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TXT下载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全文阅读

作者:昊北聆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txt下载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七章 恶劣者

    “虱虫便是虫,哪怕它们蹦得再高,也终究只是虫子。”

    男人从空中漫步而下,那些静止在空中的铅弹也得到了解脱,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如雨,将女武神的心打击到了最低谷。

    不明所以的力量将这些靠动能进行杀伤的武器威力化为乌有。

    该怎么做?

    子弹无效,那么普通的冷兵器更不可能会产生效果,女武神装甲未装配,制式大剑也没有携带。

    胜率……

    不,还有唯一的契机。

    姬子微微合上了眼,感受着力量在体内奔腾的潮涌感。

    “圣痕”。

    这从前文明流传下来的武器,镌刻在人类基因中的利刃。

    尽管姬子身上的“圣痕”是“人工圣痕”,但也同样也是女武神最本质的力量源泉。

    把握机会,只有一瞬间,用“圣痕”的力量去——

    咚!——

    声响,从四处响起,夜幕下,一只又一只机动铠落入视线之中,也磨灭了姬子眼中最后一抹希望。

    机动铠,比起逆熵招牌的泰坦来说要小很多,很多时候会作为泰坦驾驶员的贴身装备作为最后一道保障生命的防线。

    但这并不意味着机动铠仅仅只是“保护”而已。

    对于潜入作战而言,轻便的机动铠是比泰坦更好的选择,嵌入氢核炉,足够发挥出和B级女武神不相上下的力量。

    虽然B级女武神与A级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可是现在姬子没有装甲,没有崩坏能武器,而包围她们的却是全副武装的机动铠,以及悬浮在头顶的斗篷男。

    更重要的是,逆熵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芽衣,可是芽衣一旦被他们所捕获,存活的几率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听听那个斗篷男说的是什么?“第三律者”。

    也就是说,逆熵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芽衣视为“人类个体”。

    恐怕,会以“最为经济简洁”的方式来夺得芽衣体内的“征服宝石”。

    要从一个复杂的容器内取出一块钻石最快捷的方法是什么?

    在不伤害内容物的前提下彻底破坏容器就行了。

    姬子毫不怀疑,逆熵会对芽衣施以相同的手段,为了“征服宝石”将这个少女拆成一片有机物。毕竟天命里也有一群疯子整天把他们的手术刀磨得雪亮。

    务必确保学生们的安全。

    姬子瞄准了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她打算孤注一掷,将力量一口气完全爆发,在制造的短暂混乱之中将这些孩子送出。

    她是这么想的,身体的血液也同样在意识的操作下奔腾燃烧。

    但是,在最后的关头,一切戛然而止。

    与之响起的,则是机动铠提在手中的奇怪装置,像是喇叭一样反复播放着刺耳的噪声,鼓膜的不适感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体内“崩坏能”的消失,或者说是“闭锁”。

    如同汹涌前行的江流被突然出现的大坝截断了流势,名为“力量”的存在毫无迟滞地消失了。

    对于女武神来说,“崩坏”是她们必须面对的敌人,但也是她们力量的源泉,“圣痕”虽说是对抗崩坏的武器,但也是提取自崩坏能的力量。

    而现在,这一刻,她们失去了这份力量。

    尽管女武神们不可能吃饭喝水的时候都要使用来自于“圣痕”的力量,可是,这份力量的失去也让她们感受到了短暂的不适与空虚。

    这就是由丽瑟儿·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开发出来的“闭锁装置”,虽然据她所言是一个“小玩具”,但是这个通过声波就能影响女武神大脑,进而遏制其体内的崩坏能运转形式的武器,对于逆熵来说绝对是对抗天命的利器,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也足以控制这些沦为普通人的女武神。

    磁锁,逆熵开发出的最为便捷的囚禁道具,通过电磁力将极重的铅块链接成束缚工具,在极端的重力下实际上是不需要考虑禁锢位置的,哪怕是女武神也会因为这过分的重量而被限制行动,更不用提现在这些被“闭锁装置”暂时压制为普通人的她们了。

    “这些究竟是什么?!喂!斗篷男!你要把芽衣带到什么地方去!”

    被磁锁禁锢在腰上,琪亚娜奋力扭动着,却无法触碰,只能尖叫着,希望能再最后挣扎出什么一线生机。

    芽衣的身上甚至闪现出了电光,她的瞳眸中也亮起了一抹冰冷的紫意。

    这是“第三律者”即将觉醒的征兆,可惜斗篷男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视线中忽然出现了黑红色的扭曲,紧接着,芽衣的身体便狠狠飞了出去,哪怕她的手上还被极重的磁锁束缚着,也依旧被狂暴的力量拍在墙上,咳出了大片的血红。

    “芽衣!!!”

    琪亚娜像是疯了一样扭动了起来,像是条在粘鼠板上无力挣扎的小白鼠,只有那尖叫在躁动着少女的愤怒。

    嘭!

    在暴力面前,少女的愤怒就像白纸一样,只能被血色随意涂改。

    一名机动铠随意的一脚,就让这个少女陷入了昏迷,从额头溢出的鲜血混着眼泪,慢慢地淌了下来。

    斗篷男并不在意这些,他招了招手,黑红色的污浊困在芽衣的手脚上,像是受难十字一样,将这同样昏迷的少女挂了出来。

    至于那个躺倒在地上,一言不发,却将唇咬出血来的“超A级女武神”?

    呵,失败者而已。

    看着捕获的“猎物”,斗篷男扬起了笑,那是个很恶心的笑容,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如准备下口的恶狼。

    “瓦尔特大人,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需要立刻转移。”

    “切……”

    一名随从的提醒打破了斗篷男的欲想,他咂了咂舌,悬浮了起来,带着一群人飘然而去。

    姬子依旧死死盯着那个背影,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她拼命想要挣脱,但是却无能为力。

    噪音还在响,尽管能感受到压制着“圣痕”的禁锢正在缓缓松动,可这样的松动无济于事。

    然后,她听到了枪械上膛的声音。

    要结束了吗……

    “等一下,等一下。”

    这个声音忽然响起,但绝不代表着救命。

    谁都能听出来这个声音中蕴藏的疯狂。

    一个淡紫色短发的女孩走进了视野,金与灰的异色瞳闪着嗜血的光。

    她蹲下身,像是拔萝卜一样,捧住了布洛妮娅的脑袋,手里还拿着锋利的小刀。

    “还有十五分钟嘛,布洛妮娅姐姐,我们可以好好玩玩——嘻嘻~~~”

    小刀轻轻吻着布洛妮娅的脸蛋,留下了一串血珠。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瓦尔特大人——

    瓦尔特漫步在圣芙蕾雅的上空。

    他俯瞰着这片学院,就像在蔑视着蚂蚁的巢穴一样。

    从审美来说,是一座精致的花园。

    就像是玻璃球里的手掌景观,很漂亮。

    也很脆弱,随手就能打碎。

    “呵……”

    他又一次笑了起来,依旧是那个残忍而恶心的笑。

    造就恶心这一心理排斥的原因皆是因为这个青年身上透出的“恶意”。

    漠视一切,对生命缺乏最基本的尊敬,在他眼中,只有暴虐。

    由力量衍生出的失控。

    当一只蚂蚁拥有了人类般的力量后,它会先陷入迷茫,仿照着其它的同类妄图继续生活在蚁巢中。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原本的环境被不受控制的力量摧毁,而原来的同类在举手投足间就化为肉沫。

    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下,自然会使得这个掌握了不应有力量的“蚂蚁”发生扭曲。

    失控,疯狂,病态,最后,暴力会成为其衡量一切的标尺。

    一切的情绪都由暴力宣泄,就像现在他看到这座圣芙蕾雅学院一样。

    想要,毁灭它。

    他想要这么做,也确实这么做了,黑红色的污浊凝聚在手中,蠕动着,颤动着,变幻着形状,却透出了连光线都被曲折的危险。

    这是“重力”,是与他相伴,一同面世,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这种“蝼蚁”的关键。

    对,这种自由操控重力的奇迹,是神的权柄!

    在这个世界,他可以为所欲为!

    他看到了地上的战火,留守的女武神已经大多反应了过来,而作为抑制女武神圣痕力量的闭锁装置也在逐渐失去它的效果。

    看着脚下的一片混乱与战斗,他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第三律者,看好了,什么才是力量。”

    瓦尔特举起了手,那片污浊在手掌之上更加阴暗。

    他知道,作为第三律者载体的少女已经陷入昏迷,根本不可能听到他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尽情抒发自己的表演欲。

    来吧!看这里!看向我!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是主宰!是傲立人类之上的至高存在!

    他看到了在一群机动铠之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女屹立在那里,在她的脚下还躺倒了一片机甲的碎片和其中昏迷的士兵。

    少女摆出了潇洒的拳势,看上去“闭锁装置”并没有起作用,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少女的战力不光光建立在“圣痕”上。

    不过,对于瓦尔特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

    女武神去死就行了,而这些连一个女武神都对付不了的废物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陪葬好了。

    尽管逆熵激进派大多都是看不惯天命那残酷的女武神选拔机制。毕竟想要成为女武神,普通人就得移植人工圣痕,而因为人工圣痕的强侵蚀性,使得被移植的成功率相当低,而即使幸存,也很少有女武神能够活过三十岁。

    这种选拔机制是很多人选择成为逆熵激进派对抗天命的原因,也是她们所认为的天命的“黑暗”。

    很多年轻人都会为了一个“正确的目的”而热血沸腾,但是可笑的是,为了这个“正义”,逆熵的激进派也同样走上了一条残酷无比的道路。

    女武神是通过“人工圣痕”这样的残酷挑选出的“精英”,逆熵选择的“泰坦”虽然看上去很英武,但是这样的机甲在崩坏兽面前还是有些孱弱了。

    “数量”,意味着更多的死亡。

    就像现在一样,当瓦尔特扔下这团污浊,让那片战场陷入湮灭之后,也始终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

    在潜意识之中,逆熵激进派形成了“强者生存”的理念。

    不够强,就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甚至会成为累赘。

    那么,理应抛弃。用一群炮灰换一个强大的女武神的命,在这些人看来是一个符合价值的等式。

    轰!

    瓦尔特看着脚底的坑洞,那是在重力场撕裂下造就的空洞,不论是建筑还是地面统统消失在了崩溃的重力场之中,当然,也不会留下一点尸体乃至血迹。

    嗅着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血腥味,瓦尔特抑制不住地狂笑了起来。

    这就是力量!审判一切的——

    砰!!!

    瓦尔特没有机会将这份狂妄完完全全地笑出,就连在他身后的机铠士兵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仿若雷霆过空,留下的是神怒般的破妄。

    轰!!!

    当脚下的坑地再一次扬起夸张的烟尘时,这些士兵才意识到了战况的突发。

    “发生了什么?”

    “瓦尔特大人呢?瓦尔特大人怎么——”

    “等一下!第三律者也不见了!”

    “是它挣脱了吗?!该死!全员戒备!敌——”

    唔——

    瓦尔特睁开了眼睛。

    发生了……啥?

    我怎么……到地上了?

    头,昏昏沉沉的。

    好像,脸上被什么东西抽了一记。

    吸气——咕!

    痛痛痛痛痛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颤抖的手抬起,触碰在疼痛的鼻尖。

    或者说,“原本”的鼻尖。

    而现在,它变成了一滩烂肉,手指只能触碰到粉状的碎肉和断崩的鼻骨。

    “啊——”

    漏出喉咙,穿出鼻腔的痛嚎因为整个鼻子的破裂而化为了低哑的空响,就好像是刮进破壶的风。

    “喔喔喔喔喔!———”

    他痛得打起了滚,捂着鼻子瘫在地上,抽搐着,每一声嚎叫都将他的愤怒点燃!

    是谁!是谁!是谁!

    是谁!居然敢殴打瓦尔特大人!

    呼——

    他听见了破风声,好几道,聚在一起向着他脑袋飞了过来。

    完全不需要考虑,瓦尔特抬起了手,重力扭曲的黑红污浊挡在飞行物的轨道之上。

    嗤——

    熟悉的血肉分离声,熟悉的血腥味。

    但却是那些机铠士兵。

    而将她们从天空踹下来的凶手却站在地上,第三律者躺在他的脚旁,而他怀里则抱着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逆熵的衬衫女。

    那个人穿着一件背心,扎着条短裤,踩着双凉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夜里纳凉的老大爷,不过这不要紧,对于瓦尔特来说,只要是敌人就行了。

    “是你吧,是你吧!就是你敢殴打我瓦尔特大人吧!”

    对面的少年没有理会瓦尔特的疯叫,只是将怀里的少女轻轻放在地上,她们无疑都昏迷了,尽管瓦尔特的倚仗是那操作重力的诡异力量,但确实很强。

    “现在!瓦尔特大人要赐予你最痛苦!最惨烈的死亡!想象一下被重力撕扯的场景吧!这是你即将体验的!”

    像是唱戏一样地报着台词,可那个少年却只是弯下腰,把左脚的拖鞋给脱了下来。

    他消失了,下一秒——

    啪!

    骨裂的痛感绽放在瓦尔特的左脸上。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打个大西瓜

    啪!

    “可恶!”

    啪!

    “可恶可恶可恶!”

    啪!

    再一次的,清脆的响声炸在瓦尔特的脸颊上,他翻了出去,摔倒在了血池中。

    是的,血池。

    逆熵士兵的鲜血涂满了他那件可笑的斗篷,可瓦尔特的愤怒并不是在于这些炮灰的死亡,毕竟将他们涂得满地都是的直接凶手就是瓦尔特自己。

    他所愤怒的真正重点在于高高重起的左脸,那个少年手上开玩笑一样的拖鞋。

    说出来简直魔幻,他可是伟大的瓦尔特大人!第一律者!居然被一只虫子如此戏弄!

    开什么玩笑啊!

    “混蛋混蛋混蛋!”

    他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终于从一连串拖鞋耳光中回过神来,这一次,数十枚黑红的“污浊”点染在他身周的每一处要害前。

    “区区虫子,给瓦尔特大人乖乖去死啊!!!”

    直到现在,瓦尔特还固执地将这个扇了他十几下拖鞋耳光的少年认作“虫子”。

    这是价值观的问题,这个憨憨从诞生开始就一直将人类视作“低等生物”,尽管他本人就是从“低等生物”的培养罐里拎出来的,但并不影响他犯二。

    而可可利亚巴不得这家伙犯二,这种几乎快成人格缺陷的中二病反而能让她更好地控制他。

    不过这种病态的人格也会让他面临危机,特别是在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面前。

    “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啊!!!”

    嘴上喷着疯狂的话语,面色也如同狂犬般狰狞,但实际上瓦尔特的攻击手段依旧是将这团扭曲了重力的黑红污浊像是投掷物一样丢出去而已。

    尽管这些污浊的飞行速度和手枪子弹的出膛速度大致相同,对付一般或者是缺乏经验的女武神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

    啪!

    又是一声凌空抽响,拖鞋挥动,将这些可以拖垮一间六层小楼的扭曲重力拍散在空气中,就和拍苍蝇一样。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一个虫子啊!!!”

    瓦尔特的嘶嚎像是嚣叫的噪蝉,他气势汹汹地张开五指,额角绽起了青筋,甚至还能看到细汗划过红肿的左脸,可这一系列的表情动作所产生的却又是相同的攻击方式。

    实际上,瓦尔特的重力掌控可以开发出更多更复杂,威力也更强的招式,而不是像是幼稚的小鬼扔水球一样肆意浪费着自己的力量。

    但这也是“这个瓦尔特”的缺陷人格导致的,对于人类的蔑视让他根本不会有任何认真的态度,还有这份力量,哪怕是最浪费最低级的“重力扭曲投掷”也能够让他在大部分人类战力面前无双割草。

    这就决定了这个孩子虽然坐拥着力量的宝藏,但下限极低,也根本无法进步。

    嘭!

    又一次,这块黑红的污浊消失在了拖鞋的抽击下,不过因为这一击确实是瓦尔特的全力,那只十五块钱的塑胶凉拖终于解体在了空气中。

    在重力的扭曲下,完全没有任何残留,就和那些血肉模糊的逆熵炮灰一样,完完全全地成为了零件。

    “哈哈!看吧!这就是对抗瓦尔特大人的下场!”

    成功打碎了一只拖鞋以后,瓦尔特便张狂了起来,指着那散在空气中的原价十五块钱的塑胶粒子,仿佛打倒了什么宿敌一般:

    “很快,你的下场也会和它一样!”

    而站在的那里的少年眼神忽然虚了下去,就像是有什么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然后默默地弯下腰,把另一只拖鞋给脱了下来。

    一双脚踩在零零散散的血迹上,血红之上,月光之下,将那十玉凝流的脚趾托出了一种致命的威胁。

    这双脚慢慢地分开,血泊也荡起了涟漪,将空气重新铺上了一层腥气。

    他的膝盖压了下去,腰也逐渐弓起,肩膀稍稍抬起,整个人像是捕食前的猎豹。

    “喂!你这是要跪下来投——”

    嚣张的话语直接破灭在了半途,接下来,瓦尔特的裤裆湿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双眼睛。

    漆黑的,仿佛深渊,有无数冤魂在此哀嚎。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一刻,不可一世的瓦尔特大人软了,直接跌在了地上,张着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一条肉舌甚至退到了喉头,塞住了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泪腺里飙出来,失禁让他整个人从高高在上变成了臭不可闻。

    “啊……啊……”

    他唯一能发出来的求救就是这沙哑的颤音。

    “你,准备好忏悔了。”

    这是即墨向着那个蟑螂一样的玩意儿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

    轰!

    血花飞扬,大地又一次绽出了裂纹,玉月之下,一片血红!

    而在瓦尔特的眼中,只来得及记下一个拖鞋的虚影。

    噗!!!

    像是夏天海滩常有的活动,少女们捶打西瓜的闷响。

    “卧槽!”

    剩下还在远处记录战斗的逆熵士兵骂了一声,跳起了就跑。

    “撤离!立刻撤离!将情报带出去!立刻禀告——”

    这个队长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西瓜爆响结束了她全部的话语。

    即墨踩在血红的屋顶上,转头看向这些入侵者。

    “自裁还是我动手?”

    “撤!”

    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在这片区域最后的三人立刻分散逃离。

    两人都是诱饵,只要有一人逃脱,不!只要传递出情报就行了!

    “3号4号!报告情况!”

    小队中编号为2的战士立刻架起通讯,1号作为队长已经均匀地涂在屋顶上,现在是他代职。

    在回答声音响起前,就是一声破裂的闷响。

    该死!

    在庆幸与愤怒的交界中,2号急忙接通了可可利亚的通讯。

    一秒。

    两秒。

    “噗!”

    又是这仿佛噩梦般的闷响,2号甚至能感觉到喉咙的翻滚,他知道只剩下他一个了。

    快点接!快点接啊!

    “这里是可可利亚,报告情况。”

    “可可利亚大人!请立刻撤离!我们遭遇了怪物!瓦尔特大人已经——”

    噗!

    最后一个。

    即墨扫了眼挂在脚上的尸体,从他耳朵里取下了通讯器,举到耳前,却只听到一个女人急切的质问。

    他没有回答,把脚上的玩意儿甩了下去,然后捏碎了手里的通讯器。

    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泼成血红的汗背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又要自己洗衣服了。

    不过他还是转过了身,向着那个大坑折了回去。

    要把华她们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毕竟那里有一滩瓦尔特酱,华要是醒了恐怕会被吓到,而且也不太好解释。

    看了看光秃秃血淋淋的脚丫子,即墨决定还要抓紧时间洗个澡。

    不过,她没受伤是最好的。

    突然,他面色苦了苦,吐出了一口紫黑色的血沫。

    看着掌中这滩颜色,即墨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只盒子,摸了根针管,找了个针眼将其中危险的粉紫色液体送进了身体。

    他颤了颤,身上亮起了紫黑色的纹路,很快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三百章 最最最爱的布洛妮娅啊——

    “布洛妮娅——啊——布洛妮娅——”

    淡紫色的短发在眼前晃动,很快,一双金与灰的异色瞳站在了视线前,盯着她,然后伸出了她的舌头,血红,也能看到她唇角的血,一滴滴溢出来,将那苍白的皮肤染得酡红。

    那本应该属于童稚豆蔻的小脸上满是病态的疯狂。

    “杏……”

    银狼的声音出现了颤,被压制的四肢在不安地扭动,但是,无处可逃。

    “为什么……”

    淡紫色的发丝贴在了脸前,仿佛情人之间最热切的拥抱,但是贴在喉咙的刀锋和慢慢溢出脸颊的鲜血却又无比冰凉。

    “布洛妮娅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杏伸出了舌头,从银狼的头顶舔了下来,一直到那细白的脖颈。

    仿佛一位美食家,浅尝细品,盯着她的皮,她的肉,她的血。

    匕首将那件睡衣分割切裂,露出了衣下莹白的躯体。

    然后,匕首在她的身上轻轻描画,勾勒出了一道道的血珠。

    “哈啊——”

    她发出了近似于颤栗的吟呻,就像是被鲜血激起食欲的吸血鬼,一口咬在了银狼的肩膀上。

    少女咬紧了牙,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却依旧不声不语,而响起的呵斥却属于姬子。

    “放开她!你这个疯子!”

    “疯子?”

    杏抬起头,笑得痴狂,紫樱色的唇瓣点着猩红,极端的邪魅,也是极端的癫狂。

    她又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此刻银牙碎咬的姬子,再一次转向了身下的布洛妮娅。

    “呐呐呐,布洛妮娅,我最最亲爱的布洛妮娅姐姐——”

    她笑着,血滴滴答答地从她的唇角滑出来,那是布洛妮娅自己的血,从被咬开的肩膀上透出来,也被杏滴了满脸。

    啪!

    小手捧起那血红的脸,黏沓沓地响。

    “布洛妮娅!我是不是疯子!是不是!是不是!”

    杏摇着布洛妮娅的肩膀,因为磁力锁还牢牢禁锢在身上,使得她纤小的身躯被狠狠拉直,即使曾经是少年兵的身份,但是这一瞬间几乎被撕裂的痛苦让银狼哼出了声。

    可在杏眼里,这一声痛哼也是布洛妮娅的反应。

    她期待着布洛妮娅所有的反应,而不是仿佛无视一样的冰冷。

    她记得孤儿院时布洛妮娅的冰冷,用那冰冷的语气说:

    “抱歉,你是怪物,不是人类。”

    布洛妮娅姐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杏时多么的敬重你多么的喜欢你多么的爱戴你多么的尊敬你多么的憎恨你多么的嫉妒你多么的讨厌你多么的——爱你啊!

    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杏呢。

    “唔!”

    骨啦!

    那是肌肉拉伤的撕响,布洛妮娅的眼睛瞪圆了,银灰的眸子在里面发着颤,冷汗从她的额角漫了出来,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咬得暗紫,紧紧闭上了眼睛。

    “痛吗,布洛妮娅?”

    仿佛爱怜一样死抱着,杏无视了此刻布洛妮娅的痛苦,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然后是那对包裹着外骨骼装甲的双腿。

    “很痛吧,布洛妮娅。”

    她含了含银狼的耳,舔掉了她的冷汗,轻言细语:

    “没事的,相信我,布洛妮娅,我会把你做成最棒的玩具,这样就不会再分开了。”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用凶戾来掩盖这份情感,但现在不会了。

    “还有十分钟,没事的布洛妮娅,我的速度会很快的,只要把手脚看下来,布洛妮娅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杏举起匕首,在布洛妮娅的关节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笑,笑得都抖了起来,骑在银狼的腰上,磨刀霍霍。

    “喂!你这个怪胎!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啊!”

    完完全全被挑起了愤怒,姬子嘶吼着,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这样,尽可能地将那些人的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不愿意再看到有人牺牲在自己面前了。

    “啊……”

    杏不快地叹了口气,肩膀都塌了下去,转了过来。

    “布洛妮娅,稍微等等,我先把这个老太婆给料理了。”

    “杏……不要……”

    微弱的呼喊根本没有让这个残暴的少女回头,每进一步,姬子眼中那笑容就越发凶残。

    嗒,嗒,嗒。

    逆熵的士兵们沉默地站在那里,放任着杏的暴行,上下抛飞的匕首在姬子眼中留下一道道危险的弧度。

    “喂,大娘,本大爷和最爱的姐姐进行深入交流,你在这里烦什么?那么想早点死么?”

    铿!铿!

    姬子没有坐以待毙,她再一次想要呼唤圣痕的力量,挣脱这枷锁。

    可依旧无济于事。

    近了,更近了!姬子已经能闻到那个少女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喀!

    匕首被握在了小手中,狰狞的笑容到达了更加狠戾的角度!

    高高举起!——

    铃铃铃!——

    匕首扎下的最后一瞬间,响起了电话铃。

    杏慢慢地歪过了脖子,盯着匕首,而姬子也抬着头,倔强地直视着那致命的凶器。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名逆熵士兵的脚步,她举着一只通讯器,低着头:

    “杏大人,是可可利亚大人的通讯,要你听。”

    通讯器,手机,毫无疑问,都是同一个人的来电。

    她没有接过通讯器,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接通。

    “喂,可可利亚妈妈,是比布洛妮娅还要可爱的杏·玛尔。”

    故作可爱的声音从她的嗓子漏出来,像是磨着的利刀,冰寒。

    “啊?嗯嗯,好,杏会好好听话的,会立刻撤离。”

    说完这句,就没有声音了,她的手垂了下来,手机的通话界面在姬子眼前晃着,明明白白的三个字:“已挂断”。

    她举起手,咬住了自己的匕首,嘎吱嘎吱地磨着,眼泪从那双异色眼瞳里冒了出来,她猛地转过身,将布洛妮娅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布洛妮娅,我要走啦,不能再继续留啦!但是啊——”

    她吻在了布洛妮娅的脖颈上。

    然后,咬了下去。

    血,在夜色下绽了出来。

    一切,在布洛妮娅眼前都混乱了起来。

    只有从脖颈上传来的剧痛,姬子老师的怒吼,杏的疯笑,还有机铠远去的轰响。

    模糊之中,她好像又看到了一个封锁的箱子,闷闷地响起了哭声。

    “希儿……”

    无意识间,她呼唤着那个名字。

第三百零一章 所以说学园长的管理能力啊=A=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哪怕是夏季,五点钟破开凌晨夜幕的太阳,对于这一夜的圣芙蕾雅来说,来得也太晚了些。

    晨光下,圣芙蕾雅已经不复以往的精致,花园变得乱七八糟,一些教学楼也多了几个大洞,变得破破烂烂的,如果再多点燃火和黑烟的话,看上去就和战场差不了多少了。

    留守的女武神们在学院中穿梭来去,时不时会合着一个担架,担架上可能是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重伤员,也有可能是盖着白布的尸体。

    “唉……”

    一声叹息从少年嘴里飘出来,他坐在一根倒下来的承重柱上,身后是因为夜晚的袭击而不幸变为废墟的某栋教学楼。

    他身上穿着件披满灰的汗背心,瘦条条的身子漏在外面,一条大短裤耸拉着,一双脚更是被泥灰涂成了黑色,一双眼睛也盖着浓浓的黑眼圈,脸上那三道疤更是困在了一起,手里还抱着一个比他人还干净的保温瓶,整个一副奔逃了整夜的难民样。

    不过这少年的身旁还躺着一个女孩,看上去应该是留守的学生,发型是很奇特的双涡轮,仅仅只是这对双马尾就写满了对于科学的崇敬。

    不过此刻那位少女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少年旁边,脖子上绑着一圈绷带,手肘也打上了石膏,闭着眼睛,不过似乎没睡着,有的时候会微微张开嘴,旁边的少年立刻会打开水瓶盖,将壶嘴停在少女的唇前,稍稍润润,但绝不是猛灌。

    对于伤员,特别是喉咙受伤的人来说,这种补水方式是最好的,虽然对于照顾者来说可能麻烦了一点,但有句话说得好,照料美少女怎么能算是辛苦活呢?!

    淦,即墨作为有妇之夫完全感不到半点愉悦甚至还想好好睡一觉啊!

    为了熬出这双黑眼圈即墨可是强撑着睡意哦!这么辛苦的舰长真的不考虑给他发一下奖金么?

    “即墨舰长!即墨舰长!”

    胡思乱想的时候,稚软的声音响起,即墨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睛,转过脑袋:

    “啊,姬子,德丽莎,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不对!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淡定啊!节奏都被你带歪了!”

    德丽莎下意识地打完招呼后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甩了甩小脑袋:

    “布洛妮娅没有异常吧?”

    “没有——呼啊——”

    少年打了个哈欠,看到女孩又张开了嘴,便给她再稍稍润了润水:

    “话说琪亚娜她们伤势怎么样?姬子阿姨你身体无碍吧?”

    姬子的嘴角抽了抽,哪怕她现在还抱有着对于袭击的不忿,也在这样的插科打诨下散得差不多了,只好装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没事,琪亚娜因为是头部受创,有些脑震荡,芽衣还没苏醒,不过没有大碍,律者人格也没有复苏的迹象,符华她——”

    即墨打哈欠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这让姬子说话也稍稍好受了些:

    “她受伤最轻,不过也因为脱力昏睡,你呢?”

    她看向这个少年,英气的眼眸也稍稍软化了些许。

    在难以挣扎,只能目睹着学生失血的绝望中,正是这个少年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无助,也带来了支援。

    少年的出现非常及时,可以说当时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布洛妮娅,那个疯萝莉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从布洛妮娅的喉咙上撕下了一块肉,离大出血只有一齿之遥,如果支援不及时,那么现在布洛妮娅也应该躺在白布底下了。

    虽然平时这个臭小子说话很让人讨厌,但是他总能出现在最需要的时刻,这莫非是一种神奇的能力吗?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应当道谢的。

    谢语凝聚在舌尖,贝齿微启——

    “那当然是好困的啊!”即墨垮着张脸,将姬子的话给堵回了喉咙里:

    “你看看我这双黑眼圈啊!我本来在宿舍里泡着澡玩着手机唱着歌,结果突然Boom一下房子就塌了!你看看我身上穿的是啥啊!汗背心和大短裤!要不是我反应够快我得果奔啊!奖金!必须得加奖金!”

    年轻的舰长一脸的愤世嫉俗,黑乎乎的脚丫子无声地控诉着这场袭击的伤天害理。

    当然,结果是注定的,不光光没有奖金,还被罚了一个月的薪水,并且遭受了白眼和训斥的饱和式轰炸。

    啊啊啊!这个臭小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气氛毁得一干二净!真是的,他难道就不害怕吗?这可是袭击欸袭击!甚至还有女武神牺牲的袭击,这小子满脑子想的就是睡觉吗?!

    背过身,故意不去理他,德丽莎握住了担架的前端,和姬子一起将布洛妮娅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

    “姬子,将布洛妮娅带到医疗部门后你要要好好看护她,如果她醒了的话可以适当问她些相关情报,但是必须建立在保护她的基础上。”

    “我明白。”姬子点了点头,手很稳,也很小心,忽然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担架另一端的娇小:

    “你要去哪?”

    德丽莎脚步微微一错。

    ——“这就是你们!你们天命用‘渴望宝石’犯下的恶行!好好看看吧!S级女武神德丽莎!”

    可可利亚的声音还在耳边嘹亮地震响,那些实验记录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揭示着最丑恶的现实。

    “有些事,我要去问一问爷爷。”

    学园长的身子稍稍弓起,像是背着什么比【约束之键】还要沉重的东西。

    回过头,德丽莎准备把那臭小子一起叫上。

    “嗯?人呢?”

    圣芙蕾雅的培植森林,是少数没有遭到破坏的学院财产。

    年轻人坐在这里,享受着晨曦的阳光。

    六点,晨光正好。

    沙沙沙。

    这是第一个人,她的脚步轻而细软,仿佛不愿意惊动初醒的森林。

    呼——吸——呼——吸——

    这是第二个人,能隐隐分出来他毫无遮掩的呼吸声,可即使如此,他的行踪依旧仿佛幽灵。

    三,二,一。

    声音同时停下,青年也睁开了眼睛。

    “哟,有几个月不见了啊。”

    即墨提着个塑料桶,向着对面从树丛中钻出来的少女挥挥手:

    “丽瑟儿~”

    然后再转向地上躺着的青年:

    “小约阿希姆~”

    “别用这种腔调,听着恶心。”

    爱因斯坦面无表情,走了几步,却被那位青年拦了下来。

    “欸?是吗,爱因斯坦总是这么冷冰冰的。”

    即墨似乎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看向那个从草地上站起的青年:

    “那么小约阿希姆呢?还是希望我叫你杨老师?瓦尔特二代先生?”

    这句话如果让任何局外人听见,都会搅起滔天骇浪,但青年却无动于衷,只是擦了擦眼镜,看向即墨:

    “复制体后来怎么样了?”

    “哦,我还特意把他带过来了。”

    即墨把塑料桶放在地上,一脚将它稳稳踢了过去,发出了半胶质的动响:

    “舀了我半个小时,不考虑给我点辛苦费吗?”

    青年只是瞥了一眼这个桶,便不再关注了,只是爱因斯坦的颜色变得有些难看,也同样移开了视线,但还是说了出来:

    “根据条件,你应该带回复制体……”

    “确实带回来,你也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

    “可是——”

    “好了爱因。”

    青年终于发话了,制止了爱因斯坦的争辩:

    “交易达成了,可可利亚确实把我们想要德丽莎知道的资料交了出去,这就够了。”

    “……我知道了。”

    一只铁盒被交到了青年手中,他将它打开了,展示给了即墨看:

    “十二支,和之前一样的高浓度。”

    他松开手,那只铁盒就飘了起来,稳稳当当地送到了即墨面前。

    光是这一手操控,就比桶里的那位高了不知多少倍。

    “好,那么合作愉快,期待下一次。”

    即墨随便扯了个微笑,下一秒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他们还站在那里,一男一女一个桶。

    “抱歉,爱因,我知道你的愤怒,可我不能和他发生战斗,一旦开战,胜负难料,但是你一定会死。”

    “我知道。”

    “而且,我们现在必须将仇恨放在一边,敌人要比我们想象地更加强大。”

    “我知道。”

    “抱歉,爱因,但是瓦尔特的仇,逆熵一直记得。”

    少女依旧低着头,攥紧了拳,一字一句地拆解着自己的情绪,化为理智的冰冷:

    “我知道。”

第三百零二章 风的信

    少女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地叠着信封。

    现在,她正坐在天命第三分部,再过几天,就会踏上前往新西兰的秘密飞机。

    原因只有一个,想要变强。

    只要是作为“人类”,都不可避免地会存在这样的好胜心。

    这是从古至今的生存与战斗之中刻在基因之中的渴望,在比较之中会因更高的排位而喜悦,也会因为被淘汰而感到不快和恐惧,有人会为了考试排名而发奋,有人会为了更高的社会地位拼搏,即使是单人的游戏,也会有玩家为了打倒BOSS而产生的好胜心。

    这是应当的,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进化之中刻在人类基因链中的共性,因为只有胜利才能获得更好的生存资源,在长久的历史积淀之中,这种求胜心甚至成为了人类生活的动力之一。

    变强,意味着能得到更多,这几乎成为了众所周知的道理。

    温蒂也同样如此。平稳的人生反而让她对于更强的力量充满了更加虚幻的妄想。

    作为一名优秀的新人女武神,S级女武神候补,她也被告知了更多的危险。

    这让她知道了,S级女武神还远远不是最强。

    沉睡的律者,审判级崩坏兽,还有更多的可怕在威胁这整个文明,还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守护人类!

    天真的梦想扎根在心中,于是,少女毫不犹疑地答应了试验。

    她相信着天命,相信着每一个愿意对抗崩坏的人类,她相信着世界的每一处美好的可能。

    或者说,是由“渴望”诞生的“信任”。

    一帆风顺的人生让这朵高岭之花渴望着更加美好,更加伟大的人生目标,就像是想要建造阿房宫的皇帝一样。

    于是她签署了一系列的保密文件,参加了这个实验。

    也遇到了一个朋友。

    “请问……你是温蒂吗?”

    友情就从这突然的问话中。

    “啊?是。”

    温蒂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双清透的眼睛,如晨湖般澄亮。

    面前,是一个扎着侧马尾的少女,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要大一点。

    “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听说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女武神,感觉有些好奇,就找过来啦~”

    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贼:

    “你还在实习吧,要叫学姐哦~我去年就从圣芙蕾雅毕业啦!”

    “欸?那,那学姐好!”

    学妹的无措让这位学姐噗嗤笑出了声,她伸出手拍了拍温蒂的脑袋:

    “你也是一样的吧。”

    “唉?什么一样?”

    “唔~你好笨哦~”

    拍脑袋的手稍稍攥起,轻轻敲了一下:

    “当然是为了变强啊,成为更强的女武神,抵抗崩坏,守护人类!”

    温蒂张大了小嘴,自己内心的愿望被点破的同时,她也感到了如同伴的和调。

    “学姐,你也是?”

    “那当然!”

    少女挺着鼻子,很是骄傲的样子,伸出了手:

    “我可是‘静谧宝石’的适格者哦!A级女武神,琳!认识一下!吾志同道合的同伴哦!”

    昂首挺胸地放出了自以为帅气的宣言,琳的笑容耀眼无比。

    自己,也想成为这样的女武神呢!不!是比这还要帅气的S级女武神!

    “我是预备役S级女武神温蒂!”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是‘渴望宝石’的适格者哦!”

    实际上,“适格者”是对于实验成功者的称呼,但在此就报出这个名号的根本缘由就是少女们的自信。

    她们相信着自己,她们相信她们的未来就如同她们过去的一样,无比顺利,足以让她们扶摇直上,成为愿望中那虚幻而闪亮的存在。

    ——“亲爱的布洛妮娅姐姐启——”

    在信封上小心翼翼地签上这行字,温蒂又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边,没有拼写错误,于是轻轻吹了口气,细巧的钢笔字便彻底定型。

    哼哼,布洛妮娅姐姐,再不努力的话,就要被温蒂甩在后面了哦。

    少女得意地想着,将这封信交给了工作人员。

    “请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圣芙蕾雅学院哦。”

    …………

    布洛妮娅讨厌黑暗。

    黑漆漆的,找不到光,就像是被这个世界丢在了外面。

    那是被一切抛弃的孤独,没有任何回答。

    就像是,被塞进了箱子里。

    布洛妮娅,讨厌这样。

    “布洛妮娅姐姐……”

    谁?

    “……布洛妮娅姐姐。”

    是你吗?

    吱——

    黑暗里,有了一条线,透进了光。

    希……

    她睁开了眼睛,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向前伸出的手。

    手指上,还绑着监测的医疗系统。

    入耳,是心律仪,平稳地响着。

    她撑住了病床,缓缓地爬了起来。

    “嘶——”

    小眉轻皱,她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是一块纱布,缚好了伤口,缓缓透出了一股痛。

    但是少女只痛出了这一声,便缄默了,再无余音。

    她只是静静地触摸着这道伤口,感受着这股如蛇般的麻痛,从脖颈,一路爬入颅内。

    与之一同浮出的,还有记忆。

    膝盖的幻痛随之一同醒来,但是被脱下了外骨骼的小腿停在床上,一动不动。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记忆的回响刺着神经,隐痛。

    她深深吸了口气,被单被小手攥紧。

    喀。

    “布洛妮娅!!!”

    少女一颤,松开了床单,看过去:

    “啊!芽衣姐姐!”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手被握住,幽香抚鼻。

    “布洛妮娅,你没事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毛团子插了进来:

    “芽衣你又去抱布洛妮娅了!”

    “啊,果然还有笨蛋琪亚娜。”

    “喂!你这小不点!本小姐好心来看看你你怎么这么说话的!”

    “因为琪亚娜是笨蛋。”

    又是一阵唇枪舌剑,伤员和笨蛋才被芽衣摁了下来。

    “话说,布洛妮娅,有一封给你的信。”

    送入眼前的信封上,娟细的字体写着“亲爱的布洛妮娅姐姐启”。

    “是谁寄来的?”

    “不知道,好像是从别的分部寄过来的。”

    “那就——”

    布洛妮娅移开了视线,将这封信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向着芽衣张开了臂膀。

    “芽衣姐姐,抱抱。”

    “喂!你这个小不点!”

    “好啦琪亚娜,就是抱一下而已啦~”

    “不管不管!芽衣也要抱我!”

第三百零三章 去约会吧少女!

    “哎呀~~~”

    即墨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人生快哉。

    他劈里啪啦地甩着手里的一沓,屁股下的沙发椅都仰了下去,脸上三道疤子都滑出了“畅快”的角度。

    刷!手中一沓像扇子一样摇开。

    啪!这一沓子抽在了即墨自己的脸上,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八重樱很想捂住自己的脸,但她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尽力忍受着办公桌后面那个少年的丢人表现。

    啪叽!这沓子绿蓝的钞子拍在了桌子上,少年的脸上尽是显摆:

    “这!是什么!”

    “额……”

    八重樱抽着嘴角:

    “是钱。”

    “错!”

    眨眼之间,这沓子钞票被即墨拢了起来,扇在手里:

    “这是工资!这是Dollar!”

    朵拉?是啥?

    看着钞票上的秃头,八重樱实在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和“朵拉”这个女性化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不过即墨现在并不在意八重樱此刻的尴尬,他抬起脚,跺了跺:

    “这!是什么!”

    “休伯利安。”

    “错!这是座驾!检修后焕然一新的座驾!”

    刷!手指带着破风声,遥点在崭新的舰窗上:

    “你看看这窗!”

    嘭!手又拍在桌子上,发出了崭新的透响,一听就是好木料:

    “你看看这桌!”

    噗通一声,即墨跪在了地上,扒开了地毯,露出了尘毫不染的羊毛:

    “你再看看地毯!”

    嗵的一声,少年倒在了这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展开四肢,长长舒了口气:

    “舒坦啊!”

    “舰长先生,如果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一下金钱和战舰的话那我先回去了,我还有打工呢。”

    “欸别别,有事有事,话说你遮着脸干啥?”

    还不是因为某个人拿到工资以后的丢人表现啊!

    当然,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可她那双秋紫的眼瞳中剪满了这样的不忿。

    “我不就是难得拿到工资,稍微兴奋一下嘛。”

    尴尬的沉默,八重樱虽然把手拿下来了,可还是移开了视线,一副“我不认识这丢人玩意儿”的样子。

    “奥托现在将怀疑点转到你身上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即墨脸上那副玩世不恭消失了,三道疤痕劈了下来,刀一般冷。

    吱。

    手指攥紧时骨骼的轻响。

    “我该怎么做。”

    八重樱看着即墨,仿佛一个听从上级命令的士兵。

    她很清楚仅凭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大主教的对手,如果不是即墨的话她恐怕早就成为那个大主教的俘虏了,知识,经验,还有势力,经历了五百年的发展根本不是她能够对抗的。

    更何况,为了卡莲。

    尽管面前这个少年有的时候会很脱线,但她知道这个少年是少有能够完全信任的存在。

    毕竟,是能够被卡莲嘱托遗言的人。

    即墨托着腮,忽然,嘴角挂出了一道贱贱的弧度,这让她想起了幼时村子里那帮只会恶作剧的捣蛋鬼。

    “樱啊——”

    八重樱后颈上立刻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即墨的身子向前倾了些,这让她想起了在圣芙蕾雅的同学们之间的八卦之心。

    “干……干嘛?”

    “欸~别这么紧张嘛,樱啊,你对德丽莎有什么想法啊?”

    0v0

    O口O

    (ŐдŐ)?!!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噔噔噔——嘭!

    似乎因为惊吓,少女一路后退,撞在了墙上,然后像是壁虎一样贴在上面,面色通红,却像是拨浪鼓一样不停地摇着:

    “我我我会对德丽莎学园长有什么想法?我我我我只是觉得她她她她很很很可爱而已!没错!只是好可爱而已,就是很可爱而已……”

    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就和脑袋一同低了下去,藏在樱色的长发下,时不时颤出几下抖。

    “就只是可爱啊?”

    即墨笑嘻嘻地迈过去,弓下腰,歪着脑袋,打量着八重樱。

    “是白发很可爱?”

    “还是大大的蓝眼睛很可爱?”

    “又或者是萝莉的体型?”

    每说一句话,八重樱的脸就要增红一分。

    “还是说……她很像卡莲?或者说是小时候的卡莲?”

    “胡,胡说!”

    这一次,八重樱好像真的急了,慌张之间伸出了手,推开了即墨,语无伦次:

    “我我我才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呢!神社的巫女才不会为世俗所动!不对不对!巫女的纯洁和忠贞不可置疑和亵渎!”

    不过这副慌乱和遮掩完全没有半点说服力。

    “嗯~~~”

    在这套宣言面前,即墨回报了一个“我懂你装着不懂”的笑容,大力地拍着她的肩膀:

    “巫女啊……”

    “怎……怎么了?”

    羞怯的巫女十指都快打结了。

    “你得明白,尽管现在奥托确实注意到了你,但你得明白,对于他来说,你的死活并不重要。”

    “你是说,我现在很危险?”

    对于即墨的话题转弯能力,八重樱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迅速摆正了面容。

    “不,实际上你会更加安全,奥托更想看到你能带出了更多的隐秘,不论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但是我无法保证,在奥托发现了他认为有价值的情报后会不会对你动手,所以为了计划的顺利和你的生命安全,我决定交给你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

    “是什么?”

    接下来是非常重要的步骤了吧?或许还要自己更加地小心谨慎……

    “去约会吧少女!”

    0w0?

    “没错!去约会!去谈恋爱!你的目标就是我们世界第一可爱的德丽莎学园长!用你的撩妹能力去把她泡到手吧!”

    欸欸欸!!!

    直到身后响起了关门上,八重樱才慢慢地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嘛?

    低下头,发现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抱了本书:

    《与萝莉交往一百法》。

    翻开,入眼,就是行醒目的大字:

    ——在阅读本书前,请先了解各国相关法律,并对您所在的国家做出应有估判再行阅读。

    “……”

    砰砰砰!

    “即墨你给我开门啊!”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出声!”

    “你有本事出馊主意你没本事开门吗?!”

    砰砰砰!

    哐!

    可怜的休伯利安舰长办公室在检修一新的二十四小时后,大门上多出了一个新鲜的脚印。

    随后,这个脚印目送着气势汹汹的巫女踏着怒火离去。

    当然,她手里还抱着某本厚厚的书。

第三百零四章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瞎说

    “——琪亚娜,在你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的时候,一定要专注。”

    吱——

    靶标竖了起来,

    “——瞄准你的目标,让你的眼睛,准心这三点连为一线。”

    手腕稳稳地擎着双枪,仿佛托纸。“沙漠之鹰”,堪称手枪中最为暴力的存在此刻温顺地立在少女的手指间,静静地凝视着目标。

    “——调整你的呼吸,呼吸的频率和你的状态息息相关,也影响着你的子弹。”

    呼——吸——

    少女的曲线轻微起伏,她的呼吸尖锐了起来,好似抽出刀鞘的匕首,锋锐。

    “——感受风,感受气流,感受武器的心跳,你能做到,琪亚娜,相信你自己。”

    五十米的标靶是全黑色的,这是最高难度的标靶,完全没有靶圈作为辅助标识,像是个幽灵,在琪亚娜的眼前飘荡着。

    咚,咚,咚——

    世界在这一瞬间寂静了下来,也放慢了,琪亚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一个完美的状态,只要——

    忽然,眼前又幻现出了芽衣被带走时的黑夜。

    砰砰砰!!!

    火光连闪,枪声如雷,沙漠之鹰这手枪中的怪物显露出了它暴虐的真面目。

    叮叮当当,子弹的抛壳落了一地。

    刷——喀!弹匣退空,少女的双手在腰间抹过,弹满仓匣,自动上膛,瞄准,呼吸,扣下扳机!

    沙漠之鹰的怒吼好不间断地在训练室响了半个小时,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以及一地的黄铜弹壳。

    “呼……”

    轻轻舒气,手指灵巧地刷了个双枪花,拍在了桌上。

    而在琪亚娜面前,则是一地狼藉。

    最高难度的枪靶训练在视力混淆,不规则运动上做到了极致,对于大部分枪械训练者来说堪称噩梦难度的黑色标靶碎满了训练场地,每一面标靶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受到了44马格努子弹的饱和式轰炸,彻底报废在了沙漠之鹰的弹雨之中。

    单就成绩来看,无疑是一个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的绝对优秀。

    可是,还不够。

    闭上眼,就能想到那个夜晚,那个令人生厌的斗篷男带走芽衣时的无助。

    还要,变得更强。

    看着这对暴力枪械,琪亚娜还是感到了那让她厌恶的无力感。

    仅仅只是这些,还不够。

    少女响想起了臭老爹用来烤面包的双枪。

    尽管臭老爹一直用它们来当作炊具,可从小时候琪亚娜就能感觉到那对双枪中蕴含的恐怖威能。

    就像是一头被细绳草草束缚的睡兽,一旦醒来,就会挣脱束缚,向着世界挥洒灭世的火种。

    可即使有这样的认知,琪亚娜心中产生的念想却是:

    “如果我能拥有那对双枪,一定能打败那个猥琐的斗篷男了!”

    很快,她就不由自主地遐想起了自己用着臭老爹的双枪威风凛凛,打倒邪崇,抱得美人归的故事线,然后和公主一同入住爱巢,封山育林,鸳啼婉转,咕嘿嘿~~~

    “啊,琪亚娜。”

    嘶溜!

    琪亚娜擦了擦口水,立刻转回了身:

    “欸!是樱啊!你回来啦!”

    傻姑娘跳了起来,向着这位来到训练室的樱色少女挥手打招呼,对于大多数休伯利安的服役人员来说,八重樱是以“执勤随行”的身份随着休伯利安一同前往维也纳,不过其中真正的弯弯道道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樱啊!你知不知道,你去总部的时候有人袭击圣芙蕾雅了!”

    “听说了,还好你们没有受到严重伤害。”

    看着这个依旧散发着无尽活力的傻姑娘,八重樱放下了最后的一点担心,拍了拍相交的手,手心和手背的触碰之间是少女们最真挚的情谊。

    “那当然!”

    琪亚娜抬着鼻子,好像先前的脑震荡完全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要是樱你在的话,我们一定能打出漂亮的一仗!”

    尽管知道少女们被打得很惨,但是八重樱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元气满满的傻姑娘面前,感觉没有什么做不到一样。

    八重樱不由得想到了网上的调侃,比如说“主角的降智光环”,可她更加愿意相信这是属于琪亚娜的个人魅力,一种能够激发信心的感染力。

    就连她自己,那在五百年封印中沉寂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苏醒了细微的活力。

    就算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任务”这种虚假之上,但她也无比珍惜这份友情。

    “樱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在咖啡店里,舔着冰淇淋,少女的眼睛亮晶晶。

    在那双眼睛前,八重樱不知为何,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您的樱花冰淇淋。”

    戴着宽檐帽,喷着厚厚一层香水的店主送上了另一份,摆在面前的玻璃盏轻轻一响,雪白的冰淇淋球和蜂蜜樱花点缀着可爱的颜色。

    “啊,谢谢。”

    向着这位古怪的店主致谢,八重樱向着她点头致谢,拿着小勺子,挖了一口,等着冰凉驱散了暑意,她才斟酌出声:

    “琪亚娜——”

    “嗯?”

    傻姑娘咬着勺子抬起了脑袋。

    “你,有什么谈恋爱的经验吗?”

    琪亚娜睁大了眼睛,松开了嘴——

    哐!

    陶瓷杯碎裂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个少女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只见店主正按着自己的宽檐帽,向着她们连连摆手: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于是琪亚娜很快就把注意力转了过来,你要谈这个她可就不会分心了啊。

    “是谁啊是谁啊!我们温柔的樱看上了哪个好姑娘啊!”

    “不是我!”

    八重樱连连摆手:

    “我就是,就是有点……好奇。”

    ““哦……好奇啊!!””

    琪亚娜点完头,感觉有点奇怪,看向那个和自己异口同声的店主。

    “哦哦,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店主忙低下头继续打扫。

    “哼哼,樱啊,既然你好奇,要不要你说一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琪亚娜有经验?”

    “那当然!我可是喝到芽衣妹汁的哦!”

    妹汁是什么鬼啊!

    八重樱压住心中的吐槽欲,舀了口冰淇淋,去了去火:

    “就是,怎么对某个对象展开恋爱攻势,你有没有想法啊?”

    “你这不就是春心萌动嘛!”

    “我没有!”

    八重樱红着脸,龇着牙,琪亚娜只好点点头,舀了一勺子冰淇淋送进八重樱嘴里,再次去火:

    “那樱……哦,你说的那个假象对象是谁啊?”

    “就是……小小的……”

    嗯嗯,小个子。

    “头发像月光一样,还有一双湖蓝的大眼睛……”

    嗯嗯,白银头发,蓝眼睛。

    “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穿着不太合身的大衣服。”

    嗯嗯,和大姨妈差不多嘛!

    “还喜欢看漫画……”

    啪嗒。

    勺子从琪亚娜的嘴里掉了出来。

    “这不就是德丽莎嘛!!!”

    嘭!

    又是一声响,少女们再一次转过头,发现那个奇怪的店主倒在了地上,在两对目光之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迅速拉好帽子,蹿到了这张桌子旁边,按着自己遮住脑袋和头发的大帽子,抬起头,还有一张大口罩,除了扑鼻而来的香水味,还有一双瞪圆的大蓝眼睛:

    “你说你喜欢德丽莎?!”

    “你们不要瞎说啊!”

    咖啡店里,响起了巫女的悲号。

第三百零五章 扯淡

    月挂夜空,休伯利安静静地悬在圣芙蕾雅的上空,熄了灯,像是浅眠的困鲸。

    这本应该是个寂静的夏夜,吹着空调喝着茶,再打开电脑看看相声。

    即墨吮了口维他,发出了舒爽的叹息,靠在沙发椅上,浑身上下透着刚刚泡完澡的慵懒,看着节目里的演员抡起锤子,好笑地砸在墙上。

    “八十!”

    嗵!

    “八十!”

    嗵!

    嗯?

    即墨歪了歪脑袋,把耳机摘了下来,怎么好像这个声音有点奇怪?

    嘭!

    象征着安稳平静祥和的大门被狠狠踹开,于此同时,耳机了响起了最后一声兴奋的“八十”。

    咔叽!

    地毯发出了悲哀的呻吟,在一双皮鞋下死不瞑目。

    这可是新换的毯子啊!

    来人戴着一顶宽檐帽,步步杀气凛凛,留下了一串串让地毯修复师放弃治疗的脚印。

    砰!

    一双手拍在桌子上,就见裂痕在那双手掌下飞了出来,盖满了整张桌子。

    等等这桌子也是新换的啊!

    “即!墨!”

    哐!

    一声响,桌子塌了一半,宽檐帽狠狠丢在地上,香水味扑鼻而来。

    “干干干啥?”

    即墨打着颤,拼命往后躲,誓死护卫屁股底下新换的沙发椅。

    “你什么意思?!”

    咖啡店主又是一掌,在即墨心疼的注视中彻底成为了零件。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啪!

    一本书拍在了木料零件上,借着月光一看,这不是上午才送给八重樱的特攻搭讪宝典吗?!

    “你给樱这本书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这本书不是我的啊!”

    即墨连连摇头,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少废话!肯定是你给樱出的馊主意!”

    苍白的脸蛋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的红晕,蓝眼睛里写满了“你这个Hentai”的鄙夷。

    “这书真不是我的!是我从丽塔酱的收藏里面偷拿的!”

    “也就是说你不是萝莉控?”

    “我又不是Hentai!”

    “可你还是教唆樱……樱去做那种事情!”

    “喂!我只是提出可行性的建议而已!你也知道奥托的小算盘哗哗作响,我不来点惊喜的话你老婆可是很危险的啊!”

    “那你就不该让樱卷进来!”

    听了这句话,咖啡店老板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不!准确来说樱出现了就一定会因为你而卷入各种事件中啊!要不是我你老婆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即墨非常气愤地指责着某位活死人的污蔑,指着她的脑袋:

    “而且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卡莲的吗?”

    再次站起来的卡莲尸体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细响,随即迅速捡起了那顶宽檐帽,盖在了脑袋上:

    “我!我还有记忆的!”

    “你不是说自己记忆很模糊嘛!”

    “咳咳!”

    活死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还把口罩重新扣上了,装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不过,最重要的是——”

    即墨攥起了眉毛,指着那张还没有褪下红晕的脸:

    “你有没有发现,你脸红了?”

    “嗯?”

    活死人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温热。

    “这……怎么可能?”

    活死人再一次感受到了无法控制肢体的颤抖,但那和“刚醒来”的僵直状态完全不同,而是属于“情绪”的震撼。

    脸红,意味着血液的流动。

    这在已经死去的身体上根本不可能实现。

    她无比清楚自己这具躯壳的情况,“死亡”。血液凝结,内脏僵化,整个人就像是木偶,根本不存在任何生物该拥有的生理机能,即使那个致命的伤口被修复了,也依旧处于“死亡”的状态。

    但是,现在,她感觉到了。

    血液,在迟缓地,粘稠地流动着。

    她慌了起来,甚至完全没有去管面前还站着一个少年,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大片惨白的肌肤,她的手伸了进去,按在了那团柔软上。

    咕——咚——

    沉闷,缓慢,但绝对不是错觉的颤动。

    属于心脏的跳动。

    她能够感受心室吃力地膨胀,收缩,然后将浑浊的血凝挤出心室,流入身体四处。

    这是,生命的运动。

    “噗!”

    她张开了嘴,一口粘稠的糊状物从她的喉咙里呕了出来。

    “这……这是……”

    看着落在手中的腥臭,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如同不敢相信此刻这生命跳动的现实。

    好渴……

    这个时候,她也注意到了身体各个角落里传来的异常,在她奔来的过程中被她无视,此刻却无比显著的干渴。

    就像身体中每一点细胞都在渴求着水分。

    “渴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杯水出现在了面前。

    她接了过去,定定地看着这玻璃容器中透明的液体。

    水,又被称为“生命之源”,是维持一个生物基本活动的必需品。

    她害怕着,恐惧着,但又无比地期待着。

    唇边,送上了这一杯,咽下,甘甜。

    “给。”

    面前又出现了一张纸巾,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少年。

    即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哭了。”

    活死人抢过了这张纸,贴在了脸颊上。

    濡湿。

    揭下,是黑色与红色的浑浊。

    “我……究竟变成了……什么?”

    即墨的眼神,终于软化了。

    那是惊叹。

    “你只是回来了而已。”

    “可是……这个身体,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啊!”

    活死人的双眼中留下了黑红的浑浊,腥臭,但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却又无比地明亮,她在哭泣,她在哭号:

    “我只是这个身体残喘的大脑电信号!我只是个死人!不!我只是个寄生虫!我……我只是个……”

    “至少,你的那份情感是真挚的,不是吗?”

    即墨的声音如同低语,与其说是告知这位在从活死人的状态回归的少女,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而她似乎也完全没有听见,尽情地沉浸在忘我的哭泣之中,慢慢地卧倒在地毯上,一片片的污渍慢慢地透了出来,让这个办公室充斥着死者的腐臭。

    即墨弯下身,轻轻抱起了这个陷入沉睡中的少女,打开卫生间,将她放进了浴缸里,打开了水龙头,任由冰凉的水流奔腾,黑红的腐臭溢出又被带走。

    即墨转身离开了这里,重新坐回了沙发椅上,看着面前这堆木料零件,还有地毯上的一片污泞和空气中的腐臭。

    灵魂是什么?

    崩坏能和虚数空间,量子之海乃至于多维存在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实际上他从未想过卡莲能够真正地复活,就算凯文的再现让他产生了动摇,可他还是不认为,移植了崩坏能结晶的尸体能够再次恢复心跳,重新回归身体的机能,他始终认为那只是个勉强行动的活死人,一手作为牵制的暗棋。

    结果……

    就这样,意料之外,简简单单地,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呵。”

    即墨笑了,掩住了自己的脸。

    他的笑容有些崩坏,又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怀疑,是不可置信,但是,颤抖的双手透露出了他的激动。

    这是赌局最让人惊喜的随机牌,在完全的意料之外送入手中的“真实”!

    空气都被压在沉默之中。

    他使劲地用手搓了搓脸,转过椅子,呆呆地盯着舰窗外的月色。

    最后,漏出了唯一的一句:

    “真是……太扯淡了……”

第三百零六章 为了世界的美好而战

    太阳再一次升了起来,破开了夜空,落在休伯利安上,银闪闪地亮了一片,却依旧安安静静地悬在晨光中。

    即墨依旧坐在沙发椅上,握着茶杯,温茶却早已凉了。

    卫生间的门无声地滑开,湿淋淋的少女披着那件古怪长袍,拎着那顶宽檐帽,坐在了木料零件搭出来的椅子上。

    沉默。

    嗒。

    水杯放在了地上,羊毛毯默默一响。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在此之前请先让我问一下,你记起来了多少?”

    她静静地坐着,水滴从她的发丝上滚下来,点在地毯上,闷滴一响。

    “不多,稷先生。”

    再一次的沉默,即墨的眉毛切了下来,眼阴了下去,她也同样盯了回去,黛白的柳眉不皱不摇,那是宝蓝色的平静。

    “呼……”

    即墨喘了口气,眯上了眼睛,手指却不停地在椅子扶手上摩挲着,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稷先生……”

    她抬起头,手指握紧,她的疑惑,她的恐惧,还有她的希望,全部都盘绕在舌尖,想要成为第一个得到解答的问题。

    “樱……她会有危险吗?”

    这就是她的第一个问题。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会。”

    没有欺瞒,没有谎言,就这样说出了真相:

    “而且,不是一般的危险。”

    沙——嗵!

    衣领被拽起,后背传来了震痛,少年被狠狠拽起,撞在了身后的舰窗上,那扇可以抵捍战车级崩坏兽撞击的特种玻璃发出了痛苦的哑吟。

    蓝眸如冰,似乎每一个卡斯兰娜的负面情绪都会让那双眼睛变得透冷彻骨。

    即墨听到了骨骼轻微的爆响,但这不属于他,而是面前这个女子。

    这是属于其躯体在爆发力的轰踏下出现的过载反应,就像是许久未动的发动机注入了汽油,再被一脚踩死了油门,于是,整个老旧的身体发出了启动时的沉吟。

    骨骼轻轻开裂,肌肉悄悄拉绽,在这一整套暴力的,泄愤的攻击行为中,她的身体出现了不堪重负的过激反应,但在下一秒,崩坏能的流动让这些暗伤迅速愈合。

    墨黑与冰蓝对峙着,最后,帘幕盖在了冰蓝之上,再度睁开时,又褪为了那双宝蓝色。

    她松开了手,退了几步:

    “我要去找她。”

    “你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做会打破她的环境,直接导致她的必死结局。”

    “那我去找奥托。”

    “更加不可能。”

    “你在开玩笑吗!”

    她指着自己的脸:

    “尽管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我知道我是卡莲·卡斯兰娜!也了解奥托·阿波卡利斯!我去找他!和他说清楚,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大家都是对抗崩坏的战士!为什么就不能相互理解!相互坦白!团结战线呢!”

    她越说越气愤,双拳砸在木料上,将它们从报废的木料变成了可以当柴火烧的木碎。

    “呵,所以说,卡斯兰娜都是笨蛋。”

    而回答她的,却是这一声刺骨的讽叹,同样,也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即墨接了下去:

    “你认为,崩坏是什么?”

    “当然是破坏人类文明的凶手啊!”

    “那么人心呢?在崩坏影响下的人心呢?”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又忽然想起了那个绞刑架。

    即墨站了起来,左手捞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慢慢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以为,崩坏带来的影响仅仅只是死士,崩坏兽,律者以及毁灭文明的恐怖吗?”

    声音环绕着少女,仿佛噩梦,一步步围绕着她旋转。

    “崩坏的影响,比你想像的,比如今历史所记载地还要深远,还要地……让人畏惧。”

    声音停在了她的身后,可可她不敢动,也不敢说,她感觉就好像有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在身后开启了一道细缝,漏出了让脊背冰凉的呼吸。

    不可以再听下去!否则会——

    不论是理智还是潜意识,都在让她逃离,不要去触碰这份隐秘,但她动不了,只能呆站着,听着。

    “唉……算了……”

    又一次地叹息,她这才像是被松开了喉绳的囚徒,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了新鲜空气。

    “你刚才的方案,没有任何可行性。”

    她抬起了头,眼中透着不解,刚刚的经历被她很快丢在了脑后:

    “为什么……咳咳!我是卡莲啊!”

    “但不会是奥托所认为的卡莲。”

    卡莲呆住了,脸上写满了困惑,这种好像谜语一样的答案让她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我难道证明不了我是谁吗?”

    “你以为,失去了你,奥托这五百年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等卡莲反应过来,即墨继续说了下去,完完全全的自问自答,也是不可辩驳的真实:

    “执念,一个没有限制,没有底线,没有拘束的执念,为了复活你的执念。”

    尽管这个执念,就是由自己直接导致的。

    “可我现在……”

    “现在的你是现在的你,奥托想要复活的是‘他的卡莲’。”

    卡莲张了张嘴,她不懂。

    “你以为成为支撑奥托活着的‘卡莲’是谁?是那个相信着他,支持着他,与他一同构筑美好,作为未婚妻的卡莲,还是那个任性地带着【侵蚀之键】逃跑,唾弃他的努力,甚至爱上了极东巫女的那个卡莲呢?”

    卡莲不说话了,也不敢再说了。

    她很清楚,在这样的行为面前,任何理由都苍白无力。

    “在一个几乎绝望的孤独面前,任何心都会去自发地寻找一个可以成为支柱的存在,用记忆,或者——”

    那双墨色的眼瞳低垂,说出了最根本的答案:

    “捏造。”

    当记忆无法成为心灵支撑的时候,那么就从中捏造一个幸福的,充满希望与光明的假象。

    她是她,却不是她。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你的身体。”

    即墨抬起手指,点在她的眉心:

    “你认为什么是灵魂?”

    如果是以前那个二十岁的圣女,那么她会毫不迟疑地回答:“记忆”。

    可是现在呢?

    这是一个很玄妙的状态,她记不清很多东西,但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像先前活死人那般的状态。

    “记忆并不是灵魂,只是灵魂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在‘时流’中留下的浪花,你的灵魂没有消散在量子之海的原因是崩坏能,能够回归的原因也同样是现在在你体内的那颗崩坏能核心。”

    即墨指着她的胸腹口,那个曾经被崩坏兽一爪洞开的创口,现在,她能感觉到那里正在平稳地流淌着崩坏能,重塑着她的肢体。

    “但你确确实实是‘死了’,在‘时流’之中已经镌刻下了你作为一个‘个体’死亡的记录。”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掌中的纹路,在通过水流透析后,作为“尸体”的一部分已经褪开,新生的肌肤仿佛婴儿。

    “在当初我确实是想要将你,或者说你的‘尸体’作为牵制奥托的棋子,因为我不知道他最后会偏执到如何疯狂的地步。”

    即墨抿了一口水,平静地透露着他的原本的打算:

    “所以我拜托某只‘猫’把你带了出来,做成了一个靠着崩坏能驱动的活死人,那个时候的你,是‘死’的比重要高于‘活’的比重,因为你的灵魂没有回归,驱动着这具身体的意识仅仅只是你的潜意识,又或者说是你的灵魂残片。”

    她,卡莲抬起了头,宝蓝的双瞳之中满是复杂。

    这个计划,很邪恶。

    不论在如何时代,用尸体作为威胁的暗棋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更何况还是她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你的灵魂正在从量子之海重新回归,毕竟你的身体作为‘锚点’被激活了,就在8小时前,你的……”

    即墨扯了扯嘴角,扬了个笑:

    “爱,或者是类似的情感,执念,通过我无法理解,以及现代科学,灵魂理论学,崩坏能结构学都无法解释的方式,用崩坏能重新活化了这具身体,而在同时,这份……‘爱’,”

    似乎这个字眼很拗口,即墨的读字都出现了丁点的困难:

    “也成为了链接记忆,链接你的灵魂的桥梁,你的灵魂,这个世界的锚点以及你留下的‘痕迹’都史无前例地,极其扯淡地……几乎不可能地,连接了。”

    “这就是……我的复活么?”

    卡莲盯着面前这个少年。

    “不,还不算,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也非常安全,一旦成功了,你‘复活’的结果已经成为了必然,只不过现在的你灵魂还没有完全脱离量子之海而已,你的‘时流记录’,或者说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就是证明。”

    “时流”,“记录”,“痕迹”,这些东西她都听不懂,所以她选择了最简略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复活么?”

    “还是活死人,只是‘活’的成分占比多了,而且未来会越来越多,直到你彻底复活。”

    她咬住了大拇指,也在思考着:

    “如果奥托不相信我,我可以用更多的方式让他相信我,如果他不愿意接受现实,我可以让他接受,我觉得——”

    又来了……

    即墨有些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他觉得卡斯兰娜大多都是一个模样不论是五万年前那个憨憨,还是2000年那个浪子,又或者是现在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活死人。

    完完全全的,浪漫主义的理想者。

    “先不说这方面,你知道么,为了带出你的身体,我和‘猫’用了个掉包,但你知道那个掉包来自那里么?”

    卡斯兰娜笨蛋标准式摇头。

    “世界泡。”

    “世界泡?”

    “量子之海中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别的可能性世界。”

    “那就是——平行宇宙?”

    “不,差得远。”

    即墨挤了挤睛明穴:

    “所谓的‘世界泡’只是在不同的选择下出现的‘符合时流’的可能性,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具有‘现实’这一性质的世界,拥有着‘崩坏侵蚀’这一确定概念的世界,你可以将它看作一条鱼。”

    “鱼?”

    “对,大一些,鲲,或者鲸鱼也行。”

    “而这条鱼所‘游曳’的地方则是量子之海,它所经过的流水就是‘时流’,留下的痕迹就是‘记录’,再做个假设吧,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封印,而是选择杀死八重樱——”

    “我不可能这么做。”

    “假设,毕竟当时你确实有过这个选择,不是么。”

    她再一次沉默了,她不否认,尽管大多数的记忆依然模糊,但是这个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的选择依旧清晰地铭刻着。

    “那么,另外一个选择就会成为一种‘信息’,在这个‘信息’的基础之上形成‘世界泡’。”

    “我并没有这么做!”

    “是的,‘现实’的你没有那么做,‘时流’的记录也确实如此,你没有杀死八重樱,正如同你,卡莲·卡斯兰娜已经死亡一样。”

    即墨的话很平稳,他就是在诉说事实。

    “所以,为了达到最为完美的‘欺骗’,我们从别的世界泡里盗取了‘卡莲·卡斯兰娜的尸体’,将她代替了你,本来是为了欺骗奥托,这种基于‘现实记录’的欺骗可以说是最为完美的,不会存在有任何的缺漏,只要现实不与这来自于世界泡的‘虚假’产生物理讯息接触,就不会被发现,而奥托不论是采样,还是作为保存尸体的手段,都杜绝了这种可能性,本来,这仅仅只是作为‘欺骗’的手段而已,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你真真切切地‘复活’了,我们确实欺骗了‘现实’,欺骗了‘时流’,欺骗了‘记录’,可你真正的身体却被‘现实’所忽视了,这就相当于世界放开了保险,使得你的灵魂成功地链接上了锚点。”

    “可如果你接触了奥托,必然会导致你和那份来自于世界泡的‘虚假’产生信息交互,这已经不是作为其它‘个体’产生抽象信息接触可以掩盖过去的,只要你碰到,不,哪怕是看到那具尸体,一切就会向最糟糕的方向崩溃。”

    “最糟糕的——”

    “对。”

    即墨点了点头:

    “好一点的话,就是信息抹销,作为‘卡莲·卡斯兰娜’的个体记录被完全删除,差一点的话就是复活后的你当场死亡,作为‘记录’的切实,以及最糟糕的一种——”

    即墨深深吸了口气:

    “‘记录’承认了你的复活,而作为执行‘记录’的结果,那具尸体也会同样‘活’过来,但是塞进去的究竟是来自于哪里的灵魂,谁也不知道,就像是为了让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获得生命一样,都是‘现实’的bug,而作为弥补bug的手段,也会将结果导向最为糟糕的发展,别想着‘不去看那具尸体’就行了,只要看到你,奥托一定会让你与那具尸体产生信息交流,绝对。”

    卡莲努力地思考着,在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三个人,一个是八重樱,一个是父亲,还有一个就是奥托。

    与他们所有关的记忆能想起大概,这也让卡莲确定,只要自己出现在奥托面前,事情会更加糟糕。

    “那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告知我这些呢?”

    “因为你‘活’过来了。”

    即墨闭上了眼:

    “我没有办法将一个活人当作工具,仅此而已。”

    “所以呢?”

    “我想邀请加入‘我们’。”

    ‘我们’。

    卡莲明白,这不会是天命。

    “你们,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吗?”

    “我相信我有资格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盯着伸到面前的手,卡莲犹豫了一会,再抬头,宝蓝色和墨色相撞,同样的认真,以及她的小心谨慎:

    “我无法相信你,并且我也无法原谅你,但是既然你说了这句话,那你就必须得为这句话担责。”

    她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却停在了相握的最后一厘米。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保证樱的安全么?”

    “能,加上你,就是确定。”

    这一刻,‘圣女’和‘遗老’的双手相握

    “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战。”

    卡莲说出了这句铭刻在天命总部的格言。

    即墨握住那只手,轻轻晃了晃,他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轻松:

    “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战。”

第三百零七章 局已开

    “我们应当缅怀他,应当尊敬他,他为我们揭开了真相,并警醒我们,我等战斗的本质即是为人类而战。”

    在寸土寸金的纽约,这里却还保留着独特的寂静,哪怕抬头就能看到曼哈顿那些高楼大厦的反光,鸟雀却能够在这里找到安静的巢穴。

    这里是一处私人墓园,占地面积不过就是一个小花园,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那段崇高的墓志铭,以及一个名字。

    一个虚假的,但最后成为了其使命的名字。

    “瓦尔特·乔伊斯”。

    男子静静地站在这面墓碑前,看着这个名字,脑中是那份有些模糊的记忆。

    瓦尔特·乔伊斯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瓦尔特·杨静静地思考着,审视着自己的记忆。

    如果仅仅是从“约阿希姆”的角度来说,那么,他给出的答案就是:

    瓦尔特·乔伊斯是一个烂好人。

    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没有将自己的生命当作是一种珍贵的存在,为了拯救可以随便地将生命当作筹码,去拼命,可以是为了大义,也可以,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就像特斯拉说的那样,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烂透的好人。

    但如果是从“瓦尔特”这个角度来说,瓦尔特·乔伊斯是一个伟大的人类。

    是的,人类。

    即使其本质是“第一律者”,他依旧选择站在了“守护”的一方,没有引发任何可能造成灾变的大崩坏,甚至会为了保护身后的人而选择牺牲。

    闭上眼,站在这墓碑前,就能想起那血腥的黄昏。

    漆黑的镰刀抬起,没有任何情感,就像是屠宰的机器,从肩膀,到腰腹,泼洒着鲜血。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还能笑呢?

    为什么,牺牲的,都是温柔的人呢?

    风过,大理石上树影斑驳,却没有挡住那段墓志铭和那崇高的御名,它们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盟主。”

    是的,盟主,真正的逆熵盟主——瓦尔特·杨。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温和派在逆熵之中的占比越来越少,依旧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真正的盟主,可不是复制体那种可笑的东西。

    他转过身,看到了那两名少女,蓝与红。

    “只有我们的话,大可不必用这种称谓的。”

    他收回了注意,向着她们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微笑很牵强,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不会笑了,现在的动作,只是拙劣地模仿。

    模仿那个人而已。

    蓝发的少女愣了愣,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是有正事,而且这样的称呼也能让人分清轻重缓急。”

    “是吗……看来我最近确实松懈了,抱歉,丽瑟儿。”

    “那我呢!臭小子!眼睛里只有鸡窝头啊!姐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哦!”

    红发的少女和她的发色一样,充满着活力,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随着丝丝的疼痛,他伪装的微笑也不由得苦了起来,看向这个暴躁的红发:

    “一段时间不见了,芙蕾。”

    “芙蕾是什么意思啊!全名可是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你这种缩减简直就是把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特斯拉又向着另一只膝盖轻轻补上了一脚,撇过了头:

    “算了,回来就好!姐姐我原谅你了!”

    自顾自的小脾气,自顾自地原谅,还真是一点没变。

    看着面前这两位同伴,他放松地舒了口气。

    “喂,臭小子,你回来的时候收尾工作应该没问题吧?”

    微笑收敛了起来,瓦尔特点了点头:

    “没问题,在袭击中有几名留守教师不幸牺牲是很正常的事情,丽瑟儿再离开前也调整了录像记录,天衣无缝。”

    他扶了一下眼镜,看向了始终平静的爱因斯坦:

    “那么这一次,出现什么意外了么?”

    “准确来说,是天命出现了意外,在英国‘休假’的‘不灭之刃’正副队长似乎和一个未知的势力起了冲突,而且奥托似乎对那个未知势力很重视。”

    “很重视?”

    瓦尔特皱起了眉:

    “那是什么组织?”

    “从已有的情报来看,是一个名为‘世界蛇’组织,大多都是依靠着生物机械技术中诞生的改造士兵进行战力,很奇怪的技术,并且似乎也不在我们和天命之下。”

    “是么……可可利亚他们是什么反应?”

    “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眼里,似乎打算趁天命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找到‘渴望宝石’的位置,要盯住她们吗?”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对于那个十年前加入逆熵的前军人,瓦尔特很清楚她对于崩坏的憎恨。

    而憎恨会带来更多的悲伤。

    最终,他点了点头:

    “盯住她吧,尽管很想知道能够吸引奥托注意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渴望宝石’更加重要一些。”

    新奇的技术,浮出水面的新势力,即使都处在天平的一段,也比不上另一端的“渴望宝石”。

    瓦尔特深深吸了口气,这里是纽约,也是逆熵总部的所在地。

    从此刻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圣芙蕾雅里为了学生成绩头疼的历史老师了。

    逆熵激进派的行动只是牌桌的开局,现在,越来越多的玩家加入了这场游戏,说起来真是可笑,每个牌手的头顶都悬着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却还将目光盯在赌桌上的筹码。

    奥托是疯子,他把那柄灭世之剑也当作了赌桌上的牌;

    即墨是赌徒,永远不知道他在牌桌上准备了多少后手和老千;

    而他自己,则是筹算者,为了最合理,最有效的结果下注。

    对手未知,鬼牌未知,陷阱未知,达摩克里斯斩首之时未知,没有和解的可能,也没有退缩后路。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为了同一目标,不断努力,甚至不惧赴死的伙伴。

    逆熵现在最强的武器就是自己,第一律者,瓦尔特。

    这是让天命所忌惮的力量,但是,真正的依靠可不是“第一律者”,而是“智慧”。

    超前的科学技术,最敏锐的学者头脑,这些所构筑的人类智慧,才是逆熵最强大的武器。

第三百零八章 异国

    沙——

    草地被小靴踩响的声音,慢慢地溢出。

    她轻轻吸了口气,能感受到来自于海域的咸风。

    这就是异国的气息么……

    勒姆岛,位于丹德边界的丹麦岛屿,但是城市化并没有在这座小岛上开花结果,反而保留了相当多的森林植被作为自然景观。

    说实话,在漫长的生命中她本人实际上很少迈出过神州大地,比起那个喜欢骑着青牛到处闲逛的小辈,她本人更喜欢停留在神州大地上。

    她热爱着那片土地,热爱着那片土地上的人民,即使她已不再是那位“人皇”,她也对在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子民抱以无尽的爱。

    当然,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她晕机晕船还晕车。

    在刚下飞机的时候,捧着垃圾袋吐得一塌糊涂,为此,姬麟小姐非常想念她曾经的战马,不过很可惜,就算有马可骑,也没有路可以供骏马飞驰。

    呼吸着这份难得的自然气息,脑中还残留着的恶心感终于退下,她撑住自己的眉心,揉了揉。

    提了提肩上的网球包,她四下观察了一下。

    嗯……虽然稷先生说过,到了地方以后会碰到会合者,不过就连会面时间和确切地点都没有说,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先晃上一个星期。

    不过协助者又是谁呢?

    无聊的心思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稷先生能够如此信任的人并不多,又是在如此偏僻的国家,她并不认为稷先生有闲心到处跑。

    等等,又闲心到处跑的人……

    某个骑着青牛的身影又从记忆的模糊中慢慢晃了出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丫头了。

    这得有多少年没见了?!

    姬麟挠了挠头,数学她一向讨厌,只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才刚刚造出铁路来,车厢还得用马来拉。

    砰!

    忽然响起的枪声让姬麟抬起了头,只看到路边的木屋被推开了门,几个男人背着枪,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那个可怜人的脑袋都被轰碎了,滴滴答答地漏着红白的血污。

    他们抬起头,正好也看到了路边背着网球包的墨发少女。

    这个瞬间,是错愕的沉默。

    对方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个游客淡季,最偏僻的角落居然还会出现陌生的外国人,而姬麟则是责怪起了自己的生疏。

    啊,忘了,这种偏僻的地方也都是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选择的地点。

    可不是每个国家都像神州一样有着足够让人放心的治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姬麟准备开口解释,却又发现一件事。

    自己不会当地的语言。

    哦吼。

    看着那群人围上来,姬麟使劲思考着自己该用什么语言来最快速地解决麻烦?

    Hello?Iamfine,Thankyou?

    就和很多新世纪学生一样,背起来头头是道,用起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咔哒!

    也就在这个时候,鹿弹压入了弹仓。

    姬麟瞥了瞥嘴,她的手指已经拉开了网球包的拉链,可又收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了在空中游曳的水流,仿佛游龙,又无声无息。

    嗵!

    不是枪声,也不是剑吟,而是奔腾的水流,在那帮糙汉打算扣下扳机的时候横空出世,将这群黑手党狠狠拍晕在压强之下。

    果然,什么道理都没有物理管用。

    “哟,好久不见啦,麟姐。”

    意料之中的声音响起,依旧温婉平淡,姬麟看过去,嘴角抽了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

    “好久不见,小云,你出场方式可真是别致。”

    “欸?有吗?”

    身着水蓝长发的少女有些不解,拍了拍自己的坐骑:

    “上来吗?”

    姬麟看了眼那头黑白相间的奶牛,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们先离开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呢。”

    水蓝的少女拿着树条轻轻抽了一下身下的坐骑,这头奶牛则是啃了口路边的野花,慢悠悠地打了个哼哼,转了个方向。

    “稍等一下。”

    姬麟说了一句,却也不急,这头奶牛和它的主人一样慢悠悠的,她有足够的时间打个报警电话。

    一个小时后,马路上两辆警车呼啸而过,卷起了少女的墨发,但很快又重归宁静。

    姬麟看向身旁躺在奶牛上的少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悠闲的模样。

    萧云,这是她的名字,对于神州的历史来说,这个名字可能非常陌生,不过她的笔名却是一个思想流派的始祖。

    “李耳”,又或者是“老子”,和某个老顽固并称思想巨人的存在。

    不过这么多年了,那个老顽固早已入土,这个少女却依旧悠闲地晃荡在世间。

    同时,人皇和道祖都有着相同的身份。

    “稷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

    两位先生,两个学生,。

    不过实际上,先生并没有教授他们太多的知识,更多的是在她们幼时告诉做人的道理,将她们抚养成人后便放养了,可是,二人不论取得了如何的地位,都愿意尊称一声他们“先生”。

    “不太好。”

    姬麟只是摇头,但又补上了一句:

    “至少比以前好些了。”

    “赤鸢先生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吗?”

    姬麟还是摇头:

    “稷先生甚至没有让赤鸢先生恢复记忆的打算。”

    她抬起头,看向这位云游在外的道祖:

    “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们呢?”

    这个问题似乎切中了要害,躺在牛背上的少女沉默了很久,最后响起了一声叹:

    “我不敢。”

    她握住了拳,攥得很紧。

    “你知道吗,麟姐,赤鸢先生出事的时候,我却还在为了所谓的梦想,幼稚地周游世界,去探索所谓的美好……”

    她的声音如此低沉,仿佛诅咒。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在他们身边,就不会……”

    沙——

    小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脑袋上,她们的年纪已经忘记了哭泣,但更加容易感到悲伤。

    “意外和悲剧从来不会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先生,他们曾经帮我们那么多,不是吗?”

    姬麟就像是姐姐一样,踮着脚,轻轻摩挲着水蓝的长发。

    萧云则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回头,依旧靠在牛背上,奶牛也停了下来,低下头啃着野花。

    最终,萧云的手伸了上来,抓住了姬麟。

    “麟姐,我想让赤鸢先生恢复记忆。”

    她坐了起来,转过了头,眼下有些红。

    “我明白,稷先生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不论是赤鸢先生的失忆,还是我们,都被他安排在了风暴的最外围,他却只身一人陷入最危险的中心,麟姐,稷先生太痛苦了,太孤独了,麟姐你记不记得那一天我们找到稷先生的时候他有多么颓废么!就算你说他现在要好一些,可是稷先生的心伤除了赤鸢先生,没人能治好!”

    相握的手都在颤抖,姬麟记得,在听说了太虚山的大火后早已过了五十年,而和萧云找到那位先生的时候,那满身的酒气污秽简直就像是个丧失了一切的流民。

    即使是现在,他的眼里也找不到任何生气。

    “麟姐,你能理解的吧!那种痛苦……”

    萧云的话带着尚未磨灭的天真,曾经身为人皇,又沉浮世间多年的姬麟知道,萧云想法有些幼稚。

    可是,她同样也不希望,继续看着先生孤独地沉沦下去。

    先生,也许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可是……

    她揉了揉萧云的脑袋:

    “回去再说吧,先把先生嘱托我们的事情办好。”

    简直就像是宠溺着妹妹的姐姐一样。

第三百零九章 雪夏

    “小云,这一次虽然是我们共同行动,还是得万分小心。”

    “好的好的,知道了麟姐~”

    这样的对话听上去就像是年长的大姐姐安抚着自己的妹妹,严肃之中带着一点点的迁就。

    不过扮演着姐姐这一角色的姬麟才到萧云的肩膀,而一副温和大姐姐模样的萧云却透着一股童稚的天真。

    大姑娘从牛背上翻下来,又从牛背上解下了一个白色的大塑料瓶,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两只碗,倾过塑料瓶,倒出了纯白的牛奶。

    “来,麟姐,尝尝。”

    “哦……谢谢……”

    盯着对面那鼓鼓囊囊的胸口,姬麟总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这么胡思乱想着,身体便自主开始了行动,不论多少年过去,姬麟都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食物。

    “咕?咳咳!”

    下一秒,乳白色从小口中喷了出来,她忙掩着嘴,呛了好几声,就连碗里的牛奶也洒了个干净。

    果不其然,另一旁响起了笑声,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这让姬麟有些羞恼,向着那个幼稚的大姑娘翻了个白眼,把碗丢了过去:

    “你这丫头!这牛奶怎么这么腥!”

    “欸,麟姐你这不能怪我啊。”

    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将碗接在手里,萧云顺带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碗,倒是喝的干干净净:

    “明明是你喝不惯而已。”

    这么说着,萧云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这一次倒是空了瓶,满满的一碗,纤脖一仰,好像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样,向着姬麟耸了耸肩。

    “先生的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姬麟再一次向这个水蓝色的少女翻了个白眼,不过萧云却依旧在自得地笑,蹲下身,拧开瓶盖,将塑料瓶贴着奶牛的粉红,这头坐骑哼了哼,尾巴甩了甩,继续嚼着野花。

    等等,也就是说刚才的牛奶也是这样现挤的?!

    “那当然咯。”

    萧云旋紧瓶盖,甩了甩手,翘起大拇指,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纯天然!无污染!赞哦!”

    姬麟默默地转开视线,莫名地,她开始觉得肚子有点隐隐作痛的幻觉。

    “你连辣子鸡都吃得那么欢,怎么就喝不惯牛奶呢?”

    “我能喝光明的,只是喝不惯生牛奶而已。”

    夕阳投在勒姆岛的小镇上,在一座休闲俱乐部里,一对神州少女相互打趣着,尽管她们所交流的话语来自于那片古老的土地,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去欣赏美。

    就像坐在同一桌上的两个老妇,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褶皱的唇中析出了一串温和的话语。

    即使听不懂,也能感受到善意,姬麟便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转向了萧云。

    “她们在说什么?”

    萧云的笑带着一点得意:

    “夸我们漂亮呢。”

    说完,便向两位丹麦老人回以谢意的笑,用当地的语言攀谈了起来。

    看来萧云确实有着旅行的天赋,平易近人又具有极强的语言天赋,自如地融入不同的文化环境之中,就像一只自由的蓝燕,在天地间自在地飞行。

    姬麟学着萧云,努力模仿了一句“你们好”的当地语,笨拙的样子换来了一阵笑声,姬麟也只是有些尴尬地摇摇头,理了理手里的牌,打出一张三筒,补了张雀。

    吃喝玩乐似乎一直是国家和文化之间最好的交流接触点,神州的茶,英伦的咖啡,美州的可乐;中餐,西餐,快餐;当然,也包括游戏。

    比如说这个历史久远的神州传统游戏,即使来到了丹麦,改了些许规则,但牌还是那副牌,人也还是四位,依旧是那副极具人情味的社交游戏。

    两个老太太怪叫了几声,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轮流胡了遍牌,等待月上树梢之时,少女们才出了俱乐部,手里捧着那两位老太太送的热狗,面包里夹着腊肠,生菜和洋葱,抹着蜂蜜芥末,萧云一口便是一大半,一边吃还在一边哼着旧时的楚歌,姬麟则满足地沉浸在热腾腾的美味中,对于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比享受美食更加迷人的了。

    “感觉怎么样?”

    解开了奶牛的栓绳,仍由它漫步着,萧云在寂静的街道上忽然问了这一句。

    “都一样。”

    姬麟思考了一会,静静磨咬着口中的热狗,说出了这个答案。

    萧云的步子稍稍一顿,便理解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是啊,都一样。”

    不论国家,不论文化,不论人种,属于人的善意都是如此的相似,对于陌生人的热情,对于异乡人的温柔,这都源自于人性中最本真的善良。

    两人轻轻靠在了墙上,身后是不知哪座咖啡馆,能闻到咖啡豆研磨出的幽香,头顶上洒下了一片路灯的暖华,也照亮了夜黑。

    姬麟转进店里,买了两杯咖啡,有的时候智能手机能有更多意想不到的用处,只是取决于当事人的想象力,而姬麟则是用她唯一会的APP拍下了要买的咖啡,完成了无声的交易。

    而萧云则仍站在店外,松开了牵绳,那只奶牛回过头,轻轻哞了一声,萧云便向它挥了挥手,目送着这头黑白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的草野之中。

    这个时候,姬麟也走了出来,递过来了一杯咖啡。

    热狗慢吞吞地吃完了,悠悠抿着加了牛奶和糖的咖啡。

    “唔……麟姐,糖是不是加得有点多了?”

    “有吗?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苦。”

    姬麟皱着眉,吐了吐舌头。

    呼,头顶的灯也熄了,夜彻底冷了下来,没车,也没有过路人。

    “嗯?”

    姬麟最先抬起了头,伸出手,这是,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手心。

    冰冷,在体温之上甚至没有立刻融化。

    萧云也皱起了眉:

    “这个季节,就算是丹麦也不会这么突然下雪。”

    “雪也不正常,看。”

    姬麟抬起手,这片雪花依旧在手心中闪着晶光。

    “不正常的降雪,异常的耐温……”

    萧云再一次抬起头,望向南方。

    那里,是天命的德国支部,也是“静谧宝石”的实验场所。

    “走吧,看来确实出现意外了。”

    姬麟拍了拍萧云的背,两人相视点头,迈入了雪夜之中。

    风呼啸了起来,大雪遍淋了这个夏夜。

第三百一十章 逐肉为狼

    “哈!哈!哈!”

    白朽老者在苍雪山林之中奔跑着,喘息着,单薄的衣物根本挡不住突然的严寒,每一口喘息都带出了大量的热,让这苍老干瘪的身体越来越堕入寒冷之中。

    但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这突如其来,笼罩了这个德国,甚至影响到了德丹边境的大雪根本就不正常。

    而这异变的原因,就在老人怀中的那只保险箱中。

    绝对,不能让它落在奥托手里!

    这是老人内心唯一的希望,也是支撑着他行动的最后奢望。

    尽管理智很清楚,自己这种手段根本不可能会给奥托带来任何阻绊,自己只是一个研究者,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任何足够对抗女武神的实力。

    但他依旧再奔跑,哪怕是沉海,他也绝对不会将这个箱子交出去。

    至少在活着的时候。

    而他敢于冲出研究所,用尽一切方法闹大事情,甚至不惜解封“静谧宝石”一小部分的力量来改变气候,造成大雪,都是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让他们知道,天命德国支部,发生了意外。

    只需如此,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闻到肉的狼群袭来就可以了。

    在那之前,活下去!

    咚!——

    身后传来了树枝震颤的声音,他知道,她们追过来了。

    没有思考,老人就摔了出去,这是主动的侧摔,在逃亡的经验以及执念的催动下,他老迈的身躯硬是做出了不符合年龄的躲闪,也导致了这极端狼狈的摔倒。

    但这份狼狈却能救命。

    侧过头,瞥了眼身旁的位置,那里本应该是他逃窜的方向,现在却被一道幽蓝的槽痕所覆盖。

    由凝聚态粒子强化的子弹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I-30崩坏能引擎,圣37380研究所设计,【水妖精Ⅰ型】。

    “女武神……”

    老人的嘴唇微动,念出了这个以拯救人类为使命的名字。

    哒!

    树枝轻弹,雪地沙响,她们出现在了老人面前。

    “蟒蛇”系列制式装甲,还有那犁开雪地的枪械子弹。

    保护着人类的女武神站在老人面前,居高临下,【水妖精Ⅰ型】那水蓝色的枪身凝聚着能量流,只要她扣动扳机,这个老人就会被子弹撞成飞灰。

    “虽然你的逃窜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到此为止了,玛基博士,将‘宝石’交还。”

    双封锁保护,这是怀中密码箱最后的防护,也是他最后的悬命线。

    仅仅靠着面前这些B级女武神的手段,她们的暴力或者枪械根本不可能打开这个箱子,而为了确认箱中的存在是否真是“宝石”,就必须从他这里获得密码和钥匙。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拖延。

    看着面前的枪口,玛基还是恐惧的。

    没人会无视死亡的恐惧,更何况一个普通人,自己的生死掌握在面前这个女武神的一念之间,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搏命手段实际上不存在必要性,哪怕他死了,这个箱子也能带回分部进行强制拆卸。

    而现在他还活着的原因仅仅只是女武神们并不想那么麻烦而已。

    可是……

    孙女临死的哭号时刻在耳边回荡着,那支离破碎的惨死始终刻在心头最痛苦的阴影中。

    如果按照计划,玛基应该运用话术,尽量拖延时间。

    但是,在记忆涌现之时,他选择了最糟糕的做法。

    “绝不会,将这个‘宝石’交给你们的。”

    “是吗,真遗憾,博士。”

    枪口抬来,致命的水蓝浮现。

    可玛基却笑了,在这个冰寒的森林边境。

    轰!

    这不是子弹的炸响,却比这更加致命。

    扭曲。

    玛基看得很清楚,一抹仿佛黑红的污浊忽然出现,不光摧毁了子弹,还将枪械和持枪的手一同摧毁扭曲,爆成了一片钢铁和鲜血的花簇。

    “喂,那个东西是我的。”

    狼,来了。

    接下来的屠杀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狂暴的重力将这三位B级女武神如同碎纸一样,蹂躏成了一片碳基化合物。

    “哟,老头,走吧。”

    这个青年根本没有去理会那惨不忍睹的尸骨,回过头,掀开兜帽,其下是深蓝的背头和有些凶戾的表情。

    “你是谁?”

    玛基依旧放松警惕,得到的回应是青年狂傲的笑。

    “老子是瓦尔特,逆熵的瓦尔特。”

    逆熵!

    听到这个词,玛基就松了一口气,微微松开了臂:

    “你们是要这个吗?”

    “老家伙,跟上。”

    名为瓦尔特的青年话语间是相当的不耐烦,但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对于自己保护下的“箱子”,他只是扫了一眼,仅此而已。

    但玛基很快就明白了缘由,凭这个青年刚才施展的力量,自己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翻得起风浪。

    这让玛基的不安再一次放大,但很快他就选择跟上这个青年。

    没有选择,交给逆熵总要比交给奥托好,所谓的比较优势就是两劣取其轻。

    忽然,青年停了下来。

    “怎么了?”

    玛基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他看到青年的脸上挂起了一道危险的弧度。

    “我就知道,天命不可能只会派出一些杂鱼来拦截啊。”

    顺着瓦尔特的视线望出去,森林的尽头,站着一位墨色绾发少女,穿着和这大雪完全不符合的休闲衬衫,背着一个网球包,看上去就像是迷路的旅人,对于这场突然的大雪无可奈何。

    可又有谁会这么恰好地出现在离开的道路上!更何况先前这个瓦尔特刚刚杀死了三位女武神!

    与跃跃欲试的瓦尔特完全不同,玛基脚下一滑,跌倒了,却还是死死抱着怀中的箱子,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着,好不容易爬起来,身上尽是雪泥。

    他要逃,尽量离战场远一些!

    只要是和女武神沾上关系的战场,哪怕是丁点的战斗余波都不是他一个普通老头吃得消的。

    咔哒!

    就在这个时候,退路上又传来了一声树枝被踩断的脆响。

    不知何时,退路上,一个水蓝长发的少女坐在路边的枯树上,举着一个农家装牛奶的塑料瓶,向着他挥了挥手,出口还是字正腔圆的德语:

    “抱歉啊,这位先生,恐怕得稍稍留您一阵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藏青色的身影飞现在了水蓝少女的头顶。

    “本大爷什么时候答应了?”

    依旧残忍的微笑,大手抬起,凝聚出了重力扭曲的刀刃!

    可在这扭曲的力场下,少女却还举着牛奶瓶,一副准备喝的样子。

    “死吧!”

    砰!

第三百一十一章 驱狼者

    “瓦尔特”,这个名字属于逆熵的盟主,也是第一律者的名字。

    对于温和派来说,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传承,代表着对于人类赤忱的爱。

    对于激进派来说,这个名字象征着力量,是第一律者的强横,是那人类难以理解的伟力。

    可可利亚作为激进派的代表,甚至将这份力量当作了“武器”。

    借由第一代“瓦尔特”遗骨所诞生的复制体就是可可利亚的“利剑”,袭击圣芙蕾雅的复制体虽然酱化,但不可否认,他的力量确实是破坏圣芙蕾雅屏障的利剑,。瓦一特的性格被调整为了极富攻击性的缺陷人格,那毫无顾忌的力量宣泄吸引了圣芙蕾雅高端战力的全部注意,也让可可利亚得以潜入圣芙蕾雅数据库,与德丽莎成功会面。

    而派出接应玛基博士的瓦二特,则是加强了逻辑思维能力。尽管其能力运用依旧粗浅,可是优秀的思考能力却让他能够做出更正确的抉择。

    就如同现在。

    他并没有像所表现的那样,和那位墨发少女缠斗,比起战斗,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带走玛基。

    重力场在手掌上拧转,正常的逻辑能力也让瓦二特多了份能力微操的智商。

    通过重力反射到达了就连女武神都难以反应的高速,少女那水蓝的长发在眼前拉近,他已经想象出了这颗美丽的脑袋在扭曲的重力中爆裂的惨状了。

    他的思维在高呼,在渴求这份鲜血!

    在暴虐的杀意中,他的视觉放缩到了极致,他能看到那个少女仿佛还在仰脖的动作,能看到飞扬的水蓝色发丝,还能看到飞溅的水滴——

    水滴?

    错愕仅仅停留了一瞬间,便被汹涌的水流所冲飞,仿佛游龙怒号,却又很快消散在了冰雪中,好似从未存在。

    “年轻人,这么急躁干什么呢?”

    萧云从枯树上翻了下来,点在地上,将手中的牛奶瓶放在了玛基身旁。

    “老人家,拜托帮忙看一下。”

    纤长的双腿跨过老人眼前,少女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看上去人畜无害。

    “咕!——”

    瓦尔特撑在雪地上,喘着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是……水?

    透衣的冰寒让瓦尔特迅速意识到了攻击自己的媒介,可他却一点也不明白这带来冲击的水瀑从何而来,又如何消失。

    作为复制体,他拥有力量,也继承了属于律者的那份暴虐,而被刻意调整的逻辑能力也让他拥有足够的思考能力。

    疑惑让他放弃了冒险,看着那个飘发如水的少女,他提起了警觉,五脏六腑还在向他发送着警报。

    重力场构筑在身前,他紧紧盯着这个女子,无法捕捉的攻击是作为危险的,只要这个女人再敢往前踏几步,就会被这无形的重力场撕成碎片!

    哪怕是你那缘由不明的攻击,也不可能冲破这层基本力的杀线!

    可那双脚却停在了这条死线前,她扬起了一个笑,像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学生:

    “小伙子,你得知道——”

    她举起手指,一道水纹如同灵蛇盘绕指尖:

    “有无相生。”

    这神州的古文让复制体楞了一下,但随即,脚下的震动就让他意识到了不妙。

    这个瓦尔特很聪明,通过脚底的震感就判定了周围二十米已经全部划为了攻击范围,完成思考,构筑反重力场跳跃仅仅只是一个思维火花带来的成果。

    可他还是犯了一个错。

    他“飞”了起来。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玛基张大了嘴,看着面前那仿如奇迹的绝景。

    那是一条破土而出的水龙,真真正正的水龙,单一的水元素描画出了这条龙的鳞甲爪须,向着那位瓦尔特张开了巨口。

    这是……女武神能够做到的?

    惊愕和震撼一同浇淋在水龙的怒哮下,而选择跃空的瓦尔特面对这样的冲击,避无可避。

    与之响起的,是一声清脆的响指。

    “挫其锐,解其纷”

    奔腾的水龙在刹那间静止,化为了栩栩如生的冰雕,瓦尔特也同样禁锢其中,还能看到从他口中喷出凝固的血污。

    裂痕绽放,散射的力场让瓦尔特幸运地在失去知觉前脱困,他再也没有选择发动进攻,也没有再去顾及那位玛基博士,转头就跑。

    那个女人是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

    瓦尔特迅速敲定了战斗的优劣局,内脏在冲击之中受到重伤,而他甚至连碰都没碰到对方!

    再高些!再高一些!只要到了足够的高度,就一定能够成功逃脱!

    战斗经验的缺失让他再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而相应这失误的声音,是又一声响指。

    “和其光,同其尘。”

    冰屑之间,瓦尔特呼吸到了热。

    “这——”

    轰!

    “不可能!”

    这是玛基博士的惊呼,作为旁观者,他竟然看到了“燃烧”!

    冰在燃烧!

    作为一个物理学家,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此刻看到的现实,燃烧的等式根本不成立!

    崩坏能么?可是,又有什么女武神能够不凭借崩坏能武器来无损地利用崩坏能?

    嗵!

    焦黑的躯体砸在雪地上,他却还在动,抬起了手,即使是玛基,也能感觉到重心的扭曲。

    “他在构筑超时空曲率!阻止他!”

    超时空曲率,换个词,就是“拟似黑洞”。

    哪怕是极近如此的力场,也足以毁灭这一整片地区,玛基不可能坐视这种事发生,在保护无辜的天秤前,他站在了和这两位阻拦者相同的立场上。

    “朕,为守护之君——”

    清丽的声音响起,却不是那个水蓝的少女,玛基抬远了视线,是那个墨发的阻拦者。

    不知何时,她拉开了那个网球包。

    玛基在这一刻,怀疑看到了太阳。

    她举起了“太阳”,紧握在手中,在那柄吞没冰雪的光芒下,是那双英气的红瞳。

    “朕,为庇护之剑——”

    她向前迈了一步,不论是漫天的冰雪,那拉扯一切的重力场,还是玛基箱中躁动的“静谧宝石”,全都陷入了寂静。

    只听到了那独立于世的“敕令”:

    “朕,为人皇!”

    丹德边境,在突如其来的暴雪后的第五个小时,亮起了极光。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310/ 第一时间欣赏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 作者:昊北聆所写的《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为转载作品,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介绍:
关于某空中劈叉舰长刷贴吧把自己刷到崩坏3世界中的各种bug故事。(你就当真的听)
傲娇又有点小野蛮的琪亚娜?
有些高冷的芽衣?
面瘫但反差萌的布洛妮娅?
倔强而好胜的姬子?
合法又超龄的德莉莎?
古板又平板的符华?
还有八重樱和卡莲小姐姐?
这些东西……
都没有啦!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天命才会建立啊?!
这种穿越出BUG了吧?!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