眼,“程怡找你去了?”

    董旭听他提起程怡,整个人有些泄气,拉了椅子在许南山对面坐下,“别提了,正堵着呢!”

    “人家不过陪了悠然几天,你倒是好,不声不响的把证给领了。能不气吗?”

    董旭抬眼看着许南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消息倒是传的快,谁告诉你的?”

    许南山看了董旭一眼,“自然是悠然,你以为是谁?”

    董旭垂眉道,“这件事我确实也冤枉,因为我自己事先也不知道。看到那个结婚证的时候吓得差点没坐地上了,你知道程家老爷子那个脾气,不过,没人该怪他,气全撒我这了,老旅长先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接着又是程怡……我这到哪伸冤去。”

    董旭靠在椅子上表情是百般委屈,他找谁说理去,程老爷子是讲理的人吗?

    原来是因为程打婿的名头太响亮,老爷子和朋友下棋,从朋友哪里听到了孙女和董旭的事,自然也知道了董旭每次上程家都要被自己的那个混蛋儿子打一顿的事,哪里还坐的下去,当即就做了件事,亲自到民政局让工作人员给两个人办了结婚证。

    许南山听到这里,才转头看董旭一眼,眼中带着满满的戏谑。道,“你能让程老爷子如此喜爱,该高兴才是,这次是老旅长也拦不住!”

    四目相对,董旭苦苦一笑,道,“你在这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郭阳的事聊了之后,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见老旅长,他这个程打婿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上次差点没把我打趴下,你知道老旅长的身子骨,只怕,我这以后二十年是不得安宁了,家里养着一个暴躁找事的,还有一个这样的丈人老爹,我觉得程老爷子不过是看我身子骨好,能扛得住打,真找个身子弱的,怕是三两个月就得被打死。”

    许南山笑而不语,程老爷子的脾气多少也是听说过的,和程峰的脾气差不多,不过,程怡是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小的孙女,如今还没嫁了,他还想在死之前能看着孙女嫁人,不然又得守孝三年,还不知道得蹉跎到什么时候,他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这样做怕是也是真心为了程怡好,但这些话,许南山自然不好说,老人家的心思还是要他们自己看得透的好,这两个人也确实得好好磨和一番,这战友和夫妻是两码事。

    董旭看许南山表情,真是不知是该骂他太过冷静,还是该谢他对程怡并没有男女之情,“昨天你是没看到程怡那个样子,怕是我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别说,父女俩的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我可是真的怕了。”

    许南山笑,“你这是觉得程怡不够好,那个秦家大小姐不是挺喜欢你,怎么,你想做秦家的女婿,以你的手段,管理区区一个秦氏也不在话下?”

    原来当时因为悠然的事许南山和秦晴联手,这出面的人便是董旭,那个时候秦晴正处于人生低谷,董旭便如同救星一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来二去,一个小姑娘难免起了情愫。

    听说前阵子缠的厉害,董旭一直躲着不见,只是,这一个月许南山根本不在B市,他倒是消息灵通什么都知道。

    “你一天不打趣我心里不舒坦是吧,一个程怡我还应付不来,再来一个秦晴那不是要命,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自己知道就好,程怡她······是个好女人!”

    许南山这好女人三个字已经包含了了自己想要说的一切。

    他和程怡之间,是他辜负了程怡,若是有个人能一心一意的对他,以后都能幸福,他自然放心,可若是董旭心里没有她,那么,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他也不赞成他们这样将错就错的在一起。

    否则,两个人不能幸福,他对程怡更加愧疚。

    董旭坐起身来,“我自然知道她好,南山,我和她······总之,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只要她愿意嫁我董旭也不是负心之人,只是·····”

    只是他们两个心中都清楚,程怡心中的人是许南山,她一日不忘记他,董旭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许南山自然知道他这句只是后面是什么,他也希望程怡能忘记他,和董旭能够幸福,不然,他真不会安心。“你就别先担心我的事了,许家的事就够你烦心了,我和程怡的事我自会解决,方柔这次找的人可不简单,你那个侄子怕是和国外那个组织一直有联系,你最近还是小心些……”

    许南山容色变冷,“放心,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董旭见他脸色顿变,就劝说道,“放心,兄弟我会陪着你,但凡有我董旭活着一日,也不会让你出事……”

    话未说完,许南山便横眼看过来,眼神竟很是锐利,“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我闭嘴,不然就给滚回老家去,别在我这碍眼!”

    董旭看他动怒忙笑道:“一句玩笑而已,让我滚回老家了,谁帮你救郭阳去,你好歹等卸了磨再杀驴啊。”

    许南山嗤笑,“你的意思你自己是驴!”

    “我是驴,你是什么,没听说过什么叫物以类聚!”

    两个人你刺激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倒是很久都没有这样畅快过。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等会救出郭阳之后,我会派人送他到安全的地方,你这段时间好好把你和程怡的事情给解决了……”

    董旭眼底闪过一瞬黯然,便叹道,“你说的是。”余帅鸟巴。

    救郭阳的事,董旭已经安排好了,整个救人的过程倒是比想象中顺利很多。

    郭阳被切了两根手指,以后操作键盘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伤口并没有处理及时,已经感染,许南山立即让人送他去医院救治。

    郭阳是悠然的人,当初被方柔抓到威胁他,他想过,郭阳可能会受不住用刑说出对他不利的事,倒是没想到他抗住了。

    其实即便是他说了,许南山也会看在悠然的面子放他一马,十指连心,这种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

    把郭阳救出来的时候,他剩下一半的半根手指肿的像是红萝卜似得,人也昏迷不醒。

    他答应过悠然让她晚上能见到他,只是郭阳伤成这样,短时间内是没法见面了。

    “这小子倒是够义气!”

    许南山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想的不够妥当,倒是小看了方柔,没想到居然她能查出郭阳!”

    董旭打量了他半天,道:“你这是怕回家没办法和小嫂子交代吧。”

    许南山哼道,“你这是小看我?”

    董旭知道他这是有意显摆,这是忘了苏悠然离家出走,他是怎么死皮赖脸的把人家给追回来的吧。

    “我倒是忘了三哥夫纲雄伟,我自然是比不来!”

    许南山自然知道董旭说的什么,悠然那段时间离家出走,没少到处费心取经,虽然董旭屁都不懂,但好歹也是他的好兄弟,所以,许南山自然是没有放过他,这会被他说出来,竟无言以对。

    董旭看他不说话,笑道,“不过,郭阳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疏漏,尤其是这次郭阳受了伤,怕是以后操作电脑没那么顺畅了,不过,只要你好好说,三嫂年纪虽小,但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必然会谅解。”

    许南山听董旭这样夸悠然,自然是与有荣焉,肩膀抖了一下,脸上才算露出笑意来,向着董旭道,“那是自然,你还是赶紧回去把程怡哄好了。”

    董旭哈哈笑了两声,“是你自己着急回去赔罪吧,这会倒是好意思说我!”

    许南山抬头对上董旭含笑的双眸,倒是也不着急赶他下车,想了下说道,“程怡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她对你也并不是无意,只怕是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董旭微微一怔,许南山却看着他,正色道,“董旭,不管你和程怡的事情如何,我希望我们依旧是好兄弟!”

    董旭喉头动了动,眼中的光辉却是让人无法忽视道,“这是当然。”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会,大声笑了几声,“好兄弟。”

    董旭指了指,“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董旭刚下了车子,上了自己的车子拐过前面的弯,却看到前面突然几辆车子将他们的车子团团围住。

    董旭蓦地抬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车窗,董旭的司机登时毙命。

    此刻董旭身边儿的人并不多,救出郭阳之后,分了一半人到医院保护郭阳去了,刚才又和许南山一起走,让剩下的兄弟先走了,此刻剩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护着董旭往后退。

此中有真意 第168章 不要命的东西!

    可是车子已经被团团围住,对方又有枪,而且看这情形怕是有备而来,这些人是谁的人,方柔的?

    车上跳出几个人,把他们围在中间。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只放了一枪,这会又是晚上,可见枪法有多准。

    有几人身形十分灵活,竟跃到董旭的车子跟前,董旭的手下护在车前,将这些人拦在外面,可是一只能抵挡一时,董旭看自己的兄弟为保护自己一个个倒下,自然不能顾着自己在车子里面躲命。让兄弟们都丧生刀下,他只能从车子里下来,刚下车,看到有个人拿着匕首,刀光一闪,便要袭向他的兄弟。

    董旭过去一脚把匕首踢飞,挡在那个身前。可是他们毕竟人多,也不过十分钟的功夫,董旭的几个人在这些杀手的合击之下,已经负伤不支,董旭腿上也被匕首刺了下,颇有几分狼狈。

    董旭也看出了这些人的身手不凡。若是猜的没错,这些人肯定是雇佣兵出身,功夫并不比他们差。

    见这些杀手又逼了过来,眼前刀光雪亮,董旭自然也有防身的东西,拿着匕首和这些人抵抗。

    奈何董旭的功夫虽然出色,可是人太多,一群杀手把他逼到一处,顺势一击,刀刃刺向董旭的肩膀,顿时他的肩头多了道血口子。

    董旭痛嘶一声。手下已经倒下的七七八八,退无可退,因为脸色煞白,往后贴在墙壁上,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生死一瞬之间,却听到有人喝道,“住手!”

    许南山手中的匕首扔过来。击中那个人的手臂,董旭趁势一脚过去,踢飞眼前的人,这才脱困。

    许南山身边也没有带多少人,和董旭分开之后,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一声枪声,军人的听觉都很敏锐,是枪声没错。

    无端端的怎么会有枪声,许南山觉得不对劲,便让人调转车头回去,果然,董旭出了事。

    许南山人已经冲了过来,虽然退役多年,但他勤加锻炼,身手也并不比当年差,当脚先把一名迎上来的杀手踹飞,又以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把那人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手法干净利落。

    他虽然人带的不多,可是士气如虹,那些人自然不敢小觑,许南山看董旭腿上受了伤,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虽然极力忍着,但许南山还是看得出,那血流的速度极快,黑色西裤紧紧贴在腿上,已经被血浸湿了。

    许南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旁边两名来袭的杀手,这些人像是真要置董旭于死地一般,许南山这半天竟是再近身不了董旭。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如果,许南山没有看错,那个车灯没有熄的两个车里还有人,他必须的尽快解决带董旭走,虽然已经通知了人过来,只是这一时半刻怕是也来不了。

    郭阳被关的地方离市区有些距离,他们刚出来不久分开,这会他们的人到这儿来至少四十分钟,在这之前,要么他们有办法逃掉,不然就得死扛到人来。

    车里的人迟迟不下来,显然也是在看他们困兽之斗。

    许南山看到一个人拿着匕首过来,许南山身形顺势一旋,脚踩在旁边的墙壁上,借力身子腾起,一脚旋风似的踢了出去,顿时之间,那个向他刺过来的两个人!

    许南山满面的杀气,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虽然衣服上面也被划了几道口子,可却是不敢让人小觑。

    许南山这么多年,很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一直养尊处优,平时自然是敛去了杀气,可是这个时候他站在那里,风把他的大衣卷起老高,男人目若寒星,手里拿着匕首,上面沾着的血迹一滴滴的滴下来,光芒嗜血,煞气逼的人不敢上前。

    车子里的人终于下来,一步步往前走,他手下的人退护在他的身边,许南山并不畏惧,踏前一步,冷眸直视,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他们认只剩下四个,还都受了重伤,此刻分开站在许南山身边护着董旭,许南山气势骇人,倒是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些人也是经历过生死之人,连生死都经历过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是这会看着许南山确实退缩着不敢上前。

    攻击董旭的人这时候也退开几步,他也有了松口气的功夫,饶是他功夫再好,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有些苍白。

    “南山小心!”他看到那个人做了个动作,这些人放弃他,全部都向许南山攻去,许南山看似游刃有余,但到底有些力不从心,董旭不由地胆战心惊。

    董旭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兄弟为救他受伤,拼死力的加入厮杀,董旭一边儿交锋,一边儿不动声色地往许南山这边靠来。

    两个人距离近了才见他手臂上血淋林地,大衣的掩盖下,也不知他伤的如何,董旭心中有些担心。

    若是对方只是用刀,他们倒是还撑得住,可是许南山听到一声枪响,一个兄弟倒在他面前。

    他隐隐地听到一声笑声……带着阴冷之意,许南山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意,果然又是一声枪响,看来,他们也是怕时间拖得太久,想要迅速解决了他们。

    许南山屏住呼吸,要躲避子弹,一时来不及留意董旭,子弹出膛如闪电般飞了出去,许南山眼看着董旭手臂中了一枪,若不是他躲得及时,怕是这一枪就要了他的命。

    许南山一咬牙,要过去救他,却是来不及,自己肩头一阵剧痛,一把匕首飞过来,肩头的血汩汩往下流!

    幸好他虽负伤,人却仍不慌不忙,退得更快……然而虽然避得开匕首,却再避不了枪。

    等听到枪声从背后破空逼近之声时候,许南山心中冰凉一片,任凭他临危不惧,机变百出,却也避不开这一枪,那一刻脑海中是悠然的脸,他答应过她要平平安安的回去,要保护他们母子,可是现在,悠然,对不起了……

    谁知只听得背后有人闷哼一声,接着,便贴在自己背上,死死地把他抱住。

    许南山垂眸看去,却见搂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许南山心头一凉,唤道:“董旭?”

    背后那人动也不动,半晌,才低低地说了声,“南山,你没事……”

    此刻,忽地一阵刹车声,远光灯照射的人睁不开眼睛,车子上的人下来,那些刺杀他们的人,顿时便后退,一眨眼的功夫上了车子,然后迅速驱车离去。

    许南山没有让人追,董旭倒在许南山的身上,他脸上毫无血色,摇摇晃晃地正欲倒下。

    许南山心口一滞,几乎无法呼吸,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地,反手一抱步,抬臂把董旭搂住。

    外面的大衣胸前湿了一片,看不出颜色,可是白色衬衫却是红了一大片,许南山死死地抱住董旭,他的身子却越来越沉,许南山忍着心悸,颤声叫道,“董旭,董旭!”

    董旭微微睁开眼睛,不知是因为疼极还是如何,双眼竟有些湿润,勉强地看了许南山一眼,道,“南山,你没事……就……好了……”他似想笑,然而嘴角抽搐,却没有笑出来。

    这一刻,董旭似乎看到董玥这样死在他怀里的情景,十多年前董玥就是为救他而死。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董旭绝对不能死,许南山抱着他往车子走去,“兄弟,你撑着,你不能有事!”

    董旭因为呼吸受阻,咳嗽了两声,口中的血沫子溅在许南山的脸上。

    “南山,程怡她喜欢的人是你,你不要再让她伤心了·····我知道,这个过分很要求,可是,如今你的形势,娶了她吧·····”

    董旭的声音越来越弱,整个人彻底失去意识,倒在许南山怀里。

    许南山的心猛地一颤,有种感觉,像是董旭将要死了……而他整个人像是被董旭带着,将要沉入无边黑暗……整个人无力极了。

    许南山手臂受了伤,短短的一段路走着却是格外的艰难,“快,把人扶着,送医院!”

    许南山不必抬头,也听出这个声音是谁。

    许南山真的是没想到许仲春会在这里出现,然而无法否认,此刻他的声音,让许南山惊喜,若不是他带着人过来,他今天也要死在这里了。

    许伯年上也已经看出许南山力不从心,皱着眉头道,“你也受伤了。”

    许南山深吸一口气,“多谢二哥,快送董旭去医院。”

    许仲春没有理会许南山,开了车门,和许南山合力把董旭弄到车上。

    许仲春坐在副驾驶上,让司机赶紧开车,然后冷冷的对许南山到,“哼,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不过顺道路过而已!”

    许南山并不揭露他,顺路路过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这么多枪,真当他还是以前那个三岁小孩。

    许南山手臂中了一枪一刀,因为抱着董旭上车使了力,这会血流的更快。

    许仲春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要命的东西,你死在这里,你老婆孩子估计也活不到明天!三十多岁的人行事还如此莽撞,死了也活该!”

    许南山虽然不知道二哥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是听他这话说的显然是反话,这是心疼他呢。

    “二哥教训的是,南山以后,自会小心!”许南山失血过多,脸色也并不怎么好,唇瓣干裂的很。

    “混账小子,三十多岁的人连一个女人都斗不过,你以为那么简单的让你把人救出来,人家早在外面等着打你的伏击,你是猪吗?活该,怎么不一枪把你脑袋打爆!”

    许仲春看许南山因为失血过多,像是要昏迷过去,只能拼命的骂他。

    “二哥教训的是!”

    “你他妈就会这一句吗?”许仲春若不是腿脚不方便,这会早翻身过去,一脚把她踢醒。

    “二哥怎么会路过这里!”许南山此话一出,许仲春噎住,他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巧合。

    许南山一早出门,悠然便忐忑不安,既担心救不出郭阳,又担心许南山会出事。

    方柔的眼神阴测测的,她这心里不安的很,总觉得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若是许南山真出了什么事,她们母子要怎么活。

    悠然的公司虽然开的是红红火火,但除此以外却没什么人手能帮到他。

    这个家,她能信谁?

    她能信谁?

    她本来想找程怡帮忙,可是他们夫妻欠程怡的已经很多,若是再给她添乱,惹麻烦,她心有不忍。

    悠然心神不安,走路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路,下楼梯的时候,若不是许仲春扶了她一把,怕是她这摔下去,母子要不保。

    许仲春和许南山不和许家上下谁不知道,许仲春在许家看到许南山表情,那是恨不得食肉剥骨。

    若是真如同表象那般,看到悠然摔倒,那他只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下去,娇妻受伤,再失去孩子,自然是能让许南山锥心刺骨。

    所以,悠然站定之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许伯年,许伯年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弟妹有了身孕,走路还是小心些的好!”

    许仲春说完要继续上楼,悠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拽着许仲春的手臂,“二哥!”

    眼中满是焦急和无助,她的力气不大,怕许仲春走掉,抓的有些紧,许仲春手臂被她捏的有些疼,自然是有些不高兴,可看到她那个眼神,皱了皱眉道,“有话好好说!”

    悠然看他肯听,欣喜的看着许仲春,“二哥请到房间,我有事要和你说!”

    悠然便把方柔绑架郭阳,许南山今天去救他的事从前到后的说了一遍。

    许仲春脸色大变,和他收到的消息这会完全和到一起,若是这样,许南山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许清源找的那些人怕是就是要在回来的路上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人救出来之后,自然会放松警惕,他们这招倒是真狠。

    悠然看许仲春脸色大变,要担心道,“二哥,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是不是南山有危险,二哥,你救救他!”

    许仲春身为许家二少爷,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人脉,想救人倒也不难。

    只是,若他今日走出这一步,便是和大房彻底闹翻,再不能明哲保身,彻底的打乱他的计划。

    如今,以他的能力也不敢保证能保得住静文母女,上次的事让他有所觉悟,可是,现在却不是和大房闹翻的时候。

    可是,南山也是他看着长大,当年的事,这么多年,其实他也想到不是许南山母子做的,可是,毕竟也没找到确定不是他们做的证据。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如此。

    这么多年虽然他冷眼看着老爷子揍他,看他过的不好,他心里自然是痛快,可父亲与儿子,就算是再狠也不会下杀手。

    这次却不一样,不会像许靖宇揍他那样不过是些皮外伤,过两天就好,这次若是真不帮他,许南山会没命。

    扪心自问,他真的恨这个三弟恨到要他非死不可?

    显然不是!

    他是他二哥,看着他死,他做不到。

    悠然看许仲春犹豫就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扶着旁边的桌子,缓缓的跪了下来。

    “二哥,求你帮帮南山,他在这个家里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若是您不救他,他真的会没命,二哥,老爷子今天不在家,去了温泉山庄,悠然找不到别人,只有你能救他了!”

    许仲春看悠然跪下,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如今她怀着身孕,又是冬天,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他这心里也不会好受。

    “弟妹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许仲春扶起悠然,让她坐下。

    “我知道二哥其实心里还是疼爱南山,不会想他真的难过,不然刚才在楼梯上二哥也不会扶住我,这才让我没摔下楼梯,二哥,以前的事是悠然做的不好,对二哥不敬,但南山对二哥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悠然求你,救他!”

    许仲春沉吟片刻,“你知道我这些年不管事,人面也不广,所以,我也只能尽力一试,不敢保证,真能把人救下!”余帅吉技。

    许清源找的那帮人可都是国外的雇佣组织,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救下。

    但作为二哥,他自然要试一试。

    “悠然多谢二哥!”

    “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没有消息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冲动,若是南山那边并没有想象的严重,你却出事,他心里会更加难过,我看你心神不宁,还是在房间里好好养着,这磕了碰了,也不好对三弟交代。”

    “二哥,你自己也要小心些,若是,若是·····”悠然不敢往下想下去,听许仲春的意思,怕是许南山这次遇到的敌人也不简单,若是救不到许南山,他再出意外的话,那她也不好对二嫂交代。

    “弟妹别说丧气话,我一定把三弟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放心,这混账东西还要等着做爹呢!”

    许仲春看了悠然一眼,起身离去,关上门房的时候微微叹息了一声,说不上什么感受。

    从没有这一刻,他这么痛恨生在这样的家庭,父子疏离,兄弟相残。

此中有真意 第169章 看了可不准嫌弃伤口难看

    在路上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几个医生都在准备着进行手术,他们出事的地方离医院并不近,车子开的飞快直奔医院。

    许南山抱着昏厥的董旭,一路上受伤处滴滴答答往下滴血,许南山半个身子都沾满了他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往医院里走的时候,因为董旭是躺着的,许南山跟在后面,整个人像是个血人。

    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手术,董旭身上光枪伤就两处,刀伤多处,饶是医生是见惯了病人,见到董旭的情况,也不禁骇然。

    许南山原本脸色就苍白。这会看到董旭的伤,只觉得眼前都是血色,呼吸也有些不稳。

    此刻董旭已经昏死过去,动也不动,医生和护士一边把他往里面推,一边电话让各部门就位,准备手术。

    当时的场面。虽然是看不懂他们的操作流程但就看焦急的神色和急促的语速,都让人觉得喉头发哑,说不出话来,董旭的一个兄弟看着董旭被推进去,手术室的灯亮起,对许南山说道。“许总,你说旭哥会不会有事?”

    那一枪虽然是从后背打入的,却正好在心脏的位置,若是真的伤到心脏,只怕……是回天乏术。

    许南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口中就像是鱼刺卡在那里,咽不下去,说不出来,过了半天才道,“一定会没事!”

    许南山在外面是提心吊胆,里面医生的手术情况也是惊心动魄。万幸是手术室里并没有家属,没看到那个场面,若是在,只怕是一眼便会昏死过去。

    现在最危险的是心脏处的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跳,以及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十分危险,最怕的是。就是把子弹取出来,却引发别的并发症。

    除了外科,内科医生外,主要主刀的是心外的主人,几个科室的骨干医生,根据董旭的伤势快速做了会诊,然后开始进入手术。

    且不说病人的情况特殊,病情复杂,奔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他们也不能出任何差错。

    董旭已经全然昏迷,这会一点直觉都没有。

    手术的时间太长,医生在手术半个小时后已经是个个,汗流满面,腿也已经麻木的没什么知觉。

    董旭被送进手术室后,许仲春踢了下坐在手术室外的许南山,“你自己身上的上,还不快些处理下,坐着等死不成,医院的医生都死光了不成。”

    许仲春这一吼,许南山也清醒了一瞬,只觉得身子像是麻木了,连肩头上的伤都早也不觉得疼。

    许南山茫然问道:“二哥,你说董旭会无事么?”

    许仲春看许南山此刻黯然落寞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得不到父亲喜欢,自己一个人偷偷难过的样子,倒是也发不出脾气来,眼底泛出一丝伤感,道:“看运气吧。”

    许南山听了这一句,自然也知道,许仲春说的是实话,董旭的伤太严重,甚至比他上次的枪伤更严重,这种事拼的可不就是运气,他便轻轻苦笑了声,不再做声。

    医生已经过来给许南山处理伤口,许南山和剩下的几个伤的不太严重的也进了手术室,许南山身上的伤都是刀伤,并没有被子弹伤到,伤口深的地方要缝合,手术的时候是局部麻醉,他整个人是清醒的,医生把他的衣服脱下,露出半边身子,顿时也惊得摇头咋舌,本来以为他身上的血是沾了董旭的血,却没想到他也伤的这样严重,一眼就能看出,伤口是被利器划伤,从肩头斜到胸前,长长的一道,血和白色的衬衫纠缠在一起,看着血肉模糊。

    医生直冒冷汗,“许先生怎么不早说你伤的这么严重!”

    幸好刚才许二少发脾气,不然,若是这样,他看许南山精神强悍的,还以为他只是轻伤罢了,等先把大手术安排了,再进行包扎,如今见是这样长的一道伤口,只怕若不及早止血,迟早失血过多。

    也幸好,若是这刀伤再深几寸,后果不堪设想……

    许南山那会全身心都在董旭身上,哪里在意自己身上的伤,许南山的伤处理起来倒是也并不复杂,就这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也用了快两个小时。

    董旭的手术依旧没有结束,许南山也不管自己的伤势,换了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中间,董旭倒是有一瞬的清醒,许南山那会正在边上,董旭看着他,唇瓣微微的颤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许南山看着他伤成这样,眼也红了起来,对着董旭道,“董旭,你不能出事……”

    董旭怔怔看了他一会,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许南山的话,没过多久便又昏了过去。

    许南山倒是宁愿那一枪打的是自己,他欠了他哥哥董玥一命,现在董旭又为了救他受伤,若真救不过来,许南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罪责难逃,要活在内疚之中。

    他给程怡打电话打不通,打了韩春明电话让通知程家。

    董旭父母都已经去了,这个世上唯一惦记不下的就是程怡。

    许南山想到董旭昏过去之前说的话,眉头深深的皱着,难以抉择。

    一个小时之后,程家人知道了董旭受伤的消息,程怡,程打婿,程怡妈妈都往医院这边来。

    这件事还不敢告诉程家老爷子,程家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的身体,年已古稀,这身体过一天都是赚的,而且他老人家对董旭很是满意,这时候,哪里敢把消息告诉他,只能瞒着。

    程怡忍着眼泪没有往出掉,眼圈都是红的,程怡母亲却是没忍住,听韩春明说那伤势的情况,怕是凶多吉少,不然许南山也不会让韩春明亲自跑这一趟。

    程峰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自然觉得自家闺女是天下第一好,可是平心而论,董旭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对程怡那是没的说,他是觉得许南山好,可是那个混账瞎了眼,看不到他闺女的好,也就董旭有眼光,好不容易挑了个女婿,他打是打,可是心里是认可的,这会董旭出了事,他自然是难过。

    这会,看到自己老婆这一路不停的抹眼泪心情也有些烦躁,“哭什么哭,你女婿这还没死呢!”

    程怡现在听不到这个死字,程妈妈哭着就够让她烦躁了,这会听老爹一张口就死呀活呀的更是心里不好受,“你们安静会行不行!”

    程怡这话一出,程峰看了女儿一眼,程妈妈擦了擦眼泪,也不敢再哭下去,开车的韩春明却有些忍不住,可是不敢当着程打婿的面哭,忍了又忍才把眼泪给憋回去。

    悠然自然也听说了董旭跟许南山遇刺,许仲春已经回了许家,告诉了悠然的情况,只说了董旭受了枪伤,还在抢救,对许南山只字未提,只说在医院等董旭。

    虽然悠然也接到了许南山的电话,但心中还是忐忑,,应如玉也关心儿子,但这个时候悠然怀着身孕,自然是要让她宽心,“你放心,已经派人去看过了,你二哥也不会骗你,若是南山真受了重伤,怕是也没有精神给我们打电话,只是一点轻伤,并没有性命之忧,董旭为了救他受伤,于情于理,他都在医院陪着,南山应该告诉过你,董旭的哥哥就是为救南山死的,他这时候心里怕是不好受,若是董旭挺过来便罢,若是挺不过来,南山这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所以,悠然,我们婆媳俩可别再让他担心,好好的保重自己身体,等董旭手术结束,或者是醒了,他肯定就回来了。”余节岁才。

    悠然问许仲春,“二哥,南山的伤真的不碍事吗?”

    许仲春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我自然不会骗弟妹,母亲说的对,你这个时候还是好生养着,别再让他担心你。”

    悠然见他神情那一瞬的闪烁,已经起了疑心,然而当着婆婆的面儿,不好再追问,便不再言语。

    应如玉知道这次幸好许仲春带着人及时赶到,以前对许仲春的那些意见也因为救了儿子而摒弃前嫌,“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许仲春客气了几句出了房间,应如玉看许仲春出去,过了会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对悠然道,“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查出来对方是谁了没有,但愿董旭这次可要好好的,佛祖保佑,董旭是个好孩子,可要别出事的好……”

    悠然只是低着头,自顾自想事情,并没有告诉应如玉,这件事和大房脱不了干系。

    应如玉看出她有心事,劝道:“悠然,你别心思这样重,南山说了自己好好的,就一定没事。”

    悠然点了点头,应如玉又劝了悠然一会,婆媳俩说了会话,看悠然不像最开始知道消息时那般慌神,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应如玉自然担心许南山,她的儿子她知道,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的个性,受伤是肯定受了,只看伤的轻重,听他打电话的语气,中气还算是足,应该不算太严重。

    当夜,悠然思绪万千,一直到三点多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可能是因为太担心了,刚睡着没多久竟又做了许多噩梦,半夜醒来,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又到天微微亮才睡着。

    第二天,许南山仍然没有回来,应如玉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担心自己儿子,可又不能让悠然发现了,悄悄派了刘妈到医院去看情况,让别人去她也不能放心。

    一个多小时候刘妈回来了,“少爷只是一点小伤,但董旭还没醒来,手术做到早上才结束,少爷说要在医院等着董旭醒来,让我告诉老夫人和少夫人不必担心,他好着呢。”

    应如玉虽然着急担心,可也知道拦不住儿子,便对悠然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刘妈自然不会骗我们,南山一向重情重义,董旭伤的这样重,他守着也是该,只是……好歹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居然连回家转一圈都不肯,等他回来,我也好好说他。”

    应如玉这话自然说给悠然听,怕她孕中多思,心里难过。

    悠然自然知道应如玉的意思,摇头道,“只要他的伤没有大碍,守着董旭也是应该的,他们兄弟情深,我是明白的,婆婆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没事。”

    悠然知道婆婆心里的着急并不比她少,一把年纪还要顾及她的情绪,自然也是汗颜,也劝慰了应如玉几句,婆媳两个,这两天互相安慰着倒是也撑了下来。

    只是大房这两天,安静的很,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纵然是这样,悠然还是察觉到方柔的不安,许清源从出事前一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不知道又在密谋什么。

    应如玉也怀疑,这次的事和大房有关,只是,这会许南山一日不回来,她这心就吊着,也不敢对悠然说自己心中的猜疑。

    许南山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回来,这几天天气不好,北风呼啸,婆媳俩在房间里坐着,悠然为了掩盖自己的心烦,看着公司送过来的剧本,也分了几本让婆婆看着,只是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过一会都要看看窗外,担心什么,大家不言而喻了。

    听外头风呼呼的震得窗户都砰砰作响,一阵紧似一阵,两个人心里虽都担忧许南山跟董旭,却都不愿说出来,免得令对方更加忧心。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因为许氏的内乱,身体也是受过罪了,冬天的时候腿疼最难熬了,许南山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温泉山庄,应如玉并没有告诉老爷子许南山遇刺这件事,连她都知道了,怕是也瞒不过老爷子。

    不过,老爷子倒是沉得住气,好像从昨天晚饭开始,许伯年也再没有回过家,这大房到底在搞什么鬼。

    应如玉看看外头夜色,眼底有些忧色,喃喃道,“今天难道还不回来?难不成······”

    应如玉不敢往下想下去,应如玉虽然担心儿子,但也知道许南山不回,那董旭的情形只怕也好不了,因此现在反而搁下了盼许南山之心,只替董旭忧虑,只希望他没事才好。

    程怡那个孩子她见过,听说两个人已经订下了,年轻轻的孩子,若真出了事,这心里多难过。

    整个许家大宅安静极了,用了晚饭之后都没有在楼下逗留,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连前些日子最爱找事的方柔都没有再找季静文的麻烦,整个许家如死一般的沉寂。

    家里的阿姨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隐约猜出许家出事了,做事格外的认真,生怕被主人寻到错处,连走路的时候都尽量放轻脚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悠然吃完饭回了房间,随便冲了个澡,换了居家服穿上,站在窗边,树上的干枝被风吹的凌乱,感觉晚上的风比白天的还大,刮的她心都乱了。

    悠然孕中本就多思,再加上此刻的情形,真的是让她不得不多想,许南山做事不是个没有分寸的,自然是知道她跟婆婆在家里忧心的,纵然董旭情形不好,他也不至于一面儿也不露……

    他这样避着不回家,只怕他自己也伤的不轻,能打电话也不过是留了口气在,可悠然就是再担心,再想看到他到底伤的怎样,也不敢冒着风险到医院去看他。

    远是不远,可谁知道她出去的这段距离会出什么事,若是真有事,许南山这会还在医院里躺着,她岂不是添乱,所以也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她这几天噩梦连连,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什么精神,恹恹的,应如玉问她,她只说是因为孕吐的缘故,不敢多说。

    想着想着,这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也不敢哭出声来,怕被婆婆进来听到了。

    这样断断续续的哭着,过了会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忽地听到有一声叹息,而后有人从后过来,轻轻将她拥住。

    悠然只当是自己在梦里梦到了许南山,倒是也并未在意。

    因为睡的并不踏实,过了会儿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回头看去,果然,灯光下,是那双她熟悉的眼眸正沉沉地望着她。

    悠然登时便彻底醒了,失声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问了一句,像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忙伸出手去在许南山的脸上一模,温热的皮肤,熟悉的气息,她不是在做梦。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从外面看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悠然知道,他肯定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自然是要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许南山自然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按住她的手,“刚回来没多久,幸好我回来的及时,还说好好照顾自己,要睡觉也不知道到床上睡,天这样冷,也不知道盖被子,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这样粗心?”

    悠然听他一阵数落,不过言语间却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浓浓的都是担心和宠溺。

    悠然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抱他也不敢用力,轻轻的靠在他身上,并没有用力,只是虚靠着,不过,他听说话的声气也是正常,脸色也不算坏,这才松了口气,“你不是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我以为又看不到你了。”

    许南山笑了声,“我只说看情况,也没说今天不回来,你这是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被我发现,还怪我回来的早?”

    他刚出差回来一天就又三天没有回家,悠然自然是想念,便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讨厌!”

    许南山低地笑,“我知道,这次又让你担心了,我在你面前总是失信,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以后不会了。”

    悠然瞪他,但心疼和担心多过于别的,抬眸看他,“你也知道失信于我,以后我再不相信你了,你总是这样骗我。”

    许南山慢慢俯首,靠近她脸颊边上,柔声道,“是我错了,害得你受了苦……这件事事出突然,是我处理的不够好,那天二哥突然出现,是你让他去的?”

    悠然双眸微睁,看着许南山,“你怎么知道?”

    许南山把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亲了下,“除了你还有谁,不过,二哥当真是救了我一命,我又欠他一次。”

    “你别这样说什么欠不欠的,我也是这次才了解二哥,以前你说他对你的好,我都不信,这次才知道,二哥他心里有你,上次我利用二嫂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是我小人之心,把二哥想的太坏了!”

    悠然现在也能理解当时许南山发那么大的脾气了,其实她当时找二嫂合作,让她出头,心里也不是没有存着,反正二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慢慢咬的念头。

    这次的事,让她真的很惭愧,幸好上次二嫂是有惊无险,若真出了事,估计许南山和许仲春的心结是永远解不开了。

    “过去的事,说那么多做什么!”许南山不是喜欢翻旧账的,而且,这会看着悠然也是真心实意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她并无害人之心,这事在他心里本来就早翻篇了,自然不会介意。

    悠然想到董旭,忙便问,“董旭现在怎么样了”

    许南山叹了声,“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他昏迷了两天两夜,今天下午才醒过来,这会程怡在那陪着他。”

    悠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一些,不过,听许南山的话,也大概能想象到董旭伤的有多严重,喃喃道,“竟伤的这样厉害?那你呢?”

    许南山笑了笑,道:“你老公这样厉害,自然是没事的。”

    悠然皱起眉来,又仔细看他,“我不信。”

    许南山挑眉,“我是你男人,你都不信,要信谁?”

    悠然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最会骗人,自己都说失信于我,刘妈回来也说你受了点轻伤,我要看看,你这轻伤是伤在哪。”

    许南山咳嗽了声,“你们女人就唉大惊小怪,不过是点皮外伤,你这到底是想看我的伤,还是想脱我衣服!”说到最后一句,那熟悉的眼神让悠然脸刷的一下红了大片。

    想揍他,可是哪里敢动手,他越是这样说,悠然就越是起疑心,嗔道,“有本事你晚上睡觉别脱衣服,或者睡到客房去,不怕婆婆明天问起来,你就瞒着别让我知道!”

    悠然要解他扣子,许南山却握住她的手,将她十个指头都慢慢地吻遍了,悠然就是有心怨他瞒着她,可看他此刻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满满都是对他的思念,一时情动,便往许南山怀中靠了靠,并不敢用力,呢喃,“许叔叔……”

    许南山见她主动凑近,一时也有些意乱,才刚伸手抱住,不料胸口被她手肘轻轻碰到,顿时疼得闷哼了声,脸色顿时变了。

    悠然吓了一跳,忙问,“许叔叔,怎么了?”

    许南山额头也见了汗意,咬牙道,“没事,没什么。”

    悠然哪里还信他的话,见他手拢着胸前,想按又不敢按下的样子,便坐起身来,着急的要哭出来,“你到底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许南山起身也是有些艰难,才一动,眉头又皱起来,悠然睁大双眸,眼睛都红了,倔强的盯着他看,一副他不给她看自己就不罢休的样子。

    蓦地伸手出去,便再次接他的衣服,许南山不料她又要再看,着急的叫了声她的名字,“悠然!”

    许南山捉住她的手,不许她动,悠然这点子力气如何能跟他的手劲相比,纵然是受伤了,要制服她,一只手也绰绰有余。

    不过,悠然这时候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也不敢太用力,被他捏着手臂,悠然动弹不得,便气道,“你现在还瞒着我?我就知道你伤的不轻,只是不好在婆婆面前戳穿你,你以为瞒过了刘妈,就能瞒的聊我,你……快给我看看……不然,我现在就告诉婆婆去。”

    许南山见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有心瞒着你,实在是伤的有些难看,我还不是怕被你嫌弃,男人也有爱美的时候何况现在裹着纱布,也不好再拆开不是?”

    许南山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又带着平日那种满不在乎的硬气,悠然咬着唇,瞪着他。

    许南山被她这般含嗔带恨的眼神瞧着,比骂他还让他心里难受,妥协道,“好好好,我给你看就是了,看了可不准嫌弃伤口难看,以后借口不让我碰你……”

    悠然见他此刻还打趣,越发又气又笑,然而见许南山自己动手解扣子的时候,动作明显的有些迟缓,忙捉住他的手,“你站着别动,我来解……”

    许南山挑了挑眉,倒是难得见她这样主动给他宽衣解带的时候,平日里若是对他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悠然猜到许南山受伤肯定不轻,他没回来的这两日里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偏又不让她看,她这心里是又急又恼,这会解扣子的时候手紧张的都是抖的,倒是希望真的像他说的那般只是小伤。

    其实许南山这两天没有回来,一来,是为了守着董旭;二来,却是为了自己养伤。

    他虽然没有枪伤,但刀伤很深,尤其是肩窝下面,失血过多,脸色也不好,这两天也在医院养着,再加上他身体好,恢复的快,三天时间,看起来也和常人无异。

    本来过一夜更好的,可一来董旭醒来,他也放心些,再有就是,他实在也是担心悠然,这才回来

    他们才分别一个多月,这刚见到面,又出了这事,起初还能只惦记董旭生死,对悠然的思念之情便压下了,待董旭醒来,那念想便翻天覆地,别说一晚上了,一分一秒都不能等。

    本来是想回来偷偷看她一眼就走的,可看她大晚上的,也不在床上躺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被子也不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显然是哭过了。

    许南山见了,心里自然是心疼,自责更甚。

    本来是想看一眼就走,可是现在哪里舍得,盖上毯子要走的时候,她倒是醒来了,她的眼神对上他的一刻,那种思念,更是如同潮汐般汹涌澎湃,登时便泛滥,哪里还舍得走。

    悠然小心翼翼的解着纽扣,像是生怕碰到他伤口一般,许南山垂眸,站着不动,悠然低着头,淡淡的光影下,绝色的面容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歪着头,一点一点的解开扣子,许南山的那个角度,能看到她衣服里的春光,喉头不由动了两下儿,觉得自己身体都有些反应,硬生生的忍着,脸都有些红。

    许南山身材自然是没的说,当兵出身,又勤加锻炼,宽肩窄腰,任谁看了都不得不承认这好身材。

    不过此刻,从肩膀道胸前都裹着纱布,厚厚地掩住了底下的伤痕,倒是和他说的差不多,看不到里面的伤处。

    悠然仔细看着,虽然没有见到伤口,但也能想象到伤的有多重,抬手轻抚在纱布上,问道,“还疼不疼了?”

    许南山也正低头看着她,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倒是谁都没有不好意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格外的柔情蜜意,许南山轻笑,“本来是有些疼,被媳妇这样一看,就不疼了。”

    悠然心里心疼的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又胡说八道,都裹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

    许南山握住她的手,从肩头缓缓往下,一路滑至心脏之上。

    悠然拧眉看着,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危险,上次受的枪伤那边胸口留了个疤,现在这边又受伤,这全身都是伤处,竟是没块好地了。

    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几次三番的要置他于死地,简直是禽兽不如。

    悠然垂头不语,极想哭,却又忍着,不知要说什么好,“许叔叔,我们离开吧,随便去哪都好,不要再在许家了……”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难言了。

    许南山听了这话,自然明白悠然的意思,他轻轻的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没有受伤的肩膀上,“我知道,只是,现在却还不是走的时候,老爷子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此中有真意 第170章 唯愤怒,无力尔

    悠然这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并不是去什么温泉山庄泡温泉,而是病发去了医院。

    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老爷子这次病的突然,就是许家人也并不全知道,许氏港口爆炸案对老爷子打击太大,许靖宇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段时间也可谓是呕心沥血,最进更是每况愈下,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撑到许南山回来。

    他回来后老爷子再撑不下去,第二天一早便被叶萌秘密送到了医院。许清源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怕是也知道了老爷子住院,无暇顾及许家内斗的关系,这才临时决定在他们救人回去的路上伏击他们。

    “老爷子让我主持许氏,我本来不想答应,可看如今他的身体,怕是时日无多,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怎么说我都是许家人!”许伯年和方柔做的这些事又岂会,只是,大房是他一直看好,如今这样,他心里也是并不好受,许氏如今就是个烂摊子,若没有非常手段,怕是真的要树倒猢狲散,老大是没有这个力挽狂澜的能力的。

    再加上,人老了,希望子孙都平平安安的,他想许南山接手许氏之后,放过大房一家。

    他给老爷子说一切等救出郭阳后再谈,谁知道,郭阳倒是救出来了,却出了这样的事。

    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很是痛心,只让叶萌带给许南山四个字,放手去做!

    下午,第五医院董旭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头黑色短发撑着脑袋闭上眼睛,趴在床边安静睡着的女人。

    那边小沙发上靠着的许南山,穿着病号服,从扣子缝隙中隐隐约约看的到白色的绷带,董旭皱着眉头,思维缓了好久才慢慢的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各处伤口真实的疼痛,脑袋从手上滑下,程怡一下就醒来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醒来了,她略带惊喜的道,

    “董旭,你醒来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疼不疼,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董旭疼得皱了下眉,面上却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我没事。”他记得当时看到那个头人枪口对着许南山,要叫他小心已经是来不及,那一瞬的功夫,他只能贴在他的后背上,替他挡下这一枪,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来不及多想。

    那时他想,如果他死了,程怡会不会哭,会不会为他难过。还是他死了,反而她解脱了呢?

    董旭内心复杂,脸色因为重伤而显得没什么血色,脸上也并未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目光停留在程怡的脸上,

    “你怎么在这儿?”程怡眼圈本就有些红,这会董旭的话一出口,眼泪差点流出来,委屈道,

    “你不愿我在这儿,我走就是了。”程怡看他受伤,医生又说那些吓人的话,她真的是后悔自己对他说的那一番话,早上走的时候也没给他个好脸色看。

    程怡起身作势要走,董旭要伸手拉她,扯到了伤口,差点没给疼死,程怡看他皱眉,

    “你怎么了,没伤着吧,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还不好好躺着,乱动什么!”程怡又气又急,看他疼成这样,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他身上好几处伤口,医生做了一整夜的手术才捡回这一条小命,若是真个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怎么办?

    许南山这几天也是在一旁守着,这会两个人说话,他自然也惊动起来,不过,没有打扰他们两个,轻轻的退出了房间,给他们空间。

    “我只是想你陪我一会!”董旭看了程怡一眼,垂着眼眸,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董旭这个人脾气性子都和许南山差不多,大老粗一个,倒是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挺招人可怜的。

    “你不是一醒来就要赶我走,这会又让我留下!”

    “我只是奇怪你在这里,哪里是赶你走了!”董旭急急解释,因为伤处太多,稍微一说话就牵动伤口,这会说的有些急了,胸口的伤处疼了起来。

    虽然他体质好不假,但他做完手术整个人还是很虚弱,这会也只不过是强打着精神跟她说话,眼睛半阖着,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程怡从来没见过董旭这样,躺在病床上连说话都显得很累的模样,心口呼吸都是窒息的。

    她咬着唇,轻声的问道,

    “你别说话了,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点粥过来给你喝,你暂时应该只能喝点流食。”程怡现在是凡是董旭的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下去买粥也一样,生怕别人买的不和口味,本来是让韩春明去的,可一想,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粥也分好多种呢,还是她自己去才放心。

    “我很快回来,我先让医生过来检查你的伤势然后再去!”程怡果然先叫了医生,听医生说董旭已经过了危险期,只要安心养伤,很快就能恢复,这才放心。

    程怡走后不久,许南山进来了,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的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董旭自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交代许南山的事,现在他醒过来,当时情况紧急,那些话欠考虑,现在自然是不作数了。

    程怡,程怡,他还是舍不得。

    “安心在医院养伤,程怡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你昏迷的这几天,她天天以泪洗面,认识这么多年,我可没看她为谁这么哭过!”

    “那是你没看到过!”董旭苦笑,程怡不知道为他抹过多少次眼泪呢。不过他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这话虽然不能说带着酸意,但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是在吃醋。

    “南山,我不是那个意思!”董旭也意识到了许南山的尴尬。

    “我知道,我也希望你们好!”许南山身上的伤也不轻,但都是刀伤,在医院里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已经开始结痂了,换药的时候医生说伤口恢复的不错、

    “好好在医院养病,把人给留住了,别的事不用你操心!”许南山打趣了董旭几句,出了病房、自己兄弟,有些事情不用说,自然明白。

    董旭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许南山出去后也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又睡着了。

    程怡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了一个保温盒,眼神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睡着了,程怡也没有叫他,睡一会也好,这会估计麻药过了药效,刚清醒那一会,看着很是痛苦的样子。

    董旭没睡一会就醒来了,是被疼醒的,枪伤就是这样,又是伤在心脏处,前几天都会疼的比较厉害。

    程怡把床稍微摇起了一些,让董旭靠在那里自己喂他,不过,喝粥容易呛到,他现在稍微一动就能扯着伤口,更别说是咳嗽了。

    所以,喂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这粥确实熬的非常好,软糯香甜,程怡舀了一勺子味道他的唇边,

    “吃吧。”董旭没有张口,他平时挺不爱喝这种粥的,没什么味道,

    “怎么了不喜欢喝粥吗那等你稍微好点了,医生说能吃别的了,再给你准备其他的,暂时就只能吃这个。”董旭小口小口的吃着,并没有吃多少,伤口疼的很,实在是撑不下去,才一会的功夫,董旭头上布满了一层的细汗。

    “医生说我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你回去收拾些要用的东西,今天晚上就别过来医院了。”董旭不是瞎子,自然看出来程怡这几天肯定熬在医院里,眼圈都是红的,这要是不休息好,怕是他还没好,她自己先累垮下了。

    “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你要什么让春明回去拿就是,我就留在医院陪你!”董旭看着她的眼睛,

    “你今晚上还是回去,你自己也要洗个澡回去带几件换洗衣服,你的衣服总不好让韩春明准备吧!”董旭怕牵扯到伤口,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是费力的才把这一段话说完,程怡听的却格外认真。

    “好,我等会就回去,你先把这个粥再喝点,不然冷掉了,你的身体要恢复,更需要营养!”董旭伤口疼,再加上确实不爱喝,可是这会看她坚持,盯着她的面容看了会,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口,喝了下去。

    他到底虚弱,没有什么精神和力气主动的说什么,而程怡也没有主动的开口说话。

    喝完粥,她便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把病床的周围收拾了一下,转身的时候见他睁眼看着她,蹙眉道,

    “你的伤口应该很疼的,还是睡吧,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董旭其实也是硬撑着,

    “好,等我睡了,你就回去,别让我担心你!”他的最后几个字是带着几分威胁了,很明显的告诉她,她在这里让他很不放心了。

    程怡倒是不知道,这董旭不过心脏受了点伤,跟换了颗心脏一样了,一下变得这么通透了,这几次说话都让她无法反驳。

    程怡还是回家了,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vip病房,什么都不缺,程怡带了不少东西,董旭和她换洗的衣服,两个人洗漱用品,拖鞋,毛巾都带了,这显然是打算长期的在这儿安营扎寨了。

    醒来后的第二,三天是最疼的,董旭疼的连说话都困难,伤口疼起来,这汗一会就起一头,一身的。

    病房里的暖气很足,董旭觉得汗下了之后全身都是痒痒难受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程怡看董旭皱着眉头躺在那,表情不大高兴的样子。

    董旭顿了会儿,便随口道,

    “我不舒服,想洗澡。”程怡严肃的瞧着他,

    “你身上那么多伤口怎么洗澡,这才第三天,忍着吧!”哪里有外伤病人三四天就洗澡的。

    不过看他确实很是难受的样子,软下口气道,

    “再忍两天吧,等好点了,让护工帮你擦擦身体。”董旭眉毛动了动,望着她,

    “你说护工?”

    “护工也很专业的!”程怡看董旭瞬间脸色大变,补充道,

    “我怕我会不小心弄到你身上的伤,让她们来比较好。”程怡觉得这个也没什么,而且她一向也是大大咧咧,真的没照顾过人,伺候不好没什么,要是碰到伤口,那他多疼啊。

    程怡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实话实话而已,可董旭却不高兴了,那之后两天再没提过什么擦身的事,让一个陌生人脱他衣服,还要擦来抹去的,算了吧!

    若是程怡不肯,他宁愿就这样。许南山的身体恢复的很快,那天从医院离开后,只去医院换药输水,然后就直接回家,才一个星期的功夫,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

    悠然给他换药的时候看到缝的针,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从肩窝到胸口,她手抖得厉害。

    “怕什么,不疼了!”许南山笑,不过,确实不怎么疼了,比起上次,这次算是小伤了。

    “以后不要再受伤了,我看着心疼!”就这伤口医生还是用美容针缝合的,算是比较美观的了,若是以前,用普通的线缝合,以后还要拆线,那疤痕才叫一个难看。

    等这道伤口彻底好了之后,也只会留下一个比较淡的疤,等过几年之后更要浅些。

    “董旭的伤恢复的怎么样,我要不要到医院看看他,毕竟,也是他救的你!”

    “不用了,他和程怡正趁此联络感情,我们去到时打扰他,放心,他恢复的也很快!”董旭这次受伤倒是因祸得福,首先,程打婿看到女婿躺在病床上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哪里敢打,怕是自己一拳头下去就没命也说不定,而且,这身子骨以后还不知道抗不扛得住打。

    皱着眉头看着董旭,董旭看程峰这个表情,倒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让老旅长担心了!”程峰皱眉,

    “不想让我担心,那就赶快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他也好练练手啊,最近都没出发火了。

    “老旅长说的是!”程怡每天都会按时喂他吃饭,在他醒着的时候会陪他看电视,给他找书打发时间。

    董旭恢复的倒还算是快,已经可以下床了,程怡看他这样也放心了些,晚上陪他吃完饭,把病房顺便收拾了下,问道,

    “你不是嫌没洗澡不舒服吗,等会护工给你擦身体好不好?”董旭这两天都没再提过这个问题,哪里想到程怡这个时候会提,她这个媳妇倒是当得好,不怕被别的女人看到自己男人的身体。

    董旭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杂志,这些杂志都是从程怡从悠然公司拿的,让他看着解闷的,他懒洋洋的看了程怡一眼,

    “不好。”程怡困惑,

    “你自己不是说身上出了汗不舒服?”

    “是不舒服。”

    “那为什么不要啊!”程怡就纳闷了,他这是想要怎么样,生了个病还傲娇起来了。

    董旭抬眸看着她,淡淡的道,

    “你倒是大方!”董旭没什么洁癖的怪毛病,只是身上出汗不洗澡确实难受,怎么说都要每天冲一下吧,这从他受伤到现在一个星期都有了,没洗过澡,想想身上的味儿,都觉得太他妈酸爽。

    不过,让别的女人帮他擦,还是算了吧。程怡本来还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他这句一出,她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还真矫情上了,不过,这时候倒是没和他一般见识。

    瞪了他一眼道,

    “如果你不喜欢让护工给你擦身体的话,那我来吧。”董旭撇嘴,翻了一页手中的杂志,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忍忍就过去了!”程怡又瞪他,还忍忍,既然能忍得住,当时干嘛说他要洗啊,怎么不一直忍着。

    程怡一边说一边卷着自己的袖子,说实话,这活她是真的没干过,之所以不给他擦也是碰疼他了,既然他不上道,那就不能怪她了。

    “我不是不愿意帮你擦,怕弄伤你,我会尽量小心点,你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别忍着。”

    “你放开手脚擦,我是那么怕疼的人,多大点的事,不过,我这可是一个星期没洗了,身上血味,药味的,等会可别熏到你!”说的倒是好听,知道自己身上味道不好闻,还让她擦?

    ??果然够胆大的,既然他让她擦,那她就上了,等会别哭爹喊娘就成。

    程怡先把病房门关上了,免得等下有人进来看到怕董旭会不好意思。然后又到浴室端了一盆温水,拿了干净的白毛巾给他擦身。

    程怡是真的想做好,把外套脱了,袖子挽起,手腕上的表也给摘了,然后这才开始给他脱衣服。

    身上的伤疤可真不少,有的已经结了伽,除了胸口和手臂的枪伤还没有好之外,别的都结痂了。

    这会深深浅浅的布着,看着格外的狰狞可怖,程怡看着伤口就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吓人。

    董旭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睁着一双黑眸注视给他脱衣服的女人。程怡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可这会看着也害怕,指尖微凉,拿着毛巾的手颤了两下,才把毛巾拧出来,轻轻的在伤口周围小心的擦着。

    可能是真怕碰疼他,她的动作很轻,就拿着毛巾轻轻的在身上沾了两下,不但没觉得好些,董旭现在倒是觉得全身都是痒的,尤其被她毛巾碰到的地方像是点起了一团火似得。

    整个人躺在床上都快要被烧着了,董旭突然拉着程怡的手臂,程怡拿着毛巾,愣怔了几秒钟,

    “你要干什么?”董旭的脸憋得通红,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程,程怡·····”程怡低头看着他,

    “你要说什么?”

    “我·····我,”董旭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脸却是涨的更红了,抓着程怡的那只手起了一手心的汗,那种黏热的触感也灼烧着程怡的皮肤,变得不自在起来。

    病房里瞬间有一种旖旎的东西在流淌着,这样持续了有十几秒的时间,程怡笑,

    “要说什么,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你这样磕磕巴巴的,你说的不急,我听着都着急了。”

    “程怡,你亲我一下。”董旭听她笑话自己结巴,顿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这一句话就瞬间从口中冲出,躺在那,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程怡,程怡倒是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两个人虽然是做过几次,但真正的亲吻却是很少,或者说是没有,因为他们两个的接吻更像是在撕咬、像是野兽,带着征服。

    但就算是那样的吻,董旭也相当怀念。尤其是现在!这几天清粥稀饭吃的,更让他想念她的味道。

    想吃肉!

    “董旭,你要死啊!”程怡又羞又急,手紧张的拧着毛巾,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怎么,看我现在只能躺着,嫌弃我了不成。”董旭说的一本正经,眼睛一直就这样看着程怡,还带着几分的委屈和控诉,好像是程怡真的嫌弃他一般。

    “你······”程怡无语,是不是男人都这么无赖啊,许南山那么古板的一个人,在悠然面前也会有那样柔情蜜意的时候。

    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的,程怡看他这样居然俯身在他唇瓣上亲了上去。

    本来只打算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嘴唇的,但唇瓣刚刚落在他的唇上,后脑就被扣住了,整个人被迫用力的压了下去,男人的舌就这么轻易的钻了进去。

    他的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程怡想推开他,有担心碰到他的伤口,也不敢动,甚至怕自己压到他,她的手臂也下意识的撑在床上,不敢让自己的重量压到他身上。

    程怡的手臂撑在那里,两个人的姿势格外费劲,说实话,并不舒服,程怡看他好像要放开,正想从他身上起来,实在是这个动作太难受了,可是手臂忽然被男人拽住,猝不及防,就那么直接跌到了男人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低低的闷哼声。

    程怡立时的慌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事?”毫无疑问,当然有事,白色绷带已经可以看到隐隐渗出来的血迹,伤口绷开了。

    程怡惊慌的视线对上董旭噙着笑容的脸,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但表情却是毫不在意。

    程怡看他这样又着急又心疼,

    “你是疯了吗,干嘛那样啊,好不容易长好了,这可怎么办,我去叫医生。”刚刚手撑着床的动作虽然很难受,可是她也忍得住,若不是他做怪,她也不会倒到他身上压住伤口。

    程怡这会是真的着急,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这会也急红了眼圈。董旭拉着她的手不松,表情倒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直笑着,像是偷吃了糖的孩子,

    “原来你这样心疼我。”着急的都快哭了,程怡以前也会在他面前哭,只是那些眼泪都是流给许南山的,这次,却是为了他。

    他高兴,就算是疼死了也高兴。她看了眼还在不断渗着红色的血,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董旭,你这个傻瓜。”董旭丝毫不理会她这是在骂他,表情仍然保持着,

    “我只傻给你看,程怡,等我好了,我们举办婚礼好不好?”这是最糟糕的求婚仪式,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观众,甚至,求婚的人还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

    程怡眼泪流的更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现在爱不爱这个男人,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男人。

    母亲说的对,父母总有一天会离开她,她需要一个人来陪她走完也许会孤独的剩下的日子。

    所幸,她并不讨厌他,甚至,很感动。一个在快要死的时候还记得替她安排的男人,一个在伤口流血还只会傻笑,要向她求婚的男人,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以后不许再提离婚的事!”

    “不提!”

    “那你再亲我下,就一下!”

    “别闹了,我去叫医生检查你的伤!”

    “必须亲,不然不让你走!”董旭捏着她的手不肯松手,程怡没办法,只能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然后赶紧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董旭这才满意,伸手摸了摸刚才被她亲过的位置,心里跟吃了蜜一样,好像那些伤口不是伤在他的身上,也流的不是他的血一般。

    医生检查了下董旭的伤,只是扯开了外面的伤,并不影响里面,出去把医药推车拿进来,熟练地给他又重新包扎了一次。

    出去的时候叮嘱道,

    “伤口里面还没有长好,还是要小心些,擦洗的时候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不然二次感染之后会更麻烦。”程怡点头,

    “谢谢医生,我会小心的。”医生出去之后,程怡重新把门关上,

    “水凉了,我去换一盆。”重新把毛巾洗了洗,然后看着男人的脸一脸严肃的道,

    “董旭,如果你再闹,我以后真不管你了,你要是不愿让护工擦,就等着臭死吧,医生可是说了,你这伤口估计一个月都不能碰水。”董旭挑了挑眉,一副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

    程怡另外拿了一条干毛巾盖在董旭脸上,

    “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暂时盖着!”

    “你想憋死我啊!”

    “憋死你算了!”没过几分钟董旭就开始作妖,

    “程怡,快把毛巾扯下,我真的快不行了,胸口好闷,不行了,喘不上来气,赶紧拿掉!”程怡看他好像真的呼吸很急促的样子,再加上他的手抚在胸口受伤的位置上,气喘吁吁。

    她哪里敢耽搁,赶紧把毛巾拿下来,”怎么样,好点没有!”董旭吸了口气,

    “好点了,差点被憋死了!”上半身很快擦好,可是擦下面的时候程怡的动作有些迟疑,虽然她很早就把他看光光了,也不是没有亲手扒过他的裤子,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近的距离,而且,他还这样躺着,程怡觉得完全下不去手的感觉。

    真的很尴尬,董旭自然也看出来了,索性就闭着眼睛装睡。程怡看了他一眼,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他裤子脱掉。

    董旭大腿上有刀伤,她不敢碰到,动作很小心,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某个东西。

    尴尬的简直无法形容了,程怡咬着唇瓣,虽然说吧,这几次也伺候过他小解,也见过,可是,那毕竟是情况特殊,现在这样简直是,程怡想撞墙。

    那些护工都是怎么照顾病人的,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谁来教教她。

    她想忽视那个东西,继续擦,然后一分钟后,那个东西斗志昂扬的提醒着她他的存在,而且,似乎越来越膨胀的厉害了。

    董旭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想装睡,其实也很难的,程怡正好抓住他的小动作,一下就恼怒得不行,抬起脸瞪他,

    “董旭,你故意作弄我是不是?”

    “我作弄你什么了?”程怡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样啊,臭流氓。”董旭一脸臣妾做不到啊的表情,

    “真的不管我的事,它不听我的话啊。”程怡无奈,可是也不能真让他臭着,刚才用来盖他脸的毛巾拿过来盖在那个上面了,只是看着有些好笑,像是举了个投降的白旗。

    程怡觉得还是碍眼,差点没把桌子上的饭桶扣上面了,想想觉得太恶心,还是算了,假装看不到吧。

    董旭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举了,就是被这个女人折腾的。折腾了好几分钟,大腿那随便擦了几下,接着擦了脚和小腿,把他裤子拽上去,用被子把他盖严实了,看着董旭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愤愤道,

    “董旭,下次你再做怪,信不信我让你立不起来。”

    “你想以后守活寡,就随意处置,反正它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守个屁,你下次再敢这样对我,我分分钟换个男人,才不在这伺候你!”程怡一副自己说道做到的样子,这会真把董旭躺在那里,下面那里依旧斗志昂扬,

    “你敢!”程怡这个时候的气愤也多半是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心虚,眼神下意识的朝那瞟了一眼,被子那一块地方依旧凸着,她迅速的收回视线,愤愤的说道,

    “你看我敢不敢!”董旭这会真是身子不便,纵然是心里恼怒,把程怡压在身下啪啪一万次的心都有了,可是无奈身体不给力,只能躺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程怡,然,此刻唯愤怒,无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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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有真意 第171章 你那个时候的性子比现在差多了

    在董旭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许家也并不太平,老爷子因身体欠佳,到医院休养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许家三兄弟在面上一团和气,但就是病入膏肓的老爷子也看得出弥漫其中的血腥之气。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那天晚上刺杀许南山的那批雇佣兵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许南山派了人去找,竟然毫无消息。

    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并不能指证这件事就是许清源做的。

    许家为了冲喜,提前了许家和甄家的联姻,这一系列的举动,外面的人也大概猜的到什么。

    许家三兄弟内乱,许氏岌岌可危,到时候这B市的世家。那可要跟着重新洗牌了。

    老牌的许家,唐家,甄家,沈家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已经在这个舞台上霸占太久了。

    现在,多的是人,愿意看着他们在这件事上栽个大跟头。

    马上就是农历的新年。老爷子回了许家,但这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此刻,老爷子歪在软榻上,应如玉在边上陪他说话,“我倒是有些遗憾……以前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怪不怪我。”

    应如玉笑,释怀的笑,怪他?

    年轻的时候怪过,她二十岁嫁给他,他那年三十八岁,又事业有成的男人,自认是最能吸引女人,她对他除了喜欢,还有女人对男人的崇拜。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之所以会选中门第不高的她,是因为她跟她的前妻有几分相似。

    许靖宇和她的前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很是恩爱。

    唐家的大小姐是当时出了名的美人坯子,当时的第一名媛,凡是有点身份的男人谁不想娶回家。

    可是有谁有哪个胆子和许靖宇争,比财力,比实力,都差人家一大截呢。

    当时的许靖宇用许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做聘礼可见对妻子的重视。

    婚后。夫妻恩爱,次年就生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许伯年,因为生许伯年之前因为受了点惊吓导致难产,唐大小姐拼了半条命才把孩子生下,身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了毛病。

    女人生孩子,等同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之后,唐心如都没有再怀孕,只是她心里始终遗憾没有给老爷子再生个女儿,所以,八年后终是没有再听医生的劝,生了老二许仲春,虽然不是女孩,但许家上下也是欢喜异常。

    只是唐心如的身体确实受损严重,三年后,终是去了。

    许靖宇大受打击,脾气便的暴戾,很长时间都没有从妻子的死中缓过劲来。

    直到五年后,许靖宇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上看到了应如玉,其实,他们长得并不太像,形似而神不似。

    唐心如婉约,温顺,可是应如玉那双眼睛,除了年轻的跳脱,还有倔强。

    身边的有心人不知道怎么把消息走漏了出去,被应如玉的哥哥知道。

    别说那个时候应家已经败落,就是最鼎盛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和许家比,应如玉的哥哥那个时候面临破产,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自己的妹妹和许靖宇的前妻长的几分相似,便打了这个主意。

    许家的老夫人就是许靖宇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不忍看自己儿子难过,他也才三十八岁,难不成要一直当个鳏夫。

    虽说看不上应如风的卖妹求荣的做法,但这也不失一个好的办法。

    若能让儿子丧妻之痛中解脱,那便是她的造化。

    才二十岁,大学也没有毕业,性子也不是太柔顺,嫁到许家,这大学肯定是不能再读,两个人的年纪本来就差了十八岁,若是再去读书,那岂不是更让人觉得娶了个孩子回来。

    二十岁的小姑娘对爱情充满幻想,要嫁一个大自己十八岁的男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她是父母的老来女,十岁那年,父母都去了,哥哥把她养大,她也不能看着应家破产,不看哥哥的面,也看在已故父母的面,他们也不希望如此。

    应如玉还没来得及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嫁进了许家,应如玉的人生从晴天,转为了晴天霹雳。

    从此,蒙上了一层灰。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便是,从嫁到许家那天起,她便再没有穿过颜色鲜亮的衣服。

    青色,灰色,黑色,一如她此后的人生。

    不过,有一点她得承认的是,除了要报答哥哥的恩情,她对这个男人是有几分喜欢的。

    不过,这份喜欢还来不及告诉他,来不及燃烧,便已经被磨灭在这漫长无趣的岁月里了。

    到许家的前几年应如玉过的很不好,挑剔严厉的婆婆,冷漠少语的丈夫,两个继子不用她照顾,但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尤其,他的大儿子比她才小六岁。

    应如玉想从丈夫中这里得到些许温情,可是一天见面的时间甚至不如他公司的员工。

    许家的男人,虽然都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但绝对是个称职的上司。

    应如玉有时候也会想,他对她的印象怕是不如常见面的公司员工印象深刻。

    可能是老天可怜她的日子太过寂寞,婚后不到一年,她就怀孕了,许家老夫人也从那时开始对她好的。

    她也渐渐明白,她这才开始真正的融入了许家。

    现在想来,在许家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居然是许老太太。

    虽然严厉了些,但也是真心教诲,只是,婆媳愉快的日子没有多久,她就去了。

    应如玉又回到了那样死一般沉寂的日子。

    许靖宇并没有因为她为他生下儿子而对她好几分,相反,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更加沉默寡言。

    应如玉开始想不通,伤心过,流过眼泪,甚至想找他去质问,可是终究没有那么做。

    儿子就是成了她的全部,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放下吧,那年她二十四岁。

    正是一个女人对婚姻向往的年纪,她却已经看破了这一切,虽然没有许老太太的叮嘱,可她也再没有选过除了那三个颜色之外的衣服,才二十四岁,她的心已经老了。

    应如玉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回答老爷子的话,许靖宇看着她,有些遗憾,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些年,他居然都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她的模样。

    都说她和心如长的像,他当年就觉得并不怎么像,现在这样仔细看,他还是觉得不像。

    她的眉毛更浓些,浓眉大眼,唇瓣也比心如厚一些,心如的眼睛宛如春水,沉静温婉,不会这样倔强。

    只是轮廓稍微有那么几分相似,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美貌更胜心如,若不是嫁给他,她可能会嫁一个爱她的丈夫,生儿育女,一家人幸福快乐,必然不会像现在这样。

    说起来,她跟着他三十多年,他竟然很少给过她一个笑脸,反正,他是不记得有那样的时候了。

    应如玉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什么怪不怪的,都老夫老妻了。”

    老爷子一笑,点头道,“是呀,连你也五十多岁了……”说到这里,眼神几度变化,看着应如玉,“我总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心如,现在想来,最对不起的人其实是你。”

    老爷子的话伴着一声叹息,接着是久久的沉寂,偌大的房间,此刻像是个坟墓一样,透出死腐的气息。

    应如玉?不说话,对上老爷子深沉的目光,忽然有些不明白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了解老爷子的脾气,不会像很多年前那般的自作聪明了。

    应如玉刚嫁给许靖宇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的对他,既然已经嫁给了他,自然希望夫妻和顺,而且,她的朋友们也都说,其实比自己大的丈夫更会疼人。

    她的第一个生日是嫁给他的三个月后,她早上醒来看到床头上放着一个玉镯,她才二十岁,自然不太喜欢这些金呀玉呀的东西,但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虽然并不和心意,但也十分喜欢。

    拿起来套在手上,虽然有些大了,但还算是合适,应如玉戴在手腕上晃了两下,上好的羊脂美玉,在晨光中更显得晶莹剔透,就算是她一个不懂玉的人也知道,这个玉镯,虽然不能说价值连城,但绝对不便宜、

    应如玉喜滋滋的,他这个人虽然冷漠了些,但送她这么珍贵的东西,心里应该是喜欢的吧。

    毕竟,她这么年轻,而且·····应如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而且,她还算是漂亮的吧。

    尤其是结婚后着三个月来,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少妇才有的媚色,但因为年轻,那种青春和妩媚的气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应如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霞满天,捂着脸害羞了好一阵才从房间里出去。

    许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幸好她一直也都早起,许靖宇对那些事也很节制,所以,应如玉一向准时。

    今天倒是晚了一会,刚在许靖宇旁边坐下,心情很好的问他要吃什么,许靖宇倒是也习惯,说了自己要吃的东西,应如玉伸手去拿的时候,许靖宇脸色大变,许老太太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应如玉已经被许靖宇连拉带拖的拉进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许靖宇毫不怜香惜玉的把玉镯从应如玉手上摘下来,幸好玉镯她戴着有些大,取的很是顺利。

    他当时的表情,应如玉真的怀疑,若是摘不掉的话,他说不定会把她的手给砍下来。

    应如玉被吓懵了,他一贯不爱笑,但也从来没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才二十岁的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自然是怕的。

    “谁让你戴的?”

    应如玉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出口,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许靖宇,满是不解,“这不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许靖宇皱眉,生日礼物?今天是她的生日吗?他倒是忘了。

    应如玉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就在许靖宇以为她一定会大哭一场的时候,发现,那眼睛里的眼泪始终没有流出来,只是,显得眼睛更加清澈,犹如雨后的天空,自此,许靖宇再没见过比这更清澈的眼睛。

    许靖宇捏着玉镯的手紧了紧,过了半晌才道,“这个玉镯,不适合你,我给你准备了旁的礼物!”

    许靖宇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那个谎,可是,看着那双眼睛,他说不出,这个玉镯是前妻的东西。

    应如玉眼神暗了暗,并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的嗯了一声,许靖宇拉她上来的时候带着极大的怒气,甚至把她赶出许家的念头都有了,可是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终究是不忍心了。

    “下去吃早餐吧!”

    “好!”应如玉虽然倔,但很乖,若是搁了别人,就算不大闹一场,哪里会这么听话,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余妖布巴。

    许老太太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可是并没有问为什么,一顿早餐颇有几分不欢而散的味道。

    只是许靖宇在上班之前难得的吩咐厨房,今天是夫人二十岁生日,让厨房晚餐按着夫人的口味做。

    许老太太听到儿子这样吩咐的时候愣了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应如玉早饭后自己一个人躲到房间,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不能被人发现了,只能这样偷偷的抹眼泪,她不是傻瓜,从许靖宇的表情上自然也猜的出来,那个玉镯一定是他的心爱之物,肯定是她前妻的东西。

    晚上,许靖宇回来的很早,三十八岁的男人,早就过了浪漫的时候,豪气的送了她一套钻石项链,说不定比那个玉镯更为昂贵,可是应如玉却喜欢不起来。

    不过当着许靖宇的面,她还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只是,却不戴上。

    许靖宇自然看出她的不喜,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就算是再聪明,心智又哪里能和他相比。

    不过,许靖宇也不是个喜欢迁怒的人,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他的责任,那是心如的东西,他晚上拿出来看的时候忘了收起,谁知道被她误会是送给她的礼物。

    许靖宇对应如玉在这件事之前,除了觉得她年轻漂亮够吸引男人之外并没有多少印象,倒是这件事让他对她高看了几分。

    至少这不吵不闹的性子倒是很合他的心意,年轻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但是聪明懂事的却不多见。

    第一次觉得老太太是选对了人。

    “怎么收起来了,不喜欢?”

    许靖宇的声音在应如玉背后响起,应如玉身体陡然一紧,手心出了一层的细汗,转过身子道,“不是不喜欢,我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了!”

    许靖宇看她谨慎的样子倒是难得的露出个笑容,“坏了再买就是,再贵重的礼物也不及人贵重!”

    应如玉抬眸看着此刻表情温润,一脸和颜悦色的男人,她怎么都无法把他和早上那个拽着她回房间,一副要打死他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应如玉眼中的疑惑配合她此刻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青春少艾不明事理的一个孩子的表情。

    许靖宇愣了一瞬,轻咳了一声,“想什么呢?”

    应如玉回过神,摇头,“没想什么!”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是吗,既然再贵重的礼物都没有人珍贵,他为什么要那样粗鲁的把戴在她手腕上的镯子抢回去,她的手腕都被他捏肿了。

    “过来!”

    应如玉并没有立即走过去,显然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许靖宇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第二声的时候带着几分不耐烦,“过来!”

    应如玉看他变脸,也不敢在耽搁,赶紧走了过去,男人看着她的脸,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问道,“生气了?”

    应如玉咬了咬唇瓣,生气确实是生气了,没有女人不在乎这个的,她才是他现在的老婆,他既然心心念念的忘不了前妻,娶她回来干嘛。

    就像是他说的,再贵重也不过是个物件,比得上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吗?

    怕是,他根本就不记得她的生日吧,那个昂贵的钻石项链也不过是用昂贵的价钱买来的,并不是他的真心。

    许靖宇脸色变了,就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是倔强的,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了,果然,还敢给他闹脾气,他和心如二十岁结婚到她去世,她都不敢这样给过他脸色。

    许靖宇并不怜香惜玉的捏着应如玉的下巴,“说!”

    一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更带着几分怒气。

    应如玉一米六五并不算矮,可在家里穿着拖鞋,看许靖宇眼神的时候却必须得抬起头,男人的眼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怒火汹汹。

    她有些怕,眼睛死死的回瞪着许靖宇,倔强道,“没有!”

    “最好是这样!”

    许靖宇过了半晌才出口,顺势也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快四十岁的人了,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生什么气,说句不好听的,自己都能当她叔叔了。

    应如玉皮肤白,下巴被许靖宇捏出了明显的一处红印,许靖宇眉头皱了皱,看着她道,“你早些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应如玉那个时候便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男人不爱她,心肠冷硬,可她偏不信这个理儿,想要把他的心给捂热了,融化了,她用了四年时间,二十到二十四,终于看清了一个事实。

    她要做的便是安分守己的许太太,而不是许靖宇宠爱的妻子。

    四年的时间足够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让她成为一个真的温婉懂事,无一丝波澜的唐心如的完美替身。

    若是许靖宇早一点对她说出这句话,或许她真的会感动的泪流满面,感动的说不出话,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看淡了,什么情呀爱呀的都不重要了。

    她马上也是要做奶奶的人了,对得起,对不起,又有什么重要的。

    两人对视片刻,应如玉笑的波澜不惊,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接着老爷子的前半句话道,“是呀,我都五十六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所有的美好年华都耗在这个许家大宅里了。

    这里给了她一个女人表面上的荣华富贵,却淹没了她整个青春,数十年如一日。

    “你还是怪我!”许靖宇叹了口气,若是他,他也会怪,或许,当年,他就不该娶了她,蹉跎了她这么多年,他对她,对她的儿子是真的不好。

    “老爷子说错了,我不怪你!”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好怪的。

    若是重新让她选,她还是会选择嫁给他,过这样的日子,只是,若是回到那个时候,她不会错付了自己的心,只享受许太太应有的富贵荣华便好,说到底,还是她贪心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们都说你跟心如像,可我觉得不像,性子更加不像,她性子温顺,你却柔中带刚,这三十多年,你也过的辛苦,换了她,未必忍得住……”

    应如玉闻言愣了愣,这是三十多年来,老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前妻,应如玉听老爷子叫出心如那两个字的时候如泣如诉,心里还是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老爷子看着远处,表情很是平静,“这许多年来,倒是多亏了有你在我身边。”

    其实,论夫妻,他和应如玉做了三十五年的夫妻,比和唐心如认识的时间的也更长。

    他现在真的是不大能想起心如的长相了,每次想到她的时候,眼前都是应如玉的容颜。

    她们长得并不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总是搞错。

    应如玉笑道,“我们是夫妻,我陪着你也是应该的。”

    老爷子转头,凝眸细看应如玉,目光之中,竟泛出几分温柔之意来,应如玉不由怔住,就也定睛看着老爷子,这一刻,两个人都无言语。

    老爷子兀自叹道,“这几年,我总是想起当初你刚进许家的时候……唉……”

    那个时候若是他对她和颜悦色一些,是不是这些年,她也不会对他如此的疏离,他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开始和大家一样叫他老爷子的。

    记得刚嫁过来的时候,她会故作成熟的叫他靖宇,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叫一声他的名字都不肯的。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冷落她的。

    相处的久了,总会生出几分感情来,他也不例外。

    尤其是小儿子许南山出生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许家这个小儿子将会是他未来的继承人。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有后娘就有后爹,前妻留下的孩子,怎么敌得过有枕边风吹着的亲娘。

    那个时候许伯年已经十五岁了,很乖巧懂事的少年,小儿子满月的时候他躲在院子里哭,他的容貌继承了心如的容貌,除了眼睛和他几分相似,眉毛,鼻子,都像极了前妻。

    那一刻,许靖宇觉得自己对不起心如,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许靖宇拍着许伯年的肩膀,“伯年,你永远都是爸爸最疼爱的孩子,这许氏,便是爸爸送你的成年礼!”

    从那天之后,许靖宇便刻意的冷落应如玉母子,甚至许伯年越大,这份冷落就更甚。

    许靖宇说话算话,十八岁那年许伯年正式进入许氏,成为许氏年纪最小的股东。

    许靖宇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出入各种场合,顿时,许伯年许家继承人的身份明朗。

    二十岁娶妻,二十一岁生子,许伯年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追寻着父亲的步伐,许家的继承人向来是早婚,他这一步步,就是个瞎子也看得出老爷子在捧他。

    而与此同时,从许家老太太过世后,应如玉母子的地位直线下降。

    一个手握大权的继子,一个刻意冷落的丈夫,应如玉真的是心如死灰了。

    许伯年一结婚,她便早早的交了管家权给方柔,自此除了自己的儿子再不管家事。

    而他做这一切,换来了许靖宇的一句话,这件事你做的很是妥帖。

    应如玉笑道,“年轻人总是要多锻炼多练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俨然已经忘记,自己不过才二十八岁,不过,已经成为了许家的老夫人。

    她从许太太到老夫人,不过用了八年不到的时间,这算不算是人生赢家?

    呵呵!

    应如玉凝视着许靖宇,“老爷子还记得我刚嫁到许家的样子?”

    老爷子笑,带着几分歉疚,“如何不记得呢?你那个时候的性子比现在差多了。”

    当一个女人连发脾气都懒得冲你发的时候,那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真的已经可有可无了。

    应如玉也笑了起来,倒是和当年有几分相似,如今的应如玉,很少这样有真性情的笑容,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风范,“老爷子不说,我都忘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脾气的了,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很让你头疼,惹的你心烦。”

    所以,才冷落了她,就连同床都很少,记得,她生下南山没有多久,他就去做了绝育手术,她本来不知道的,走过老太太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母子在里面争执,而那个时候南山已经快一岁了。

    应如玉已经想不起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只记得自己转身的时候踢翻了门口的花盆,等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了。

    许靖宇一句解释也没有,她死死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终究是败下阵来,她可以和活着的人争,抢,但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一个死人。

    这样也好,一个孩子受他冷落已经够了,若是再有个孩子继续受他这样的冷落,她怕她真的会忍不下去。

    老爷子眼底复泛出几分柔情,看着应如玉,“其实是我惹你生气伤心,我确实做得不好。”

    “老爷子别这么说,这世上哪里就有两全其美的事,你想要守住对唐姐姐的真心,自然是要那么做得,想通了,也就不伤心了!”

    应如玉说的简单轻巧,想通了,也就不伤心了,可是谁又能那么轻易想的通呢,她用了她所有的美好时光才换来了这一句话。

    老爷子伸手握着应如玉的手,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握着她的手,手很小,指尖有些凉,带着女性的柔软,“这些年来,陪在我身边的其实是你。”

    四目相对,应如玉轻声笑道,“能陪在老爷子身边,给老爷子生孩子,其实该是我的荣耀。”

    她感谢他,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儿子,若是没有孩子,那她怕是会早早的就去了吧,这日子一天天的,没了盼头,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我嫁给老爷子三十五年了,南山过了年也三十四岁了,他不是个孩子了。”应如玉看着许靖宇的眼睛,目光中带着最初的那份执拗和倔强,话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就这样看着他。

    许靖宇垂眸看她,说道,“你想说什么?”

    应如玉的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这次的事老爷子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若不是悠然求着仲春帮忙,怕是我这唯一的儿子也保不住,我在许家真的是白白活了这许多年。”

    许靖宇猜到她要说这件事,果然,还是开口了。

    应如玉道:“老爷子宠爱大房多年,毫不掩饰,可是大房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老爷子不会真的不清楚吧?”

    老二的车祸,静文的孩子几次三番的保不住,还有南山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刺杀,多少次了,老爷子难道不清楚这是谁做的?

    许靖宇并不说话,眼神复杂,虽然有些浑浊,但并不糊涂。

    他之所以没有彻底放权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活着的时候老大尚且容不下这些兄弟,若是他死了,那岂不是更加容不下他们。

    他早就说过,这许氏会给他,可他偏偏耐不住性子,许家三子里面,他的股份最多,老二虽然有,但并不会影响到他,甚至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许南山如今三十多岁,手中一点许氏股份都没有。

    说起来,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没有做到对孩子一视同仁,亏欠老三太多了。

    可就算是这样,伯年依旧不满意,做出那种事来,他这是要让他死不瞑目吗?

    应如玉看老爷子的表情,终是忍不住,“我只问老爷子可有把南山当你的儿子?”

此中有真意 第172章 从一开始就绝情弃爱

    应如玉话音刚落,房间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这样的沉寂像是要将两个人吞没一般。

    “如玉!”许靖宇的声音沧桑如老旧的鼓皮被鼓槌用力一击,沉重异常。

    许靖宇鲜少这样叫她的名字,此刻叫起来悲鸣的像是一声呜咽。

    应如玉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那双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也再没有年轻时的杀气。

    不过才七十多岁,却要比一般的老人看起来更加的苍老,拉着她的手虽然依旧宽大,可却有些干硬,没有了想象中的温热和有力。

    他真的老了。

    若是以前,她不会有这个想法,更不会如同现在这样逼他。

    只是,她必须要为了自己儿子努力一次。

    “如果你从来没有拿他当你的儿子,当初又为何要让我生下他,这样的日子。我一个人过就好,为什么要拖上一个他,你对唐姐姐和他的孩子们而言,是深情的丈夫,慈爱的父亲,可是对我们母子呢?”

    有时候应如玉也会想,如果。他早一点,在她没有怀南山之前就做绝育手术,那么她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枯寂,但不会让南山跟着她受这么多的苦。

    许靖宇不爱她,她不恨他,这样一个痴情的男人。你恨他什么,恨他那么爱他的前妻吗?

    呵!

    可是,南山是许家的儿子,除了数不尽的灾难,作为父亲的他,还给了他什么?

    “哪怕你对南山多那么一点点的怜惜,他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的苦难,在外面的人看来,他不过是你放弃了儿子,你对我如何,都不重要了。五十多岁的人,又能再活几年,可是,我不能让我儿再活在这样的不安中。”

    许靖宇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亏欠他们母子,伯年并没有因为他对他的格外宽宥而有容人之量,容忍这个异母弟弟。

    应如玉看着许靖宇。她今天只想替儿子讨个公道,要么,让儿子离开许家,除族谱从此和许家再无关系,要么,让儿子继承许氏,像这样,算什么事。

    用得着了,让他回来,事情一了,就让他滚蛋,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南山他自然是我的儿子。”

    应如玉转头看他,道:“既然老爷子说是,那么南山比能力强了大少爷不知多少倍,比魄力,他从未主动对大房出过手,大房几次三番的暗害,看在手足情分上也都忍了,为何这许氏他就继承不得,我倒是想问问,他差哪了,只因为他不是唐姐姐的儿子吗?”

    许靖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应如玉终是不忍,觉得自己这话是有些重了,可是既然说了,她便不后悔,应如玉起身,在许靖宇背上拍了拍,“我知道这话惹你不高兴,只是,老爷子,我只恨,有些话,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说出来!”

    自从在婆婆门口听到他做了绝育手术之后,那一段很长时间,她和他都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两个星期后许靖宇出差,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应如玉也是性子倔强,一口气憋在心里散不去,始终散不去,虽然不能说冷战,但比起从前,她的心真的是被许靖宇一次次给冷了。

    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丝不苟的照顾他,可心境却是大不如常。

    许靖宇自然也感觉得出来,可是觉得自己的决定,什么时候要和她商量,既然她知道了,那倒是也省事了。

    所以,对于应如玉的态度,他也是冷处理,觉得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处事不周,冷一冷也好。

    不过,这件事后,许老太太倒是对她格外好起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家里的下人倒也不敢小看,甚至把自己心腹冯妈的女儿刘嫂拨给她,专门照顾他们母子。

    其实,她怀了南山之后,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已经好多,但并不像现在这样,应如玉早年丧母,并没有从自己母亲身上得到多少母爱,而这一切,在许老太太这里得到了些许弥补。

    老太太甚至做主,把她手上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留给了应如玉。

    许家的主母进门是该有许家股份的,可唐心如去世后这百分之五理所当然的留给了许伯年,况,在许靖宇心中,自己的妻子只有唐心如,所以,这条规矩对应如玉而言也是形同虚设,甚至,老太太不给她,她也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她当然不敢接受老太太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太太却说,“收着吧,就算你不需要,或许有一日南山用得着!”

    起初,她并不明白老太太这话里的用意,现在却明白,他们母子除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之外,和许家唯一的联系也就是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了。

    后来想到,老太太估计是怕有一天他们母子被逐出家门,有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老太太给了她股份的第二天,许靖宇倒是难得主动问起,应如玉其实也打算告诉他,只是那天晚上他并不在家,便没有说。

    “既然是母亲给的,你好好收着就是!”

    “若是你觉得我受不起,我明天就还给老太太,反正,留着我也觉得不安!”

    “胡闹,我何时说过你受不起,既然母亲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许靖宇说完便要出门,他公司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有时间和她一个小丫头耗。

    “许靖宇!”应如玉站到许靖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南山会叫爸爸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应如玉目中带着几分祈求,她这段时间鲜少在许靖宇面前服软,虽然也有夫妻生活,但完事之后也只是各自占据着床的两边,各睡各的,就算是那个时候应如玉都不曾服软。

    可是为了儿子,她主动叫住了他。

    南山已经八个多月了,许靖宇从没有主动的抱过他,应如玉认清了许靖宇爱着前妻的事实,不爱他就算了,可是南山是他的儿子,他对自己的儿子总不至于冷漠吧。

    她认命,她的儿子不能认。

    不得父亲喜爱的孩子,在这样家庭里只会活的尊严扫地。

    为了让儿子讨父亲欢心,她一有空就教他喊爸爸,功夫不负有心人,孩子最先学会的就是叫爸爸。

    应如玉就想许靖宇能听到儿子叫爸爸,抱一抱他,哪怕就一会,南山出生这么久,估计,他都没有仔细的看过他长什么样子吧。

    许靖宇低头看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女孩,想要拉他的手停在空气中,看他看过去,迅速的放心,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显然是并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

    可眼神中的期待让他怎么都忽视不了,他想起母亲的话,“早知道你这样对她,我真不该做主让她嫁过来!”

    许靖宇眉头微皱,开口道,“走吧!”

    应如玉眼中的忐忑和期待迅速的转化成不可置信的惊喜,那一抹亮光像是天边最亮的星子,“真的,我这就,这就带你去!”

    应如玉这会也顾不得许太太的仪态和风度,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把许靖宇甩在身后,只想赶紧把儿子叫过来,她蹬蹬的下楼,喊道,“刘嫂,刘嫂·····”

    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家里的阿姨看到太太这会这样的神色,以为出了什么事,“太太,你要找刘妈吗,我刚才看到她带着小少爷在外面玩!要不要我去把她叫回来!”

    应如玉一听说刘妈在外面,只顾着往外跑,对阿姨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你慢点跑!”许靖宇在身后看她穿着高跟鞋和旗袍,这样不淑女的跑着,摇摇欲坠的,实在是有些危险。

    “你坐着等会,我很快把他们找回来!”

    应如玉一边说一边往外跑,许靖宇看她这样紧张,一时间倒是有些心软,他好像确实没有看过儿子,平日里为了怕影响到他睡觉,应如玉从来不把儿子抱到他们卧室去的,偶尔半夜醒来,应如玉不在卧室睡觉,悄悄去陪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不称职。

    目光闪了闪,笑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应如玉眼中惊喜更甚,不过,很快收回情绪,他那么忙,对儿子也不太有耐心,许家花园那么大,万一找不到,说不定他就直接去公司了,还是让他在家里坐着等好些。

    “不用,不用,你坐着休息就好,我很快能找到他,很快的,你一定要等着!”

    说完便一阵风的跑了出去,应如玉身材纤瘦,此刻正穿着青灰色长到脚踝的旗袍,如同烟雨的江南,走起来如同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许靖宇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觉得心底居然因为那道身影的消失起了淡淡的失落。

    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要追上她的脚步,刚抬起腿,便看到许伯年从楼上下来,看到许靖宇,上前恭恭敬敬的给他问安,“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家里?”

    许靖宇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他该在学校才是。

    “今天要开高考动员会,家长也要参加的!”许伯年眼神平静的看着许靖宇,没有一丝埋怨,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正是因为他没有去,所以他才没有去学校。

    许靖宇皱眉,确实是这样,他这次出差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儿子的动员会,刚才一打岔倒是忘记了。

    “那也不该不去学校,我在家里你不知道?”

    “儿子怕父亲在忙,不敢打扰!”许伯年低着头,和许南山保持着半米远的距离,他这句话或许没有别的意思,但却足够让许靖宇警醒,他放下儿子的高考动员会,放下公司的工作,居然只为去听一个乳臭小儿叫一声爸爸。

    “走吧,现在过去还来得及!”许靖宇看了站在那的许伯年一眼,沉声道。

    “父亲若是有事要忙,那也不是很重要,公司的事情要紧!”

    许伯年吸了口气,以后再听南山叫爸爸也不晚,孩子总在家里,什么时候听都可以,以后越来越大,会说的话更多,以后再听也不晚,道,“无事,走吧!”

    父子俩很快上了王秘书准备好的车子,不远处是抱着孩子匆匆往回赶的应如玉,王秘书道,“是太太和小少爷,要不要停下!”

    许靖宇看了眼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许伯年道,“不用,走吧!”

    刘嫂看到了距离他们几米处远飞驰而过的车子,“太太,那不是老爷的车子?”

    应如玉看了眼笑道,“好像是,我们快点回去,靖宇他等着呢!”

    刘嫂那句老爷是不是已经走了再也说不出口,点了点头,跟在应如玉身后急急的往回走。

    应如玉抱着孩子到正厅门口的时候起了一身的汗,刘嫂看她累的一身的汗,路上的时候她要帮着她抱孩子,可应如玉着急的很,觉得这样换一下都会浪费时间,就这样自己抱着一路小跑的赶了回来。

    “太太,擦下汗吧!”应如玉没有化妆的习惯,额头上的汗亮晶晶的,接过应如玉递过来的手绢随意的擦了下,“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刘嫂点了点头,他们回到大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许靖宇的身影,应如玉的一腔欢喜一下子凉了,“也许,也许在书房,刘嫂,我们上去看看!”

    “太太!”刘嫂有些不忍,想要叫住她。

    “南山别哭,妈妈这就带你去见爸爸!”许南山在外面玩的正高兴,被应如玉这么抱着一路跑回来,不大开心,看着要哭的样子。

    应如玉从来没有进过许靖宇的书房,在外面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应如玉这会这的是心从头凉到脚了,也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身体累,身子晃了下,差点把许南山从怀里摔下来,孩子一下哭了起来,幸好刘嫂在后面扶着,赶紧从应如玉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着,过了半晌才止了哭声。

    应如玉讷讷的看着刘嫂怀里的许南山,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整个人显得空洞洞,“刘嫂,他明明答应我的,他明明答应我听南山叫爸爸的!”

    刘嫂不敢看应如玉的眼睛,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道,“或许公司有很紧急的事要去处理,太太瞧你这一身的汗,先回房换件衣服吧!”

    等下若是这副样子被老夫人看到了,怕是要不高兴的,毕竟,老夫人是最重视礼仪的人了。

    “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的!”应如玉心里憋着一团火像是要发疯。

    他就是坐刚才的车子离开的吧,他就算是有再着急的事,明明从他们身边路过,停下来,听孩子叫一声爸爸能浪费他多少时间,为什么,为什么?

    “太太,先回房间吧!”刘嫂好容易把应如玉劝回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刘嫂,你先抱南山出去,我想静一会!”

    “是,太太!”

    刘嫂抱着许南山下楼,走到门口的时候问了在大厅伺候的阿姨,“老爷出去了吗?”

    “是,刚刚才出去,老爷是去参加大少爷学校的一个活动!”

    刘嫂眼神一黯,没有再问下去,刘嫂也从母亲那里知道这许家的情况,这段时间跟在应如玉身边深切的体会到了她的不容易,这老爷对新太太也太冷漠了些,就连这三少爷一起都失了宠。

    这家里的人是最会拜高踩低的,起初看夫人怀上三少爷,那是处处讨好,可是三少爷出生后,老爷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下面的人精着呢,最能看清形势,连带着伺候都不精心起来。

    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拨了她过来照顾太太母子,这下面的人看老夫人的态度,这才又好了起来。

    不过,老夫人这病撑不了几日,又能庇护太太几天呢。

    刘嫂听着怀里的孩子无意识似得喊着爸爸的时候,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老爷痴心是好事,可是孩子有什么错呢,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偏的也太离谱了些。

    刘嫂叹了口气,扶着许南山在草坪上继续让他练习走路,这孩子聪明伶俐,连她一个外人都喜欢的紧,怎么就老爷不喜欢呢。

    晚上许靖宇回来的时候应如玉并不在房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房间问蔡姨。

    蔡姨是应如玉从应家带过来的人,最清楚应如玉的动向,蔡姨也知道了上午的事,心里对许靖宇有几分怨气,可也不敢表露出来,“小姐在小少爷房间!”

    许靖宇听蔡姨用的是应家的称呼,眉头一皱,带着几分不悦,“这家里哪来的小姐?”

    “老爷教训的是,是我的不是,小姐现在已经是许太太了!”

    许靖宇听到蔡姨刻意咬重的许太太三个字,终是没有再和她计较,抬脚去了许南山的婴儿房。

    应如玉正在给许南山读安徒生童话,也不知道他听不听的懂,许靖宇站在门口听了会,听她读完才推门进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童话故事叫做海的女儿,一个结局并不怎么好的故事。

    应如玉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打算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儿子身上。

    许靖宇站在她身后半天她都没有要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许靖宇只能轻咳了一声,应如玉这才转身,像是才看到他的样子,“老爷回来了!”

    说完,继续陪儿子说话,许南山很少看到许靖宇,所以不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甚至嘴里无意识的叫着爸爸,爸爸。

    许靖宇看应如玉不搭理他,正要发脾气的,可看孩子这会口中清晰的叫着爸爸,不由目光被吸引。

    许靖宇第一次注意自己这个小儿子,刚出生的时候看过几眼,家里人都说,三个儿子小的最像他,他一直觉得这些人不过是恭维之词,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好像是有那么点像,白白胖胖的,性格也很是活泼,看他这会低头看他,也不认生,对着他笑,甚至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往他身边走,摇晃了两下,跌坐在小床上,不甘心似得又自己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应如玉看儿子往他那边跑本想拦着,可是还是没有。

    父子天性,就算是他没在这孩子身上花过心思,可也挡不住孩子愿意和父亲亲近。

    许靖宇这也算是老来得子,看儿子对自己一片孺慕之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软了下来。

    难得的伸开手臂,许南山快走了两步扑到许靖宇的怀里,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孩子讨好的把放在床上的饼干捡起一块往许靖宇的嘴里塞,“爸爸······吃!”

    许靖宇正要吃的时候,听到门口响起了几声敲门声,许靖宇偏过头去看,正是许伯年和许仲春。

    “父亲······母亲!”许伯年清润的声音响起。

    许靖宇顺手把孩子放在床上,因为他个子高,放的时候也并没有在意,顺手就放了,从他怀里到床上还有些距离,许南山直接蹲坐在床上,其实也并不疼,但孩子一下从父亲怀里被丢到床上有些被吓到,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的叫着爸爸,爸爸!

    “什么事?”许靖宇看向儿子。

    “弟弟哭了,爸爸还是先哄下弟弟吧!”许伯年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进。

    许伯年说这话的同时应如玉已经抱起了孩子哄着。

    倒是许仲春,跑了进来,垫着脚尖,逗了逗自己这个胖乎乎的小弟弟,“弟弟哭的好伤心,弟弟,你别哭了,等你长大了,二哥带你玩好不好!”

    许南山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很好哄,许仲春这会逗他玩,他自然感觉得出来,才一会的功夫又笑了起来。

    许靖宇看了小儿子一眼,“好了,什么事?”

    “爸爸,仲春这次月考,语文和数学都考了满分,他听说爸爸回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来告诉爸爸!”

    许靖宇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二儿子,眼神中充满骄傲,“是吗,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那当然,这段时间,哥哥一直在给我辅导功课呢,哥哥那么厉害,我也不会差啊,因为我们都是爸爸的儿子!”许仲春性格比起许伯年更开朗些,在许靖宇面前也更加不拘束,惹得许靖宇一阵笑。

    “好,都是我的好儿子!”

    “爸爸不是说我这次考试进步了就带我去动物园,不许说话不算话!”

    许靖宇毫不犹豫的回道,“爸爸说话自然算话!”

    “欧耶,太好了,爸爸,可不可以也带着弟弟一起!”

    许靖宇正要答应的时候,许伯年走了过来,对着许仲春道,“胡闹,弟弟还小,万一生病了,岂不是惹母亲伤心!”

    训斥完弟弟又看向许靖宇,“爸爸,二弟不懂事,您别怪他,动物园若是您没空,我也可以陪他去!”

    许靖宇其实本想答应带着许南山一起去的,既然带老二去,那多带一个孩子也无所谓,南山也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带去转转也好,可看许伯年如此说,便明白了大儿子的意思,随即对许仲春道,“你大哥说的是,弟弟还小,还是在家里比较好,周末爸爸陪你去!”

    许仲春虽然遗憾三弟不能一块去,但看许靖宇亲自陪他去自然开心,转眼就忘了那件事,拉着许靖宇的手,“爸爸,我把试卷也带回来了,老师说要家长签字,你快帮我签字,还要写评语呢!”

    许仲春扯着许靖宇的手臂一脸喜气的往外走,许伯年沉稳的跟在父亲和弟弟后面,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应如玉告别道,“母亲,儿子回房间了!”

    应如玉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父子三人,突然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抱着许南山低低的哭了起来。

    许南山似乎意识到妈妈的难过,居然对着应如玉叫了一声类似妈妈的发音。

    为了让许南山早日学会叫爸爸讨许靖宇欢心,应如玉几乎忘了教儿子说妈妈,这会儿子看着她叫了出来。

    应如玉眼泪流的更凶了,抱着儿子喃喃道,“南山,对不起,是妈妈没用,对不起!”

    许伯年和许仲春没有母亲,可家里的人无微不至,许靖宇也对他们呵护异常,更不要说老夫人了,说起来,倒是她的南山,有爸爸和没爸爸没什么区别。

    罢了,就当她儿子也只有她一个妈妈,她能怎么办?

    她和儿子加到一起也拉不回丈夫的心。

    人的心是肉长的,她并非刀枪不入,她的心一点一点伤透了。

    她没有再让儿子做刻意讨好许靖宇的事,只是,有一点,她把儿子禁锢在许家以外的圈子里,从没想过儿子以后要和这个家扯上什么关系,对许氏也没有为儿子争取过半分。

    现在想来,她错了。

    她不争,别人未必会放过他们母子,那不争倒还不如争,至少能抢占先机。

    就因为她的不争,儿子的退让,才让大房把他们母子越逼越紧,几次三番的下杀手。余见贞亡。

    “如玉,这件事,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应如玉知道老爷子到现在,仍旧对大房没有死心,“我知道老爷子不忍心,伯年毕竟是你和唐姐姐的儿子,或许你答应过唐姐姐吧,只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不争,不抢,凡是都忍着,从来没有对你提过过分的要求,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子难道就不能公平一次?”

    她陪了他三十五年,在他心中抵不过一个唐心如,她输给了一个死人,她输的心服口服,可是她的儿子难道还要被她的儿子欺负一辈子?

    她不是为自己不甘,而是心疼她的儿子。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应如玉,半晌问道,“你还是怪我?”

    应如玉摇头,“你错了,我不怪你,南山是我的亲生儿子,就算我刻意避嫌,仍旧落下个偏心自己而自己的事实,我何不坐实了,何况,三个儿子当中,老爷子该最清楚,南山才是最像老爷子的,老爷子不觉着么?”

    许靖宇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不管是性子和长相,这个小儿子和他十足十的相似,就连这倔脾气都像极了他。

    应如玉看着老爷子不说话,“我陪伴老爷子这许多年,老爷子把夫妻之情给了唐姐姐,把父子之情给了唐姐姐的孩子,到最后,我也只有这点要求,难道……老爷子连这个都不能答应吗?”

    老爷子终于开口道,“如玉,到了现在,这件事也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

    许氏虽说度过了难过,但也是风雨飘摇,稍有不慎,便有沉船的可能。

    这艘老船外表依旧华丽巍峨,可是内里已经腐朽,更何况,伯年管理许氏这么多年,早已经有自己的势力,若真让许南山这个时候入主许氏,真要撕破脸,未必能讨到好处。

    许靖宇还在赌,赌最后的一点父子之情,这三个孩子当中,他对许伯年花费的心思最多,从他十八岁起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还在读大学便已经直接进入了许氏的管理阶层,他的扶持之意任谁都看得出。

    报纸上对许伯年更是一片溢美之词,什么少年天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许靖宇自然知道这些人有意追捧,但夸的是自己儿子他自然高兴,便放任这些媒体写下去。

    许伯年是在这样的光环下长大,替代他的位置自然是无人有异议。

    在他的一步步铺垫之下,终于在他二十八岁那年正式成为许氏的总经理。

    应如玉蓦地起身,笑着看着老爷子,“我知道,老爷子还是信不过我们母子!”

    “如玉,这事你不要参与,我总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应如玉敛了笑,默默看着老爷子,终于说道,“人人都说你无情,我本该早些相信,却用了一辈子才明白过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生下南山,从一开始就绝情弃爱,不沾一丝幻想,倒也好自己的儿子被你忽视这么多年,而我,到最后也不能替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什么,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如今看来,不仅是我在老爷子心里比不过唐姐姐,连我的儿子也不如她的儿子,你说,我这一生图的是个什么,倒还不如一个早早去了的死人。”

此中有真意 第173章 如何偿还的起?

    许靖宇闻言脸色大变,

    “胡说什么,你是疯了不成!”应如玉笑着往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嘲讽的笑意,

    “我可不是疯了,老爷子这辈子,可有喜欢过我?”许靖宇越发皱眉,一声不吭,应如玉又定睛看了他片刻,本想再问一句,却只长长叹息一声,

    “楼下炖着汤,我下去看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说完,转身离开房间,轻轻的把门带上。

    房门咯噔一声,整个房间更加的静寂森冷,老爷子叫了一直站在房间里面的叶萌出来。

    “叶萌,你说,我错了吗?”叶萌低着头站在那里久久不语,许靖宇过了半晌低低的呢喃一句,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这一生对心如问心无愧,对他留下的两个孩子亦是无愧,可我却终是亏欠了她,本该好好偿还,只是如今,我还能为他们母子做些什么!”过去的青春,他再也无法弥补她,也许真的是人之将死,他最近总是能想起她刚进许家的样子。

    那样鲜活的生命,却被困在这个宅院里三十多年,渐渐枯萎。他,如何偿还的起?

    她说的又何尝不对,她穷其一生耗在这里,不过一个区区许氏而已,他有什么舍不得。

    只是,如今的许氏还有什么好,不过是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她的儿子去收拾。

    说到底,他居然没有什么好补偿他们母子的了。许家的春节过得格外冷情,没有一点新年的味道。

    老爷子重病,许南山受伤,除夕夜的那天晚上,季静文三个多月的孩子,小产了,小产的原因是方柔送过去的一碗鸡汤。

    这碗鸡汤无疑是压死大房最关键的一根稻草,本就让老爷子失望至极,到了现在还迷途不改,再次对亲兄弟下手,真的是让老爷子彻底寒心。

    许仲春抱着季静文从房间里出来,许家立刻乱了套,许伯年看到二弟走的踉踉跄跄,走过来还没说话,许仲春仇人一般的看着他,

    “滚!”

    “二弟!”许伯年脸色登时变了,这个二弟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今天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我让你滚!”许仲春抱着痛苦的季静文一边走一边大喊让司机备车。

    已经睡下的老爷子自然也被折腾了起来,除了被送到医院的季静文夫妇,许家陷入了一片混乱。

    伺候季静文的阿姨说二少夫人是因为喝了厨房送去的一碗鸡汤,那鸡汤没喝完,还剩半碗呢,有没有问题,一查就便知。

    悠然听阿姨说当归鸡汤的时候便什么都明白了,那当归是有问题的,她早就提醒过二嫂,为何她还会再用。

    就算是再恨,二嫂也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当时,二嫂怀孕的时候她就觉得有古怪,觉得即便是真的怀孕,那个孩子也是保不住的多,果然,被她猜着了。

    只是,不管怎么样,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而言都是蚀骨之痛,这种痛苦,她经历过。

    毫无意外,很快检查出,当归的问题,那些有问题的当归方柔早就收起来了,只是,现在这些却是悠然刚让人放进厨房的。

    她自然清楚!老爷子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铁了心要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两天后,铁证如山,下面的人跪了一排,都是大少夫人的心腹,这当归便是经了这些人的手,送到了二少夫人的口中。

    方柔不愧是许家大少奶奶,临危不乱,即便有这么多人的指证,她脸上仍没有丝毫的害怕。

    “老爷子,这些事我没有做过,我已经是许家少奶奶,您又让我管家,伯年管理公司,清源也在许氏做事,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是人人羡慕的许家少夫人,丈夫大权在握,儿子少年得志,她没任何理由做出那种事。

    许婉清自然维护自己的母亲,站出来道,

    “是呀,爷爷,我妈不会害二婶孩子,您一定要查清楚,不要听小人之言!”应如玉懒得再做贤惠婆婆,冷眼看了方柔一眼,

    “是呀,你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应如玉这话看似认同,却带着几分讽刺,方柔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看着应如玉的眼睛道,

    “婆婆说的很是,当年这管家之权,可是婆婆亲手交到我手中,可见,我是值得信任的!”直到叶萌把一个人带到萍嫂面前,萍嫂脸色大变,悄悄的看着方柔一眼。

    这个眼神却被老爷子看个正着,

    “陈萍,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我,我,不认识!”萍嫂摇头,身子却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陈萍,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我为你做过这么多事,这些你可不能让我一个人背!”身在这样的宅院里又有哪个人手上是绝对干净的,即便是不害人,那也得防着别人来害自己,这大宅里,即便是看着最无害的人,你都不能小觑。

    这个人做事自然也是留了后手的,谁敢保证他做的这些事就没有犯事的一天,一叠的证据摆在面前,陈萍想抵赖都难。

    “冯律师,如果这些送到警察局,你说会怎么判?”应如玉和缓的笑着看向冯律师。

    冯律师刚开了个口,陈萍就跪了下来,

    “老爷子明察,这些都是大少夫人让我做的,我一个下人,哪里敢害许家的贵人,求老爷子做主,真的不是我!”

    “萍嫂,你可知道在说什么!”方柔看了陈萍一眼,就算是他们主仆多年,这眼神里的森然之意还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大少夫人,我几十岁的人了,也到了要当奶奶的年纪了,真的不想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您就承认了吧,这些当归可是您吩咐我去做的,你不能不认啊!”萍嫂看着方柔眼中满是恳求,其实这点证据,她也并不怕,无非就是做几年牢,只要他儿子好好的,她都能替她背着。

    可是,前段时间公司出事,许清源却把他儿子拉出来顶罪,虽然说法院还没判,她怀孕五个月的儿媳因为在为儿子的事跑前跑后,一个礼拜前小产了。

    萍嫂觉得一定是自己坏事做多了报应到她孙子身上了,况且,她这样给方柔卖命,无非是想他儿子好,可是出了事就把她儿子拉出来顶罪,还说什么不过三五年就出来了,她会补偿她,难道就她的儿子是儿子,她的就不是吗?

    她这辈子都可以卖给她方柔,让她做什么都行,可是她儿子不行。她供他儿子读书,进大公司,就是不想儿子一辈子没出息,可是若是儿子真做了监狱,到时候从监狱里出来,还能有什么前途。

    儿媳小产打击很大,若是儿子再出事,到时候只会是老婆孩子全都没了。

    所以,陈萍想的清楚,她悄悄的看了悠然一眼,但愿三少奶奶说话算话,能保住她儿子。

    “你这个毒妇!”许伯年不待老爷子说话,一个巴掌打在方柔的脸上,

    “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果然,和三少夫人说的一样,一旦大少夫人出事,大少爷只会踩上一脚,那这件事说出来,方柔必然被逐出许家,这样的丑事,许家肯定不会宣扬,到时候也就没有人会追究她这个小人物了,顶多被赶出许家,那她正好从此远离是非。

    “老爷子,有一件事搁在我心里多年,每次想到我都寝食难安,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已经遭了报应,索性就说了!”

    “陈萍!”方柔顾不得脸上的疼,尖利的嗓音陡然提高八度,陈萍的脸上也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却不是方柔,而是许婉清,

    “我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主的事,我妈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们休想无赖她,爸爸,妈为你劳心劳力,怎么连你都不相信她!”许婉清抱着摇摇谷欠坠的方柔,

    “爷爷,我妈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您最知道她的,她操持许家,家里哪个人不说她好,您不能因为这些外人的话就质疑她!”许婉清这番话说的真好,连悠然都不禁为方柔生了这么个好女儿点赞了。

    她一句家人,外人,把这个矛盾一下子减弱了,是呀,他们许家的事,哪里能容的了这些下人多嘴。

    说的好听了叫阿姨,说的难听,可不就是依赖许家生存的下人吗?

    “婉清,不管你的事,你回房间去!”方柔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庇护自己的女儿,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妈妈。

    为了自己的孩子,丈夫,什么事都做得出,只可惜,丈夫背叛她,儿子又太过年轻气盛,不听她的话。

    她这一生也真够可怜,她是个罪人不假,可是某人的替罪羊,许伯年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巴掌,简直把她的心打碎了,可是她在这个时候还能清醒的保护自己的女儿,让许婉清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她离开没有关系,她的女儿,儿子只要还是许家人,她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苏心甜那个贱人母子,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腾出手,分分钟把他们收拾了。

    “妈,我不回去,我不能看着这些人欺负你!”许婉清坚定的站在方柔的身边,一双眼睛充满敌意的眼睛看了许伯年一眼。

    “婉清!”方柔推着女儿,希望她离开。她也不想自己做的这些事被女儿听到,试想,哪个母亲愿意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把自己做过的丑事都抖落出来。

    “妈,我信你,妈,你放心,就算是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信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婉清!”方柔被女儿的话说的鼻子一酸,她没想到,最理解她的是她的女儿,而不是给了她一巴掌的丈夫。

    “方柔,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想过我也会心疼我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静文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从外面冲进来的许仲春也不叫大嫂,要去打方柔的时候被旁边的保镖给拦住。

    “仲春,你冷静些!”老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足够他听到。

    “爸,我没法冷静,静文她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就算是她平日里顶撞过她几句,可她方柔也不能这样几次三番的害她流产,那是一条条生命啊,那是我们许家的孩子!”许仲春腿上受过伤,一激动有些站不稳,许南山赶紧扶着,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陈萍看许仲春站立不稳,心一横,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一下子说了出来,

    “老爷子,当年二少爷的车祸不是意外,也是大少夫人派人做的!”

    “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不准冤枉我妈!”许婉清恨不得一脚踹到陈萍身上。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母亲对她一家那么好,她却恩将仇报,反咬一口,真是该死。

    只是她这一脚没有踹下去,却被许仲春拦住,盯着陈萍道,

    “你说什么?”

    “二叔,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您别听她的,我妈她绝对没有做这些事!”许婉清大声道,试图阻止。

    “婉清,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许仲春对许婉清的态度够客气了,若不是看她叫了他这么多年二叔,他早就一脚踢她出去了。

    陈萍接着道,

    “二少爷要和姜小姐私奔的事不是老夫人告的密,而是大少夫人听到了老夫人和三少爷的谈话,这才将计就计,既能撞死了二少爷,也能让老爷子您一怒之下赶走他们母子,只是,没想到姜小姐死了,二少爷瘸了腿,老爷子,陈萍不敢有半句假话,若有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许伯年走到方柔面前,许婉清怕他再对方柔动手,把方柔护在她身后,

    “爸,你不能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妈妈她没做过!”许伯年扑通一声跪在老爷子面前,然后道,

    “我真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不但害了二弟,还害的弟妹小产,我娶了这种恶妇进门扰的我许家家门不净,都是我的错,求父亲将我逐出家门,我没有脸面再待在许家!”然后又向许仲春道,

    “二弟,是我做大哥的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我们的母亲,没能遵守对她的诺言,没能照顾好你!”许仲春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母亲,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唐心如,只是母亲走的时候他才三岁,不大记得了。

    倒是记得小时候对自己嘘寒问暖,生病的时候不辞辛苦照顾的应如玉,说起来,这个继母对他不算太差,大家庭中母亲该做的事她都做了,只是,他这个儿子这些年对她多有顶撞,冷嘲热讽。

    许仲春并没有因为许伯年的几句话原谅他,夫妻同床共枕,他不信,方柔做的这些事,他不知道。

    一个后宅的女人就算是再有本事,有些事情没有男人出面抹不平,他许仲春这些年虽然混不吝,可不是傻子。

    “大哥这话还是到母亲墓前说的好!”许伯年的心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许仲春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许南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吭声,这是大房,二房的事,他这个异母弟弟就不参合进来了。

    只是,陈萍是方柔的心腹怎么就突然反水,只怕是·····许南山不动声色的看了悠然一眼,悠然却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地板,一副什么都和她无关的样子。

    只是,悠然此刻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许南山说过,许家的事不准她掺和,无非就是想好好保护她。

    可是如今的形式,许南山势必要继承许家,若她只做一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女人,什么都靠他保护,那她说不定活不到和他白头到老的那一天。

    再说,许南山这次这么重的伤,董旭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若不是董旭挡下那个子弹,说不定躺在医院里的就是许南山,或者,更严重的,那天早上就是他们的永别。

    她,怎么能仿若无事的做着,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孙姨说的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陈萍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可不是她方柔。

    偏巧,小高就告诉她,陈萍的儿子在公司出了事。连老天都帮她,看来,方柔的好日子真的是到头了。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真的是没错。她即便是策反了陈萍,可顶多是一包炸药,还少个导火索,没想到,这个导火索,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可不就是帮了她吗?这些事,可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没那么大本事让季静文的流产时间配合她。

    “父亲,请您同意,我要和方柔离婚!”应如玉看了跪在地上的许伯年一眼,有些想笑,他是唐心如和许靖宇最宠爱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像谁?她真不知道。她虽然没有见过唐心如,但听说过这个唐大小姐最是贤良淑德,别说许家,就是整个b市都没有人说她一个不字的。

    许靖宇纵然是对她应如玉无情,可是对他的前妻,对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却是精心照顾,可谓是男人中痴情的典范了。

    这世上能做到他这样的,不能说是独一,可也绝对为数不多。只是,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的。

    这样的时候居然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推出去,做儿子他是大逆不道,做丈夫他是无情无义,做父亲,他更是连许靖宇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许靖宇虽然让她凄惨了一生,可是他至少有自己要守护的人,而且是用他整个生命在守护,比起来,应如玉倒是有些庆幸,许靖宇不是这样真正无情的人。

    总算,她挑男人的眼光还不算坏,只能说挑了个不爱自己的。许靖宇听到坐在旁边的应如玉一声微微的叹息,不知怎地,他的心里却是如针刺一般的不舒服。

    “方柔,我给你为自己解释的机会!”老爷子这句话显然是狠狠的打了许伯年的脸。

    他给方柔解释的机会,解释什么,自然是解释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她做的,若不是,那幕后之人是谁?

    方柔的幕后,除了许伯年还能有谁呢?许伯年跪在地上的身子,几不可闻的颤了一下,别人或许没有看到,老爷子却看得清清楚楚。

    许靖宇眼睛微闭了下,很快睁开,为了这样的儿子,忽视自己的妻子,小儿子,他做这么多,到底值得吗?

    这一切终究是他的错!她给他的爱他视而不见,可是他真心爱护的人却这样的背叛他。

    老爷子一激动,险些晕过去,应如玉赶紧把他随身的药倒了两粒给他,一旁的刘妈赶紧端了水过来,给他服下,这才好了些。

    方柔除了陈萍要说许仲春那件事时有些失态之外,直到现在都依旧端着许少夫人的架子,虽然这么多证据在面前,她脸色不变,悠然真的是佩服她的好气度,若是她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是来,她真的做不到这么冷静。

    “老爷子,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做下的,许伯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害季静文是她从来都没有将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老爷子您三个儿子,尚且为了争家产斗成这样,那我自然要我儿子打算,亲兄弟都这样,何况是堂兄弟,至于二弟!”方柔吸了口气,看了许仲春一眼,

    “那件事是我太冲动!”至于为什么冲动,方柔却绝口不提。她当年想害许仲春是一个方面,可是更重要的却是将许南山母子赶出许家。

    女人的敏感她能感觉得到,老爷子虽然面上对应如玉不冷不热,这个家里是她在管事,可是暗地里却是把应如玉护的周全的很。

    应如玉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就说那个刘妈,据说是太老夫人的人,连许靖宇都对她信任有加。

    她几次想要害应如玉反倒是惹来刘妈的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两次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应如玉不过比他们打了六七岁而已,再加上保养的好,这样的人留在老爷子身边,这枕头风吹着,难免老爷子有一天不老糊涂了把整个许氏都让许南山继承。

    许南山已经十四岁了,用不了几年的功夫就长大了,再大些就不好对付了,只有趁现在下手。

    可是这些话,她万万不能说出来。害季静文的孩子她认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认。

    “你一句自己冲动了,害了我一辈子,还害死了姜岩,最毒妇人心,果然一点错都没有!”方柔听着许仲春的咒骂脸上一点波澜也无,连她的丈夫都不能容她,何况是小叔子。

    不过,就算她被逐出许家又怎样,这还没有结束,她还有儿子女儿、许伯年现在对她来说算什么,只是,因为清源的事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她今晚保住他,也是让他对她放松警惕而已。

    难不成他真的就以为他方柔就是这么的好欺负不成。她做过的事她承认,她当时做的时候就想到了有可能被发现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抛弃。

    “伯年,这是你大房的事,你自己决定!”许伯年看了方柔一眼,正要说话,方柔一声冷笑,

    “不用你们赶我走,我自己走!”

    “爸,你就这样让这个女人走吗?”许仲春自然不肯,她把他害成瘸子,静文还在医院里待着,就这么走了?

    他不甘心!

    “仲春,让她走!”她毕竟生下了婉清和清源,难不成真要把她送进监狱,让许家再次成为大家的笑柄。

    刚经过那样的事,许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更何况,这件事还没完呢。

    “爸!”许仲春看老爷子心意已决,也只能忍下自己的恨,只是,从此以后,他再也做不到和大哥兄友弟恭了。

    以前的种种,许仲春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成了笑话。方柔自然想到老爷子会让她走,甚至,短时间之内,连许伯年也不会和她真正离婚。

    她还是别人眼中的许家大少夫人,她想做的事一点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受到影响。

    这就够了。反正,她也不想在这个家里看到那些个讨厌的脸色。尤其是那个苏悠然。

    方柔临走看悠然的眼神意味深长,一副我们走着瞧的样子,悠然倒是也不怕,冷冷的迎上去。

    郭阳被她害成那样,这一辈子不能说是废了,反正段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她若是再唯唯诺诺的被方柔压着,那二嫂的今天便是她苏悠然的明天。

    这年头,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她倒是险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若是丈夫和自己都要被害了,她的钱不过是一把废纸。

    既然有钱,那么,她方柔能花钱做到的事,她也能。许婉清跟着方柔,

    “妈,我要和你一起走!”方柔陡然喝住许婉清,

    “你是许家的人,你要走去哪里,好好在家待着,有你父亲,你爷爷照顾你,我也放心!”方柔果真是下了步好棋,自己走了,留下女儿在这儿,一方面保住了许婉清,再者,也在这个家里埋了一个好眼线。

    如今到这个时候许婉清还护着她,倒是让方柔受伤的心真的得到了一点安慰。

    儿子不在,丈夫背叛,若是这个女儿都不向着她,那么她真会觉得自己做这一切有多不值得。

    不过,既然许伯年这样对她,她也要送他一份大礼才好。

    “妈!”许婉清拉着方柔的衣袖不肯松手。

    “听话!”方柔和许婉清说完的时候无论表情和眼神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回做出这种事来。

    方柔抱了抱女儿,松开时,许婉清像是有些疑惑似得看着自己她,不过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反应过来,眼睛红红的,

    “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方柔擦了擦女儿的眼泪,

    “妈知道,不许哭,回房间去,大人的事和你一个孩子没关系!”方柔的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老爷子听的,她做的错事她认,可婉清是她的亲孙女,他不能不护着。

    婉清只要在许家一天,就没有人敢把她做的这些事迁怒到她的身上。许婉清眼睁睁的看着方柔离开,一件行李都没有收拾,走的潇洒。

    可是,悠然却清楚,方柔的意思,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方柔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眼,冷笑,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她没那么容易认输,她还有儿子,她没什么好怕的。

    既然许伯年这样对她,她正好腾出手去收拾那个小贱人。她方柔栽的树,岂会让她那么轻松的就坐下乘凉?

    而彼时的苏心甜正在陪儿子吃饭,许伯年打来电话说,许家最近出了不少事,不能陪她吃饭了,还告诉她,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娶她当名正言顺的许太太。

    苏心甜不喜欢许伯年,可是他喜欢许太太这个称号,老爷子不是不喜欢她吗,她还不是嫁进了许家,还嫁给了他最疼爱的儿子,不知道老爷子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死不瞑目呢?

    还有许南山,他不是讨厌见到她吗?以后见了她都要叫一声大嫂的感觉如何呢?

    苏心甜想想都觉得特别的畅快,许家,许老爷子毁了她的一生,有她在一日便要搅的他许家不得安宁。

    许老爷子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说他的儿子和她在一起会倒霉,啧啧,可不是真的应验了,许伯年最近的日子过得是挺艰辛的。

    正月里的天也是说变就变,才刚回温了几天,这就又降温了,外间寒风乍起,隐隐地仿佛听见几声锐响,仿佛是哪里放鞭炮似得,只是听的并不真切。

    苏心甜丝毫不放在心上,只问儿子道,

    “你不是喜欢吃冰糖肘子,怎么今天却不动筷?”叫阿姨夹了放到他跟前的盘子上。

    “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你爸爸最近忙,你先吃,等会还要做作业,不然你爸爸知道你今天玩了一天游戏可是要不高兴的?”卓远一向乖巧懂事,这会看苏心甜确实有些不大高兴便不敢再问下去。

    乖乖的吃了阿姨夹过来的冰糖肘子,准备等会吃好了就去房间做作业。

    本书来自品&书#网(美克文学-)

此中有真意 第174章 但愿是我想多了! 含800钻加更!

    话说方柔从许家离开那晚,老爷子起身的时候一下子晕了过去,叫了医生到家里来,许家上下一阵的手忙脚乱。

    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许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是日簿西山,若不是他惊人的意志力是真的撑不了多久,如今受了这样大的刺激,醒不醒得来还难说。

    不过,有句话医生说对了,许老爷子意志力惊人,后半夜就醒了,医生说暂时并没有什么危险,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许南山回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悠然也没有睡着,他一进来就醒了,他有话要问问悠然,可看半夜三更的,她也是明显没睡好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

    “睡吧,不早了!”悠然本来也要在外面等老爷子消息的,可她现在怀孕,季静文刚刚小产,家里可也经不得这样的坏消息了。

    应如玉做主让悠然回房间睡觉,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孕妇本来就嗜睡,悠然躺在熟悉的怀里没有多久便睡着了,许南山却迟迟没有睡着。

    老爷子先是叫了老二进去说了好一会话,毕竟方柔做的这些事,受害最深的是许仲春。

    虽然许南山也被刺杀几次,但所幸都有惊无险,可是二哥,腿瘸了,孩子没了,到底是再也无法弥补。

    许仲春从老爷子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也没有看许伯年,倒是难得的对许南山叫了声三弟,许南山知道二哥这是对他没了心结。

    虽然两兄弟一下子不能回到以前那样关系好的时候,但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二哥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虽然他们之间的误会是清楚了,可是和大房之间,许伯年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怕是他真的无法释怀吧,这样的痛苦怕是比当年认为是他出卖他更加心痛吧。

    “二弟,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家教不严,大哥对不起你!”许伯年的态度诚恳的很,一副许仲春若是不原谅他,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样子。

    许仲春看了许伯年一眼,痛心,失望,各种感情错杂在一起,然后从许伯年的身边离开。

    当年他出车祸腿瘸了,是大哥尽心尽力的到处找名医,甚至还联系了美国最好的复健中心让他做复健,鼓励他,几次抽出时间到美国陪他,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依赖自己这个大哥的。

    这份恩情许仲春一直都记得,所以,即便是知道大哥在做对许南山不利的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许家,也只有他敢给应如玉脸色看,也只有他敢给应如玉呛声。

    这在很大程度上帮了方柔,让她这个许家少夫人的风头盖过了老夫人。

    应如玉倒是从来没有让他难堪,或者为她自己辩解过,他以前总觉得是他们母子心虚,现在看来,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事都成了笑话。

    许南山这些年被大房欺负的这么惨,其中也不是没有他的原因的。可是现在,居然都错了。

    他无法面对这样伪善的大哥,也没有面目面对三弟。许仲春回了房间,听到叶萌出来说老爷子让许伯年进去,自己便先回了房间。

    他有些放心不下悠然,果然,回到房间发现她睡的并不踏实,显然是在等他回来。

    正月的天气很冷,早上起来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雪,站在阳台上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寒气。

    “怎么一大早的站到这里,小心冻坏了!”许南山一边说一边拿外套罩在悠然的身上,悠然回头,

    “你不去公司了?”

    “还早,十点的会议,来得及!”悠然看着许南山道,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许南山愣了下,随即笑道,

    “我们是夫妻,你做什么也都是为了我,昨天是想问,但现在无所谓了!”悠然说的对,他不可能一直护着他,而且,他不在这一个多月,悠然悄悄瞒下自己怀孕的事,平平安安的等到他回来,还是在方柔的眼皮子底下,让她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机会,他的悠然确实长大了。

    许南山看着这个曾经青涩的女孩,在他身边渐渐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很自豪。

    “陈萍那件事是我做的,不过,至于二嫂为什么小产,我也并不清楚,那些有毒的当归,我是提醒过她的,她不应该那么没有防备的!”悠然皱着眉,其实她一直怀疑二嫂是假怀孕,可是那天看着许仲春歇斯底里的抱着她从房间出来,怎么都不像是在作假的样子。

    所以,她现在也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你现在怀着孩子,安心养胎,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下次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和我商量下!”许南山手抚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都两个月了,倒是没看到她长胖,竟然比怀孕前还要瘦些。

    “我知道了,以后会给你商量,程姐姐给的这两个人倒是得力的很,对了,你明天有空的话我想到医院看看董旭,也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了!”怎么都是她丈夫的救命恩人,她自然要去感谢一番的。

    “他未必想我们去看他!”许南山笑的一脸神秘,悠然不禁问道,

    “为什么啊?”

    “我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也不喜欢人打扰,想必他和我一样想法!”悠然想起上次许南山住院的时候两个人在病房的事,顿时脸一红,转过身子不理他,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我只怕他还不如我!”许南山倒是理直气壮。悠然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但在他面前也还算是乖顺,顶多也就是想出去拍戏,可程怡可就不一样了,惹她急了,她能揍人。

    董旭的日子怕是并不太好过。

    “我听说二嫂今天要出院?”许南山点了点头,

    “你操心的事倒是不少!”

    “不管怎么说,你不在的时候二嫂暗地里也帮了我不少,说句不该说的话,若不是二嫂这胎在前面挡着,我未必能顺利逃得过方柔的耳目,说起来,二嫂也真是不容易!”悠然叹气,她失去过一次孩子尚且生不如死,季静文失去过三次,许仲春对她又那个样,若是她的话,未必挨得住。

    “也好,你这段时间在家里多陪陪二嫂也好,公司的事交给李平,欧阳静若是回来了,你交给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悠然知道这许南山又在套她话呢,便假装不知,

    “静姐回来了吗?”许南山看悠然比上次学精了,倒是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我是觉得你如今的情况,有个人帮你会好好些!”

    “那没办法,还不是怪那个宋毓明,把静姐逼的在h市待不下去,如今这b市也待不得,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可恶呢,他身边的朋友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了,你们现在没来往了吧?”许南山面色不变,一本正经道,

    “那是当然!”悠然哼了一声,

    “最好是这样!”孙姨在门口敲门,自从悠然宣布怀孕之后,她入口的东西就只吃孙姨做的,而且,若不是重要的家庭聚餐,她一般都在房间里吃,这会孙姨肯定是送早餐来的。

    孙姨放下早餐就走了,按着悠然的口味准备的,她这口味也是一段一段的,昨天想吃的东西未必今天也还想吃,孙姨在这上面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这才能花样百变的送到悠然面前。

    季静文到许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这是她第三次小产,极大的伤了身体,脸色苍白的厉害,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苍白的厉害。

    平日里的季静文不能说风光无限,可是,在方柔的碾压下依然能有自己的势力,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会的样子却着实惹人心疼。

    悠然因为她流产,而自己却怀着身孕怕刺激到她,并没有立即去看,只在她回来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看了一眼。

    许仲春扶着她从车上下来,憔悴的很。老爷子让家庭医生好好调理你她的身体,只是,身体受的伤可以复原,那心呢?

    悠然这两天是闭门不理外面的事,安心养胎,许南山在她面前打探欧阳静的消息吃了个闭门羹,知道悠然有所防备倒是也不敢再提。

    她没想到二嫂会主动来找她,她本来以为是孙姨也并没有在意,随口的叫了声进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季静文。

    “二嫂,你怎么过来了,有事让阿姨喊我过去就是了!”悠然赶紧扶季静文坐下。

    倒是比刚出院的时候气色好些了,只是整个人是还是没什么力气。

    “总是在房间里躺着也无聊,便来找弟妹聊聊天,你不会嫌我烦吧!”

    “怎么会呢?我这两天本来想去看二嫂。”后面那句话悠然不说,季静文也猜的出来。

    “你不用觉得自己怀孕怕惹我难过,那个孩子本来就保不住,我身体早就坏了,留不住孩子,一开始我就清楚的很!”季静文笑。

    这个孩子来的着实是意外,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她也楞了觉得不可能,毕竟方柔那个当归鸡汤她喝了不少。

    到医院检查,果然医生也说这孩子发育并不好,怕是要留不住,建议她做流产手术。

    她对方柔是新仇加旧狠,再者,她也舍不得孩子,能在她肚里待一天,算一天吧。

    许南山出差回来才一天就又几天没回来,回来的时候带这样一身的伤,许仲春不打算告诉她,但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接着无意中发现悠然在做的事便决定走一步险棋,帮苏悠然,也是帮自己。

    反正,二房已经彻底卷进去了,不可能独善其身,若是等着方柔缓过劲来收拾他们,倒不如她主动出击,帮了悠然,将来若是三房继承许氏,看在这份情上,也不至于对二房痛下狠手。

    “所以,那鸡汤是二嫂自己喝的?”悠然几乎不敢相信季静文的话,纵然知道她恨方柔,可是季静文最爱孩子,就算是保不住,也不一定舍得。

    “总是要去的,若是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是我!”季静文叹了口气,如今许家这局势她也看明白了,纵然老爷子再袒护大房,可那边也是大势已去,以后这许家怕是三房做主。

    纵然是许仲春救了许南山一次不假,可是之前许仲春顶撞应如玉,也没少帮着大房对付许南山,若是他们要秋后算账,二房也未必保得住。

    “二嫂好好养身体,素清乖巧又孝顺,二嫂的福气还在后面呢!”悠然知道季静文的来意,可是并不说破,只说福气在后面,言外之意就是,她记得她这份情,就算是许家再变天,了雨也淋不到二房。

    季静文得了悠然的话,也松了口气,妯娌两个客套了几句,就送季静文回了房间。

    秦卓远,不对,现在是许卓远了,他不懂什么许氏不许氏,他只知道,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很开心。

    妈妈说让他多讨好爸爸,这样许氏就是他们母子的,只要得到了许氏,只要他们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其实他想告诉妈妈,他现在已经不爱吃冰糖肘子了,可是不想让妈妈不开心,便还是把碗中的菜乖乖吃完。

    母子两个人正吃着饭,外头一阵吵嚷声,像是有人在门口闹事,苏心甜让阿姨出去看看,这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这里闹事。

    半晌,匆匆从外面回来,在苏心甜耳边说了句什么,苏心甜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是,带了不少人,怕是拦不住!”阿姨看那架势还没走到跟前就退回来了。

    “小远,快给你爸爸打电话,就说有人想要我们母子的命!”说话间,就见盛装的方柔缓步而入,灯光之下,方柔穿着黑色的皮草大衣,华贵大方,下面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苏心甜母子,灯光下整个人越发的气势逼人,让苏心甜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许卓远也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动一步。苏心甜倒是没想到方柔能找到这里,毕竟,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现在还在c市呢,而且,方柔夜半过来,胆子倒是也真不小,她就不怕在这里碰到许伯年?

    看来高高在上的许家少夫人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丈夫抛弃了,不敢对丈夫发脾气,却来找她,真是可笑。

    “我看这个电话是不必打了,他五分钟后就到!”苏心甜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嚣张,再者听说许伯年要过来,顿时就有了士气。

    “既然你知道他要回来,还不快走,我的家,不欢迎你!”苏心甜和方柔对持,她以前怕她,可是,现在不怕,因为她方柔的男人现在庇护的可是她苏心甜。

    “你的家?呵!”方柔冷笑,在家里转了圈,这个家装修的确实不错,地方也够大,虽然比不过许家老宅,但在这b市也是很多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只要许伯年一日没有和我离婚,我就仍然是许少夫人,这个房子就是我方柔的,就算是离了婚,那也有我一半,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这里是你的家?”方柔冷笑,就这样的小角色也敢在她面前蹦跶,她是懒得搭理她才让她蹦到现在,不然哭都没地方哭,居然还敢在她面前理直气壮说这是她的家。

    这脸是有多大?

    “你·····我住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家!”苏心甜被方柔说的有些没有底气,是呀,这个贱女人还没有和许伯年签字呢,而且,他们两个人离婚还要分走许伯年一大半身家,她险些忘了正事。

    “你住在这里?你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房客还是钟点阿姨,苏心甜,你是在提醒我,你是我丈夫在外面包养的情妇?若是你承认,那这套房子我就送给你,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说呢?”方柔最后的三个字加重了语气,看似在笑,可是目中的寒光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许伯年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这个女人在骗她,就只是为了不让她打电话给许伯年知道?

    苏心甜朝门口看的目光没有逃得过方柔的眼睛,她森然一笑,

    “放心,他一会就到,你这么着急,是想请他为你主持公道不成?”

    “这关你什么事!”苏心甜在椅子上坐下,两个人索性谁也不理谁。许卓远着实被这样的场面吓的不轻,他紧紧的拽着苏心甜的手,可小小的身子却护在苏心甜身前,生怕妈妈受到伤害。

    方柔看了眼护在苏心甜身前的这个孩子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这孩子倒真是许伯年的种,这双眼睛,还有嘴唇,都极其肖似。

    说起来,她倒是蠢的够可以,当时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居然没有看出来,不然,这后面也没苏心甜什么戏唱了。

    方柔扬扬手,很快有人进来。她轻启唇瓣,

    “把小少爷带出去,好好照顾着!”

    “是!”黑衣人说完便要从苏心甜手里把许卓远拉走,苏心甜自然不肯放手,拽着许卓远的手臂,

    “你这是要干什么,卓远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把他带走?”

    “是你的孩子,没人说不是,只是,你若再不放手,你孩子的胳膊怕是要断了!”果然,许卓远的面色痛苦,显然被拉的很痛,苏心甜并没有离开放手,而是死死的瞪着方柔,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得意的,都成下堂妇了还在她面前耍许太太的威风。

    “苏心甜你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一点都不长进,我已经给你留足了脸面,你这是要我让人进来把你拉开不成,有你这样做母亲的也是绝了,你是眼睛瞎了,看不到你儿子很痛苦吗?”方柔看着自己修剪的漂亮的长指甲,她的手保养的很好,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手指依然纤长白皙,黑色的指甲油,配红宝石的戒指,举手投足都是贵妇人的气质。

    这样气质没有个一二十年,那绝对历练不出。从方柔进到这个房间里开始,苏心甜就被压得死死的,没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方柔,你怎么这么狠心,小远他还是个孩子?”方柔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指甲,

    “是你狠心,还是我狠心,若是此刻他们拉着的是我的儿子,我根本不会自不量力的去拉,苏心甜,我竟然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对自己的儿子都能下的去手!”方柔最后一句话让许卓远似懂非懂的看着苏心甜,方柔一声冷笑,苏心甜如同触电般的放下儿子的手,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头看着方柔,眼中如同猝了毒一般,

    “方柔,你好狠的心,怪不得伯年他要和你离婚,你果然已经丧心病狂了!”

    “哦,是吗?”方柔也没有抬头,只凉凉的吩咐人,

    “把小少爷带下去,好好看着,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苏心甜和许伯年都想用这孩子翻身呢,要真出点什么事,这两个人还不得恨死她。

    不过,恨她,她好像一点都不怕。不过,她的话却让苏心甜越发的心惊,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心里越发的害怕起来,怎么许伯年还不回来。

    苏心甜的那些小花招在方柔面前简直不够看,方柔是什么人,若没有点手腕,能在许家管家这么多年,没点本事如何帮着许伯年把大房二房压的死死的这么多年。

    若说她输在那,也只输给了不爱自己的老公。许伯年的狠心和绝情都用错了地,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心甜想在她眼皮子下面翻出浪来,也得先看看自己的道行。

    “方柔,你骗人,伯年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对不对?”方柔笑,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骗你,我还懒得费力,这只能说明,你在许伯年的眼里,还没有那么重要,或者说······”方柔的话停在了这,并没有说下去,苏心甜却没有那么淡定,反问道,

    “或者说什么?”方柔看了下墙上钟表的时间,

    “或者说,他想让我拿你撒撒气啊!”苏心甜的脸一下子白了,脱口而出道,

    “这不可能!”昨天晚上他还说,等这件事了了,他就会娶她,让卓远名正言顺的姓许,将来继承许氏。

    所以,方柔就是在骗她。方柔才不理会她的表情,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样子,她和许伯年夫妻这么多年,许伯年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从公司到这里比她到这里远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而已,而她,是给他打完电话才出发的,并没有走的很快,而且,她走的这个路段比许伯年的路段堵车要更严重些,她都到了十分钟了,许伯年没道理不到。

    除非,他故意拖延。看来,这苏心甜在他心里也并非那么重要嘛。许伯年那天晚上估计也是在那种情况下,冲动的说要和她离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想要许氏,有很多事是他无法出面解决的,必须要她出面。

    他们的利益目标是一致的,因为许氏只有通过他才能传给许清源,她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她儿子,她也得替他出面。

    许伯年任何时候都是温润如玉,行事恭顺,态度谦和的许大少爷,而这份假象,是她方柔替他维护的。

    如今,没了她,他的日子想必并不好过。可是只要老爷子在一天,方柔做的那些事都不能再让她回到许家。

    许伯年在离和不离之间犹豫。他想离是因为,这么个野心的女人放在他的身边,他的位置又能坐多久?

    不想离是因为,他目前少不了她的帮助,许氏的江山还不稳固,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他,神阻杀神,佛挡杀佛。

    方柔最适合!方柔不愧和许伯年夫妻多年,许伯年之所以迟了十分钟到,确实是想方柔能撒气。

    他在苏心甜这件事上做的很小心,却还是被她知道,这件事和离婚的事联系在一起,很容易就让人误会许伯年是因为苏心甜才和方柔离婚。

    可只有他知道,并不是这样。他不喜欢方柔,也不喜欢她手沾血腥,这样的女人太难驾驭,但方柔现在还有价值,仅此而已。

    不过,若是闹一场能让她消消气也好,反正苏心甜也死不了,方柔没那么笨,把人给弄死了。

    方柔目前还是他的妻子,苏心甜在她面前吃些苦头也不委屈。所以,他并没有让司机把车开的很快,甚至比正常速度慢了些。

    许伯年整整比方柔说的五分钟到晚了十五分钟。二十分钟的时间,别说收拾这对母子,就是逼着苏心甜写了遗书再自杀都够了。

    方柔看着许伯年缓缓而来,面面不改色的虚伪模样,心里冷笑,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倒是苏心甜像是花蝴蝶一样的飞过去,抱着许伯年的胳膊,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小远被她的人带走了!”一脸委屈,好像方柔把她和她儿子欺负的多惨的样子,而事实上,方柔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她,许卓远也好好的在车子上待着。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可真是够粗心的、许伯年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下,对苏心甜道,

    “没事,我会处理!”苏心甜听到许伯年的话,稍微放心了些,许伯年这会回来了,总不至于看着儿子被带走。

    于是,她直接忽视方柔,拉着许伯年在饭桌前坐下,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菜,放在厨房保温着,我这就端来!”苏心甜自作主张的让阿姨去厨房端菜,方柔也不动,就坐在沙发那冷眼旁观。

    许伯年倒是没有看苏心甜,看向方柔道,

    “我们有事到别处谈!”他看向方柔的双眼,没有任何感情,他不爱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谈什么,谈谈你和她吗?”方柔从沙发上起来,脚步不疾不徐,地板上响着高跟鞋的哒哒声,很有节奏。

    许伯年皱眉,他已经很尊重她了,给了她十五分钟的时间让她发泄难道还不够?

    “方柔,我们两个的事和他们无关,你以后不要再过来这边!”许伯年依旧摆着一副许家大少爷的谱,一副我是你丈夫你就该听我的的表情。

    方柔却一笑,放眼看着桌上这许多菜色,忽地皱眉道:“确实都是你爱吃的。”许伯年双眉一皱,道:“你想说什么?”方柔转头又看向他,含笑问道:“我们之前说的,让小源重新出任公司的总经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许伯年道:“还未想好。怎么,你有了什么好打算?”方柔点头,仍是笑吟吟地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很快不就是股东大会吗,只要你提议,会有人复议的。”苏心甜心里也是有几分紧张,怎么,方柔今天来不是为了让许伯年赶他们母子离开的吗,怎么就说起许清源的事了。

    现在的公司总经理可是许伯年,方柔让自己儿子当总经理了,那许伯年做什么?

    她的儿子将来如何继承许氏,岂不都成了一场空。苏心甜看着方柔,她不会是想拿卓远来威胁许伯年答应吧?

    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会,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许伯年说道,

    “那若是我不提议呢?”方柔的胆子不小,这出任总经理是公司的事,而且,也得公司股东投票同意,她这样说什么意思,觉得公司股东都会站在许清源一边吗?

    方柔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好听,并不觉得刺耳,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彼此是什么脾气都知道,我劝你还是从善如流,这总经理的位置给清源的好,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小源毕竟是你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你的位置的,若是你还想工作几年也行,若是不想工作,也可以像二弟那样,爱做什么做什么,要宠谁就宠谁,要和谁一起吃饭就和谁一起吃饭,到时候,我也不拦着你们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你说这样岂不是更好?”老爷子的身体眼看着活不了几天了,只要许伯年肯把这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老爷子去了之后,她儿子自然而然的就是许氏的董事长。

    现在沈家,唐家,甄家,支持的可都是清源,而不是他许伯年。许伯年自然知道方柔的计划,而且,借着和甄家的联姻把那几家的心都趁机笼络了去支持许清源,要论手段,还真是极少人是方柔的对手。

    许伯年双眸略微眯起,看着方柔,沉声说道,

    “方柔,你未免也想的太过美好了些?”知道她有准备,却没想到她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出来,简直是太没把他放在眼里。

    方柔脸上的笑也缓缓敛了,冷冷地看着许伯年,片刻,仍是带笑说道,

    “还是你最了解我。”这句的口吻,听来十分甜蜜,但是细细看着,却隐隐似毒蛇吐信。

    真以为用这十五分钟就想换她继续死心塌地的帮他。以前,她纵然有一半是为了帮他,还有一半是为了他儿子,可现在他不止清源一个儿子,她会傻到将许氏让他一个人独吞,将来便宜了这个贱人。

    苏心甜自从被许伯年救了出来,在许伯年面前一直是温柔小意,平时更是连大声说过话都没有,把这么多年来用在秦国峰身上的那一套谄媚用到了许伯年身上,甚至更甚从前。

    男人有哪个不喜欢女人这样伺候的,方柔虽然说确实能帮他不假,可是端着高高的架子,也确实让男人不喜欢。

    “伯年,菜凉了等下就不好吃了,有什么比你身体更重要的!”苏心甜似是挑衅的看了方柔一眼,你凶,你狠,你有手段,都不要紧,重要一点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许家少夫人拉不下脸来哄男人。

    比手段,比狠,她确实比不上她,可论抓住男人的心,方柔也比不过她。

    女人呀终究是女人。许伯年正被苏心甜拉着要坐下,忽然间,方柔握住浅蓝色的桌布,用力一拽……只听得

    “当啷”之声不绝于耳,桌上的盘和碗一起跌落地上,顿时一片狼藉。苏心甜表情夸张的很,她其实就是要逼方柔发脾气,这会装作自己吓了一跳,紧抓住着许伯年的手,缩在他身边,楚楚可怜。

    许伯年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只拧眉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方柔笑道,

    “你应该很了解我,我一向是不喜欢的东西,就要毁掉才是……这些菜还有人,我都不喜欢。”许伯年蹙眉,淡声道,

    “方柔,你胆子倒是不小,即便是清源做了这总经理又能怎么样,上面还有老爷子呢,你难不成敢对老爷子这样。”

    “那可说不定,你不是也说我胆子不小!”方柔笑着看他,说道,

    “你最近不是也在查老爷子的记名股份?”老爷子除了自己名下的股份,还有一部分是记在自己心腹的名下,叶萌名下也有百分之二,这些股份分散在很多人手里,平时倒是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聚集起来,那也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

    老爷子这些年陆陆续续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给了许伯年一半,可是还剩下一半,再加上那些分散了的股份,还有董事会上的那帮老顽固,这些都是难题。

    而且,老爷子去了之后,若是没有明确的遗书分配他名下的股份,第一继承人是应如玉。

    许伯年在这个时候提出和方柔离婚并不是个好时候,可是那些事情被抖了出来,离婚是他洗清自己的唯一选择。

    所以,这两天他并没有立刻找方柔谈离婚的事情,也是想给这件事一个缓冲,他在平息方柔心中的怨气。

    他觉得方柔那天之所以没有解释,一个人把这些事情统统背下,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他承认,他在利用这一点。

    可是,万万没想到,方柔会突然这么做。许伯年本想大怒,然而,方柔这些话说的如此笃定,说不定也是在董事会那边有些把握才敢这么干的,一时间竟然有些踌躇,该怎么处理才好。

    其实总经理不总经理倒是真无所谓,她愿意让他儿子做总经理就做去,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总经理也不是依旧离董事长的位置一步之遥。

    这么多年了,看着唾手可得,甚至他现在名下还挂着行政副总裁的位置呢,有什么用,老爷子一日不放权,那他就一天还不是这许氏的主人。

    这样想,许伯年倒是觉得没什么了,不就是个总经理,她爱要就给她。

    “小源他本来就是公司的总经理,只是因为爆炸的事,目前只是停了职而已!”许伯年说的云淡风轻的,尤其是那句停职。

    当时在董事会上若是他肯替小源说话,也不至于他儿子被停职,况,小源这总经理也才刚刚复职没几天,公司的大权还是许伯年把持着,小源这次的总经理真的是空落个名头。

    苏心甜正要说话,方柔的眼神突然看过去,呵斥道,

    “退下!这些谈话也是你能听的吗?”苏心甜被她一喝,又见许伯年不做声,一时也不敢出声了。

    许伯年过了半晌才淡淡道,

    “你先回房间!”

    “我·····”苏心甜显然不太愿意。

    “送苏小姐回房间!”许伯年看苏心甜没动,吩咐了阿姨一句。方柔听他的称呼有些想笑,苏小姐,呵呵,这位苏小姐可真够老的。

    “许伯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你把许氏的一切留给小源,即便你要和我离婚,我看在夫妻一场的面上也会继续帮你,可是你若想留给别人,我并没有那个容人之量,你懂得!”方柔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语气,她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苏心甜得意了这么一个多月,可若是她想,让他们母子俩消失简直太容易了。

    许伯年听她这样说脸色果然变了,看来,看来,她是早知道苏心甜的事了,故意隐而不发,这是在等他露出马脚,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果然,这才是方柔。够狠,够绝!

    “你想多了!”许伯年在方柔这样的眼神下倒是依旧淡定。

    “但愿是我想多了,而不是你多想了!”方柔一语双关,把许伯年的话堵了个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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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有真意 第175章 难不成是想向我示弱?

    方柔走的时候还是把许卓远带走了,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允许对儿子不利的事情发生,老爷子熬不了多久了,只要一天没有停了许伯年在公司的职位,那么这许氏就还是她儿子的。

    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方柔带走许卓远,苏心甜自然闹腾,只是,闹腾归闹腾,许伯年决定了的事情,她也没办法。

    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地位。第二天晚上,许伯年便回了许家,因为他得到消息,许老爷子下午在房间和许南山密谈了一个下午。

    而在此之前,老爷子还见了公司的几个心腹。而且,那天上午开始叶萌便再没出现,老爷子让他去做什么,谁都猜得出。

    许伯年没想到自己破釜沉舟,要和方柔离婚的举动都没能让自己彻底的从这件事中摘干净,老爷子到底还是要把许氏交给老三,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只要老爷子收回他散在各人手中的股份,再加上他手上的,应如玉手上的,许南山手中的股份并不比他少。

    上阵父子兵,现在他也必须和自己儿子联手,只有大房得到许氏后才能再分你我。

    若是这个时候父子俩先闹起来,对大房都没有好处。许伯年主动打电话给方柔,再次表明了自己态度,许卓远只是个意外,许清源才是他唯一的继承人,而且,许卓远现在并没有上许家的户口,原则上并不是许家人。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可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自然没有办法和许清源相比。

    方柔太了解这个男人,他的这番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看来老爷子是真的有把许氏交给三房的打算了,不然许伯年也不会着急成这个样子。

    许清源现在手上的势力并不容小觑,他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来的那些雇佣兵还没真正的派上大用场呢。

    上次他确实没有打算对许南山直接动手,谁都知道许南山身边有个第一厉害的人物董旭,若是这个人不除掉,想要对付许南山也不容易。

    那天晚上就是个好时机,谁知道许南山居然半路折回来,本来以为能把这两个人一起收拾了也好,却没想到却被许仲春坏了好事。

    许清源恨许南山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苏悠然,所以,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自己亲二叔下手。

    不过,董旭那一枪,怕是要命,许南山少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以后独木难成林,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却不想那个董旭却是个命硬的,居然活了下来,不过,现在躺在医院里也帮不上许南山什么忙。

    大房父子现在认定了老爷子一定会让三房继承家产,所以打定了注意让老爷子,重新立遗嘱,不然等老爷子闭了眼,这一切就来不及了。

    许南山和老爷子密谈完,连晚饭都没有在家里用,他这段时间又是出差,又是在家养伤,加上悠然怀孕,现在对于他而言,悠然母子的平安才是他的头等大事,公司的事情因此耽误了不少,可今天却是不得不去公司一趟。

    却说许南山离开公司之后,许仲春也因为有事被朋友打电话叫了出门。

    许仲春原是不想去,毕竟季静文身子还没有万全恢复,可如今许氏动荡,他身为许家的男人,自然要有所承担,这个约他出去谈事的朋友也和许氏有合作的项目。

    季静文知道老公最近是有所醒悟,这会子要出去也是有正经事要做,以目前这情形,许氏怕是要分家,二房离开许家这棵大树,许仲春要出去工作,多个朋友,也多条谋生的门路。

    甄爱挂了电话看着许清源道,

    “许清源,我知道你不爱我,而恰好,我也不爱你,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再次订婚也不过是因利而和,我帮你只是不想看苏悠然太过得意,不管到时候成与不成,你都不能拖甄氏下水!”

    “这是当然,甄氏出事也对我并没有半点好处!”许清源毫不犹豫的答应,他自然不会对甄氏下手,如今许家乱成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尚且要防备着,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对付甄氏。

    “这些雇佣组织虽然你是花了大价钱不假,可若是没有我的面子你也请不到,上次已经损失了十个人,汤尼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次你不能再莽撞行事,那个董旭你不该得罪,他的后面可是程家,程家在军方的势力你不是不清楚吧?”甄爱恨苏悠然,她几次三番的对她下手可都安然无恙,她在国外无意中认识了汤尼,而这些人,本是她想用来对付苏悠然的。

    可那段时间苏悠然一直都待在许家,纵然是出去也都是在上午,而且有人跟着,她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白天动手。

    而且,这件事被她母亲沈曼真察觉了,被母亲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让她停手。

    沈曼真当然恨苏悠然的母亲,但恨又有什么用,那个人已经死了,可却永远活在甄元山的心里。

    苏悠然嫁给了许南山,许家并不是个好对付,她自然不会自己去找麻烦,可甄爱为了替她出气,找过苏悠然很多次麻烦。

    这才被甄元山送到国外去,甄元山虽然讨厌她的骄纵蛮狠,对甄爱却是真心疼爱,说是送到国外反思,其实不过是变相保护女儿,若许南山想让甄爱出点麻烦也是太容易的事情。

    沈曼真毕竟活了大半辈子,有些事情早已经看开了,苏悠然根本无意认回甄元山这个父亲,更无意回甄家,她若是揪着不放,到时候难堪的也是她。

    她倒是庆幸甄爱还没有惹出大的麻烦,可以及时收手。甄爱最听沈曼真的话,虽然为母亲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不平,但她也知趣,许南山把悠然护的紧,她确实找不到机会。

    纵然心有不平,但到底还是听了沈曼真的话,放弃了对付苏悠然的想法,正准备让这些让这些人回国的时候,许清源竟然知道了这事,并且通过她和汤尼联系上,甄爱倒是也乐意促成。

    借刀杀人她看热闹就行,反正许南山倒霉了,苏悠然也会跟着倒霉,虽然殊途但也算是同归。

    “上次的事是个意外,这次不会,放心!”

    “多年朋友,我劝你行事之前还是想清楚了!”甄爱劝道。

    “我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许清源对甄爱的畏首畏尾表示不认同。

    谁都知道甄爱恨苏悠然,如今居然拒绝和他合作,实在是有些意外。其实甄爱也奇怪,为什么沈曼真会干涉起她对付苏悠然的事,毕竟在此之前,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为了不惹母亲生气,甄爱只得同意了。许清源这次是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老爷子的病已经撑不下去了,他不得不早作打算。

    回来的时候倒是和许伯年碰了正着,许伯年这会看着他倒不像是平日那样虚以委蛇,冷冷道,

    “你的伤好了?”许南山笑,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觉着,是我派人行刺你的?”许南山半晌不语,蹙眉看着许伯年,过会才笑道:“我如何想对大哥来说重要吗?”许伯年听了,冷笑一声,

    “你不必对我假惺惺的,在你心中,行刺你的事不是我就是清源,我们父子一体,总之大房是跑不了干系?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三弟却又这样说?难不成是想向我示弱,或者说是求饶?”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现在许家已经被清源控制,许南山若想要苏悠然母子平安,就得用应如玉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交换。

    许老爷子若是不想他的儿子自相残杀那么就得重新改立遗嘱,许氏以及许家的一切归他许伯年所有。

    许南山拧眉,

    “大哥何出此话,我为什么要示弱或者求饶呢?”许伯年望着他,口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你口口声声说对许氏无意,没想到你虽看似毫无动作,却竟是这样居心险恶,你们母子两个趁着老爷子生病,装乖卖好,如今的许家还不都是你一手掌握?”许南山拧眉,一声冷笑,

    “大哥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老爷子这病到底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许伯年冷冷觑着他,

    “老爷子的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你也不用这个时候在我面前装孝子,这么多年陪在老爷子身边尽心照顾的是我许伯年,而不是你,这许家上下谁也没有资格质疑我对老爷子的孝心,老爷子只要头脑清醒,就该清楚,这许氏也只有我有资格继承。”看来,这父子俩今天是真的要造反,来个里应外合,只是许伯年到底还是谨慎,没让他的人跟他一起过来。

    也是,这才符合他的性子。

    “如今这许氏不就是在大哥手中,大哥还有什么不满意?”许伯年冷笑,

    “为了这一天我熬了多久?倘若老爷子身体康健也就罢了,若是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不会不管。”许伯年这话中的意思许南山却已经明白,老爷子现在的身体不可能康健,他说三长两短,他不会坐视不管,那言外之意便是,他对许氏势在必得,老爷子若是把许氏给他,那么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放权,或者是把许氏交给除他以外的人,那么就不要怪他对老爷子下手。

    “大哥这是打算要逼老爷子!”许南山皱眉,老爷子的病情加速本就是拜他所赐,现在他这是连这点时日都等不得了。

    怕是今天老爷子和他在房间谈了许久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吧。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手。

    他纵容自己儿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不怕自己以后重蹈覆辙吗?许伯年淡淡道,

    “只怕父亲早就知道。”说着,便冷笑看着许南山。许南山冷冷的看着许伯年,既然他连这点都能猜得到,难道就猜不出老爷子在等他幡然醒悟,只要他不走出这最后一步,这许氏,乃至整个许家,都是留给他的?

    兄弟两个也不再斗嘴,往许家内宅走去,许家内院灯火辉煌,却安静极了,许伯年有恃无恐,大概也能猜的到里面的情形,许家剩下的这些也都是女眷,虽然也有保镖,可他已经提前借故抽掉走了一批,想逼他们就范并不难。

    而且,许南山和许仲春都不在,里面也没有机会打电话出去求救,这会看许南山的表情也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看来,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他之所以没有亲自出手就是因为不忍,毕竟老爷子是他亲生父亲,让他亲手做出那等不孝之事,他有些不忍。

    再者,若许清源万一落败,他也好把这一切推到方柔和许清源身上,他再另行计划。

    总之,他不能出事。许南山悄悄的瞥了眼许伯年的表情,本来以为这个大哥也只是防着他而已,可如今看他坐下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件都能让老爷子彻底心寒。

    只可惜老爷子到了这般时候还没有对他完全死心,想让他悔悟,呵呵,他也不知道是该可怜他还是该可怜自己。

    “三弟怎么走的这么慢?”许伯年回头看了许南山一眼,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许南山还是从最后那个上扬的声调中听得出他心情不错,那种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知道老爷子看了会如何。

    “大哥先走便是!”许南山似是毫不介意。

    “我倒是忘了,三弟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许伯年说完冷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大厅和院子里一样的安静,许伯年的脚步顿住,显然有些不大明白眼前的情景。

    大厅中正襟端坐的人不是老爷子是谁?他旁边的应如玉,下首是,许仲春,季静文,苏悠然,就连婉清和素清都在,这到底怎么回事?

    清源呢?他明明在许南山和许仲春离开许宅之后就过来了,怎么这会不见他的踪影。

    许伯年脚步迟疑的瞬间老爷子已经开口,

    “你回来了?”许伯年只有一瞬的犹豫,很快恢复回来,走到老爷子身前道,

    “是,儿子回来了!”老爷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自从心如去世后,他对这个儿子尽心栽培,生怕亏待了他,让九泉之下的心如不安,却不成想,却一步步看着让他成如今这个样子。

    当真是让人心寒。老爷子摇头,抬头看向许伯年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失望。

    他真的有些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他就那么等不及吗?

    在他药上做手脚,现在甚至让他的儿子过来杀他。

    “你还有脸回来!”许靖宇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抹颤抖,才一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许伯年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头上迅速出了一层的冷汗,老爷子的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了?

    不可能,许家现在就这么点人,小源怎么可能连这些人都解决不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不可能,不可能失败的,再说,就算是被发现,那也是小源出事,和他扯不上关系。

    只要他解释,老爷子会信他的,他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老爷子曾经对他说过,就算全世界的人说他的儿子杀人放火,只要他解释,他就相信他。

    所以,现在也一样,只要他解释,老爷子就会信他。因为他的母亲是唐心如,只要这一点,他就赢了。

    “儿子不知父亲这话何意?”许伯年假装不知。

    “我竟然不知许家大少爷如此好的演技,不去当明星真的是亏了!”程怡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押着许清源和方柔往楼下走。

    许伯年看到这情景就知道大事不好,怕是事情已经败露。只是,他们的行动计划已经很是周密,许南山是如何知道的。

    许伯年脑子里想到就是如何让自己从这件事中脱出来,自然不肯承认。

    转而看向程怡道,

    “程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快把小源放了!”

    “放了?”程怡笑,

    “许大少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许南山踱着步子进来,,和程怡对视了一眼,接着看向许伯年。

    许伯年被许南山那个眼神看的不自在,

    “他有不是小孩子,做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程怡笑出声来,不嫌事大的道,

    “瞧瞧,这就是你的好父亲,在他眼里这亲生儿子也不过自己的一枚棋子,可真是可怜!”方柔之所以同意许清源今天晚上如此行事,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果成了,直接让老爷子把许氏交给儿子,也再没他许伯年什么事了。

    许伯年上次是不惜和她离婚来摘清自己,没想到对自己儿子竟然也是如此。

    方柔冷笑,既然死,那大家就一起死,

    “我没想到你如此狠心,连自己亲儿子都能利用,若不是你苦苦哀求,小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胡说八道,一定是我和你离婚这件事让你怀恨在心,所以,你就唆使小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许伯年已经恢复了冷静,在老爷子面前振振有词,丝毫愧疚也没有。

    许伯年和许清源狗急跳墙这件事许南山是早就猜到,下午之所以出去,就是让他们相信许宅的男人都不在,请君入瓮,果然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而且,自从上次他和董旭遭暗算就开始调查那批雇佣的下落。那些人还带着武器,不可能突然消失了的,而且,这些武器他们不可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必然是有人提供,从这里查,很快有了线索。

    而且,这些人并没有离开,显然许清源还有下一步的打算。许清源还是太年轻了,纵然聪明,可他草率莽撞,今天之所以如此,除了其他三家不帮忙之外,还被自己的父亲摆了一道。

    说起来,沈曼真这次也是帮了他的大忙,早在甄家和许家大房联姻之时,许南山已经有所防备。

    甄家一直支持许家大房,但也并没有做出离谱的事来,其实也是想坐山观虎斗,两边都不想得罪。

    他们私下里自然也是不想和许南山撕破脸了,毕竟这继承人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谁都不敢保证将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许南山去h出差之前和沈曼真碰过次面,很委婉的告诉她,苏悠然如今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许南山的妻子,若有人再敢找他老婆的麻烦,那么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既然觉得甄家大小姐做的没有滋味,那是想换换别的身份。

    另外还送了沈曼真一份大礼,沈曼真打开,是一份自己女儿的详细资料,最近去过什么地方,甚至吃了什么,未来几天和朋友有什么约会都清清楚楚,就差写上她一天上了几次卫生间了,当然,若是他想知道,也并不难。

    沈曼真也是见惯世面的人,很不屑许南山这样**裸的威胁,可是不管她承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危险,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之前的几次,我就当做是甄小姐年轻不懂事,可是以后若是悠然发生什么事,我会怪甄太太家教不严!”沈曼真心里虽然害怕但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故作强势道,

    “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看好,就不劳许少爷操心了!”

    “最好是这样!”许南山走之前也算是帮悠然清除了一个外患,打蛇打七寸,这沈曼真便是甄爱的七寸。

    甄元山是个聪明人,甄爱是他的女儿,苏悠然也是,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继承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就算是苏悠然不认他这个父亲,但依她的品性也不会做出对甄家不利的事来。

    所以,甄元山和许南山达成协议,虽然和许家大房联姻,但除此之外不参与许家的内斗。

    而唐家,如今是唐琳的哥哥当家,唐琳的哥哥一向看不上许伯年这个人,两个人一向不大对盘,唐老爷子纵然有心帮自己这个外甥,可自己亲姐姐都不在了,他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至于沈家,这两家的做法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沈家的决定。这四大家纵然联系紧密,其余三家也公开支持大房,可是,他们的支持,也只是在董事会的最终决议上,而不是许家的宅院。

    所以,许清源这次狗急跳墙,做最后一搏,这三家却是巍然不动,并没有人力的支持,这便是聪明之处了。

    这,只是许家的窝里斗,大房若是胜了,那他们自然没错。可若是不幸失败了,那他们也并没有落井下石。

    他们是公开支持大房不假,可是若是大房死在许家自己的争斗里了,那也是他们的家事,和他们无关。

    “许伯年,你有没有良心,我替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对我无情就算了,居然这么多我儿子,既然这样,索性今天就说个明白!”方柔此话一出,许伯年脸色微变,可是在老爷子面前,他还要留着最后一层面具,

    “你以为父亲会相信你这些话吗?”

    “爸,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子是一点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儿子跟在您身边多年,我是什么样的性子您难道不知,纵然是我有心继承许氏,可是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您老人家的事的!”许伯年这话倒是说的并没有错,偷偷换下老爷子药的人并不是他,想要对老爷子痛下杀手的人也不是他,他只是知情不报而已。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你走到今天这步也都是怪我,子不教,父之过,我终是没有颜面去见你的母亲,伯年,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错吗?”许靖宇纵然是有心里准备。

    可是看到亲孙子拿着枪指着应如玉逼他就范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激动了。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好孙子,如今他还没有咽气,就做出这种事来,若是许氏交给这样的父子手中焉有不败之理。

    “爸,这件事儿子的确不知道,您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有责任!”许伯年噗通,在老爷子面前跪了下来,

    “爸,您就原谅伯年这一次吧,就算是看在母亲面上,原谅我一次!”许老爷子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刚才的沉痛,眼神虽然浑浊但依旧锐利,摔了旁边的茶盏到许伯年的头上,

    “你不配提你母亲!”许伯年看老爷子扔过来的茶盏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挨着,

    “是,儿子对不起母亲教诲,玷污了她老人家的颜面,儿子,儿子实在是不配!”许伯年低着头一副虔诚认错的样子,这是四十多年来老爷子第一次对他发火,看着地下跪着的人,老爷子不可谓不心痛,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人,却养出了这样的貌恭心局,狼子野心。

    也怪他,若不是他太宠他,信任他,也不会把他骄纵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也知道你不配!”许靖宇说这句话已经是气若游丝,险些喘不过气来。

    “爸,儿子实在不该纵容小源做出这种事来,您请息怒,儿子这就将他逐出家门!”许伯年话音刚落,老爷子突然笑出声来,

    “哈哈,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子······”

    “爸·····”许伯年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

    “你给我闭嘴!”说完这句话,老爷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旁边的人赶紧给老爷子输了氧气,过了会他的脸色才好了些,继续开口道,

    “我老了!”这三个字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认命一般,过了会,目光缓缓的看向许南山,目光复杂,带着无限的愧疚和期待,

    “南山,我把许家交给你了!”说完,像是再也说不出话一般,身子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过了会,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应如玉。

    这一生,终究是对不起他们母子了,活着的时候他对他们冷落,漠视,死后还有留给他们一个混乱不堪的许家。

    他许靖宇这一生虽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不愧对父母,不愧对前妻留下的孩子,唯独对不起他们母子。

    若是今天拿着枪指着他的人是南山,他倒还没有如此失望,毕竟他亏欠了他太多。

    甚至在许靖宇心中,隐隐觉得,那才该是他的结局。可是,却不想做这一切的人是他一向看重的儿子和孙子。

    他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碎了。身子缓缓的软了下去,放在椅子上的手慢慢的滑落了下来。

    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爸·····”许仲春最先冲上前去,抱着老爷子的还有些许温度的身体大声喊着。

    “爷爷!”许婉清第二个冲过去,她没想到当真相一点点揭开的时候是如此的残忍,她一直不信母亲做过的那些事,可是今晚,她亲眼看到,他们要杀爷爷。

    若不是程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埋伏在许家,怕是连她今天晚上也会被母亲和哥哥带的那些人给绑起来威胁爷爷签下股权转让书。

    疼爱她的母亲,她尊敬的父亲,敬爱的哥哥,都像换了一副面孔,像是要屠杀了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以前敌视许南山,是觉得他是侵略者,每次回来都会惹爷爷难过,惹的家里鸡犬不宁,而现在突然发现,他们大房才是一群强盗。

    她抱着许靖宇的手臂摇晃着,可是老人已经再也醒不来了。许伯年要靠过去的时候,本来跪在地上的许仲春从地上起来,狠狠的给了自己大哥一拳,许伯年的眼睛登时掉在地上,却并不还手,他的心突然空落落的,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像许靖宇那样无条件的纵容他,相信他了。

    他声音有些哽咽,

    “二弟!”

    “你不要叫我二弟,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许仲春眼中是嗜血的红。

    许南山脚步有些沉重,他以为自己对许靖宇早就没了多少感情,就算是有也在这三十多年的漠视下耗光了。

    可是,当看着老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他们的面前时,他的心还是疼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老爷子面前,怎么跪下的,仿佛失了灵魂,仿佛做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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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有真意 第176章 是不是觉着有些遗憾?

    许南山抱起许靖宇往房间走,他这才发现,曾经让自己仰慕崇拜高大伟岸的父亲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瘦,干瘪的皮肤下都是硬骨。

    以前他渴望父亲的怀抱,却不想有一天他们终于可以离的这样近却是在他死的时候。

    老人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眼睛紧闭着,这个强势固执一辈子的老人走了,以后,再不会有人骂他忤逆子,也再不会有人举着他重重的拐杖给上他一棍。

    许氏以这样的方式到他手中,他谈不上什么感受。

    没有喜悦,没有兴奋,只有说不出的悲伤。

    许靖宇为许家操劳谋算了一辈子,结果落得个什么下场,被最看重的儿子孙子谋算。横尸当场。

    “许南山,你站住,你想把爸弄去哪里!”本是跪着的许南山从地上起来,阻止许南山要把老爷子的尸体抱走。

    许靖宇走了,他心里也难过,毕竟,父亲一向疼爱他。可是,这难过也是一时的,这个情况他也早就想到,老爷子受了刺激,身体肯定受不住,但既然结果已经这样。许氏他更不能拱手让人。

    若不是许南山耍阴的,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老爷子的死都是他造成的。他早就该把他赶出许家才是。

    他才是许家老大,他许南山有什么资格抱着老爷子的尸体回房。

    他不配!

    许南山没有说话,许仲春拦住许伯年,“你又想做什么,三弟送爸爸回房,难道要他老人家躺在这里!”

    许仲春声音哽咽,怒视着许伯年,许伯年推开许仲春挡住许南山道,“长兄如父。如今父亲去了,自然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做主,主持许家事宜,什么时候轮到你上台,还不将父亲放下!”

    许伯年拿出自己长兄的身份呵斥许南山。

    许仲春冷哼,“到了现在你还不思悔改,你是想让爸死不瞑目吗?”

    “二弟。不要忘了,我和你才是一母同胞,你不要站错了位置!”许伯年看许仲春处处维护许南山,很是气愤。

    “你倒是还记得我们是一母同胞,你设计我车祸,害静文小产的时候可曾想起过我们一母同胞!”许仲春已经对这个大哥失望透顶,看向王律师道,“王律师,既然大家都在,你宣读遗嘱吧,也好让有些人彻底死心!”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今天他真的是目睹了一场豪门闹剧,他跟在老爷子身边三十多年,也是老爷子的心腹之一,老爷子叱咤商场多年,许氏在他手中才真正的成为亚洲地区数一数二的大财团。

    这样的一代枭雄,却也难逃这样的命运,谁能想到,老爷子是被自己的儿子孙子活活给气死的。

    医生本来说,老爷子可以活到夏天的,可是就在医生说这话的十天后,老爷子以这样的方式走了。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中取出遗嘱,老爷子在今天之前,许氏的合法继承人一直都是许伯年,许仲春和许南山名下只有少许的许氏股份,但老爷子名下的现金,房产分给了二房和三房,有两个效益最好的分公司留给了两个孙女,许婉清和许素清。

    只是,在一个小时前,老爷子更改遗嘱,将许氏的继承人改为许南山,房产和现金留给了二儿子许仲春,在遗嘱中对大儿子许伯年以及孙子只字未提。

    许伯年听王律师宣读完遗嘱,过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是!”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这些人趁着老爷子年老糊涂撺掇他改了遗嘱,老爷子生前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这许氏是要留给我的,怎么可能让许南山继承,这不可能,这遗嘱肯定是假的!”

    “许先生若是不信,这里还有老爷子的视频录音!”王律师缓缓打开了手机,影像里出现的人正是许靖宇。

    许靖宇说的话基本和遗嘱内容相同,饶是一贯淡定的许伯年看到这里也镇定不下来,“我不信,一定是你们逼老爷子说的,这是假的,许氏是我的,许家是我的!”

    “爸,你怎么变成这样,若不是你和哥哥做出这种事,爷爷本就是要把许氏留给你的,爷爷之前立的那份遗嘱我见过,许氏确实是传给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逼得爷爷不得不改遗嘱,还逼死了他!”

    许婉清话音才落就被许伯年打了一巴掌,“逆女,你不是说没有看到遗嘱?”

    许婉清本是跪着的,被许伯年一巴掌打的跌倒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许伯年,“爷爷说的没错,看人要用心去看,我这么多年,竟是信错了~”

    说完捂着脸冲回了房间,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方柔让许婉清还住在许家,就是要监视老爷子和三房的动向,许婉清悄悄去了爷爷书房,也找到了爷爷之前立的那份遗嘱,却不想她要走的时候却被许靖宇发现。

    许婉清又惊又怕,却不想许靖宇却笑了,“婉清,你坐下!”

    “爷爷,对不起!”许婉清咬着唇瓣,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妈妈说了,那份遗嘱对他们大房很重要,一定要想办法看到。

    许婉清现在也很后悔,若是,若是她没有听爷爷的话,把遗嘱内容告诉给大哥知道,那么大哥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老爷子也不会死。

    她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爸爸和大哥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为什么就不能相信爷爷,非要做出这种事来。

    “爷爷知道,你是个好的!”许婉清虽然是许家的大小姐,可是她很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做出有失颜面的事来。

    即便是一直对三房态度敌视,可也大多是受父母影响,从来也没有做出过伤害别人的事来,可见,骨子里也是个骄傲的,不屑对自己看不上的人用手段。

    “爷爷,我错了!”许婉清看许靖宇并不责怪,越发的不好意思。

    身为儿女,觊觎父辈的财产这本就是不孝,她心里其实并不赞同,但母亲的话不能不听,若是将来三叔继承了许氏,那么一家子的人都会被赶出许家,毕竟,他和父亲,二叔不是一个妈生的。

    “你没错,你是个孝顺孩子!”看她那天在那种情况下还维护方柔,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个重感情的。

    “婉清,你总是要长大的,爷爷只告诉你,有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要用心去看,尤其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爷爷就是因为没有用心去看,错了一辈子,也酿成大祸,所以,爷爷想请你帮爷爷做件事,你能做到吗?”许靖宇身体虚弱,这么一段话说的是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许婉清赶紧扶着他帮他顺气,“爷爷你说,婉清一定做到!”

    “爷爷想让你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这份遗嘱还不是公布的时候!”

    他活不了多久了,这许氏要托付给真正值得托付的人,他信了老大这么多年,但愿他是真的值得自己信任。

    “为什么?”许婉清不明白。

    “你马上就会知道的,婉清,答应爷爷,任何人问起,都说不知道,你能做到吗!”

    许婉清想了想,点了点头,其实,母亲让她来看遗嘱的内容,无非就是想知道许氏将来是给谁继承,她看的很清楚,爷爷吧许氏交给了父亲,而不是三叔,爷爷说了,过两天就会公布,他们也不过是多等两天而已。

    “好,我答应爷爷,谁问都不说!”许靖宇伸手,和孙女三击掌为誓,祖孙俩这才离开了书房。

    许婉清这才明白,老爷子是在考验父亲,也是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不做出让他失望的事,这许氏就还是他的。

    可他偏偏就等不了。

    许伯年看许婉清离开,倒是也并没有去追,倒是方柔看着女儿被打有些不忍,刚才女儿从她身边经过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婉清是在生她的气吗?

    “你们都听到婉清说的了,老爷子被来就是把许氏留给我的,是许南山逼着父亲改了遗嘱,这遗嘱不作数!”

    “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吗,老爷子临死前,可是亲口说,把许家交给三弟,这总没有错,大家可都是亲耳听到的!”

    季静文坐在位置上缓缓开口,她话音才落,许仲春便接过妻子的话道,“是,老爷子亲口的话,难道也是有人胁迫不成?”

    “我是父亲最疼爱和信任的儿子,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不把许家留给我,父亲病重,脑子不清楚,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然是不知道的!”

    许南山转头冷笑,“你也知道你是老爷子最疼爱信任的儿子,可是你用他老人家的信任做了什么,你哪来的脸在老爷子面前大放阙词,如今老爷子刚走,你敢对着老爷子的遗体发誓,你对他老人家忠心耿耿,没有一点忤逆谋害之心,今天晚上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许南山的声音并不算大,看着许伯年的眼神带着一抹凌厉和质问,让许伯年下意识的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许仲春看了许南山怀中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父亲一眼,心中满是沉痛,对着许伯年道,“三弟说的没错,你敢说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许伯年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你·····”

    “三弟,送老爷子回房间,谁敢再挡着,就是对老爷子不敬!”许仲春挡在许伯年身前,让许南山送老爷子回房间。

    许南山抱着许靖宇一步一步走的很慢,沉沉的步伐像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应如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怎么都起不来。

    悠然过去扶她,应如玉的手抖的厉害,看着悠然道,“悠然,老爷子他······”

    悠然看着这样的应如玉说不出老爷子已经走了那句话。

    许南山的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他今天出去的时候就想到这样的后果,只是没想到,许伯年会真的会对老爷子动手。

    他布局这一切的时候也只是以防万一,但心中也隐隐希望,许伯年能念及父子情分,不要走到这最后一步。

    可是,终究还是高看他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稳重儒雅的许大少爷不过是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伪君子。

    许伯年还要再去拦,不待许南山开口,程怡冷笑道,“康子,去,把许大少爷给绑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开个家庭会议,商量下自己到底错哪了!”

    “是!”

    康子直接从二楼跃下,拿绳子把许伯年给捆了,许伯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捆的牢牢地。

    “你,放肆,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敢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程怡从楼梯上下来,和抱着许靖宇的许南山擦肩而过,双手环胸,眉毛挑了挑,“是我,怎么了,许大少爷不服气?”

    “你,这是我许家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管,难道这就是你们程家的家教!”

    许伯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摆自己大少爷的谱,只可惜,他面前的人是程怡。

    “是呀,这就是我程家的家教,碍到你什么事了吗?我程怡向来有仇必报,董旭的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程怡掏出一把枪,对着黑漆漆的枪口吹了口气,“你说,我该怎么讨回来的好!”

    许伯年看程怡拿出枪来,吓的脸色都白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程怡口气顿了顿,在许伯年面前转了一圈,“我自然是想讨回公道,放心,我的枪法很准,绝对不会打偏了,死是死不了,顶多昏迷个两三天,再在床上躺个一个多月的,许先生觉得怎么样?”

    “你·····董旭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程小姐是找错人了!”

    “哦,许大少的意思是······”程怡的话停在这里,方柔看许伯年居然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儿子身上,这程家大小姐刁蛮任性的,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可这时候居然要把小源推出去。

    他这是要逼死儿子吗,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做父亲的。

    “许伯年,我方柔真是瞎眼,看上你这种人,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我儿子女儿,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谋害父亲,抛弃妻子,加害儿子,可不是禽兽不如吗?

    “你这个毒妇,做出这些错事来,我许家真是家门不幸,被你连累,小源就是被你挑唆才做出这种事的,就是你这毒妇害了我的儿子!”

    方柔冷笑,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小源,你看清楚,这就是你的父亲,做男人就该有承担,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可若是连输都认不起,那才是真的输了!”

    许清源的视线一直没有从苏悠然身上离开过,可是从始至终,苏悠然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母亲说的没错,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

    只是,他却并不后悔。

    许清源缓缓的收回视线,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浮梦。

    “儿子懂得,母亲教训的是!”

    “小源,你和她,不可能,死了心吧!”方柔看着儿子,年轻英俊,并不比许南山差,唯一差的就是历练和城府。

    “儿子·····知道了!”许清源说知道了三个字的时候很轻,但就算是这样,也刺的自己一阵的心疼。

    方柔看着儿子这样实在是不忍,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今天他们是彻底的输了,想要翻身,谈何容易。

    以清源的资历,心智都不是许南山的对手,如今许南山握着他们的罪证,若是把证据交上去,小源这辈子就完了。

    老爷子如今不在了,许伯年更不会为了小源的事上心,她可以认输,认罪,可是她的儿子不能。

    他还这么年轻,才二十五岁,他的一生不能在监狱中度过。

    方柔吸了口气,看着程怡道,“程怡,既然事已如此,我方柔做过的事,我也敢做敢当,郭阳是我抓的,他的手指是我切的,埋伏也是我设下的,你要给董旭讨回公道,就冲我来!”

    “许少夫人好魄力,不过,你也未免托大,这饭可以乱吃,罪可不能乱认的!”程怡显然并不相信方柔的话。

    “来呀,把这一家三口带到楼上去,让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程怡说完便有人把他们带了走,许伯年养尊处优大半辈子,哪里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被这些人拖着往前走,简直是颜面扫地。

    “你·····”许伯年气的说不出话来。

    许南山把老爷子抱回房间之后从楼上下来,“二哥,如今父亲刚走,还是他老人家的身后事要紧,别的事,暂且搁下吧!”

    许仲春倒是也同意,许伯年做出的这些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就是丑闻,对许氏并没有好处。

    许氏现在也是人心惶惶,老爷子又在这个时候去世,多少人打许氏的主意呢。

    “程怡,这次的事多谢你!”

    “客气,我也是要替董旭讨回个公道,许家那三口人,你随意处置,但这些人我必须带走!”

    这些雇佣组织和国际的恐怖分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入境也是非法入境,许家的事是家事,可一旦牵扯到这些,那就不是家事这么简单,她这次出来也用了军方的势力,必须也得对上面有个交代。

    所以,这些雇佣杀手她必须带走。

    许南山大概也猜到程怡的想法,点了点头,毕竟她现在已经脱下军装,即便是程家,调用军方势力,总该有个说法才行。

    程怡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中,许南山站在外面送他们离开。

    漆黑的夜,北风大作,许南山第一次觉得前路迷茫。

    老爷子不是把许家交给了他,而是把大房一家的命运交给了他。

    许南山转身,许仲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三弟,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许仲春和许伯年亲兄弟,看到大房如今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可是想到许伯年和方柔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情,简直不配被原谅。

    “先处理父亲后事,他毕竟是许家长子,若是不出席父亲葬礼,肯定会惹来非议!”

    “你说的也是,只是,眼下他情绪激动,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等等再说吧!”

    许靖宇去世,B市哗然。

    葬礼那天,B市的达官贵人,商界翘楚都来参加。

    这些人虽然是来参加葬礼,但却也是带着打探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

    长幼有序,许伯年不在,许南山把葬礼的大小需要当家人出面的事宜都交给了许仲春。

    虽然大家都好奇,许家长房一家除了许婉清,都不见身影,他们多少也是听到些风声的,只是,谁都不会说出来。

    正在大家都疑惑的时候,许清源走进了灵堂,一身黑色的西服,面容憔悴,形同枯槁,走到老爷子灵前,噗通一声跪下,“爷爷!”

    许婉清过去把大哥扶起来,两兄妹站在许家大房的位置,顶替父母的角色。

    许婉清眼睛红肿,可是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躲闪,眼神磊落光明。

    许仲春看了眼站在自己下首的许南山,“三弟,你怎么让他出来了!”

    “这事是我自作主张,事情紧急,我等下再给你细说!”

    许仲春虽然有些担心许清源年少气盛在宾客面前失了礼数,但事已至此,却是也没有办法。

    到底,这葬礼算是顺顺利利的完成,许清源没有闹出什么乱子,送走了宾客,许仲春这才松了一口气来。

    许仲春不知道的是,在今天早上,方柔见了许南山。

    此刻的方柔,早已非昔日那总是仪态万方,贵不可言的许家大少夫人了,头发散乱,也无任何妆容。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的那身,眼睛凹陷的厉害,显然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其实许南山只是让人看着他们不能出房间,倒是并没有虐待他们,房间里东西一应俱全,想要什么,只要叫一声就会有人送过去,只是,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心情收拾自己。

    方柔现在看来就如一个年过半百的可怜妇人,站在那,少了平时的威严许南山冷冷的看了眼她的凄惨模样,很快收回视线,“你让家里的阿姨传话说你要见我,说吧,什么事?”

    方柔到底在这个家里多年,找个能为她传句话的阿姨也不说什么难事。

    方柔凝眸看了许南山片刻,突然笑了出声,“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许南山觑着她,冷笑道,“许家没有被你们一家三口害的家破人亡,你是不是觉着有些遗憾?”

    方柔倒是并不在意许南山的讽刺,“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大房,纵然是不择手段,可我却也并不后悔。”

    许南山听了这般无理的话,冷道,“这么说,你的意思倒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方柔摇头,“你不必这样咬文嚼字,揪着错处不放,这件事都是我妇人之见,怂恿小源做的,才让他犯下大错,老爷子死都是我的责任,我没有脸面见他老人家,估计他老人家也并不愿意见我,可是小源,他是被我连累的,他好歹也是许家的骨血,我只求三弟看在一家血亲的份儿上,放过他,今天老爷子的葬礼,他不能不参加,他现在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子,老爷子虽然怪他做错事,但未必不想看到他。”

    许南山面沉如水,“做孙子的大逆不道,竟想要逼死爷爷,你说倒要怎么饶恕呢?”

    方柔哀哀看着许南山,道:“这都是我的主意,小源只是被迫罢了,有什么罪孽,我都担着就是了……他怎么都是你的亲侄儿,你放他一马,就当是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积德了。”

    男人眼底有寒意凛冽而过,“积德,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只怕老爷子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不肖子孙!”

    方柔听了这一番话,眉峰曲起,望着他问道,“三弟,你这是铁了心要公事公办了?”

    许南山漠漠然道,“你早就该想到后果,这能怪谁。”

    房间内一时无声,方柔垂下头去,静思片刻,才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二十岁嫁到许家,这许多年来,尽心尽力的为大房,作为长房长媳,我维护长房的利益有错吗?若是三弟身处我的位置,该如何做……”

    许南山懒懒冷冷的嗓音响起,“没有人逼着你去做出那些事!”

    “三弟·····”

    许南山的脸色已经浮现出一层不悦和不耐,眸色寒凉,没有温度。

    方柔心里慌张,但还是挺直了脊梁,不让自己失了气度。“要怎样你才肯让这件事过去,才肯原谅小源,老爷子也说过,子不教父之过,我是他的母亲,若是他真做错了什么,那也都是我的错!”

    方柔顿了顿,继续道,“郭阳确实是我抓的,你要为苏悠然讨回公道找我就是,我切他两根手指,你想要,还回去就是,方柔抓起桌上的水果刀便要去切自己手指,许南山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砸掉方柔手中的刀子。

    然后抬眸,淡淡的嗤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求人还这么高姿态的!”许南山语气淡漠,“下次求人的时候记得把自己的高姿态收一收,你就算今天真切断自己的手指,我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

    许南山说完,便抬脚要出去,方柔突然挡住他,“你这是要我跪下求你吗?”

    “你跪下,能让老爷子死而复生的话,再说这话!”

    方柔看着许南山,他这话像是狠狠的打了他一个巴掌一般。

    但想要把小源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方柔只能求他。

    方柔膝盖一软,作势真的打算跪下,许南山身子迅速闪过,“要跪去一边,别挡着我路!”

    许南山这话说的又冷又快,方柔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了,毅然的跪下。

    “三弟,这事是我的错,但三弟也是马上要做父亲的人,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如今大房失势,我这个做母亲的,除了让我儿子背上不肖子孙的骂名,竟然什么都给不了他,你大哥他不会帮小源的,若是这些证据交上去,小源这辈子就毁了,小源之所以做出这么多的错事,不过是为情所困,他现在也看明白,悠然他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他就算是得到了许氏,悠然也不会看他一眼,你们叔侄除去这些恩怨,这么多年来,小源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方柔看许南山肯听自己说下去,继续道,“就算是你不愿承认,可小源总是你的亲侄子,老爷子把许家交给你,难道就是让你置自己的侄子于死地的吗?若是老爷子真要依法办事,早在抓到我们的时候就该送我们母子去警察局,而不是等到最后交给你,让你处置,但这事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儿子,没有管好儿子,所有的罪我认,罚我也认,只求你放过小源,三弟,大嫂求你,我已经错了,就不要再这个错继续错下去吧,老爷子在天之灵也是希望我们一家和睦的!”

    悠然这时候推门进来,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的方柔,终是有些不忍。

    方柔是做了很多错事,但她确实是个好母亲,她没有在关键时候像许伯年那样抛弃自己的儿子,她纵然坏,但还有良知。

    她说的没错,老爷子没有做出惩罚,把这个权利交给他,怕是也希望他能念在兄弟之情,从宽处置。

    “南山,算了吧!”悠然静静开口,许南山伸手拉住悠然手臂,侧首低头看着女人温静的眉眼,勾了勾唇,“你怎么过来了?”

    许南山看悠然的眼神,那种眉眼深沉都藏着的笑意和宠溺,让人无法忽视,手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后,身子无形的把方柔挡在他身后,袒护之一明显。

    方柔的眼神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同样是女人,许伯年这二十多年,就算是新婚时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余医引亡。

    她做女人失败,做母亲失败,现在,她想挽回,想救她的儿子出这深渊,只是,他给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呢?

此中有真意 第177章 我要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跟着他跑了?

    悠然自从怀孕后,眉宇间多了一丝为母的温柔,她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刚才许婉清去房间求她,让她过来替母亲和哥哥说句话。

    她本不想理会这件事,且不说她和大房之间的恩怨,这事还牵着二房。即便他们肯原谅,二哥,二嫂也未必肯。

    悠然在许家看到的许婉清都是高冷端庄,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孤傲,倒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脆弱的时候。

    许婉清哭着告诉她,说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和哥哥,她是做错了很多不能让人原谅的错事,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好母亲。

    作为女儿,她知道自己无力拯救自己的母亲哥哥于困境。也没有颜面过来求她们的原谅,可是至少也得努力过才能认命。

    她现在做这些和大义无关,只是在做一个女儿该做的事,即便方柔再坏,可在她眼里,她依旧是一个好妈妈。

    许婉清把她和老爷子之间的约定告诉了悠然,“其实我很后悔。如果我把那份遗嘱告诉他们,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的无法原谅,爷爷他老人家是不是就不会死,三婶,我觉得是我害死了爷爷!”

    许婉清哭的很伤心,苏悠然能看得出来。这种哭不是能装的出来的,花一般娇美的女孩,此刻哭的梨花带雨,悠然确实有些不忍。

    “三婶放心,等爷爷葬礼过后,我会劝母亲和哥哥去自首,我们一家会离开许家,绝不会再做对不起许家,对不起爷爷的事!”

    许婉清觉得他们一家已经没有脸面再留在许家了,悠然摇头,“这事和你也没有关系。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不安全!”

    许婉清的脾气个性,很容易······悠然想起自己当年的处境,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幸运。

    “我想的很清楚了,还请三婶帮忙,不管成与不成,婉清都记着三婶的大恩!”

    悠然被许婉清拳拳之心感动,再加上。听她说起和老爷子之间的种种,能看得出许婉清现在心里的罪孽感很重,老爷子刚去,若是亲人一个个出事,她估计也承受不了这打击。

    悠然抚着自己的小腹,她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能挽救的悲剧,就尽量挽救吧,但愿经此一事,大房能真的想开了。

    悠然抬眸看着许南山,“今天老爷子葬礼,大房若是没有人出现,也会让外人猜疑,老爷子虽然去了,应该也是想看到孙子亲自给他老人家送终的吧!”

    方柔没想到苏悠然这个时候会替她说话,毕竟,她们两个这关系可是从来都不好。

    悠然看方柔这样看着她,倒是释然一笑,“大嫂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是看在婉清的面上,大嫂一生算计,不过却真的生了个好女儿!”

    说完,挽着许南山的手臂,离开房间,走之前吩咐带方柔过来的人,“给孙少爷换衣服,等会参加老爷子葬礼!”

    “是!”

    老爷子葬礼后的第二天,方柔到警察局自首,她承担了所有的罪行,连同儿子那份一起。

    她不能指望许伯年去救儿子,只有她这个做母亲来承担这一切,因为她可笑的发现,所有这一切,许伯年一件也没有参与,都是她做的。

    当年的车祸,换下老爷子的药,买凶杀人,方柔统统供认不讳。

    在宣判方柔无期徒刑的当天,许清源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其实在他走的前一天,他见过悠然。

    阳历三月份的天气,好几天,坏几天的,只要不起风,还是能在花园里逛逛的。

    今天的天气就很好,微风,嫩草刚发出的新芽,在阳光下散着新生的希望。

    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照过B超,医生说发育的很好。

    悠然手无意识的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站在阳光下,那种母性的光辉耀眼,犹如一颗明珠熠熠生辉。

    许清源站在远处看了好久,也许他真的错了,更或者说一开始就是错的。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在这一瞬许清源也分不清楚,自己对悠然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一种执念了。

    婉清说他这并不是爱,是男人的占有欲,是执念,他并不认为,可如今看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许清源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美好的让他觉得舒心。

    没有嫉妒,没有想要去摧毁,甚至想要留住这样美好的画面。

    最近伤心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看到这样的画面,居然让他平静了下来。

    他认真地想着婉清的话,他对她究竟是执念还是爱?

    其实他们之间怪不得她,最先放手的那个人好像是他,他无意伤害她,却成了那个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的一个。

    他借着爱的名义,做了这么多,除了掠夺,伤害,居然没有一件是让她开心的。

    许清源傻笑,也许一开始就都错了。

    他突然出现,悠然先是有些吃惊了一瞬,接着恢复了平静,四目相对,往日的仇恨散去,剩下的只是放下。

    悠然猜到,他可能是要离开了。

    许清源那种温润的气质很讨女孩子喜欢,也很有才气,在大学里一直很受欢迎。

    当年黑他的那些新闻也有些不实,毕竟,有女孩子主动贴上去,也不能完全赖他。

    这些年他把精力都用在对付许叔叔身上,也没有安下心来工作,浪费了自己的才华。

    “我要离开一阵了!”许清源的声音并不大,清清润润的,不同于青涩的男孩,但又和许叔叔那样的低沉的嗓音不同。

    说起来,这两年他们碰到,这气氛总是剑拔弩张的,倒是鲜少有这样可以静下来谈一谈的时候。

    “决定了?”悠然的话里并没有挽留。

    目前这种情况是需要离开一阵,大房做出的那些事,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看在老爷子面子,想要做到完全的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也是不可能。

    许清源点了点头,看了悠然半晌,最后目光停留在悠然的肚子上,又淡淡的收回,“对不起!”

    悠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已经过去,但要做到原谅,很难。

    若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悠然真的是恨不得杀了他泄愤,但现在,想开了。

    她笑了笑,“那件事,我不会原谅你!”

    许清源脸色微变,随即很快恢复,她不原谅他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也不会找你报复,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我们认识一场,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但是,许清源,若你再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悠然的口气并没有咄咄逼人,始终很平静,话在这里顿了顿,脸上始终带着盈盈的笑意,说出口的话虽然平静,但也绝不会让人忽视,“你该知道后果!”

    许清源看着悠然,并没有因为她不留情的话憎恨她,过了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了!”

    他的声音不大,微风将声音吹散,但悠然还是听到了,带着一抹忧伤。

    现在的许清源忧郁的很,这个教训足够让他记住一辈子,有方柔的前车之辙,如果他够聪明的话,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而且,老爷子遗嘱里虽然没有给他股份,但有现金和房产,凭着他的才华,用来东山再起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他还有个事事都为他着想的好妹妹,许伯年虽然居心叵测,仍旧不死心,但现在,许仲春和许南山兄弟齐心,不给他任何机会,他想成事,也难。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我妈审判结束就走,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件事,我想请你在家多照顾婉清些,她什么都没做过!”

    悠然笑了笑,并没有拒绝,说起来,婉清就比她小两岁,两个人年纪相仿,倒是还能说说话,“放心,我怎么都是她三婶,不管如何,她都是许家的孙小姐,这点,改变不了!”

    “谢了!”许清源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头来,却以一句谢了结束,悠然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舍不得了?”许南山戏谑的声音在悠然耳边响起,她身子依赖的靠在他肩膀上,“怎么这会回来了?”

    “我要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跟着他跑了?”余欢乐圾。

    “是呀,毕竟他比你年轻,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他走的时候多买一张机票?”悠然倒是并没有因为许南山的话生气,顺着他的话调侃下去。

    倒是许南山本来想逗下她,没想到反被她调侃,虎着脸道,“你敢,混蛋玩意,作死是吧!”

    前段时间孩子孩没有三个月,再加上老爷子刚去,许家上下一片暮霭沉沉,他也没想这事。

    最近天气暖起来,也穿的薄了,隔着毛衣,她蹭来蹭去的,又故意撩他,沉睡已久的身体像是复苏了一般。

    “作,丝作伐死宁额,怪蜀黎,倷哎丝有铜钿的宁,哪诶尬啊伐晓得!”悠然用苏州话骂道,现在是一点也不怕他。

    悠然这吴侬软语虽然他一句也没听懂,但更是撩的他春心荡漾的,不是作死是什么?

    “说的什么玩意?”

    “伐高兴告诉你!”悠然眼波如盈盈春水,虽然瞪着许南山,但并没有什么力度,反倒是惹的他心火更甚。

    “苏悠然!”许南山被她这话撩的够呛。

    “宁嘎港了哉,伐高兴告诉你,诶闷!”

    悠然说完不理他,准备回房间,医生说多晒晒太阳补钙,可要晒的太久了,要晒成黑炭了。

    许南山眉眼一沉,长臂已经伸出去将她重新捞回了怀里。

此中有真意 第178 谁敢有意见,让她来找我!

    许南山眉眼一沉,长臂已经伸出去将她重新捞回了怀里。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准确的擒住悠然的唇。

    唇舌沿着她的唇角和下颚蔓延而下,低哑模糊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你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嗯”

    悠然身子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这才多久,就等得不耐烦了吗?”

    听静姐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是考验男人的好时期,耐得住寂寞的才是好男人。

    男人一手扶着她的细腰,并不敢用力,小腹依旧平坦。从外表看并看不出怀孕的迹象,“嗯,你就继续傲娇继续晾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已经过了三个月。”他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你要知道,让我等的日子时间越长,累计的利息就越多,你要做好连本带利偿给我的准备。”

    悠然被他喷出来的温热的呼吸染红了脸颊,她抵着男人的胸膛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戏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建议许叔叔多花点时间在锻炼身体上,免得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从心。毕竟和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是没法比的。”

    许南山眼眸重重的眯起,一口狠狠的亲在她的脸颊上,温柔低沉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骨。“我随时可以让你哭着求我。”

    悠然气鼓鼓的别开脸,和许南山讲这种羞人的话,她还真不是对手,嘟嘴,作势生气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凉凉的道,“大男人不想着多赚点钱,满脑子都想着这些猥琐的东西,讨厌。”

    “怎么办呢,看到你都是这些,再说。这都是谁撩起来的。”

    许南山没有再给悠然自己往前走的机会,一个公主抱,让她稳稳当当的靠在自己怀里,大步往前走去。木叉纵才。

    “你快放我下来!”家里这么多人,被看到了,她要羞死了。

    “谁敢有意见,让她来找我!”

    许南山本来是接到电话说许清源下午突然回了许家,他担心悠然,这才回来,没想到,一回到家就看到那小子在边上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老婆。

    不过,幸好他没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不然,他还真不确定他会不会让他离开。

    这段时间忙,老爷子的身后事,公司的烂摊子。他真的是好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老婆了,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变丑,怎么她反倒是更添了一份恬淡的气韵,不同以往的美,更令人想要靠近。ad_250_left();

    悠然和许南山也有四个月没有这样亲近过,身体变得格外的敏感。

    许南山这会儿全无怜香惜玉,,低声道,“你自己惹的我的,不是说要让我练好身体,你试试看,可还满意?”

    悠然被他亲的晕乎乎的,“你……”

    “抱紧我……”男人,话刚落音,悠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怕自己不小心压到她,伤着孩子,悠然腰间一双大手有力的扶着,让她半伏着,她觉得姿势别扭,箍在她腰侧的这双大手,却如铁臂一般,紧紧禁锢着,不让她动弹分毫。

    不过,这挣扎的瞬间,让悠然有些许的清醒。

    眼睛刚一睁开,里面布满水润和媚意。

    悠然刚清醒了几秒,就被又一波热情攻势拿下,脑子再次混沌。

    夕阳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在二人身上,男人古铜色的身体镀上一层金光,面容渐渐变得柔和。

    一阵风吹过,纱帘被卷起老高,悠然打了个冷战,微微抬高身子。

    悠然嗓子里断断续续的道:“许叔叔不行,孩子……”

    许南山哑声道,“医生说了,小心别压到肚子,不是可以,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

    悠然不是很清醒的头脑,听到这句解释,也愣了下,好像是,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就是这么一迟疑,许南山已经无法忍受的放开了一只手,往下滑。

    便是嘴巴被挡住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仍是克制不住从唇间逸出。

    悠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一叶小舟,被他颠得漂浮不定。

    到最后,悠然也不记得还换了什么姿势,反正两人都隔了四个多月,正是情浓的时候,许南山的持久力也彻底展现出来,一直折腾到天擦黑,过了饭点,孙阿姨也不敢敲门进去送吃的,应如玉看这两个人还不从房间里出来,自己做婆婆的也不好进去叫人。

    两个人这正在兴头上,难不成做婆婆的进去让他们分开?

    就算是许南山脸皮厚不怕,但总要顾忌悠然的脸面,只能在外面干着急,骂自己儿子混蛋,若是把她的孙子折腾出好歹,仔细他的皮。

    应如玉过来人了,自然知道男人都是有需求的,若是没开荤还好些,这一旦尝过了女人的滋味,哪里能真守得住。

    儿子在这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自从和悠然一起后便再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新闻,现在事情都过去,悠然算算日子也三个多月了,抱着如花似玉的老婆,哪里可能做柳下惠?

    这些世家的男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哪个也没沾花惹草,医生也说三个月后七个月之前,稍微注意同房次数,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知道归知道,但毕竟还是少折腾,应如玉也生怕他们年轻人,这么长时间没一起,一时没了分寸,这要是伤到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应如玉只能让孙阿姨把饭热着,体谅小夫妻一时情浓,便没早早做那煞风景的事,只是看着天都黑了,儿子不吃饭能行,悠然怀着孩子,饿出个好歹,怎么是好,她再忍不住,准备敲门提醒的时候,屋里头却偃旗息鼓,停下了动静。

    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悠然更是直接睡了过去,叫都叫不醒,许南山索性也不着急起来,搂着悠然,两人都没穿衣服,手上是滑腻如上好绸缎的肌肤,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适当的运动确实有利于睡眠,这几个月许南山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抱着老婆,也不知不觉的睡去。

    两个人都不从房间出来,谁也不好去叫,应如玉猜,可能也是累了,若是睡着了,吵起来反倒不好,若是饿了,厨房随时备着呢。

    没有人吵着小两口,两个人一觉睡到天亮,几乎跟悠然同时醒的。

    悠然醒的不早,她平日也这个时辰睡醒,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怀抱中,悠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才翻身看向许南山,对方也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悠然挑眉,“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今天周末。”许南山也想抽出时间陪她,最近忙的每次回来她都睡着了。

    悠然点了点头,只是想起昨晚上的某些片段,她忽然抿唇,打量着许南山,“你什么时候问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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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有真意 第179章 我陪你一起洗,节省时间!

    悠然前几天产检是应如玉陪着去的,他公司的事多,没有时间陪她去,不过,她倒是好奇,他什么时候有空问的医生。他倒是脸皮厚,这样的话都好意思问。

    这一句话,自然也勾起了许南山的回忆,他的眸色蓦然转暗,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悠然,悠然本意是调侃许南山,但是被他用这种视线看着,也明白到底是谁打趣谁了,索性闭了嘴。

    不过,手却悄无声息的摸上许南山的腰侧。被子底下都没穿衣裳,几乎的触觉是最敏感的,几乎悠然的手还没触上他的肌肤,许南山便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袭来,感受着她温热滑腻的小手在身上行走,近乎调情的动作。

    许南山也没有防备,冷不丁被她在腰间拧了一下。他腰上没有赘肉,都是肌肉,倒是也不疼,不过,又酸又痒的感觉袭来,许南山措手不及的嗯哼出声。

    男人的脸色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悠然也不敢捉弄他,赶紧往床边挪了挪,“我要去洗澡!”昨天晚上太累了都没洗。

    “等着,我陪你一起洗,节省时间!”老夫老妻的,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昨天晚上都没有一起下去吃晚饭,若是早把早饭耽搁了,不被人笑话才怪。

    悠然抿了抿唇,嗔他一眼,“不许打歪主意。”

    悠然轻笑。“昨儿也不是我的原意,若不是你不撩拨,我又如何会失控?”

    “吃干抹净了,现在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悠然转过身不理许南山,实则是自己也有些窘迫,昨晚上精虫上脑的人,何止许南山一个。她至今都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就在那个当口不淡定的去撩拨他。

    悠然此举,无非是为了掩饰尴尬,许南山心知肚明,不过男人得到身心满足后,并不介意偶尔伏低做小。

    他长臂一伸,从背后将悠然揽入怀里,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的道:“是我的错,这么久没做,本来就容易失控,更何况是被你撩拨?”

    许南山故意贴着悠然的耳朵,在她耳旁吹气,怀孕的身子似乎格外的敏感,只这细微的举动,悠然已经面红耳赤,许南山的声音却越发撩人,低沉的笑意自胸腔中发出来,性感的一塌糊涂,“是我没经受住娘子的考验,你惩罚我吧……”

    “你讨厌,还不去给我拿衣服!”她真不好意思光着身体去浴室,“是。”许南山一点也不介意苏悠然的使唤,长腿一迈,下地去了,捡起了小沙发上悠然的衣服,不顾同样光裸着的自己,要给她先披上外套。

    悠然的目光却不自觉扫过某处,明明大清早遛鸟的不是她,她却想要捂脸了,她是不是太邪恶了?

    两个人下去的时候季静文眼中毫不掩饰的促狭,悠然低着头不敢迎上二嫂的目光,许南山却一脸的神清气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倒是殷勤的给悠然拿着早餐,问她要吃什么。

    悠然现在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公司从她怀孕开始便没去过,目前公司投拍的电影已经到了杀青,目前正在进行后期制作。

    这部电影是公司签约的一个年轻导演,还是个女孩,当时悠然决定启用新人的时候也是力排众议,公司很多骨干都对新导演不太放心。

    新导演不管怎么说都没那么老练,而且,当时开拍的时候,这部电影就是奔着暑期档去的,若是导演的统筹工作做不好,不能服众,那么会很耽误拍摄进度的。

    电影开拍才两个月悠然就怀孕了,再没有到剧组探过班,新导演也是压力很大。

    不过,悠然的眼光没有问题,这个女孩才华横溢,尤其是在电影中对光线和色彩的运用,怕是连圈里那些小有名气的那些导演都不如她。

    悠然虽然孕吐,但气色还算好,头发高高的扎起,白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小脚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周思雨看到悠然过来,表情有些欣喜有些激动,从椅子上起来,“苏总!”余厅向亡。

    “你送过去的片子我看了,看来我没看错人!”

    周思雨很认真的道,“苏总,谢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悠然莞尔浅笑,“这是你自己的才华,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平台,展示的是你自己,我有预感,你会从此走红的。”

    周思雨当然想红,只是,她没想过第一次对她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年轻女孩口中说出来的。

    悠然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怎么,没信心吗?”

    周思雨挺直了背脊,她此时梳着青春干练的丸子头,额头光洁,身上穿着米色款式有些旧但很干净的风衣,脸上盈着笑,眼睛里都是信誓旦旦的光芒,“谢谢苏总,我没有那么多的幸运,能让我有浪费机会的余地。”

    像她这样的年纪和家世的女孩,除了用身体拿来交换,否则根本盼不到有机会让她施展拳脚。

    可是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屑用自己的身体和才华去做那些低贱的交易。

    其实开始的时候周思雨虽然感激她,但对她却是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感激而已,毕竟在她眼中,苏悠然就只是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

    可是最近听说她的事情多了,便对眼前这个美丽温静的女人除了浓浓的感激外还有崇拜。

    她真的是遇到贵人了。

    周思雨已经剪出了一部分成片,上次送去的是拍摄的底片,还没影剪好,悠然看了几段,更是满意。

    “这几件服装好像不是公司订制的!”

    因为这部电影是民国风,为了拍出那种气韵,在服装上悠然也是花了心思的。

    “这个·····苏总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和服装老师商量了下,重新订制的,不过这钱,我自己出,不会让公司出的!”

    悠然笑了笑,“改的很好!不错!”

    正在这个时候琳达拿着电话进了来,“悠然姐,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是许先生打来的,要不你先接个电话。”

    悠然看了眼自己手机,拿过来接听起来,许南山的声音有些急,“你在哪?”

    “怎么了?”悠然有些奇怪,许南山好久不曾用这样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过话了。

    “在哪,我过去接你!”许南山简单的重复了一遍,没有多余的解释。

    “公司,你过来吧!”悠然看这个时间许南山应该在公司,离这里并不远五分钟就能到。

    “好!”许南山话音落就挂了电话,五分钟后许南山的身影一阵风似得出现在悠然面前,悠然还没来得及问卫生么就被他抱着出了公司,动作快速但还算是小心翼翼的,把悠然放到副驾驶位置上系好安全带,“悠然,我问你最后一次,欧阳静在哪?”

    悠然目光一闪,“我不知道!”

    “悠然,我不和你开玩笑,这次不是宋毓明要问,是我要知道!”

    就凭欧阳静带着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把这消息瞒的这样不露一丝风声,有一次,宋毓明是险些要找到了,就完了几个小时,而那之后,欧阳静像是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一点消息。

    许南山清楚,这中间悠然肯定是插了手了,依着他们俩的关系,悠然不可能不管,想要抹掉一个人隐藏的痕迹,悠然可能做不到这么完美,程怡是绝对能做到。

    以前是宋毓明和欧阳静之前的事他不愿意插手,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插手,这会,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调查,只能逼问悠然。

    “宋毓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为着他的事吼我!”悠然知道了宋毓明和欧阳静的过往之后,同仇敌忾,对宋毓明完全没有好感。

    “悠然,他们夫妻间的事,谁是谁非,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告诉我欧阳静在那,就算是夫妻情分不在,女儿总是他的,宋毓明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躺着,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你说什么?”悠然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那样一个最近频繁上娱乐周刊的男人出车祸了?

    “你没听错,所以,欧阳静在哪,他有权利见自己的女儿!”许南山脸色并不算好,他和宋毓明很早就认识,虽然并不在一个城市,但两个人关系好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上次港口爆炸的事,若是换了别人,宋家早就替而代之。

    许家的生意做到他眼皮子底下,数十年如一日,为什么?

    他不过卖许南山一个面子。

    盯着那个港口的也不止宋毓明,上次的港口案子压下去,宋毓明出了不少力,所以,这次的车祸,并不简单。

    “所以,赶紧联系欧阳静,若是最后一面,她未必不想见,再恨,总是她女儿的父亲!”

    悠然眸子闪了闪,犹豫了三分钟,最终拿起手机拨了欧阳静的电话,“静姐,他出车祸了!”

    那边是长长的安静,久到时间几乎就要这么静止下来。

    “静姐,你还在听吗?”

    她的手握着手机,关节全都泛出白色,“我在!”

此中有真意 第180章 你抛下我去见别的男人,我很不高兴

    悠然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沉默着,我在那两个字说的极其压抑,她也不敢催她,只能静静的等着。

    欧阳静无法原谅他对女儿的伤害,他们失败的婚姻。不能让她的女儿成为牺牲品,她对他说过,生死不再相见,就算要死,不要让她知道不行吗?

    欧阳静看了眼正在做作业的女儿,然后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活着吗?”

    许南山夺过悠然的手机,“活着,不过离死也不算远,你自己选择。或许是最后一面,妙妙总是他的女儿,你这是有多恨他,让他到死都没有女儿送终!”

    欧阳静吸了口气,胸口疼的厉害,许南山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没有女儿送终·····

    这是多狠的诅咒!

    “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

    欧阳静其实就在B市,大隐隐于市,就算是她带着妙妙到了美国不是险些被他抓到,索性带着女儿回国,B市这么大,想要躲一个人。也并不难,况,宋毓明的势力在H市。

    只是,他这次到B市又是为了什么,还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

    欧阳静本来想自己去的,可是,想了想,临走前还是带了女儿一起,“妙妙,你想见爸爸吗?”

    正在画画的妙妙抬头看了妈妈半晌,眼神中闪过一抹纠结。见爸爸,她当然想,只是······

    想到上次的事,妙妙的脸迅速白了下来。

    七岁的孩子,虽然不懂那是做什么,但父亲和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可是那画面就让她觉得恶心。甚至从那之后,妙妙竟然无法正常和人接触,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要慢慢治。

    “妈妈,我不想出门!”妙妙现在有很严重的自闭症,连学校都不能上,

    欧阳静恨这个连自己女儿都伤害了男人,眼睛闭了闭,“妙妙,今天必须去,你爸爸他·····想见你!”

    欧阳静自己开车过去的,许南山本来要把悠然先送回家的,毕竟她怀着孕,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既然静姐要去,我还是见她一面再走,好久没见了!”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也有快四个月了,而且妙妙从那之后就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静姐也一直在找心理医生,最近忙,也没有问,那孩子好些没有,总是要见一面才能放心些。

    欧阳静的直到手机再度响起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电话那头是宋毓明的秘书,他的语气压抑着什么,“夫人,您到了吗?”

    “到了。”欧阳静听到冯秘书叫夫人这两个字很刺耳,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发火。

    “到了吗?那您赶紧上来吧,手术已经结束了。”

    她抿唇问着,“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具体的我还没问。”

    “好,我马上到了。”

    欧阳静的手从方向盘上收回,三月的天气并不算冷,可她的手却冰凉得泛白,她长长的舒缓着气息,给妙妙解开安全带,才推开车门下车。

    宋毓明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高级病房,冯秘书在电梯口等着,见电梯上的数字跳到这一层,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出来,忍不住松了口气,问道,“夫人,小姐,你们过来了。”

    冯秘书和欧阳静算是熟的,毕竟在一起的那些年,和冯秘书见面的次数不少,冯秘书也好久没有见到妙妙,这孩子小时候很是开朗,只是最近这两年少见,怎么变得沉默寡言。

    气氛有些逼仄,欧阳静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侧首问道,“他怎么会突然有出车祸的?”

    冯秘书先是一怔,好似没想到欧阳静会忽然这么问,随即想起了什么,眼底有尴尬,欧阳静的手便就此顿住了,望着她,“怎么了?”

    冯秘书不知道怎么解释。

    “呵……”她宛若忽然了然了一般,“他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的车祸吗?”

    “静姐!”悠然看到欧阳静的声音,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人差不多也到眼前。

    许南山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欧阳静下意识的看了眼悠然的肚子,毕竟是过来人,大概猜到悠然是怀孕了,怀孕的人有个无意识的动作,那就是手喜欢放在小腹那里。

    “许总先送悠然回去吧,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事,我等会就回去了,妙妙·····”悠然想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妙妙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悠然也瞬间想起了什么,手停在空中,迅速收回,倒是也并不觉得尴尬。

    这个小细节许南山却是注意到了,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看来,确实如宋毓明调查到的一般,宋明珠确实有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这可真是自己作死,现在他是把他老婆孩子给带到眼前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他自己了。

    “宋毓明在里面,手术还算成功!”

    欧阳静看了一眼,并没有着急进去,“我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

    许南山没有说话,冯秘书看了许南山一眼,不知道怎么解释。

    “怎么,孙小姐在里面吗?”

    冯秘书看许南山一副把人已经找到,剩下的就不关我事的表情。

    欧阳静轻笑,“是还是不是,不能告诉我吗?”

    “孙小姐和余小姐都在里面,宋总还没醒来……宋总确实是和余小姐一起出的车祸。”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连冯秘书都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依着宋总多年的风流史,夫人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宋总和这位余小姐没有关系。

    欧阳静垂下眸,眼里全都是冷笑,低头,额前的长发垂落下来,“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算打扰吧?”

    她今天真的是不该来,来做什么,演一出三女争夫的戏码吗?

    许南山出声,“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

    欧阳静扯扯唇,牵着女儿的手,抬脚走了进去。

    宋明珠看到孙晴晴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情绪有些不对,掉头就往病房外面走,欧阳静拉着女儿的手,“妙妙,怎么了?”

    宋明珠冲出病房对着外面的垃圾桶迅速的呕了起来,但什么都没吐出来。

    欧阳静追了出来,看到女儿难过的样子,眼神越发的冷漠,挑眉看向冯秘书,“妙妙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

    许南山皱眉,“冯秘书,把孙小姐请出去!”

    冯秘书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按许南山的意思,去叫孙晴晴出去,孙晴晴自然不愿意,宋毓明车祸,正是他们复合的好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孙晴晴一副正室范,现在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以前她是小三不假,可是她欧阳静现在也只是前期,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余小姐。

    “你们是死的吗?”许南山脾气一向不好,话音一落,后面的保镖顿时就冲了上去,一人驾着孙晴晴一个胳膊把人从病房里拖了出去。

    “许南山,你敢这样对我,毓明醒来不会放过你的!”

    许南山难得的搭理她一句,“那我就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

    欧阳静自然知道许南山玩这一出那是给她看的,不然,许总不早不晚,偏她来的时候让人把孙晴晴给轰出去?

    “这位是于医生,宋毓明给妙妙找的心理医生!”

    于素秋听许南山介绍自己,主动道,“你好,宋太太,我是于素秋!”

    于素秋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装束干净利落,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我如今已经不是宋太太,叫我欧阳静就好!”欧阳静听说她是心理医生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毕竟,妙妙需要,妙妙看了两个心理医生,作用并不太大,若是这样下去,她根本就无法适应集体生活。

    于素秋看正主来了,宋毓明也没有生命危险自然起身告辞,那个男人太恐怖了,她可不想被人就这样架着出去。

    宋毓明的手术成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医生说等他醒来,做进一步的检查,他的腿可能受了重伤,需要再次进行二次手术……

    宋毓明在车祸发生的那个瞬间将方向盘打错了方向,保住了副驾驶上的人,所以才让自己受了重伤。

    欧阳静进了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并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男人的手落在被子外,看了半晌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你没事就好,以后若是你想见妙妙,就见吧,只是,我们之间就这样吧,彼此放过,给各自一条生路!你不累,我也突然累了,”她喃喃的低语,缓缓地闭上眼。

    许南山已经让人先送了悠然和妙妙回去,不知道他怎么跟妙妙说的,她居然没有反对,同意这几天让悠然阿姨照顾。

    许南山站在病房外,没一会,欧阳静从里面出来,“你准备去哪儿?所有的手续冯秘书都已经办好了。”

    欧阳静看了许南山一身,那眼神带着惯有的冷漠。

    “你们守着吧,我先走了,妙妙呢。”

    “这几天她住在许家!”

    欧阳静愕然,带着一抹愤怒,他这是威胁她吗?

    “许南山!”

    许南山冷漠的看着她,音调没有起伏的开口,“在他伤愈出院之前,你都在这里守着。”

    他这个人一向霸道,这样的语气,俨然是吩咐。

    欧阳静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再加上悠然的关系,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她冷笑道,“如果我不呢?”

    许南山冷冷嗤笑,“他这两年是把你宠上天,我可不会,叫你守着你就在这守着,否则就他如今躺床上也挡不住我把你怎么样。”这气势已经有几分逼迫了。

    许南山的气质和宋毓明不一样,他的那种专制和霸道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好啊,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许南山,你管的会不会太多了。”

    欧阳静的语调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挑衅,这个男人现在比之前更加的冷酷,许家的事她大概也从报纸上看到了些,现在的许南山是一手遮天,身上的戾气更重,有悠然在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这会悠然不在,明显的有种谁都压制不住他气场的感觉。

    不过,欧阳静没有心情研究他的气场变化,她担心女儿,抬脚就要走。

    “欧阳静!”

    她低头瞥了一眼,眼神有些凉凉的看着许南山,“怎么?”

    “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我叫人用手铐把你拷着,把她扔进去。”

    许南山的保镖已经一副只要许南山一声令下,就会过来把她丢进病房的样子,“所以,你还是好好配合吧,在这样的场合动粗您也不好看。”

    欧阳静还是跟着他们回去了。许南山仍旧守着,人坐在沙发里,低着头看上去在出神。

    欧阳静站在病房里,表情却分外倔强,“你逼我守着也没有用,我不会照顾他的。”

    许南山冷冷的盯着她,“你不就是介意他和孙晴晴那点事,那次,他被下了药并不知道妙妙会过去。”

    “呵,”欧阳静双手环胸,淡淡的笑着,“是么。”

    显然不相信许南山的说辞,下药?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就算是真的下药那也和孙晴晴脱不了关系,他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还纵容孙晴晴这样放肆呢?

    “是。”

    “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你也看到妙妙的情况,这样的关系,我累了厌倦了,现在就想把妙妙的病治好,不想再和他有关系,怎么,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许南山看着她,冷笑,斯文的眉目透着狂妄,“权力你有,只不过没这个本事。”

    欧阳静冷笑,这个男人还真是狂妄,“本事?许总觉得怎样才算是有本事?”

    许南山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这两年他的变化你不是不知道,就那一件,你就这么记恨,他知道自己错了,也在尽力弥补!”

    欧阳静咬住唇,一句知道错了,能换她一个健康的女儿吗?

    许南山知道欧阳静委屈,可是宋毓明心里有她,若是欧阳静真对宋毓明无情,今天也不会过来,他不知道怎么说和他们的事,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许南山从沙发里起了身,从她的身侧走过,“守在病房,一步都不准离开,让他第一眼看到的必须是你。”

    说罢,他径直离开,把门关上。

    欧阳静抬起手臂,十指把长发往后梳,一瞬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许南山果真派了两个保镖在门外,当真一步都不准她离开。

    宋毓明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彼时她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还没有醒来,直到有护士开门进来,她一下被这细微的声响惊醒了。

    紧跟着,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响起,“阿静。”

    欧阳静回过神,意识也慢慢的清醒过来,全身酸痛,护士例行检查,问了几个问题,又嘱咐了欧阳静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安静的离开了。

    宋毓明刚醒来,声音有些沙哑,“你昨晚睡在沙发上?”

    欧阳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是啊,我不肯,许南山派人把我关在这儿。”

    宋毓明眉心一沉,“昨天的车祸……”

    “余小姐已经跟我说了,你伤得重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待会儿冯秘书会帮你找看护,你没事,那我走了。”

    宋毓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挽留,醒来看到她真的很意外,但也没指望让她一下原谅他。

    许南山和欧阳静在路上并没有碰到,欧阳静走后不久,许南山就到了。

    医院病房,宋毓明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瞥了眼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男人,英俊的脸有些苍白,整个人面无表情,“你又不是医生整天在这儿守着我做什么,我又死不了。”

    许南山抬眸看他,淡漠道,“我让人把欧阳静带来?”

    宋毓明淡淡的,“她不想见我。”

    许南山瞬间火大,“你不是想见她,怎么,有没有后悔你做的那些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毓明瞟他,半阖着眸,有些烦躁的道,“给我支烟?”

    “你是想‘抽’烟还是想她?”

    “你信不信,若不是这会不能动,我揍你,你滚吧,我一个人待着。”宋毓明心里烦躁的很,想到欧阳静早上看他的那个眼神,他这心里跟放在火架子上煎烤一般。

    “你一个人在家还有条狗,现在住院狗都没有,要不,我亲自去把她请过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野蛮,苏悠然怎么受的了你这样的怪物!”宋毓明白了许南山一眼,他这是来照顾他的,还是故意给他找气受的。

    “你风流多情,所以,老婆孩子都跑了!”许南山凉凉的回了句,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余厅讨技。

    “你是专程来气我的吧,给老子滚!”

    宋毓明这样的风流公子真的很少像许南山这样爆粗口,如今真的是被许南山气疯了。

    许南山公司的事一大堆,也是挤出时间来看宋毓明的,车祸表面上看是一场意外,不过,越是存于表象的事就越是值得推敲,这对方这次是要置宋毓明于死地。

    H市那边的人这手也伸的太长了,这怎么都是在B市发生的,就是冲着宋毓明上次帮他的大忙,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许南山觉得,这些人也绝不是冲着宋毓明一个人来的。

    他找了看护在医院照顾宋毓明,本来想着把欧阳静关在这里让他们把误会解释清楚了,谁知道,这男人平日里最擅长甜言蜜语,这会倒是像个闷葫芦似得,一句解释也没有。

    悠然其实也看得出欧阳静对宋毓明也绝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现在自己做了母亲,更能理解欧阳静的感受,那些女人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可以,但是对她的孩子就绝对不行。

    那次的事听许南山说,宋毓明是中了药,孙晴晴故意设计陷害,宋家和孙家关系匪浅,当年孙晴晴的父亲就是救宋毓明的父亲而死,两家本是要联姻,但宋毓明遇到欧阳静之后便是非卿不娶,展开了火热攻势。

    他这个人一向是处处留情,对孙晴晴更是生出几分内疚,便更生出几分怜惜,欧阳静向来性子倔强,自然无法忍受这样拈花惹草的丈夫。

    但宋毓明敢指着自己下半身发誓,自从和欧阳静离婚后他就幡然悔悟,绝对没有同欧阳静以外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一直积极的求复婚,和孙晴晴那次,他也着实是冤枉。

    许南山觉得最近忙的很,许氏如今百废待兴,还有鼎盛要忙,董旭借着身上的伤躲懒,他尽量抽出时间陪悠然在花园里多散散步,对她和胎儿都好。

    欧阳静到底还是在三天后带着妙妙再次去看了宋毓明,父女的情分割不断,只是,宋毓明看着女儿只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父亲,却并不像以前那般亲昵的过来撒娇心里也是更觉得愧疚。

    “有没有带妙妙去看于医生?”于素秋虽然年轻却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尤其是少儿这块。

    “看了一次,她说妙妙目前的情况并不算太严重,除了定期去她那里之外,多带孩子出去散散心,不要让她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对病情也有好处!”

    “等我出院,陪你们一起去!”宋毓明看欧阳静肯和他说话,哪怕是谈谈孩子也好。

    妙妙到底是因为上次的事,父女有些隔阂,不过,说了会话之后,倒是也放开了,病房里一家三口的气氛也算是其乐融融。

    晚上回家之后,欧阳静去妙妙房间看她有没有睡着,发现妙妙桌上放着刚画完的画,一家三口,爸爸妈妈牵着她的手,画面温馨美好,鼻子酸了酸,关了女儿房间的灯,悄悄的出了房间。

    悠然孕吐不怎么厉害了,开始不怎么愿意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了,胎儿发育的很好,很稳固,再加上她现在肚子还不大明显,趁机工作。

    悠然前段时间看了个剧本,想投资电影,定档明年暑期档,时间倒是充足,不过,这次是大制作,演员,导演,到制片,她都想尽快安排好。

    悠然现在的公司虽然说规模不是国内最强的,但也算是小娱乐公司中的翘楚了,真人秀第一期录制已经结束,但电视台的收视狂潮还没过去,已经准备录制第二期了。

    谢兰音活跃小荧幕,但在大荧幕就一直咖位不够,可接了这档真人秀之后,身价倍增,现在身价直逼一线花旦,比那些大的电影咖身价还要高,走秀报价甚至高出周菲菲。

    所以,他们公司要筹拍电影的消息刚刚放出去,就有投资商愿意投资。

    欧阳静现在不用躲着,正式回公司上班,她现在上班都带着妙妙,让她多接触外界,前段时间为了躲避宋毓明,再加上妙妙不习惯到人多的地方,母女俩大多都待在家里,妙妙一画画就在房间里一整天。

    于素秋说这对她的病情并没有好处,欧阳静听她的建议,多带妙妙出来,发现这几天,虽然还是不能和除了她以外的人接触,但已经不是像以前那样排斥了。

    今天要见的这个投资商,悠然和欧阳静一起去的,约了一起吃晚饭。

    许南山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去了宋毓明病房,他恢复的还好,只是腿上的伤养着慢,还不能下地走路。

    宋毓明孤家寡人的,许南山忍不住想秀个恩爱,打电话无人接听,悠然中午开会把手机调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打电话给保镖才知道,悠然这会正和陌生男人一起吃饭,脸色顿时变了。

    怀着孕还不老实,到处乱跑,这习惯是不是得改改?

    这是越来越宠的无法无天了?

    投资电影,他投资不起吗?

    冷着脸给保镖吩咐道,“把桌子掀了!”

    宋毓明看了许南山一眼,终于找到打击他的机会,“怎么,你老婆给你买绿帽了?”

    许南山扔了水果刀扎在宋毓明床头边上,一副再不闭嘴就干掉你的样子。

    宋毓明才不怪,心情十分好,“怎么,被我说中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暴力,人家不过和男人吃个饭,你就把桌子给掀了,这什么毛病这是!”

    “我倒是听说欧阳静也在呢,那个投资人还是她老同学,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许南山意味深长的看了躺在床上挺尸的宋毓明一眼,你说,怎么着,宋毓明脸色铁青,掀桌子哪够,看他不打断那孙子的狗腿,这哪里是投资电影,分明是偷人。

    宋毓明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就是腿还不能走,这哪里还坐的下去。

    立刻让护士准备了轮椅,和许南山一起去了,这群女人都翻了天了。

    一个许氏加一个宋氏都不够出钱让他们拍电影,还要低三下四的陪别的男人吃饭才行。

    吃不死你,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把饭局约在晚上。

    许南山和宋毓明几乎是掐着时间点赶到了,那个投资商好好的吃饭,瞬间,桌子被掀了,而且,掀桌子那个人的力度和速度都把握的很好。

    速度很快,绝对不会吓到两位女士,力度巧好,掀翻的桌子上的盘子碟子,哗哗啦啦的散了那个投资商一身。

    投资商正要发脾气的时候,许南山和宋毓明到了。

    宋毓明头上裹着沙发,穿着蓝色的衬衫加黑色的西装,来之前也是换过衣服的,许南山站在那,无端端就觉得气势逼人。

    投资商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宋总,许总!”

    “你还有半分钟的时间消失!”许南山的声音不大,却让人浑身森然,悠然瞪着他,这又抽哪门子的疯。

    欧阳静是见惯不惊了,这才像许总的手笔,不过,宋毓明过来添什么乱,他的伤还没好呢,医生让他到处乱跑了吗?

    “你们怎么过来了?”

    两个男人一口同声道,“饿了,吃饭!”

    吃你妹啊,有人来吃饭还掀桌子的,这是砸场吧?

    “许南山,你·····”悠然过来拉着许南山的手臂往旁边走,“你砸了我的投资知不知道?”

    “投资有我儿子重要,这么晚了带着我儿子乱跑,你倒是放心!”

    饭当然是吃不成的,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各回各家,各陪各的老婆。

    悠然一路上都没给许南山什么好脸色,许南山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她这才刚怀孕呢,就又想让她待在家里了,这要是等到孩子出生,他习惯了这样的状态,那还了得。

    回家后,直接抬脚上了二楼,回了房间,洗澡,穿着睡衣,关灯睡觉。

    理都没理许南山,许南山心里跟自己生闷气,但也不敢给孕妇发,孕妇生气对胎儿不好。

    他今天真的是为她好,那个投资商贼眉鼠眼,脑满肠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这两个人还真以为找到财神爷了,呸!

    敢在宋毓明和他许南山面前装的有几个?

    男人的下巴埋在她柔软的长发里,深深的嗅了嗅,“咳咳,今天这事,我是该事先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告诉了我之后再掀桌子吗?”悠然没有转过身子,依旧是背对着他。

    许南山,“······”

    “离我远点,不想和你这个野蛮人说话!”

    许南山的手指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摩擦着她的下巴,温淡的陈述,“你已经有三个小时没有看我一眼了,你不是说以后眼里心里只有我,这才几天,就不作数了?”

    还说男人多情,怎么不说女人善变。

    从饭店离开到现在,她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说话也是鼻子哼出来的声音,他把她宠到天上,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用脚踩他的脸的。

    混蛋玩意,越来越熊了是吧?

    悠然险些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她什么时候说眼里心里只有他了,不过,许叔叔卖萌的技巧倒是提高不少啊,索性道,“我困了,要睡觉。”

    许南山倒是想一振夫纲,咳咳,他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哄哄她的,等孩子生完之后,再和她慢慢算账。

    许南山粗粝的手指在悠然的腰上做怪,下巴贴着她的头发,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好吧,我承认,你抛下我去见别的男人,我很不高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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