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TXT下载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全文阅读

作者:昊北聆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txt下载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三章 果然我还是喜欢写小说

    龟裂,破碎,毁灭,城市最后的遗存也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了熔痕与废墟之间,可人们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天灾的遗祸还是怪物厮杀的残存,但这又确实将一段文明的结晶从现实抹去了,脆弱地像是白纸上的一叠铅笔草稿,只剩下一片被抹去后杂乱的橡皮屑。

    祈祷是未知与恐惧前最无助的选择,神明不会显灵,魔鬼不会现世,也没有奥特曼或者假面骑士,只有灾难,只有怪物,只有人类在这片黑暗中苦闷地挣扎。

    陈天武抱着他的姑娘,这位女武神早已不复记忆中的优雅与认真,像是一块破碎的镜子,倒映着弱小的自己。

    或者说是“弱小的人类”。

    他又抬起头,他还能看到远处那片火光,他能想象到那座城市的崩溃,他又听到了人们的哭号,那是伤痛,那是绝望,忽然一声咆哮刺破了天空,将所有人的心脏捏在了颤抖的一瞬。

    只有时间还在盲目地行走。

    3:04

    “来!来!来!!!——”

    倒塌的大楼化为熔钢,土地成为了炼铁的高炉,赤红的人形立在中央,像是神匠的铁锤,烧得通红,再狠狠地砸在了这片焦土上。

    “杀!你死我活!!!”

    炽焰的魔王矗立于大地之上,他在发疯,他渴求战斗,凶兽般残虐的厮杀似乎唤醒了这个幽灵的记忆,哪怕这只是一道历史的留影,也将这位曾经的狂王完美地复制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苍白的皮肤化为了炽红,遮掩的假面也被灼焰覆盖,哀嚎是他战斗的喝彩,焚焱是他舞台的灯光,他的狂暴甚至强于律者,高高跃起,瘦薄的身躯却如同一道流星,以最强的姿态碾压而来!

    好像就连声音都被燃烧了起来,黑暗的天空同时撕出了数道焱光的裂口!还有如天罚般炽烈的怒吼!

    这是强大,这也是疯狂,力量是需要代价的,他能够成为与律者搏斗的战士,也可以成为纵横战场的狂人。这样的火焰是极致的愤怒,是无可奈何的疯狂,是茫然无措的绝望,这一切都被千劫化为了燃烧的柴薪,也包括他早已燃尽的生命。

    可他的愤怒又能燃烧到几何呢?这样的愤怒能够媲美那曾经让一个大陆变为焚尸炉的【权柄】么?

    同样的红色,同样的崩坏能纹,融合战士的【崩落】释放出的是他们压抑许久的怪物,但即墨只是【武器】。他生来就是武器,用来承载崩坏能的武器,可以是崩坏兽因子,也可以是律者核心。

    他抬起了手臂,拧转的腰身像是弹簧,呼吸,发力,向着那从天而降的狂王砸出了这一记鞭锤,两极火焰的对撞就连空气都为之爆燃,这一次,就连斜立的建筑残骸也失去了最后的形体,彻底化为了一片坍塌的碎墟。

    烟尘包围着赤红的狂王,脚下的大地再一次被暴力璀璨,道道碎痕裹挟着翻涌的岩浆,像是这片土地哭泣的脉搏。

    又一道黑色挥开了烟尘,那是太过于纯粹的黑,如同戏剧中描绘的想象,从沙尘中渗了出来,露出了那可怖的真相。

    千劫,即墨,这本应该是这片战场上仅存的二者,却在掀开这层尘烟后成为了不堪的异形,那曾经为人的名字成为了怪异的称呼。

    这是爪子?还是手?即墨并不清楚,唯一肯定的便是“凶器”。脱胎换骨后彻底进化的躯体,以律者核心作为动力源的心脏,这或许就是上个纪元那群野心家最真实的目的,他们所研究的课题最终极的答案。

    当然,这份对于未知的征服欲最终随着文明一同破灭。即墨,华,神之键都只是遗物,这场死斗或许也只是来自于过去疯狂的余音。

    炽热的呼吸喷燃着,让他看上去更加狂躁,可他却并没有进攻,仿佛那燃烧的仅仅只是火焰而已。

    “我好像想起来了。”

    他似乎是在呢喃,即墨能听到那层熔岩铠甲下恍惚的残影:

    “你是……那小子。”

    就连他的声音都有些干瘦了起来,像是一块即将烧尽的柴,可很快,像是有什么攥住了这根柴薪最后的干壳,将他狠狠插入了狂暴的火堆中,甚至连下一个字都来不及出口,那癫狂的乱火就又一次窜了起来,将完整的话也一同烧了个干净,只剩下痛苦的怒号。那身躯如同灌满了油的马达,轰隆隆地响着,一团团火焰从他的神经烧起,窜出血管,那是血色的火,将躯体烧得满是疮痍。

    时间好似静止,只有狂王的冲击焚烧着每一毫秒,人形的线条也被高温拉扯得扭曲,大地为之震颤,尘烟也在瞬间被点燃,轰炸几乎塞满了即墨的视线,那团人形的灾祸咆哮着砸来!

    光、热,在黑暗中却成为了毁灭的使者,在这里只有即墨是唯一的一点黑,他静默地站在这里,抬起了手。

    漆黑的火炎漂浮于甲胄之上,它并不狂暴,仅仅只是沉默地舞动着,向着那扭曲的方向,定在那仅存的空处,那赤红与寂暗的交界处。

    即墨再看了一眼这个人,这个来自于过去的虚影,他是那么地真实,却又那么地虚幻,正如他以身为薪的火焰,飘渺在毁灭的终点。

    癫狂就像是被打乱的操绳,只能看到皮影下那狂舞的人偶,从历史中回想的理智最终还是被恶意所吞噬,将这个可怜人进一步砸落向疯狂的深渊。

    即墨探出了手,攀住了那砸落的星火,将这痴人最后的尊严钉在了溃散前的一瞬。

    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控制,那么就只是被力量操控的野兽,与崩坏兽并无二致。

    “呼……”

    他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叹息。

    他看到了被黑色洞穿的胸膛。

    他恍惚了一瞬,对上了面前那双安静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了那是自己的叹息。

    “是你。”

    历史的残片确实记录了过去的影子,他点了点头,抓住了即墨的手臂,似乎是要攥出什么来,但最后却还是拍了拍,垂了下去。

    “有点冷了。”

    他消散在了风里。

第五百零四章 啊啊……加班加到昏迷

    碎裂的大地掺杂这城市的尸体,沸腾的泥石咀嚼着钢铁的残骸,一切都在流淌着,沸腾着,挥发着仇恨与怒火,飘散在云烟中。

    即墨踏过废墟,踏过这片燃烧的、寂静的凌晨,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青线,徐徐地抹在视线的边缘。

    他继续向前,就连熔化的钢砂都没有发出声响,仿佛一切都是死的,星辰也失去了它们的光辉。

    久远的记忆总会带来熟悉的风景,正如同此刻万物寂静之时。倘若说覆灭旧文明的神怒是众生啼哭之日,那么这沉寂之时代表的则是哀悼。在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所证明的一样。

    神已死,众生皆默。

    这个结论是如此突然,就像是“千劫”的消失一样。哪怕只是历史片段的重现,英桀的幻影也绝不是一场死斗就能满足的恶兽。那场死斗的终结更像是电影的突然黑屏,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剪断了放映带。

    那么支撑着“千劫”这段影片的带子就是崩坏能,来源于“神”的准许,而现在,这份源头消失了。

    月亮挂在西落的尽头,天空却维持着半昏的模样,晨光逐渐从东方亮起,混沌的边界逐渐清晰,即墨看到了前方的胜景,那沉寂的源头——

    “神之死”。

    神的血液是什么颜色?

    红色。

    神最后的神态是怎样的?

    惊慌的,恐惧的,无法理解的。

    致命的伤口将神躯悬空挂立,洞穿生机的是一只如黄金般璀璨的手臂。

    有一个人,他拥有着绝对的理性;

    有一个人,他保有着病态的偏执;

    有一个人,他孤独地守望着那破碎的“爱”。

    即墨站在废墟之上,他看着那人,那个如蛇似狐般的男人,他们之间的岁月跨过了五百年,他们之间的时代隔了一个世代,却拥有着同样的执念,或许生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为了一个相同的字眼。

    “你好,即墨。”

    那人说。

    “你好,奥托。”

    他说。

    金色的手臂拽出了零星的血肉,一颗带着红沫的宝石被攥在了手中,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摧毁城市,嬉笑苦难的恶神就这样倒在一旁,像是一块被撕碎了的抹布。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却只能在这片残骸上投射出两道对立的人影。

    一人身后,是藏匿着杀戮与死亡的黑影,燃烧着破灭与绝望的火炎;

    一人身后,是组合变换的神迹造物,是一个文明的遗产与哀歌。

    【虚空万藏】。

    上个纪元全部的知识尽藏其中,每一本书籍都记载着那个文明拼死求生的渴望,以及对于进化的欲望。

    人类为什么会衍生出神话?

    因为人类追求着完美,追求着口耳相传中最为神圣的未来,人类渴望无所不能,所以想象无所不能,这是根植于文明中的野望,每一页文明的书页中都写满了人类对于征服的无限欲望。

    人,追求着神。

    过往的文明与它的野心一同封存,而又被同样超人的智慧所开启。知识会诅咒无能者,却会成为智者最忠诚的奴隶,为他奉上进化的钥匙。

    那颗宝石就躺在他的手里。

    神的降临让虚幻的存在成为了现实,而这颗宝石便是神得以维系现实的关键,正如同那些律者核心,不过这更加高级,也更加地接近崩坏的本源。

    现在,只要他收拢手指,【虚空万藏】就会启动它的储能程序,将能源核心纳入它的能量回路,并将其完美地与使用者融合。

    “我以为你很爱她。”

    即墨说道,他看着那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失去了崩坏能,这具神躯也回归了现实,五百年的岁月瞬间倾轧在她身上,以读秒的速度崩溃,如同被风吹起的沙砾。

    “我当然爱她,我活着就是为了她。”

    奥托看着手里的这颗钥匙。

    “但她已经死了,死在了五百年前的愚昧中。”

    他一直分得很清楚,不论那份爱在五百年的光阴中如何扭曲,让这个男人变得如何痴狂,那最真挚的感情依旧炽热。或许这五百年来的一切都是伪装,最终都只是为了那唯一的希望。

    “停手吧,奥托。”

    主教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权柄上移开,看着那个黑发黑眸的老友。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老人来说,还能够站在一块说说话,便都能安上“老友”这个词语了。

    “我第一次听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权柄在他手心滴溜溜地转着,闪着动人心魄的光。

    “如果踏出那一步,你就再也不是人了。”

    “呵……”

    奥托笑了,即墨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奥托,笑得那么真实,又是那么苍白。

    “你让我想到一个笑话。”

    主教吸了口气,仿佛想和以往一样,站在虚荣的殿堂上尽情抒发着虚假的演讲,但又像是忽然被抽走了脊梁,肩膀塌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抹无谓的笑。

    “有两个精神病从病院里逃了出来,他们逃过了层层追捕,越过了叠叠障碍,但最终,他们与自由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一道墙,他们站在楼顶,只要跳过去,他们就得到了解脱。”

    他耸了耸肩,看着即墨:

    “第一个精神病他的体制很好,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能,他怒吼着,奔跑着,整个精神病院的上空都回荡着他对于希望的渴求,他跳了过去,他成功了。”

    “但第二个精神病不一样,他很弱小,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瘦得像一根麻秆,他怎么可能跳得过那道鸿沟呢?他该怎么能像第一个精神病一样,获得彼方的解脱呢?”

    “所以他拿出了一个手电筒,照到了对面,他指着那道光,说,‘看!我可以从桥上走过来!’”

    这个笑话并不精彩,也并没有得到两人的任何一点笑意,让这个笑料像是玻璃一样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奥托的声音平复了下来,没有那分嘲笑,变得像是块石头,沉进了深渊。

    风吹了过去,地上的遗骸扬起了最后的尘埃,消失在了风里。

    “我要跳过去。”

    他握紧了那颗权柄。

第五百零五章 男人打架暂时告一段落

    天终于亮了。

    这漆黑的深夜总算过去,可却同样带走了一座城市和它记录的历史。

    所有的语言在灾难面前都是苍白的,甚至不存在任何辩白的机会,徒留一片废墟,承载着黑夜的伤痕。

    人们伏倒在地上,遥遥地朝着那废墟的方向。基督徒、***、佛陀门,不同的宗教与教义此刻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以最虔诚的姿态朝着那光的方向。

    天不为金乌而晴朗,地不因日冕而温暖,太阳也在此退让,仅仅为这悬地浮天的中心。

    是人,又是神;是黎黎众生,又是煌煌之巅;是这天地的一缕,又是这世间的唯一。

    “我凭着所赐我的恩,对你们各人说:不要看自己过于所当看的,要照着神所分给各人信心的大小,看得合乎中道。”

    那声音徜徉在天地之中,悠扬如钟,仿佛叩开的福音之门。

    其身披光挂彩,如同流淌的黄金,镌刻着神圣的轨迹。

    任何尚怀希望的生命都会将其奉为神迹,只有一位对此弃之如履。

    “奥托·阿波卡利斯……”

    这一次,即墨的声音如同沼泽中翻涌的毒蝎,吞吐着恶毒的诅咒。

    嗵!

    漆黑之兽踏足于废墟之上,就连飞扬的尘土也沾染了躁怒的成色。

    咯——

    牙齿发出了瘆人的夹响,紧咬着愤怒与憎恶。

    呼吸,挥出镰刀,诡异的锋刃划出致命的弧度,直奔伪神的头颅!

    黑色的弧光与金色的闪电同时亮起,挥动武器的双方却不避不闪,紧接着,黑影与金雷在同一刻斩断了二者的头颅!

    没有血液,没有哀嚎,甚至连风掠过创口的呼啸也未曾响起,仿佛被切割的仅仅只是光和影。

    事实也的确如此,刀锋之上不存在任何实物,飞起的头颅瞬间化为了支离破碎的光影。

    极动,紧接着便是极静,仅剩下身躯的怪物们彼此对视,飘逸的光与影重新构造出了各自的眼球,哪怕只有一颗,也都同样吊在那里,死死地盯着。

    悠长的呼吸回荡,名为“奥托”的光雾似乎还没有习惯自己全新的身份,以原本人类那低效的方式进行着第一次最简单的新陈代谢。

    “力量……”

    他在感慨,他在叹息,他五百年绝望而孱弱的人生在今天铸造出了这尊至极的王座,将尊贵的权柄纳入掌中,这一瞬间的攀浮感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挣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西西弗斯的荒谬剧。

    “我来了,我来到这里了。”

    他说,他张开手臂,拥抱着这个世界。

    “我们站在了相同的高度,但我离那一到门扉更近,触手可及。”

    他收回手,好像还是以往那个优雅得体的主教,虚贴在心口,做出了一个端正的致意礼。

    “断手断足仍可复原,斩首片身亦能回归,只有这里,只有心脏,只有摧毁这一核心,我们才能得以安息。”

    “选择吧,即墨。”

    光与影再次聚拢,为他们重新捏造出了人的伪装,但怪物始终都是怪物,哪怕他们再怎么文质彬彬、仪表堂堂也无法遮盖这一事实。

    “继续进行两个不死非人间的厮杀,将这片土地上的文明彻底碾碎,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幸存者再次面对那天灾——还是说,找到真正的敌人,你的敌人,我的敌人,文明的敌人?”

    人群在即墨的身后聚集,他们离得很远,却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信徒们念诵着经文,无信者用他们最卑微的方式敬仰着那光明的唯一。

    在即墨的面前,则是那盲信的终点,弑神的伪神。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即墨迟疑了。

    毫无疑问,他是暴怒的,在奥托选择登神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完完全全地列入了即墨的名单。

    可他又是了解奥托的,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他的卡莲。

    他们都是顽固而偏执的人,为了自私的目的,不管不顾地向着唯一的方向前进。

    “崩坏”是针对文明的清理机,无论是从过去还是未来,那么这个文明的维度都会被摆上猎食者的餐桌,毁灭会蔓延到整个时间线,从起点到终点,将整个文明从根本上灭绝。

    奥托不会这么做,这与他的目标完全相悖,偏执与疯狂让他可以付出一切去追寻那唯一的可能,哪怕所谓神明也会被这纯粹的坚持所吞噬,哪怕所谓恶魔也会被这单纯的欲望所折服。

    这一点,即墨可以完全相信奥托。

    也正是这一瞬间,他的迟疑成为了答案。

    伪神的形体泛起了涟漪,这是现实与虚数交错的波澜,也让他们在世界之间彻底隔绝。

    寂静,太阳终于取回了它的光辉,铺在地上,惨白的一片。

    空气似乎才开始流动,风重新刮了起来,拂过这完全毁灭的土地,卷起的是历史的残渣。

    即墨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密密麻麻,扎在身上。

    他终于回过了身去,走了下去,走向了他们。

    人们看着他,沉默,如同这片天空,没有一丝浮动的云。

    忽然,有了一声啼哭。

    不知是哪位忠诚的信徒,为了那虚无的信仰抛下了自己的孩子,让这个可怜的生命在一夜灾难后只能睡枕于废墟之上,触碰着冰冷的大地,直到那片光芒退去,摄人的威压消散,孱弱是生命才敢在黑甜的影子里发出有力的哭鸣。

    他俯下身去,抱起了这个孩子,这个小东西的哭声是那么嘹亮,那么有力,就连太阳都被唤醒了,开始温暖这个冬晨。

    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或许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望着即墨,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俯着身子,抬起手臂,似乎是在祈祷,又是在恳求。

    一双,又是一双,人们逐渐聚拢了过来,向着这太阳下唯一的黑色伸出双手,悬在触碰与疏离之间,供卫着这独一无二的暗影。

    即墨看着他们,环顾着,看过那每一双眼睛。黑色、棕色、浅绿、蔚蓝……它们在阳光下交织成缤纷的色彩,襁褓中的孩子在他的怀里奏响最原始的奇迹。

    他将这个孩子递了出去,轻柔地放回了那个女人怀里。

第五百零六章 下一章想写琪亚娜大冒险了

    苦难的长夜终于褪去,天光却仍无法刺破这蒙霭的初晨。

    一切都灰蒙蒙地,笼罩着沉默,沉默的人回望故乡,看到的却是沉默的凄凉。

    新闻里到处都是哀悼与反思,天空中往返的直升机投下了大片的物资,这些降落伞连成了雪白的一片,将这片晨空又涂满了苍白的斑点。

    或许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们还保留着它们肮脏泥泞的想法,贪婪与腐败仍在暗处滋生,但这一次的毁灭在整个文明身上打上了恐惧的烙印。

    这就足够了,恐惧能让人前进,恐惧能让人牢记,恐惧能让人暂时放下彼此的芥蒂,为了唯一的未来挣扎乞活。

    相比起维也纳的毁灭,神州的边境防卫战倒却燃起了希望,东海的边境满是恶兽的残骸,如同岛屿般的尸首横在浅海近郊,甚至截出了一洼无水的潮滩。

    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沧海市与天穹市的崩坏并没有被政治掩盖,专权总能在灾难面前做出正确的选择,也为下一波可能的灾难做好了准备。无人机甲与动力装甲的量产将这场文明与崩坏的差距再一次缩小。

    可即使如此,这场伟大的胜利也依旧惨烈,哪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镜头也装不满那遍地的暗红。

    海岸线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纵痕,浓郁的剑意仿佛能透出屏幕,横断在怪物的尸首之间。

    新闻上并没有对这神意一剑加以描写,甚至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而将镜头转向了前线上的每一位战士。

    个人的勇武在崩坏的浪潮疯狂只会起到反效果,极端崇拜的最后就只能是被裹挟于崩坏,沉没于静谧之中。

    崩坏的目标永远都是文明的整体,单独的个体哪怕可以毁天灭地,踏碎虚空,也不会是崩坏的目标,因为个人不可能创造出新的文明,而能够创造文明的存在也不会成为崩坏的目标。

    即墨继续向前走着,沉默的黑色小心翼翼地藏在这片悲哀的白雪之中,像是生怕惊动了那些哭泣的雪花。它们悲惨而无声地落下,飘在这片白地之间,落在每一个人头上。

    有人望着自己残缺的肢体,嘴里却机械地啃着干面包;有的人抱着冰凉的尸体,木讷地坐在帐篷下,愣愣地看着飞舞的雪花;有人在这片大雪中争夺抢食,为了一碗小小的汤药挥拳相向;有人则看着故乡的方向,满面泪痕。

    他走到了一顶帐篷下,帐篷前还竖着一根牌子,上面很简单地画了一个电话的符号,几条长龙排出了帐篷,他们都笼着袖子,缩着背,肩膀上堆着一层厚厚的雪。那帐篷就好像是审判庭,不时会传出凄厉的哭号,有的人是走出来的,有的人逃出来的,有的人是被架出来的。

    终于,轮到即墨了。

    他掀开了帐帘,那是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只有线电话,有一台就放在即墨面前。

    旁边的人又发出了一声凄嚎,瘫在了地上,很快便被志愿者们扶了出去,换进来了新的人。

    手指落上键盘,号码开始轮转,嘟声响起,他静静地数着那无言的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

    电话接通了,先是沉默,就连呼吸都被压在电话的两头,只剩下通过电话线传递的心跳在颤抖。

    “——华?”

    那一头的呼吸终于响了起来,像是卸开了一块巨石,传出了令人舒爽的清风,也同样渗出了一丝放松的疲惫。

    “阿墨,我在的。”

    “我看到新闻了,那边还好吗?”

    “稍微有点麻烦,不过已经很好地收尾了。”

    电话那头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似乎是趴在了桌子上。

    “维也纳那边呢?新闻报道里面很糟糕。”

    “是很糟糕,但至少还有很多人活了下来。”

    “那就好……”

    之后便是淡淡的沉默,并非无话可说,而是想说的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却又不想就这么放下,哪怕仅仅只是听着呼吸都有一种满足感。

    队伍后面的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等待与焦躁正在编造着一种不满,慢慢地酿造着。

    华注意到了电话线另一端的躁动,她笑了起来,这笑声如同冬末前的晓春浮光,掠过耳旁,轻轻带起温柔的弦响。

    “早点回来。”

    “等我回来。”

    电话挂起的一瞬间,就有另外一个人从即墨身旁挤了上来,拔起了电话,而人流也很快将即墨挤了出来,一场场悲喜剧又一次咿咿呀呀地上演了起来。

    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雪好像变得亮了些。不得不说,仅仅从景色而言,欧洲的雪也有它的独到之处,丘陵与山野好似馒头一样堆在一起,在太阳底下静静地散着水汽。

    雪地上响起了一瘸一拐的踩响,仅仅只是这样的脚步就能让人想到那是怎样的狼狈。

    回头,却是那位女仆小姐,此时此刻的她也不再优雅,绷带与血渍在那洁白的铠甲上显得是那么抢眼,可她已经挣扎着,踉跄着来到了这里。

    “舰长……”

    她喘着气,眼泪却先淌了出来。

    “找不到了……”

    她抽噎着,哽咽着,在看到即墨的那一刻似乎完全爆发了出来,就连言语都失去了组织能力:

    “没有……哪里都没有……”

    “幽兰戴尔大人……不见了……”

    ——————

    混沌。

    错乱。

    仿佛一切的秩序都被撕烂,再随意地堆砌为一块,放置在每一处可见的空间之中,你能看到钢筋水泥,也能在其中看到错杂生长的植物;你能看到高楼,也能在建筑的表面上看到横穿而过的街道,文明的一切在这里都被恣意捏造,变成了可笑而诡异的玩具。

    那位璀璨如正阳般的女武神此刻就倒悬在这里,黄金的铠甲此刻被完全剥卸,光洁的躯体之上却爬满了鲜红的诅咒,它们如同生命,跳动着,呼喊着,聚拢在胸前,构造出了一颗血红的结晶。

    这片空间却仍旧静默,沉眠着,正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第五百零七章 琪亚娜超级大冒险:关于当反派这件事

    “呼……呼……”

    面前是烈焰的魔女,身后是寻雷的巨鲸。

    金发的旅伴倒在身后,浮空的小东西也同样伤痕累累,她们唯一的生机便是自己手中的长矛。

    “你的力量很有趣……在有史以来的记载中,从来没有哪位神明的眷顾会是空间上的能力,如果你放下武器,和我回去面见女王,那么我也不会打断你的四肢。”

    魔女的指尖舞动着炎蝶,极尽优雅,言语却又过分阴毒。

    “这么粗鲁地对待一位女士实在是有失体统,不过打断四肢这种事情我倒很乐意效劳。”

    公子的双手挥舞着紫电,极端暴力,动作却又尽显温柔。

    这是致命的邀请,可琪亚娜也明白,这是敌人施舍的最后的机会。

    可她又怎么可能答应呢?活到如今,她依靠的从来都不是施舍。

    她握紧了手中的矛,举了起来。

    “很好……”

    魔女拧起了眉毛,但公子却扬起了笑容。

    “我很欣赏。”

    雷光直起,对于自己认可的对手,公子从不会手下留情,锋刃直刺少女的纤背,爆发的速度仿佛坠落的雷鸟。

    可对琪亚娜来说,这一枪还是慢了些,她见过真正的落雷,也见过掌控雷电的真神。

    亚空之矛撑起少女如猫般柔软的身体,几缕银丝被雷枪切下。此时此刻,公子整个人就悬在琪亚娜身下,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声势浩大的突刺竟然有如此大的破绽。

    少女擎住矛身,长腿带动身体,水平的旋转瞬间扭转,纤细的腰肢如弓弦般将双腿弹出,顷刻间爆发出的力量狠狠踹在了男人的腰上,一声沉响,这个男人便横飞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一个并不好看的跟头。

    一点火星绽放于脑后,琪亚娜毫不犹豫地再次偏转,雷光与火焰共同构造了这矛尖上的舞蹈,瑰丽而致命。

    旅伴依旧躺卧在昏迷之中,始终没有半分醒觉的迹象。

    “还有功夫关心她么?”

    狰狞的铁面具眨眼间杀到了眼前,猩红的战意近乎染成了杀气,一根雷枪直劈面前!炎蝶轻扇,封死了少女全部的退路。

    没有怜悯,没有感慨,执行官的动作精准而致命,编织出了一场完美的杀局。

    过载反应瞬间爆发,炸起的烟尘盖过了少女的身影,但魔女并没有停下,炎蝶聚拢,一条火龙飞腾而去。这是死手,对于女士来说,带活人还是尸体回去的差别并不大。

    但却并没有爆燃,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声息。

    嗒。

    苍白的腿甲踏开了烟尘,一双蓝金的异色双瞳亮起,那个风尘仆仆的旅人就像是舞台上的灰姑娘,眨眼间成为了灯光中最为耀眼的女王。

    “哦吼——这倒是个新鲜的戏法。”

    公子吹了个口哨,可下一刻,一道火龙咆哮而来,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而去!

    这并不是来自于女士的袭击,但却是女士常用的攻击手段。

    一道虚幻的圆洞在空中撕开,但这一次却闪烁着雷电的紫光。

    那是公子自己的元素战技。

    “吼……没想到这才是‘空间’的用法么?”

    少女并没有回答公子,蕴藏雷电的空洞像是张弦的弓,蓄势待发,绷着最后无声的警告。

    “公子,我要十秒。”

    女士并没有理会这一警告,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只有臣服与毁灭,没有第三个选择。

    “呵……”

    青年扯起了一个嗜血的笑,他很清楚,这个白发少女的力量远超预期,他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猎物。

    相比起女士,他的魔眼发动速度更快,也更不稳定,启动时雷元素的轰鸣就像是这邪眼的咆哮。但他毫不介意,甚至将这透支生命的奏响当成了战歌!

    一步,雷枪生光。

    二步,铁甲环电。

    三步,鸣神显威!

    异空间内游荡的雷击瞬时冲出,在锈红的盔甲上连一丝波澜都未泛起,就被狂暴的雷兽所吞没!三步之间,优雅的贵公子便化身为了迅猛的狂战士,雷电扶起披风,枪刃直刺面门!

    一堵紫粉的高墙竖起,粉碎!第二堵!粉碎!

    雷电凶击之中,是战狂畅快的欢笑!

    打算用空间构筑来阻挡他的雷电?这是多么可笑的妄想!

    第三堵,粉碎!

    电光火石,这雷霆中的狂暴甚至超过了暴走的芽衣,用于阻挡的三座高墙眨眼间破碎,但琪亚娜却并非只是防守,漆黑的异空间闪烁于高抬的手掌上,亚空之矛在雷光闪现于第三墙时便激射而出!

    枪刃相撞,高速投射的飞矛与暴起的雷电仅仅只是交锋了一瞬,雷光便被偏移了原有的轨迹。

    但这还不够!

    公子一脚跺在地上,翻涌的摩拉被空气中的雷元素激荡地发出海啸般的轰鸣。狂人高高跃起,枪矛上的雷元素近乎化为了这天地间真正的雷电!

    坠落!

    涌动的摩拉在这一刻被狂躁的雷元素狠狠地抛起,又纷纷落下,让这黄金屋内下起了昂贵的金雨。

    可枪尖下只有破碎的地砖,巨大的裂隙露出了屋下的熔造间,可除此之外便再无成果,就那个金发的旅行者和她的宠物也不知所踪。

    “真是奇妙啊……”

    公子转过身,看向悬浮与高空的少女,那原本扎起的马尾此刻依旧披散了下来,就像是尊贵的披肩,显现着那力量的高贵。

    “我可爱的挚友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呢?”

    琪亚娜并没有多话,解放了律者权能后,那股暴虐的情绪也开始浮现,哪怕西琳的意识已经消失,可这份力量终究还是携带着崩坏的恶意。

    “哦?你还想筑起高墙么?没用的。”

    面对公子的挑衅,少女只是打了个响指。

    一片空间裂痕在琪亚娜身后撕开,数十枚亚空之矛探出了它们狰狞的锋头。

    公子的脸色终于变了。

    “接好了。”

    紧接着,激射的矛雨淹没了地面,在一声破鸣中,这层地板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破碎!

    烟尘,熔浆,纷落的黄金雨。

    但琪亚娜并没有放松下来,还有一个人。

    “我可以挡下来。”

    一道紫电挥开烟尘,公子身旁,一道厚实的冰墙矗立在地底,亚空之矛并没有洞穿它。

    “别多事。”

    女士飘然而起,冰晶蝴蝶在指尖飞舞,她仰望着天空中的少女,眸中满是冰冷:

    “尽快解决她,璃月七星不是瞎子。”

第五百零八章 声优梗真的很好玩

    冰霜的寒冷与雷电的狂暴几乎填满了少女的视界。

    这个世界与故乡的区别实在太大,它仿佛是整个虚数之树的宠儿,独享着那万千的宠爱,超凡之力所需要的代价仅仅只是所谓“神明”的承认而已。

    这甚至让少女感到一丝嫉妒,紧接着便是愤怒。

    因为这样,就可以肆意妄为地发泄力量吗?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行恶么?

    她想到了故乡,想到了那些累累尸骨,想到了那一代代的牺牲才换来的力量。

    这几乎就是对于那些英杰的侮辱了。

    她抬起了手,指尖攒聚着过往她恶之如毒的力量,却也是此刻她战斗的依仗。

    空间成为了她的臣子,这也是她第一次完全掌握这属于律者的权柄。

    强大、可怕,但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仿佛她本就应该掌控这种杀伐的权力。模糊的记忆翻涌,就是这双手谱写过灭世的诗歌。

    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在那个被神明厌弃的世界里,一切都被标上了诅咒的价格。

    看着那寒冰与雷枪,琪亚娜再一次感慨起了世界的不公。

    然后,她打了一个响指。

    冰芒与紫电交错而过,空气中还夹杂着寒流与雷光,女士与公子分落两旁,霜寒依旧,轰鸣再鼓,混乱的元素力似乎在彰显着他们的绝对优势,但两位执行官却牢牢地钉在地上,只是凝视着空中那位高贵的少女。

    刚刚发生了什么?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个疑问,他们确实发起了攻击,迅雷不及掩耳,在如今的提瓦特,除了七神之外也不存在任何生命能够无视两位执行官的全力一击。

    可这个少女,她立于半空,凌驾于执政官之上,以冷漠的身姿将执行官们的自信狠狠地击碎。

    “那个空间能力么……”

    女士联想到了那发射投矛的紫色空洞,可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推论,这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从虚空中发射的投矛也可以通过一些玄妙的手段或者高深的元素技巧来解释。这个少女所掌握的空间之力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与“神之眼”大同小异,也许是古代遗迹,也许是魔神残留,但都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

    可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们被“转移”了,而他们的攻击却被虚空吞没。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技艺”了,能将人类在空间中肆意玩弄的力量甚至可以称之为“神权”!

    不,不可能。

    积压的恶意与邪眼的歪曲让这位执行官的偏执达到了一种近乎癫狂的角度,她宁愿相信自己的战力可以与神明叫板,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力量的无知。

    反倒是公子却认清了这道鸿沟,他确实钟爱着战斗,他享受着生死搏杀间的刺激与热血,更陶醉于每一场厮杀中那血与火的锤炼,但也正是如此,让他能够在战斗中保有着足够的冷静。

    他看向了封藏于壁顶的“仙祖法蜕”,主要目的已经完成了,神之心并不在这具神蜕之中,至于这个白发神女,已经不是光凭两个执行官可以压制的存在了。

    琪亚娜当然不知道这两位执行官的心理活动,她只看到那个魔女已近癫狂,神之眼与魔眼的辉光共同绽放,寒冰与烈火的交织却将这位看似雍容华贵的女士折磨得鲜血淋漓。

    矛盾的元素力就在使者手中绽放着熔化的辉光,原本优雅绚丽的蝴蝶此刻也被熔塑为了元素鬼首的形态,狂暴的元素反应被约束其中,直朝着琪亚娜飞掠而去。

    冰与火的暴乱让黄金屋内的摩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屋子的新摩拉都要回炉重造了。喧杂的黄金淌响,听觉几乎完全被塞满,可这除了让琪亚娜觉得有些烦躁外,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胁。

    哪怕女士这一击甚至可以直接击杀一些弱小的神裔。

    琪亚娜只是看着那位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女子,好像还能看到故乡那些律者的影子,当然,并非是力量的趋同,而是来自于她们本身的绝望。只有绝望才会催生律者,当然,也只有绝望才会孕育疯狂。看来不论是怎样的世界,都会有着异曲同工的悲剧。

    元素力仍然暴走,施法者同样疯狂,但这一切在律者眼中却是那么的脆弱,这一差距就像是魔神与人类的差距一般,哪怕有着神魔双眼,也无法弥补这片鸿沟。对于一个偏执到近乎放弃理性的人类,如果琪亚娜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通过空间将亚空之矛直接捅进这个魔女的心脏。

    空间无声地分裂,仅仅一个呼吸,却只是吞没了那暴乱的元素洪流。

    潮声突起,忽有鲸鸣。

    也许确实是魔女的癫狂让琪亚娜忽视了周围,至少第二位执行官在她的注意力中短暂地消失了那么几秒。

    神之眼将水元素汇集成了海浪,而魔眼则赋予了这头巨鲸狂暴的雷电之力!霎时间,就连这黄金屋的穹顶都被那极恶的凶鲸所吞没,在一个转身之间,坠落而下!

    庞大的躯体与繁杂的元素力根本不可能给琪亚娜留下更多的机会,但是律者的权柄早已成为了她的王座,千变万化的空间之力自然也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响指惊起,绽开的虚空甚至都不能容纳这头巨鲸的头颅,可这也并非是为了让这头坠落之鲸回归虚无。

    雷枪。

    炎蝶。

    冰霜。

    一开始倾泻在琪亚娜身上的元素力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当然,现在它们的目标则是那头失坠之鲸。

    水元素、火元素、雷元素、冰元素,哪怕是最疯狂的研究者也不敢把这四种元素毫无过渡地结合在一起。在接触的那一刻,就连摩拉奔流的喧嚣也被寂静所吞没。

    黄金屋的大门忽然炸裂,奔腾而出的元素乱流裹挟着这场爆炸的余威,将匆匆赶到的千岩军也一同吹飞。

    黄金屋内,滚烫的蒸汽还在摩拉上流淌,琪亚娜仍旧君立于半空,但那两位执行官已然不见踪影。

    他们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杀死,更何况琪亚娜也选择了手下留情。那位看似好战的公子实际上早已分清了行驶,鲸落之术看似声势浩大,却也只是一个大炮仗。

    律者的权能仍未收起,少女察觉到了另一个存在降临于此。

    那是一个俊秀的青年,如同一尊古柏,挺立于黄金之上。

    他仰视这少女,那双赤金的龙瞳之中却只有一汪平静的深池。

    “要喝杯茶吗?”

    钟离只是很平静地问了问,他能感觉到这位魔神少女的境界并未稳定,虽然璃月此刻有些动荡,但他并不介意释放一些善意,毕竟这位新生的魔神也没有对这片土地施加什么灾祸。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少女在听到了他的声音后却直从空中摔了下来,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他,眼里忽地冒出了两行泪来。

第五百零九章 琪亚娜超级大冒险:与老古董的奇妙缘?

    清茶一碗,叶梗微浮。

    璃月迎来了它的黄昏,但今天的城市却并不热闹,以往喧嚣的晚市也变得有些冷寂。

    每一个璃月人都彷徨在帝逝的悲哀中,出门摆摊的好像都少了那么几分,路上只能看到一些千岩军,还坚持在岗位上。

    “今日……倒是少了说书声了。”

    似乎整座城里,只有某人没有这个自觉了,当然,作为导演自然不会对一出悲剧有什么发自内心的哀恸,只会有些怀念听曲儿的闲情逸致,可惜,今天的茶好像也没泡好,像是被透了湿气。

    岩王爷很没良心地想着,手里摩挲着茶杯,坐在对面的少女也同样没喝,只是坐在圆凳上,低着头,两只手压在腿下,两条腿晃晃悠悠的。

    决定前往黄金屋是因为那意料之外的威压,岩王爷的剧本里可没有出现在黄金屋里的魔神。但请这位魔神喝一口茶却是钟离的突发奇想。

    这个时代,残存的魔神屈指可数,更别提一个陌生的新神了。

    “放心好了,虽然往生堂主营执引,但医术上也是小有成就,你的旅伴只是被元素力冲击而昏迷,胡堂主正在照看她,不必担忧。”

    琪亚娜只是看着杯中的茶叶,很安静的模样,只是那仿佛神装的亚空之矛还在摆动着不安的节奏。

    看上去倒是个文静的孩子,声音却和胡堂主别无二致……

    如果那孩子也能这样沉稳些便好了。

    “你似乎并不熟悉这股力量。”

    哪怕只是游离的躁动,也逃不过摩拉克斯的眼睛。

    琪亚娜缩着脖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不敢去看那双赤金的龙眸。

    一方面是这位青年的声音,让她只觉得有什么委屈堵在眼睛力,另一方面却是那亘古如山岳般的气质,好似有万般心酸也比不过一缕拂过山谷的幽风。她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厚重感,这也是为什么她有一个舰长,还有一个班长的原因。

    “……我不喜欢。”

    遮掩的碎语在长久的岁月前脆弱地像是一张窗纸,甚至不需要揭开,就能看到其内难言的黑影。

    就连少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她选择“拒绝”的那一刻,那一身“神装”也逐渐消散,披散的长发也规矩地拢在背后,看上去真像一个教养完备的大小姐。

    “你在害怕它。”

    钟离抿着茶,将茶梗浮了出去。

    少女依旧乖巧地坐在凳子上,视线却转向了整片璃月港。哪怕是异世界,还是有着璀璨的万家灯火,在旅人的眼里绽放出温馨的光辉。

    钟离也看了出去,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个位置,在这里能在早晨听每家每户开门的绵响,能在中午看来来往往的热闹,也能在晚上闻到喜迎归人的饭香。

    “……我不应该害怕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柄细小的银锤子,看上去很轻巧,甚至都感觉不到重量,挥舞起来也听不到风声,却敲响了神灵的古钟,荡出了沉闷的轰响。

    “力量从来不该为人所恐惧。人所恐惧的也并非力量本身。”

    琪亚娜没有再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把鼻涕给咽了回去。

    “今晚便在往生堂的客房歇息吧,胡堂主那边应该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钟离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

    “还有你的……行李。”

    往生堂坐在璃月港的一角。

    哪怕璃月人的文化并不排斥生老病死,但总有些忌讳,往生堂也有它的自知之明。

    琪亚娜站在那块惊世骇俗的广告牌前,“第二碑半价”的广告词实在有些惊人,换成芽衣估计会扶额,换成布洛妮娅恐怕是要盘算着入股事宜了。

    这也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不过这一次倒没有那个声音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妹妹蹿出来推销产品了。

    门外的迎宾默默推开了那扇边门,她似乎总是很安静,忠于职守。

    “您的房间在三楼,您的行李也安置完毕了。”

    她细声细气地提醒。

    “那我的妹妹呢?”

    “已经睡下了,也在您房间里,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谢谢。”

    迎宾怀着手,温和的微笑好像月光:

    “另外堂主让我带一句话。”

    琪亚娜有些没明白。

    “她说您欠她一顶帽子。”

    少女挠了挠头,确实有那么一顶黑帽子成为了点燃引线的火星,当然,这顶帽子最后还是和摩拉一起熔化了,看来自己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补一顶出来。

    据说还得是皮实耐操抗高温的那种,某堂主不希望自己哪天在送人的时候自己帽子也成柴火了。

    不过这也是明天该想的问题了。

    她先是迈向了后厅,那口“棺材”当然被安置在这里,某位堂主并没有脑袋一热把这口棺给炀了,当然她也还是遵守自己的职业操守,把用来掩饰的兽皮给掀了下来,将这台奇怪的钢铁大棺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悬灵”的位置,还贴心地摆了几束花。

    女人仍睡在那里。

    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上楼,木楼梯发出轻盈的低语,像是在催促睡觉的摇篮曲。

    推开门,卧室蛮大,放了两张大床,一张小床。木制的摇篮床里,白发的幼女抱着那个会飞的小东西,口水糊了派蒙一脸,换来了这个小东西支支吾吾的梦话。

    荧躺在右边,看上去已经从“昏迷”过渡到“睡眠”了,被子都被踹了一半,大大咧咧的样子实在和以往那副屑样联系不起来。

    “唔……”

    旅者皱起了金色的细眉,是因为战斗遗留的伤痛吗?

    琪亚娜悄悄坐在了床沿上,为这个少女盖上了被子,掖了掖被角,如果是了解琪亚娜过去的人估计得揉眼睛,这个温婉的月光女神究竟是谁?那个冒冒失失的毛丫头哪去了?

    “琪亚娜……”

    听见这声呢喃,月光女神有些感动,连睡梦中都在担心同伴的安危呀……

    “腰好细……嘿嘿……”

    琪亚娜想了想,把被子重新拉了上去,盖住了那张发痴的脸,又盖了只枕头上去,压实。

第五百一十章 琪亚娜超级大冒险:升级啦!

    “你在害怕它。”

    “我难道不该害怕吗?”

    海水席卷着堤岸,浪潮质问着答案。

    琪亚娜站在港口,远处那翻动的龙蛇正向着天地宣告自己的复仇。

    璃月港在风暴中摇曳,冲破封印的不仅仅只有魔神,还有其麾下曾经的兽众。

    那并不是生命,而是被战斗撕碎,被海水泡烂的尸体,腐烂的声带发出干瘪的嘶嚎,向着陆地发起了亡灵的复仇!

    千岩军列阵而站,冒险者分流穿插,黎民百姓在以最快的速度迁移到战线的后方,每一个璃月人都拼上了性命,此时此刻便是命运抗争之夜,是过去的复仇之夜,更是凡人向魔神宣战之夜。

    神之眼的辉光在黑夜中亮起,元素力在狂乱的波涛中闪烁。海水在魔神的愤怒中扭曲为狂暴的元素乱流,但始终无法淹没那星火般燃烧的人志。

    她看到了飞舞的招魂蝶,她看到了缠绕着雷龙的元素壁垒,她听到了一声戏腔,还有那招展的岩旗……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看到了每一个人在这古老狂潮中的挣扎。

    ——我害怕么?

    一条残缺的蛇尸从水道中蹿起,曾经维系一街周转的水道被庞大的躯体瞬间掀翻,海水与河道之间的联系足够这些古物爬入人间,港湾宏伟的建筑也抵挡不住过往的伟力。

    一条古老的魔物,哪怕只是尸体,又有多少人类能够抵挡?

    这个血腥的问题没有答案,只有翻飞的石砖,破碎的街道,还有尚未反应过来的人群。

    琪亚娜忽然感觉冷了起来,从头到脚,这讨厌的雨好像连时间都能静止,让她能看到每个人面孔上那慢放的恐惧与尖叫。

    她离他们很远,人类不可能跨越这样的距离。

    她也可以离他们很近,近到如同餐桌上的甜点,翻开的书页,只需伸手便能提起。

    简单到——她只需要捡起一把钥匙。

    碎石停止了。

    蛇尸停滞了。

    除了那散逃的人群,这片被掀起的街巷被空间锁在了翻倒的那一刻。

    空间被禁锢了。

    她捡起了钥匙。

    琪亚娜并没有犹豫,也同样没有害怕,在看到那灾难的一刻,她就已经习惯性地做出了决定。

    银白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人群之上,她一步便踏过了空间,来到了魔物与凡人之间。

    逃散的脚步定在地上,本能的尖叫哑在喉头,就连千岩军也愣愣地看着这个银白的少女,他们以为自己觐见了一位陌生的神明。

    魔物的尸身依旧禁锢于空中,属于死者的兽瞳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琪亚娜好像在照着镜子,她看着自己,没有崩坏那令人生厌的病紫色,白银般的衣着如同传说中的神礼,高贵、不可直视、不可忤逆。

    但她的眼睛还是湛蓝色的,这让她有些意外,也是她唯一熟悉的颜色。

    美好、纯真,好像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个女孩儿美好而荒诞的过去。

    也正是这抹蓝色,让那神圣的银白多了一点温柔。

    这就是“权柄”?

    这就是“自己”?

    她没有听到那仇恨的低语,眼中的世界也没有扭曲的猩红。

    她伸出手,统御空间的力量顺从地流淌在她的指尖,像是小河湍流,细细丝柔。

    和昨日的半解放不同,与记忆中那混乱而疯狂的女王也不同。

    魔物依旧定在眼前,她挥了挥手,虚数空间便吞没了这具尸体,简单地好像用橡皮擦去铅笔印。

    天空,海洋,琪亚娜忽然意识到,此刻她便是这世间的唯一。

    她望向那空中的楼阁,那是战争的最前线,数不尽的魔兽从海渊飞驰而上,如同逆流的瀑布,向着那奢华的楼阁发起冲锋,璃月仙众的气息不仅仅是仇恨的源头,更是让它们为之癫狂的美味佳肴!

    于是,她又踏出了一步。

    魔神依旧肆虐,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兽爬上群玉阁,向着仙众与军队发起扑杀,而在那灾难的中心,五条蛟首搅动着风暴,一颗完全由海水构筑的“太阳”高悬于上,一旦坠落,恐怕连天衡山都会被淹为孤岛!

    荧甚至连挥剑都有些麻木了,暴雨糊住了双眼,头发也耷拉了下来,可她却根本来不及抹开这沉重的雨水,她只能听见利爪在空中扑划的凄啸。

    前方两只,后方三只,左右各一……

    岩元素的光辉亮起,凝聚的落石轰砸在身前,镇压四面,风元素随后闪起,将这些恶兽一气吹飞!

    疲惫,脑子像是被塞进了龙脊雪山,冷得发颤。隐藏在风雷中的尖啸从头顶响起,这群魔物哪怕已经是尸体,本能也依旧编织出了猎杀的毒网!可她甚至连剑都来不及举起,只能看到一条毒蛇般的尸影。

    狭长的蛇牙已然张开,就算失去了活性的毒素,巨大的咬合力也足以将头颅咬个对穿!

    荧只能看着。

    派蒙那个小家伙……应该躲好了吧?

    一抹银白忽然闪进了她的视线,也破碎了魔物与旅行者间几乎必杀的绝境。

    今晚没有月亮,因为她的公主行走于人间。

    “琪……亚娜?”

    她有些不敢认,哪怕那张面孔还是熟悉的样貌,可那股怪异的疏离感将这个白银少女隔绝于凡世。

    夜叉仙众,璃月七星,千岩军武,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一抹月光所吸引。

    他们看到了那只素手轻抬,他们听见了一声响指,他们见证了一位魔神的加冕!

    夜空晕起了波澜,仿佛这暴雨拨动了空间,不论是仙人还是凡人,那一片片涟漪都毫无征兆地浮现,泛着危险而未知的光环。

    荧同样也看到了这圈纹理,它们荡漾在她的身前,是无形的盾牌,还是陌生的加护?

    都不是。

    月华的银白刺破了黑暗,冲碎了雨幕,魔兽的尸体在呼吸之间便被这光芒砸成碎片。

    那是一柄又一柄的长枪,通体纤长,遍布银花,空间的涟漪是它发射前的颤动,正如同射箭前那绷紧的颤弦!

    群玉阁忽地空了,尸块碎屑纷纷落落,雨又重新淋了下来。

    只有远处那攒聚的五蛟龙首,它们停了下来,十双细瞳看向了那银白的唯一。

第五百一十一章 琪亚娜超级大冒险:关于换了副本就无敌这件事

    神明。

    对于这片天空下的人类来说,那并不是一个遥远的词汇。从传说中的魔神遍地,到今天的尘世七执政,他们无时不刻都沐浴于神明的光辉下。千百年的时光让信仰成为教条,不论是虔诚的信徒还是怀疑的学者,他们的思想都徘徊在名为“七神”的园林中,争论着那历史以来不变的景观。

    直到今天。

    晶紫的线条在暴雨中盘绕,风暴亦不能抹平这一颜色,混乱与狂暴之中,只有那晶紫的妖光平静地伸展着枝条,铸造着荒诞的巨树。

    在这一刻,不论是漩涡的魔神,还是璃月的仙人,又或是挣命的普通人,就连那些死冥返归的魔兽也望向了那蔓延在黑夜中的纹路。

    夜叉看着那片紫色,莫名地,他想触碰它们,耳边回荡着未知的低语,仿佛一杯诱人的酒,散发着诡异的甜香。

    一团温暖忽地包裹住了他的手,不同于冷雨的温度成为了那片晶紫枝桠前最后的壁障。

    他猛然惊醒了,打了个寒战,看过去,是那位异界的旅者,可她的脸色却不再是以往那副吊儿郎当。

    “不要靠近这东西!”

    此时此刻,只有“狰狞”二字才能描绘出少女此刻的面容,哪怕是沥血的夜叉也为之肝颤。愤怒,仇恨,恐惧,近乎一切能言说的情感扭曲着她的脸,那双紧咬的牙齿也绽放出了恶意的森白。

    那是摧毁了一个时代的恐怖,亦是旅行的根源。

    【崩坏】。

    琪亚娜……

    旅行者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与她同行的旅伴。这个少女是善良的,是纯真的,这一路同行的经历不会作假,谦温恭良,乐善好施,似乎一切的美德都能在这位白银少女身上体现,这样的“完美”,不应该与【崩坏】关联。

    剑锋依旧锐利,可旅者的视线却在少女的背影和作乱的魔神上徘徊,最终收敛在了怒海的波涛之上。

    琪亚娜感受着暴风雨中的一切。

    崩坏能构筑的枝条只是可视化的部分,实际上在拾起权柄的那一刻,充盈的崩坏能便覆盖了整片港口,每一寸空间都成为了她脚下的砖石,承载着女王的降临,视野中的一切都是权能所觊觎的国土。

    但此刻,执权的女王却并未发起进攻的号令,她的权柄也乖顺地如同真正的宠物,甚至都不再吞噬这片空间中游蹿的元素乱流。

    这甚至让琪亚娜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她从未想过这暴虐的能量居然会如此安静,那些聒噪的低语也不再奏响,指尖流淌的仿佛只是温泉,是顺应一切变化的“万能药”。

    【力量从来不该为人所恐惧。】

    那位神明的话语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是因为自己吗?因为“我”?还是——因为这个不同的世界?这盛开于不同枝杈上的果实?

    海浪仍在肆虐,魔兽仍在扑袭,一切都在魔神的啸号中唱歌,一寸又一寸地吞噬着港湾的砖石。

    她张开了手掌,遥遥地拢住了那五首的蛟蛇。

    风停。

    雨定。

    五首蛟蛇如同一张相片定格在海浪之上。

    下一霎,紫晶碎片从海面上飞起,纤细的手指被猛然掀开,海魔的诅咒清晰地伴随雷声炸响!

    “竖子!安敢阻我!!!”

    漩涡魔神的嚎叫震荡着山林海野,喧嚣的风浪暴雨激奏起那是何等的疯狂,又是何等的憎恶!但面对这一层可以遮蔽日月的凶意,琪亚娜却确认了一件事:

    她可以战胜这条发疯的海蛇。

    空洞的咆哮暗示着旧神的虚弱,被元素力所搅乱的空间更是成为了她最忠诚的侍从。

    虚空之矛?由崩坏能虚构出的空间相件固然足够坚韧,但同属于“物质”的攻击对于元素态魔神的威力始终要打一个问号。

    空间封锁?她对于权能的了解并不透彻,哪怕她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做,可实践的缺乏让她无法构筑出足以封印这头魔神的永恒空间。

    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用最纯粹的崩坏能进行最直接的能量轰击。

    食指与拇指搭起了一个细小的方框,少女湛蓝的双眼与咆哮的魔神在这里连成一线。

    暴雨,兽吼,人啼,一切都在宣告着灾难,但最终却压不住少女的一线清籁:

    “一。”

    紫色的晶体构筑出怪异的几何,延绵的线条勾画出奇诡的形状,现实的空间沿着矩形撕开了链接虚数的通道,像是一颗瞭望世界的眼睛。

    黑夜破开了一道口子,直视那道虚瞳的双眼无一不被那道绚烂的紫芒所刺痛。暴乱的水元素被蒸发了一个大口,蛟蛇只是眨眼之间便少了一颗头颅。

    “怎敢?!——”

    “二。”

    又是一颗蛟首化为漫天飞雨,也好像终于敲醒了魔神那所剩无几的理性。那道光芒实在是太快,也太过锋锐了,根本不是水元素可以抵挡的存在。

    并非火焰,亦非利剑,非同于物质的攻击远超它那腐朽的理解。既然如此,就无视它!继续咆哮!继续愤怒!继续复仇!

    漂浮于空中的“海渊”终于开始了移动,轰碎的头颅被奥赛尔所抛弃,群起的魔兽同样成为了弃子,仅存的理性也成为了复仇的燃料,它要这座城市支离破碎!这是它苏醒的唯一理由!

    “三。”

    “四。”

    又是两道紫闪,曾经五蛟掀海的恐怖只剩下了一头孤零零的蛇首,但那聚集了半壁海涛的渊日终于被推上了轨道。

    遮天蔽海,吞山逐云。

    就好像灾难电影中坠落的行星,缓慢地向着璃月港前进着,就连群玉阁都看不到这颗“太阳”的顶,压缩的海水依旧在这球形中翻滚,轰隆的涛浪盖过了这世间一切的声音,成为了这毁灭般的“大寂静”。

    仙人挡不住,夜叉挡不住,人类更是蝼蚁,哪怕是摩拉克斯也不可能化解这汪洋的复仇。

    奥赛尔忽然看见了光。

    它费尽一切威能创造出的海日消失了。

    它听不到任何声音,再看出去,它好像又看见了那双眼睛,澄蓝的双瞳,美得像是亘古的天空。

    “通知女王吧……”

    公子望着那高空之上的存在,在目睹了那道击碎魔神的神光后,他已经放弃了那傲慢的偏见。

    “新的魔神,诞生了。”

奇幻试读三(所以还是试读,也是试探神兽酱,要多提意见哦)

    医生走在街上,眼前蒙着细微的雨。她向前走着,残留的腥气撞上瞬膜,刺入鼻腔。浸透泥水的车辙,封闭的门窗,路边滴留的血迹,粗俗不堪的谈资,这一切都在暗示着几小时前的惨案,在想象中留下血腥的速写。

    外城的房屋像是片排的多米诺,挤在一块,很多时候只留出两人并行的小巷,这是名为“城市”的蛛网,将一切的欲望囚禁于那无解的束缚中,永无宁日。

    七拐八弯,几里纵深,巷角的商摊已消失不见,民居的窗洞也换成了褪色的长墙,灰败地立在路边。雨淋在墙上,淅淅沥沥地涂黑了这黯淡的白。

    一扇门出现在了墙上,好似这黯白的怪物张开了嘴,扑出了腥腥凉风,闻着这世间的血气,喷吐着幽远的亡魂。

    “啊——哦——”

    泥泞含混的粗声响起,昏白的天光照进了怪物的门齿,那里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对肥硕的屁股,一个肥胖的男人。汗珠和泥渍滚在那肮脏的皮肤上,脂肪与体毛一起颤抖着,如同地震中的沼泽与森林,而冷雨中响着种猪的喘息与雏雀的哭鸣。

    “等会儿,医生!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哦!”

    那胖子喊着,屁股卖力地摇晃着,像是在冲刺,突然一颤,肥肉颤动着波纹,一层层地顺着脊柱冲上后脑,让这头黑毛的肥猪啼嚎了起来,忽地不动了。

    极动与极静的突变甚至让医生担心他是不是已经猝死了,一声漫长而满足的叹息又突兀地响了起来,那坨肥肉又活了过来,颠颤地转过了身来。

    果然是这个守门的狱卒,还是那样高大、肥硕,和一头直立的野猪别无二致。他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油布,上面满是凝结的血迹,这就是个活脱脱的屠夫,在这猪圈里肆意妄为。那油布掀了一半,他那蠢笨的活儿就晃悠在外头,像是一颗肿胀的西兰花,翻着糜烂的绿色,又蒸着一股近似腐烂的恶臭,一滴滴往下淌着紫红的水。

    “医生,医生,快帮我看看。”

    那屠夫捧起了自己的宝贝,摇头晃脑地冲到了医生眼前。白一的视线却越到了他身后,那里并不是能被光找到的地方,一个孩子躺在那里。

    孩子,小男孩,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关进来,只能看到他瘦骨嶙峋地躺在那里。他的腹部不正常地浮肿着,一根铁链拴着他细瘦的脖颈,连在狱卒的掌心里。他轻哑地咳嗽着,鼻孔和嘴里一股股地喷着糊状物,呕吐着他如烛火般摇曳的生机。

    医生收回了视线,拉起口罩,戴好手套,伸手将那朵西兰花拽了过来,惹得那胖子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便将一根棉签从花冠头上刺了进去,那肥猪嚎了一声,一身的肥肉都抖了起来。

    医生并不管这些,她只是把手往前探了探,又转了个圈,最后一拔,像是开了瓶塞,里头发酵的海鲜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一地稠烂。

    她褪了手套,摘了口罩,从包里拿了一支药膏出来,这也是刚才进的货。她将药摆在了那张满是油污的小桌上,手却还没有放开来。

    那胖子见了,忙笑起来,不知从那里抽了张布条出来,把自己那烂根宝小心翼翼地包好,再小心翼翼第盖上围裙,才弯着腰,恭敬地招呼了起来。

    “医生,医生,看您那样……我和您说,那人我照顾得可好了,三餐不落,连笼子都天天打扫,我打包票,内城里头的公子小姐都没人过得这样好嘞……医生您看您见外的……”

    她的手这才放了下来,药膏也终于落在了桌子上,狱卒的心也总算落回了肚子里,他忙扑过去,把药膏攥到了自己的油手里。

    “没有出现新的病变,和以前一样,按时涂药,注意卫生健康……少用用你那玩意儿。”

    医生说着,瞥了一眼那缩在角落里的男孩,他只是趴在那里,好像没再动了。

    “知道,知道,医生我信你的,你的药总是好的,我每天都涂的,这帮烂屁股——”

    狱卒踢了一脚,那个可怜的孩子滚进了黑影里,再照不到天光了。他的手动着,把这小小的一管塞进了自己肥肉的缝隙里,又从里头摸出了一块油脏的铁牌,恭恭敬敬地递了出来。

    “还是老地方,那地儿是我们这里住着最舒坦的,您收好。”

    医生收过了这张牌,再未多半个字,只听得那头肥猪在后头喊着慢走,逐渐消失在昏暗里。

    她继续向前走着,这片天地窄得吓人,医生不过一米七的个子,全身上下像是一块板子,哪怕还有一条粗长的尾巴,也让她看上去和一只三脚圆规没有多大区别。可即使如此,她走得依旧有些困难,七折腰,八低头,好似在羊肠之中徘徊,只有那每隔二十米才挂起来的小灯,闪着惨白的光。

    左右尽是牢笼,望不到头,就连头顶的惨白也被拦在了走道内,看不清那些被囚禁的魑魅魍魉,只听得见那地狱中含混的私语。

    “白色的……”

    “女人……”

    “我要她……”

    “我要吃了她……”

    “停下来,停下来……”

    医生的脚步很轻,这些鬼语步步紧随,跟着她拐了一弯又一弯,还有不少从监牢里探出来向着那白板似的身段上摸去,却又在尺寸之间被躲了开去。

    在这见不到日月,听不到春秋的恶牢里,这是它们唯一能看见的干净人。

    终于,医生停下了脚步,那些烦杂的低语又响了一阵,便慢慢地沉入了黑暗里。

    这还是一座牢,比一路上的那些笼子要稍大一些,人该是能在里头来回走动的,横躺下来也不是大问题,总比那些站笼要好很多,牢杆也要干净一些,地上也有擦洗的痕迹,那胖子没有骗人,至少确实是打扫过了。

    铛啷。

    朦胧里有人站了起来,带起了锁链的聒噪。

    一双手慢慢从里面伸了出来,像是两根柴火,向着医生的脸庞,像是要抚摸她的脸颊,但却被一串铁索拦在了一掌之外。

    一声尖叫忽地杀了出来,那双手猛地张了开来,十指如钎,像是要扎穿医生的脖颈,根根连心,最后却只能徒劳地挣出啷啷的响。

    慢慢地,这座牢安静了下来,许是喊累了,那双手也收了回去,抓着铁栅栏,却又将一张脸从黑暗里提了出来。

    那是怎样枯槁的一张脸啊!又是过分的苍白!简直就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横着扣出了一双眼洞,望过去,除了死寂的黑色,便再无一厘的毫微。

    医生看着她,看着那双手,看着那张脸,终于,她还是出了声:

    “妈妈。”

    苦默的牢房里,又响起了鬼怪的凄号,一层又一层地回荡着,却永远见不到太阳。

第五百一十二章 雷电道,堂堂连载!

    稻妻的雨还在下,砸在脸上,有些疼。

    地面的石砖湿漉漉地发冷。

    唯有雷声,在高高的阴云上发着疯。

    一切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在神经的边缘拉长,徜徉为疼痛的麻响。

    无情、暴戾,这是雷电最好的代名词,雷元素臣服着高居的神明,那是让琪亚娜恍惚的紫色,但绝不是那复杂而真挚的闪光,只有属于神明的纯粹。

    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万物刍狗,天道永恒。

    力量?经验?智慧?

    不,这样的差距早已不是这简单的词汇可以涵盖的了。

    对方是统领一国的神明,千百年来都未曾撼动过神座的至高,那绝不是所谓的天赋与努力可以跨越的鸿沟。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更像是那位褪去伪装后的舰长,皆是如山海般深远的气息。

    不……还差一些。

    琪亚娜抓紧了长枪。

    她还是记得那位的阴影,在面对最为真实的“历史”时,哪怕连呼吸都会小心翼翼,而这无念的雷霆,却始终离那无尽的黑影差上了几分。

    横空劈现的一刀,她也确实挡了下来。

    她很难做到“战胜”。

    她可以做到“不败”。

    鸣神停下了脚步,她忽然意识到,面前并非只是硌脚的沙砾那样简单。

    神明扫视着银月少女的上下,同样没有元素力的亲和,也没有神之眼的证明。

    “本以为只是叛逆,没想到却又是一个新的变数。”

    鸣神像下,一片沉寂。

    雨落。

    风起。

    一片秋叶卷过。

    很巧,仅仅只是阻隔了视线的一瞬。

    刀闪!

    所有人都只来得及看到那一抹雷光,刺眼而颤胆,那出刀时的轰鸣早已成为了雷声的吼叫,吞没了万千声语,任何人在这一刀下只看得见那爆闪的雷芒!

    每一位武士在见到这一抹神光时都只能哀叹那人与神的差距,而每一位反抗军更是让心中那份绝望的深渊再添上那一抹刀痕。

    甚至没有人思考这一刀的结果,因为历史以来,从无意外。

    直到他们看清了少女,那阻隔在刀锋与脖颈间纤薄而坚韧的“墙壁”。

    铛啷!

    有人甚至握不住刀了,任它砸在地上,激起一片错乱的响。

    踏步!拔枪!突刺!

    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这实在是太过凌厉的一击,可对于神明来说,这一枪,才终于让少女进入了她的视线。

    这的确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战士,长枪的决意更不是麾下那些武士可以比拟的高度,还有刚才的“墙”。

    空间的能力?从未听说这片星空下出现过如此诡异的魔神。

    鸣神并未退后,也并没有格挡,长刀卷回,便又是一记劈砸!

    紫色的长辫散为绯樱,束发的红绳被白枪的劲气刺断。

    第二刀,仅仅只是斩断了长矛的白锋。

    “你的名字。”

    神明并不吝啬,对于优秀的武人她更是尊重。

    “琪亚娜·卡斯兰娜。”

    刀入鞘,身绷弓,腰似弦,腿如簧。

    “第三刀。”

    好似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琪亚娜在看到刀身入鞘之时就立起了枪身,死死地将全身要害藏在这竖起的长矛背后!可她只来得及听到那冷漠的警告!

    一道光,眼睛只来得及捕捉那崩闪的电光!

    紧接着从枪身上传来的巨力几乎要将她从地上掀飞!震得少女差点咬碎牙齿!

    必须降低重心!一旦失去了地面,她就只能任神鱼肉!

    雷光才从视网膜中消退,可少女却发现了一件悚然的事。

    那把刀,什么时候归鞘了?

    暴起的雷光截断了她的疑问!拔刀的第一声也终于在耳边炸响!从此,便是雷霆瞠怒的狂潮!

    拔刀!拔刀!!拔刀!!!

    极致的神速与暴虐的雷电将神明与少女完全吞没,整座稻妻城都能看到那御前大典的雷光,臣民与信徒惶恐地跪伏,祈祷着神明的怒火不要降临自家那脆弱的棚屋。

    神明却只是挥刀,只是盯着那脆弱又坚硬的膜壳。

    永恒的阻碍必须铲除,阻隔的墙壁必须斩碎,这份刀意如此纯粹,仿佛一条早已编辑好的程序,从起点奔向终点。

    未知的力量又如何?空间的阻隔又如何?

    用刀,斩碎即可!

    琪亚娜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斩击了,她已经将全部的注意顶在那枪身之上!在这狂乱的雷霆风暴之中,她就像是一叶破帆,随时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嘭。

    一声破响。

    在这雷暴之中,很轻,很利,好像台风吹碎了玻璃。

    那隔绝着雷电的空间屏障终于破碎,无情的斩击以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砸开了律者的权柄,在白银的长枪上挥砸下这最后一击!

    离群的流鸟终于被雷暴卷起,无力地飞向这阴云的天空。

    咚!

    少女坠落于大地,律者的神装也终于崩溃,只留下一缕重伤的苍白。

    稻妻,又一次回归了那雷霆下的寂静。

    “你败了。”

    神明的言语依旧冰冷,如同这天空的落雨。

    同样,也有很多眼睛看到了这冰冷的结果。

    “回去报告吧,【新生儿】败了。”

    那人放下了望远镜,却发现身后没有传来答应,他有些疑惑,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的下属正傻傻地抬着头。

    “还愣着干嘛?”

    “不……大人……”

    下属指着天空,手指打着颤:

    “天、天上……”

    轰!!!————

    又是一声雷霆震怒,撕开了稻妻的天空!

    稻妻的每个人,都看到了云层之上的巨物!

    那是什么?

    饶是见多识广的愚人众,此刻也无法确认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

    枫丹的浮空艇?

    不,倘若真能建造如此巨大的战舰,这片大地早已成为了同一个国家的从属?

    还是未知的生灵?古代遗留的魔种?

    仰望、恐慌、奔逃,这几乎上演在稻妻城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一道狂躁的雷霆压遍了这片岛屿之城!

    那是怎样的一道狂雷啊!血红,如同坠落天空的龙兽,咆哮着愤怒与仇恨!

    那绝不是稻妻的雷霆,也绝不是鸣神的雷霆。

    幕府军后退了。

    反抗军后退了。

    就连鸣神也后退了一步。

    一道深痕分割了神明与少女,仿佛一面镜子,镜子的那一头,却是另一个影子。

    那里的“鸣神”身着血红的甲胄,一对长角顶在她的额头。

    仿若鬼神!

第五百一十三章 啊——上班上不动了——

    稻妻的生灵从未见过天空,因为乌云遮盖着他们的土地。

    风暴,骤雨,雷电,这几乎贯穿了稻妻人的一生,可他们却又对此毫无自觉,只是低头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堇瓜与谷米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但今日的天空,被从天而降的雷光劈出了一道真正的晴蓝。

    长刀沾着水汽,电丝搅碎了雾雨。仿佛镜像的二人隔痕而立,唯有雷鸣吭唱不已。

    沉寂,紧随而来的便是破碎昏沉的刀光!

    同样的暴戾!同样的锋锐!同样的雷电!同样的天威!

    “这不可能!”

    就连在暗处观察的狐狸也钻出了阴影,目瞪口呆,可她早已失去了本应掌握的机会,试炼的闹剧在血雷降临的那一刻便升级为了无法逆转的死斗,哪怕是五百年来见证樱起花败的时光,也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现实。

    那可是影!稻妻的御建鸣神,这片大陆的巴尔泽布,尘世仅有的七位执政!树叶尚且纹理不同,人间更是千差万别,哪怕是再怎么相似的双胞胎,亦有气息习惯之别,可为何又有如此之相似,就连元素也无法分别谁是它们的主宰?

    莫非真是于深渊诞生的鬼神?觊觎这地上的生灵?

    不同的思绪纷杂各异,却又被同样的雷光刀影斩却了嘈杂,稻妻的一切又回到了刀锋之上,碰撞,厮杀!

    雷光撕碎了空气,飙起的飓风就连武士们也无法站稳身形,面临雷暴,又岂能安稳?

    但神与鬼却不动分毫,就像是铸于祭坛的神像,一如那千手百眼像,高居神坛,驾临凡间。

    忽地,雷声顿止,天地一片寂寥。

    滴答、滴答——

    细雨连成了线,线坠成了一片铁幕,硬生生地砸了下来,就连石砖都在这瓢泼中颤抖,瓢泼大雨砸落于身,全是冷冰冰的疼。一切都被雨幕遮盖,士兵掀开湿发,眯起眼睛,也只能看到那对模糊的人影,只有雷蛇游走的电弧,勾勒出了太刀清晰的弧度。

    收势,就连定刀的呼吸都绵长地好似同一人,只不过将军的太刀收垂腰侧,而对面的恶鬼却是冷锋入鞘。

    就连神明也必须承认,这是位前所未有的对手,哪怕是群魔乱舞的古早物语,也从未有过如此颠覆的想象。雷元素被狂暴的权柄所分割,无往不利的征伐也被同样军势所吞没,此时此刻,高居于神殿之上的明尊被剥夺了她最为顺手的武器。

    但是,雷电将军得以为例七神,君临稻妻五百年,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元素力这一点而已。

    芽衣的手搭在刀柄上,哪怕刀已入鞘,手指却仍在传递着细微的疼麻。

    这并非是雷电遗留的损伤,而是在霎那之间,数百次刀击后出现的肌肉疲颤。

    这是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不论是技艺的比拼,还是力量的强弱,她都被那陌生的“自己”强压了一寸,以至于每一次挥斩都被同一把刀截在半路。

    但也仅仅只是一寸,恰如同一堵狭隘的围墙,看似堵截道路的障碍,很多时候只需要用力一跃,便可跨入新的天地。

    她看到了那位至尊举起了刀,高举于顶,锋锐指天。

    在学校里,这一招也有“狮子示现”的称呼,刀劈如雷,若有狮吼。

    又是一片雷鸣,数道白蛇闪过雨云。

    雨几乎遮盖了一切,唯独盖不过那尖锐的杀意。

    这是决胜的一刀。

    毫无疑问,面前的那尊异神并不打算继续进行这场模仿般的厮杀,当然,芽衣也同样如此。

    她听到的不只是雨声,还有狂雨砸落的碎响,冰冷的暴雨正砸在身后那人的身上。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那个银月般美丽的少女仿佛倒影,随时随地都会被这暴雨击打得粉碎。

    芽衣不可能再让她的月亮逃走了。

    锵——

    刀推一寸。

    声盖怒雷。

    将军的刀很霸道,狮子示现的破绽极大,几乎将整个身体作为了“空门”,但这样巨大的破绽,换来的则是无与伦比的破坏力,正是这一刀斩首了大蛇,也正是这一刀劈出了无想刃峡间!

    这是所向披靡的雷霆,也是稻妻每个人恐惧与敬畏的根源。

    而芽衣则是闪电。

    那是与狂雷相对应的疾电,居合拔刀从来都是追求无与伦比的速度!崩坏能、电磁力

    、律者之躯,三者结合的一刻,她的呼吸便已经追上了落雷!

    第一刀!击中了落雷的前首!

    拔刀去势转回,第二刀横斩之后直取落雷后尾,拉出了一道血红的电痕!

    横斩之后,手腕轻翻,刀举过头顶,这是一个标准的“切落”,而这第三刀的起势,也终于印入了将军的眼中。

    铛!

    血蟒与紫蛟终于正面碰撞,可即使已经先后斩截了两次,紫白的蛟龙依旧压制了血色的长蟒。

    刀锋之侧,那双紫电的神瞳却终于绽出了异样的色彩,就像是人偶忽然获得了灵魂,伥鬼终于遇到了猎人!

    “很好!在速度上,你足以被称为最强!”

    这样的承认换作大陆上的任何一人恐怕都足以建山立派,但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只会让人感到惊颤!

    如果无法超越速度,那就以绝对的力量碾压!

    百年来也从未动容的面庞此刻也因战意而狰狞!这位突兀出现的鬼神究竟能做到如何地步?面对神灵的最强一击,这位陌生而熟悉的存在又会如何选择?!

    可芽衣却如同一尊石佛,雷霆万钧抑或是电蛇百缠,似乎都不能令她产生丝毫的动摇,她的刀被一寸寸地压退,可那双闪烁着血色的妖瞳却始终咬在这位稻妻之神上。

    “那是什么?!”

    “天空!天空!那是什么怪物!”

    “将军!快躲开!!!”

    这世间好像又忽然从雷暴的威压中醒了过来,雨声,人声,还有呼喊声,齐齐地升了出来,可紧接着又被一层尖锐的嘶吼盖了下去,就连头顶的雷声也被吞没了大半!

    没有回头,将军的手臂如同零件一般反关节斩向了背后,却被出乎意料的巨力顶到了一旁,以一个近乎刁钻的角度分割了这难解的厮杀!

    那是一头血红的魔龙。

    芽衣轻跳连履,将昏迷的琪亚娜抱在了怀里,抬手抓住魔龙的犄角,在一声长嘶中,消失在了雷云之间。

    至少现在,律者并没有打算与这位异世的神明展开真正的死斗。

    可双方还是对视了最后一眼,同样的锋锐,同样的坚韧,以及针锋相对的——冰冷。

    将军望着那魔龙消失于阴云之中,而那艘浮空舰也不知何时离开了这片岛屿,反抗军也将那位旅者和向导一同带走,可以说,鬼神与魔龙的出现,将原本必然的胜利彻底掀翻。

    “传我命令,实行管制,全国戒严,悬赏嫌犯,知而不报者,连坐!”

    “是!!!”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五一休一有点甜

    百废待兴,这是唯一能够形容这座浮空岛的词语,只剩下它的炉心尚在忠诚地托举这残破的岛屿,小心翼翼地停在地表上,一根根长纤自大地升起,拴住了这几近倾覆的悬石。

    即墨坐在一根钢梁上,望着这片钢铁与科技的废墟,却并没有什么感慨,真要论起来,他与废墟和荒野共度的岁月,要比和文明共享的繁华还要长远。

    血肉的腥臭依旧徜徉在空气中,哪怕已过了一周,这座浮空岛上好似还残存着死者的悲鸣。

    奥托消失了,极度的偏执与理性让篡夺的成功已为必然,一切的残忍与算计都只为一个目的——所爱之人。

    没人会知道这位偏执的疯子要怎样抓住独属于他的月亮,也没人会关心这堪称疯狂与扭曲的爱情故事,所有人都被这一地狼藉招惹得头疼脑胀。

    五百年,奥托让天命成为了他的附庸,每一位女武神,每一个部门,从集体到个体,都成为了名为“奥托”这个怪物的血管与神经。

    可如今,教座已然空悬,又有多少人窥伺这至高的主座?

    历史就是个轮回,无数人却在这圆环上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即墨甚至都不需要去打听,都能背出那一个个所谓家族下掩藏的贪婪,可笑得像是被圈养的羊群,为那一片荒芜的草场转着无聊的圈。

    可他终究还是拿起了女仆小姐整理好的材料,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

    阿波卡利斯家族意图继续抓紧权力,沙尼亚特家族蠢蠢欲动,而早已沉寂的卡斯兰娜家族也开始暗流涌动。

    贵族、阴谋家、自私者……哪怕连只会祷告的盲信者都为那璀璨的权力所蛊惑,哪怕这世界的大幕已然走向了文明存续的终章。

    “唉……”

    即墨叹了口气,合上了这沓恼人的玩意儿,斜靠在钢架上,抬头看着天。

    一双手从背后抱了过来,轻轻环住了他的脸颊,不变的梅香托住了他的身体,他的天空迎来了熟悉的脸庞。

    “呼——”

    即墨长舒了口气,放任着自己躺倒下去,躺在那醉人的温暖中。

    符华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只好跟着坐下了,让这浑人可以好好地躺在自己的腿上。

    “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唔……”

    即墨却是摇着头,往她怀里钻了钻,头发都乱了开来,像是一片墨色的野草,随意地摊了开来,蹭了一会儿,才消停了下来。

    符华拢了拢他的头发,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在逗一只疲懒的大猫。

    “……好烦。”

    大猫在她怀里打了个滚,长毛挠得手有些痒,符华便顺着他的脑袋往下顺毛,顺带帮他把头发重新束好。

    “……好累。”

    大猫的牢骚让她的手稍稍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顺了下去,质感顺滑的头发在她指尖流淌。

    抬起头,澄空万里,太阳高挂,暖融融地照着这步向晚冬的世界。

    “今天天气很好。”

    即墨抬起头来,看着高高的蓝天,看着笑微微的她,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深吸了口气,感受着那独一无二的温暖,点了点头:

    “嗯,超级好。”

    符华也抱着他,心里却在读着他的呼吸。

    一次。

    两次。

    三次。

    环抱的手突兀地放下,撒娇的大猫重又变回了那个苍老的战士,他从温暖之中挣了出来,又伸手将她从这钢梁上拉了起来。

    时间往往是憎怨的催化剂,可陪伴永远是它最浪漫的解药。

    符华看着那只手,她想看得再久一些。

    她想牵得再久一些。

    “再走走吧。”

    即墨理解了妻子的愿望,一次细小的动作,一抹微颤的眼神,都比言语更具有表现力。时间很紧迫,在崩坏的大幕下一切都必须扣紧在发条上,以免被无情的滚轮所崩落,但时间也可以允许那么一丝丝空暇,允许双手稍稍牵起,浅浅地走过一段路。

    到处都是挂着绷带的战士,尽管重伤者依旧卧床,但周余的休养生息已经让大多数战士可以重新握紧武器,巡守在这残破的前线上。

    可终究还是有了变化。

    天命与逆熵的工程师正在一同研讨泰坦与巴德尔结合的可能性,技术教官们正向军人教授最新式的崩坏能武器,女武神们则不遗余力地介绍着各种死士与崩坏兽的种类与要点。

    即墨呼吸着,感受着空气里浮动着的语言与感情。

    至少这里,不会像是那沓文件一般叫人恶心。

    至少这里,能让人稍微感受到无尽的征途中,所带来的那么些许细微的——价值。

    他们站上了岛屿的岸口,曾经这里是舰船登录的空港,如今却剩下一片孤零零的残钢。

    这确实是一座濒临破碎的浮空岛。

    而在它的前方,却是一座又一座悬浮的钢铁要塞,反重力炉心成为了太阳下依旧闪耀的星河,飘向那穹顶与大地的尽头,连成了独属于人类的光带。

    诚然,荒诞之人思考丑剧,恶毒之人编织陷阱,腐朽之人追逐权力,贪婪之人渴求利益,但这并不妨碍人类这个群体所具有的光辉。文明本身的存在便是追求着生存,每一个社会的个体也都能在挣扎求生中爆发出照耀历史的星火。

    国家的联合,军队的统一,政府的同盟,让这颗星球的科技以乘积般的方式疯狂地发展与进步,天命与逆熵彻底开放的知识库正在被每一个国家拼命地学习与实践,每一位学者,每一位工人,每一位编程员,每一位战士,都几乎将自己完全焊在了岗位之上,最终托起了这延绵的钢铁岛屿。

    相比而言,那沓白纸就显得太过于可笑而幼稚了。

    可这也只是第一步,科技的飞跃在崩坏面前始终是把双刃剑,如何绕开崩坏的监视,避免崩坏也产生飞跃性发展,则是最为关键的第二步。

    可至少,手中有剑,总比当一个没有武器的猎物要好得太多了。

    即墨看着这片天空,冬午的暖阳温润地照拂着每一个星球上的生灵。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他又说了一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310/ 第一时间欣赏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 作者:昊北聆所写的《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为转载作品,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介绍:
关于某空中劈叉舰长刷贴吧把自己刷到崩坏3世界中的各种bug故事。(你就当真的听)
傲娇又有点小野蛮的琪亚娜?
有些高冷的芽衣?
面瘫但反差萌的布洛妮娅?
倔强而好胜的姬子?
合法又超龄的德莉莎?
古板又平板的符华?
还有八重樱和卡莲小姐姐?
这些东西……
都没有啦!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天命才会建立啊?!
这种穿越出BUG了吧?!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