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应该是她看错了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翠荷关切地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魏清婉此刻心乱如麻。
原本能陪同裕王和王妃出席中秋宫宴于她而言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她终于有了与裕王碰面的机会。
然而现实和她预想的天差地别，裕王见到她毫无反应。
和她说话仅仅是为了魏清若的事情。
这让她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如果不能得宠，她不知道日后她在这王府里面的处境会变得如何。
王爷看起来很在意魏清若的事情，王妃也似乎希望她能与魏清若走得近些。
可她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与魏清若去交好呢？她坐上裕王侧妃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将魏清若踩在脚下！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既能好好地利用和魏清若的关系，又不至于被魏清若压一头？
还有一件让她无法释怀的事情就是睿王的长相。
宫宴时候的灯光虽然没有白日里的那么明亮，但也不算太暗，睿王发言之时，她与睿王的距离并不算太远，那个情况下看错的可能性大吗？
魏清婉有些懊恼，早知在与裕王妃一起去给魏清若敬酒之时，就该看一看睿王的长相的，那时候他们的距离还要再近一些，她那个时候看的话应该能看得更加清晰一点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翠荷见魏清婉出神，担忧地询问道。
“翠荷，那时候二哥的尸体运回来的时候你可有看清楚？”魏清婉问。
“这个……奴婢哪里敢看，我听其他人说二少爷被流匪砍得血肉模糊，死状凄惨，加之尸体运回来花了些时日，已经开始腐烂了，甚是恐怖吓人。”翠荷回答道。
说完后翠荷又问魏清婉：“小姐，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好端端地问个死人，怪吓人的。”
“没事了。”魏清婉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情。
应该是她看错了，一个是魏家的庶子，一个是嫡出的皇子，这二者身份天差地别，又如何能联系到一起去？
而且睿王是个病秧子，命不久矣，魏瑾亦身体无恙，要不是遭了横祸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
夜已深，魏清婉在翠荷的服侍下洗漱更衣，躺下后的她依旧是满心的疑惑、担忧和不甘，望着窗外透到床前的月光，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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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魏若一回府便立刻洗漱，然后就往床上一趟。
“真是累死我了。”魏若感觉自己满身疲惫。
“小姐，你干一天农活的时候我都没见你这么累过。”秀梅笑着揶揄魏若。
“这可不一样，干农活累的是身体，出席这种场合，累的是心！你家小姐我本就不擅长跟他们虚与委蛇，宫里的规矩又多，我也是头一回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要是做错点什么说错点什么把自己的脑袋给弄没了，不就亏大发了吗？你家小姐我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
魏若在出席宫宴之前问了许多事情，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但到底是头一回，没犯错，能沉着冷静地应对皇上的提问，魏若自觉已经不错了。
有些紧张和心累是难免的，一般人头一回做这种事就能游刃有余呢？
反正魏若是不能的，她自觉自己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上能力有限。
“可是小姐是你自己要将此物献上的，明明会很累，小姐你还是主动要求去做了。”秀梅道。
“是啊，谁叫你家小姐我想要看抗倭军打胜仗呢？而且我也不想把这功劳白白给到别人家，二哥说了，这事成了能换不少赏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还说不定会是黄澄澄的金子！”魏若无奈道。
秀梅认同地点点头：“那自然是不能把功劳白给别人的。”
说着秀梅上前来给魏若揉肩膀：“小姐我给你捏捏肩膀解解乏。一会儿我再给你点个你配的的安神香，你好好休息一下。”
“还是梅梅疼我。”魏若满脸笑。
“我不疼你谁疼你！小姐你呀，一边喊累，一边想做的事情是一件都不落下。”秀梅没好气地说道。
“没办法嘛，有些事情不做你家小姐我心里不舒坦。”魏若眯起眼睛，舒服地享受着秀梅的按摩服务。
秀梅笑笑，一边捏一边继续跟魏若说：“我听林芳姐姐说，霹雳弹和神威大炮的事情王爷还有别的安排？”
“待明日皇上亲自观摩过我送上的那尊重型前装滑膛炮后估计还会询问二哥制造的相关事情，二哥应该有他的打算。”魏若道。
具体的魏若没问，二哥想说都让她给打断了，她的脑子是用来装她擅长的那些东西的，宫廷里的那些设计斗争，她也弄不明白，还是不费这个脑子的好。
他俩素来分工明确，她负责告诉二哥她想要做的事情，他同意便同意，不同意她就暂时作罢。
而后续要怎么利用这件事情，那是她二哥的事情了，她只管赚钱部分。
就比如“许禾右之死”，她只管提出她的诉求——要许禾右死掉，本来她想的是安排许禾右坠崖或者意外中毒之类的，是二哥安排的刺杀，然后借此让齐家和景王相互猜疑。
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如此。
放松了一阵后，魏若便闻着她自己调配的安神香安然入睡了。
她不知道今夜对于不少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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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府。
楚澜的面前站着他的心腹薛绍元，一身干练的黑色绣鱼纹袍，面容冷峻，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王爷，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许禾右确有此人，在台州府能查到此人的户籍信息，为抗倭军副守备许正勇的堂弟，而许正勇的母亲是睿王妃的奶娘，睿王妃在湖州府的时候是与她的奶娘一家生活在一起的，与许家的联系甚为紧密。”薛绍元道。
许禾右死后，楚澜就命薛绍元去调查许禾右的身份。
如果许禾右是魏清若所假扮的话，那他应该是没有相应的户籍信息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再得赏赐
因为京城与江浙路程遥远，这一个来回费了一些时日，直至今日薛绍元才将消息带回来。
然而带来的结果却和楚澜预想的不一样。
“真的有许禾右这个人？”楚澜眯起了眼睛。
“是的，属下当真查到了此人的户籍信息，不过他父母双亡，早年就跟着一位赤脚医生四处流浪，很多信息不可考。”薛绍元回答道。
楚澜陷入了沉思当中，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魏清若和许禾右真的不是一个人？
他们只是有联系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心口处开始隐隐作痛。
“王爷，你怎么了？”薛绍元关切道，想要上前来。
“没事。”楚澜摆手。
楚澜继续对薛绍元说：“今日睿王夫妇献上了新的火器，此物威猛，必然会对朝局产生巨大影响，你这几日盯着点裕王那边的动作。”
不仅仅是因为魏若完成了最艰难的原始资本积累，也是因为魏若的身份变了，接触的人变了。
“让他们来见我吧，和上次一样，安排在后花园里。”魏若道。
楚澜没有拿来冲泡，只是看着罐子出了神。
一开始只有魏若、秀梅和奶娘自己在院子里制作，产量十分有限，三人忙活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
这个过程魏若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
秀梅重重点头。
于此同时，宫里的赏赐也如魏瑾亦说的那般送入了睿王府。
楚澜拿着罐子的手渐渐收紧……
许禾右……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那日之后他就一直相信着魏清若和许禾右是同一个人，所以当听说许禾右身死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波澜，他坚信这是魏清若想出来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已。
她到的时候，魏家来的几人都已经到了，这次来的是云氏和白氏。
现在的她是有多少钱投入多少钱。
和魏若一样，秀梅第一眼也是看到了黄金。
薛绍元领命离开后，楚澜起身，看向身后的架子，从上面取下来一罐冬瓜茶。
“属下明白。”
这其中的丝绸、茶叶、瓷器、珠宝都价值不菲有价无市之物，寻常人家便是有钱也买不着。
当天下午皇上便派人来睿王府询问魏瑾亦批量制造的事情，皇上的意思是，既然此物由睿王府所献，也是睿王府最为精通了解，故有意让睿王府主管此事。
“赏赐的单子上写着黄金千两！”
且因为销路有限，一般只能卖给附近的其他农家，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那又如何？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魏若一脸坦然。
其中自然是裕王和景王的呼声最高。
“哦。”魏若反应平淡。
“小姐，好多黄金！”秀梅十分兴奋。
“臣妇（民妇）拜见王妃娘娘。”
云氏、白氏向魏若请安。
一大早，魏若正在洗漱，秀梅进来禀报：“小姐，忠义伯府又来人了。”
“小姐，他们会不会是来问罪的？”秀梅道。
等到棉花采摘了，除了她自己种植的那一批长绒棉，她还打算采购一批普通棉花，虽然质量没有长绒棉这么好，但在这种时候就不应该挑剔了。
工部都水清吏司掌稽核、估销河道、海塘、江防、沟渠、水利、桥梁、道路工程经费，以及各省修造战船、渡船及其他各种船只经费，并核销河防官兵俸饷。
得到了这一批的赏赐后，魏若二话不说，就要将这些她最爱的银子转变成她更爱的资产。
最早是卖山里的药材，后面卖点自制的酱油、果酒、调味料。
但不管最后花落谁家，睿王先一步任命为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正六品。
“是，小姐。”
已经是八月了，天气马上要转凉了，她采购的大量的物资是需要成本的。
魏若没换衣裳，就穿着在府里的便装去了后花园。
看到赏赐之时，魏若顿时觉得中秋那日受的累是值得的了。
大家清楚，这差事明着是任命睿王的，但实际可能需要睿王妃提供她的专业知识。
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并不是闲差。
本来考虑到资金成本问题，魏若是不打算在京城里囤大量物资的，将她在河间府买的庄园的两个大仓库囤满也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有了这一笔赏赐，魏若又动起了这心思。
过了好久，魏若才攒下了银子买了牛车，可以方便他们把东西运到小镇上去售卖，但也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连卖东西的规矩都不清楚，被镇上的混混找麻烦。
二哥说过，王府后院她做主她说了算，那她把后院的屋子用作仓库，院子用来种菜养鸡他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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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
要是魏家那几个人真能有什么本事，原著当中也不会被弄成那个样子，还要靠吸魏清婉的血来续命。
魏若决定将王府后院的空院子利用起来，能囤的囤上，能种的种上。
“确实。”想当初魏若刚起家那会儿，赚钱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现在，魏若不管是赚钱的速度，还是开铺子的速度，都变得无比迅速。
单黄金就赏了千两，这还不算其他赏赐之物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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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上就迫不及待地让人为他演示了魏若所制大炮和霹雳弹的使用效果，观看之后大为惊喜，当场连道了两声“天佑大业”。
皇上心疼魏瑾亦，同时也采纳了魏瑾亦的提议，决定在几位亲王之中挑选一人出来担任。
但是现在，薛绍元查明许禾右确有此人。
魏瑾亦回应他身子不好，没有心力督管批量建造一事，希望皇上挑选一位亲王出来担此重任，睿王府愿全力辅佐。
“小姐，我现在我们现在赚钱比从前容易多了！”秀梅不由地感慨道。
再到后面的弄造纸的小作坊，开设第一家四宝斋。
“免礼。”
魏若绕开两人，来到亭中早已摆放好的摇椅上躺了下去。
“二位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魏若悠悠地在摇椅上摇着，姿态无比悠闲。
云氏看着魏若，神情复杂：“若儿，那位天工大师是怎么一回事？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云氏道歉
“你也没问过本宫不是吗？”魏若反问道，还是一样的疏离，一样的冷漠。
“你如果不主动提，娘又如何能猜到你在湖州府的乡下还能有这般奇遇？”云氏道。
白氏忙帮着云氏说好话：“是啊，王妃娘娘，你娘只道你在湖州府的乡下吃尽了苦头，十分心疼于你，哪里还敢随意提及你的伤心过往？这要是提了惹得您无端地伤心可如何是好？”
看到白氏为云氏说话，魏若也不意外，虽然白氏背地里在暗暗与云氏较劲，可在魏家利益面前，她应该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本宫确实没有主动和你们提过，那又如何？”魏若反问道。
云氏心头一痛，脸色有些发白。
白氏忙赔笑道：“确实不如何，只是中秋那日你祖父和祖母被这事给惊到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其他人的询问了。你祖父祖母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就提前与我们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心里面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本宫的事情不便与你们多说。”魏若道。
魏若态度冷淡，云氏和白氏的神情一僵再僵，却只能受着。
云氏沉默不言，白氏则赔着笑脸：“睿王妃不想说便不想说吧，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与我们说也成。”
更让魏清婉心里不舒服的是，齐诗婧竟要将这样一整盒的珍珠送去给魏清若。
魏若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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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府。
“她们这回怎么这么好？没要求小姐你做事情，还给小姐你送礼。”秀梅问道。
“当做不知道就好了，他们不说明白，我就继续装糊涂。等他们说明白了，我再找些理由给推脱了。”魏若没有多费心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此番而来，确实是应家中众人的要求的来求女儿办事的。
这里头的珍珠每一颗单拿出来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而这样的珍珠竟有满满的一盒。
云氏的神情有些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才白氏都已经开了一半口了，只是被她冷淡的态度给堵回去了。
“没……没事。臣妾想着之前与若儿姐姐的不快，怕这次去若儿姐姐还记挂着，便有些担忧。”
“朝堂上的事情本宫不清楚。”
魏清婉看着盒子里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表情有些僵硬。
“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便是有隔夜仇，妹妹你诚心诚意地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不是吗？”齐诗婧脸上笑意不减。
而后便忙然跟随自己来的丫鬟拿来了几个礼盒。
“是……是的。”魏清婉咬了咬唇。
这段时间里，随着婉婉做的各种事情，她开始意识到从前她可能真的错怪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他们哪里是没所求，只是不敢直接说罢了。刚才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再开口不就显得他们今日来得没诚意了吗？”
而后用手肘顶了一下云氏。
云氏这才开口道：“若儿，此前有些事情是为娘做得不好，希望你能谅解为娘。”
第一下的时候云氏没有动，白氏又顶了一下。
但同时，她也有些别的原因……
二人离开了王府，秀梅查看了魏家送过来的礼品，倒真如她们说的那般是湖州府的一些特产。
秀梅重重点头。
魏若勾唇轻笑：“你们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来必是有事的，不是吗？都铺垫到这份上了，为何不一口气把你们的目的说说清楚？”
白氏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焦急。
魏若说完后，审视起云氏和白氏的神情来。
“那小姐你怎么打算？”秀梅问道。
齐诗婧拿来了一整盒的珍珠，浅笑着同魏清婉说道。
她的婉婉真的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善良单纯。
云氏向魏若道歉。
见魏清婉发愣没有立刻答复，齐诗婧便语气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婉儿妹妹？”
翠庭轩。
“哦？是么？”魏若挑了一下眉。“那是自然的！”白氏给出肯定的回答。
魏若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白氏和云氏满肚子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白氏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今日就先这样，我们先回去了。”
云氏抿着唇，思索着如何回答。
这么突然的道歉，必然是有缘由的。
正在摇晃的魏若忽然停住，然后抬眸望向云氏，嘴角扬起一抹笑，老神在在地问道：“你们想求我办什么事情？”
“没有别的事情，没有别的事情的。”白氏连忙帮着云氏回答道，“王妃娘娘你莫要多想，今日我们来单纯就是为了与您叙叙旧，然后三弟妹她觉得从前有些事情做得不好，与你道个歉，你们到底是嫡亲的母女，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些是给王妃娘娘的礼物，特地从湖州府带来的特产，丝绸、笋干、熏豆茶还有薯粉条。”
云氏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今日来能做到这般道歉已是不易，故而在思索过后回答道：“若儿为何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为何要将娘想得这般不堪？”
说完白氏拉着云氏向魏若辞了行。
“妹妹，你与睿王妃已经许久未走动了，这些日子刚好王爷得了一些南洋进贡的珍珠，你帮姐姐送去睿王府给睿王妃吧。”
紧接着白氏又问道：“对了睿王妃，听闻皇上打算从皇子之中选一人出来任工部侍郎，督办工部都水清吏司的大小事务，可有此事？”
她明白齐诗婧的意思，这是要她去伏低做小，给魏清若道歉，祈求魏清若的原谅！
“婉儿妹妹，你也应该知道，最近我们王爷想要拿下督造战船一职，即便不是王爷自己，也得须是王爷的人，不然对我们王爷来说是很不利的。”齐诗婧继续说道。
“臣妾明白的。”
事情魏清婉也是听说了的。
“那妹妹应该也听说了，这事本是由睿王和睿王妃而起，故而睿王和睿王妃的意见是十分重要的，他们若是开口，父皇定是会采纳的。”齐诗婧再次提点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 魏清婉求帮忙
“是，臣妾明白……”魏清婉答应道。
“我也相信妹妹是明白的，妹妹是个聪明人，也是王爷的知心人，知道要尽心竭力地为王爷办事。”齐诗婧面露满意之色。
“是，臣妾明白。”
“那好，那今日就劳烦妹妹代替姐姐跑一趟了。”
“是。”
魏清婉不得不答应下来。
齐诗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如果还不答应下来，不仅辜负了齐诗婧对她的关照，更有可能导致王爷对她失望。
她是万万不能如此的。
于是魏清婉接下了这份差事。
在齐诗婧走后魏清婉让翠荷重新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
一进门，魏清婉就看到了满院子的瓜果蔬菜，就连院墙上都爬满了她不认识的植物。
“这个……”魏清婉不知如何开口。
如此下去，她的处境甚是堪忧……
魏若抬了一下眼，秀梅上前来接过了盒子。
魏清婉垂下头，神情委屈，欲言又止。
魏清婉继续说道：“姐姐，先前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妹妹厚颜过来，是想求你看在你我同为魏家姑娘的份上，能帮妹妹一次。”
因此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很是重要，重要到她愿意为此放下尊严接受魏清若的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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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我又能如何呢？方才王妃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此事不单单是我的事情，也不是王妃的事情，这关系到王爷的宏图伟业，不可儿戏。如果满足了魏清若羞辱我的愿望能换来王爷事成，牺牲我一些也无妨。”
魏清婉走到魏若的跟前，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王妃娘娘。”
“小姐，如此您也太苦了。”翠荷心疼道。
魏若审视着她然后评价道：“不得不说，你这个道歉比前头那个来得有诚意多了。”
魏清婉望着镜中的自己，已然下了决心。
“但愿吧。”魏清婉自是希望自己此番所为能赢得王爷的垂帘。
往里走了一段路，魏清婉望见魏若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面前同样藤制的桌子上摆放着新泡的一壶绿茶，旁边摆着新烤好的红薯和芋头，模样甚是悠闲。
“睿王妃娘娘，这是我们裕王妃娘娘赠予您的礼物，望您喜欢。”
她嫁过来已经有些时日可至今还是处子之身，未得王爷临幸。
珍珠而已，魏若不是没见过，她得的那些赏赐里头就有不少大颗饱满圆润的珍珠。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让睿王妃看了笑话了吗？”翠荷道。
不多时，魏清婉在睿王府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松竹苑。
“小姐，裕王府来人了，是您的妹妹，说有事求见您。”林芳向正坐在花园里烤红薯、烤山鸡的魏若禀报道。
“姐姐，过往是妹妹做错了，妹妹做过很多错事，也说过很多不好的话，希望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打住，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装一装也就算了，现在没别人在，你就不必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么好听了。”魏若打断道。
看她为难的样子，魏若帮她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裕王记得睿王的好，这样日后他登基后也会善待睿王府，即便睿王驾鹤西去，留下我这个守寡的睿王妃你们也愿意照料一二？”
秀梅打开了盒子，魏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毫无波澜。
神武大炮是朝廷给魏若制作的重型前装滑膛炮起的名字。
“让她进来吧。”
“姐姐，那神武大炮的事情，如果您愿意在皇上帮裕王殿下说句好话，裕王殿下会铭记睿王府的好的。”魏清婉说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她和魏清婉的真实关系了。
“让他记得了又如何？”魏若继续问道。
魏清婉会来这件事情她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帮你什么？”魏若不紧不慢语气寡淡。
魏清婉“噗通”一声跪在了魏若的面前，双目含泪，一字一句地跟魏若道着歉。
见情形不对，翠荷连忙将齐诗婧给的一盒珍珠呈到了魏若的跟前。
“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你娘家不得力导致你不得宠你找你娘家去，找我做甚？”魏若问。
魏若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是打算跟她唱苦肉计啊？
“小姐，让您受苦了，回头王爷知道您为了他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定会感动的。”翠荷忙道。
松竹苑。
“姐姐……”
裕王给二哥递了帖子，二哥回复说身体不好不见，如果裕王还想要找他们，那必然是要派魏清婉来的。
魏清婉脸色一僵，停顿了片刻，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说裕王殿下他会感激睿王殿下的，并没有其他意思，更不敢诅咒睿王殿下。”
魏若说完这话后，便优哉游哉地品起了茶。
“给我的脸化得苍白一些，衣服也选旧的。”魏清婉要求道。
“替我谢过你们裕王妃娘娘了。”魏若慢悠悠地回了句。
“魏清若不是最喜欢看我的笑话吗？那我就满足她吧。”魏清婉道。
“那为什么我睿王府需要裕王记挂呢？”魏若反问道。
“姐姐……”魏清婉被魏若问得发懵。
随魏清婉一同来的翠荷帮魏清婉回答道：“睿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我们小姐在裕王府的日子十分艰难，王爷不喜欢我们小姐，觉得我们小姐没有得力的娘家做靠山，帮不上忙，便一直冷落着我们小姐……”
魏若打量着今日魏清婉的装扮。“怎么，你如今这模样，怎么感觉你在裕王府里没少吃苦头？”魏若揶揄道。
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不会走这一步臭棋的吧？
刚好今天她有些空闲，趁着秋日阳光正好，和梅梅在院子里晒太阳烤东西吃，可以顺便看看魏清婉要唱什么戏。
“还望睿王妃娘娘替我们裕王殿下美言几句。”翠荷道。
“这个我就不能答应了。”魏若回答。
如此直白的拒绝让魏清婉脸色煞白，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却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委屈，再一次恳求道：“姐姐，你要如何才愿意帮忙？”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过是你演的一出戏
“魏清婉，你我之间有过什么过节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就我们这关系，我为什么要愿意帮你？”魏若反问道。
“从前是妹妹做错了，是我不自量力与姐姐做对，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原谅我。”魏清婉再次道歉。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但我依旧不打算帮你。”魏若回答道，表情淡漠。
这一瞬间，魏清婉的心里防线崩塌了。
不论她在来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在看到魏清若这般折辱自己之时，她也无法再平静地应对。
“姐姐，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魏清婉抿着唇，红着眼睛，声音颤抖着问魏若。
“你想怎样是你的事情，我选择不原谅也是我的事情。”魏若回答。
“我都已经跪在这里向你道歉，让你将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消气的？”
“怎么？你道歉我就一定得原谅你？”魏若反问道。
魏清婉凝视着魏若。
魏若继续道：“你如果是诚心道歉的，那就做好我不会原谅你的准备，道歉是你表达歉意认识错误的方式，就要做好了对方不接受道歉的准备。想着只要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谅你再帮助你，那不叫道歉，那只不过是你为了达成自己目的演的一出戏罢了。”
魏若无情地拆穿了魏清婉。
魏清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好看。
这要是从前，她已经回怼魏若了，可是今日，她却迟迟未发作，只是一双眸子怨怼得凝视着魏若。
魏若看着这双充满怨念的眼眸，心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戏看得差不多了，并未有什么能让她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
于是魏若起身，摆了摆手：“送裕王侧妃离开。”
魏清婉还在愣神，突听到魏若要赶她走，她猛地一惊。
“姐姐！”魏清婉喊着魏若，“姐姐，你听我说！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睿王不长寿，你以后需要有个依靠的！我可以帮你，裕王可以帮你的……”
她后面的话魏若听不见了。
林芳和另外一名丫鬟将魏清婉“请”出了松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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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睿王夫妇献上了神武大炮和霹雳弹，皇上便开始考虑从皇子当中选拔一人来负责批量生产铜制大炮和霹雳弹，由此引起了朝中裕王一派和景王一派的争论。
双方各执一词，连着几日在早朝上吵得不可开交。
裕王和景王都想要拿下这次督造大炮和霹雳弹的任务，对他们而言不仅因为这一次是一个极好的立功表现的机会，同时也是他们掌控工部的好时机。
加之这次要制造的火器都十分厉害，谁能将制造这些火器的工艺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谁就拥有了更多的主动权。
然而皇上迟迟没有做出决定，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于是，除了在朝堂之上争执之外，裕王和景王都给睿王府递了拜帖。
魏瑾亦给的回复依旧是自己身体欠佳，不便见客。
他继续坐山观虎斗，任由景王和裕王的人斗得你死我活。
没过几天，闹出了内阁大学士文冲贪污受贿案，举报之人是文大人府中的良妾，因为受文夫人的欺凌差点丧命，故到官府状告文夫人草菅人命，她乃良妾，不可随意打杀。
本只是一桩妻妾争宠的小事情，谁想这一审竟还审出来一桩贪污受贿案。
而这位文大人乃是齐彦松的心腹，也是裕王的拥护者，他的贪污案牵扯到了裕王身上。
皇上在早朝的时候痛斥裕王，更是责令督察院彻查此事，要将此事调查个清楚。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幕后搞鬼，而最有可能搞鬼之人便是景王。
事实上做此事的人也确实是楚澜。
楚澜这些年早有布局，明面上局势是一面倒地向着裕王的，但他能在原著当中成为最后的赢家登上皇位，手上必是早早地就捏好了筹码的。
只是这些筹码什么时候放出来还得看形势怎么变化。
看起来是这次的争夺让楚澜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稳住自己。
裕王这边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没有白白认栽。
他们同样给予了楚澜还击，将户部左侍郎之子喝酒闹事打伤人的事情给捅了出来，虽未能直接伤到楚澜，但也有机会让楚澜折损一员大将。
除此之外，之前关于睿王遇袭案的调查也有了一些眉目了。
督察院左都御史上报皇上，突袭睿王之黑衣刺客们所使用的兵器虽未有明显标记，但查出锻造的作坊是城东最有名的锻造铺，此锻造铺不向平民私售兵器，只向几家有私设府兵权力的人家提供兵器，其中就有齐家。
这个调查结果再次让皇上怀疑上了齐彦松和裕王。
于是本对齐彦松无比信任的皇上一改之前的态度，收回了许多给齐彦松的特权，许多原本让齐彦松代为处理的事情也改为亲力亲为。
而自知不曾做过这样的安排的齐彦松则怀疑是楚澜嫁祸自己，借此打压自己和裕王一派。
至此，裕王一派和景王一派的关系彻底水深火热。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月，皇上不胜其烦，不等几件案子的调查有最终结果，就将督造神武大炮和霹雳弹的差事交给了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秦王。
秦王行三，年纪长于裕王和景王，然其从小便跛脚，加之其母妃宫女出身，各方面能力确实不出挑，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表现得就并不优异，故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次就这么白白得了个美差，捡了个大便宜。
而裕王和景王则两败俱伤。
魏若得知这些消息都是从魏瑾亦和林芳的口中。
这些事当个故事听还是挺有意思的。
“果然都是千年狐狸。”魏若捏着下巴评价道。
然后抬眼看了一眼跟前的魏瑾亦，补充道：“你也是。”
今日魏瑾亦十分难得在魏若的房间里，当然是魏若派人去请他过来的。
被魏若说成是千年狐狸的魏瑾亦无法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魏若。
第五百一十八章 二哥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知道魏若今日找她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听他说朝堂上局势变化的。
“二哥，我最近运了不少东西来京城。”魏若目光里透着狡黠，咧着嘴，露出俏皮的笑。
近来她江浙一带的米面都大丰收，因为过往两年她收获的那些米面都还囤积着，所以这次新丰收的米面，魏若安排人大量地往北方运送，已经将她购买下来的河间府庄园的两个大仓库全部堆满了。
前阵子魏若拿着齐家和陆家买她药的钱在城内置办的仓库也满了。
“嗯。”魏瑾亦应声，等着魏若的后续。
“我想囤一些物资在王府后院。”魏若道。
“我说过王府后院你做主，你想怎么弄都成。”魏瑾亦。
“还有我想在京城城外弄个养鸡场和养鸭场……”魏若接着又道。
“你做主就行。”魏瑾亦没有任何的意见。
“但是这件事情我需要你帮我个忙……”魏若道。
要是单纯只是办个养鸡场，魏若自然是不会找魏瑾亦的，她自己就有人有钱可以弄。
“京城附近官府管得严，农户自己养些鸡鸭还好说，我要大规模养殖，人家不同意。尤其我还得跟村里买一大块地。”魏若说道，然后巴巴地望着魏瑾亦。
遇到这种情况，魏若就得搬出魏瑾亦来，然后以睿王府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搞。
“嗯，好。”魏瑾亦没有多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何时有空？”魏若忙问。
“如今便有空。”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魏若立刻起身，拉着魏瑾亦就往外头去。
一直到出了房门，魏若才想起来自己竟牵了魏瑾亦的手。
魏若回过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松开。
魏若在心里面暗暗地自责：魏若啊魏若，你这是怎么搞的，就算是在她曾经生活的现代，也没有随便拉男人手的道理！
怎如今竟然不自觉地拉起了二哥的手了？
就算心里面还当他是哥哥，那该避的嫌总是要避的啊！
魏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在魏瑾亦面前这般没规矩起来。
从前在许正勇的面前她都没有这般的！
魏瑾亦看着被魏若松开的手，不由地心头一阵失落。
然而他也知道，即便若儿牵了他的手，也只是下意识地将他当做了他的哥哥而已，并没有其他的缘由。
“要出门还需先换身衣裳。”魏瑾亦主动开口，化解了尴尬。
“对哦，我一时激动，竟忘了这些，那二哥你先去前头换衣裳，我也去换身行头，我们一会儿在西门口碰面。”魏若忙道。
“嗯。”
而后二人各自回去换了装扮。
魏若这次是以睿王妃的身份出去，但依旧选了一身相对轻便的衣裳。
而魏瑾亦则需要在脸上抹上些许白，好伪装成病弱的模样。
装扮好后二人一起乘坐马车往城外去，路上魏若向魏瑾亦解释了自己想要开设养鸡场和养鸭场的原因。
她的卤味铺子需要稳定的货源，在台州府的时候，她的鸡鸭肉都是跟附近的村子采购的，省去了魏若自己开设养鸡场的麻烦，也能给村子里的人带来收益，一举两得。
但是到了京城这一情况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第一，是出货量大了。
吃鸡吃鸭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还是奢侈的，但京城里头权贵多，鸡鸭鱼肉顿顿都有。
有些人家觉得卤味铺子里的卤味好，就直接让铺子每天往府上送货。
目前就已经接了十来家上门送货单了。
更别说日常铺子的销售额也提升了许多。
第二，货源不稳定了。
京城附近的百姓和台州府城外的百姓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养的鸡鸭有不少人要买，宫里的，各亲王府上的，各权贵大臣的，还有各大酒楼的。
除此之外，因为这两年大家的收成不好，农家养鸡养鸭的反而少了。
这就导致了，魏若的卤味铺子不仅没法稳定收到鸡鸭，采购的成本也高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魏若决定自己开设养鸡养鸭场，既能稳定供货源，还能缩减开支。
接着魏若又给魏瑾亦讲解了自己的规划。
她想要购置的地有两块，一块用于养鸡，一块用于养鸭。
养鸡的话，魏若看中了一处小山以及山脚下的一大片平坦的空地。
将整个山丘和空地围起来后，建设养殖基地，白天就将鸡放到山上去，让它们自行去吃山上的虫子、青草、草籽。
除了虫子，日常还要给鸡鸭喂食一些其他的食物，比如米糠。
魏若的庄子里有大量的人需要吃饭，每日消耗大量的米面，会产生不少的糠，这些糠从前在台州府的两大作用是用来堆肥和喂猪。
如今在京城这边，魏若并未让人在庄子里养猪，故而自家庄子里产出的糠目前只是囤着，正好可以拿来喂鸡鸭。
而养鸭场魏若看中的是一片稻田旁的空地，并连同稻田一起承包下来。
这样白日里可以将鸭子驱赶到稻田里面，让鸭子啄食稻田里的虫子和杂草，既可以增加鸭子的活动、解决一部分的饲料问题，还能帮助稻子生长得更好。
当然和养鸡一样，养鸭也要额外再添一些饲料，光吃稻田里的虫子是不够的。
但这些成本魏若都是可以控制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养鸡养鸭后可以稳定产出鸡蛋和鸭蛋，蛋是人类获取优质蛋白质的最优途径之一。
魏若给魏瑾亦分析完缘由和规划后，猛一转头看到魏瑾亦正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眸温柔得能沁出水来。
是的，那种感觉，是宠溺。
“二哥，你别这么看着我。”魏若道。
“为何？”
“你这么看着我，总让我有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魏瑾亦微微蹙眉。
“就是……就是……”魏若想了想，也没想到什么合适措辞，“总之别这么看着我。”
看得她不由地心跳快了点，也是奇怪。
于是魏瑾亦按照魏若要求的别开了头。
魏若看着又觉得有些过了，便道：“我不是讨厌你的意思，只是你那么看着我的时候我心跳有点快。”
魏瑾亦猛地一惊，再次望向魏若……
第五百一十九章 楚澜寻来
而此时魏若已经把头转开，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向外面了。
魏瑾亦凝视着魏若的侧脸，那颗快速跳动的心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到了城外，魏若扶着魏瑾亦下马车。
以前魏若觉得魏瑾亦装病这事太狡猾了，如今想想，以她二哥的性子，成日在人前装病弱也是不容易。
不过他这样装病是值得的，能为他们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更方便他们行事。
魏若为了把戏演足，人前总是要扶着魏瑾亦的。
而魏瑾亦也配合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魏若的手上。
二人的手掌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温度。
两人都觉得感觉有些微妙，但谁也没有说出口。
魏若刚把魏瑾亦扶下马车，秀梅就跑来告诉魏若：“小姐，事情办成了，刚才这里的里正来说了，我们想要多大的地都成。”
“这么快？”魏若有些惊喜。
秀梅重重地点了点头：“王爷的队伍离村口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就有人来报信了，而后里正就来问我们的人了，一问知道是睿王府的人，立马就同意了，说他亲自去县里头给办手续，还说保证今天就给办下来。”
“这可真好使早知道都不用把二哥拉来了。”魏若道。
魏若转头看了一眼她扶着的魏瑾亦。
魏瑾亦回答道：“不，此行于我也有受益。”
“拉你来帮我弄养鸡场也能于你有益？”
“嗯。”因为四周只有他们自己的亲信，并无外人，魏瑾亦便与魏若解释道，“我应让他人看到你我这不务正业的模样。”
魏若想了想，笑了：“你如此说倒是有些道理的。那你今日可得好好陪我一些时候，作为奖励一会儿我与梅梅给你做烤鸡吃，涂我秘制酱料的哦。”
“好。”魏瑾亦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目光柔柔，如水似雾。
魏若不知为何又一次觉得心口处有些异样的感觉，便又匆匆将目光给移开了。
不远处有一处水塘，魏若便命人在水塘边支起烧烤架子，兑现她向魏瑾亦承诺的烤鸡。
鸡自然是从附近农户家里买来的，前一秒活蹦乱跳，后一秒抹了脖子放血，然后热水脱毛。
没多久后便架在烧烤架子上，由魏若刷着秘制酱料了。
秀梅则到塘里抓鱼。
这塘原本是村里的，不过马上也要归魏若了。
魏瑾亦则躺在藤椅上，姿态悠闲地看着魏若。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此处空旷，隔着老远都能看得见。
即便外人无法靠近，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要是远远地望见了传闻当中病怏怏的睿王殿下正在生龙活虎地帮自己的王妃打下手，怕是要不了半日，京城里的那几位都要跳脚了。
不一会儿烤鸡的香味就弥漫了四周，魏若将一只烤好的鸡装在盘子里递给了小北：“小北，伺候你家主子吃鸡。”
“是。”小北领命，接过烤鸡后来到魏瑾亦跟前。
“主子，属下伺候您吃。”小北也有些尴尬。
他随从小跟着主子，但给主子喂饭是一次都没有过的。
主子素来不喜欢被人伺候着进餐的。
这要是让他喂主子吃，不知主子是不是会不适应。
“你将肉撕下来放在旁边吧。”果然魏瑾亦还是不想让人喂自己吃东西。
“好！”小北立马照做，真让他给主子喂鸡吃，他还有些慌的。
魏若忍不住笑道：“二哥，你如今可真是不容易，在外头吃个鸡都得万般小心。”
魏瑾亦没说什么，这些小事于他而言无碍。
如今这般，能换来她开心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于他而言就是值得的。
给魏瑾亦处理完了鸡肉，小北就立刻跑到塘边去帮秀梅。
“秀梅姑娘我来帮你抓鱼。”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成了。”秀梅道。
“两个人抓得快一点。”小北自告奋勇，不顾秀梅的阻拦，直接下水。
“哗啦——”
秀梅瞄准的鱼直接被吓走了。
小北表情尴尬：“对……对不起……”
秀梅无奈道：“你还是去岸边等我吧，我把鱼抓上来了你再帮我给它去鳞去鳃开膛破肚。”
“那好吧。”小北不敢再有异议，怕又给秀梅填了乱。
没一会儿秀梅就抓了两条大鱼上来，和小北一人一条处理了起来。
等处理干净后用酒洗了洗，再拿去给魏若烤。
魏若几人正玩着，却见不远处有一行人马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看行装便知是皇室中人，寻常人家用不得这样的仪仗。
魏若瞥了一眼魏瑾亦，魏瑾亦低声道：“抱歉若儿，看来今日无法好好陪你了，你我今日堂而皇之出门，定是引了某些人的注意，故意来训我们的。”
魏若这次拉魏瑾亦来郊外是以睿王的身份拿地来的，自然是得光明正大地来的。
魏瑾亦这么说，魏若大概就能猜到了，来人不是景王就是裕王了。
不过如今督造神武大炮和霹雳弹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二人便是有想法，也已无能为力。
不多时，那队伍行至魏若等人暂时休息的荒地。
魏若看到楚澜骑着马从骑行队伍当中出来。
他一身墨色劲装，剑眉星目，俊逸中带着武将特有的英气。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从马上一跃而下。
他来到魏若和魏瑾亦的跟前，此刻魏瑾亦还躺在藤椅上，并未起身的意思，而魏若还坐在一旁的竹椅上，专注地烤着她的鸡。
楚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九弟今日看着身子爽利了不少，竟可以来城外游玩了。”
“王妃照料得好。”魏瑾亦缓缓开口，不紧不慢。
闻言楚澜的视线落到了魏若的身上。
魏若察觉到了楚澜视线的温度，但她并未抬头，继续低头烤她的鸡。
有二哥在她没有那么害怕楚澜了。
她只管做她的事情，二哥会帮她应对的。
楚澜收回视线，对着魏瑾亦道：“我有份厚礼要送给九弟。”
魏瑾亦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并未说话。
然后就见楚澜带上来一人：“九弟可认得这人？”
第五百二十章 相互算计
魏瑾亦并未转头去看被楚澜的人押在地上的人，神情寡淡，双目无神。
楚澜继续道：“如果九弟自己不认得的话，可以寻徐国公府的旧人过来问一问。”
魏瑾亦这才缓缓抬眸望了来人一眼，然后抬起右手，与身边的人示意。
紧接着小北上前一步，对着楚澜恭恭敬敬地鞠躬：“景王殿下，我家王爷身体不适，没一会儿人就乏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家王爷说，您可以先告诉小人，小人先记下，等我家王爷身子爽利一些了，再细细与他讲。”
楚澜又看向魏若所在的方向：“不如让你们王妃代替王爷来与本王谈吧。”
被楚澜点名的魏若头也没抬，全当没有听见。
小北笑着对楚澜解释道：“景王爷您说笑了此于礼不合，想来景王爷也不会做这般无礼之事。”
楚澜缓缓收回视线，并解释了他所带来之人的身份。
“此人是徐国公原先的旧部盛通，本应战死之人却活到了如今，睿王殿下不想听听看，他为何还活着，并改名换姓活得逍遥自在吗？”
听到此话的魏瑾亦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依旧有气无力地躺着。
人之将死，便是这副姿态。
一旁忙着烤鸡的魏若同样不意外，她早就知道楚澜会掌握到齐家陷害徐国公府的犯罪证据，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如今看来，这个叫盛通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给裕王和齐家重创的一步棋。
不过这一回楚澜没有选择自己将人带到皇上跟前对峙，而试图将人交给魏瑾亦，让魏瑾亦帮他走这一步棋。
“啊，竟还有此事！”小北面露诧异之色，双目瞪圆，紧接着道，“景王爷，兹事体大，还请您快快将此人送去督察院，请那里的人给查个清楚！”
“本王觉得还是将此人交给九弟处理会更合适一些，到底此人极有可能是陷害徐国公的罪人。”楚澜道。
“万万不可！景王爷此举万万不可啊！我家王爷身子骨虚，大夫说了，切忌忧心伤神的！再者道，这调查一事我家王爷也不擅长，还得寻专门的人来做才成啊！”小北连忙拒绝道。
说着小北还非常担忧地回头看了一样藤椅上的魏瑾亦。
魏瑾亦显然是能听到对话的，只是他一脸疲惫之态，看起来确实不宜劳心劳神。
看着小北焦急的模样，魏若心中微叹，敢情不知主子会演戏，他身边的属下也十分擅长。
就这表演，魏若必须给他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楚澜顺着小北的视线看向魏瑾亦，剑眉微凝。
小北再次道：“景王爷时辰不早了，这入秋的天太阳一落山就要凉了，我家王爷受不得凉！小人一会儿就得扶王爷回马车了，耽搁了影响到王爷的身体，小人担不起！”
楚澜又瞥了一眼魏若，眼底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
半晌后，“好。”楚澜答应道，然后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他走后，魏若来到魏瑾亦的身旁，坐下来，将头凑过去。
“这楚澜是想将你当枪使？”魏若问魏瑾亦。
“应是有此意。”魏瑾亦道。
魏若看着魏瑾亦平静如水的面容，追问道：“二哥，你看到刚刚那个被楚澜带来的人，真的不生气吗？他可能是害死你外祖一家的人。”
“刚才那个人不是真的盛通。”魏瑾亦回答道。
“二哥的意思是那个人是假冒的？”
“如果是真的盛通，那他就是十分重要的人证，楚澜不应带着他到处乱跑。他定会将人藏好，然后选定合适的时机，当众揭露，给裕王和齐家致命一击，而不是这样提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哪怕是想要借我之手，他也一定会选择一个更为隐蔽的时机，不被裕王和齐家发觉。如今他选在我人在城外的时候大张旗鼓、堂而皇之地带着人来见我，可见此人并不是真的盛通。”
魏瑾亦分析了楚澜今日之举的可疑之处，从而推断楚澜方才带来之人是假冒的。
“二哥说得有道理。”这一点确实奇怪！
魏瑾亦继续道：“他今日来寻我，应该不单单是想要借我的手去对付裕王和齐家。他如此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跑这一趟，裕王和齐家的耳目定会听闻此事。如果齐家相信了楚澜已抓获盛通一事，必然会有所行动。”
“所以楚澜这是在诈裕王和齐家？”魏若问。
“极有可能。”魏瑾亦回答道。
所以今日楚澜这一趟，能说动魏瑾亦出手固然是好，说不动，他的目的也能达到了。
只要消息传入裕王和齐彦松的耳朵里，他们必然会争分夺秒行动起来，以避免楚澜将人带到皇上面前对峙。
一旦裕王和齐家的人出手，就给了楚澜机会。
“都是千年的狐狸。”魏若又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楚澜是，她二哥也是！
楚澜对付齐家的行动比之原著有所提前，很难说不是跟她二哥的一系列挑拨离间的操作有关系。
顿了顿，魏若又询问道：“那二哥觉得这个盛通真的是当年背刺徐国公让徐国公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吗？齐家真的是当年的幕后主使吗？”
“盛通之事我此前并不知情，今日楚澜这么说，此人是当年被收买伪造我外祖父谋反伪证之人的可能性很大。至于幕后主使，我所怀疑之人也确实是齐家，因为当年之事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齐家。”魏瑾亦回答道。
“嗯。”魏若点点头。
她问二哥也是希望提醒二哥，幕后主谋确实是齐家，这一点楚澜是没有弄错的。
如今听二哥说他所猜之人也是齐家，那她也就不必多说了。
因为楚澜的出现，魏若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
于是在吃完烤鸡烤鱼后，魏若便让大家收拾了行装，启程回睿王府。
一路上队伍行得很慢，魏若和魏瑾亦在车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欣赏着风景，等回到睿王府已是黄昏了。
从车上下来，脚刚落地，魏若猛地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情。
“二哥。”
魏若一把抓住了正要往前院去的魏瑾亦的手臂。
第五百二十一章 给皇上调养身体
魏瑾亦猛地停住，转头看向那只握着他胳膊的手。
“二哥，可有什么办法让我进宫为皇上调养身体？”魏若猛地道。
“为皇上调养身体？”
“对，调养身体。皇上这些年的身体应当不太好的，如果这几日楚澜要揭开当年的真相，我怕皇上会受刺激！”魏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皇上是他们的保护伞，有皇上身体健硕的一天，就有他们睿王府高枕无忧的一天。
魏若知道皇上如今身体亏损严重，想要他彻底康复长命百岁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她或许能尽力为他拖延几年，让他在面临即将到来的巨大刺激的时候尽量不发生意外。
魏若想为皇上调养身体，但却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许禾右已死，魏若自是不能再以许禾右的身份进宫为皇上医治。
而且想要为皇上诊脉开药方并非易事，身份不清楚，来历不明的人，是必然不行的，即便这人是睿王带去的也不能例外。
莫说是现编一个身份出来，就算是拿之前许禾右这个身份出来，也得被盘问祖宗三代。
魏瑾亦明白魏若所忧之事，沉思片刻后道：“如进宫给皇上医治，你免不了要受些累。”
魏瑾亦知道魏若并不喜欢宫里，那里规矩繁琐，气氛压抑，让她抵触。
“受些累便受些累吧，要是能换你我多些安生日子，我觉得是值当的。”
魏若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有些该受的累她是绝不会逃避的。
魏瑾亦蹙着眉看着魏若坚定的模样，便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顿了顿魏瑾亦接着问魏若：“可你愿意以你自己的身份为他诊脉？”
魏若犹豫了一会儿，答道：“可以。”
“那明日你随我入宫。”魏瑾亦道。
“好。”魏若答应了下来。
说完后，魏瑾亦没有动，魏若顿了顿，然后低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着魏瑾亦的。
魏若连忙松手，然后表情尴尬地与魏瑾亦道别：“我……我先回去了……”
魏若说完立刻转头，生怕魏瑾亦再喊她。
魏若啊魏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也没有这么没分寸啊！
虽然偶尔也会故意说些调戏的话惹二哥脸红，但那是开玩笑的啊！
如今怎么搞的，竟跟个色狼似的，没事就上手跟个女色狼没什么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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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齐家。
齐彦松书房。
齐彦松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他的面前跪了一排人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白天楚澜去城外找睿王的事情已经传到齐彦松的耳朵里了。
“盛通当真被楚澜找到了？”齐彦松声若洪钟，面若寒霜。
“属下不知。”
跪在地上的几人头都不敢抬。
“这些年都在让你们找这个人，你们至今都没有消息。”
“属下该死，那盛通太过精明，大概是一早就知道我们会杀他灭口，他这些年没有半点痕迹……”
“你们说他没有半点痕迹所以你们找不到，那楚澜是怎么找到他的？”齐彦松的声音不变，但是凝视着几人的目光里透着杀意。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几人连忙磕头认错。
“我给你们最后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不要盛通活着见到皇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要盛通永远地闭嘴。”齐彦松道。
“是，属下领命！”
几人退下后，齐彦松起身走进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密函，用蜡封好后，喊来心腹。
“立刻送去裕王府。”
心腹领了信函立刻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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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夫妇在城外开设养鸡养鸭场的举动没有瞒过皇上和一众皇亲国戚、权臣高官。
此前就有传闻睿王妃是个喜好农事的人，故而有此行径也符合先前的传闻。
想来在闺中之时她还有所收敛，毕竟怕坏了名声日后不好婚嫁，如今嫁做王妃后倒是放开了，也不管外人怎么评价她这个王妃了。
据说睿王也宠她，喜欢她这性子，陪着她胡来。
而睿王身体不好，本就无心朝中之事。
如此看来这夫妻二人还是十分般配的。
御书房内，皇上听后哈哈一笑：“也好，也好，他这般高兴就行，朕也还能奢求他什么呢？寻了这么个王妃，倒是正合适，看来乾元道人所言不虚！这魏家女确实与亦儿命格相合！”
高公公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睿王妃是个特别的女子，嫁去寻常人家还有些不合适，但嫁给我们睿王爷倒是整整好的。身为皇家媳妇，躬亲耕种，乃女子之楷模，为万民之典范。”
“是啊，如今多地粮食欠收，睿王妃以身作则，带头种地养鸡，确实是个不错的典范。江浙府今年递上来的折子上称，今秋江浙路能丰收，睿王妃也是功不可没，她确实是适合做我皇家媳妇，乃至母仪天下之人！”皇上评价道。
说完后，皇上的眼中又闪过几分遗憾，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今年江浙丰收，为国库送来了不少粮食，皇上也不必特别忧心粮食一事了。”高公公忙接话道。
“也不过江浙一地好罢了，其余地方还是频频给朕送上来粮食欠收的奏折！你看看这些请求救灾拨款的奏章，都堆积如山了！朕还不知道该派何人去处理这些事情呢！”
一想到灾情，皇上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高公公连忙上前来安慰，并伺候皇上服用参茶。
“皇上，您先喝口参茶歇一歇吧，这些奏章您已经批阅了一下午了。”
皇上轻叹：“前些年朕将部分奏章给内阁去审批，不必经过朕同意，确实省了不少力气，如今再拿回朕手上，反倒吃力了起来。”
“皇上，您身子要紧，要是觉着累，就另外再找个人来帮您。”
高公公说完，皇上猛地看向他。
高公公顿觉惶恐：“皇上……”
皇上叹了口气：“你是在督促朕立太子吗？”
高公公忙道：“咱家不敢。咱家的意思是如果内阁的那些人不可信任，皇上可再寻一人来帮皇上批阅奏章。”
第五百二十二章 睿王妃还懂医术？
皇上摇了摇头：“朕确实该立太子了……朕亏欠皇后，也亏欠亦儿……只可惜亦儿这身子……朕需得早些找一个能在朕驾崩之后也愿意善待他的人……”
“皇上切莫这样想，您身子骨健朗，必能长命百岁。”高公公忙安慰道。
“这话朕早就听腻味了，朕不惧死亡，只是眼下还有些事情放心不下。”
皇上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些年他的身子早就垮了。
如今也只是面上看着还算硬朗罢了，实际上什么样他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然后皇上望着远处，有些出神地低喃道：“要说有什么惧怕的，应是怕死后见了她，不知如何向她请罪。”
高公公连忙劝慰道：“皇上切莫自责当年徐国公府的事情皇上您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如今真相已经大白，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定已原谅皇上了……”
皇上苦笑道：“她性子那般高烈，如何能轻易原谅得了朕？她定会怪朕当年一开始没能查明真相，没能护住她的父亲兄弟她定是不会愿意再见到朕的……”
“皇上，皇后娘娘从来是嘴硬心软的，你忘了她从前赶您出房门，都会悄摸着让咱家给皇上您拿件斗篷的。哪怕说不理你，也会偷摸让御膳房给你做上药膳！”
高公公的话让皇上陷入了回忆当中，不由地自言自语地述说起了往事。
“年少之时，女人于朕不过是用来平衡朝局之物，与她们孕育子嗣同样是为了稳固朝堂。她初入后宫之时，是那般桀骜，甚至不愿让朕留宿，朕那时便也不想搭理她，不想在她身上多费心思。”
听到皇上说起这些话，高公公便安静地在一旁聆听了起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皇上第几次与他说这段过往了，每当有什么事情勾起这段往事，皇上就免不了要提上一回，这十九年来皆是如此。
皇上从一开始的帝后不合，讲到某日开始为之倾心，再到后面的独宠一人。
外人皆以为那时候皇上独宠皇后，是为了让边关的徐家人放心，却不知皇上只是一开始那般想，而在二人一来一回的碰撞之中，皇上动了真心。
那一年，皇上是真的陷了进去。
然后便出了那件事情，即便徐国公府谋反一事已经证据确凿，皇上也不忍废后，只想着送皇后去静安寺修养，想等着风波平息之后再将皇后接回。
谁曾想，皇后没能等到皇上去接她便没了性命，连带着她生下的孩子也夭折了。
此后，皇上也没再宠幸后宫之中的其他女人，原先皇子公主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的后宫，在徐皇后走后竟再无妃嫔有孕。
至此，众人才终于相信，皇上待徐皇后是真的动了情。
这份情有多深，谁都不好说。
“罢了，今日先到此为止吧。”
思绪回归，皇上便也没了继续办公的心思。
皇上将堆积如山的奏折放到了一边，起身，高公公忙山前搀扶。
就在这时，外头的小公公蹑手蹑脚地来报：“启禀皇上，睿王殿下携睿王妃进宫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皇上停下脚步，顿了顿后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让他们来御书房吧。”
接着皇上让高公公搬来一个椅子，放到他书案的侧面。
高公公满脸笑容，看得出来，皇上待睿王与待其他王爷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睿王爷人还没来呢，皇上就先让人把椅子准备好了，换做旁人哪里能有这样的待遇？能赐座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等了一会儿，魏瑾亦和魏若便一起来到了御书房内。
“不必多礼。”
不等魏瑾亦行礼皇上便先一步说道。
他看向魏瑾亦的目光满是慈祥，连带着对魏若的态度也十分之好。
“赐座。”皇上接着道。
魏若搀扶着魏瑾亦，让他在早就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魏若自己则站在魏瑾亦的左后位。
待魏瑾亦坐定后，皇上近距离审视着魏瑾亦，然后有些欣慰地说道：“亦儿今日看着气色不错。”
“王妃照料得好。”魏瑾亦答道。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魏若，赞许道：“睿王妃有心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魏若回答道。
皇上紧接着又问魏瑾亦：“亦儿今日何事要来见朕？如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人通传一声便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的。”
魏瑾亦回答道：“儿臣有一事挂念，特带王妃前来……”
说着魏瑾亦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魏若。
皇上也顺着魏瑾亦的目光看了过去，问：“何事？”
魏若回答道：“臣妾此前为王爷熬制了一味补药，助王爷补气益血、强本固元，王爷服之有效，王爷心念父皇，故想向父皇献上此药。”
皇上看着魏若，面容慈祥道：“睿王妃还懂些医术？”
魏若回答道：“臣妾也只是略懂一二，此药方是许大夫留下来的，臣妾只知道有此体虚之症的人服此药效果甚好。”
皇上道：“朕之前倒不知道睿王妃还有这般本事，你的天工之术已让朕为之惊叹，加之先前你在江浙一带发现新稻种为民谋福一事，你当真是让朕惊喜连连。”
因为魏若已经给过皇上不小的惊喜了，所以这一次，魏若仅仅是说她略懂医术，皇上也不由地对她称赞连连。
“臣妾惶恐，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妾之幸。”魏若回答道。
“你不必谦逊你若为男子，朕定让你入朝为官，让你大展拳脚、造福万民。”皇上道。
“臣妾惶恐，臣妾不敢当。”魏若垂首。
魏瑾亦重新接回话题：“儿臣恳请父皇准允王妃为您诊脉，以确保父皇适合服用许神医留下的药方。”
皇上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而是望向了魏若。
沉思了一会儿后，才道：“好，朕便破例让睿王妃诊断一二。”
闻言，心思缜密的高公公去取来了脉枕，让皇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魏若蹑手蹑脚地来到皇上跟前，弓着身子，小心地伸出手，探向皇上的脉象。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不可声张
心脾两虚、心肝火旺，上热下寒。
最要命的是，积年累月的思虑过重，导致的五脏具亏……
魏若半晌没说话，皇上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以一种慈祥的略带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少顷，魏若将手收回。
然后福着身子向皇上解释道：“臣妾认为皇上可服用那味补药。”
“你可知给朕服用的药，需得经过多少道程序？”皇上看着魏若，有意询问道。
“臣妾不知，但臣妾敢保证此药皇上服之有益无害。”
魏若言之凿凿，语气笃定。
一旁的高公公却依旧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好，那朕就试一试你这药。”皇上答应道。
闻言，魏若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瓶子，双手呈上：“臣妾已将此药制成药丸，只需温水送服，每日三次，每次一颗。”
高公公连忙出声阻止：“睿王妃，这于理不合！不如您写出此药的配方，交由太医院仔细研究，再由他们亲自配药煎熬，待成药后再由专人试服，确认无误后再交由皇上服用。”
从刚才开始高公公就想出声劝阻了，直到听到魏若要直接献上成品药丸，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给皇上服用的药，哪里能这么弄？万一出了问题，谁担得起？
皇上抬手打断了高公公：“不必了朕相信睿王妃。”
“皇上……”高公公满脸忧色。
这于礼不合啊！且这也太冒险了！
“将睿王妃的药拿过来。”皇上没有给高公公继续阻拦的时间，直接要求道。
高公公无奈地领命，将药瓶从魏若的手上接了过来，神色间依旧充满了担忧和不放心。
皇上拿着瓶子，看了两眼后，又道：“只是此事王妃暂不可对外提及，朕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朕在服药，更不希望有人知道朕所服用之药出自睿王府，你可明白？”
魏若微微有些诧异，不知皇上为何对她献药一事没有异议，却特地叮嘱不可让外人知晓。
当然魏若心里也是希望此事不要声张的，皇上所言正好如了她的意。
“臣妾遵旨。”魏若答道。
“亦儿今日难得精神尚可，陪朕用了晚膳吧。”皇上接着对魏瑾亦说道。
“儿臣领旨。”
皇上留魏瑾亦和魏若与他一道用了晚膳，期间说了不少关心魏瑾亦日常生活的话。
有几个瞬间，魏若感觉问话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关心自己离家许久的儿子。
且有的时候魏若感觉皇上的那双眼眸看着的不是魏瑾亦这个人，而是通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他思念已久的人。
用完晚膳后，见天都要黑了，皇上便放魏瑾亦和魏若离开了。
二人走后，皇上让高公公为自己倒上温水，取出瓷瓶里的药丸，按照魏若叮嘱的以温水送服。
而后皇上收起了药瓶，叮嘱高公公道：“今日睿王夫妇送药给朕一事不可走漏风声。”
“咱家领旨。”高公公答道，顿了顿，又犹豫着问出了心中疑惑，“皇上，咱家不明，为何皇上要如此？万一此药……”
“如果此药有毒，朕也认了。”皇上低喃道。
高公公猛地一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
“你退下吧。”皇上没给高公公惊诧的时间。
“是。”高公公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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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若和魏瑾亦乘坐轿撵从宫内出来，直到轿子外头传来林芳的声音。
“王爷、王妃娘娘我们在外头了。”
魏若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转身询问魏瑾亦：“今日皇上为何特地叮嘱我不要对外声张？我是不想声张可为何皇上他会有此想法？”
“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很懂他。”这个问题魏瑾亦也没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常言道圣心难测真是一点都不假的。”魏若感慨道，“今日我面对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若儿做的很好，当时看不出来紧张。”
“必然是紧张的，皇上可是能一句话就把我砍头的人啊！你说我要是真惹恼了他，他说砍我的头，我能怎么办？那我不得紧张些谨慎些？”魏若用略带俏皮的语气说道。
见此魏瑾亦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二哥，你笑什么？”魏若问。
被抓包的魏瑾亦别开头，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分明很紧张，却还是坚持要去给皇上看诊，若儿有时候既坚强又胆怯。”
“不，归根结底我都是惜命的，我胆怯也好，硬撑着要去给皇上看诊也好，都是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
魏瑾亦应了声：“我会保护好你的。”
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的笃定，听着让人莫名地安心。
“嗯。”魏若应声。
接着魏瑾亦问了魏若一个问题：“今日那药，若儿是如何做到提前准备好的？”
魏若医术了得，却没有未卜先知之术，当着皇上的面魏若用的那套说辞并不能说服魏瑾亦。
“我之前见过皇上，看他面色、眼白以及他举手抬足之间的细微动作对他的病症就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还未诊脉，不能完全确定，我便赌了一把，做了几种我认为最适合他服用的补药，全部都带在身上，等把脉过后，再将最适合他的那一种拿给他。”
说着魏若从自己袖子里面拿出来五个瓶子，算上给皇上的那一个，一共六种。
其实魏若还少说了一点，她对皇上病情的判断不光是基于上一次中秋晚宴时候的见面，还有原著的一些描写。
但即便如此，魏若也只能推测一个大概，所以还需做多手准备。
“如果最后这六种都不适合呢？”魏瑾亦问。
“那我就说不适合，但是觉得许大夫留下的另一药方可能有用。”魏若回答道。
“若儿聪慧。”魏瑾亦笑了一下。
“彼此彼此啦。”
魏若靠在软垫上，声音已经有些慵懒了。
“到王府还有一段距离，你先歇会儿。”魏瑾亦道。
“嗯。”魏若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养神。
在魏瑾亦的身旁，她表现得很是放松安心。
看着宛若一只小猫一样安心舒适地蜷在软垫上，魏瑾亦心中也涌上一股满足的感觉。
第五百二十四章 再回忠义伯府
给皇上送完药的第二天，魏若就开始安排王府的下人对王府后院进行了一番改造。
反正朝堂之争她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剩下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个茗香阁种上萝卜那边种雪里蕻，还有那边种油菜这些菜都耐寒，现在种正好冬天吃。”
“那个流芳阁腾出来，养鸡。”
“最西边的那间屋子就用来囤煤炭。”
“……”
林芳外出办事回来就看到魏若把王府后院翻了个底朝天。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林芳不解地问道。
魏若解释道：“这屋子空着不也是空着么，用来堆积一些东西挺好的，我放的这些东西段短时间内不会坏，你不用担心。而那些贵重家具我都让人收拾起来了，几间主屋也没动。”
魏若没有明说她是因为预判今年可能会出现更大面积的灾情才提前囤积粮食的。
如今朝廷都还没有对外宣扬此事，她可不敢先一步放出风声。
“原来如此，大小姐有需要的话，想怎么弄都成。”林芳认同地点头。
魏若接着又补充道：“至于种菜，我也不是全给改了，就最偏院的那几处院子，我看着院落里本来也没种什么植物，且那边的屋子也挺陈旧的，不如干脆用来种菜，就种那么三个院子，其他的还给你家王爷留着。”
到底是王府，魏若还是顾及一些颜面的，一上来就整个王府的院子都改成种菜也太过了，但是王府很大，空的院落很多，如今后院没住几个人，稍微改几个偏僻的院子还是可以的。
一来可以让魏若过过种菜的瘾头，二来真要是赶上什么极端天气，新鲜蔬菜供应不及的时候府里有菜园子还能让大家吃上新鲜蔬菜。
“只要大小姐您觉得高兴，全改了都成。”
千金难买大小姐高兴，主子都说了，大小姐怎么高兴怎么来，将整个王府后院都改成菜园子都没有关系的。
“对了，暖阁给我腾出来，我要种蘑菇。”
“啊？”林芳愣了一下，种蘑菇这个说法让林芳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答应道，“好，好，属下这就去办。”
“另外，我让人买了一车羊粪，一会儿你帮我运去最西边的那几个院子。”魏若道。
“好。”林芳答应道。
连着两天，魏若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忙城外养鸡养鸭场的事情，又要安排王府后院里的事情。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看到堆得满满当当的物资以及开垦好的耕地，魏若心情甚好。
睿王府这一系列的动作动静很大，不管是城外的养鸡养鸭场，还是往王府里头运物资，魏若都是明目张胆地做的。
故而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但大多都只是一笑而过。
和裕王、景王那边势同水火的局势比起来，睿王府这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连谈资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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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
魏若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往忠义伯府。
今日是老太爷的七十寿辰。
半个月前忠义伯府就给她递了请帖。
魏老太爷七十大寿，府里不大办了，只打算自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故特派人送信给魏若和魏清婉，希望二人带着自己的夫婿前去参加。
不过魏老太爷也说了，两位女婿若是能来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来，老太爷也十分理解的，让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估计魏老太爷心里也知道，他的这两个孙女婿来的可能性都极低。
睿王病重，不太出门，三朝回门都没去，更何况平时？
魏清婉则只是侧妃，裕王这个孙女婿名不正言不顺，加之裕王近来事务繁多，抽不开身，更是不会为了忠义伯府的老太爷过寿这样的小事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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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伯府。
府内众人也听闻了近日关于睿王夫妇的一举一动。
堂堂王爷王妃，竟跑去折腾什么养鸡场、养鸭场，又往府里囤买一大堆五谷杂粮、瓜果蔬菜。
看来这二人是当真没半点心思在朝堂之上。
倒也是，如是有能力争储君之位的，自是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未来要做皇帝之人是不会在意那一小块的养鸡养鸭地的，只有知道自己无法登上那位置的人，才会去争那一块地一间铺。
而这事放在睿王夫妇身上也是合理的，睿王这身子骨能活几天都不好说，倒不如种种地养养鸡鸭，过些闲散日子。
如此倒也不能说不算是好事，睿王本就没什么希望，能活几日都不好说，如今他夫妇二人如此，也算是知足常乐了。
一大早魏老太爷和魏老夫人就将两个儿子三个儿媳以及一众孙儿都叫到了跟前，叮嘱他们：
“近来朝中局势紧张，裕王和景王之间的斗争愈发地水深火热了，依照这形势，景王要不了多久就要败下阵来。今日我过寿，特地多叮嘱你们两句，这几日你们在外头行事的时候多注意一些，切莫在这要紧关头惹出什么事端来。”
“是。”众人齐齐回答道。
魏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叮嘱道：
“今日裕王侧妃和睿王妃都会来，睿王那头我们是指望不上了，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裕王了。故而待会儿裕王侧妃来的时候，你们仔细着点。不要因为她是侧妃就怠慢了她。”
“爹您就放心吧，这事我们那里会弄错？我们素来和婉婉最是要好了！”白氏连忙表明态度。
“爹，您放心吧，我们都心中有数的。”魏明勇跟着回答道。
魏明勇春风满脸如今的他感觉自己腰杆子也硬朗了。
因为魏明勇近来得了个差事，虽说是个没品级的小职，但总算是有了一份正经的差事了。
而且这份差事正是受了齐彦松的提点得的，因为齐彦松和人闲聊时提了一嘴魏家的二老爷是个可塑之才，底下的官员会意便给魏明勇安排了这个小差事。
这对魏明勇而言意义非凡，意味着他得了齐大人的赏识！前程一片光明！
第五百二十五章 拜寿
反倒是魏明鸿在一旁沉默不言。
他如今反倒成了个闲人了！
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魏明鸿的眼神比从前更阴沉了。
云氏则笑不出来虽说两个都是她的女儿，可如今她与二人的关系都称不上好，一想到两个女儿的面容，她的心就不由地下沉。
她到底该如何待这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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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的车辇和裕王府的车辇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忠义伯府的。
王妃回府，忠义伯府开正门列队相迎。
魏家众人除了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门口候着。
大家站的板板正正的，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魏若和魏清婉。
看到二人魏家众人脸上神情不一。
白氏、魏屹峰、魏屹鹏等人看魏清婉的时候是慈爱、欢喜的，看魏若的时候则有几分嫌恶和愤恨。
魏屹琛、魏屹霖的神情则与他们不同。
尤其是魏屹霖，他最藏不住的，心理想法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那份期待分明是对着魏若的，而对魏清婉更多的是漠视。
云氏看着两个女儿，都衣着光鲜，身份显赫，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倒是失落之色占据了她的脸庞。
魏若和魏清婉走到台阶前时，众人上前来参拜。
待魏若说了免礼后，魏家众人将二人迎进了府。
魏若和魏清婉走在最前头，魏家众人在后面跟着。
按理说魏若身份比魏清婉高，魏清婉该自觉后退几步，但她似乎是故意的，选择与魏若并排走着。
魏若没有去关注与自己并排同行的魏清婉，只管自己大步往里走。
“姐姐，近来可是好闲情。”魏清婉的声音响起，清冷之中透着几分讥诮。
“你不也一样很清闲吗？得裕王宠幸了吗？”魏若反问道。
魏若其实不太知道魏清婉在裕王府里的情况，也没有特地去打听过。
只是她知道最近裕王正忙着和景王斗法，尤其是景王抓住盛通那件事情，估计已经让裕王和齐家愁得吃不下饭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管后院里的女人？
所以魏若由此推断魏清婉这些时日在裕王府里应是受着冷落的。
被魏若说中痛处，魏清婉脸色微白，咬着牙，维持着她裕王侧妃的高傲：“姐姐请放心裕王爷正值盛年，不似睿王殿下身子孱弱，即便是侧妃，我得的恩宠总归是要比姐姐多一些的。”
“你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我家王爷身子虚归虚，能给我的恩宠可不一定少哦。”魏若勾唇笑着，语气里透着暧昧。
跟着魏若一道来的林芳和秀梅一听到这话，表情差点没绷住。
大小姐可真敢说啊！要是这是真的就好了！主子他可能真的想呢！
而后魏若就没再搭理魏清婉，穿过长廊后进门来到了正厅内。
老太爷和老夫人高坐堂上。
魏老太爷看到两个孙女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后立刻请二人上位入座。
魏若和魏清婉一左一右，坐在了最靠近主位的位置上。
然后跟在魏若魏清婉后头的魏家一众晚辈鱼贯而入，按照辈分顺序分站在厅两旁。
紧接着魏家众人便开始一一向老太爷祝寿，说上祝寿词的同时献上寿礼。
祝寿顺序按照长幼来，从长房魏明鸿夫妇开始，等儿子辈的都说完，再到孙子辈。
直到所有孙子轮完，再到魏若和魏清婉。
魏若给魏老太爷准备了一些瓷器和茶叶，都是贡品，一般人家用不上了。
那茶叶好不好喝另说，反正贡品用着有面儿，魏老太爷高兴。
魏若其实也没特意准备什么，因着二老之前也给她不少礼物，也给她准备了嫁妆，魏若觉得寿礼是要备的，就从她得的那些赏赐里面挑一些她觉得用不上的送了。
礼物价值自然是有的，但多费心谈不上。
魏清婉看着魏若拿出手的东西，袖子里是手紧了紧，而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送上她亲手做的寿糕。
见状，魏家众人神色稍显诧异。
但很快大家也反应过来了，魏老太爷笑着说道：“裕王妃当真是有心了，这寿糕一看就是裕王妃娘娘费了心思的。”
魏老夫人也附和道：“是啊，娘娘亲手所做，抵过千金万金。”
紧接着，魏老太爷与众人说了几句话，便让三位儿媳带着女眷们去后院。
魏老夫人年事已高，这种时候她就不便参与了，让自己贴身伺候的丫鬟扶着直接回寿安堂去了。
入了后院，魏若便见其他女眷都围在魏清婉的身边，询问着她裕王府的生活。
这其中除了白氏还有魏屹峰的妻子、魏屹鹏的新婚妻子、魏家宗室里的几位姑娘，还有魏明鸿的两个妾室。
似乎是魏明鸿觉得他的妻子莫氏不善言辞，总是给他拖后腿，特地派了他两个能说会道的妾室出来作陪。
看起来他如今是真着急了，也顾不得体面了，让自己的妾室来作陪，置莫氏的颜面于不顾。
云氏只是淡然地走在一旁，谁都没有特别靠近。
魏若和魏清婉的待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魏老太爷的叮嘱不仅非常有用，甚至还达到了厚此薄彼的效果。
她们待魏清婉这个侧妃的态度要比魏若这个正妃热情得多。
反倒是莫氏走在了魏若的身旁，低声道：“睿王妃娘娘你不必在意她们，她们都糊涂了，尊卑不分。”
魏若看了一眼莫氏那张寡淡的面容，浅笑道：“我不在乎这些。”
她能明白今日为何这些人会这么围着魏清婉转，要说单单只是为着魏清婉是裕王的侧妃，也不必特地冷着她这个王妃。
只是她与魏清婉关系素来不好，她们想讨好魏清婉自然就得冷着点魏若，这才好让魏清婉明白她们的好。
莫氏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眉头蹙着，似乎还有话想要和魏若说。
魏若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有意加快了一些脚步，和身后的魏清婉等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现在说她们听不见了。”魏若道。
莫氏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惊讶，然后小声道：“睿王妃今日小心白氏。”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这下三滥的招数原封奉还
说完莫氏快速将头低了下来。
听莫氏这口吻，今日白氏似乎想要做点什么？
魏若眯了眯眼睛，然后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她倒要看看白氏胆子有多大，敢对她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
来到伯府的花园之中，魏若花园里摆着两张圆桌，每张圆桌上都摆放着桂圆干、杏脯、茶糕、红薯干。
魏若在一张桌子上坐下后，魏清婉选了另一张。
她二人入座后，女眷们也各自选了座位。
魏清婉那桌坐满了，魏若这一桌则是冷冷清清，只她一人，无其他人入座。
莫氏和云氏见状，便到魏若这边坐了下来。
这两人都比较沉默故而魏若这一桌无人说话，与魏清婉那边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人们给众人上了茉莉花茶，在茶端到魏若面前的时候白氏的视线跟了过来。
魏若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氏在看自己，又想到刚刚莫氏对自己说的话，低头看向摆放在面前的茶杯。
魏若端起茶杯，放到自己的唇边，却没有立刻饮下。
她先是细细地嗅了嗅了，然后以舌尖轻点杯中茶水。
茶水中混着非常淡的药味，被茉莉花香给掩盖住了但常年尝药、配药无数的魏若能很敏锐地分辨出来。
紧接着魏若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
原来如此。
她倒是什么呢，原来是这老套又下三滥的招数。
就这东西，入口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算没有莫氏的体型也根本算计不到她。
知晓怎么一回事后，魏若又将茶杯放了回去。
然后魏若招了招手，将林芳唤到了自己跟前。
林芳附耳过来，魏若低声说了几句，林芳点点头。
“大小姐放心，此事我在行。”林芳胸有成竹地回复道。
“好，那就麻烦你了。”魏若道。
林芳接了魏若的指示后又退了回去。
魏若继续坐在位置上，神情悠闲地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魏若没有饮茶，坐在对面的白氏有些着急了。
白氏略带焦急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魏清婉，因为自己刚刚已经跟魏清婉说过自己会让魏清若好看了，但魏若迟迟还未中计她怕魏清婉质疑她的安排。
于是白氏凑到魏清婉的身边，小声在她耳边道：“娘娘您别急，好戏一会儿就上演了。”
魏清婉浅浅一笑回道：“二伯母不必如此，你这样要是让姐姐知道了报复您，我定会愧疚难安的。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二伯母待我的好我早已知道，故二伯母无需为我做这样的事情。”
白氏解释道：“娘娘你别这么说，这事我做得隐蔽，一旦魏清若她中了招，必是羞于启齿的，还怎敢对外言说？今日府上都是自家人，不会有人对外透露此事的，且娘娘放心，我已找好了替罪羊了。”
魏清婉低声道：“二伯母待我的好，清婉没齿难忘。”
白氏笑着说：“哪里的话，我与娘娘是一家人。虽然你长大后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但二伯母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二伯母自己没有女儿，当你如自己女儿一般。”
她做此事，一是为讨好魏清婉，让她的心彻底倒向她这边；二是为自己报复魏若，因为魏若此前对她多有羞辱，她早就怀恨在心。
如今这么做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魏清婉被白氏的言行一致所感动。
白氏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是她实在没有想到的。
这样的事情，她的养母是绝对不会做的。
白氏在和魏清婉对话的时候，时不时地会注意一下魏若这边的情况，但过了良久魏若还是坐着未动，既未品茶也未动糕点。
思忖良久，白氏实在忍不住了，便走了过去。
“睿王妃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白氏道。
“哦？二伯母为何要敬我？”魏若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明亮中透着几分锐利。
“睿王妃娘娘如今身份高贵，且是个大忙人，朝野内外都有您要忙的事情，可以说是日理万机。您百忙之中抽空回家中是我们魏家上下莫大的荣幸。”白氏忙回答道。
魏若浅浅一笑：“二伯母说的有道理。”
说完魏若拿起手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见状，白氏大喜：“王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您说，民妇先回座位上去了。”
魏若勾唇一笑，“请便。”
白氏回到了魏清婉的身边，兴致勃勃地同魏清婉说道：“娘娘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嗯。”魏清婉应了一声，而后拿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
见魏清婉面前的茶少了大半，旁边的侍女忙拿着茶壶上前来为她续上。
之后众人继续在花园里赏着话，吃着茶，聊着天。
同桌的几人时不时地会上前来以茶代酒向魏清婉说着恭维的话，魏清婉都浅笑着回应，态度温婉礼貌平易近人，让众女眷深感欢喜。
又过了一阵，白氏开始频繁地地看向魏若，心道这药怎还不起作用。
就在此时，她身旁的魏清婉神情不适道：“怎么回事，为何我这般胸闷……”
白氏抬头看去，见魏清婉面色潮红，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沁出。
白氏一惊：“娘娘你怎么了？”
魏清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感觉身子发热，四肢无力，还有……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种感觉魏清婉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那不适之处让她羞于启齿。
白氏大惊失色：“怎么会？这不是我给魏……”
白氏抬眸望向魏若这里，却见魏若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未半分异样。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本该给魏清若喝下的药被魏清婉喝下去了！
白氏心中万分焦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见魏清婉身体不适，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云氏起身走了过来：“可是不舒服？将裕王侧妃扶去倚芳阁休息，再命人去请大夫来。”
倚芳阁是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处厢房。
“不可！”白氏一口否决。
第五百二十七章 害人终害己
“为何不可？”云氏不解地看着白氏。
“那里……那里有些漏水，需要收拾，还是扶娘娘去她出阁前的住处吧！”白氏解释道。
“倚芳阁今日早上我才带人去收拾过，并无漏水，里头的床褥都是新铺的，就是为了今日方便两位娘娘歇息准备的。”云氏道。
“不可！总之就是不可以！”白氏严词拒绝。
“为何？”云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狐疑之色，她感觉白氏今日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白氏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魏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裕王侧妃都这样了，即便是屋子漏水也无妨了，还是赶紧将人送过去吧，然后再去请大夫过来，至于其他人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你们不是大夫，也不帮不上忙，裕王侧妃本就有些发热，都喘不上气了这么多人挤着反而不利于她的病情。”
魏若直接下令，接着不等白氏再开口，眼睛一横，扫过旁边魏家的侍女，命令道：“还不快些？”
云氏跟着道：“没听到睿王妃的话吗？”
侍女们连忙照做。
如今这花园里头，不管白氏怎么折腾怎么蹦跶，实际上身份最高的人还是魏若，还有就是云氏，她是正五品武德将军的夫人，白氏实际上什么都不是，连声夫人都称不上。
下人们自是分得清该听谁的。
白氏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侍女将魏清婉扶着去了倚芳阁，急得满头大汗。
而魏若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
白氏思索了半晌后，便着急地要往倚芳阁去。
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慌了神，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想起来要赶过去阻止她安排好的事情发生了。
这时候魏若拦住了她：“裕王侧妃身子不适，还是通知一下裕王府的人比较好，劳烦二伯母差人跑一趟。”
“我还有事，这事你找别人！”白氏急着去倚芳阁把她之前安排的人给支走。
不然就真的要出事了！
秀梅上前一步直接挡住白氏的去路：“二夫人，我们王妃娘娘在和你说话呢。”
白氏满脸焦急之色：“裕王侧妃都这样了，我得去看看她，你们别拦着我睿王妃难道不关心裕王侧妃吗？”
“我觉得此时你我过去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且我怀疑，裕王侧妃今日之症与二伯母有些关系。”魏若回答道。
“与我能有什么关系？我还能害她不成？”白氏的眼中闪过心虚之色。
“是么？”魏若扬眉。
魏若也不着急，只要她不放人白氏想走是不可能走得掉的。
白氏想硬跑，但是有秀梅在，她根本没法靠力气取胜。
云氏也察觉到了白氏的不寻常，质问道：“你究竟对婉婉做了什么？”
白氏连忙否认：“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担心婉婉的情况！三弟妹，你是婉婉的母亲，她刚刚那个样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不亲自跟过去看看吗？”
白氏的话让云氏产生了动摇，转头对魏若道：“确实不管如何我们先去看看婉婉吧，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云氏虽然最近对魏清婉产生了一些意见，但真到出事了，心里面还是真切地关心她的。
“不着急，不是已经送过去休息了吗？也去请了大夫了，你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又不会诊脉也不会治病。”魏若气定神闲地说道。
白氏气急败坏地朝魏若说道：“睿王妃你自己不关心裕王侧妃也就算了，为何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关心她？有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姐姐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她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查清她的病因。”魏若回答道。
白氏已经急坏了，跟魏若争执的这会儿功夫，倚芳阁那边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魏若不仅没让路，还优哉游哉地坐了回去，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此时走开了一会儿的林芳也回到了魏若的身边，帮着魏若控制这些白氏以及她身边的人，白氏更加没有办法逃脱了。
白氏彻底急不行了，大喊道：“快放我过去！再晚就要出事了！”
白氏此言让云氏彻底确定了她有问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晚了会出什么事情。”
“我……我……总之你如果不想要裕王侧妃出事的话现在就立刻过去！”白氏怕极了。
“你最好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云氏怒道。
“她……她中了媚药，倚芳阁里有男人，如果再不去，她贞洁难保！”白氏实在没辙了，只得说出了真相。
闻言云氏大惊，愣神了片刻后立刻转身往倚芳阁而去。
白氏也趁机推开了跟前的秀梅，追着云氏跑去。
这回魏若没让秀梅林芳继续拦着了，而是起身跟在了云氏和白氏的后面。
众人进了倚芳阁，直奔主屋。
白氏几乎是疯跑着过去的。
她猛地推开房门，然后冲进去推开了正欲对魏清婉动手的男人，救下了正要被侵犯的魏清婉。
倒在榻上的魏清婉双颊通红，神智模糊，腰带已经被解开丢在一旁，外袍刚刚被褪下一半。
被推开的男人一脸茫然地看着白氏，似乎很疑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紧跟在后的魏若和云氏一起看到了这让人瞳孔地震的这一幕。
这一瞬间，云氏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苍白了。
白氏仓皇地抓着地上的衣服往魏清婉的身上盖。
但是此刻连同魏若在内的进屋的一行人已经全部看到了。
即便衣服没有脱光，即便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光是这个场景就已经足够毁掉魏清婉的声誉了。
云氏愣神了片刻后，猛地转头，下令：“来人，把院门关上，今日出入过倚芳阁的人全部留在此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
紧接着云氏命令翠屏：“不管是签了死契的还是活契的，一个都不能放走！”
“奴婢领命。”翠屏十分机灵，带上两个护卫就把倚芳阁的院门给堵上了。
魏若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眼前凌乱的场景，缓缓开口道：“二伯母是不是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