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他要卸磨杀驴？
在田家吃了一顿饭以后就离开了，于此同时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准确来说应该是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对于吕峰的选择，田国强虽然很失望，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强求，毕竟田老爷子早就发过话，不能干预吕峰自己的选择。
如果不是老爷子早早就发过话，这次吕峰工作的事情，田国强说什么也会干预就算是不为自己，为了自己姑娘也得想方设法的干预。
至于田晓曼本人，虽然对吕峰的选择有些失望，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挽留吕峰。事实上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吕峰跟她保证过，最多两年的时间，两年后必定会来京城找她。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吕峰会这么说，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吕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定在自己前面，那个体制内号称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让他离开下海的人。
只有有人顶在前面，他再从体制内离开就简单太多。
吕峰选择回去，选择回到那个哪怕是在吕峰前世都还挂着贫困县的山城。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到了最佳的发展时间，他不能被困在京城这里，所以他选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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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回山城？为什么？”
齐麻子十分不解的看向吕峰，关于吕峰的事情他应该算是了解最多的那个。从最开始的倒腾香烟一直到现在，他跟吕峰认识的时候都七年了，这可不是七天。另外随着这几年他经常在外跑业务，见识也广了很多，心里也愈加清楚吕峰毕业以后的成就有多大。
然而现在吕峰却告诉他，要回山城，他想不通吕峰为什么要放弃在京城的大好前程，而是回到那个小而贫困的县城。
别说是齐麻子了，就连刘秀红都有些不理解，最近两年的时间里，刘秀红从最开始的赶鸭子上架，到现在已经是游刃有余，进步之大简直是有点难以想象。
谁敢想象，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女人，现在掌管着一家有着近两百人的工厂，并且人数还在逐年增加。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能力不足的缘故，她特意去向吕峰求教，希望吕峰能够教她应该怎么管理企业。
吕峰也没有敷衍，而是十分认真的将图书馆里有关企业管理的书全都收集起来，并且将里面的案例全都挑选出来。不光如此，将这些案例按照类型分好以后，还写上了自己的理解以及建议。
吕峰这本总结的企业管理书，在这个对管理还一穷二白的国家来说，那绝对是一本神书。之所以想起来把所有关于企业管理的知识以及案例总结起来，也是吕峰前世看过的一本重生的小说，小说的主角回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就是把这些零零散散的管理知识总结成一本书，然后以高价卖给企业。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但是作者或者是没想过，现在可是计划经济，整个国家私有制企业有几家？现在更多的都是红红火火的国营工厂，他们的管理者只要按照上级领导们给的计划，就能够赚的盆满钵满，根本用不着什么企业管理书。
这也是为什么吕峰弄出这份管理书以后，没有向小说当中的主人公一样，印刷出来拿去卖的缘故。
刘秀红得到了这本书以后，那简直就是如获至宝，整天没事就拿着书看。以至于有段时间齐麻子还找吕峰，怪他不该给刘秀红书，害的他睡了好几个月的冷被窝。因为刘秀红担心齐麻子以及孩子打扰，所以就去了书房睡。
另外吕峰每次出国都会在国外带回一些比较好的书，基本上都是吕峰提前翻译好，然后才会给刘秀红。但是有两次吕峰实在是没时间翻译，提前把书给了刘秀红，让她等自己回来再翻译。
结果等吕峰回来的时候，发现刘秀红已经在开始学习英语，并且尝试着自己翻译，尽管翻译的五句就有四句是错的，但不还有一句是对的嘛！所以还是值得鼓励的。嗯，那句对的话里就一个单词。
人最怕的就是懒，只要肯学，那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没见现在就连黑子都开始认真学习了吗？没办法，要是再不学，那自己就真的跟不上时代了，厂里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些最早跟着吕峰的老人，如果要是不努力提升自己，那就无法服众，特别还是在这个“你行你上”的趋势之下。
至于齐麻子，他完全就不用多学，主要是天赋异禀，没办法，其他人根本学不来。这不，这两年他已经主管销售的事情，吕峰每次只要跟他讲一遍关于销售的套路，他就能记住，而且还不单单是记住，还能够灵活的运用起来。
正兴电器厂里面不是没有做销售的，但是其他人跟他比较起来，那绝对是差的不止一点两点，这也让齐麻子都有点忘乎所以了，好在还有刘秀红看着他，这才没有犯一丁点的错误。
“怎么，你不想回去了？我可是记得你当初哭着喊着要回去呢，怎么，现在有机会让你回去了，你又不打算回去了？”
吕峰看向齐麻子说道，当初齐麻子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回去。
“那当初不是秀红跟孩子在老家吗？我是担心她跟孩子会被欺负，所以才想着回去，现在我们在京城吃的好，住的好，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工作都很忙，回去的话，这工作可就没法干了。”
齐麻子想回去吗？不想，这一点肯定是毫无疑问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当初想回去是因为老婆孩子都在老家。
现在老婆成了工厂的经理，自己也是工厂销售科的科长，孩子也在京城上学了，房子也有了，还回去干什么？
就连他的户口，都在去年刘秀红回了一趟老家，给当地派出所捐了一辆跨子以后，就给迁出来了。
当初的事情过了这么些年，加上刘秀红捐出去的跨子，也就没人再提了，所以齐麻子是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是细菌都不想再回山城。
“真的不想衣锦还乡？”
“不…想！”
齐麻子眼神有点闪烁的说道，事实上他在刘秀红面前，可不止一次两次提起过想要回去看看的话。人嘛，不管在哪，只要混好了，都想要回去显摆一下。现在齐麻子好不容易混出头了，自然是想要回去显摆一下，让当初那些看不上他的人，全都惊掉下巴。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在吕峰面前说，起码现在不能说，很明智吕峰这是铁定了心要回去，如果自己要是有要回去的倾向，那吕峰也肯定会带上自己，这事怎么看都是不能干。
“不你想！”吕峰挑了挑眉，看向齐麻子笑了笑道。
“小峰，不是我说你，你一个京大的高材生，你说你回去干什么？要是留在京城，肯定能分配到一份好工作，我都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明显被吕峰揭穿了内心的想法以后齐麻子有点慌，这不，连忙开口转移话题了。
对于齐麻子转移话题的事情，吕峰自然是看穿了，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而是开口回答道：“京城是很不错，留在京城晋升的空间很大，但是这里的牛鬼蛇神很不少，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盯着人，一但被抓住了把柄，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吕峰这话说完，不管是刘秀红还是齐麻子都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们是京城第一家带私人性质的工厂，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倍受关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这就跟前面提到过的京城第一家个体餐馆一样，刘桂仙这个女人在当时的报纸上绝对是出尽风头，然而当时间过了二十年以后，在东城区的那个老胡同里，依旧能看到那个小餐馆，那个只能放下四张八仙桌的餐馆。
按理说都一个吃螃蟹的人应该是能够吃到最肥美的部分，但是为什么刘桂仙二十年过去了，依旧是经营着一家小饭馆，是她不想扩张，不想做大吗？很明显不是，这其中的原因是无法跟人说起的。
就像现在的正兴电器厂，说起来已经有两百号人了，如果这要是一家国营工厂，那现在的工人肯定会突破五百人，这也是为什么吕峰在犹豫很久以后还是选择要回去的原因之一吧！
他可不想自己不管干什么都被人盯着，而且还是一群人盯着。
刘秀红跟齐麻子都没有接话，因为他们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个话。
过了好一会，刘秀红才开口问道：“小峰，你就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吧？”
这话说完，齐麻子转头看了一眼刘秀红，虽然眼神当中有些不满，但是他并没有开口。
“很简单，我需要你们回去投资，以你们名义去投资。”
见两人都有些惊讶，吕峰这才继续说道：“放心，钱是由我这边出，至于你们，如果有闲钱也可以投点进去。”
“仅仅是以我们名义去投资吗？”
刘秀红一句话直接问道了关键问题上面，如果仅仅是以他们的名义投资，也就代表着他们不用回去，或者说是回去也不会长待，正兴电器厂这边还是他们管。
“如果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着一起去从零开始，现在正兴电器厂这边只要按部就班就行，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去山城投资的新工厂，变数很大，有可能它会成为全国最大的一家公司，也有可能还没开始就直接倒闭，所以这里面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当然了，如果你们要是愿意拼搏，成功以后的收获，那也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
吕峰的话让刘秀红再次沉默，而齐麻子则是直接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秀红回去了，结果厂子就像你说的最坏结果那样，倒闭了，那我跟秀红还能回到正兴电器厂这个原有的位置吗？”
听到这近乎弱智般的问话，吕峰是真的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话说谁见过一个县的县高官被调到其他地方，过段时间再调回去的？很明显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真不知道齐麻子脑子当中想的都是什么，怎么能想到问这种问题。
别说吕峰了，就连刘秀红都有些忍不住拉了他一把，然后对着吕峰说道：“这事我跟宝他爹再商量一下，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不管回不回去，我们都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们两口子的信任。”
“嗯，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你们再商量商量，我就先回去办手续，尽快给我个答复吧！”
事实上吕峰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想法，早在两年前就有了这个念头，当时他就打算顺着李广浩的话，将工厂开到山城这边。但是一问之后，才发现山城就是空有口号，却没有一丁点的实际行动，所以才放弃了想法。
经过两年的时间，山城那边的很多政策都已经开始逐渐的完善起来，只不过这次吕峰想要回去做的事情跟两年前又有了很大的区别。
等吕峰走了以后，齐麻子才对着刘秀红说道：“咱们还是不能回去，这一回去正兴这边位置可就没了。”
说完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看向门口，再发现并没有人以后，这才再次小声的说道：“秀红，你说咱俩是不是因为做的太好了，所以小峰怕我们在正兴电器厂里面混成这个。”
齐麻子竖起大拇指，继续说道：“所以才想着把我们俩都弄走，他这是想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呀！你想想，咱们回山城，山城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又破又穷，就算去开个工厂，能有什么用？我已经看穿了，他就是想把我们俩都弄走，这样一来，他就能再换上一个听他话的人上来，正兴电器厂就能被他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见齐麻子神情越来越激动，刘秀红直接站起身，对他说了一句：“天还没黑，你这就开始做噩梦？再说了，你这简直就是妄想迫害症，咱们俩手上的股份才多点，而且还都是分红权，没有管理权，他吕峰要是想换了我们俩，用的着废这么大的劲吗？”
第二百零六章：新的开始
仅仅过去了一天，齐麻子跟刘秀红就商量好了，他们并没有选择全都跟着吕峰一起回去，而是打算先让齐麻子跟吕峰回去。
至于刘秀红，则是打算等齐麻子去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以后再回去，之所以这么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俩得留下一个来照顾孩子呢？
对于他们的选择，吕峰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定下来，老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还得回去以后才能了解。
如果事情真的有可为，那他绝对会让刘秀红回去，反正他已经看透了齐麻子，只要刘秀红回去，那他齐麻子肯定也逃脱不掉回去的命。
“你们等我消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夫妻俩能一起回去，至于孩子，可以先带回去，等大一些，再送回京城上学。”
吕峰走的时候，齐麻子和刘秀红以及黑子都来了。
所以再吕峰跟齐麻子夫妻俩说完以后，才看向黑子说道：“黑哥，看来我是没时间来参加你家小孩的满月酒了，给我记着，等我下次来京城，一起补上。”
黑子在去年终于结婚了，取的是工厂里面的一个姑娘，姑娘人长的一般，但索性性格非常好，对老人也特别孝敬。
就两人刚结婚没多久，黑子他妈就生病住院了，结果人姑娘硬是在医院照顾了整整两个月，愣是一点都没喊累。
所以大家对于黑子能找到一番这么好的媳妇都很开心，这不，他媳妇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本来吕峰还说着要喝孩子的满月酒，看着样子，八成是喝不上了。
“没事，等你下次来，一块补上就行了。”
对于吕峰没有叫他去山城的事情，黑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一句话，他对吕峰是怀着感恩的心，如果当初不是吕峰拉了他一把，哪有他现在这么威风，每个月光是工资都能拿到三四十块，更别提年底还有一份分红。
现在黑子也算是他们那块的名人了，不少跟黑子混过的都想找黑子进正兴电器厂，黑子并没有因此而滥用职权，而是再三筛选以后，才挑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进去。
至于那些没能进去的肯定会怨恨他，但是碍于现在黑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拿捏的，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憋着坏。
因为这事，黑子开始还想着找人把他们收拾一顿，但是吕峰却阻止了他，还再三强调让他不要跟社会上这些“闲杂人等”接触。
开始的时候黑子还理解不了，但是吕峰告诉他，国家会出重拳打击这种人。尽管吕峰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但是黑子对吕峰的话却十分相信。准确来说，自从那次吕峰说要带他们办工厂，并且成功的办成以后，他对吕峰的话就没有一丝怀疑。
“肯定补上，我说话黑哥还能不信吗？”
说完以后，吕峰才对着几人摆了摆手道：“我走了，你们不用送了，厂子的事情你们多上心一点，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记得拍电报给我，从老家过来也就大半天的时间。”
“我们记住了，你就放心吧！”刘秀红点了点头说道。
直到吕峰上了绿皮车以后，三人才转身离开了。
“黑子，小峰没说让你去山城吗？”
齐麻子见刚刚吕峰走的时候丝毫没有跟黑子提起过去山城的事情，所以才开口询问道。
“没呢，怎么了？”
黑子摇了摇头，对于吕峰让刘秀红跟齐麻子回山城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不是吕峰告诉他的，而是齐麻子自己说出去的。
齐麻子在和刘秀红商量以后，决定让他回山城，他就开始在销售科找能够接替他位置的人。
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结果被人这么一问，齐麻子就自己说了要回山城。
虽然齐麻子从前到后都没有提过吕峰的名字，但是同为知情人的黑子，再结合吕峰要回山城的消息，自然是清楚齐麻子是被吕峰叫回去的。
不过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黑子根本就没有问过吕峰，并且他现在也不想去山城，毕竟老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现在走他可舍不得。
再说了，他相信吕峰对他肯定有安排，既然没跟他说，那肯定是早就已经安排好的，所以他也没必要再去问。
“奇怪了，怎么不叫你去？”黑子有点想不通的嘀咕着，而一旁的刘秀红拉了他一把道：“胡说八道什么，小峰这么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再说了，小桃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就算要安排黑哥也不会在这时候。”
刘秀红真的很想掐齐麻子一顿，整天说话一点都不动脑，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还以为他在挑拨黑子跟吕峰之间的关系呢。
黑子笑了笑道：“小峰有自己的安排，我只管听他安排就行了。”
说完以后就立马岔过这个话题，再次开口说道：“今天都去我家吧，桃子买了一条大头鱼，煲鱼头汤，去我家喝鱼头汤。”
“小桃都七个月了，还自己做饭呢？你这当家的真的是一点都不心疼。”
见黑子没把齐麻子的话放在心上，刘秀红这才松了一口气，用带着讨伐的语气对着黑子说道。
“说到这事，你们俩今天可一定得去我家，特别是秀红，一定要去帮我劝劝桃子，我说不让她干活，她还不愿意。这不，昨天我让她别去菜市场，说菜市场人多，怕挤到她。
结果她倒好，早上一大早就跑去菜市场，回来还跟我说早上菜市场人少，没人会挤她，我都快给她给气死了。”
黑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从他那洋溢着幸福的脸庞上能够看出来，他此刻呼吸的空气应该都是甜的。
“那行，我得去好好帮你说说她，马上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任性。”
说完刘秀红直接跨步走了出去，看方向是朝着黑子家走去。而黑子在后面连忙开口喊道：“你可别说太狠了，随便说两句就行。”
见刘秀红没有理他，连忙追了过去，嘴里还喊道：“喂，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留下齐麻子一个人独自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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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为了能够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他从山城出发，最终乘坐上了这趟前往京城是绿皮车。
四年后，整个国家都开始苏醒，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环境，也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再次踏上了这趟归程的绿皮车，这一年，他二十二岁。
绿皮车“哐当哐当”的响着，他的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这次他的回归，是早就在计划当中的事情，两年前，他把做辣条的配方交给了父母。
而吕为国跟陈莲两个人，用了半年，将生意扩大到整个山城县里。就在夫妻俩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时候，盗版辣条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仅仅一个月不到，他们花费了半年才占领的山城县市场，就被盗版辣条抢走了三分之一，这让吕为国夫妻俩终于意识到当初儿子吕峰跟他们说过的话是多么正确了。
就在夫妻俩都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正好赶上吕峰放暑假回来，所以在吕峰的建议下，吕家开始跟赵家村合作，其中吕家占利四成。
可不要小看这四成，另外六成当中可还有他们家的股份，没办法，他们也是赵家村的社员，所以一旦等这个合办的辣条厂由集体转个人，那他们家还是绝对的最大的股东。
估计这时候有人又要说了，为什么吕家不占六成，甚至更多？说这话的怕是把这个时代想的过于美好，你信不信，你真的拿了六成，这个辣条厂连一年都做不到。
不管是什么时候，得红眼病的人都要占绝大多数，所以一旦辣条厂利润大到吓人，那占六成股份的吕家将会成为所有人眼红的目标，到时候辣条厂就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赵家村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人——张二狗。
没错，就是当初那个一直抓吕家小辫子的家伙，本来当初吕峰是想要用点小手段整治他一波，但是结果还没轮到吕峰出手，他就被公安给抓走了，理由是在大革命期间多次诬陷功臣，导致多人受难，现在国家已经组织多次平反，所以当初那些被张二狗打倒的人重新翻身了。
这不，张二狗被判了足足二十年，这可苦了张二狗的老婆孩子。辣条厂成立以后，关于张二狗的那份肯定是没有，而且这也是吕峰在跟村子和村支书谈合作时候的条件之一。
对于这个条件，全村没有一个人不同意。当然了，吕峰也是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更何况张二狗虽然坏的流脓，但是他老婆孩子在村里人缘还是不错，所以辣条厂里有他们的份。
另外考虑到她家没有男人，地也种不起来，所以厂里卫生交给她来打扫，每个月辣条厂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而辣条厂在成立仅仅两个月，就再次拿回来了山城县的市场主导权，而这其中吕为国则是成为最为终于的一个人，也正是因为这次，吕为国成功的当上了辣条厂的厂长，其他人这次一点怨言都没有。
因为他们见识到了就在辣条厂对于盗版辣条毫无对策的时候，吕为国只出了一条建议，直接将整个局势给逆转过来。
所以当初那些对于吕家占了股份，还要当厂长的事情十分不满的人，这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到辣条厂的事情，吕峰想起上个月父亲给自己寄来的信，信上说现在辣条厂的生意已经在整个豫省打开了市场，并且还有向外扩展的意思。
现在整个山城除了赵家村这家最大的辣条厂，其余小作坊足足有上百家，所以作为山城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辣条。
本来吕峰还以为辣条能够多保留两年，然而仅仅两年不到，现在整个山城当中，十个人当中，有三个都会做辣条，这还仅仅是两年的功夫。
当然了，在山城县政府发现了这个情况以后，开始主动引导县里人保守辣条做法的事情，并且主动帮他们打开辣条对外销售的事情。
仅仅今年一年，辣条生意就给山城县带来了将近两年的财政收入的税收。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愿意交税，就连赵家村这边都不愿意，可是随着他们的扩张在外受到阻碍以后，才想到了政府，所以在吕峰的牵线之下，赵家村成了首个带头交税的厂子。
接着在政府的帮助下，赵家村工厂越来越好，这让那些不愿意交税的人都开始眼红了，接着在政府的宣传和承诺下，越来越多人开始交税。
政府这边也没有食言，首先组建了一个辣条协会，其中条款都是吕峰提供的，按照他的说法，谁让他家是山城第一家做辣条的呢。
而他这话也就表明了，他们家才是整个辣条界的祖师爷。然而整个山城人在得知这个事情以后，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对，相反的是许多人再见到吕为国他们的时候还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要知道，现在的人可不是吕峰前世，个个都不要皮，现在的人还是有羞耻心的。辣条毕竟是吕家第一个做，加上大家都是一个县，甚至还是一个镇的，多多少少都知根知底，所以对于“抄袭”辣条还是有点脸红。
不过如今见吕家这边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也就放心多了。
辣条协会是会长是吕为国，这一点没人反对，在吕为国的建议下，整个山城大大小小上百家辣条“厂”一致将枪口对外，并且保证不跟同一个县城的厂家打价格战，如果被人发现举报，那山城县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事实上还有跟多条条例例吕为国没有提出来，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来，完全是因为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只有等到条件合适，有些事情才能说出来。
第二百零七章：回家
“回来了，快看，儿子回来了。”
早就收到吕峰要回来消息的吕为国夫妻俩，早早的就来到火车站等他。
这不，才看到吕峰，陈莲就激动的喊了起来。
吕峰刚从车站出来，就看到父母对着他不停的招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吕峰将手中的一个行李包递给已经向他伸出手的吕为国，笑着开口问道。
“我跟你妈来市里参加市里的一个会议，想到你今天要回来，所以你妈非要来接你。”
此刻的吕为国，早就不是几年前那副身穿补丁，头带草帽的老农民形象，而是一副西装革履，显得格外精神。
西服是吕峰在京城给他买的，这不，每次只要出门参加活动，必定会穿出来，现在吕为国已经成了山城当中最靓丽的一道身影，就连书记和县高官都没他风头盛。
这不，站在火车站门口，不断有人朝着他们这边看来，还三三两两的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很明显这身西服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
“还说我呢，你看看你，非要穿西服来，不就是为了显摆吗？现在如愿了？”
陈莲轻哼一声，对于吕为国穿着西服来接儿子还是十分不满的。
事实上她不满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因为吕为国穿西服来接吕峰，而是不满穿着这一身就没办法帮儿子抗行李，要知道这套西服可贵了，穿到现在吕为国都没舍得洗，平时只用湿毛巾擦一擦。
所以他穿着这身西服肯定是没办法抗行李，他没办法抗，那辛苦的只能是她了。
“这不是为了开会吗？”
吕为国有些脸红的说道，好在因为之前常年的日晒，皮肤显得十分黝黑，看不出脸红。
“来市里开什么会？”吕峰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是真的没想到，现在父母竟然都跑市里来参加会议，所以十分好奇想要问一下。
“市里组织了一个学习会，县里让我跟你妈一起过来学习一下。”
吕为国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西服，但是抬了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上拎着一个行李包，这才轻哼了一下，想要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噢噢，这样呀，我还以为你们是特意赶来接我呢，搞半天接我只是顺带的？”
吕峰撇了撇嘴，话语当中带着一丝有些不满的语气。
“可不就是特意来接你嘛，开始的时候你妈都没想来参加这个学习会，这不是听说你要回来，这才连忙跑来参加会议。”吕为国连忙开口解释了一下。
“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咱们赶紧走吧，站在这跟猴似的，一圈人围观咱们。”
看着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吕峰连忙拎起行李，招呼父母赶紧离开。
“都怪你爸，非要穿西服，赶紧走，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车？什么车？你们还有车？”
吕峰就像是听到了新闻一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他能够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老妈说的肯定是车，能够被称作是车的，那肯定不会是拖拉机。
“县里的小刘来市里办事，刚好碰到了所以带我们一程。”
“小刘是？”
“县政府的司机。”吕为国解释了一句。
这么一解释，吕峰脑海当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男人，他是县里唯一的一个司机，当然，并不是县里除了他就没人会开车，而是整个县里就一辆吉普车，还是专门留着上面领导下来检查，用来迎接领导的。
而这个叫做小刘的司机其实一点都不小，年纪大概在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前两年参加了反击战，后来退役来到山城当司机。
跟着吕为国他们出去以后，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现在整个申城市都没几辆车，所以吉普车在广场上显得格外耀眼。
在配合上吕为国那一身罕见的西服，让火车站的站长都特意跑到广场上来问一下到底是哪位领导来车站视察。
没办法，说不慌是假的，要知道现在情况十分复杂，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领导来个突击检查，所以连站长都惊动了。
在得知并不是领导来检查，站长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不过还是做足了功夫，这年头，能够坐吉普，能够穿西服，那不是领导也得是领导家里人，所以必须要慎重对待。
吕峰可不知道原来在他还没有到站之前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不然他非得说两句不可。
“刘哥，辛苦你了。”
大包小包的来到吉普车前面，对着刚刚丢掉香烟朝着他迎来的刘兴民打招呼道。
“欢迎回家，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作为整个县里唯一一辆吉普车的司机，他知道的事情绝对要比外面人知道的多的多。
面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光是他知道的事情，就足以让他放弃自己是司机这高贵的身份来迎接吕峰了。
“嗯，回家。”
吕峰笑了笑道，他清楚刘兴民说的家是什么意思，当然了，短时间里的他，还是属于这个“家”的，至于如何从这个家的户口簿上脱离出去，那还得一段时间来筹谋，并不是说走就走的。
在回家的路上，吕峰第一次感受到坐大巴车的舒适感了。对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大巴车。山城到市区的路都是石头路，罕见的能出现一段水泥路，至于沥青路？整个申城市能有几条？
在加上吉普车那几乎没有减震的减震器，吕峰只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然而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坐在后排的父母，他就更加后悔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因为吕为国夫妻俩不仅没有一点的不适，相反的还一脸的兴奋，两个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脸上的笑容不断。
“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停车休息一会？”
刘兴民见吕峰脸色有些不太好，偏过头看向他问道。而吕峰却用手指着前面，大声的喊道：“看路，看路。”
这条路可全都是石头路，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而且他们走的这段两侧刚好又是大沟。刚刚就在刘兴民问他要不要休息的时候，吕峰看到车子是直奔一旁的大沟去的，这才吓得大喊起来。
而刘兴民却不慌不忙的随手打了一下方向盘，然后露出笑容对着吕峰说道：“别担心，这条路我都走了几十趟了，哪里有坑，哪里有洼，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吕峰心有余悸的对他说道：“小心为好，刘哥你就好好开车，我没事的。”
现在的司机那可是喝了一斤白酒都敢上去踩油门的人。吕峰这一家三口的命可都掌握在刘兴民手上，所以吕峰可不敢再让他分神。
就这样在吕峰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车子终于要到山城县了，整整四个小时，吕峰感觉自己后背都有些湿透了。
下车的那一刻，他在心里发誓，等后面有钱了，一定要把这条路修成沥青路。
回到山城，刘兴民将吕峰和陈莲放下以后，就回去复命了，同时他还要把吕峰回来的消息带回去。
回到山城，吕峰一家比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去，准确来说应该是吕为国没有回去，而吕峰则是先跟母亲陈莲回去了。
吕为国还得去县里跟领导汇报一下这次去学习的内容，所以刚刚在下车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下车，而是直接跟着刘兴民的车子去了县委。
在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拖拉机的颠簸以后，吕峰终于回到了赵家村。
现在的赵家村可以说是焕然一新，都已经下午两三点了，村里竟然看不到一个在外瞎聊的人。
要知道村东头的那块晒谷场可是全村人最喜欢的地方，以前想现在这个点，早早就坐满了人。然而现在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事实上早在两年前这块晒谷场就荒弃了，现在村里种地的人都少了许多，一般都是家里弟兄四五个的才会种地，像吕家这种，早早的就没有种地了。
家庭联产责任制度这两年也早早的就推行开了，最开始的时候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为了一块熟地两家人能打起来。
但是这两年大家都开始犯愁了，因为辣条厂的收益已经让他们看不上地里刨出来的那点东西了，所以就有人嘀咕着，村里就不应该分地，还应该搞大集体，毕竟这样一来，各家各户都不用交公粮了。
吕为国家里虽然不种地了，但是他家四口人的公粮那每年都必要要上交的，这一点怎么也跑不掉。
怎么办？无奈之下吕为国只能听从吕峰的建议，将自家的地全都给村里还种地的人种，当然了，前提是吕家要交的公粮必须要让对方交上，至于剩下的收成，吕家一点都不要。
就这样才引得不少人抢种吕家的地，当然了，这都是前两年的事情了。这不，今年种吕家地的这家村民，已经跟吕为国说过了，他不大算种了，准备就在辣条厂干。
再照这种情况下去，估计要不了两年，赵家村就不会再有人种地了。到那个时候，也不怕赵家村的地荒了，毕竟除了他们赵家村，绝大多数农民还是以种地为生，哪怕是再过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地依旧会有人种。
“村里人都上工了，想找个人帮忙拿东西都没有。”
陈莲看了一眼已经长满杂草的晒谷场，轻声说了一句。
“没事，我能拿的走，回来的时候可不就是我一个人拿的。”
吕峰左手一个行李包，右手拎着一大捆捆好的书，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一副农民工进场的打扮。
“能拿走吗？拿不走等会再来一趟。”
陈莲喊了一句，见吕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才连忙跟了上去。
刚进村，就看到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背着手朝村口这边走来。
“四爷，您老这是干什么去？”
吕峰率先开口打起招呼，面前这老头可是村里的“扛把子”。别看他头发雪白，但是真实年纪也仅仅只有六十岁，至于为什么看不到一根黑头发，据说他二十岁就已经白了一半头发。嗯，也就是所谓的少年白。这不到了五六十岁以后，头上就看不到一根黑头发了。
不过他精神头特别好，而且身居要职——“村支书”。没错，他就是赵二斗的爷爷赵天亮。他出身的时候天刚刚好亮起来，所以就直接起名为天亮。
“小峰回来了，早就听你爸说你要回来，可算是回来了，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赵天亮看到大包小包的吕峰，脸上立马换上笑容，语气当中完全没有把吕峰当成小辈来看待。
“他四爷，这次不走了，回来休息两天就要去县里报道。也不知道能给安排个什么位置，我早就说让他不要回来，京城多好，非要想着回来。”
陈莲看似责备的话语当中，却少不了炫耀的意味，赵天亮是什么人，那是插上尾巴都能成精的人，还能不明白陈莲的意思吗？
不过他也没有要跟女人一般见识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口说道：“回来也好，起码能够照顾到家里，你们先回吧，等明天你们一家一起来我家吃个饭，算是给小峰接风洗尘。”
见吕峰和陈莲想要拒绝，赵天亮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们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顺带着谈一下现在辣条厂这边的事情，我还得去买几盒烟，就不跟你们多聊，赶紧回去吧！”
说完赵天亮再次背着手朝着村外走去，根本没有给吕峰拒绝的机会。事实上在他说出要谈一下辣条厂的事情以后，吕峰就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了。
辣条厂虽说是吕为国弄的，但是从最开始的建立，到机械设备的采购，最后到对外销售，吕峰都是参与其中，所以他要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辣条厂的事情。
赵天亮这老家伙也清楚，很多事情跟吕为国谈根本没有用，所以他才憋着一直等吕峰回来才说要谈辣条厂的事情。
“没听说辣条厂有事情塌？这赵四想谈什么？”
陈莲有点疑惑的看向以后走远的赵天亮，嘴里还嘀咕着。吕峰听到了这话，却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拎起刚刚放地上的东西说道：“走吧，赶紧先回去。”
第二百零八章：剔除一些
吕峰回家已经一周了，除了第二天去了一趟县里报道，其他时间都在村里。
每天除了在家，其余时间都在辣条厂里，一周时间，足以让他把辣条厂里里外外的看了透透彻彻。
而赵天亮说要请吕峰一家吃饭的事情因为种种原因，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四爷！”
吕峰来到赵天亮家，开口喊了一声，接着就见赵天亮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对着吕峰说道：“小峰来了，怎么不进来？你爹妈呢？不是让他们一起来的吗？怎么没一起来？”
见吕峰就自己一个人过来，赵天亮伸头朝着吕峰身后看去，再发现后面并没有人了，语气当中有些抱怨。
“他们在后面呢，等下就来了。”吕峰见赵天亮准确出门去喊父母，连忙开口说道。
“那行，先进去吧！”赵天亮又看了一眼门外，发现还是没人来，这才招呼吕峰进门。
这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而随着吕峰进门，里面坐着的人全都站起身。
“王二爷，宏叔……”
吕峰进门一见满屋子的人，连忙上前挨个打起招呼来。
屋子里面的都不是外人，全都是在村里有话语权的人，其中包括王援朝他老子，也就是吕峰叫王二爷的王虎子，王村长。
还有吕峰称为宏叔的村会计张宏，另外还有一些干事以及生产队的队长等等。
在吕峰挨个打完招呼以后，作为主人的赵天亮才开口说道：“都别站着了，坐吧！”
吕峰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说实话，在一进门见到这么多人都在里面，确实有点意外，主要是吕峰没想到赵天亮会请这么多人来。
“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情就是为咱们村的骄傲接风洗尘，这事我老早就答应下来了，一直拖到今天，就是想把你们都聚起来。”
“谢谢大家，这让我太不好意思了。”
吕峰连忙站起身对着大家鞠了一躬道谢道。要知道现在坐在屋子里面的五六个人，那个个都是长辈，现在让长辈来给他这个小辈接风洗尘，在赵家村，甚至说是山城这个地区那都是很少见到的。所以吕峰只能赶紧起身道谢，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坐坐坐！”赵天亮对着吕峰压了压手，示意他赶紧坐下来，等吕峰坐下来以后，他才再次开口说道：“小峰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出去的，所以你能回来，我们就应该给你接风洗尘。”
见吕峰又想站起身，赵天亮再次给了他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动，等他把话说完。
“这第二件事也跟小峰有关系，那就是辣条厂，为国还没来，我就先说几句，有些事情还得等他到了再细说。
首先，在这里我得感谢小峰，感谢他们老吕家的人。仅凭着他们能把辣条的做法拿出来给村里这一条，村里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他们。
这两年村里每个人都受益于辣条厂，我们赵家村也成了附近，甚至整个山城当中最富有的一个村。这一点是我这个做村支书这么多年都没能做到的，这一点我比较惭愧。”
说着赵天亮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心里很愧疚呢？
“不过好在我们村出了一个人才吕峰，这个我们大家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孩子，扪心自问，如果是其他家孩子能做出辣条，他会让父母把这个配方交给村里，带着村里人一起发财致富吗？”
这话说完，再次所有人没有一个开口的，全都看向吕峰。赵天亮这一点说的确实没错，如果是换作村里任何一家，包括他们在内，再有了辣条生意以后，绝对不可能拿出来跟村里人共享。这不是自私，而是人性。
“在座的全都是干部，而且大部分都是党员，所以咱们要学会感恩。最近有些人在背后风言风语，我很清楚，之所以没找你们麻烦，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自己想明白。”
说这话的同时，赵天亮那双有些混浊的老眼向着屋子里面几个干部扫去。
王虎拿着旱烟袋，老神自在的抽着旱烟，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张宏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则是斜着眼，瞟了身旁的一个人一眼。
被张宏瞟了一眼的人此刻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以前我不管你们说什么，以后我只希望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拥有的这些，是他吕家人给的，不求你们报恩，但你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四爷，大家的富裕都是大家靠自己双手挣来的，我家只不过是占了个最先做出辣条的便利。就算我家不把辣条做法拿出来，大家也会做，其他作坊可不都是自己摸索着做出来的嘛，所以跟我家没多大关系。”
吕峰见赵天亮把所有的功劳全都冠在吕家人头上，连忙开口否认道，这话要是传出去，村里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他们吕家呢。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安然的接下这份功劳。
吕峰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想法都各不相同，其中像王虎和张宏都觉得吕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并没有被人一夸就找不到东西南北，相反十分冷静，这绝对是十分难得的。
另外像刚刚被张宏瞥了一眼却低着头的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赵天亮再次扫了一眼众人，然后看向吕峰说道：“我说你们家功劳最大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否认，现在辣条的做法在山城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山城做辣条的作坊，到现在，没有一百家也得有个八十家，但是他们全都加起来也没有咱们赵家村做的大，这是为什么，你们有没有好好想过。”
“砰砰砰！”王虎将旱烟袋往自己鞋底子上使劲的磕了几下，接过赵天亮的话道：“因为为国提出来用袋子包装起来，另外为国还找县里牵线，组成了辣条协会，所以咱们村的厂子生意才会这么好。”
王虎的话让所有人都茅塞顿开。他们当中刚刚还有人再想，是因为自己村里人多，生产出来的辣条够多，现在经过王虎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好像真的是因为吕为国提出来的几条建议，才让赵家村的厂子一跃成为整个山城最大的一家。
“老王说的很对，所以收起你们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包括你们下面的那些人，回去都把话传到位，有心思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但是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咱们赵家村上上下下一共四十二户，我不希望你们的心思跟大家伙不一样。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不想看到有一天某些人被赶出去的场面。”
赵天亮的语气很重，配合上他在村里的威望，让在场坐着的几个人全都是有些忐忑不安，唯一能够坐稳的也就只有吕峰和王虎两个人了。
似乎感受到场面上的气氛有点压抑，吕峰站起身对着赵天亮笑了笑道：“四爷，没您说的那样严重，这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为什么我没有带着我那些亲戚一起做辣条，而是带着全村人一起，是因为我希望看到大家都能够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只有我家这一家。
以前，大家吃不饱的时候，没人会多想，因为多想会消耗体能，也就是想多了会饿肚子，少想点就能饿的慢点。”
“哈哈哈……这话说的到位，确实是这样，当初没吃的，大家都躺在家里睡觉，不动不想就饿的慢。”
张宏哈哈大笑几声，十分认同的说道，要知道在座的所有人，可都是经历过大饥荒的几年，在那几年里，赵家村并没有出现饿死的人，原因很简单，除了大人，小孩全都被要求在家躺着不能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饿得的慢点。
对于张宏的接话，吕峰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大家都能吃饱喝足了，想法多了也是自然的，所以四爷，我希望辣条厂这边能够宽松一点，对于有想要自己单干，退出辣条厂的，咱们也得支持他们。
咱们是讲究自由民主，所以不能强迫别人非要跟着村里一起干是不是，更何况现在国家连村里的田都分配到家了，所以咱也不能太霸道不是。”
吕峰说话的时候，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满。事实上吕峰也确实没有不满，相反他的话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赵家村一共四十二家，这对于辣条厂来说确实有点太多了，所以如果能够借助这次机会，剔除出去一部分，那绝对是再好不过了。
赵天亮看了一眼吕峰，活了几十年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吕峰的心思，前面他之所以说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要把全村人全都带上，让全村人都能够发财致富。
要知道吕峰可是京大的学生，别人不懂，他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现在吕峰竟然会放弃京城那么好的条件回到山城，这是为什么？真的是回来建设家乡？这话说出去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所以赵天亮才笃定，赵家村的辣条厂绝对能够做大。
而且吕峰回到家以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去了辣条厂，这一连一个星期都在辣条厂，可见他对辣条厂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然而村里这些目光短浅的人，竟然还在背后搞其他小动作，有些人是真的想带都带不动。
想到这里，赵天亮也不再强求，而是接着吕峰的话说道：“小峰说的也对，咱们讲究民主自由，所以你们回去也跟大家伙说一声，要是真的想自己单干，那就从辣条厂退出去。事先声明，要是退出辣条厂，那后面的分红可就没有了。
另外辣条厂占了村里公家的地，所以辣条厂每年要向村里交租金，租金补贴给退出辣条厂的村民。这件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赵天亮也没有做的太过分，而是将用地租金给提了出来，也算是对于那些退出辣条厂得不到分红的村民一些补偿吧！
“这事还得开会才能决定，我们几个虽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但是其他村民可不一定就没意见，所以你们回去了，也要跟他们都转达清楚。”
王虎又点燃了旱烟，吧唧吧唧的抽了一口，对着身旁坐着的几个村干部说道。很明显王虎也看透了吕峰跟赵天亮的想法。
其他人或许看清了吕峰和赵天亮的想法，但是单干的诱惑还是十分诱人。
要知道现在辣条厂一年才能分多少钱？一家估计也就一两百块，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毕竟盈利的钱要拿来盖厂房，买设备等等，所以这两年看起来赵家村的辣条厂很赚钱，是不过钱都花出去了。
要是单干，那可就不一样了，自己一家人就能干，一个月再不卖，也能卖出去百十来块，一年下来可就是千把块，这可是真金白银呀，厂里可不止一两家人眼红。也就是赵天亮和王虎这些年的威望放在那，不然早就散伙了。
所以就算他们真的看出来吕峰跟赵天亮是想踢出去一些人，他们也丝毫不在意，毕竟他们自己单干一年赚的钱，要比厂里干的三年都多。
见有人心动，赵天亮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些人是真的目光短浅。事实上如果不是赵二斗告诉他，吕峰在七六年就让自己帮他买高考书，赵天亮此刻也怕是对辣条厂没有太大的信心。
“呵，大家都在呢？刚好，我今天买的酒够多，不然这么多人在肯定不够。”
吕为国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面坐着七八个人，开口打了个招呼，然后举了举自己手上提着的四瓶枝江大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很明显他对自己的机智十分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人站起身说道：“各位，我家里还有事，今晚就不在这边吃饭了，等下次，下次我请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共走了四个人，其余的都没有动。
第二百零九章：不会改变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来了他们就要走？这不给我老吕面子？”
吕为国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他没有了解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对于自己一来，就有几个人离开有些不满，认为对方是不给自己面子。
“为国，他们是真的有事，不是不给你面子。”还是赵天亮开口解释了一下，这才让吕为国的脸色好看点。
“刚好为国来了，我们正好谈一下关于辣条厂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吕为国将手中的酒放了下来，然后找了张板凳坐下来才问道：“什么情况？辣条厂怎么了？”
张宏把刚刚吕峰和赵天亮说的话给吕为国讲了一遍，听完张宏的话，吕为国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这些人怎么连酒都不喝了，搞半天原来都急着回去想自己单干。走了刚好，不走我也打算要跟他们好好谈谈，平时上班迟到早退，已经不止一次有人跟我反应过这事，我还想着要跟四叔说一下这个事的。”
“这事我也听说过！”
赵天亮点了点头，本来这些事情他是没想说的，但是现在既然吕为国都说出来，那他也不好再帮这些人隐瞒，更何况这些人已经打算要从辣条厂退出去了。
“不管他们了，还是说一说辣条厂接下来的发展！”
王虎将烟袋再次往自己鞋底磕了磕，看向吕峰说道。
“对，他们走了也好，我先说一下这次我去市里学习的结果吧！”
吕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给在场除了吕峰以外的其余几个散了一支以后才再次开口说道：“这次去市里，我见了不少其他县里的老板，这两年里，他们个个都赚了不少钱，我在里面感觉都排不上号。
市里领导也出来讲话了，对着两年大家取得的成绩表示了肯定，不过我心里却很不踏实，为什么不踏实呢，是因为市里希望组织各县这两年赚钱的老板一起出去宣传。”
“这不是好事吗？出去露脸呀，这可是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的机会。”
张宏有点酸了，他觉得吕为国这是有点装，出去露脸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还心虚？再说了，自己又没偷又没抢，都是凭着本事赚的钱，而且国家支持，有什么好怕。所以在张宏看来，吕为国这就是在显摆，没错，就是显摆。
“好？我可一点都没感觉到好，把我们拉到其他地区去露脸？这他妈是露脸吗？我怎么感觉这就是游行。而且我们这帮子人都是这两年赚了钱的，现在把我们全都组织起来，放到一起，这让我想到了平时村里养的猪，这到过年了，就全都赶到一起看一看，看哪头最肥，过年就宰哪头。”
听完吕为国这话，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害，你还别说，吕为国形容的还真的挺形象，可不就像是村里大集体时候养的猪嘛，过年的时候肯定是赶最肥的那头杀。
“为国，你的意思是市里要对我们下手了？”
赵天亮点燃了刚刚吕为国发给他的香烟，夹在手上，并没有抽，任由烟往上飘。
“暂时应该不会。”
吕为国想了想，脑海当中浮现出市里来开会的那几个领导的表现，根本看不出来有要对付他们的意思。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实情，所以只能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张宏有些担忧的问道，因为按照最开始时候计划的，今年应该要扩张辣条厂，他作为村里的会计，兼任厂里的会计，知道现在厂里完全有这个实力扩张。
如果这时候突然叫停了，那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想要在扩厂当中捞点好处的想法就要被掐灭了。
“小峰，你怎么看这事？”
吕为国将目光看向自己儿子，通过这几年吕峰的表现，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事只要找儿子，就肯定能够得到指示。
刚刚吕为国的话让吕峰想到了一本书里面解释的内容，这本书可不是网络小说，而是一本十分出名的小说，是由国内著名小说家路瑶写的一本关于当代城乡社会生活的一部小说——《平凡的世界》。
在这部小说当中，主角就有一个夸富的情景。前世的时候，吕峰在看到这个情节还以为是作者为了渲染当时社会的气氛所想象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作者自己想象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小峰，在想什么呢？问你话你怎么不说话？”
见吕峰没有吱声，吕为国伸手推了推他，这才让吕峰反应过来。
“啊，刚刚想其他事情了，你们说到哪了？”
见此吕为国只能再次重复一遍道：“我是想问你，你觉得市里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对辣条厂下手？”吕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允许私有经济发展是国家领导定下来的，而且现在各地都还想着对外招商引资，这时候怎么可能会对私有经济下手。
再说了，咱们这可是集体工厂，他们凭什么对我们下手。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担心大运动？现在国家都平反了不知道多少人，怎么可能开历史的倒车？所以你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吕峰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颗定心丸，村里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在座的几个人那可是都知道辣条厂的效益有多好。光是去年一年就盈利了将近五十万，这还是除去了买了两台拖拉机以及一辆卡车以后剩余的钱。
没看错，现在赵家村是有卡车的村子，就连拖拉机都从最开始的一台在村委会里待了二十多年的老拖拉机，变成了两台全新的拖拉机，可以说赵家村光是车，在整个山城县都是十分有名的。
这不，县里运输队有时候忙不过来，还会请赵家村的卡车去帮忙，别人不仅给油钱还给工钱。所以赵家村这边也乐于去帮忙。
事实上就算对方不给工钱，赵家村也得去帮忙，谁让赵家村买卡车的时候脑子一热，根本没考虑赵家村唯一一个会开卡车的赵二斗在市运输队里呢？好在县里发话，让县运输队的司机帮忙教赵家村这边的人开卡车。这才解决了赵家村买了卡车开不走的难题。
现在这年头，能买一辆卡车那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赵家村这边偏偏还就办成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辆卡车是军队里面淘汰的，而赵家村里面又正好有人在军队里面当官，所以这事也就这么办成了。尽管说是军队里面淘汰的车子，但是比起县运输费里面的那几辆老爷车，那绝对是好的多。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有人会眼红吕家的原因，要知道五十万的盈利，按照股份分红的话，那吕家可就拿了二十万，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没人能够想象的到，因为他们长这么大，见过最多的钱估计也就千儿八百，跟“万”字沾上边，他们想都不敢想。
“我觉得小峰说的在理，现在国家允许个体户的出现，下面肯定不可能跟上面政策相反，另外咱们是集体工厂，完全没必要担心。”
赵天亮抽了一口已经燃到一半的香烟，心情放松了许多，这个厂是只金鸡，所以他说什么也不允许厂子出现问题。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按照计划来走，八三年的计划就是扩大厂子，这一点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吕为国作为厂长，名义上的负责人，直接开口问道。
其余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有意见的人都已经走了。
“那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算是提前总结一下。”赵天亮直接开口说道。
这不，赵天亮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就举了举手，然后脸上带着一丝愁容的对着众人说道：“我说一件事，最近我发现我们隔壁的黄城县也有人在做辣条。”
说话的是村里的一个干事，名字叫做赵俊民，是赵天亮的侄子，不是亲的，但还没出五服，所以也能算是亲的。
赵俊民主要负责山城隔壁的几个县城的销售，前几天他在去黄城县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有人在卖跟他们生产出来不一样的辣条，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去问了一嘴。
“黄城县已经有了？其他县城呢？”
吕为国急忙开口问道，事实上黄城到现在才出现做辣条的人，已经是在吕为国等人的预料之外了，按照他们当初的猜想，隔壁几个县城最多也就一两年就会跟着仿做辣条，却不想他们竟然拖了两年。
“其他县城倒还没有发现，不过我想黄城县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做了，其他几个县城估计有快了。”
赵俊民想了想以后，才开口说道。辣条在其他几个县里已经卖了快两年了，现在也该出现有做辣条的人，所以吕为国也仅仅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吃惊，很快就镇定下来。
“管不了别人，咱们现在必须要加快脚步了，两年的时间，豫省还没有完全铺到位，咱们的速度完全没有跟上，要是再不加紧一点，等到其他地区的赶上来，那我们失去的可就更多了。”
吕为国微微皱了皱眉，因为按照吕峰跟他说的计划，他们现在完全没能完成，没办法，最开始第一年的时候，村里人全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就连赵天亮跟王虎这两个村里领头人都不太相信，所以第一年几乎就没有什么进度。
从第二年才开始好了一点，哪怕县里还帮忙了，结果铺货的速度依旧非常缓慢。
主要是现在大家铺货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县里帮忙联系的供销社。
而每个地方的供销社态度也不一样，有些比较好说话，有些则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送过去的辣条往旁边一丢，有人买就卖，没人买就不管不问，根本不会主动帮忙卖辣条。
“现在厂里铺货怎么铺？”
吕峰问了一句，他还真没关心过辣条厂这边到底是怎么铺货的。
“主要是靠县里帮忙牵头各地区供销社的负责人，然后我们把货送到供销社那边，由供销社那边帮我们卖。”
赵俊民回答道，对于这方面，他还真的有发言权，毕竟他之前负责的就是铺货的事情，后面因为一些事情才回来负责隔壁几个县的事情。
“每个地方都是这样？”
吕峰用手捂了捂额头，对于他们这种“愚蠢”的办法有些头疼，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去地区里面宣传吗？摆摊难道不会？大街上喊大街难道不会？
好吧，他们这些人还真的不会。吕峰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前世看到的那些穿越小说看上去有多么离谱，但是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实用了。
就拿他前世看到的一个小说，说是他们那边有一个洗衣粉厂，由于八九十年代三角债的缘故，加上计划经济被市场自由经济的冲击，导致这个洗衣粉厂快要倒闭了。
然后主角出现了，跑到洗衣粉厂拉了一大车洗衣粉，然后跑到农村去卖，结果就发财了。
吕峰很想说，这他妈不发财就是二傻子，说起来这些国营厂子不倒闭也是真的有问题，什么事情都指望着别人。就像现在辣条厂这些人一样，如果要不是吕峰跟找了县里，让他们帮一下辣条厂，那辣条厂估计再有两年也卖不出整个申城市。
看到吕峰捂额头，吕为国开口说道：“不是你当初定下来让县里帮忙的吗？怎么？我们按照你定下来的做，现在还做错了不成？”
看到自己老子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吕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说你们做错了，只不过你们就守着县里帮忙，要是现在山城这边出现一家比我们这边还大的辣条厂，你们觉得到时候县里是优先帮你们，还是优先刚他们？”
“不可能，在山城不可能有人能比我们做的大。”
吕峰的话音刚落，就见吕为国直接开口否定道，只不过他在吕峰的注目下，声音才小了许多。
第二百一十章：摆摊宣传？
“吕峰的是不是还没来报道？”
“之前来过一次，将材料送来了，后面就没来了。”
“抽时间打电话过去让他们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来上班？”
“好的领导，我等下就去问。”
县委办公室里的谈话吕峰并不知道，不过就算他知道，此时此刻也赶不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现在不在赵家村，而是带着赵俊民一起出去了。
这事还得从三天前赵天亮请吃饭说起，当时吕峰在得知赵家村这边铺货竟然只依靠着县里帮忙联系的供销社，就知道自己得出手了。然而这事只凭嘴说，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教学性，所以索性趁着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带着赵家村这边的几个人跑上一趟。
这次他们选择的是离他们不远的汉口，这个城市绝对是国内最为重要的城市之一。
不仅仅是从地理位置上，还有它自身的发展上，那都绝对是能称得上是国内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从山城出发，到汉口仅仅只需要五个小时，这还是在道路并不是太好的情况下，不然也就两个小时就差不多能到汉口。
这次跟车出发的除了吕峰跟赵俊民，还有一个卡车司机，以及四个赵家村的青壮小伙。本来吕为国想要跟着一起来，只不过吕峰却并没有答应，这让吕为国为了这事，可是好几天都生气，只不过吕峰人都走了，他也只能在家生闷气。
“俊民叔，咱们到了吗？”
吕峰发现车子再次停了下来，忍不住对着前面驾驶室的赵俊民开口问道。
“到了，下来吧！”
前面驾驶室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赵俊民的喊声。最开始的时候吕峰也是坐在驾驶室里面，只不过路上发生了点事，加上吕峰有点困，这才换到后面的车厢里。
“可算是到了，这路上也太危险了。”
跟着吕峰一起坐在后面的还有几个赵家村的青壮小伙，其中一个在听到赵俊民的话以后，感慨的说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是跟着松了一口气，里面第一次出远门的则是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一路上都紧握着一根钢管，这到地方了，突然放松下来，肌肉发酸也是属于正常的。
“快，下车了。”
赵俊民已经来到后面，对着车子拍了几下，示意里面的人赶紧下来。
吕峰第一个下车，下车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街道，可能是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缘故，此刻人数并不多。
“小峰吓坏了吧！我都说了，让你别跟过来，咋样，现在后悔不。”
事实上吕峰在赵家村的时候已经跟赵俊民等人讲过如何去一个地方打开市场，只不过吕峰担心光凭嘴说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这才要求跟着他们一起来一趟。
而赵俊民之所以问绿吕峰是不是吓坏了，是因为他们这一路上足足遇到了七次拦车事件。
其中还没出山城就遇到了两次。因为现在高速公路连图纸都没上，所以他们想来汉口这边，只能一路小路，这就导致他们要经过很多村庄。
而在经过这些村庄的时候，就会出现“收费站”。如果仅仅是能够花点小钱就能安全过去也就算了，问题是这里面有不少人可都是干着还未解放的勾当。
这不，吕峰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七次拦路当中，除去在山城地界上的两次连钱都没给，其余五次当中有三次都是花了钱，剩下两次都动手了。
这也让吕峰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拦路抢劫。这种情况，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前几年，依旧存在这种状况。
“还好，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动手，好在咱们人手不少，不然这次铁定要吃亏。”
吕峰想起刚刚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次一共来了七个人，个个都是年轻人，而且人人手上都拿着钢管之类的“武器”，这才没有吃太大的亏。
“确实算是好的，咱们算是幸运的，这条路我走过几次，跟他们里面的人也接触过，不然要是生人，这次咱七个都得撂在那不可。那些人手上可都是沾有血的人，所以等明天回去的时候，你一定要站在我身后，我得确保你的安全。”
“他们真的敢……”
吕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东西，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虽说现在已经在这个时代待了好几年，但是关于这个时代的“特产”，他也只是前世听说的多，这一世他根本就没见过，毕竟来的这几年里，几乎全都在京大度过了，哪有时间去看其他的东西。
而今天吕峰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一些黑暗里面的东西。
赵俊民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小声的对吕峰说道：“他们手上可都是有好几条人命的，你当时没看到，他们桌子旁边用布盖着的就是枪，所以我才说愿意多出点钱。”
听完这话，吕峰才会想起刚刚第六次他们遭遇拦路的时候，对方张口就要一千，估计是看到他们开卡车，把他们当成肥羊宰了。
而吕峰这边有个年轻小伙骂了他们一句，然后两边就动手了，只不过才刚开始动手，就被人给叫停了。
本来带头动手的赵俊民，在对方叫停以后，态度明显变了，语气当中有种想要讨好的意味，这让包括吕峰在内的几个第一次出门的小伙都有些不理解。
直到现在赵俊民点出对方有枪，这才明白了赵俊民为什么前后变化这么大。现在这年头，想弄一把枪还真的很简单，因为现在不禁枪。也不是说不禁，只是从上到下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事，没人会管你家里有没有枪支弹药。
吕峰不禁有点怀念前世了，别说是枪支弹药了，就是一把刀，都能被抓起来不可。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时候，很多外国人都羡慕我们国家一样，因为整个世界上，都找不出比我们国家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行了，事情过去了，到时候回去就不要紧。”
很明显赵俊民经历过这种事情不是一件两件，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等回去的时候，如果还走这条路，那再碰到这些拦路的，交的过路费比第一次的可以少一半，因为这些人也得考虑细水长流，不然一次就把人得罪完了，那下次别人都不从这边走，他们去哪收过路费？
好在他们这次卡车装来的货物足足有将近四五万块的，这些过路费啥的，对于这批货的利润那绝对是九牛一毛。
他们到达的这个地方是汉口下面的一个小镇，离汉口市中心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所以当天他们将这个小镇上的供销社货物补齐以后，就在镇上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去了汉口市区。
一路上还算是不错，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困难”，一些小问题都不算事。汉口毕竟是一个重城，而且在这个火运还是比较吃力，空运根本没有的情况下，汉口这个靠近长江的城市，就成了中转站，所以市里对安全这方面抓得还算是不错。
“等会咱们先去送货，送完货再去汉中门大街。”（城市名以及地区名都有所调整，请勿对号入座。）
赵俊民对着坐在驾驶室中间的吕峰说道，这次虽说名义上是吕峰带队，但实际上带队的权力还是在赵俊民身上。他现在之所以要跟吕峰说一声，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
“也行，不过时间不能太晚了，我想赶在人数正多的时候去宣传，这样一来能够有利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产品推销出去。”
赵俊民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然后点了点头道：“现在是八点十分，等下我们先去把这边几个供销社的货补齐，然后我们就直接开到汉中门大街，估计也就九点半到样子，那时候刚好人都上来了。”
他们给供销社补货也并不是每个供销社都去送，要真是这样，那还不得跑死了，他们是把货送到一个指定的供销社，再由他们来把货分下去，当然了，这个接货的供销社那在这一个片区肯定是领导所在的地方，不然还不得乱套了不可。
“行，就按俊民叔说的做，那咱们搞快点，早点结束，也能早点回去。”
吕峰可没有要在汉口这边多留几天的意思。现在的汉口还真的没啥好看的，矮破的房子随处可见，跟他前世来旅游所看到的到处高楼大厦完全不一样。
另外他得早点赶回去，县委那边虽然已经去过一次，但是在家一待就是半个月之久，还是有点说不过去，哪怕他们是有一定的休息时间。
早上九点半左右，他们一卡车的货物已经除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如果不是吕峰想要去摆摊宣传一下，估计这不到四分之一的货，再送一个地方供销社就能全部送完。
当把卡车开到了汉中门大街的时候，汉中门大街这边已经有了不少人。这边是一个大集市，随着前几年国家政策的放开以后，这个地方就汇集了大量的商家商铺，所以基本在这个地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
在赵俊民问清楚哪些地方能够摆摊以后，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块空地上，然后就将桌椅板凳全都摆好。
本来按照赵俊民的想法就是把卡车后面打开就行了，那用的着还摆上座椅板凳，但是吕峰却不同意，他要求要给大家一种我们并不是街头骗子的感觉，如果直接放在卡车上，会让人觉得他们不正规。
对于这些，吕峰并没有跟他们解释。毕竟在宣传这方面，其他人都是无条件的听从吕峰的安排。
还别说，当把桌子椅子全都摆好，然后将辣条摆在上面以后，来往的人就不停的朝着他们这边看过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问。
对于这种情况，吕峰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上来教赵俊民他们应该怎么做，因为在刚刚桌子摆好以后，吕峰就告诉他们，自己在前面半个小时不会说话，意思就是前面半个小时的时间交给赵俊民几个人来应付。
这也是吕峰对他们的一种考验，嗯，应该说是对他们的考试，看看他们在这半个小时里面能不能交上一份让吕峰满意的答卷。
刚开始的前面十分钟，所有人都坐在桌子后面，包括赵俊民，一点行动都没有，而这十分钟的结果也就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问他们是在卖什么东西。
偶尔有人能叫出来他们再卖的是辣条，但也仅限于叫出来，却没有上前来问价的意思。
事实上也怪不得别人，他们整了一个大卡车放在后面，加上一排桌子，摆放的辣条也是整整齐齐，这一上来就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这也是没人上来问价的原因之一吧！
又过去了五分钟，依旧没有一点收获，这让赵俊民有点着急了，这不，他已经站起身对着坐在一旁的吕峰问道：“小峰，我现在实话应该喊几声？”
吕峰摇了摇头道：“俊民叔，您这可就不对了，说好的半小时你们自己处理，这才过去一半，现在来问我也没用。好好想想我之前跟你们讲的内容。”
听到吕峰这话，赵俊民深呼吸几下，走到桌子前面，对着来往的人喊道：“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
“不是吧，俊民叔，您早上没吃饭吗？这声音连我都听不到，还指望其他人能听到吗？”
见赵俊民去喊话了，只不过声音太小，所以吕峰有点忍不住的调侃道，而赵俊民被吕峰这一调侃，声音立马高了几个分贝。
见此吕峰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尽管赵俊民不是第一次出门，也算的上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出来摆摊宣传还真的是第一次，所以放不开很正常。
吕峰甚至觉得当时如果把自己老子带上，效果肯定比赵俊民要强，毕竟当初父母可是经历过赶大集的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半小时时间过去了，赵俊民交的卷子是白卷，尽管他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已经尽力再发挥，但是结果却很不理想。
“俊民叔，有啥感觉，说来听听？”
看到抱着茶杯大口喝水的赵俊民，吕峰开口问道。
喝了几口水以后，赵俊民用手背擦了擦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小峰，这根本就行不通，我看我们还是把货送到供销社去吧，早点送去也能早点回去。”
关于辣条厂用供销社来铺货这件事，吕峰其实并不看好，准确来说他根本就不想用供销社来铺货。
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供销社属于国营，供销社里面的服务员属于旱涝保收，所以没人会帮辣条做宣传。
其二，供销社这边结账并不是货到结账，而是按照季度来结账，这就导致辣条厂这边回款很慢，像赵家村这种比较大的厂子，还能够支撑住，但是一些小作坊就没办法了，这也是为什么赵家村的辣条厂现在能够在山城县这边一家独大的原因。
回款太慢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国内很多八十年代特别红火的厂子，就是因为回款太慢，从而形成了三角债的现象，最后厂子也因此而倒闭。
这也是为什么吕峰要坚持自己出来推广辣条的原因，当然了，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就关系到吕峰后面的安排，这都是后话了。
“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放弃？现在我们是可以依靠着供销社来出货，如果有一天供销社倒闭了呢？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吕峰的话说完以后，赵俊民用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吕峰，并且伸手摸了摸吕峰的额头道：“小峰，你没发烧吧？供销社怎么可能倒闭？”
也是，现在说给谁听都不敢相信供销社会倒闭，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工厂都不会去开发新的销售渠道的原因，因为他们不相信厂子会倒闭。
“供销社倒不倒闭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老话说的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所以咱们要开辟出一条新的出货路子。
现在供销社这边给我们是按照一个季度结一次账，如果哪天他们直接来一句一年结一次，那咱们咋办？是继续给他货，还是不给他货？给货钱拿不到，不给货钱就更拿不到。所以咱们不能被供销社这边牵着鼻子走。”
吕峰这话赵俊民倒是十分认同，他之前经常去送货，就感受到每个地方供销社态度的不一样，总得来说，几乎所有的供销社对他们都有一个的相同的态度，那就是高傲。
在他们眼里，辣条厂就是上不了台面，永远都比不上他们这种国营企业。
“那咱们以后难不成都要像这样再外面摆摊喊卖不成？要真的是这样，我们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赵俊民有些担忧的说道，赵家村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二户，在他们来之前，还有将近二十户退了辣条厂，准备单独干，所以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去各个地方摆摊卖。
“不不不，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直摆摊卖呢？别说人手不够，就算是人手够用，也不可能让人去各个地方摆摊。”
吕峰摇了摇头道。别说他不让人去卖，就算他想卖，别人也不可能让他们卖，毕竟每个地方都有所谓的“地霸”，所以派人去摆摊这件事根本就不现实。
“那咱们就这么摆一次，才能卖出去多少？”
赵俊民微微皱了皱眉道，在他看来，如果要是这次卖的好，那以后不来，可不就是亏大了。
“别急，等结束以后你就知道了。”
吕峰露出一个的笑容，他并没有跟赵俊民解释，而是希望他能够自己学习到其中的道理。
吕峰站起身，从卡车后面拿出一个大喇叭，一个铜皮做成的。吕峰倒是想找一个电喇叭，但是根本没有呀！
“俊民叔，你们看好了，以后这可都是你们的工作。”
说完以后，吕峰走到桌子前面，大声的喊道：“南来的北往的，走过路过的，可千万不能错过了，现在卫龙辣条厂做活动，现在买三送一，买五送二，买十送四。多买多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吕峰这么一喊，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其中有知道辣条的人上前开口问道：“喂，同志，你们这边辣条怎么卖的？”
“这种一分五一小块；这种大袋子的三分一袋；这种最大袋的，里面装有三十小块，一大袋只要四毛钱，并且现在买还有优惠，多买多送。”
“这一大袋子只要四毛钱？”上来问吕峰价格的男人人有些惊讶的问道，他之前在供销社买过一袋，要六毛钱，一点都不少的，现在竟然只要四毛就能买到一袋一模一样的。
“先给我来两大袋。”
男人直接伸手向口袋里面摸去，摸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再次问道：“对了同志，你刚说的有优惠，什么优惠？”
眼见第一笔生意就要做成了，吕峰并没有激动，反而十分镇定的对着男人笑了笑道：“大哥，你是第一个上前来问价的，这样吧，你看你在添两毛钱，我在送你一大袋辣条怎么样？”
男人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再给两毛，能再多拿一袋辣条，这相当于又便宜了两毛，再加上他们这边比供销社一袋还便宜两毛，那就相当于他占了八毛钱的便宜，四舍五入简直就是一个亿。
“买，必须买，我买两块钱的，给我六袋？”
男人有些不知足的问道，只不过吕峰却摇了摇头，一块钱三袋已经非常便宜了，就这样还不满足，那绝对是不行的。
“五袋，最多给你五袋，当然了，也不会让你吃亏，再送你五袋小袋的辣条，这样总可以了吧！”
吕峰拿了五大袋辣条，又拿了五小袋的辣条放在桌子上面，示意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让步了。
男人在脑海当中算了一下，虽然说两块钱五大袋辣条，依旧是四毛钱一袋，但是他已经占了一块钱的便宜，再拿到五小袋的辣条，这又是一毛五，总得来说便宜已经是非常大了。
另外吕峰这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一副十分坚定的态度，这让男人意识到对方已经到了极限。
“买，帮我装好，我给钱。”
说着男人将自己手上的一个布袋放到桌子上面，示意吕峰赶紧装进去，而他自己则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从里面抽了两张红色的一块钱递给吕峰。
吕峰结果两块钱，拿起话筒再次喊道：“感谢这位大哥的支持，大哥买了两块钱，想要买的要抓紧了，现在再不买，等会没有了可就想买都买不到了。
我们卫龙辣条厂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所以今天才特意来到贵地做一个优惠活动。”
当赵俊民将五大袋辣条以及五小袋装进男人递来的布袋里以后，又有一个中年妇女走上来问道：“同志，你们这边的辣条我看着比供销社那边要买的便宜，该不会是假货吧？”
这话一出，让刚刚提上布袋的男人一下子顿住了，他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这可是便宜了一块多钱，不是一分两分，是一块多，说不定还真的就是假货了。
“大姨，您看您这话说的，您可以去供销社好好看看，他们家的货可都是我们送去的，之所以卖这么便宜，是为了感谢汉口这边的同志是支持，另外我们是卫龙辣条厂的直销，大家伙懂什么叫直销吗？”
说这话的时候，吕峰已经把目光从妇女这边转移到已经围上来的众人，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话。
“就是没有经过供销社是吧？”
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对着吕峰喊道。吕峰见有人互动，立马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宾狗，大叔回答的太对了，我们属于卫龙辣条厂，没有经过供销社，也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能够卖的这么便宜的缘故了。”
说完以后，吕峰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小袋辣条，递给刚刚回答他问题的蓝色工装的男人说道：“大叔，感谢你的支持，这是奖励给你的。”
男人接到了吕峰递来的辣条，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其他了解辣条的人都蠢蠢欲动，而不了解辣条是什么东西的人则是开始问他们身旁的人，想了解一下辣条究竟是什么东西。
由于下面的议论声比较大，所以吕峰转身对着赵俊民吩咐了一下，接着就看到赵俊民从桌子上面拿了一大袋辣条。
“我知道现在下面很多叔叔婶婶，大哥大姐还不清楚我们卖的辣条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我在这里再跟大家解释一下，辣条是一种老少皆宜的零食，另外没有尝过辣条的可以往右边走一下，右边我厂里的赵科长亲自开了一袋辣条分给大家品尝。
由于人数太多，所以每个人只能够领到一块，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一下。另外由于这次我们带来的辣条数量并不是很多，所以大家想买的要抓紧时间了，这次买不到，下次只能去供销社买了。”
现场一片混乱，这一刻，国人的几个特点被无限的放大，一个是爱凑热闹，一个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还有一个是从众心理，大家都买的东西肯定是好的。
就是在这几个特点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块钱三大包辣条，结果卖着卖着就变成了一块钱两大包，在配上两小包，就这直接就被“抢”了。
没看错，仅仅一个多小时，剩下的那份不到四分之一的货物就这么卖完了，而后面没有买到的则是一脸幽怨，那模样就像是自己损失了一个亿一般。
“累死我了，可让我坐会，还有水吗？给我喝口。”
等人全都散开了，吕峰才对着赵俊民问道，这一个多小时里，吕峰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一边要外面喊，一边还得应付自己人问能不能买，他可以说是整个场上最忙的那个了。
赵俊民递给吕峰一个茶杯，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捂着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背包，可见那个背包已经装的鼓囊囊的。
“俊民叔，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市区，难不成还有人敢抢钱？”吕峰接过茶杯大口的喝了几口以后，才对着赵俊民说道。
赵俊民并没有因为吕峰的话而放松警惕，相反的他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先是对着身旁的一个人小声的说了几句，然后才转身对着吕峰说道：“不紧张不行，那边几个人已经看我们很久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赶紧离开。”
吕峰顺着赵俊民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七八个人蹲在离他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眼神不断的朝着他们这边瞄来，并且还在交流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讨论吕峰他们这边刚刚赚钱的事情。
“俊民叔，你想多了吧！他们应该只是好奇。”
吕峰见几个人眼神当中比不过没有透漏出贪婪的目光，所以觉得赵俊民应该是想多了。
“但愿……”
还没等赵俊民的话说完，就见他站起身，朝着卡车走去，走的时候还拉了一把吕峰。
吕峰还没反应过来，还准备问赵俊民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然而当他抬头朝着刚刚那边蹲着的七八个人看去的时候，才看到那七八个人竟然全都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回来。”
赵俊民走了两步发现吕峰还没动，连忙喊了一句。吕峰这才连忙站起身，跟着赵俊民的脚步朝着卡车位置走去。
而刚刚赵俊民吩咐自己这边的那人已经将大家伙召集起来，并且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钢管。
吕峰跟赵俊民来了以后，他们随手给了两人各一根，赵俊民在接过钢管以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先走到卡车的驾驶室，将身上的布包放下，然后用钥匙将驾驶室锁好以后，才再次来到吕峰他们站的地方。
第二百一十二章：失望
“朋友，对不住了，初来乍到，不知道贵地属于朋友的，所以占了贵地做了点小生意。不过你们放心，只此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来了，你们看这样还行？”
等到几个靠近了一些以后，赵俊民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来的人说道。
同时一只脚还往后撤了一小步，看那样子已经是做好了往后退的准备。
毕竟自己这边也有七个人，人数虽然不比对方多，但是也不怕他们。不过这也限于对方能守规矩，不会瞎胡来，要是对方不讲江湖规矩，上了就偷袭，那吃亏的肯定是赵俊民，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做好往后撤退的原因。
“你们谁是这边管事的？”
来的人看到赵俊民他们一人一根钢管拿在手上，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全都是微微皱了皱眉，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光头开口对着赵俊民问道。
“我就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赵俊民摸不准对方想要做什么，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对方要的“保护费”在自己接受的范围之类，那自己就直接破财免灾了。
光头往前走了两步，而赵俊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有事跟你谈，你往后退什么？”
见赵俊民往后退了一步，光头有些不岔的说道，很明显他对赵俊民这种过于谨慎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
“哈哈哈，老王，人家那是怕你，谁让你长的就是一副土匪模样。”
还没等赵俊民开口解释，就听到对面一个人大笑几声，对着光头老王喊道。
被叫做老王的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脸上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咧嘴一笑的骂道：“艹嫩孃的，老子有那么可怕吗？”
骂完以后再次看向赵俊民说道：“同志，我叫王志刚，我后面的几个都是这片跑片子的朋友，刚我们看你们在这边卖辣条，就想来跟你们谈一下。”
“谈……”
就在赵俊民准备问他们想要谈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哐当”一声，直接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而这声响动也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没办法，钢管跟车厢碰撞，声音格外的清脆。
“原来是王大哥，你好，你好。我叫吕峰，你们这是打算来跟我们谈合作的的吧，来来来，快请坐，咱们坐下来谈。”
吕峰一脸笑意的从后面冲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热情，招呼着王志刚等人上前来坐，嗯，就是他们还没有收拾的座椅板凳那边，如果刚刚他们要是收拾好了，说不定赵俊民直接让司机开车走了。
而王志刚被吕峰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有些茫然的看向赵俊民，刚刚赵俊民可是跟他说过，自己才是负责人，这突然冒出来的吕峰又是什么人？
见自己招呼王志刚，王志刚他们并没有动，吕峰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点冒失。不过他现在也顾得这么多了，他可不想把王志刚这些人给放走了，不然他想要开辟新的销售途径的事情，可就泡汤了。
“俊民叔，还站着干啥，赶紧招呼王大哥他们坐下来谈。”
吕峰知道，如果仅仅凭着自己，根本叫不动王志刚，只有让赵俊民来承认自己的地位，这样才能让王志刚这伙子人放心。
说完以后又对着几个手上还拿着钢管的同伴喊道：“你们还站着干啥？赶紧去弄点水来。”
几个还拿着钢管的同伴，这才连忙把钢管丢进车里，然后有一个则是拿着一个大茶杯，朝着一旁的一户人家跑去，很明显他这是打算去住家户要点开水来。
而赵俊民此刻也反应过来，对着王志刚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王同志，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谈吧！”
王志刚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对着赵俊民说道：“好，那咱们坐下来谈。”
等王志刚坐下来以后，赵俊民也跟着坐了下来，然后对着王志刚介绍道：“这位是我一个侄子，等会王同志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他谈，我在一旁听着就行了。”
赵俊民这话让王志刚不得不重新的打量一下吕峰，接下来自己要谈的可不啊小事，面前这个自称是负责人的家伙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还是把话语权交给了旁边的年轻人，很明显这份年轻人才是这个队伍的主要负责人。
在想通这一点以后，王志刚对吕峰就更加好奇了，他有些想不通，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在这么年轻的情况下，成为这个队伍的负责人。
见王志刚用眼神打量自己，吕峰也没有感觉到意外，毕竟这事换作是谁，也得上下打量他一番。
吕峰也没有要跟王志刚绕圈子的意思，就在王志刚打量他的时候，吕峰开口说道：“王大哥在这片做什么生意呢？”
“倒腾点衣服，可比不上你们，刚刚这一会，你们最少卖了这个数吧！”
王志刚伸出两根手指头，两边各翻了一下，意思是两千。事实上吕峰他们刚刚这将近两个小时的“战绩”根本就不止卖两千，要知道他们这可是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货，而这一趟总价值在五万，这四分之一怎么也得有一万多，不过吕峰买的便宜，所以刚刚那会估计能有个七八千左右的收入。
“王大哥可是说笑了，我们这点小生意在你们面前才叫上不得台面，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现在应该是在倒腾牛仔裤吧？”
见王志刚眼睛猛地一睁大，吕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这时候倒腾衣服除了牛仔裤，其他衣服也根本没有太大的利润。
“一条牛仔裤价格可是在四五十，考虑到王哥你们是从别人手上拿的货，估计一条能赚个五块，这随随便便的卖个十条八条也得有个百十来块的收入，这可比我们要强，我们卖一袋辣条就赚个分把分。”
吕峰一改最开始的热情，语气当中变得有些不咸不淡的模样，这让王志刚都有点怀疑刚刚热情招呼自己坐下来的是不是面前这个年轻人。
当然了，如果说吕峰的态度变化让他心里有点摸不准，那吕峰所说话，就仿佛跟着他一起干过一样。
不过他多多少少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吕峰虽然说的很对，但是关于利润这方面却说错了，他们倒腾牛仔裤的利润根本就没有五块，而是只有一块钱，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这看到吕峰他们一个多小时卖出去那么多辣条，上前要跟吕峰他们谈生意的原因。
牛仔裤这东西确确实实是暴利，最早是在七十年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传到了粤省那边，而传到内地则又晚了一些，所以在这两年里，一条牛仔裤能够卖到五十块。
然而在内地卖五十块根本就赚不到钱，当然了，这个赚不到钱的是像王志刚他这种第N道贩子，像从粤省那边把裤子弄到内地这边的，那绝对是赚大发了。
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从粤省进货，不仅仅是资金不允许，就连拿到货怎么弄回内地都做不到，真以为这年头边防是吃干饭的不成，进出粤省这种沿海城市，可都是要严查的。
“看来吕朋友对我们这行很了解吗？怎么，吕朋友也是做这一行的？”
说这话的时候，王志刚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善了，毕竟这块已经被他们这伙子人给分完了，不可能再让人加进来。一块钱虽然少，但是一天卖个十条也能赚十块，一个月多多少少还是能赚个一两百，这口汤他们可不允许有其他人来喝。
坐在一旁的赵俊民都有些着急了，他以为吕峰是真的打算插手刚刚他说的那个什么“牛仔裤”的衣服，所以忍不住在下面轻轻拉了拉吕峰的衣角。
吕峰自然是感觉到了赵俊民的小动作，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对着王志刚笑了笑道：“王大哥担心我也来插手牛仔裤的生意？如果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就担心错了，我可没心思掺合你们这个生意，毕竟我们手头上的生意都做不完。”
王志刚没有接话，不过从他的脸上能够看出来他此刻心里有很多的不解。
“刚刚王大哥过来找我们，不就是想要跟我们谈一下怎么进货的事情吗？怎么，现在王大哥是不打算谈了吗？”
吕峰前面之所以说那么多，并不是没有目的瞎说，而是想要给告诉王志刚，你卖一条裤子能赚五块，我不羡慕，因为我现在手头上的生意绝对不比你做的差，所以对于你所谓的赚钱，我根本不在乎。
他相信王志刚肯定能够想明白这一点，不然王志刚就不会舍弃卖牛仔裤的生意来找他谈合作的事情。
事实上吕峰还真的想多了，王志刚还真的不是打算舍弃卖牛仔裤的生意转而要来找吕峰他们合作卖辣条。他只是看到吕峰他们这边辣条卖的不错，想要来看看，能不能弄点辣条带着卖。
“我确实是想来问一下你们这边货能不能拿到，你们不是说你们是卫什么龙辣条厂的人吗？所以你们应该是有途径，能够拿到货。”
王志刚很直接的开口说道，他没有再提其他的事情，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看上去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很不简单，他们进货出货的事情对方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在这么跟吕峰谈下去，搞不好自己底裤颜色都要被对方给猜出来了。
“王大哥是想要小打小闹，卖牛仔裤的时候顺带着卖点辣条，还是打算以后只卖辣条？”
听到这话，王志刚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又生生的停住了。
本来他是想要回吕峰一句：“废话，肯定是带着卖，难不成我不卖牛仔裤去买辣条？”
只不过他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考虑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所以王志刚停顿了一下，才回复道：“有什么说法？顺带着卖和专门卖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就大了，如果要只是小打小闹，那就简单多了，需要多少，到时候我们给这边供销社送货给你们带点过来，反正也占不了多大的空间，当然了，你们一次拿到的货必须要有一定的数量，不然只要个三包五包的，我们可不卖。”
吕峰话说的并不是非常好听，当然了，不管换作是谁，每次都只要一点货，货主态度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而接下来吕峰的话音一转，语气也不像刚刚那样生硬。
“要是你进的货多，那又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在价格上面可以商量，我们还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扩张。这其中的好处可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
王志刚皱了皱眉，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面这个年轻人希望自己能够专做辣条生意，但是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还不知道卖辣条能不能赚到钱，就算是能赚到钱，王志刚也不认为能有卖牛仔裤赚的多。
“这事不用考虑，我们暂时只是想要带点辣条卖试试看，毕竟我们之前也没卖过，所以让我们直接放弃自己的事情帮你们卖辣条，这事根本不可能。”
王志刚仅仅思索了不到一分钟，就直接开口说道，而跟在他身后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很明显他们在来的时候都已经商量好了。
对于这种情况，吕峰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失望，他总是拿着前世的一些思维放到现在这个时代来考虑问题，所以不免有点过于为难人了。
“那行吧，这就没啥好谈的了，这样吧，就中山街这边的供销社，每个月我们的人，或者是他们这边的人都会定时送货拿货，明天我让俊民叔把他们的主任约出来吃个饭，到时候你们这边也跟着一起。
有一说一，由于你们前期的货量小，所以一些费用还是得你们自己出。”
王志刚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很明显他对这一条很不满意。他虽然没做过辣条生意，但是辣条在汉口这座城市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你放心，肯定会赚钱，这点我跟你保证，就是赚的少点，后面如果你们要是进货大，我们可以单独安排人送货，到时候这利润可就大了。具体的等你们开始做才能知道，现在说多了你们也不相信。”
第二百一十三章：安排工作
等王志刚他们走了以后，吕峰才略带遗憾的说道：“可惜了，胆子还是有点小。不过不要紧，既然走出了第一步，那后面肯定也跑不脱。”
尽管对于王志刚等人没能直接一上来就大量的要货，但是结果还算是不错，起码已经打开了另外一条路，虽然这条路还只是只能一个人走的羊肠小道。
等一切都处理结束以后，再回去的路上，赵俊民对吕峰的态度又有了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对于吕峰态度好，是因为吕峰名声在外，那经过这次以后，才让他真正的意识到吕峰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面。
特别是当吕峰跟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跟王志刚他们做生意以后，让赵俊民看到一条新的方向。
一直到回去，这一路上赵俊民不断的向吕峰请教，而吕峰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而是十分大方教给了赵俊民，只不过可惜的是，很多东西赵俊民根本理解不了，这也是因为时代的限制。
或许现在赵俊民还理解不了，等他在实践当中逐渐的体会到吕峰这次跟他讲的内容，他才会意识到吕峰说的这些东西有多么的宝贵了。
回到山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份。
本想着回去以后就去报道，却不想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对于山城县委班子来说算是天大的事情。尽管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毕竟不管是县委发生什么事，他们依旧是种地吃粮。
“你好同志，我是来报道的，之前我已经把档案交过来了。”
吕峰来到县人事管理办公室，对着正拿着一份报纸看着的工作人员说道。
听到声音，对方将报纸放下，用手指往上推了推眼镜，看了吕峰一眼说道：“吕峰同志是吧，你的工作还没安排好，你先回去等吧！”
“可是我听镇上的同志说，县里已经打电话让我来报道了？我当时在外地办事，一回来就赶到县里来了，怎么可能还没安排好工作？”
吕峰有些不解的问道。他这次一回去，就听赵天亮告诉他，镇里的同志都找到他家里来了，为的就是还找吕峰，问他怎么还不去报道。所以他才急匆匆的从家里过来，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告诉他工作还没安排好，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之前确实是安排好了，只不过这两天上面有调动，所有的人事调动全都叫停了，不过你也不用急，你毕竟是大学生，所以肯定能够安排到一个好位置，你还是先回去等吧！”
管理人事档案的人对吕峰态度还是非常不错的，毕竟整个山城班子都知道吕峰这号人。
“谢了，那我还是先回去等消息。”
吕峰并没有追问他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清楚，能在这里面工作的，哪怕是保洁的阿姨，都清楚一点，那就是不该多问的绝对不多问，不该多说的话，也绝对不会多说。
回去以后，吕峰把自己在县城的事情跟赵天亮说了一下，而赵天亮则是告诉吕峰，他去打听一下消息。
仅仅过去一上午，赵天亮就打听到消息，原来是县里的一把手书记要换人。
新来的书记是军人出身，对于之前的书记所定下来的一些政策则是给予了全盘否定的原则。当然了，这些都是小道消息，赵天亮也不知道从哪弄到的小道消息。
虽说是小道消息，但是吕峰心里还是一沉，因为当初他回来，就是冲着一把手所制定的一些有利于他发展的政策，现在要是因为换人，而导致所有政策都被推翻，那他回来的意义可就不大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县里也终于传来消息。换一把手这件事是真的，新的一把手否定了上任的政策也是真的，但也并非全盘否定，起码对于上任制定的一些对私企有利的政策还是存在的。否定的是关于招商引资这一块。
县里新成立的招商局并没有“倒闭”，但是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手头上不仅没有一点权力，就连可做的事情都没有了。
这让一度人人都向往的岗位，成了再也没人愿意去的地方。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吕峰直接成了被人遗忘的一员，一直到八二年结束，八三年的春节到来。
八二年这一年，可谓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一年，国内的“八大王”事件，让诸多个体户直接歇了菜。
在山城县里，由于之前的一把手支持，所以辣条厂才没有丝毫的影响。现在之所以一把手被换，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八大王”事件的影响。
现在一号还没有南下，国内保守派依旧占有一定的份量。，别说是现在内地的城市，就连被画圈的特区，都是处处受到限制。
一直到元宵节结束，吕峰才终于收到了县里来的通知，告诉他县里已经讨论好关于他工作的安排，让他前往县里报道。
这次吕峰没有拖延，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县里。本来以为还是去人事管理处就行，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竟然被带到了一号楼。
“领导，人带来了。”
吕峰跟着书记的秘书来到书记办公室，秘书先是敲了敲门，对着里面汇报了一声，在得到了里面的同意，这才带着吕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大概在三四十平左右，里面布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有两张沙发和一个茶几，另外就是两个站立的柜子和书记的办公桌。
坐在办公桌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容黝黑，一双大眼睛当中透着精力充沛的目光。
“来了，先坐吧，等我看完这份报告。”
对方抬头看了一眼吕峰，然后示意他先做着等会。接着就继续低着头看手上的报告。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对方才看完手上的报告，只见他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随手将报告往桌子一丢，轻哼一声道：“好好的国营单位不经营，非要搞什么引进私营企业，现在简直就是一团糟。”
听到这话，吕峰就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了，不过作为下属，也作为“晚辈”，他这时候根本不会发表任何言论。
抱怨一番以后，他才似乎想到自己办公室还有一个人，这才轻咳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向沙发这边。
吕峰见此，连忙站起身，对着他打招呼道：“曹书记好。”
“你也好呀小吕同志。”说着对吕峰伸出手，而吕峰也连忙迎上去跟他握了握手。
曹振国的手劲很大，握得吕峰感觉虎口疼，不过吕峰还是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跟他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京大的高材生，我一来山城县就听人说起过你，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忙，所以没时间安排你的事情，让你久等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曹振国十分热情的说道，手上还时不时的加把劲，这让吕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跟老虎钳对着掐一样。
“没事没事，我也刚好趁着这个时间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吕峰十分客气的说道，此刻他只想尽快的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实在是太疼了，自己尽管一直都有锻炼身体，但是跟曹振国这种军人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看到吕峰嘴角有些抽抽，曹振国似乎才意识自己还握着吕峰的手，这才连忙松开吕峰的手，然后说道：“先坐，咱们坐下来谈吧！”
等曹振国朝着沙发走去，吕峰这才不动声色的把手背到身后，然后甩了几下，想要以此缓解一下自己手上的麻疼感。
“做呀，别站着。”
曹振国感觉到吕峰在背后并没有动，转过头又招呼了一声，吕峰这才连忙跟上去坐了下来。
等坐下来以后，曹振国率先开口问道：“小吕同志有没有想过要去哪个部门工作？”
“一切都听从组织安排。”
吕峰现在还摸不准对方究竟是什么脾气，如果要是换作上任书记，吕峰肯定直接说要去招商局那边工作，但是现在却不行，所以只能打了一个官腔。
“组织肯定会认真考虑的你工作安排，但是这前提还是得考虑你个人的意愿。你这可是恢复高考以后第一个回到山城的大学生，所以工作安排上面还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曹振国表现出来的十分和善，一点都看不出来身上有官僚的气息。只不过越是这样，吕峰心里越是没底。
要知道对方可是从军队转业回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直接转业下来就担任一县高官，还是已经转业有几年了，但他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军人气息，这才是让吕峰心惊的地方。
“我是祖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我之所以回到山城，是因为山城这个地方生养了我，所以我希望能够回到山城，帮助山城走出贫困，让山城人吃的饱饭。”
吕峰的回答让曹振国十分满意，但是满意的同时又不太满意。让他满意的是他觉得吕峰这个同志的觉悟很高，很有服务精神。然而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从头到尾吕峰都没有回答过他的问题，这让他不清楚吕峰对于自己工作的安排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吕同志的想法非常好，祖国需要你，家乡的人民也需要你，山城能有你这样的好同志，是山城县的福气。
这样吧，我考虑到你在京大学的是英语专业，所以想把你安排到教育局去，帮忙抓教育工作。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不仅仅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在我们县也是头等大事，所以我希望在教育这方面，能够有一个专业人士来管理，而你就是我心目中最佳人选。”
吕峰此刻是满头的黑人问号，自己竟然要被分到教育局，这可绝对不是他所想要去的地方，不是说教育局不要，而是教育局不适合他。
曹振国觉得自己这套说词，肯定能够把这个刚刚才学校走出来的愣头青，忽悠的热情高涨。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吕峰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一口就答应下来，反而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连一丝喜色都没有。
“怎么？小吕同志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曹振国开口问道。
对于吕峰，他是做过调查的，不然怎么可能把安排吕峰工作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是对去教育局，抓教育工作不满意？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组织这边肯定会认真考虑你的想法。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曹振国来了山城搞一言堂，“虐待”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还没等吕峰开口说话，曹振国就再次开口说道，语气依旧是十分平和，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
“曹书记严重了，对于去教育局工作的事情，我比不过没有什么不满，教育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一个地区如果连教育都差，那才是最大的失职。”
吕峰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曹振国听完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然，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肯定还有其他话要说，不然刚刚就直接一口答应下来了。
“只不过……”
吕峰犹豫了一下，并且抬头看了一眼曹振国。曹振国见此，直接开口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在我这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
“我是刚从学校毕业，对于教育管理这方面我并不是太熟悉，大学几年虽然学的是外语专业，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团出国，对于国外的一些事情我是十分了解的，所以我要是去教育局工作的话，我怕我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就像您说的一样，教育是国家的头等大事，不懂教育的人最好是不能随意插手，所以我担心我这个门外汉要是真的去了教育局，到时候只会帮倒忙呀！”
吕峰把曹振国的那套教育是头等大事的论点再次拿了出来，并且声称自己什么都不会，这样一来去了肯定是要从头学起的，而他可是京大毕业的。
如果要是被外面人知道一个京大的学生回到山城竟然被安排到教育局担任一个小科员，那估计就连中专生都不肯再来山城了。他这也是在变相的拒绝曹振国。
第二百一十四章：啤酒厂
“小吕同志，你是大学生，接受过高等教育，所以见识上面比我这种土土老冒要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年纪毕竟还小，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考虑的并不是太全面，我还是觉得教育局的工作比较适合你，只要能把教育工作抓起来，那接下来组织才能给你安排更重要的任务。”
曹振国还是想劝吕峰去教育局，虽然他想让吕峰主动提出来，但是现在这情况他也算是看透了，吕峰根本不可能自己答应去教育局。这时候曹振国只能看看能不能劝一下吕峰，让他答应去教育局。
“曹书记，我还是希望能够下厂。”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不可能再在招商这上面做文章，所以只能退而求次，想要去工厂里面。
“不行，这也太太委屈你了，你就听我的建议，去教育局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曹振国再次开口劝道，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把吕峰送到教育局去。
吕峰沉默了，他现在心里都有点怀疑自己这次回山城到底是对还是错。曹振国那边也没有着急，端起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洋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就在吕峰打算松口的时候，曹振国再次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我看你对我的建议有些抵触，那这次我想办法跟组织反应，把你安排到工厂去。”
“真的吗？”
吕峰的眼睛一亮，现在对于他来说，去工厂绝对要比去教育局好的多。因为去了工厂，大不了熬个一年半载他就能够辞职，毕竟工厂的编制属于不是太重要的。但是去了教育局可就不一样了，估计他短时间内估计想要辞职都不容易。
“先别急，这事可是有条件的，咱们以半年为期，如果半年时间你能够坚持下来，并且半年后你还愿意在工厂，那我就答应让你继续干下去。
如果半年时间你坚持不下来，或者到了半年时间的时候你不想继续在工厂，那你就必须答应我去教育局，在那里我给你留好了一个位置。你想一下，想好回答我。”
在曹振国看来，像吕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学生，只要“发配”到工厂干上个一两个月，就足以把大学生的那点子傲气全都打磨完。
到那时候再安排他去工作比较轻松的教育局，估计他肯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我答应了，半年就半年，我可能能够做好的。”
吕峰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八大王”事件才刚刚过去没多久，很快上面大领导就要“南巡”，到时候国内将要引来一个新的时代，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新的时代来临之前，打牢自身的基础。
“那行，这事就先这么定下来了，你先回去等通知，估计也就这两天就能够有结果。”
曹振国再次端起大洋瓷缸子，吕峰知道，这次是端茶送客了，所以他直接站起身，对着曹振国告别道：“那曹书记我就先走了。”
等吕峰走了以后，曹振国才对着门外喊道：“小王，通知一下工业局的局长，让他等会吃过饭来找我，我有事要问他。”
关于他走了以后曹振国的动作，吕峰丝毫不知情，事实上就算是他知道，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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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曹振国没有食言，吕峰收到了县里的消息，让他今天过去，因为他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了。
还是那间熟悉的人事办公室，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带着眼镜的科员，这次对方见到吕峰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热情，话语当中更多的是同期和可惜。
刚开始吕峰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一直到对方告诉了吕峰的工作安排以后，吕峰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同情自己了。
他被分配到山城啤酒厂，在这个还不知道哈啤雪花勇闯天涯是啥的年代里，山城啤酒厂所生产的中原啤酒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导致啤酒厂陷入了负增长的状况。尽管啤酒厂的生意依旧是火爆，但所得的利润还不够工人们发工资的。
所以这时候被安排到啤酒厂，绝对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而像吕峰这种大学生，被安排到没有一点前途的啤酒厂，可见对方是多么不得县高官的看好。
对于自己去啤酒厂的事情，吕峰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中原啤酒厂再过两三年就直接倒闭了，原因是跟其他啤酒抢占市场，不断的降低销售价格，最后导致连本钱都收不回去，这才导致啤酒厂倒闭。
“谭厂长在不在，我给你送人过来了。”
吕峰跟着管人事的那个戴眼镜不配有姓名的路人丙一起来到了中原啤酒厂，路人丙带着吕峰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接着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道：“请进。”
路人丙推门进去，对着谭家乐说道：“谭厂长，我这次可是给你送来一个人才。”
谭家乐站起身跟路人丙寒暄几句，一直等他走了以后，他才把目光看向吕峰。
“小吕同志委屈你了。”
昨天谭家乐突然接到了县里电话，告诉他县里会给他分配一个大学生，这让谭家乐有点受宠若惊。
“不委屈，都是为了工作，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说法。”
“小吕同志在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昨天谭家乐只接到今天要分配一个大学生过来，对于来的人是谁，叫什么，他都一概不知。刚刚还是路人丙解释了一下吕峰以后，他才知道吕峰的名字，所以现在问吕峰学的是什么专业，也是想看看县里究竟安排的是什么大学生，对他们啤酒厂有没有什么帮助。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得考虑如何安排吕峰的工作。
“我是在京大学的外语专业。”
等吕峰说完这话，谭家乐睁大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刚刚说你是在京大学的外语？是京城大学？”
吕峰点了点头道：“是的谭厂长，我确实是从京大外语系毕业的。”
这下子轮到谭家乐无语了自己这边可是啤酒厂，是啤酒厂，不是搞科研，搞笔头子的地方，你丫的县里给他送来一个学外语的大学生干什么？难不成自己还得给他弄个地方玩笔头子？
似乎感受到谭家乐的情绪波动比较大，吕峰开口说道：“谭厂长，我什么工作都能干，这次我也是主动向曹书记要求下工厂，为的就是锻炼自己，所以你这边有什么工作的话，都可安排给我的。”
吕峰虽然这么说，但是很明显谭家乐根本不可能这么随意的安排他。
现在谭家乐可是把县里的那些官老爷给恨死了，整个山城这么多厂子，随便一个也比他的啤酒厂要好，为什么就非要把人给安排到他这边了。
这两年啤酒厂的日子不好过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现在还弄了一个这么个“大爷”过来，让他怎么安排？
谭家乐在脑海当中思索一番，然后才对着吕峰说道：“小吕同志，你看这样吧，我们厂宣传办还缺一个人，刚好你这文化水平又高，去宣传办是再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如何？”
厂宣传办？吕峰深呼吸了一下，这完全就是把他当成“花瓶”了，不然怎么可能把他放到厂宣传办这边，要知道不管是哪个厂子，里面的宣传办都是安排几个女同志在里面，很少有听说安排男同志进去，更何况还是一个京大毕业的学生？
吕峰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厂长，难道就没有其他工作了吗？去宣传办工作我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是我担心到时候曹书记这边可能会有想法，毕竟之前我可是跟他主动申请下工厂，要是让他知道我去了宣传办，说不得会问上一句，到时候还得那麻烦厂长帮我跟曹书记说明一下。”
扯虎皮这事吕峰干起来可是没有一点的生疏，相反还很熟练。这不，曹振国此刻有点懵了，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让小吕这种大学毕业的人才去宣传办呢？那不是打我老谭的脸吗？我刚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不是想着你是搞文学的，还以为你想去宣传办这种轻松点的地方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这边到还是真的有一个工作，不过……”
谭家乐有些犹豫的看了吕峰一眼，眼神当中充满了不信任的感觉。
“厂长，有什么工作你尽管安排，如果我要是真的做不了，我也肯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毕竟到时候要是工作没做好，耽误了厂里的计划，那我可就犯大错了。”
听完这话，谭家乐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道：“也是，我刚刚之所以没跟你直接说，是因为这个工作确实不好做。”
然后在谭家乐的描述下，吕峰才明白为什么谭家乐说工作不好做了。原来啤酒厂在前几年生意好的时候跟其他厂子一样，又重新开了一家服务公司。说简单点，就是弄了一家“养老院”。
刚开始的时候，这家服务公司的生意还算是不错，主要是做罐头，配合上中原酒厂的啤酒，可以说是红火了几年，但是随着这两年改革开放，个体户越来越多，以及生产原材料的上涨，导致这个服务公司所生产的罐头全都处于亏本状态。
之前中原啤酒厂效益还不错的时候，还能帮衬一把，但是现在就连中原啤酒自己都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状态，这时候服务公司就成了中原啤酒厂的包袱。
但是这个包袱还没人敢随随便便的去触碰，原因很简单，服务公司里有很多工人都是中原啤酒厂的直系亲属，有些是兄弟姐妹，有些是老婆孩子。
更重要的是，谭家乐从小道消息得知，今年县里对他们啤酒厂的拨款要减少，这让本就已经处于风雨飘摇当中的中原啤酒厂更加艰难了。
谭家乐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厂委会上提出来要把服务公司关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吕峰来了，更重要的是刚刚吕峰还扯了曹振国的“虎皮”，这让谭家乐认为吕峰是曹振国的很看重的人。所以谭家乐觉得如果自己把服务公司交给吕峰，那吕峰作为服务公司的领导，肯定要考虑服务公司的死活，这么一来吕峰肯定会向县里请求帮助，到时候他在去县里哭哭穷，那他的中原啤酒厂可不就这么盘活了嘛！
想到这里，谭家乐将服务公司的坏处全都隐藏起来，只捡现在水果贵，加上山城不产水果，需要从其他县买，这才让服务公司处于亏损状态。
虽然谭家乐没有说有关服务公司的不足之处，但是吕峰心里清楚，现在的服务公司可能不像再过几年以后国营工厂下面的服务公司那样差劲，但是现在的服务公司也绝对不会是像谭家乐所说的那么简单。
谭家乐见自己说了半天，吕峰都没有接话，心里有些着急，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前面说这个岗位比较困难，从而吓到了吕峰。
就在他想着准备怎么圆一下这个话的时候，吕峰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我可以去看一下，这是一个很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吕峰这话，简直就像是让谭家乐在炎热的夏天喝上了一杯冰汽水，透心凉呀！
“对对对，年轻人应该还有一股不怕困难的精神。”
谭家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等他带吕峰去了服务公司，结果吕峰变卦的话，那他就豁出去不要脸皮了，非得去曹书记那边要个说法。
到时候自己再在厂委会上提出来将服务公司踢出去，然后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吕峰，让工人去堵县委大门去。
至于他怕不怕，他一点都不怕，他已经看透了，如果在这么让服务公司给拖累下去，迟早有一天把中原啤酒厂也给拖下水，反正都是要垮的，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干了，回家种地去呗。
啤酒厂上上下下足足有二百来号人，他就不信了，县里会不管？所以他这次可是将自己的前途都给压上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服务公司
“大家都动一动，到车间开个会，你们李向前呢？”
一到服务公司，谭家乐脸色都黑了。他已经在极力的想要改变此刻的现象，同时心里也有点后悔，后悔怎么就答应今天直接带他来服务公司这边。
按照他跟吕峰所说的，现在服务公司一共有五十四个人，其中管理层一共有六个，一个副经理，就是他刚一进门就问道的李向前，其余五个都是车间组长，另外还有两个保安，剩余的全都是工人。
但是此刻进来看到的只有十几个人坐在车间门口闲聊，门口的保卫科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面杂草丛生，一副落败的景象。
“谭厂长呀，您是来给我们送订单的吗？最近两个月一单都没有，这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到谭家乐，连忙站起身向他迎过来，脸上还露出讨好的笑容。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作为组长的刘添福却很清楚，现在他们服务公司已经到了要被总厂舍弃的程度了，所以问这话也是为了提醒谭家乐，他们服务公司没钱了，发不上工资了，要是总厂这边再不想办法解决，那他们这边几十号人可得去总厂那边闹一闹。
之所以刘添福会这么做，是因为李向前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如果他们不齐心协力，那最后的命运就是服务公司被总厂抛弃，他们也将无路可走。
“李向前人呢？喊他来见我？我要问问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上班时间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其他人是不是都不想要工资了？”
“谭大厂长说的可真轻松，回来干什么？又没活干，回来大眼瞪小眼不成？”
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连站都没站起来，斜着眼看了谭家乐一眼，话语当中没有一丁点的客气之意。
谭家乐人都快被气炸了，这个女人是厂高官的堂姐，平日里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要是隔以前，谭家乐也就不把她当回事。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还带着吕峰，所以这次他选择了爆发。
“顾美丽，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没有工作难道就不会找到其他事情做？车间机器都保养到位了吗？院子里面全都是杂草不知道全都清一下？”
很明显顾美丽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这不，只见她一下子站起身，一只手插着腰，另外一只手指着谭家乐就破口大骂道：“老娘是来做工人的，又不是你家佣人？凭什么帮你清理院子杂草，我看你谭家乐就是想当地主老财，怎么的，是不是还要我去把你家尿桶刷干净？”
谭家乐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他现在血压都高了大几十，估计这时候给他量血压，妥妥的高血压跑不掉。
“顾美丽，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要去找顾长民好好问一问他，他堂姐是不是他教的，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有没有纪律？”
谭家乐的语气很冷，以至于刘添福都感觉到压力十足。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能够解决的，所以他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一个人身旁，对他说了几句以后，那人就快速从后面离开了。
对于谭家乐的威胁，顾美丽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双手环抱在胸前，对着谭家乐轻蔑的冷笑一声道：“老娘我拍你不成，你现在就去找长民，我倒要看看，你谭大厂长准备怎么处置我。”
“见笑了，都是一群关系户，不知好歹。”
谭家乐没有理会顾美丽，而是转身对着一旁的吕峰说了一声，今天他的脸算是丢完了，同时他也在心里下定主意，不管吕峰会不会接手这个服务公司，自己都必须要把这个服务公司从中原啤酒厂剔出去。
“谭厂长，您怎么来了，您看您来了也不说一声，要是早知道您来了，我一定亲自出来接您。”
就在这时候，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神色说道。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谭家乐一开始就提到的李向前。能够看到的是，李向前这个人的个头并不是很高，估计还不到一米七，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个有点本事的人。
“我可不敢劳烦李经理的大驾，我看你们服务公司个个都是人才嘛，完全可以脱离我们总厂了，看样子我得跟厂委会提一下，让你们服务公司自己单独干，省得到时候我们中原啤酒厂给你们拖后腿。”
谭家乐瞪了李向前一眼，并且用有些嘲讽的语气对着李向前说道，这话别人听着只会认为是谭家乐说气话，但是一旁站着的吕峰却不禁眯了眯眼，或许也只有他一个人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了。
对于谭家乐的话，李向前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面露笑意的对着谭家乐说道：“厂长您看您，说气话了不是，咱们还要在厂长您老人家的英明领导之下，再创辉煌呢，怎么能把我们剔出去呢，再说了，真的把我们剔除出去，您也舍不得不是吗？毕竟当初这服务公司可是您亲自组建的。”
提到这事，谭家乐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很明显他也是想到了当初自己创建服务公司时候的场景。
李向前见谭家乐没有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早就把谭家乐的命脉摸得一清二楚，知道谭家乐对服务公司还是有感情的。
“这位是……”李向前及时转移话题，看向吕峰问道。谭家乐这才想还没把吕峰介绍给李向前。
“这位是你们即将新上任的经理吕峰。”
在谭家乐说这话的时候，吕峰则是在一旁观察着李向前，想要看看他这个实际的经理对于自己这个即将空降下来的经理有什么想法。
李向前听到谭家乐的话，先是一愣，他是真的没想到上面竟然还会给他们派来一个经理，更关键的是这个经理竟然这么年轻。在没介绍之前，他一度认为这又是那家亲戚要送到服务公司“领工资”。
“原来是吕经理，欢迎欢迎，我叫李向前，是服务公司的副经理。”李向前在愣了足足半分钟之久以后，才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伸手跟吕峰紧紧的握在一起。
说完以后才又把目光转向谭家乐，眼神当中看不出一丁点的不满。
“感谢厂长，感谢总厂，为我们服务公司选送来了一名优秀的领头人，我就知道厂长不会忘了我们，这不，一有人才就赶紧送给我们。”
如果要是其他人说这话，或许有些反话的意味，但是从李向前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反话的意味。
“这次你算是猜对了，吕峰同志可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我本来打算把他安排到总厂里面，但是吕峰同志自己要求来你们服务公司这边，带领你们服务公司走出现在的困境。
等吕峰同志正式走马上任以后，你们可一定要好好配合吕峰同志，如果连吕峰同志都帮不了你们，那服务公司还是趁早倒闭算了。”
谭家乐再次提到了服务公司没有开下去的必要，而吕峰基本上已经能够确认谭家乐对服务公司的态度了。如果自己要是在服务公司待不下去，那服务公司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倒闭。
“厂长，您可就放心吧，我们服务公司上上下下五十四号人，谁要是敢不听从吕经理的安排，那我李向前第一个不同意。”
李向前十分会做人，吕峰这还没有来上任，他就已经喊上了经理，这让谭家乐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我是给你们带来了，如果吕峰同志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待不下去，那可别怪我没提前跟你们打过照顾。”
谭家乐瞥了一眼顾美丽站的方向，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李向前自然是注意到了谭家乐的动作，心里直叫苦，这事他还真的很不好办，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要是不答应下来，估计以后再想赵总厂那边要钱可就难了。
但是如果答应下来，那顾美丽那边肯定会认为自己答应谭家乐要对付她，也就代表着顾书记那边也肯定会对自己有意见，稍有不慎，就是两头都不是人。
就在他有些为难的时候，吕峰在一旁插话道：“谭厂长，我相信李经理肯定会好好配合我，毕竟他比我更想把服务公司给做好。”
对于吕峰的突然出声，李向前是十分感激的，毕竟如果吕峰选择不说话，那他注定要得罪人。现在这样倒是好了，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去接谭家的话，而是转而接吕峰的话道：“吕经理说的对，我肯定会好好配合吕经理的工作，保证不让总厂失望。”
“嗯！”谭家乐点了点头，对于吕峰插话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毕竟在他心里，已经把服务公司判了“死刑”。
“吕峰同志先跟我回去吧，你这刚来我还没有表示一下呢，这样，晚安我安排一个接风宴，欢迎吕峰同志加入我们中原啤酒厂这个大家庭，你看怎么样？”
谭家乐不想吕峰留在服务公司这边，因为他担心吕峰等会深入了解以后，会直接跑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吕峰带走，然后让李向前把人都全都喊回来以后，再把吕峰送过来。
吕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谭家乐的话，而是朝着车间里面看去，这让谭家乐心里咯噔了一下。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是谭家乐清楚，现在的车间里面，估计灰都落了几层。
所以就在吕峰往车间里面看去的时候，谭家乐连忙隐晦的给了李向前一个眼神，李向前这才连忙对着吕峰说道：“吕经理，今天这事都怪我，因为前段时间订单比较多，所以一直都在加班，而这两天刚好没有订单，所以我就让一部分人先回去休息了，留下一部分人值班，防止有紧急任务出现。”
一旁的谭家乐对李向前的回答十分满意，同时心里在想着，如果服务公司干不下去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提前把李向前调到自己手下来，这样一来自己手下也能有个称心应手的人用。
“李经理做的很好呀，为什么要怪你，工作嘛，就是要考虑到劳逸结合，一味地让人干活，这样只会消磨掉大家对工作的积极性。只有让大家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保留大家工作的积极性，提高工作效率。”
听到这话，谭家乐心里暗道一声：“文化人的瞎话说的就是顺溜，旷工也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尽管心里吐槽，但是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迹象。而是伸手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说道：“你做的很好，后面还要好好加油。”
“谢谢吕经理，谢谢厂长，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为服务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向前一脸感动的模样，这么些年自己努力的工作，在今天终于得到了认可一般。
“行了，没事的时候组织大家把卫生搞一搞，吕峰同志可是从京大毕业回来的，把你们那些臭毛病都改一改，别污染了吕峰同志的眼睛。”
谭家乐这话是在提醒李向前，也是在给吕峰打预防针，防止等会吕峰非要去车间看看。
“李经理，厂长说的有一条我认可，那就是工作环境一定要整洁，这可不是为了防止污染我的眼睛，而是为了大家着想，毕竟在一个干净卫生的地方工作，工人们心情也会好很多。
你们可别不行，这些可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在国外可是有人专门研究这些问题。”
“吕经理放心，这事保证完成任务。”
李向前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谭家乐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外国佬真的是闲的没事干，连这个都研究。等我回去也得组织人把车间打扫干净。”
几个人站在原地又说了几句以后，在谭家乐再次提出来要为吕峰弄个接风宴，吕峰这才勉强同意下来。并且要求不能去饭店，就在厂食堂随便吃点就行。
谭家乐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下来，并且保证肯定会在啤酒厂食堂吃。
就这样谭家乐带着吕峰以及李向前一起前往中原啤酒厂的食堂。
第二百一十六章：撂挑子了
去了啤酒厂的食堂，才明白为什么谭家乐说肯定不会去外面吃饭的原因了，就他们食堂这伙食，换作是谁，也不会去外面吃，当然了，仅限于小食堂。
先说一下菜，光是炖菜就有六个，其中还有两道野味，炒菜就更多了，这个就不一一介绍，毕竟把老楠都看饿了。
另外喝的是茅台，目前市场上卖八块，对于月薪只有三十多的谭家乐来说，自费喝茅台压力可是非常大的，不过他可是厂长，何来自费一说。
酒桌上气氛十分不错，吕峰感受到了来自中原啤酒厂的热情，期间中原啤酒厂的厂高官顾长民还特意来到了吕峰他们吃饭的包厢，他只是过来说几句话，说完就匆匆离开了，按照他的说法，自己明天还得去学习，所以不好喝酒。
这顿酒喝的很晚，也很尽兴，当然了，吕峰只喝了一点，加起来也不到三两酒，其余的一斤七两酒全被谭家乐和李向前喝掉了。
当晚吕峰没有再回去了，而是在李向前醉乎乎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原啤酒厂的内部招待所。按照他的意思，在吕峰的住处还没有落实下来之前，吕峰只能暂时先住在招待所，对此，吕峰也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第二天一大早，吕峰从招待所出来，正准备到处转转的时候，就发现李向前已经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了。
“李经理，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吕峰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想看看这个昨天晚上喝了七八两白酒的李向前，今天早上怎么还有精力这么早起床。
“我想着吕经理可能对厂里不熟悉，所以一大早就过来等着，打算先带吕经理熟悉一下厂里的环境。”
李向前可是清楚的记得昨天他把吕峰送到招待所之后，遇到了正在等着他的谭家乐，谭家乐告诉他，吕峰会是服务公司唯一的救星。
所以他一大早就赶紧赶到招待所等着，为的就是把吕峰哄好，好让他想办法救一下服务公司。
“也好，先去吃点早饭，吃完再麻烦李经理带着我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厂里的环境。”
虽然知道李向前说的话并不是他的真心话，但吕峰对此毫不在意，不管对方是真心实意也好，是虚情假意也罢，只要对方不给他添堵，那吕峰就毫不在意对方是怎么想的。
李向前带着吕峰去了食堂吃早饭，早上比较简单，包子馒头外加稀饭。
吃过早饭，李向前带着吕峰开始介绍厂里的情况。由于服务公司规模程度并不是很大，所以服务公司是建在啤酒厂里面，而此刻李向前带着吕峰熟悉的环境正是啤酒厂里面的环境，跟服务公司根本没有关系。
在转了一圈以后，吕峰才开口说道：“李经理，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服务公司那边看看？”
李向前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今天就带着吕峰在啤酒厂里面到处转转，然后再请吕峰出去吃个饭，今天就结束了，根本没想过今天带吕峰去服务公司那边看看的想法。
之所以不打算带吕峰去服务公司，是因为李向前清楚，现在的服务公司怕是连十个人都没有，就算是要来人，估计也得等到十点往后，毕竟十一点半就吃饭了，要是十点还不来，那到时候怕是连吃饭都赶不上。
“吕经理，要不我先带你出去买点生活日常用品吧，服务公司那边随时都能去看，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李向前语气当中带着十分轻松的语气，听不出一点紧张的意思，要是吕峰一点内情都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服务公司那边没有一丁点问题呢。
“也行，那我们等会下午去服务公司那边看看吧。”
吕峰盯着李向前看了好一会，就在李向前心里都有点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吕峰这才点了点头道。
李向前听到这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当然了，此刻他心里更多是感慨，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大学生，相处起来竟然这么不容易，没错，是真的不容易，起码李向前在吕峰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压力。
“那种罐头是服务公司生产的？”吕峰指着供销社柜台里面的几种罐头对着李向前问道。
还没等李向前开口，就听见站在柜台里面的服务员问道：“什么服务公司？我们这里可都是红源罐头厂生产的罐头，味道好，而且料还足。”
“哦？没有中原啤酒厂生产的罐头吗？”吕峰问了一句，而站在一旁的李向前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中原啤酒厂？他们的啤酒我们倒是有，至于你说的罐头，前两年倒是卖过，只不过后来因为罐头的量不足，外加上里面的水果也都不新鲜，所以后面就没要他们的罐头了，怎么？现在中原啤酒厂还生产罐头？”
服务员一脸八卦的问道，很明显她现在很好奇，这个中原啤酒厂到底还有没有在生产罐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这事，看到你们柜里摆着的罐头，才想起来问上一嘴。”
李向前听完吕峰的回答，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怕吕峰告诉对方，他们就是中原啤酒厂里的服务公司，专门生产罐头的。
“这两年我们都是卖到其他县了，所以他们不知道我们还生产罐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出供销社，李向前就跟吕峰解释了一下，表示对方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这两年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山城出过货。
“那罐头量不足，水果不新鲜是怎么回事？”
吕峰想到了刚刚服务员说的话，对着李向前问道。
李向前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事也是没办法，山城这边除了每年能收到一些梨子，其他什么水果都没有，只能去其他地方收水果，这么一来不仅成本高了，外加上每次收购回来的水果太多，以至于一时半会根本加工不完，所以才会出现一些不太新鲜的水果。”
这些事情李向前根本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毕竟他心里很清楚，这事根本就瞒不住，与其最后被吕峰自己知道，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告诉给他，这样一来也能够杜绝最后被吕峰知道了，会心里不舒服的现象出现。
听完李向前的话，吕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问道：“那其他地方就不嫌弃咱们的罐头量少以及不新鲜吗？”
“怎么可能不嫌弃，但是咱们价格低……”
李向前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这还没等到对方自己去看，自己就一股脑的把老底都透漏出去了，这简直是要不得的事情。
“原材料进价高，成品出货价低，这简直就是在做善事呀？也得亏有个啤酒厂作为总厂在后面支撑着，不然我估计服务公司早就得倒闭了。”
吕峰瞬间就把服务公司的底细给摸了个明明白白，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谭家乐对服务公司“怨”念那么重了。
毕竟当初他组建服务公司，一是为了能够解决厂里员工的家庭困难，第二个也是为了想在帮助啤酒厂增加一些收益。
现在倒好，服务公司是帮助啤酒厂里的员工解决了家庭困难，但是却成了吸血虫。
“吕经理，其实咱们服务公司还是非常有竞争力的，只不过这两年原材料上涨，加上一些其他原因，这才导致服务公司这边……”
“没事，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这些问题不是服务公司一个公司才有的情况，其他工厂也有这种情况，所以我能够理解。”
吕峰打断了李向前想要说的话，关于现在国营厂子的弊端，吕峰敢说现在国内没有一个人能有他了解的多。
只不过吕峰没想到的是啤酒厂这边竟然这么头铁。为什么说他们头铁，原因很简单，早在前面就已经说过，山城不适合栽种水果树，像最常见的梨子，苹果，橘子之类的水果都没有。要是较真的话，那只能说他们还能收到一些梨子，是不够这些梨子对于做罐头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正常来说，这时候应该要想办法转型，不能再死磕罐头这个行业。然而中原啤酒厂这边却毫无动作，这才造成了服务公司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李向前心里轻叹了一声，不再多说话了，因为他清楚，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吕峰此刻内心对服务公司的看法了。
“走吧，回去吧！”
吕峰对着一旁不再开口的李向前说道，李向前愕然的问道：“吕经理，你这生活用品还没有买呢？要不买完再回去？”
本来李向前想的是提醒一下吕峰，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在帮吕峰买生活用品的时候，买最好的，只不过现在看样子吕峰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吕峰这边不仅仅没有给李向前表现的机会，而且接下来的话还让李向前心里差点爆炸了。
“先不买了，说不定就用不着，等用着的时候再买。”
这话一出，李向前心里猛地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看样子是要发生了。
“李经理在想什么呢？走吧，先回去吧！”
吕峰走了几步，发现李向前没有跟上了，回过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发呆，开口喊了一句。
“这就来了。”李向前回过神，对着吕峰回了一句，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吕峰绝口没提服务公司的事情，等回到了啤酒厂以后，也没有再说要去服务公司那边看看，而是直接回了招待所。
吕峰这一举动，让李向前的心情更加糟糕了，目送着吕峰进了招待所，这才连忙转身去找谭家乐了，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所以现在他必须要去跟谭家乐汇报。
“你说什么？吕峰要撂挑子？他去服务公司看过了？”
谭家乐本来以为自己把服务公司这个烫手的山芋给送了出去，这还没等他高兴一天，李向前就跑来告诉他，吕峰不打算干了。
这让本来已经是心情大好的谭家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气息都粗了几分。他现在严重怀疑就是服务公司这些人搞得鬼，不然一天还没过去，怎么吕峰就突然变卦了。
“没有没有，他就跟我一起出去了一趟，本来是打算买点日常的生活用品，却不想到了供销社，他竟然问供销社为什么没有我们服务公司生产的罐头。”
说这话的时候，李向前还看了一眼谭家乐，结果跟他想的一样，此刻谭家乐的脸黑的就如同锅底一般。
整个服务公司，不，应该说是整个中原啤酒厂，上到厂长书记，下到看门的大爷，没人不知道山城这边的供销社，之所以不卖他们中原啤酒厂下面服务公司生产的罐头，完全是因为服务公司生产嗯罐头不合格，所以平时大家都尽可能的不去提起这事。
却不曾想，今天竟然被吕峰给提出来了，这让谭家乐在心里不禁怪起李向前，认为他不该带吕峰出去。
事实上这事真的不能怪李向前，毕竟就算他不带吕峰出去，吕峰自己也完全可以出去。在李向前看来，吕峰打心里根本就没有打算留在服务公司里面，所以今天他们不出去，去了服务公司，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另外李向前还有一点并没有告诉谭家乐，那就是他说漏嘴的事情，这事说严重那是相当严重，这就好比打仗的时候泄露机密。
说不严重吧，是因为整个中原啤酒厂都知道这件事，他不说，其他人还是会说。
“他就是在供销社听到没我们服务公司生产的罐头，才说不愿意去服务公司的吗？”
“供销社那边说我们生产的罐头不仅量不足，而且水果还不新鲜，所以……”
谭家乐在听完这话以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对着李向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同时心里也在想着，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吕峰的想法，要是吕峰就这么走了，那他中原啤酒厂的“好名声”怕是用不了两天，就会传遍整个山城县。
第二百一十七章：承包
“小吕同志，听说你对服务公司有自己的意见？你看还能跟我说一下？”
谭家乐找到吕峰的时候，发现吕峰正在收拾东西，这让谭家乐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最开始的打算是让吕峰去服务公司待一段时间，然后等吕峰发现服务公司穷的都揭不开锅，就带着吕峰回县里哭闹一番，这样一来，就能够从县里弄来一些补助。
“谭厂长来了，快坐，不在家，怠慢了。”
吕峰正在收拾东西，根本没注意到谭家乐进了他的房间，所以在谭家乐开口以后，连忙招待他坐下来。
见吕峰这么热情，谭家乐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用客气，现在厂里宿舍还没清出来，辛苦小吕同志在招待所再委屈几天，这两天我就让他们把那边的宿舍清理好，到时候小吕同志就可以搬进去。
两室一厅，应该够你一个人用了，如果到时候要是嫌小，我就让他们把旁边宿舍也清出来，首先要保证小吕同志你的住宿环境。”
谭家乐开始抛出福利了，一般像吕峰这种，哪怕是大学生，刚来的第一年也不可能拿到两室一厅的房子，最多就是一间单身宿舍，可见为了能够把吕峰绑在服务公司，谭家乐下了多大的血本。
然而吕峰是在乎他那一间半间房子的人吗？人家可是在京城都有房的人，就算是拿山城县城'正中心的房子，吕峰也不一定能够看的上眼。
“谢谢谭厂长了，只不过……”
“是不是嫌小了？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不，最多就一个月，肯定给你换套大点的房子。而且我向你承诺，等厂里盖楼，你肯定能够拿到一个分房指标。”
谭家乐打断了吕峰的话，并且像他许以“重利”，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把吕峰留下了，就算到时候给吕峰一个指标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现在房子还在他脑海当中，连纸面都没上，至于什么时候建，那更是早着呢。
“谭厂长，这房子我觉得还是分给有需要的工人吧！”
等谭家乐说完以后，吕峰才再次开口说道，脸上还带着笑容，如果不是谭家乐提前知道内情，怕是会以为吕峰这是大无私的奉献精神。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其他人厂组织肯定会考虑，小吕同志的好意我替大家谢谢了。”
谭家乐还想装糊涂，只不过吕峰这次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直接开口说道：“谭厂长，很感谢你对我的看重，但是我怕我是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了。”
“为什么？既然这样，那你当时直接去厂宣传办不就行了，何必要再多费这些事。或者说，你当初根本就没有想来我们厂？”
谭家乐质问道，他的语气当中有些不满。在他看来，既然吕峰真的要走，那自己也必须把帽子扣在吕峰头上，这样一来，中原啤酒厂才不会被人冠上不重视人才的说法。
对于谭家乐的质问，吕峰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开口说道：“谭厂长，有些事情我不想过多的去评价，毕竟你清楚，我也清楚，外面人也不会是傻子，肯定也能够明白这一点。我想说的是服务公司这边的事情，服务公司没救了，就算我接手了，去县里要来了补助，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倒闭，与其让它继续做一个吸血虫，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倒闭的好，省得浪费国家资源。”
说完这些话以后，吕峰本以为谭家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并且脸上十分平静。
只见他掏出一盒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习惯性的往嘴上放。只不过放到一半就停下来了，他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吕峰，所以将烟递过来说道：“抽一支？”
见吕峰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勉强，而是将烟叼在嘴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不过却手抖了好几次，都没能划着火。
从他这个动作，吕峰清楚，他此刻的内心波动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脸上之所以很平静，那摆明了是在故作镇定而已。
“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点了几次火，划断了好几根火柴，都没能点着。谭家乐将嘴里叼着的香烟拿了下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然后才看向吕峰问道。
“有没有希望，我觉得谭厂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有道是该舍弃时就舍弃，没必要为了一个毫无前途的服务公司而去把整个中原啤酒厂都拖累进去了。”
吕峰将谭家乐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给击破了，现在的谭家乐整个人都有点颓废，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失落。
“当初服务公司是我亲手建立起来的，从什么都没有，到最后好几十工人，我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里面。
本来我以为我会在服务公司一直干到退休，结果上任老厂长看中了我，把我从服务公司调出来，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无法忘怀自己当初在服务公司的热血。
事实上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服务公司是个错误，不是因为它的建立，而是方向。我在创建服务公司的时候，就知道做罐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不过当时的条件不允许我们去做其他的产品，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做罐头。
本以为靠着啤酒厂，服务公司就算做不到非常好，也不会太差，事实上还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谭家乐数次想要点着香烟，但是每次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吕峰接过火柴，帮他点燃了香烟。在他狠狠的抽了一口以后，才看向吕峰说道：“既然你要走，那我也不留你，但是我希望你回去以后说是你自己主动要离开的，我可不想背着不重视大学生这个罪名。”
“谭厂长就没想过要把服务公司转型吗？既然罐头做不起来，完全可以做其他的产品，又不是没得做？”
吕峰没有提要离开的事情，而是直接开口问他为什么没有把服务公司转型做其他产品。
听到这话，谭家乐抬头瞥了吕峰一眼，没错，就是瞥他一眼，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嘲讽，好吧，姑且当作是嘲讽。
“你觉得是烟厂和化肥厂他们重要，还是我们啤酒厂重要？”
谭家乐看向吕峰问了一句，事实上这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问题，任谁都知道，啤酒厂在烟厂和化肥厂面前都是弟弟，如果要是碰到大饥荒的那几年，啤酒厂怕是直接关门。
再反观烟厂和化肥厂，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那都是不担心销量的，所以县里有资源那也肯定是先以烟厂和化肥厂这类的工厂优先。
“难道县里就不管啤酒厂了？”
吕峰也清楚谭家乐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不相信县里不管啤酒厂，要知道啤酒厂这边可有不少工人，这要是因为县里不管他们，而导致啤酒厂倒闭，那这些工人可都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事。
“管，县里怎么可能不管，但是就他们给的那三瓜两枣，连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说什么转型了。”
谭家乐摇了摇头，对于县里给的那点补助，他是真的看不上，没办法，给的实在是太少了，别的不说，就算是把所有补贴全都放到服务公司，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现在才八三年，很多国企工厂正处于才辉煌的时候，并且这种辉煌还要持续几年时间，像中原啤酒这种情况完全属于很少见到的情况，所以现在县里一时半会也没有好多解决办法，主要是没有案例可以对照。
“难道就没有其他一点办法了吗？就这么看着服务公司倒闭，看着那么多人都失业？”
谭家乐无奈的笑了笑，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想把服务公司给救活，只不过现实就是这样。
“如果有机会把服务公司救活，谭厂长愿不愿意去做？”
吕峰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谭家乐问道。本来按照吕峰的想法，自己还得蛰伏个一年半载，但是现在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所以他打算伸手抓住。
“什么机会？”
谭家乐本来有些沮丧的表情，在听说有办法把服务公司救活，整个人一下子站起身，神情表现的十分激动。
吕峰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办法，而是犹豫了一下，这让谭家乐有些着急。
“到底是什么机会，你直接说呀！”
面对谭家乐的追问，吕峰再次犹豫了一下，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选择沉默，而是开口说道：“谭厂长，我要说的这个办法可能在国内目前还没有过，这是我在国外学到的办法，所以听上去可能有点……”
“有点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要遮遮掩掩。”
谭家乐皱了皱眉，对于吕峰这种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十分不满。
“有点离经叛道，一般人很难接受。”
说完这话，吕峰看向谭家乐，发现他似乎没有丝毫的意外，这才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把服务公司承包出去。”
“承包出去？”谭家乐有些不解的看向吕峰，他是第一次听说还能把服务公司承包出去这个办法。
另外他很难理解，怎么才能把服务公司承包出去，或者换个说法来说，那就是要把服务公司承包给谁？
“承包给私人，我觉得应该会有人来承包。”
“私人？”谭家乐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不太明白吕峰所说的承包是否跟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但是他还是觉得吕峰的这个说法根本就实现不了。
“现在国家允许私人企业的存在……”
还没等吕峰话说完，就看到谭家乐对着他摆了摆手打断他道：“八大王的事情可就在眼前，难不成你是想让我成为第九个？”
现在才八三年的年初，国家还没有发文给“八大王”平反，此刻八大王还是人们口中的反派存在。
“谭厂长你觉得他们八个人到底有没有罪？”
“当然有，不然为什么国家要抓他们？”
谭家乐跟其他人一样，觉得“八大王”都是有罪的，只不过他语气并没有太过于肯定。
“有没有罪咱们不做评论，等过段时间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怎么才能够把服务公司救活。”
“我也想把服务公司救活，只不过你说的把服务公司承包出去，这事根本就不是不肯定的。”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再说了，与其就这么看着服务公司倒闭，还不如放手试一试，就算是最后不行，也不过是倒闭而已，谭厂长你觉得呢？”
见谭家乐不说话，吕峰继续说道：“如果要是真的把服务公司救活了，那对于啤酒厂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谭家乐犹豫了好一会，才看向吕峰问道：“你说把服务公司承包出去真的能行吗？”
“试一试吧，而且就算是谭厂长你同意，说不定上面也不同意。”
吕峰的话很具有诱惑性，不过谭家乐并没有就这么同意，而是就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仔细的问了一下吕峰。不然等到了县里，领导一问，他来个三不知，那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理想。
吕峰跟谭家乐解释的很详细，这让谭家乐彻彻底底的了解吕峰所说的承包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吕峰所说的承包，就是企业改制，只不过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提出改制这个说法。
如果是再等个几年，提出改制这个说法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行，特别是刚刚经历了“温州八大王”事件，想改制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就是侵占国有资源，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事情。
因此，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承包制度，等所有人都适应了承包以后的工作环境，估计到时候啤酒厂要把服务公司收回去，工人们也不可能愿意。
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再把承包转换成改制，那就容易多了。另外现在之所以不提改制，那就是工人不可能接受改制这个结果，毕竟他们都是铁饭碗，一下子变成了瓷饭碗，没人会愿意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前往服务公司
“你会帮我是吗？”
谭家乐看着吕峰问道，很明显，他已经被吕峰说的心动了，打算按照吕峰所说的方法去试一试。只不过他此刻心中并没有足够的底气，所以才有此一问。
“当然，如果我没想帮你的话，就不会跟你说这个办法了。”
吕峰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让谭家乐心中一乐，只不过在高兴的同时，对于吕峰又多了几分警惕心。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准备，等我准备好就向上面提出这个要求。如果上面同意了，那就还好，要是上面拒绝了，那到时候还得吕峰同志你出面来帮忙解决这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
说这话的时候，谭家乐眯了眯眼。他现在担心的是，吕峰答应的挺轻松，结果到了最后成了只会说大话的家伙，那谭家乐自己可就成了那只出头鸟，最后搞不好枪就打到自己头上。
“这样吧，在往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直接把我的名字带上，或者可以直接向上面说，就是我提议的。”
吕峰这话一出，让谭家乐那颗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随即咧嘴一笑道：“怎么能让你来冒这个险呢？你是大学生，要是上面不同意，或者说是直接批评，那对于你来说可就是大问题了。还是我来提议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上面最多也就是给我记个过，我这个厂长肯定不可能被摘掉。”
听起来谭家乐是在为吕峰好，但是吕峰心里都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为自己好。不过他也明白，谭家乐所承担的风险也是非常大，不过要是能够成功，那收获的也是非常客观的。
谭家乐走了，走的时候是心事重重，就连在招待所下面碰到李向前打招呼都没听到。
等谭家乐走了以后，李向前在招待所下面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上去看看吕峰。
一般来说，像李向前这种“代”经理对吕峰这种空降下来的经理应该是有很强的警惕心，或者说是不满的心思，但是现在似乎情况并不太对，李向前不仅没有抵触吕峰的到来，反而他似乎对吕峰的到来十分欢喜。
“吕经理在吗？”
李向前轻轻的敲了敲吕峰住的房间门，小声的问道，那样子似乎担心自己的声音过大，会惹得吕峰不高兴。
“李经理，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
“不好意思打扰吕经理休息了。”
对于吕峰请他进去，李向前姿态放的很低，生怕因为自己的冒昧叨扰，让吕峰会生气。
“这么客气干嘛，快进来坐。”
李向前的姿态放的太低，以至于吕峰对他的警惕心提高了不少，毕竟前世吕峰可是看过不少电视剧，里面的剧情跟现在几乎完全一样。
自己这个空降的经理，被原有的代经理疯狂讨好，然后代经理搞出一个圈套，自己一脚踏进去。结果就是自己灰溜溜的滚蛋，而代经理最终把代字给去掉了，成为了原单位真正是一把手。
“吕经理这是在收拾行李？怎么，吕经理打算走吗？”
李向前一进门就看到吕峰床上放着刚刚收拾好的衣服，心里有些着急，连忙开口问道。
吕峰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焦急神色的李向前，心里暗道一声：“我一走可不就正合了你的意嘛！”
这话自然是吕峰心里所想，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
“服务公司没啥可去的，我一个京大毕业的大学生，被安排到服务公司这种工厂，我得回去找书记好好问问，实在不行我就回学校，让学校帮我重新安排一下工作，肯定要比来服务公司要好的多。”
吕峰用着一股十分不满的语气说道，脸上还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话语当中还表达出自己不会接受服务公司这个工作。
本以为自己说完以后，李向前会暗自窃喜，所以吕峰在说这话的同时，眼神还瞄向李向前。
但是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李向前在听到吕峰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并非是喜色，而是愁容。
吕峰自认为自己看人就算是不会是太准，也不会太差，所以对于李向前脸上的愁容是真还是假，他大致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你是因为我们服务公司生产出来的罐头不好，对你以后的发展前途没有帮助，所以才决定要离开的吗？”
李向前连称呼都变了，不再是像刚刚那样称呼吕经理，而是直接变成了你，语气也变得有点生硬。
本来他以为吕峰是服务公司的救星，所以自己姿态放低一点也是说的过去的，但是现在却发现，吕峰根本就是只会考虑自己前程的人，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就没有太大的敬意了。
“服务公司是一个死局，生产出来的罐头成本太高，但是却卖不出价格，怎么做都是一个赔本的生意。你说我明知道这种情况，还往上凑有什么意义？对于我的履历上只会增添一个败笔，所以现在直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李经理？”
吕峰摊了摊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毕竟换作任何一个人过来，看到服务公司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接手。
“你是大学生，你是县里的宝贝，所以只要你张口，县里肯定会给补足，只要县里给补足，咱们就可以在山城培养原材基地，到时候能够实现原材供应，我们的生产成本就下去了，到时候我们肯定能做的比其他罐头厂好。”
李向前还想做一次“劝说”，他不想让服务公司倒闭，并非是因为他舍不得服务公司经理这个位置，毕竟像他这种厂里的中层人物，就算是服务公司倒闭，他也能够回到中原啤酒厂出任一个毫无实权的职位，这是所有工厂的共识，中原啤酒厂自然也不可能去违背这个“规则”。
他完全是因为担忧服务公司里面几十个员工，如果服务公司倒闭了，最少有将近十几家人家都将面临着吃不饱饭的可能。这些都是后话了。
吕峰再听到李向前这话，不禁笑出声了。而吕峰这声笑，却让李向前有些恼火了。
“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服务公司，既然这样，那你当初回山城这个地方干什么？留在京城不是挺好的吗？”
李向前有些怨气的说道，他觉得吕峰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是那种视功名利禄为重的人。
“首先，我当初确实是打算留在京城。当时外交部那边派人过来告诉我，让我毕业去外交部，依照我的能力，估计锻炼个十年八年，说不定就能够成为一国大使。”
李向前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吕峰，虽然他见识不多，但是对于外交部以及一国大使还是有所了解的。
“其次，我是主动要求回山城的，并不是学校分配的结果。
最后，你说的完全不对，不仅不对，而且想法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这一下简直就像是踩到了李向前的尾巴一般，只见他脸色变得涨红，十分不服的对着吕峰说道：“你凭什么说我说的不对？”
“山城能种什么果树？苹果？菠萝？最多也就是能种点梨树和桃树。而且一颗梨树苗得多少年才能结果，你想过吗？
就算不考虑这些，假设梨树结梨了，桃树结桃了，难不成服务公司就只生产梨罐头和桃子罐头？其他的就一点都不生产了？
你好歹也是一个厂子负责人，考虑问题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般，看你四肢也不发达，怎么头脑这么简单？”
吕峰毫不留情的说道，这让李向前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但是他却并没有出声反驳，原因很简单，因为吕峰指出来的问题让他无话可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李向前还有些嘴硬的反驳道，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说的那些办法实现起来太难，但是就目前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我有办法能够救服务公司。”吕峰并没有理会李向前，而是看了他一眼说道。
事实上李向前都已经放弃了吕峰会留下来帮服务公司的想法，现在听到吕峰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惊喜。
“真的假的？什么办法？”
随即吕峰将前面跟谭家乐说的办法再次跟李向前说了一遍，而李向前在听完以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看上去表现的十分平静。
“能救服务公司？”
李向前现在并不关心吕峰说的办法是什么，而是关心到底能不能救活服务公司。
“不知道，没试过谁能知道呢，不过这是现在我能够想到唯一一个能够救服务公司的办法，如果这个办法都不行，其他办法肯定也不可能救得了服务公司。”
见李向前似乎有点不服气，吕峰再次开口说道：“你说的那个办法根本不可能实现，就县里要钱这事，我就根本做不到，谭厂长肯定也去试过了，所以县里不可能有钱拿出来拨给服务公司。”
这次李向前不在较劲，而是轻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就连中原啤酒厂这种亲娘养的都不受重视，何况咱们这种丫鬟养的呢。”
“行了，不管是亲娘养的还是小妈养的，现在李经理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带我去看一下服务公司的现状，让我对服务公司这边能有个好点的了解。”
吕峰站起身，对着还有些沮丧的李向前说道。
李向前这才连忙站起身，神情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我们明天再去看吧，今天服务公司这边还没来的及准备。”
吕峰有些无奈看了他一眼，作秀的这个行为，不管是从古还是到今，就从未改变过。
如果吕峰想要看到那种被“精心”准备后的服务公司，那也就用不着这时候提出来让李向前带他去看看，而是让李向前先回去，等他们准备好了以后再过去。
“就现在过去看看，不用等到明天了，我就是想去看一眼，服务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吕峰说了一句以后，就率先朝门口走去，李向前则是连忙跟了上去，这次他就没有在劝说，而是抢先走在前面带路。
从中原啤酒厂的招待所到后面服务公司，大概要走二十分钟。由于李向前担忧服务公司里面现在一团糟，所以一路上脚步也加快了许多，所以两个人仅仅用了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服务公司的门口。
吕峰抬头看了一眼服务公司大门口竖着的牌子，又看了一眼里面的院子，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门口的牌子倒是崭新的，但是一眼看到里面的院子，就给人一种败落的感觉。
“老曾在不在，快去通知大家，咱们服务公司新来的经理来了，让大家都赶紧出来迎接一下。”
随着李向前的喊话声响起，接着就看到四十多岁，一个一瘸一跛的男人从门口的传达室里面走出来，对着李向前说道：“好的李经理，我这就去喊人。”
看的这一幕，吕峰感觉自己牙疼，不过接下来李向前的话，却让吕峰选择了沉默。
“老曾当初是在建厂的时候不小心从厂房顶上摔下来了，最后没能治好，落下个终身残疾，所以服务公司一建立，谭厂长就把他弄来看大门，这样一来也能为他的家庭减轻一些负担。”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向前心情有些低落，服务公司最开始的创立，就是为了给厂里像老曾这种员工能够提供一个再上岗的职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领导就开始想要以此来为自己谋福利，中原啤酒厂这边虽然目前还不算是太严重，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
关于这一点，谭家乐没有跟吕峰说过，而李向前也没有跟吕峰说过，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不说出来是为了给中原啤酒厂以及服务公司留下点脸面。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们觉得只要吕峰接手了服务公司，就肯定能够知道服务公司当中的这些猫腻，根本用不着他们去说，毕竟每个月一到发工资的时候，那些人就会出现。
第二百一十九章：还有后手
吕峰在李向前的带领下，走进了服务公司的厂区。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吕峰将服务公司全都参观了一遍，包括服务公司的库房。
在这里，吕峰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发现，那就是一条关于方便面的生产线，此刻正躺在仓库里面吃灰。
吕峰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条生产线是去年还未换书记的时候县里帮忙弄来的，本来是打算做代工厂，至于是做哪个牌子的代工厂，这一点就连李向前都不清楚，因为他们才把生产线摸透，结果就遇到了书记被换，后面就没后文了。
这对于吕峰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了，这条生产线要是在隔个几年还真的不怎么值钱，但是现在一条生产线得十好几万呢。
所以去年的时候，中原啤酒厂的服务公司就已经在转型，只不过比较可惜。好在现在吕峰来了，只要他接手服务公司，那么这条生产线肯定能够用的上。
在大概的摸清楚了服务公司这边的情况以后，吕峰就回去写了一份《关于中原啤酒厂下属服务公司的调查说明》。
这份说明是吕峰打算等县里派人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在把这份说明递交上去。
接下来足足过去了将近一周时间，吕峰都没有等到谭家乐传来的消息，而他在这一周时间里，几乎已经把服务公司所有人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包括那几名情况“独特”的工人。
而就在吕峰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一下谭家乐的时候，谭家乐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消息。
“谭厂长，您要是再不给我消息，我可就得来找你了。”
吕峰还没进谭家乐的办公室，就直接开口说了起来。只不过等他一进门，才发现原来里面并不是只有谭家乐一个人在里面。
“顾书记您也在呀！”
看清楚谭家乐办公室里面坐着的人，吕峰对着他打了个招呼。最近一直都在中原啤酒厂里面，所以对于中原啤酒厂的厂高官顾长民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小吕同志来了，之前老谭跟我说，这个主意是你给出的，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我信了。”
顾长民这段时间里一直都能看到吕峰四处溜达，所以并没有将吕峰放在心上。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跟谭家乐，就服务公司转承包的事情忙碌。说实话，他在第一次听到谭家乐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认为谭家乐疯了，当时他可是直接摔门而去。
只不过谭家乐并没有放弃，而是直接找到他家去了，他这才认真的听谭家乐将整件事的优劣全都说了一遍。
本来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在考虑再在厂子里面“大动刀斧”的去进行改革，但是随着谭家乐将整件事的优缺点全都说了一遍以后，他似乎在这件事上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所以他心动了，原因很简单，他虽然年岁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了，但是他儿子还在啤酒厂呀！
如果这件事真的办成了，那对于谭家乐来说，肯定是大功一件，而且按照谭家乐现在的年纪，说不得还能往上走一走。到时候自己这次帮助他的情分，他肯定要记在心里，最后这份情分肯定是会落在儿子身上。
就算是这次事情办不成，严重点或许还会被问责，最后也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毕竟这个办法是谭家乐提出来，他只是最为附和者而已，最多也就是记他一次不作为。
因此，不管这次最后结果如何，对他来说，那都是有利可图。
事实上他对谭家乐提出来的这个办法并没有什么信心，在他看来，有点大白天做梦了。不过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件事并非是谭家乐提出来的，而是吕峰这个大学生提出来的，这让他对这件事的成功的信心又加了几分。
“我不过是借鉴了其他国家的经验罢了，让我自己想，可绝对是想不出来的。”
吕峰将所有的功劳全都推到外国人身上，这要是八十年代末，吕峰肯定敢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但是现在不行。
“大领导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学习别人的长处，补足自己的缺点，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够强大起来。所以，不管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还是借鉴外国人的办法，只要能把事情办好，那就是好办法。”
顾长民的话让吕峰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说实话，要不是这段时间偶尔碰到他，知道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就他现在这番话，吕峰非得问问他，是不是“同行”。
“好，说的太好了，可惜了，如果我要是像你这么年轻，非得干出一番大事业不可。”
顾长民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不过后面又有些惋惜，觉得自己现在年纪大了。
从跟顾长民的交流当中，吕峰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是一个改革派。或者换个说法，那就是他穷怕了，哪怕他在中原啤酒厂当了近十年的厂高官，这些年日子过得并不是太差。
但是小时候，甚至是年轻时候那种战乱饿死人的生活，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忘记。
改革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反对的，跟大多数人一样，认为不应该放开个体户。但是随着这两年社会的改变，让他意识到国家领导做出的决定是对的，所以他从最开始的反对，到现在的拥护。
只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年纪大了，所以哪怕他心里对改革开放拥护，也做不出什么成绩来了。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顾书记现在可是正当年，怎么可能老呢？如果有机会，我可是非常想跟顾书记合作呢。”
听完这话，顾长民笑了笑，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年纪放在那里，就算心有不甘，那也没有丝毫办法。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在我这边相互吹捧了，今天叫吕峰过来是有正事，先谈正事。”
谭家乐有些不满了，自己还坐在这呢，结果你们俩倒是好，竟然把他给无视了。
“对，对，先谈正事。”顾长民笑了笑道，很明显他对谭家乐的不满并没有放在心上。
“谭厂长，到底是什么事情？”
吕峰将目光看向谭家乐，他已经能够猜测到谭家乐叫他过来的目的了，但还是一副我不清楚的模样。之所以这样，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体现吧！
“之前关于服务公司承包的事情，县里面已经有了消息。”
“县里不同意？”
吕峰已经能够猜到结果了，如果曹振国没有上任，那或许上面还有可能同意这件事，但是现在县高官换人了，上面同意服务公司被承认这件事几乎没有可能。
果不其然，谭家乐在吕峰的瞩目下点了点头。
“县里确实不同意，不过好在他们也没有直接一口拒绝，只是说现在条件不成熟，如果要是操作不得当，可能会引起工人的不满。”
说完这些，谭家乐无奈的摇了摇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人就是站在说话不腰疼，现在开始考虑工人情绪不满了。难道他们不想想现在服务公司已经到了连工资，工人们的情绪就能够满意了？”
从谭家乐的话语当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谭家乐对于上面领导的处理意见十分不满意。
“这样吧，我这边有一个这段时间里，我对服务公司的调查报告。本来我还想着用不上，现在看来是真的用上了。”
吕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本来都过去一周了，他真的以为自己写的东西用不上，却不想现在到底还是能够用上。
“这…有用吗？”
谭家乐本来想让吕峰去县里找找关系，而并非只是拿着一篇没有多大意义的报告。
面对谭家乐的质疑，吕峰没有生气。事实上他也明白谭家乐为什么会质疑，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在曹振国面前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写一篇调查，而不是直接去找曹振国。
顾长民看到吕峰的表情，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吕峰心中的想法，只见他摆了摆手对着谭家乐说道：“家乐，先不说小吕同志的这篇调查报告有没有用，我觉得得先去试一下，小吕同志毕竟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他写的调查说明，肯定有一定的影响力。”
有了顾长民在里面调和，谭家乐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说出来。
见谭家乐张了张嘴，并没有多说，吕峰这才站起身对着谭家乐说道：“谭厂长不要急躁，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所以没到最后，一切皆有可能不是。”
看着吕峰脸上的自信，谭家乐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道：“也行，那你这边先把调查报告递上去，看看上面是什么反应。”
从谭家乐那边离开以后，吕峰就直奔自己住的房间，将自己写好的报告拿出来交给谭家乐。
之所以交给谭家乐，一个是谭家乐想要看一下吕峰究竟是怎么写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谭家乐出面递交要比吕峰自己去递交这份报告更加能够引起上面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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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吕峰把调查报告交给谭家乐又过去了五天，等他再见到谭家乐的时候，谭家乐黑着一张脸。
“谭厂长您这是……”
没等吕峰说完，就见谭家乐王桌子上面拍了几张纸。
“自己看吧！”
谭家乐的语气十分不爽，很明显面前这几张纸上面的内容让他已经到了愤怒的状态。
吕峰拿起谭家乐拍在自己面前的几张纸，认真的从前到后看了一遍。
仅仅用了两分钟，吕峰就将内容全都看了一遍，这并非是他看的不认真，而是这几张纸上面的内容就是他写的关于服务公司的调查报告。其中最为重要的也就是最后一页纸上面的批注。
“认真工作，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
批注就这么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个签名，就让这句话不简单了。
名字是曹振国亲自签的，结合着这句话，吕峰已经能够想象到曹振国在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曹振国脸上的表情肯定是不屑。
“现在整个县里都在看我笑话，而且我已经收到消息，上面已经开始讨论要把我换掉。按照我对上面的了解，估计也就个把月的时间，就能够出结果了，所以中原啤酒厂我最多也就只能再待个把月。”
说完这些，谭家乐苦笑了一声，然后看向吕峰问道：“你想去哪个部门，趁着我现在还在厂长这个位置，还能帮你一把，等我要是被调走，那再想帮你也没机会了。”
谭家乐拍了拍吕峰的肩膀，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谭家乐离开，吕峰才十分无奈的笑了笑，谭家乐从前到后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老谭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在招待所门口，吕峰遇到顾长民，顾长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知不知道谭家乐的事情。
吕峰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
“知道就行，上面应该要把老谭换掉了，至于新来的厂长是谁，我也确定不了，所以你好好想一下自己想去哪个部门，我跟老谭合计一下，看看帮你安排一下，不然等老谭走了，新厂长过来我就不好操作了。”
吕峰的话再次被打断，而顾长民说完以后就直接离开了。等顾长民离开以后，吕峰才摊了摊手自言自语道：“拜托，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我其实还有办法的，怎么都是急性子。”
只不过现在并没有人听他说这话，吕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服务公司走去。没人听他说话，他只能自己做点事情，等他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才能去告诉谭家乐和顾长民，自己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