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海军成军
新京南部港口，漆刷一新的三艘铁甲舰打头停靠在港口前部，后面依次排列木制战船和炮艇。
海军成军仪式如期举行，李明远身穿一套特制的海军白色礼服，骑马走在一群高级军官中间。
港口岸边空地上站满了士兵，两千五百海军官兵以五百人为一个队列，排成五个整齐的方阵，在一群年轻的海军军官带领下，翘首等待海军成立的时候到来。
“踏踏踏。”十多名警卫队士兵骑着高头大马走进海军大营，陈森、冯国安等海军军官立刻挺胸站直身子，目光距离在大营门口。
先走进海军营地的护卫队官兵分成两列，代替门边执勤的海军士兵，骑马警戒在大门两边，三百多警卫队官兵有序驻防营地防务，然后以李明远为首的南里奥格兰军政高官开始进入营地。
一众军官行进到军营中心地区，等待在一旁的陈森等人整齐敬礼，向李明远这个海军司令表达他们的欢迎。
华人部队中极度缺乏海军人才，在提拔起来的陈森等海军军官最高军衔不过是中校。海军作为一支技术型兵种，司令职位不是一般的年轻军官能够担任，因此，在仔细考虑过后，李明远亲自出任海军司令，陆军、海军两手抓。
虽然李明远这次以海军司令的身份出席海军成立仪式，不过他的军衔不属于海军系统。
在当前实行的海陆两军军衔制度下，授予将领的最高军衔是少将。而李明远作为南里奥格兰君主和两军统帅，军衔是为他量身制作的元帅。
在役军衔到上将为止，元帅军衔为君主专用，在实际用途上而言，更像是一种荣誉称号。
陈森等人行过军礼，快步走到李明远身边，恭声道：“海军官兵全部到齐，等候司令检阅！”
“开始吧！”李明远回了一个军礼，开口道。
命令下达，准备妥当的海军士兵立刻开始进行武装演练。
停靠在港口的三艘铁甲舰启动动力装置，密集的黑色蒸汽浓烟从烟囱中冒出，朝阳号瞭望塔上升起作战旗，三艘铁甲舰迅速摆出作战阵型，朝港口海面上的演习目标冲去。
目标船只由废弃的风帆战船充当，战船上面的风帆全部展开，在演习命令下达，废弃战船附近的士兵立刻解开固定船只的缰绳，战船在海面风力推动下，向顺风海面驶去。
朝阳号上，担任演习指挥的普鲁士军官汉斯手持望远镜站在指挥室内，大声命令道：“左满舵，两车进二，目标左面敌舰！”
“左满舵，两车进二，目标左面敌舰！”
操舵兵大声重复命令，同时操作舵杆，校正铁甲舰航向。
朝阳号两车动力全部开动，转角速度加快，距离前方目标战船越来越近。
“目标敌军战舰，距离1200，向右20，一发装填，校准炮一发，”
“目标敌军战舰，距离1200，向右20，一发装填，校准炮一发。”
执勤水兵转述命令，战舰两边主炮炮手迅速装填炮弹。
“准备完毕，请求命令！”
“放！”
“放！”炮手拉下炮栓，“轰隆”一声巨响在海面响起，炮弹落在距离废弃战船不远处的水中。
“目标前方敌舰，距离1130，向右20，一发装填，七发齐射，预备！”
汉斯校正废弃战船方位，大声下达命令。
急促的作战命令回荡在朝阳号上，几十名炮手急速装填炮弹，炮弹装填完毕，汉斯一声令下，废弃战船在一轮齐射火炮打击下断成两截，很快沉入水中。
海军的首次演**体上取得成功，半个小时内，六艘演习船全部被击沉，而被朝阳号击沉的演习船就有两艘。
朝阳号、黎明号在若因维亚海战中遭受轻伤，修整一个半月后回归舰队服役，而另一艘铁甲舰是在巴拉圭战争中缴获的重伤战舰，经过普鲁士技工修理两个月，在十多天前列入海军序列，被李明远命名为胜利号。
即将成立的海军主力包括朝阳号、黎明号、胜利号三艘铁甲舰，十艘一千五百吨以上的木制战舰、十五艘炮艇。以及配套的二十五艘运兵船、补给船、巡逻船，
华人部队缴获的大小船只有几百艘，除了留下作为海军主力军舰的上述船只，
加勒比舰队、内河舰队总共分到七十多艘船只，九十艘执行运输任务后的五百吨以上吨位的船只和购买自其他国家的五十多艘远洋船只，再次凑成一百五十艘的规模，成立南里奥格兰远洋航运公司，主要担负运输华人移民的任务，同时在空船出航时携带南美州出产商品，出售给南洋地区的商人，再由他们作为中间商卖到其他地区。
华人水师力量最强盛时拥有一百五十余艘大小船只，成军整编后主力舰队只剩下不到四十艘船只。
蒸汽动力广泛运用于航海业，以汽油做动力的电动机在未来几十年里也将很快发展起来，木制战船的作用越来越小，所以李明远力排众议，将大部分木制战舰淘汰出海军部队。
淘汰的木制军舰并不是直接运用于移民运输，而是先在新京港口附近的民用造船厂进行改造，安装蒸汽机作为动力系统，提高船只的航行速度。
三艘铁甲舰为主的海军舰队演习完毕，汉斯和一部分海军官兵依次下船，向李明远禀报演习经过。
汉斯在威斯特上校回国后一直留在南里奥格兰担任华人部队教官，两个月前，普鲁士专家和军官团抵达南里奥格兰同时带来国内的消息，普鲁士政府允许军官团以私人身份加入华人部队，他们的待遇问题由华人部队负责，普鲁士允许军官团军官加入华人部队是李明远派人和他们交涉的结国，两百多普鲁士军官大部分是尉级军官，只有带队的几个普鲁士参谋和刚得到晋升的汉斯是少校军衔。军官团的军官虽然军衔不高，但是他们在普鲁士部队接受的正规军事教育却是华人部队急需的，为了让他们真心给华人部队效力，李明远不仅开出优渥的军饷待遇，还鼓励他们加入国防军部队，给他们安排良好的居住房屋和额外的军费补助。
在李明远用金钱和各种条件笼络下，四分之三的军官团成员答应以私人身份加入华人部队，而汉斯也在其中。
李明远先是当面肯定了汉斯的成绩，然后从护卫手里接过一份委任状，正色道：“汉斯少校，鉴于你在培训指挥海军部队期间的优秀表现，我以南里奥格兰海军司令的身份授予你南里奥格兰海军中校军衔，担任第二舰队指挥官职务。”
“遵命，陛下！”汉斯以普鲁士军人传统的稳重性格庄重的接过任命书，同时李明远取出一副中校肩章替换掉汉斯肩头的少校肩章。
为汉斯颁发完委任状后，李明远先后任命了陈森、冯国安等海军军官的新职务，陈森军衔提升一级，军衔为中校，负责指挥朝阳号、黎明号为主力的第一舰队，而胜利号和部分木制战舰组成的第二舰队由汉斯负责，冯国安正式担任海军陆战队司令，军衔中校。
授衔仪式完成，李明远亲自宣布南里奥格兰海军成立，从这一天开始，国防军正式拥有海陆两军作战力量，迈出了南美华人发展壮大的关键一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南洋
广西容县，一群衣衫破旧的百姓携老扶幼，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阿爹，我想回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摇着父亲的肩膀，祈求道。
“幼兰，咱们的家被官府分给土人，咱们回不去了。”高壮汉子用肩膀挑着衣物盘缠，爱怜的摸着女儿的头。
黄幼兰过完年十二岁，到了这个年纪的客家女孩已经是小大人。十多年的土客大械斗导致官府对客家人的敌视，居住在广西、广东西部的客家人土地被剥夺，一无所有的他们只得继续流浪，黄幼兰心里清楚这次一走，再也回不到从小生活的地方，心中舍不得离开，她想劝说父亲留下来，可是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太平天国覆灭后，满清政府为了防范广西客家人，以客家人凶狠好斗、青壮参加叛乱的名义，剥夺他们在广西的土地，只允许小部分帮助清军的客家人留在原地，其他人被驱逐离开。
五亩山田，三间茅屋是黄幼兰一家五口所有的家当，失去土地和房屋，他们即使留在家乡也会被仇恨客家人的土家人欺凌报复，很难生活下去。
黄幼兰乌黑的大眼睛中布满水雾，转身注视山脚路口处三间茅屋，眼泪像珍珠一样“嗒嗒”的滴在脚下的青石块上。
身边的母亲弯下身，粗糙的手掌放在女儿白皙的脸上，轻轻的擦拭掉女儿眼见的泪水，柔声道：“阿龙两年前全家去了南洋，他托人捎信说，南洋荒地很多，只要肯下苦力，两三年就可以挣到一块田地。”
“阿妈，在南洋挣了田地，咱们还回来吗？”
幼兰眼里弥漫着泪水，睁着大眼睛问道，
“客家人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南洋有很多客家人，咱们到了南洋就和在石头镇一样。”
母亲安慰道。
黄幼兰的泪水渐渐止住，好像想到在南洋建立新家的幸福生活，眼里闪现出灵动的神色。
“阿妈，幼兰是大人，到了南洋幼兰可以帮助阿爸砍竹子、扎竹屋，阿弟可以帮助阿妈割水草放羊……”
一群群以乡里同族为纽带的客家人带着随身的盘缠，汇聚到沿海牙人贩子设立的移民据点，在那里他们将坐船驶往南洋各地。
遂溪县广洲湾港口，黄幼兰一家跟随迁移的客家人走到一处猪猡馆前。
猪猡馆外面挤了几百人，十多个留着辫子的牙人打手拿着木棍维持秩序。
“排成两队，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份！”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凶恶汉子扯着喉咙大喊道。
“王，让他们把那些垃圾全都扔掉，英德伍德号是运输苦力的，没空余空间放他们垃圾。”
走在刀疤汉子前面的金发洋人一脸厌恶道。
“大人您放心，我会处理好。”刀疤汉子弯腰低眉，语气谄媚，而当他转身过后，立刻换了一副凶恶的形象“一群废墟，老子养你们是吃干饭的，把他们的破烂玩意全都扔了！”
“是，老大。”十多个打手得到命令，立刻走进人群里，抢夺客家人的包裹衣物。
“老不死的，快把手松开，不然老子让你尝尝棍子的味道。”
十多个打手粗暴的对待客家百姓，几百人的占据的地区瞬间陷入混乱，
一个五十岁的客家男子紧紧抓住自己的包裹不放，打手威胁过后，立刻举起棍子朝客家男子身上打去，棍子目标对准老者头部，棍子打下去的话老者很可能当场死亡。
木棍直直的朝老者头部而去，就在将要落下时，一个粗壮的胳膊挡住了木棍。
“嘭”木棍击打在胳膊上，发出一声闷响，打手察觉出异样，抬起头想要看到胳膊的主人，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凉风。
“扑通一声，”打手从背后被人袭击，摔倒在地上。
无家可归的客家人在打手进入人群时尽量忍耐，可是看到打手想要致老者于死地，客家人再也忍不下去，几百人把十多个打手围了起来暴打。
局势失控，刀疤汉子手下人数不足，形势再演变下去，他的手下可能要报废一大半。
“大人，让他们把行李带上吧，等到上了船，扔不扔他们的行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刀疤汉子急忙请求道。
“王，我是商人，赚钱才是我目的，我不希望猪猡们在上船前出现问题，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一定不能耽误英德伍德号的开船时间！”
金发洋人丝毫没有感觉到暴乱是他一句话引起来的觉悟，把问题交给刀疤汉子负责，立刻离开了猪猡馆。
“各位乡亲，大家快住手，刚才都是误会！”
“是你们先挑起的事，你要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离开！”客家人被激起了凶性，三百多人把猪猡馆全部围了起来，逼向刀疤汉子和他身边两个打手。
刀疤汉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各位大哥，刚才是我们的不对，王二杆子代兄弟们向各位道歉。”
“王二杆子，别以为你在遂溪县有些名头就耍横，别人怕你，我们客家人可不怕你，五叔的胳膊被你的人打伤了，你说怎么处理！”
“阿忠不得无礼！”幼兰父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刀疤汉子拱手道：“客家人到南洋讨生活，身上带的行李是大家全部的家当，王兄弟要扔掉行李是不是太过分了。”
“敢问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刀疤汉子明白对方是一群人的领事人，客气询问道。
“容县石头镇黄平。”
“呵呵，原本是黄大哥，久仰久仰。”刀疤汉子客气一番，解释道：“刚才的行动是洋鬼子指使，王某在洋人手下谋生，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不过刚刚我已经劝服洋人，各位的兄弟的包裹行李可以带在身边，兄弟能够为各位做的事都做了，各位可以放了我的人了吧。”
“乡亲们出海谋生，不想多惹事端，既然误会解除，王兄弟的手下自然还回去。”
幼兰父亲扭头对一个裹着红头巾的汉子说道：“阿忠，把王兄弟的人都放了。”
“五叔你的胳膊他们还没赔偿！”
“胳膊只是小伤，养两天就好了，听我的话把人放了。”
汉子听了黄平的话，不情不愿的把脚下的打手抬起来，放回刀疤汉子一方。
“黄老哥，下次再会！”十多个被打的浑身是伤的打手回到身边，刀疤汉子忍住心中升腾起的报复怒火，略一拱手，带领手下打手离开。
“黄叔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头戴红布斤的汉子不解恨道。
“上了船还要和他们打交道，不能把他们得罪太惨。”
黄平说着痛哼一声，右手扶住被棍子打中的左手。
“阿爸你的手受伤了！”幼兰从母亲怀里跑出来，看着父亲红肿的左臂，担心道。
“没事，用热水敷两天就好了。”黄平忍住疼痛，露出一丝笑容。
幼兰母亲按住丈夫受伤胳膊，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草药敷在胳膊上，一边吩咐站在附近的汉子：“阿忠，你黄书的胳膊伤到骨头，一个月胳膊不能动弹，你去西面竹林里砍些竹子。”
土客大械斗延续十多年，客家女子大部分掌握一些治理疾病的土方法，帮助家里青壮男人处理械斗后的伤病。
黄阿忠是黄平的同族侄子，他的父亲在土客械斗中死亡，母亲在四年前病死，因此由黄平夫妇扶养长大。
黄阿忠抽出腰间的短柄坎柴刀，正要离开事被黄平止住，
“王二杆子不会放下今天的事，阿忠告诉村子里的其他人，把柴刀藏好带到船上，防止王二杆子对我们不利。”
“五叔，我晓得。”黄阿忠回应一声，招了两个同族青年迅速离开。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南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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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兰和母亲用削好的竹片帮黄平受伤的胳膊固定好，然后一行人排队签字，登上英德伍德号。
英德伍德号是一艘吨位800吨的木制三桅帆船，按照当时的运输标准，1000吨的运输船只搭载五百名乘员，即一个乘员占据两吨的船只吨位，不过华工苦力船的主人为了获取更大利润，往往虚报船只吨位，用以运输更多的华工，英德伍德号报备吨位为1400吨，船上搭载华人总数约七百人，七百多华人没有足够的空间休息，只能上百人挤在一个船舱中。
苦力船在海上航行了六日，于五月三日抵达新加坡北部海域，距离英国人的海峡殖民地还剩下两天航程。
月明星稀，海上凉风徐徐，风浪停歇。
黄幼兰跟父母挤在狭小的底层船舱中，近一周在海上颠簸和底层腥臭、潮湿的环境使她精神萎靡，往日通红白皙的小脸也因为身体虚弱变得一片苍白。
“咳咳，”黄幼兰忍不住一阵咳嗽，小手无力的抓住母亲的手，虚弱道：“阿妈，我好难受。”
昏暗的底层船舱只有一把微弱的火把提供照明，母亲挪了下身子，扶起幼兰靠近火把附近，抽出一只手摸着女儿的额头，担心道：“当家的，赶快把包裹里的草药拿出来，幼兰生病了。”
“哎，我这就找。”黄平用没受伤的右手取出背后的包裹，坐在他前面的黄阿忠迅速打开包裹，取出一小方灰色布袋，递到幼兰身前。
母亲打开布袋，小心翼翼拿出一撮草药，放在小竹桶里。
中医草药一般需要热水煮熬，在底层船舱不能生火，黄平拿出银钱买通船舱水手，带着三个族中青壮把幼兰扶到甲板上。
午夜时分，甲板上只剩下十多个洋人水手喝酒闲聊，黄平几个避开洋人水手，来到船上避风的小角落，架起陶罐生火熬药。
火势燃起，浓郁的中草药味飘散在甲板上，三四个闻到气味的洋人水手拿着酒瓶，骂骂咧咧的朝黄平这边走来。
“五叔，洋鬼子朝我们这边来了。”
四个洋人水手脚步踉跄，脸色通红，明显处于醉酒状态，黄阿忠担心他们闹事，出声提醒。
“再等等，药马上就熬好。”黄平目光盯着冒着热气的陶罐，头也不抬道。
甲板面积不大，四个水手很快来到黄平身前，一个长着酒糟鼻的肥壮水手浑身散发酒气，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黄平听不懂的话。
黄平和几个客家汉子蹲做在陶罐旁边，没有理财洋人水手。
洋人水手骂声越来越大，忽然抬起右脚踹向陶罐，黄平眼疾手快，身子向前扑去，挡在陶罐前面，硬挨了肥壮水手一脚。
黄平被打，一旁的黄阿忠等青壮汉子一时冲动，把洋人水师的身份抛在脑后，一齐上前围殴肥壮水手。
黄阿忠一脚把肥壮水手踹倒在地，然后紧跟上前，又狠狠的踹了两脚。
“阿忠别打了。洋人我们惹不起。”
黄平转身站起来，已经来不及阻止几人出手，大声喊道。
海上空气清新、空间宽阔，幼兰在甲板上适应了一会，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人也恢复了一丝精神。
黄平的劝阻没有起到作用，见到同伴被打，甲板上的洋人水手迅速朝这边涌来，局势立刻变得混乱起来。
十多个洋人水手占据人数优势，不过因为喝酒过多以及客家汉子自小练就的打斗本事，两方人一时不分胜负。
黄阿忠一人对付三个水手，连连出手打倒两个水手后，转身后退两步，闪过一个水手的攻击，同时两手用力出拳，击退两个洋人水手，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同族汉子拉了起来。
黄阿忠拉起同族玩伴，正要继续帮助另一个客家年轻汉子解围事，却不得不停止不动。
“**”，最先被围殴的肥壮水手爬起来后，跑到甲板一边拿出火枪，直直的对准黄阿忠。
黄阿忠被制，黄平和其他两个青年汉子也不得不停手。
十多个洋人水手围住黄阿忠四人，肥壮水手脸上更是露出残忍的笑容，举起枪托狠狠击向黄阿忠头部，“碰。”黄阿忠迅速侧过头，躲过致命的攻击，而枪托则击打在他的肩膀上，枪托攻击的惯性使他后退几步，忍住肩膀上传来的疼痛，黄阿忠右脚向后顶住脚下甲板，没有倒下。
周围洋人水手哄然大笑，戏耍的看着肥壮水手殴打黄阿忠。
对方人多势众，手里拿着火枪，黄阿忠忍住愤怒，双手护住头部任凭肥壮水手殴打。
“呸。”肥壮水手打了一会，吐出一口吐沫，恨恨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黄阿忠，夺过同伴手里的火枪，瞄准对方就要动手。
“比尔，你疯了！”一个水手立刻用手压低枪管，提醒道：“老板警告过，你要是再杀华工，他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恶心的犹太佬、吸血鬼！”肥壮水手低骂一声，缓缓收起火枪。
“这些华人都欠着老板的船费，你把他们杀了，船费谁出。”名叫比尔的水手拍了下肥壮水手的肩膀，开口道：“你已经惹老板生气很多次了，再热麻烦的话，他不会放过你，教训一下这些黄皮猴子就算了，不要弄出人命。”
运输华工的商船一般不是正规商人所为，船只航行在海洋上，船长想要处置不听话的水手有许多手段，想到上一个和自己一样好赌的水手被抛到水中的场景，肥壮水手大脑瞬间清醒许多。
“嗒嗒”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角落中跑出来，直奔黄平几人所在方向。
刚才两方人混乱群殴时，幼兰身子虚弱，只能躲藏在角落里，避免成为父亲等人的累赘，而看到洋人打算停手了结事端，幼兰才迫不及待跑出来。
黄平扶着黄阿忠正要回到船舱，看到女儿跑过来，眉头不由一皱，迅速拉过女儿，加快脚步朝朝里面走去。
“站住。”一个不伦不类的洋人口音在背后响起，黄平脚步一顿，然后抱着女儿立刻往前面跑。
“比尔，拦住他们，我要他们留下那个女孩。”肥壮水手两眼放光，不能杀华工，抢一个小女孩犹太佬不会计较。
十多个洋人水手立刻会意，迅速分成两队人，把幼兰五人围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下南洋三
“踏踏踏”甲板上的动静过大，船舱里的武装水手以为华工要暴动，纷纷簇拥到甲板上来。
“getout，rightnow！”黑洞洞的火枪对准黄平几人，倘若他们稍有反抗，持枪的水手就会毫不犹豫的按动手上的扳机。
黄平老实的举起手，身子蹲下来，把女儿护在身下，其他几个华工见势也不敢反抗，同样顺从的蹲下身子。
“把他们全都押下去！”大副见一伙华工不敢反抗，也没问事情缘由，一挥手命令道。
“no，no，”肥胖水手夹在其他水手前面，阻止道：“您不能这样，他们是我们几个制服的，理应交给我们处置，您这样做过界了。”
“闭嘴混蛋！这里我说了算！”大副凶狠的看了肥胖水手一眼，厌恶道。
“他们可以带走，把那个小女孩留下。”
肥胖水手畏惧大副的威严，妥协道。
“把下女孩留下，其他人带走。”大副不耐烦的看了肥胖水手一眼，命令手下开始拿人。
两个水手应命收起火枪，上前几步把黄平和其他几个华工隔开，大力拉扯黄平怀里的幼兰。
“阿爸，阿爸！”惊慌喊道，牢牢的抱着父亲的肩膀不放。
黄平双眼通红，他很清楚女儿离开自己会面临什么命运，左手搂住女儿，右手摸下腰间弯刀，准备拼死一搏。
“住手。”一声典型的客家话在这时响起，黄平抬头看去，原来是前些天有过冲突的刀疤汉子。
刀疤汉子出声过后，走到大副面前，低声耳语几句，大副点点头，冲前面两个水手示意，两人立刻放开幼兰，向后退去两步。
“黄大哥，你们可摊上事了，洋大人说你们图谋暴动，他们要把你们在其他华工面前集中枪决。”刀疤汉子一脸可惜道。
“王兄弟，前些天是我不对，希望你看在咱们都是客家人的面子上，帮我们一把，事情过后，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人离乡贱，离开几十年生存的老家，在洋人做主的苦力船上，黄平为了女儿和其他同族的亲人，不得不低声下气道。
“黄大哥哪里话，前些天的事情我早忘了，怎么还会计较。”
刀疤汉子笑盈盈道：“同族人有难，我把大家带出来，自然不会放手不管，可是你们惹洋大人不高兴，我也不好办呀。”
“王兄弟，我这里还有些零碎银子，全都给您了。”黄平清楚刀疤汉子不会大发好心帮助他们，于是取出身上随身携带的所有家财，取出捧在手上。
黄平一家的全部家财，随身几个汉子身上的钱加在一起不过十几两银子，刀疤汉子右手甩了甩手里的碎银子，走到大副身边，取出一大半交给他，用半路学来的英语道：“大人，他们身上的钱就这些，您先拿着，等他们回到船舱里后，再让他们掏钱孝敬您。”
“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放过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全部要以暴动罪枪决。”
大副随手将零碎银子揣进怀里，傲慢道。
“大人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刀疤汉子恭维一句，解释道：“小人有一句话要劝告大人，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农民，他们是前两年造反闹腾的长毛贼残军，每个人身上都背有人命，您把他们几个杀了，剩下的人说不定就要暴动造反，除非把船上所有的壮年华工都杀了，不然随时要担心他们暴动，这样一来，不仅航行一遭挣不到钱，还搭上几百人的船费，老板肯定不满意。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刚才的冲突只是小误会，干脆放过他们也省得给您惹麻烦。”
“嗯，你说的话有道理，我们来到远东是为了发财，如果能够少惹麻烦我也不想多杀人，不过他们打了船上德水手，不加以处罚不能服众，你去告诉他们，闹事的人每人挨十鞭。”
“唉，小人明白。”刀疤脸转身向黄平说道：“洋大人说了，念你们是初犯，饶你们一命，每人只打一顿鞭子，不过你们每个人要签五年卖身契约，答应无偿为和顺公司工作五年，不然的话洋大人就要杀鸡儆猴，当众枪决你们，能说的话我都帮你们说了，选择哪条路就看你们自己。”
“王兄弟，是那个洋人胖子先惹事，怎么还处罚我们？”
黄平等人到南洋讨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不过他们还清欠苦力船商的船费后，剩下的工资都是他们自己的，而刀疤汉子开口旁他们签订五年的无偿工作协议，分明是让他们卖身五年，黄平怎么会轻易答应！
“哼，我好心帮助你们还不领情，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我不管了，待会洋大人拿你们挨枪子别怨别人。”刀疤汉子佯装生气，作势万走。
“王兄弟止步，我……我答应了。”黄平心中一番挣扎，答应道。
“呵呵，这才对嘛，都是一家人，黄大哥放心，到了狮城，和顺公司不会亏待大家。”刀疤汉子笑呵呵的对几人说了两句，回身朝大副走去。
“洋大人，他们全都搞定了。”
“很好，把他们押下去，明天早上再进行惩罚。”
“sir，您答应巴那个小女孩留给我，民不能反悔！”刀疤汉子和大副谈好，五六个眼看着要把黄平、幼兰几人押送到船舱，肥胖水手急忙跑过来喊道。
“比尔，我什么时候答应把小女孩交给你，不要乱说话，不然我会按照船上规律教训你！”
“混蛋，你刚刚明明允许好的。”肥胖水手听到大副的话，怒火中烧，借着身上的酒意，骂了大副一声转身朝山走去，想要从黄平手里夺过幼兰。
“下贱的疯狗，你们拦住他。”在船队中水手公然顶撞辱骂上级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大副如何能受得了比尔公然反抗他的权威，立刻大声喊道。
肥胖水手在苦力船只一直不受待见，现在被几个华工打伤，大副又不承认刚才默许塔带走先女孩，顿时感到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不管不顾向前跑去，一连撞倒三个水手，出现在幼兰身后。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纳土纳岛
“彭”肥胖水手伸手想把幼兰抓住，被反应过来的黄平一拳击中，向后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混蛋，把他绑起来！”大副恼怒非常，来到肥胖水手身边狠狠踹了两脚，不解恨道。
没人为肥胖水手求情，大副踢了几脚后，支使两个水手把他绑起来，而黄平几人则被押到船舱底层，等待明早再进行处罚。
冲突被成功化解，在甲板上醉酒的十多个水手被勒令回去睡觉，海面重新恢复平静。
苦力船外围海面，一艘隐藏在黑暗中的武装船只静静得观察着不远处的英德伍德号。
“大人，要不要悄悄靠上去，把俘虏这艘商船。”武装船只船头，一个瘸腿汉子盯着望远镜中的苦力船，建议道。
“不行，我们已经进入南洋，这里距离英国人的海峡殖民地不过两天航程，一艘商船无故消失会引起英国人警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他们离开，我们继续前进。”
孙彬双目注视着海面上点着油灯的船只，解释道。
“是大人。”瘸腿汉子点点头没有反驳。
武装船只继续隐藏在黑暗中，一段时间后，苦力船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孙彬等人的视线外。
苦力船远去以后，武装船只掌上灯光，周边海面顿时一片明亮。
“阿陈兄弟，给后面两艘船发信号，让他们靠上来。”
“哎。”瘸腿汉子应答一声，转头向身边的一个水手嘱咐两句，又来到孙彬身旁。
“大人，咱们还有多久到目的地？”
“快了。”孙彬拿过一盏有玻璃罩的油灯，借着灯光把航海图铺展开来：“纳土纳岛在我们东面，天亮后可以抵达。”
阿陈凑上前去，顺着孙彬手指指向的地点，找到一个小点，笑道：“在海上颠簸几个月，终于快结束了。”
从南里奥格兰到南洋航程有几万里，三个多月的海上远航枯燥无味，怪不得阿陈听到即将抵达目的地露出笑容。
“非洲南部港口、印度洋地区都是洋人的地盘，如果不是咱们船上有几十多个德意志人，那些鬼佬说不定还要讨要更多好处。”
一艘排水量一千吨，两艘六百吨的三只改装的蒸汽机船驶出南美范围后，便伪装成巴西商船，船上二十多个抽调出来的德意志外籍水兵充当船队负责人，沿途上下打点一番后才从南非好望角等几个港口获得物资补给。
“巴西人被世子打得大败，出了南美州咱们还要披着巴西人的皮行事，真让心里不舒服。”
“阿陈兄弟不必烦心，南里奥格兰公国本来便隶属巴西帝国，咱们打着巴西人旗号也没什么不对。”孙彬笑着打趣道。
“理是这个理，不过看着那些洋鬼子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洋人现在的地位是他们三百多年来出海冒险拼搏所得，我们要想获得洋人的尊重，就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不然光是嘴上软绵绵抗议，迎来的只会是洋人的大炮巨舰。”
南里奥格兰距离大陆有几万里之遥，孤悬海外，四面皆是外族的不利处境不仅使李明远心中警惕，其他跟随而来的华人华工也存在危机感，时刻担心巴西人卷土重来，夺回他们的土地。在这种危机意识下，国防军军从高级军官到普通士兵都明白要想保护得之不易的土地和媳妇，就要磨好手里的火枪，时刻准备作战。
南里奥格兰的华人都是最底层的苦力华工出身，而少数像孙彬这样的读书人被满清政府欺压参与造反行动，自然也不会拥护满清政府、接受奴化士绅老老实实做奴才那套说法。
孙彬目光坚毅，看着失去一条腿的阿陈，认真道：“南里奥格兰和洋人列强相差太远，我们要想赶上他们，就要虚心学习他们的军事技术和科技，和南美华人强大崛起相比，一时的低头委屈算不了什么。”
“大人教训的是，阿陈明白。”
阿陈点点头，不再发牢骚。
“呵呵，阿陈兄弟是天国老兄弟，在天京城下见过洋人军舰的厉害吧？”孙彬看到后面两艘船只还没有赶到，便和阿陈多说了几句。
“保卫天京时，洋人的军舰驶进长江，一发炮弹可以打到十里外，炮弹落到城头上，一下可以炸死几十人。”阿陈回忆道。
“洋人火炮军舰凶猛异常，满清政府搜刮了大量的钱财，不过他们却没有向洋人在大型军舰。阿陈你说满清为什么不买大型军舰？”
“满人不擅海上作战，他们怕买的军舰落到汉人手里。”阿陈想了一会，回答道。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满清防备汉子掌握军舰是一种原因，还有一种原因是大陆地区掌权的是满人和那些读四书五经的汉人地主士绅，他们不了解科技技术，即使买了军舰也找不到会操作军舰的水兵。”
孙彬说的是实话，满清购买军舰成立北洋舰队是七八年后的事，现在的大陆地区刚刚平定太平天国起义，西北地区叛乱、西南地区面临外部势力干涉，陆地上面的危机占据满清政府的主要精力，因此购买大型军舰便被有意识的忽视。
大陆地区暂时没有发展海军，而南里奥格兰则不同，三艘缴获的铁甲舰划入海军部队服役，从英国定制的两艘铁甲舰正在建设中，从表面上来说，南里奥格兰已经拥有一只不小规模的海军力量，然而实际上操作南里奥格兰海军军舰的核心人员仍然是请来的普鲁士军官和一些俘虏的巴西水手，华人水手们跟着他们学习近一年时间仍然没有达到独自驾驭军舰的水平。
海军是各**队中的贵族军种，驾驶铁甲舰和远洋航行需要转业的知识技能，在远航中辨别航向、探查水文地理、遇到暴风雨时的规避等等问题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因此，李明远不仅请来外国海军军官上船教导新成立的海军官兵航行知识，三艘远航南洋的蒸汽机船上也有二十多个洋人负责指导华人水手。
听了孙彬的话，阿陈扭头看向船上几个正在忙碌的德意志人，明白道：“洋鬼子的海军厉害，咱们自己的海军啥时候能像他们那样就好了。”
“放心吧，这一天你会看到的。”孙彬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
两艘航行在后面的船只和孙彬会和，几个船队负责人汇报每艘船只的情况后，在夜色掩蔽下三艘船只加快航行速度，第二天凌晨时分，大纳土纳岛出现在孙彬的视线中。
“阿陈，海面上有几艘小型渔船，你带着一艘船靠上去，把他们带上船来，问问岛上的情况。”
阿陈虽然瘸了一条腿，身体却很健壮，得了命令后，跨过小船进入另一艘船内，驶向前面的几艘小船。
航行在海面的三五艘小船都是由普通的当地华人渔民驾驶，他们看到远处驶来三艘大船，都以为是洋人来了，惊吓之下拼命划船往回赶。
阿陈驾驶的武装商船以蒸汽机为动力，很快跨过后面的渔船，驶到跑得最快的一艘渔船前面，拦住了他们。
“大家不要怕，我们都是汉人，大家不要惊慌。”
阿陈站在船头喊了一嗓子，下面的几艘渔船眼见跑不掉也不敢乱动，老实的按照大船上面人的吩咐聚拢在一起。
“小兄弟，我们是南美跑船的商人，不会伤害你们，你别害怕。”
孙彬口气温和的看着惊慌害怕的年轻渔民，解释道：“请你们来是为了问你们几个问题，问完了自会放你们离开，不必如此惊慌。”
“老爷请讲。”孙彬温声相劝，少年渔民的害怕减轻了大半，恭敬开口道。
“你们可是前方大岛上面的渔民？”
“小人一家是十年前移民岛上的广西人，一直居住在岛上。”
“哦，这倒是巧了，我也是广西人，说起来大家都是老乡。”孙彬闲聊了几句家乡经历，继续问道：“岛上有多少居民，可有外人占据海岛？”
“岛上大概有三四千人，大部分是汉人，只有一部分土著住在山林里面，时常出山袭扰我们。”
年轻渔民回答过后，孙彬又问了其他几个渔民，得到差不多的回答后，船队继续抵近纳土纳岛。
纳土纳岛北部海岸，四百余华人老弱聚集在一起，警惕的看着港口内停泊的三艘大船。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解释一番？”阿陈看着岛上手持各色武器的汉人老弱，忍不住开口道。
“嗯，咱们是来帮助南洋同胞，不能让他们误会了，派两个兄弟和刚才上船的渔民一起小船，向他们说明咱们的来意。”
两个手持火枪的汉人水手陪同五六个渔民下船来到岸边，二人向岸上众人说明来历后人群一阵骚动，三十多个年轻汉子把两个水手围在一起，而为首的几个年老者却在争吵不休，显然没有拿定主意。
“别再等了，命令船上部队下船，三艘武装船只对海鸣炮示警。”
先礼后兵，孙彬说明要把纳土纳岛纳入南里奥格兰统治之下，自然侵犯了岛上原本统治阶层的利益，他们自己内部没有达成共识，孙彬只好展示真正的实力压制他们屈服。
炮声响起，三百多士兵涉水而下，很快登陆上岸，一排排手持先进火枪的士兵步调整一，一步步逼近对方。
“陈老爷，退了吧，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吧！”
“是呀，爹，他们人多炮多，咱们打不过他们的。”
水手逼近给了岸上汉人很大威胁，大部分聚集而来的人已经打起退堂鼓，不敢和船上的人对抗。
“唉，都散了罢，以后村子他们说了算，老夫不管了。”领头村长无奈的摆摆手，其他人听到他松口，离开散开来，不敢挡住水手去路。
孙彬一手简单粗糙的直接威胁瓦解了北部汉森村落的抵抗，成功在纳土纳岛登陆，然后再接下来几天内，运用同样的手法压服了岛上其他五六个汉子村落，统和纳土纳岛所有汉人势力，确立初步统治基础。
在几天的统和岛上势力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小的阻碍，一个汉人村落仗着村子里有两三百青壮，聚众反抗，结果被赶到的一百余人部队一顿放枪击溃，带头反抗的村长被当众枪决，他的土地财产全部没收。
果断处决反抗村落村长后，剩余的几个汉人村落立刻接受新来统治者的现实，不敢反抗。
第一百六十七章 立足
纳土纳群岛包含大小岛屿二百多个，岛上全年高温，雨量多，热带雨林遍布全岛。
热带雨林被称为绿色沙漠，雨林所处的土地被开垦出来后农作物产量低，耕种几年过后就会因为水土流失严重不得不放弃种植，因此虽然纳土纳群岛面积超过两千平方公里，岛上适合耕种农作物的土地却不多，历代迁移到岛上居住的汉人集中居住在大岛南北海岸部分，人口数量经过统计过后也只有三千七百人。
船队清除岛上各部分散势力花费了三四天时间，与此同时，一百跟随船队而来的工兵部队在大岛西部港口开挖土地，建设临时营地。
主岛上汉人青壮约有一千人，孙彬按照在南里奥格兰的做法，挑选出三百人组成民兵部队，由二十多名船队士兵担任基层军官负责训练，剩下的七百余青壮则在阿陈指挥下平整地基，为不久后建设防御城堡做准备。
热火朝天的建设工程进行了十多天，在一千多汉人青壮和士兵的努力下，西部港口地区土地的平整工作顺利完成，六百余船队士兵居住的居住问题也因为一批从反抗份子手里没收的房屋分配完毕而解决。
岛上人口原本就不多，居于统治地位的也不过是几个村子里的村长族长，在船队官兵武力威慑下，七个汉人村落的族长老实交出对村子男女老幼的控制权，使孙彬的命令可以通顺传达到下属的每一个村子。
船队临时指挥部，一处从反抗村子村长手里没收的木屋内，孙彬召集阿陈、梁兴等船队主要负责人商讨以后计划。
“各位，根据事先计划，三个月后由运输船只组成的大型商船会抵达纳土纳群岛，在这三个月内我们要负责派出人联络散落南洋各处的华人，尽量获取更多的移民人数。”
“孙大人，职下在海峡半岛上有几个认识的熟人，通过他们可以招揽到一批华人移民。”梁兴以前是英国殖民地商人，他在海峡半岛有人脉关系孙彬并不意外。
赞许的对梁兴点点头，孙彬继续道：“第一批移民标注为一万人左右，海峡半岛华工众多，加上梁兴兄弟的关系，应该可以从那里获得几千移民，加里曼丹岛荷兰、英国、土著还有汉人势力混杂，暂时不考虑从那里移民，而泰国、安南自古以来华人众多，我们可以往这两个地区多加派人手获取移民。”
“泰国国家稳定，华人移民在当地大多处于上层阶级，想要从泰国挖来移民，恐怕不太容易。而安南南部地区正遭受法国人侵略，北部地区官府控制力薄弱，地方势力混杂，当地的汉人移民有几个势力庞大的武装组织，如果能够把他们收为我军所用，招揽移民的计划会更加顺利。”梁兴建议道。
泰国国家局势安定，加上当地很少有**屠杀的动作，很多移民泰国的华人大部分融入当地社会，想要让有稳定生活的华人跟随船队移民南美确实有一些困难。
孙彬仔细想了会，开口道：“泰国华人数量不少，我们要立足南洋建立稳定的移民通道不能缺了泰国这个南洋国家，派遣人手到泰国的计划不变，至于能够招揽到多少移民放在其次，先在泰国安置一队我们的人手再说。”
孙彬没有明说大肆在南洋地区安排人手的目的，因为这件事是临行前不久才从李明远口中得知，李明远临行前嘱托他在南洋各地暗中发展属于国防军的势力，组建一张完整的情报网络，不仅为即将进行的移民行动服务，还要负责打探南洋各地地方形势，为国防军以后在南洋的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情报是国家军事战略的眼睛，孙彬在南里奥格兰干的就是渗透阿根廷南部和巴西等国情报的事情，因此接到李明远的秘密任务后没有声张，在航行途中暗中制定以后的行动计划。
揭过泰国一事，孙彬继续道：“安南北部地区有几股和天国有关系的武装势力，过几天我会带一批人亲自赶往安南，在我离开期间岛上的一切事情由梁兴兄弟负责，各位要认真听从梁兴兄弟命令，不能耽误了世子的大事。”
“职下遵命。”听到孙彬的安排，梁兴拱手应答。
“在我离开期间，有两件事要先交代你。第一件就是过几日向古晋派出人员购买建造物资，这件事你让船队的几个洋人负责，他们会按照要求去做。
第二件事是配合阿陈兄弟把纳土纳群岛的周边小岛全部占领，选取几个面积大点的岛屿建立哨所，防止其他武装势力入侵。”
“孙大人放心，在下会小心安排。”梁兴认真听完孙彬的话，回答道。
“在纳土纳岛停留了十多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明天和一部分兄弟启程前往安南，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各位兄弟。”
“明天就走是不是急迫了点，孙大人不如缓两天再走。”
“不能再等了，昨天我从一个华商口里得到消息，南部北部的几个武装势力矛盾激化，很可能在最近爆发大规模冲突，所以我要尽快赶到那里。”
“安南北部局势复杂而且靠近满清统治的广西，大人途中要注意安全。”
“我会小心谨慎。”孙彬点点头，接受了梁兴的好意。……
第二天，孙彬带着一百多名军中好手，伪装成南洋华商驶向安南北部地区。
孙彬离开后，梁兴立刻接手他留下的工作一边派遣阿陈驾驶一艘六百吨武装商船占领周边小岛，一边派出四个德意志人为首的三十多人乘坐最大的一艘武装商船出使古晋。
古晋是沙捞越首府，名义上由白人王国布鲁克王朝统治，实质上却是英国的殖民地。
船只抵达古晋后，四个德意志人以购买物资的名义面见当地的英国人代表，直接从他手里获得购买物资和建设商站的许可证，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几百元银币。
会见过程简单而愉快，不到一个小时功夫，几个德意志人就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四个德意志人留下来和英国人闲聊，而其余华人则负责购买物资货物以及选择合适的地点建立在古晋的商栈据点。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南
1858年至1862年法国通过发动战争，割让了安南南部三省，并且逼迫安南朝廷签订通商条约，将安南近半领土划为法国势力范围，自此以后法国在南亚次大陆获得一个稳固的桥头堡，并以安南为跳板意图吞并大陆西南地区。
太平天国失败后，大量残余势力通过广西边境进入安南北部地区，由于安南政府主要兵力在与法国战争中损失惨重，面对涌入北部边境的汉人武装势力，安南政府选择招安，将他们分别安置在边境各个城镇，作为默许的一股独立武装势力存在。
安南北部大小华人势力近百家，他们之间经常为了抢夺地盘爆发冲突，其中刘永福于1865年进入安南，通过对周边汉人势力作战，夺取了高平作为根据地，并且不断章周边地区扩展势力范围，刘永福进入安南相对较晚，他旗下部队频频吞并其他势力地盘引起了各势力不满，1869五年初，占据保胜地区的黄崇英召集其他天地会武装势力，准备联合起来进攻高平，彻底消灭刘永福武装。
大范围的传递信息瞒不住有心人，孙彬得到消息后，担心安南北部局势恶化、超脱掌控，因此才迫不及待赶往安南。
五天后，全速航行的孙彬一行人抵达南部北部港口下龙。
下龙是安南北部一个优良港口，加上当地靠近广西地区，大量汉人以及广西境内的少数民族移居到这里，促进了下龙海上贸易的繁荣。
留下三十余人看守船只，孙彬带着剩下的七十多人走进港口内一处客栈。
“几位爷，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七十多人浩浩荡荡上岸，引起了客栈老板的注意，他直接走到外面迎接孙彬众人。
“在你们店里歇歇脚，劳烦掌柜准备几座饭菜，我们还要赶路，尽早送来。”
孙彬边说边送出几块银锭。
“老爷你们稍等，一会给您送到。”
掌柜的接过银子，讨好一声，快步走回店里大声喊道：“客人七十三位，上好酒菜八桌，立刻备菜！”
孙彬出手阔绰，不仅客栈掌柜脸上带笑，客栈中休息的其他人也一脸惊奇羡慕的看向孙彬等人。
没打理周边行人目光，孙彬对身边一名手下耳语两句，对方听到之后迅速离开，而孙彬等人则端坐客栈中休息。
约摸一刻钟，出去的人带着两个偷缠辫子的汉子回来。
“先生您要见的人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孙彬对手下吩咐一句，看向两个汉子：“叶头领近来可好？”
“托各位好汉的福，叶大哥一切都好。”留辫汉子客气一句，直接问道：“先生找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孙彬手下一伙七十余人气血旺盛，坐在客栈中整齐安静，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因此他心中警惕，有此一问。
“这位兄弟不必紧张，我与叶头领有些交情，今日前来是专门拜访叶头领，没有恶意。”
两个留辫汉子互相看了一眼，回想到孙彬派人对出的接头暗号确实是天地会弟子口号，当下将疑惑压在心中，拱手道：“各位在客栈稍候，我等先回去向叶大哥禀报消息。”
“如此就不多留两位兄弟，来人，给两位兄弟每人十两银子，咱们大老远前来登门拜访，不能让两位兄弟白跑一趟。”孙彬开口自由手下送上银子。
“先生客气，小人必定早早将消息带到。”两人笑着接过银子，恭维一句后立刻迈步朝外跑去。
送走两个传话的人，客栈中已经开始上菜，孙彬开口道：“大家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咱们还要接着赶路。”话音落下，其他几桌人略一拱手便拿起筷子吃饭。
下午，吃饱饭的一行人在两个回来迎接的汉子引领下来到五里外一处村寨。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是一处村寨，可是走到里面之后，却可以看到哨楼、防御栅栏等简陋工事应有尽有，除去房屋周围跑来跑去的几十个孩童，此处当是一处小型军事营地。
孙彬一边走一边观察村寨中的设置方位，当走到一处连排木屋时，迎面看到十多名年轻汉子。
“叶头领好久不见。”
“几年不见，没想到孙先生又拉起一支人马，当真令人佩服。”
人群中间的汉子认出孙彬来，连声惊叹道。
“叶头领缪赞了，在下现在是给其他人办事，他们这些人是东主派来保卫在下的。”
“哦，孙先生不是坐船去了美洲，莫不是在那里遇到了贵人？”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到里面慢慢谈。”……
进入屋内，孙彬示意其他人退到外面，汉子见此也把无关的打发出去。
“现在没有了外人，孙先生有话可以直顺了吧？”
“此事紧密，由不得在下不慎重。”孙彬观察到屋内没有其他人，开口道：“南部北部局势混乱，各部昔日同袍兄弟互相攻伐混战，叶头领身处漩涡之中，可想好如何自处？”
孙彬上来没有说明自己来意，反而直接提问对方处境倒也击中汉子痛处。
“国内无我等容身之处，其他各部势力不想联合起来自保，而是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互相攻伐，长此以往，安南地区的汉人势力前景堪忧。”
“近日传闻黄崇英联合各方势力进攻刘永福的黑旗军，叶兄可有所耳闻？”
“前几日黄崇英派人邀请我赴保胜结盟，吾身为天地会一员不好明面拒绝，只能推脱有事不能前往，如此才能落得几日安宁。”
“安南地区各部势力混如一片散沙，若是有一强势人物整和各部势力，我等汉人在此也大有可为，不过在下观安南地区虽然不乏英雄好汉，却没有能够号令诸部势力之人存在，由此观之，各部势力互不服气，相互征伐混战不可避免。”
孙彬以局外人的身份分析安南汉人混战原因，听在对方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汉子喝了一碗劣酒，仔细注视着孙彬，开口道：“孙先生以前是刘永福的军师，阁下是以为刘永福能够统一安南各部势力，所以代他来招安我。”
李明远派孙彬联络刘永福，却不意味着把他扶植为安南最大的汉人势力，孙彬感觉对方产生误会，笑着解释道：“叶首领误会了，在下可不是刘头领的说客，今日拜访叶头领实是为叶头领往日相助之恩而来。”
“既不是给刘永福当说客，一切便好说。”
汉子不想趟刘永福与其他汉人势力间的浑水，因此情绪也稳定下来。
孙彬对面的汉子名叫叶成林，是安南北部一派势力首领，在太平天国运动期间，叶成林带领一部分天地会成员投入太平军麾下，在叶成林随太平军转战西南时期，孙彬与他有一段时间的共同作战经历，而天国运动失败后，叶成林化装潜逃到安南地区，继续以天地会的身份从事反清行动。
叶成林、邓世昌等人都是出身安南反清武装，后来安南全境沦陷，叶成林等将领被满清政府招安，成为黑旗军麾下著名将领。
叶成林在太平军期间便表现出勇将特质，因此，孙彬抵达安南后首先联络他，以期把他拉入国防军麾下。
叶成林情绪稳定，孙彬便开始劝说道：“法国人势力步步渗透安南全国，吞并安南之心昭然若揭，以满清庞大军力尚且抵挡不住英法两国数千士兵，安南半壁江山一隅之地必然被法国吞并。
安南沦为法国殖民地，叶首领和其他诸部势力必然成为法国人的铲除目标，而安南北部是满清统治地区，满清政府同样会乐于看到造反势力被法国剿灭，如此一来，安南境内的汉人势力无立足之地，终将被被法国很剿灭，那时叶首领也不可能幸免。”
“时事艰难，唯有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至于到了先生说了那一步，只有听天由命。”
安南地区几十万汉人在历史大势面前能起到的作用微忽极微，叶成林也不敢想象孙彬所说的话成为事实的场景，因此故意略过不提，情绪也变得沮丧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叶成林
孙彬随身带领人数不多，进入安南后为了保险起见，没有穿过沿途几个其他汉人势力、及安南地方势力控制地区，直接会见刘永福。而是先拜访几个相熟的小股武装势力首领，收服他们以后再见机决定下一步行动。
方才一番试探的话让孙彬摸准了叶成林的态度，于是更进一步道：“敢问叶首领可愿投降满清政府、甘为鞑子爪牙换取生路？”
“满清政府无道，常州之战过后，数万投降将士被残害，若吾放弃安南这块藏身之地投降岂不是自寻死路！吾叶成林虽不是机智绝伦之人，也清楚鞑子朝廷的用意，他们已经镇压了天国起义，绝不会放过我等天国老部下。”
“叶首领即不愿投降满清鞑子，可还任自己是天国将士？”
“天国早已灭亡，孙先生说这话做甚？”
叶成林不高兴的回了一句，忽然想到和孙彬一同乘船去往南美的还有数千太平军残部，莫非他们在南美做出一番事业，不然孙彬一行人哪里有银钱装备上好的刀枪武器。
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扭头向外看了一眼，叶成林发现木屋外站着的两个汉子腰间藏着一把短铳，短火铳适合近战，造价昂贵，叶成林只从过往的法国商人那里看到过几支，没想到孙彬的两个护卫都每人配备一把。
原以为孙彬一行人佩戴在外面的长刀已经是上好武器，不经意观察下却发现更厉害的武器，叶成林心中惊诧：“孙彬在外面呆了几年，回来时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他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展现出来？”
“叶首领可是看上了外面两位兄弟腰间的短枪？吾身上倒也随身携带了一支，叶首领既然喜欢，在下就送给叶首领作为见面礼。”孙彬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看到他发展外面两个护卫腰间佩戴的短枪，直接将自己的配枪取出放在桌上。
“短铳是好东西，不过孙先生要是再瞒着在下的话，吾也不敢收下孙孙先生的礼物。”
叶成林将短枪推回孙彬身前，开口道。
“不是信不过叶首领，而是我这次回到南洋有要事在身，由不得在下不小心谨慎。”
孙彬抱拳致歉一句，继续道：“四年前侍王殿下与清军大战失败，闽南各地失陷后，几百位侍王亲兵护卫世子殿下逃脱满清追捕，辗转来到南美州。自此最后一支天**队在大陆瓦解，天国势力彻底覆灭，这件事叶首领可还记得？”
“吾如何不知，侍王李世贤与忠王李秀成是天国南方两大擎天支柱，吾参加天**队后虽然未跟随两位殿下征战，也时常听到他们击败清军的事迹，可惜天不佑天国，忠王殿下兵败被杀，侍王殿下被叛徒出卖，几十万天国将士转眼间烟消云散，而像我等侥幸逃得性命之人却也不得不沦落海外，不敢踏入大陆一步，每想于此只能后悔叹息。”
“天国覆灭已成往事，不过我等天国将士却不是全部消散，一年前侍王世子殿下率领残余天国将士发动暴动，经过半年征战，现在已经在南美大陆打下一块根基之地，跟随世子殿下起兵的十万兄弟都分到了几百亩土地，吾这次乘船返回南洋地区正是受世子殿下之托，召集诸位天国老兄弟到南美共享富贵，重建天国大业！”
“彭”叶成林手中酒杯落于地上，碎成几十块碎片。
“孙先生说的话都是真的！”叶成林没有管落在地上的酒杯，大声抓住孙彬的手问道。
“千真万确，三个月后运输移民的船队便抵达南洋，到时候叶头领即可一辫真假。”
南美州距离安南有几万里距离，加上李明远的有意封锁，华人在南里奥格兰建国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这里，因此叶成林听到之后才会如此惊讶。
叶成林以前和孙彬打过交道，清楚对方不会用这种事情欺骗他。因此虽然心中有很大疑问，还是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大致介绍了南里奥格兰的基本情况，叶成林听后惊异连连，尤其对于李明远获取黄金一事，表现出很大兴趣。
“孙先生，世子殿下当今是得到天父指点才发现黄金宝藏？”
“确实如此，不然的话五百吨黄金藏在湖边几百年都没有被人发现，为何世子一到就找到宝藏所在地。世子是有大气运之人，跟着世子做事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孙彬解释过后，看向叶成林道：“叶首领考虑的怎么样？是否愿意为世子殿下效力？”
“孙先生不远万里亲自劝说叶某人，吾自当为世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呵呵，叶首领军中猛将，世子殿下听到叶首领加入军中的消息也一定会十分高兴。”
“不敢当先生抬爱，在下村寨里只有几十个青壮汉子，怕帮不了世子殿下大忙。”同意加入孙彬负责管理的南洋部队，叶成林忽然想到手下老弱加起来只有两三百，青壮不过几十人，心里底气有些不足。
“叶首领加入天地会多年，想必有几个真心好友，叶首领不妨托人捎信，邀请他们加入国防军共谋大业。”
叶成林加入太平军后职位不高，不过他在天地会里资历老，人脉广，所以孙彬才会首先拜访他。
“孙先生这样一说，我倒想到几个合适的人选。”经过孙彬提醒，叶成林稍一思考，就选择出几个可靠的人。
首先是和他相交甚好的陈尚发、陈宗柏兄弟两人。
陈氏兄弟出身贫苦家庭，青年时期曾拜南派拳师黄光英为师，与黄光英之子为师兄弟，三人共同习武几年时间，武艺有成后，陈氏兄弟回到老家因得罪当地官府，迫不得已加入反清武装势力，进而随着败退各派反清武装来到安南落脚。
其次便是吴凤典，1861年吴凤典参加反清起义，起义失败后逃窜到安南，占据安南边境小城东潮为根据地，手下青壮汉子约有六七十人。
陈氏兄弟和吴凤典在刘永福势力壮大后相继投靠黑旗军麾下，而叶成林在原本历史上则因为身为天地会成员身份，投靠黄崇英的黄旗军，因为身处不同阵营，叶成林与原本的好友不得不刀戎相见，不过现在他们都还处于独立发展状态，关系没有破解。
陈氏兄弟和吴凤典三人都身处安南北部，叶成林联系他们相对方便，至于其他的一些老兄弟则因为相距较远暂时不方便联络。
叶成林将三人的情况向孙彬介绍过后，孙彬点头同意，接着派出几个得力手下联络三人，而村寨里的两三百老幼则在叶成林的安排下撤往纳土纳岛，只留下四五十名青壮汉子看守村寨。
第一百七十章 招揽华人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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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满清政府集中兵力对付西北的农民军势力，吴凌云、李文彩等部农民军相继溃败，残部一部分逃入深两广、川桂山区与清军周旋，一部分逃入安南避难。
1868年吴凌云战死，其子吴亚终率近万败军转进安南，夺取高平省为暂居之地，农民军局势复震。
吴亚终在边境地区抢城夺镇、屡次击败围剿的安南军队，可是如此一来安南朝廷对于境内的其他小股华人势力戒心日重，不断分派出优势兵力进攻分散的小股农民军武装，陈氏兄弟和吴凤典两部的处境越来越凶险。
青壮不足百人，想要抵御越军上千人的进攻胜利希望渺茫，陈氏兄弟和吴凤典原本已经做好转投其他大股农民武装的打算，而接到叶成林的来信，三人立刻决定放弃占据的村寨，转移到下龙与叶成林会合。
一两百人迁移转进不需要携带太多东西，两部农民武装每个人身上带了几天的口粮便向下龙赶去。
几日过后，陈氏兄弟和吴凤典赶到两百里外的下龙，见到了在村寨外面亲自迎接的孙彬叶成林一众人。
“宗柏兄弟、尚发兄弟、凤典兄弟，吾可是早早等着三位到来。”陈氏兄弟和吴凤典的队伍共同抵达，叶成林笑着迎上去。
“收到叶大哥来信，我和大哥放下寨里的家业就赶过来，粮食和锄头都丢下，到了这里可要靠叶大哥接济了。”
陈尚发高兴的握着叶成林的大手下，有些不好意思道。
“呵呵，要是前些天，众位兄弟会和，我还要担心粮食后勤压力，不过孙先生来了，别的不说，大米、红薯保证大家吃饱。”
叶成林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
“这位就是叶兄弟口中的孙先生吧，在下陈宗柏前来投靠侍王世子殿下，望孙先生收留。”陈宗柏看到后面的孙彬，没有和叶成林叙旧，而是先前两步，恭敬道。
“天地会会众吴凤典，见过孙先生。”
吴凤典见陈宗柏对着一个书生行礼，也走上前来拜见。
“两位兄弟快快请起，加入国防军大家都成了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孙彬扶起两人，笑着看向后面的陈尚发道：“这位就是陈尚发陈兄弟吧，吾可是久闻陈兄弟英勇事迹。”
陈尚发身体健壮，跟随黄尚英习武后身手更加了得，在安南、广西边境地带数次带领手下农民武装击败围剿清军，是安南境内有名的农民军勇将。
陈尚发光顾着和叶成林叙旧，听到孙彬的问话后才反应过来：“都是各位兄弟抬举，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二弟，快来拜见孙先生。”陈尚发性格忠厚，行事粗圹，陈宗柏担心弟弟得罪对方，立刻提醒道。
“大家都是给世子殿下办事，一些琐碎礼仪便算了。”
南美国防军中大部分士兵都是底层的粗野农民出身，孙彬和他们相处惯了也适应了起来。
“诸位兄弟几日赶路，想必大家都饿了。叶兄弟，吩咐弟兄们准备好酒好菜，今天我们要好好招待大家。”
“还是孙先生体贴人，我吃了几天窝头，肚子都饿空了。”陈尚发立刻出声道：“大哥，咱们上路时不是带了两头水牛，干脆趁着今天高兴，宰了做下酒菜。”
“二弟不要乱说，两头水牛要交给孙先生安置，以后寨子里耕田种地还要靠它们，不然以后我们吃什么！”
陈宗柏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责怪他不晓事。
“真是无趣，不知就不吃，我还不稀罕。”陈尚发赌气的嘀咕一句，不敢当面顶撞自己大哥。
不理发小脾气的弟弟，陈宗柏向孙彬拱手道：“不是小人吝啬，舍不得两头水牛给兄弟们改善伙食，而是安南北区战乱多年，耕牛牲畜缺乏，留下两头水牛可以帮助寨子里耕种土地，能够省了大家不少麻烦，不得已之处，孙先生还请见谅。”
流落在安南的农民军残余武装有多贫困，孙彬亲眼目睹过，叶成林寨子里汉人、壮族人、苗人等二百多华人，耕牛、鸡鸭等牲畜加起来不过几十只，锄头、铁犁七八副，至于身上衣物，一对年轻夫妇最多四五套，而孩童衣服不够穿，只能几个兄弟姐妹互相换着穿，农民军说是武装势力其实不如说是流落异乡的难民，聚集起来以村寨而居的华人除了打仗的时候武装起来与敌人战斗，平时和普通的农民差不多，也要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至于安南肥沃的土地都是当地大地主所有，华人村落不敢抢夺他们的土地耕种，不然会面临地主武装和安南军队的共同打击。
华人武装在后来帮助安南抵御法国人进攻，连战连捷之下掩盖的却是不为人知的悲哀。
汉人不缺勇敢的士兵，满清朝廷对外战争屡次失败，罪魁祸首则是**堕落的汉奸地主阶级，李明远派遣部下返回南洋就是要招揽贫困的底层华人，把他们聚集在国防军的旗下，训练为百战百胜的强军，以此扩展华人的生存空间。
以前在秘鲁矿场中更悲惨的生活孙彬也经历过，听到陈宗柏因为两头水牛而羞愧的话他深有同感。
“各位兄弟在安南过着紧巴巴的苦日子，我能够理会陈兄弟的心情。不过世子殿下派遣在下到安南就不能让大家再过苦日子。”
想到南里奥格兰蒸蒸日上的国力，孙彬感觉心中有了底气：“孙某第一次招待大家自然不能小气，叶兄弟，昨天买来的五头猪、三十只鸡全部宰了，还有再到附近买几十坛好酒，今天定要让兄弟门吃好喝足。”
“先生，五头猪、三十只鸡一次全吃了，是不是太浪费？”叶成林进入安南后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过，因此小声提醒道。
“叶兄弟过虑了，这点东西吃不穷咱们。”
孙彬微微笑道，没有告诉他从纳土纳岛航行而来补给船队两天后就会到达，两天后一批更丰厚的后勤物资就会补充进来。
“孙先生豪爽，跟着您算是跟对了！”
有酒有肉吃，成尚发的兴致立刻高涨起来。
“大哥，叶大哥，众位兄弟，咱们别站在外面了，跟着孙先生到屋里吃肉去！”
“哎！”外面几百个农民军老幼一起发声应喝，然后跟着孙彬等人进入村寨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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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鸡宰猪、吃饱喝足过后，孙彬开始谈及正事：“无规律不以成方圆，几位兄弟加入国防军后，便不能像以往那般无拘自在，军中的规律条列大家要共同遵守，如果有人违背军法，吾也不好区别对待。”
“孙先生放心，我等来安南前也是正规军伍出身，部队上的规律大家明白，不会让先生难做。”
陈宗柏回答道。
“给侍王世子殿下当兵，自然要遵守世子的规律，我等没有意见。”……
几人先后表态遵守遵守国防军的规律，孙彬满清的点点头。
“几位兄弟都是爽快人，既然大家都同意遵守军规，吾便安排下一件事。
三个月后，南里奥格兰出发的船队会抵达南洋，到时候我希望各位将麾下的老弱送往南里奥格兰安顿，而青壮汉子挑选合适的人选留下来担任民兵，保护我们在安南的据点和根据地，各位有没有意见？”
“安南内部混乱不休，外部满清政府一直想剿灭农民武装，法国人在附近虎视眈眈，老弱妇孺留下不仅需要分出部分军力保卫他们，还要消耗大量的物资，对于部队以后的行军作战十分不利，我同意孙先生的做法，将他们运送到南美州不仅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还省得他们跟我们一样每天担惊受怕、劳累受苦。”
陈宗柏做事稳重，他同意过后吴凤典也点头同意，将老弱妇孺安排到大后方对他们有好处，至于国防军将他们家眷送回南美作为人质防止他们背叛的嫌疑，在座的几个农民军头目不是笨蛋，且不说他们部下不过几十青壮，国防军大老远来挟持他们的家眷有什么好处，而且他们已经加入国防军，家眷回到国防军大后方理所应当，又有什么可反对的。
两个问题轻松解决，孙彬也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刚刚吾和各位兄弟说过，从古巴回到南里奥格兰的华工干完一年工作后，按照他们的表现分得五十亩到一百亩不等的土地。而几位兄弟主动加入国防军，待遇自然和古巴华工不同，世子在临行前吩咐过，第一批加入国防军的南洋兄弟每户直接分给五十亩土地，不用等到一年后的考察过后。而且符合参军条件，加入国防军南洋部队的士兵还可以额外获得五十亩土地。当然了，如果被选上当兵的兄弟没有成家，他们的土地也会留着，等他们回到南里奥格兰后立即发放。”
南美洲地广人稀的情况他们听孙彬介绍过，可是一上来就给他们这些苦哈哈分发土地却也超过他们的想象。在陈宗柏、吴凤典等人的想法里，给他们几个农民军头目不小待遇可以理解，而连每个小兵都有大笔良田土地却从没有听说过。
农民起义、改朝换代说明白就是换了一个统治者，起义头目们可以跟着新的皇帝分润好处，而底层士兵除了获得一点军饷和些许微薄土地外，跟其他人相差不大。
看到陈宗柏几人惊讶的表情，孙彬笑着解释道：“世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忍心下面流血打仗的兄弟付出大半辈子还过不去好日子，所以特别强调要优待官兵，凡是加入国防军的士兵都有一份不小的土地田产，退役后还会发放一笔退役补助，保证当过兵的兄弟能够过上好日子。
世子殿下优待手下兄弟们，所以每次打仗，士兵将官没有不卖命进攻，敌人也就被国防军打的节节败退。”
吃苦坚韧的士兵、高昂的士气，仅此两点陈宗柏就明白了侍王世子如何在南美打下一片天地。
年少英才、军事才能出众，从孙彬口中和随行而来的七十多名士兵身上，隐约可以看出侍王世子的厉害。
“世子殿下天降英才，宗柏十分佩服，他日回到南美州，还希望孙先生亲自引荐，让吾等得见世子尊容。”
“哈哈，想见世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现在咱们还是把各部的青壮挑选出来成军。
叶兄弟、两位陈兄弟、吴兄弟你们先说说各自部下有多少青壮，核对好后咱们再进行正式选拔。”
“吾村寨青壮汉子五十。他们个个都是好汉子，孙先生尽管挑选。”
叶成林部下青壮跟着孙彬多吃了几天饱饭，青壮汉子的精气恢复大半，所以最有底气。
叶成林一开口，其他三位也相继报出各部青壮人数，叶成林部五十人，陈氏兄弟七十人，吴凤典六十人。他们报出人数时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手下精壮个顶个是好汉，不过孙彬不会完全相信他们的话。
历经多次战斗生存下来，农民军士兵的战场经验比较丰富，不过适合正面作战的合格士兵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安南各部汉人武装势力加起来十多万，在抗法战争爆发前的华人内战冲突中就有八万多人死伤。安南华人兵源众多，孙彬挑选士兵的标准自然要提高。
扫视一眼坐在桌子上的几位农民军头目，孙彬开口道：“国防军南洋部队扩张需要从安南各处招收士兵，几位兄弟手下青壮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送回南里奥格兰安排。”
“但听孙先生做主。”
“嗯，”孙彬点头道：“船上总共有三百支德莱赛步枪，过两日从纳土纳岛还会送来八百支步枪，在后续武器还没有到来前，我希望几位兄弟分散人手，多多招揽流落到安南各地的华人，把国防军南洋部队的架子先搭起来。”
“孙先生这件事现在恐怕不好办。”
孙彬刚说完，陈宗柏便泼了一盆冷水：“孙先生刚到安南，不清楚这里的局势。自吴亚终聚兵占领安南高平省，安南国内对农民军武装监管极为严格，像我和吴兄弟几支距离下龙较近的的小股武装转进难度不算太大，如果多支武装势力同时转进，立刻便会引起安南军队警觉，进而引发安南军队对我们的敌意。”
陈宗柏说完，吴凤典附和道：“黄崇英聚集部队准备围剿刘永福的黑旗军，吴亚终的手下各支部队正在向高平集结，听其他几个在吴亚终手下做事的兄弟说，吾亚终集结兵力，准备反攻回广西。所以这一段时间不仅安南境内风声鹤唳，广西方面的清军也时刻警惕安南这边农民军动作。”
形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黄崇英和刘永福的冲突虽然棘手一些，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而吴亚终将要反攻广西的动作影响太过巨大。
农民军对付安南军队有些优势，而对上清军主力的时候完全不是对手。
将农民军主力剿灭的清军精锐部队还没有离开广西，如果吴亚终反攻回去，定然面对清军部队的全力打击，而安南方面届时一定会请求清军帮助，剿灭盘踞在安南北部的各支农民军武装。
吴亚终的反攻作战会连累在安南的其他农民军武装，在历史上1869年九月安南国王邀请清军进境剿匪，广西清军冯子材所部进入安南，接连铲除几股大型农民军武装势力，残余的吴亚终等部分别投靠刘永福、黄崇英、陆之平几部，黑旗军的势力才开始崛起。
李明远吩咐孙彬招收安南华人势力为已用，孙彬潜意识里已经把安南各部农民军武装当成国防军的势力范围，不会允许吴亚终破坏安南势力平衡的做法。
吴亚终是广西农民起义军领袖吴凌云的儿子，吴凌云起义后自号延陵王，在太平府建延陵国，吴凌云死后，吴亚终以延陵国继承人身份自居，野心深重一直想打回太平府称王。
吴亚终性格桀骜，不会甘心投靠国防军，孙彬想要整合安南农民军武装，吴亚终是很大的阻碍。
右手轻轻敲动桌子，孙彬思考片刻后做出决定：“叶兄弟，听说黄崇英和刘永福曾经投靠过吴亚终，有没有这回事？”
“确有其事，1865年吴亚终在太平府等边境地区割据时，包括黄崇英、刘永福等武装势力都奉吴亚终为主，不过几个月后清军调集兵力进驻广西，归附吴亚终旗下的大小农民军武装先后逃入安南，不再听从吴亚终指挥。”
“嗯，如此便清楚了。”孙彬微一点头，开口道：“清军兵力雄厚，吴首领反攻太平府不是他们的对手。叶兄弟，我想派你面见吴首领，让他劝说黄崇英和刘永福罢兵言和，作为感谢他的礼物，吾会送一百杆步枪和一千粒子弹给他。
如果他同意调解两部冲突，你再劝告他暂缓反攻太平府计划，我军愿意用步枪武器和他交换人口，有了火枪武器，反攻太平府成功把握会更大些。”
“刘永福和黄崇英的矛盾又不关我们的事，送给吴首领一百杆步枪不是亏大了？”
陈氏兄弟队伍老旧火枪不过五六支，听到吴亚终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得到一百杆步枪，不满道。
“调解黄刘两部冲突是为了农民军大局，尚发兄弟要从大局考虑。”说了陈尚发一句，孙彬继续吩咐道：“招揽农民军武装的行动不能暂停，我会派人贿赂广安省的安南官员，先从广安省境内的几个县城招揽分散在外的农民军武装。”
“叶兄弟出外办事，招揽其他武装和流落华人百姓的任务就交给我和吴兄弟。”
“广安省说是一个省，其实面积还没有国内一个府大，我跟两位陈兄弟在广安省附近呆了几年，熟悉这里的环境，招揽其他华人兄弟的事情交给我们，孙先生不用担心。”
“招揽华人兄弟的事情就麻烦三位兄弟，叶兄弟你事先准备一下，明天我派五十名兄弟陪你出发拜见吴头领。”
“职下遵命！”正式加入国防军序列，叶成林改口道。
“事情就这些，大家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开始按计划行事。”送四人出去，孙彬挥手招来几个手下，低声吩咐几句，他们迅速消失。
所有人都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孙彬一个人，看着远处的高山，孙彬暗忖道：“吴亚终你要是不识好歹的话，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南洋地区的军事情报全权由孙彬负责，为了刺探情报、执行任务，船队中有一组二十人的的特种部队士兵，直接听从他的指挥。
陪同叶成林出使的五十名士兵中会有十人是特种部队士兵，他们将暗中记下吴亚终所部的具体位置，并且在出使任务完成后留下一半人手暗中监视，以防止吴亚终部队转移。
第一百七十二章 稳固发展
王朝末世，政府军备松弛，官员**严重，孙彬通过几个华商之手，送出七千两银子就买通了广安省几个主事官员，散落广安省境内的大小农民军武装在安南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下，迅速汇聚到下龙地区。
有钱有粮，心中不慌。安南北部境内都是被清军撵鸭子一样赶出来的苦哈哈，听到下龙地区钱粮充裕，附近的流落华人蜂拥而至。
消息传出十多天，不仅广安境内的大小华人势力赶到下龙投靠，谅山、北江、海阳等附近地区的华人也纷纷赶来。
集中起来的华人数量越来越多，引起了附近省份安南官员的注意，在广安省和其他省份交界处，安南驻军和华人武装不断爆发冲突。
汇聚而来的华人数量超过孙彬预料，不得已之下，孙彬一边再次掏出银子打理各地安南驻军，一边传出消息，暂时停止招收华人。
两面用力下，大规模涌向下龙的人潮持续近一个月，华人总数量也超过一万人。
一万多投奔而来的华人一大半是结寨而居的逃难农民，一小半是反清的农民军残余武装。
两广之地战争绵延十多年没有平息，先有土客大械斗，接着太平天国起义，太平天国覆灭后，割据地方的农民军武装又不断和清军进行拉锯战、游击战，生活在两广桂省地区的百姓既要担心农民军的裹携，也同时防备清军的祸害。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清军军纪极差，每次打仗过后免不得祸害当地百姓，因此在清军、农民军夹缝中生存不下去的边境农民纷纷离开家乡，逃到安南躲避战争。
安南逃难的华人各族农民众多，吴亚终农民军武装被清军击溃后，刘永福、黄崇英等人竖起招兵大旗，很快就重新聚拢起一支人马。
刘永福、黄崇英等部农民军没有稳定的钱粮来源，他们手下的壮丁士兵人数只能维持一个基本水平，而孙彬不一样，为了获取足够数量的移民，李明远第一批下拨了三百万两白银作为经费，而且后续还会有资金继续投入。
清军各支部队中数曾国藩的湘军军湘最为丰厚，每个士兵一月发放四两银子，一年下来加上赏赐有五六十两，足够士兵们过上一个充足的日子，从流落在安南地区的华人流民青壮兵丁要求自然没有淮军高，合格的兵丁暂时二两银子每月，同时只要被选上立刻发放五两银子安家费，而不参军的华人流民则给口饱饭，两个月后等待运输船队抵达便离开安南。
层层选拔，淘汰身体瘦弱和年龄较大的华人，总共获得一千五百合格青壮，剩余没有被选上的一万三千华人一部分运到纳土纳岛，剩下的就近在下龙修整。
一千五百青壮中有三百瑶、壮山民，孙彬将这三百人单独编做山地营，由陈尚发担任营官统领，剩余一千二百人和三百国防军士兵混编为一个团，由阿陈担任指挥官，陈宗柏、叶成林、吴凤典担任下辖的三个营长。
国防军南洋第一团、独立山地营，两支临时编组的部队士兵人数一千八百人，加上留在纳土纳岛的三百民兵部队，国防军在南洋的总兵力超过两千人。
一个月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在这期间，叶成林会见吴亚终，带着吴亚终派出的信使转道拜访了刘永福、黄崇英两部势力，在看到吴亚终亲手写给两人的信件后，黄崇英、刘永福两人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都答应听从旧日主子的建议，罢手言和，不再互相攻伐。
辗转走过三地，叶成林回来时，招揽流散华人的工作已经完成，经过一周调养恢复的青壮也开始正式训练。
下龙近海地区，原本破旧的村寨面积扩大了十几倍，平整成操训场的荒地上，孙彬指着正在操练的青壮士兵道：“这就是我和几位兄弟一月来招收的一千五百青壮，叶兄弟观他们如何？”
“一月未回，不想先生便招揽一支青壮部队，他日稍经训练，超过吴首领手下部队也不是难事。”荒地上面的青壮训练卖力，叶成林不自觉的将他们和吴亚终手下对比，夸赞道。
“吴首领手下部队虽然久经战阵，毕竟不是正规野战部队，咱们要训练的部队作战目标是清军，以后和法**队作战也说不定，所以叶兄弟眼界要放远一点，两个月后运输船队会有部分国防军军官抵达，到时候叶兄弟和他们交流一番会有大收获。”
“诸位国防军兄弟在南美战斗一年多，打仗的对手是美洲洋人，作战经验不是吾等可比，下次他们到来后，还要请先生帮忙介绍，吾也好向他们学习请教。”
叶成谦逊道。
“识英雄惜英雄，叶兄弟作战勇敢，从南美来的国防军兄弟们抵达后，也一定乐意和叶兄弟探讨作战心得。”
时势造英雄，叶成林局限于安南北部山区，名声不显，不过孙彬却很看好他的前途，相信加入国防军军很快会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和叶成林谈了一会关于新招青壮的问题，两人走到一处高坡之上。
“附近三十平方公里土地刚从安南官员那里买下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安南的一处据点。”
“三十平方公里土地虽然不小，不过投奔咱们的华人超过一万人，这点地方养活一万多人困难不小。”
叶成林一个月前还是占据一小块土地的武装首领，清楚供养一支武装的困难，所以很快指出在此地发展的劣势。
“叶兄弟说的不错，下龙靠近安南门户海防，在这里动静闹大了会引起安南朝廷的警惕，所以我们要再找一个地方作为移民基地。”
“孙先生是否已经选好地方？”叶成林问道。
“不错，叶兄弟猜猜是什么地方？”
“移民要从海上运走，安南北部主要的港口为海防、下龙、锦普、芒街，排除海防、下龙两地，还剩下锦普、芒街，先生是想在这两地选一处做基地？”
叶成林低头思考一会，回答道。
“也对也不对，不仅锦普、芒街两地需要掌控在我们手里，就是海宁、北江、谅山三省也要在不久后全面占领，不然的话，只是占据几十数百平方公里土地，何时能够完成世子交给的任务？”
南里奥格兰需要的移民不是几万人，而是上百万甚至更多，李明远没有时间慢慢移民，要获取大量移民迟早要和满清发生冲突战争，所以占据与大陆接壤的安南边境数省是大局中必不可缺的一环。
“孙先生一次占领安南三省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安南军队虽然战力不行，不过到了那时安南国王一定会请清军帮助，如此一来，我军两面皆地，形势十分险恶。”
“占领边境三省的计划会一步步推进，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占领海安一省，然后通和安南境内所有汉人势力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安南境内汉人上百万，要是统和所有汉人势力，加上世子殿下提供武器军火武装，就是清军出境攻击倒也可以与之一战。”
听到孙彬的解释，叶成林放下多余的担心，赞同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军哨探
孙彬入安南原本打算亲自拜访刘永福，不过途中忙着安置投奔的华人难民，一直没有时间抽身前往，在安南呆了一个多月，他也要考虑回纳土纳岛安排其他事情，于是趁着还没离开，开口向叶成林询问刘永福的消息。
“职下拜见刘首领时，向他提及过先生。刘首领听到先生的消息很高兴，说要跟随职下回来拜见先生，后来在部下劝阻下打消立刻离开山寨的念头，然后让吾告诉先生，过一段时间忙完山寨里的事情，他会亲自与先生相聚。”
“吾却是等不到他来下龙了。”孙彬摇摇头道：“南洋事情繁多，马来半岛那边的事务还没有展开，两天后吾便要离开安南回去主持其他事情，不能呆在这里等他到来了。”
孙彬以前在刘永福麾下做过事，虽然后来脱离农民军队伍，对于刘永福个人还是有一些情谊。
“孙先生为好友着想是好事，不过刘首领眼下情景和刚逃入安南不同，高平地区投奔黑旗军的大小势力有上千人，黑旗军麾下拥有营头五六个，青壮兵丁超过千人，势力距离在大陆时也差不了多少。”
“叶兄弟莫非在刘首领那里发现一些情况？”
孙彬察觉出叶成林话里另有深意，开口问道。
“孙先生和刘首领是旧时好友，吾实话实说先生不要见怪。”
“无妨，但说便是。”
“吾初入高平时，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之人从营寨内离开，小心之下，派出五位兄弟暗中跟踪，五位兄弟在跟踪时候发现他们是清军派出的探子，专门负责联络黑旗军。”
“可有真实证据？”
“职下不敢胡言，三个清军探子已被带回营寨，先生可亲自询问。”叶成林说罢，向跟随回来的士兵示意一眼，几个士兵很快带回来三个留着辫子的汉子。
“把他们的外衣扒了，让先生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是，大人。”五六个士兵上前，三两下拔掉他们穿在外面的粗料布衣，露出里面的清军绿营号衣。
“说说你们谁是头，满清鞑子派你们出境有什么图谋？”
“哼！吾是大清广西提督冯大人座下把总，尔等反贼不要以为逃到安南便安全无事，冯大人已经向巡抚大人和朝廷请示出镇南关剿匪，待到大军出关，便是你们覆灭之时。”
三人中一个身材粗壮的辫子兵毫不畏惧孙彬等人，肩膀被两个士兵按着跪在地上仍然说道：“冯大人念尔等逆匪本为良善百姓，因为生活贫困加入匪军为无奈之举，所以冯大人开恩，给尔等一个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们答应投靠冯大人、为当今朝廷效力，以往罪过一概不究，若是在国朝大军出关剿灭吴逆时出力协助，冯大人愿意向朝廷上奏，保尔等一个官身。”
清军把总当着孙彬的面劝说一编，见众人没有反驳，以为说动了他们，继续道：“大好时机放在眼前莫要错过，快快放过本官，吾不会计较今日之事，若是耽搁晚了，误了冯大人的大事，甭管你们头上有几个脑袋都保不住！”
“鞑子走狗，想吓唬你爷爷，爷爷可不怕你！”
孙彬和叶成林没有动作，倒是惹恼了一个从南里奥格兰来的士兵，一脚踹翻清军把总，用力在他身上踩了几脚，犹是不解恨道：“孙先生，莫听鞑子走狗胡言乱语，一刀了结算了。”
“你敢殴打朝廷大官员，我不会放过你！”
清军把总被踹倒在地，不服软道。
“孙先先，冯老贼治军有方，想要从他手下官兵口里得到有用消息难度不小。”
“冯子材是清军名将，治理手下确实有一手。”孙彬点点头，没有否认冯子材的才能。
“几位兄弟先住手，吾还要问他几个问题。”制止出手殴打的国防军士兵，孙彬开口道：“冯子材派你出关是不是联系刘永福，老实交代，不然营寨里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满清朝廷为了镇压汉人起义，制定十分严酷的刑罚手段，而与之相对应，为了报复清军，农民军惩处俘虏的手段也是多种多样。
也许是孙彬的威胁起到了作用，清军把总直接交代道：“刘永福懦弱无胆，即想招安回乡，又不愿做朝廷内应围剿吴亚终反贼势力，本官没有完成冯大人交代的任务，回去途中失手被你们抓住。现在你们的话问完了，赶紧给本官一个痛快，莫要婆婆妈妈！”清军把总话说完，脖子向上一拧，一副忠臣模样。
“把他们先押下去，严格看管起来！”
“遵命。”士兵们连打带踹将三个清军探子拉走，高坡上顿时安静起来。
“叶兄弟，你亲自见过刘首领，他是如何表现？”沉思一会，孙彬打破平静问道。
“职下委婉的表达招揽的意图，不过刘首领故意岔开话题没有正面回答，所以职下也不知道刘首领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孙彬和刘永福相处一两年时间，对于他的性格有一些了解，刘永福没有野心，之所以当初跟随天地会起义也是被逼无奈，而现在太平天国覆灭，国内大股的起义武装被清军分散剿灭，满清政府拥有几十万具有平叛经验的大军，推翻满清朝廷机会微乎极微，失望之下，以刘永福的性格而言，生出投靠满清朝廷的想法十分有可能。
判断出清军把总说的话大致属实，孙彬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冯子材降将出身，为了获取鞑子朝廷的信任，定然会想法设定除去流散在边境地区的吴亚终农民军势力，清军进入安南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叶兄弟，我离开安南期间，下龙的事情都要交给你负责，对于吴亚终部队的活动要时刻留意，一有突发情况立刻派人通知我，我会留下两艘武装商船在下龙，作为联络船只使用。”
“如果清军探子说的是实情，清军大股部队不久进入安南作战，这个时候离开了您，部队不是乱了套。”
“冯子材或许真的向满清朝廷上奏出兵安南，不过鞑子朝廷正忙着平定陕甘叛乱，如果吴亚终不主动回窜广西做乱，他们不会同意出兵安南。而且安南是法国人的势力范围，清军出兵还要顾忌法国人的干预，即使经过一番扯皮妥协，清军想要出兵安南也要等到一年半载以后，现在却不用担心清军的威胁。”
清军的问题暂时放置脑后，可是对他刘永福该如何对待，叶成林却拿不定主意，最后不得不向孙彬请教。
“刘首领已经有了受招安的意图，我走后，你们可以继续和黑旗军保持联络，不过步枪武器等武器不要交易给他们，防止黑旗军真正投靠清军。”
“职下明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海防总督
安南沿袭明清制度，以文官统领兵将，海防省总督黎裕原本是山西省布政使，在剿灭安南本土农民武装谢文奉后，因功升为海防总督，管理海防、广安两省军事防务。
五日前，黎裕刚刚打发走一伙法国传教士，就看到麾下一个幕僚赶来拜见。
“大人，卑职有要事向大人禀报。”
“有事快说，本官没时间听你废话！”刚从法国人那里受了气，黎裕没有好脸色道。
“卑职得到消息，唐人武装近月来不断向下龙地区汇聚，根据属下查探，聚集下龙的唐人已经超过万人，唐人大规模集结，卑职担心他们另有所图。”幕僚小心道。
“半月前唐人不是打过招呼了吗？他们是受美洲巴西国雇佣，专门招揽安南境内唐人到南美做工，这些事情你也知道，何故如此大惊小怪。”
孙彬贿赂安南地方官员，自然少不了黎裕的一份钱财，收人钱财为人办事，黎裕自持读书人的身份，对于答应下来的事情还是比较遵守，所以很不满幕僚拿这件事打扰自己。
“大人事务繁忙，平常小事在下不敢烦劳大人分心，不过这伙唐人不是表面上商人那么简单，商人头子自上月抵达下龙以来，不仅招揽唐人叛乱武装，而且通过大船运来粮食和武器物资，编练唐人青壮为兵。短短不到一月时间，唐人头子孙彬麾下青壮几千人，火枪超过一千支。
大人，唐人招人练兵，可不是商人所为呀！”
“你说的是否是真话！”
“卑职所言句句实情，若是有半句假话，情愿被军法处置！”
幕僚意正言辞道。
“好呀，本官可怜尔等唐人反抗鞑虏义举，冒着得罪满清鞑子的风险，好心收留你们，尔等竟然不知好意，反而跟随歹人意图谋逆，当真是罪不可赦！”
黎裕脸色铁青，显然被听到的消息刺激到，而他的表现落在幕僚眼里，却是另一种样子，唐人叛乱武装逃入安南不是官员们好心收留，而是打败了围剿的安南军队，迫使对方不得已默认了农民军武装存在的事实。
幕僚没有不知趣的提醒总督大人去年围剿吴亚终武装失败的事情，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唐人头目孙彬擅自招兵立寨，意图不轨。大人应当即刻发大兵讨伐，为国朝除去祸害，如此剿灭了唐人之后，顺化的驸马大人定然会赞赏大人领兵有方，向陛下举荐大人到朝中任职。”
海防省是安南北部门户要地，第一次《西贡条约》签订后，海防被开辟为通商口岸，黎裕担任海防总督虽然表面风光，背后却要面临法国人、归化的安南基督教教民的制擎，耗费心神不说，做的不好还会招致顺化朝廷的斥责，因此，黎裕早不想呆在海防受罪，多次向他的恩主驸马黄继炎写信，请求调回朝廷中央任职。
黄继炎执掌安南北部省份事务，手下文武双全的官员不多，因此否决了黎裕的要求，安抚他留在海防为国家效力，等到北部省份局势稳定时再调他回去。
因为黄继炎的一句话，黎裕不得不继续窝在海防省，而现在广安省内盘踞一伙不唐人势力，在令他看到回归朝廷的希望时，也带来了忧虑。
安南国内兵力松弛，士兵作战能力低下，在与法**队作战过程中，五六千士兵往往敌不过两百对方军队。
安南军队屡战屡败，打不过法国人、流落到境内的农民军残部、连本土的造反武装都干不过，最后还是请求清军入关作战，勉强平定国内农民起义。
手下握着这样一支军队，黎裕不大有信心能够战胜盘踞下龙的唐人武装。
看到自家大人脸上的犹豫神情，幕僚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急忙开口道：“大人可以向朝廷请求，派上国广西提督冯将军出兵相助围剿唐人武装，如此下龙地区的叛逆势力自可一网打尽。”
“不可，上次邀请清军入境剿贼已经引起法兰西人的不满，如果再次请求清军入关相助，法兰西人怕是要撕毁《西贡条约》，全面进攻国朝。”
黎裕拒绝邀请清军入境，忌惮于法国人态度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对清军部队的不信任。清军承袭满清八旗制度，每次打仗都会劫掠地方以鼓舞部队士气，因此上次入越清军虽然剿灭安南国内叛乱势力，但是他们所经之地，百姓深受其害，财物牲畜被抢走，年轻妇女惨遭施暴，等到清军撤回国内，遭受劫掠的安南百姓加入潜逃的叛乱武装，北部省份的安全局势依然不见好转。请清军入关是把双仞剑，不到迫不得已时刻，黎裕和顺化朝廷都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排除清军入境的选项，摆在黎裕面前只有一条路，依靠安南军队的力量围剿唐人势力。
黎裕执掌海防、广安两省军队，可以调派的士兵人数约一万人，一万人对付一两千唐人武装在黎裕眼中胜负两开，要想取得较大胜利率，需要调派更多军队。
考虑再三，黎裕决定向平叛时的同僚，现任海阳总督阮克述借兵平贼，心中计较已定，当下开口道：“吾欲向海阳总督阮克述大人借兵四千，元甲速速派人下去安排。”
幕僚劝说黎裕出兵剿灭孙彬部队，自然不是为了安南朝廷大计着想，听闻黎裕要向其他官员借兵，也顾不上隐瞒，急忙开口道：“大人万万不可，卑职听说唐人首领孙彬身价富可敌国，下龙营寨里有他存放的大量黄金白银，大人若是请了海阳总督相助，黄金白银还能落在大人手中？”
“下龙果真存放大量黄金？”黄金两字一入耳，黎裕瞬间不淡定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顺化朝廷内忧外患严重，趁着当权的时候多捞金钱是安南各级官员的共识，不然孙彬也不会那么容易收买住广安大小官员。
幕僚是黎裕身边亲近人员，也收到孙彬的贿赂，不过和普通官员比起来，他更贪婪，想要依靠黎裕的势力把孙彬等人的钱财一口吞下。
幕僚不想孙彬等人拥有大量黄金白银的事被更多人知道，立刻鼓动道：“不瞒大人，唐商头目刚抵达下龙不久，卑职就发现他们不对劲，所以专门叮嘱下龙附近的几个小官暗中盯住，在三天前，唐人船队卸货时不慎将一个箱子跌落，露出里面藏着的黄金，当时负责搬运箱子的唐人急忙令人将黄金收起来，不过还是被卑职安排的人看到。”
“一只箱子里有黄金，如何判定其他箱子里也是黄金？”
“其他箱子里有多个个藏有黄金，卑职不知道，不过大人仔细想想，唐人花钱供应上万人粮食物资、几万两银子贿赂官员一点也不心疼，他们的钱财会少吗？”
“你说的话也有道理。”黎裕想到总督府后宅放着的五百两黄金，按照他的理解，贿赂他一个人都花费这么多黄金，广安省大小官员几十员，加起来数目同样不小，再想到大船运来的黄金白银，黎裕的眼睛立刻发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海防、广安两省还有五六千地方巡防民团，将他们一起征召起来，一万七千人的部队还能拿不下一两千唐人叛匪？”
幕僚的话说的黎裕信心大增，想到下龙营寨里黄澄澄的金子，胆气也大了起来。
“剿匪安民乃本官职责，本官决定亲自带领两省大军，扫平下龙唐人武装，还广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巨量财富近在眼前，为此冒着一些风险，黎裕也觉得十分值得。
做出决定，携带黎裕手书的信使奔赴两省军队驻地，召集大军集结，而另一方，诸事缠身的孙彬没想到为了避免麻烦，多出钱财贿赂官员却引来别人窥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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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刚刚落下，结束训练任务的的士兵纷纷回营，与自己的家人亲属聚集在一起。
火把很快点燃起来，照亮了营寨中的一座座茅草棚屋。安南气候炎热，六月时节的气温正在日趋升高，一万多聚群而居的华人流民没有费力气搭建木屋，而是以家庭和宗族为单位，十几个青壮花费两天时间搭建起来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木棚架子，然后在木架上添加一些杂草树叶，简陋的住所便建造起来。
密密麻麻上千座木棚错落有致的分散在方圆十里范围内，夕阳落下，夜色降临，忙完了手头工作的华人青壮带着自己的家人排队领取食物。
“参军的到这边排队，青壮老幼到西面去。”一顶顶大炊锅前，腰间围着毛巾的伙夫大声喊道。
王狗剩闻着铁锅内飘出的香气，狠狠吸了一口。
“阿爹阿爹，二丫要吃白米饭。”王狗剩怀里，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拍着小手欢快道。
小丫头头上扎着两个油腻的小辫子，瘦小黑色的脸上沾染了一些灰尘。
没有嫌弃女儿有些脏的小脸，王狗剩把脸贴在女儿脸上，爱怜道：“二丫乖，咱们马上就有白米粥喝了。”
“呜，阿爹骗人，二丫要吃白米饭。”小丫头脸色变化快，刚刚还欢快的样子，听到父亲的话后立马消失不见。
“呜呜，二丫肚子饿，二丫要吃白米饭。”
小丫头眼泪瞬间流出来，不停用手拍着瘪瘪的小肚子。
“二丫听话，白米饭是给当兵的兵爷吃的，咱们晚上只有粥喝。”
看着因为营养不良而身材瘦小的女儿，王狗剩一阵心疼，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下龙营寨一个月内涌进一万多华人，给孙彬的后勤补给带来很大困难，一个月内，花费上万两银子，从周边商人和百姓手里收购了一批粮食，不过安南国内战乱连年，当地百姓的存粮也不多，所以收购上来的粮食只能精打细算分配。
一千多招收当兵的青壮每天训练，消耗能量大，因此给他们的粮食供给是早上一顿稀粥，中午晚上两顿干饭，而普通的华人老幼只能一天三顿稀粥，维持住基本的生活标准。
王狗剩以前是一个贫困的农民，后来活不下去加入农民军，在一次战斗中身体受伤，一只胳膊完全残废，被原部队抛弃，不得已带着抢来的安南媳妇跟随华人流民四处流浪。
王狗剩是在海阳省听到孙彬招收华人的消息，然后便跟随一股四百多人的流民队伍前往下龙，途中因为遭受安南部队拦截，他和安南妻子失散，只能带着女儿来到下龙。
安慰好女儿不再哭泣，王狗剩拿着两个竹桶做的木碗来到伙夫跟前，笑着讨好道：“大哥，娃饿坏了，您行行好，多给点粥。”
“皱就这么多，多给你一些别人就不够。”伙夫埋怨一句，看了眼王狗剩怀里的小丫头，语气温和道：“罢了，看在娃的面子上，多给你一点，下次就没有了。”
伙夫说着把勺子放进铁锅里，向王狗剩木碗里又加了半勺。
“唉，谢谢大哥。”王狗剩笑着感谢一句，急忙让出位置，生怕被后面的人产生不满。
小心翼翼端着两个木碗回到聚居的棚屋前，王狗剩取出另一个破了口的瓷碗，把木碗里的粥水倒在破碗里，然后把木碗递到女儿跟前，爱怜道：“二丫，这里面有你爱吃的小米，快点吃。”
小丫头双眼盯着父亲递过的木碗，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两声。
王狗剩知道女儿想的是什么，摸了下丫头的小脑袋，笑着道：“阿爹碗里还有，快点吃吧。”
得到父亲的允许，小丫头捧起木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碗里还有。”
先丫头吃完一碗粗粥，很快又在父亲的允许下将另一碗粗粥里的干食吃完，而王狗剩则是在女儿吃好后，将剩下的粥水喝下肚子充饥。
下龙营寨中一般五六户人家住在一个棚屋里，而和王狗剩父女住在一个棚屋里的十多个人都是当初一起逃难的流民。
吃饭间十多个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和王狗剩年龄相仿的汉子见到他将饭都留给女儿吃，开口提醒道：“狗剩兄弟，兄弟说一句话你别见怪。”
“大家都是一起逃难来到这里，孙兄弟有话说出来便是。”王狗剩随口应道。
“那我就直说了。”身材瘦小的汉子向前走了两步，坐在王狗剩身边，开口道：“狗剩兄弟右手行动不便，妻子又在半路上走丢，一个人拉扯照顾女儿十分辛苦，依我看，狗剩兄弟不如提前为二丫找个合适人家送出去，也好过跟着你吃苦受罪。”
汉子话说完，王狗剩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是打着主意让自己把女儿卖出去。
受灾时节，贫困百姓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但是王狗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虽然半辈子没有大本事，本身又残废了一支胳膊，不过就是在他过的最苦的时候叶没想过把女儿卖给别人。
“兄弟说笑了，在营寨里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不过每天都有三顿稀饭吃，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能耐，也可以养活二丫长大成人，不会把她卖出去往火坑里推。”
穷苦人家的女孩卖出去后要么是给人贩子转手卖给妓院，要么是卖给其他人家做童养媳。卖到妓院的女孩是什么下场一般人都清楚，而给其他人家当童养媳，虽然表面上说是当媳妇养着，实际却是卖给别人当奴仆差不多，被卖的小女孩不仅要在主人家干家务，还可能遭到主人家的欺辱。
王狗剩给地主家做过短工，见识过一些士绅地主对待下人的丑恶嘴脸，所以他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卖出去。
“女儿家长大还不是别人家的，早点送出去不仅能省下一大笔粮食，还可以得到一份钱财，狗剩兄弟干嘛跟钱财过不去……”这边汉子还在出口劝说，二丫突然放声大哭，扑进父亲的怀里：“二丫以后不吃饭了，阿爹别不要二丫。”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五六岁的小女孩已经懂得一些事，听到汉子的话后立刻吓得大哭，害怕父亲把她卖给别人。
“二丫不怕，阿爹还要把二丫的娘亲找回来，不会不要二丫。”王狗剩轻声安慰怀里哭做泪人的女儿几句，抬头厉声道：“丁富贵，看在咱们一起逃难的份上这次不和你计较，以后再打二丫的主意小心我和你拼命！”
王狗剩在加入农民军的时候毕竟杀过人，愤怒之下脸上凶狠的表情一下子吓住对方。
“为你考虑还不知好歹，以后让我管我也不会管。”瘦小汉子低声嘀咕将句，站起身子跑到后面，生怕王狗剩暴起打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现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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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丑时，朦胧的夜色笼罩在营寨周围，棚屋里的流民和与家人团聚的新兵都步入梦乡，只有营寨周围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士兵来回巡逻。
丑时是人最瞌睡的时候，不过和女儿躺在枯草上的王狗剩却毫无睡意，为了让女儿多吃点饭，王狗剩半月来每天只吃很少食物，所以到了夜晚还因饥饿过度无法入睡。
王狗剩虽然残废了一支胳膊，身体其他部位都正常，白天的时候他要和其他没选上当兵的青壮一起做些其他的工作，而每天都吃不饱饭身体吃不消，会影响白天的劳动。
揉了搜甘瘪的肚子，王狗剩小心翼翼从枯草堆里起身，悄手悄脚的从棚屋木架上取出一大打成活节的细绳索。
细绳子是王狗剩在白天帮忙清理船舱时收集的废弃碎绳，然后在晚上休息时抽时间整理打结而成的捕鸟工具。
乡下农村汉子在小时候一般都会学两手设置小陷阱的手艺，凭借在山林中设置的陷阱捕获斑鸠、野鸡等小动物。
捕获小动物的工具制作方便，王狗剩在逃难时候经常用亲手制作的小陷阱捕获一些小鸟、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给一家三口提供野味。收拾好一团绳子，用左手取出防身的一把柴刀，王狗剩打算趁着月光明亮，可以看的见路的时候到五六里外的山林里布置下几个陷阱。
准备好设置陷阱的全部工具，王狗剩把脚步放轻，离开原来睡觉的位置朝外面走去。
棚屋里睡了十多个人，面积也有一百多平方，王狗剩走到屋门前，不经意间看向丁富贵的睡觉地方。
“奇怪，丁富贵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大晚上也不在棚屋里睡觉。”
王狗剩低声嘀咕一句，想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多想，轻声跨出棚屋朝几里外的山林走去。
月明星稀，斑驳的月光洒在树下，映照出一条条模糊的小路，王狗剩进入山林，大致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取出柴刀开始在草丛中挖土。
安南气候湿润多雨，草丛下面的土地松软，不到一个小时，王狗剩挖出三个深约五十厘米，内深外小的陷阱，将泥土堆放在一边，搭上用柴刀修理好的小树枝，再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青草，青草上面洒上一些谷物碎屑，三个陷阱设置完成。
挖好三个陷阱，王狗剩将身上带的细绳活节整齐摆在三个陷阱中间区域，然后把活节系在两根小木棍上面，用两块石头压住木棍，整个陷阱的组成部分全部完全。
拍了下身上沾染的泥土，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杰作，王狗剩满意道：“我和二丫能不好吃到野味就靠你们了，希望明天再来这里的时候，老天爷能赏几个斑鸠、野鸡之类的小动物。”
自语两句过后，王狗剩转过身准备从原路返回。向后走了不到一百步，王狗剩隐约间在树林里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大半夜的什么人还会跑到野树林里？”王狗剩带着疑惑，小心靠上去，然后在距离人影十多米的时候，躲在一片树丛后面。
距离靠近，借着月光映照，王狗剩认出树林中的人影是和自己同住一屋的丁富贵。
丁富贵站在一颗大树下，时不时左右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怪不得在棚屋里没见到他的身影，原来跑到了这里。”
认出树林里的人正是这两天行事一直鬼鬼祟祟的丁富贵，王狗剩依着逃难途中养成的谨慎习惯，没有贸然出去问他晚上出来干什么事，小心躲藏在树丛中等了约半个小时，从树林外面走来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营寨里的情况怎么样？摸清楚他们部队的人数没有？”
新出现的三人里，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操着带安南口音的汉语问道。
“大人放心，小人这这些天一直盯着，经过近十天查探，大致弄清楚了他们的部队情况。”
丁富贵等的就是这三人，听到对方问话，忙不迭回答道：“小人暗中询问几十个当兵的唐人，根据他们说的话和小人亲自观察的情况，确定唐人在下龙的总兵力约为一千两百人到一千八百人之间，根据清国人的编制，一千多人的部队划分为四个营头，分别由投奔而来的几个流民头目担任……”
丁富贵没有停顿，倒竹筒般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统统告诉对方。
王狗剩在安南流浪几年，前来接头的三人根据口音和说话方式很容易判断出他们是安南官府的人，大半夜的时候，独自一人跑到偏僻处和安南官员接头，还把营寨里的实情告诉对方，王狗剩不用想也知道丁富贵是干什么的，一边吃着孙先生给的食物，一边给安南人当奸细通风报信。这样的人最为人所不耻。
王狗剩按捺住心头愤恨，没想到在丁富贵口中听到更令人痛恨的事。
“三位大人，小人观察到今晚唐人商船准备启航离开，而昨天和今天两天唐人首领孙彬频频视察部队，召见部队各部头目，因此小人猜测孙彬很可能明天离开，诸位大人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个消息有几成可信？”
“最少七成。”
“好，要是消息属实，本官亲自向总督大人禀报为你请功。”
“谢谢大人。”……
丁富贵和三个安南人接头不到十分钟就结束，而他们各自离开后，王狗剩还没有从听到消息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丁富贵向安南官员告密，难道他们想趁着孙先生离开的时候对营寨动手？”
王狗剩脑海终猛然出现一个令人可怕的可能。
“不行，这件事必须告诉孙先生，不然让安南人得手，营寨里所有的人都要完了。”
想到安南军队剿灭下龙营寨，所有华人可能遭受的下场，王狗剩不再迟疑，立刻离开树林，从另一条山路跑着往营寨里赶。丑时过去，夜色更浓，带队巡逻的陈尚发也不禁有些睡意。
“哈嚏”巡逻的队伍中一个士兵睡意过重，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孙先生吩咐了，每次巡逻都要认真仔细，小心让敌人钻了空子。”
“首领，营寨方圆几十里都是咱们的地盘，哪里有不长眼的毛贼敢偷袭咱们，依我看大首领是太过小心了。”刚刚瞌睡的士兵发牢骚道。
“哪那么多废话，大首领吩咐怎么办，你们就照办，有胆子你他娘的当面去跟大首领说去。”
陈尚发瞪着大言，一开口就骂道。
“大首领看着是文弱书生，发起火来比头领您还吓人，俺宁愿让头领你骂几句，也不敢当面说大首领的不是。”
孙彬真正的身份只有叶成林、陈尚发几个核心人员知道，对外方面则宣称孙彬为华人武装首领，叶成林、陈尚发为孙彬手下几个大头领。
“你们这些小仔子们不知道大首领的厉害，以后等你们知道了，也不会这么说。”
“头领您就跟小的们说说大头领的厉害吧？”
“是呀，咱们还不知道大头领到底是什么英雄人物，一来到安南就把好几个华人好汉收拢麾下，头领您就告诉我们呗！”
……
二十多个巡逻小兵一起哄，陈尚发顿时有了劲头：“要说大头领的厉害，那还得从四五年前说起。”陈尚发刚开了个头，忽然意识到孙彬的严令，立刻中断道：“不说了，不说了，说出来你们这些小仔子也不明白。”
“头领您怎么不说了？”
二十多个巡逻小兵一起鼓噪，陈尚发正忙着打发他们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朝这边跑来。
“陈头领，小民有大事要立刻见孙先生。”
和士兵不同，王狗剩等普通华人一般称呼孙彬为先生。
“去去一边去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大首领早就睡觉休息，哪有时间见你。”陈尚发还没发话，几个巡逻小兵先开口道。
“事情万分紧急，要是误了大事，大首领不会饶了你们。”眼看士兵拦住自己，王狗剩急切道。
“你们先站到一边去，我来问他几句。”
陈尚发出口制止士兵驱赶王狗剩，来到他身边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号，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提你向大首领禀报。”
“陈头领，营寨里有人和安南勾结，他们打算对营寨不利。”
“什么，你没有说错？”
“事情重大，小民哪敢欺瞒头领。”
“陈排长，你带领队伍继续巡逻，我带着他立刻面见大首领。”
营寨内部有人和安南勾结，陈尚发立刻感受到其中定然有重大阴谋，立刻留下巡逻部队，自己带着王狗剩向孙彬汇报。
营寨中央，一处简陋帐篷内，孙彬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从简陋的木板床上起来，披上一件薄布衣，孙彬开口招来执勤士兵：“外面什么事这么吵闹？”
“陈营长带着一个人要拜见先生，职下看先生刚睡下不久，让他们等到天亮再来，两人不从，便在帐篷外吵了起来。”
“夜深时刻，没有大事陈营长不会这时候见我，你出去让他们进来。”
“职下遵命。”守卫退出帐篷，然后将陈尚发两人迎进来。
“孙先生，营寨里有人和安南官兵勾结，安南官员打算对付咱们。”进入帐篷，不待孙彬发问，陈尚发立刻开口道。
“陈兄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我带兵巡逻的时候遇到这位兄弟，是他告诉我的，王兄弟，快把你知道的消息向孙先生禀报。”
“唉，小民这就说。”王狗剩一句一句把听到的内容说出来，孙彬听后沉默片刻，然后抬头又在陈尚发、王狗剩两人脸上扫视一遍：“如果王兄弟说的是真的，营寨的形势就危急了！”
“孙先生现在该怎么办？”陈尚发不像孙彬那样沉得住气，直接问道。
“卫兵听令，命令叶营长带领所部士兵搜索营寨周围五十里距离内情况，传令陈团长、吴营长等营级以上军官到会议室议事。
陈兄弟你带着王兄弟立刻捉拿丁富贵。”
果断下达各种命令，孙彬整理下衣服，边朝会议堂走去边吩咐道：“立刻执行命令，半个小时后在会议堂集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