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灵光
“世家子弟，岂不是横行天下？”陈沐无奈叹气。
五鬼搬山虽能破灵光，但消耗太大。
昨晚两下发力他就虚了。司寇玉但凡能多坚持一会儿，他就必死无疑。
有法器尚且如此，其他江湖人碰上世家子弟，哪还有命活？
“也就那么回事。”介甲一脸淡然：“又不是没杀过。”
陈沐：“……”
看把你给能的！就你杀过世家子弟是吧？
小爷昨晚就刚弄死一个！
于是陈沐也一脸风轻云淡的道：“确实不咋地。”
介甲斜眼看着陈沐。
陈沐不为所动，心里爽的一批。
不解释！
咱可不是那种虚荣的人。
不像你这老头，整天拿老黄历嘚瑟。
……
饭后，陈沐在凉亭内挂上灯笼，点燃驱虫药香。端上两杯消食解腻凉茶。
递给介甲一杯，继续请教道：“我要是碰上护身灵光，该怎么应对？”
钱都给了，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
介甲撮一口凉茶，撇一眼陈沐：“你不是说不咋地吗？”
陈沐一脸淡然：“对。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废。”
介甲：“……”
半晌他才淡淡道：“跑不掉就等死吧。”
“没有一点儿办法？”陈沐也不着恼：“甲魄也不行？”
介甲摇头：“灵光是由魄力蜕变而来，比魄力更强。”
“你能用一碗水，砸烂一碗冰吗？”
“碰到了就赶紧跑吧。擦着一点儿你就完了。”
“所以只有法器才能破开灵光？”陈沐若有所思。
介甲眼珠转动，撇一眼陈沐问道：“你那袖里剑，乌木的能和锻铁的一样？”
陈沐一怔，旋即恍然，法器也有三六九等。
能不能破开，还得碰一碰才知道。
“怪不得。”陈沐低喃。
那司寇玉态度一直高高在上，看他犹如看蚂蚁，口口声声呵斥下等人。
此刻想来，世家子弟和普通平民，果然就像两个物种。
一个世家少年，仅凭护身灵光就能磨死甲魄高手。
“数十年苦练，却比不上人家投个好胎”陈沐感慨：“真是让人绝望的世道……”
介甲瞥一眼陈沐：“也别那么小看甲魄。”
陈沐心头一动，还有别的方法破开灵光？
“如果给予水的压力够大，其瞬间爆发力，能轻易击碎冰块。”介甲平静道。
陈沐顿时心头一动，想到前世的高压水刀。
在那东西面前，冰块确实不堪一击。
“你以为我是怎么杀的那些世家子弟？”介甲淡然反问。
“不是用法器吗？”
“他们还不配。”介甲一脸淡然。
陈沐：“……”
好嚣张的老头！
“完整的灵光不好说。可世家那些……”介甲眼皮抬也不抬道：“不过是法器催出来的残缺品。没了法器力量支撑，灵光自会破灭。”
“普通魄力品质差点儿，可用秘术暂时增幅魄力，以此抵抗灵光。”
“只要撑到法器力量消失，灵光就会破碎。没了那身龟壳，世家子弟不过待宰羔羊。”
介甲一脸淡然：“若秘术够强则更简单，破开直接杀掉了事。”
“当然，掌握这种秘术的人，只是少数。”介甲老神在在。
陈沐：“……”好吧，我知道，你能耐，你就是那种掌握够强秘术的大高手，行了吧？！
哎，自己累死累活才靠五鬼袋啃死司寇玉。眼前老头挥手就能打死对方。
这差距……啧啧。自己果然还是那个普通小透明。
陈沐叹一口气，他接受了自己的平凡。
也不问秘术的事儿了。游魄他都还没练明白，现在问了也是白问。
“还是踏实练我的练形术去吧。”
……
送走介甲，陈沐开始复盘昨晚行动。
一天休理，他已调好心态。五鬼袋情绪冲击带来的震动，也被逐渐接受。
“从头到尾，我就没用真面目。”
“杀人前又戴面具又换装。”
“现场也用五鬼袋搬运清理。”
“回来路上几次更换衣物，服用凝香丸，还特地钻进漯河洗了个通透。”
“破烂木板、碎裂铁莲子、银票铜板，甚至黑衣人尸体，凡是春风楼带出来的东西，也全都扔进漯河。”
“想从春风楼现场追查过来，已然不可能。”陈沐心中一松。
“诚意刚好去了春风楼，给我背了锅。目前看来，我和司寇玉的死，完全不沾边。”陈沐逐渐放下心来。
摸了摸脸，陈沐若有所思：“青山县陈沐这个身份，始终有点儿隐患。”
“自己和司寇玉结怨，起源于林確。”
“而林確的死，终究留有破绽。”陈沐想到了左胜。
那夜明月高悬，回去路上，刚好碰到来意不明的左胜。对方不可能没有联想：“那孙复就是因此怀疑我。”
“幸好搬到此地，我就一直掩盖真实身份。”
他之前出门见人，每次都改换容貌，在家都会微调。
甚至介甲平日所见面孔，都已和最初陈沐有所不同。
“易形术还得继续琢磨。”陈沐看一眼熟练度。
易形术：4940/10000/一阶；
他从未刻意修炼，只平日里闲暇时光琢磨，见人就偷偷改一改自己面容。不知不觉，易形术就已经过了一半。
想到南阳府城大搜查，陈沐决定闭门不出。
介甲可以视世家子弟如无物。其他人显然不行。
陈沐这个小透明，更是不行中的不行。
不然司寇玉也不会那么心高气傲。
除了遇到少数介甲这类人，世家子弟确实能纵横天下。
要不是大梁内乱，南阳府是少有安稳之地。陈沐这会儿都要连夜逃跑了。
“还是在家躲一阵子吧。”
“就是见不着玉桃姑娘喽。”
“算了，安全第一。”
“易形术不突破一阶，还是不要出门了。”
……
清晨，大柳树村。
奎陀双眼布满血丝，狼狈不堪的冲出村口。
头发凌乱，衣服上遍布道道白色盐渍。那是被汗水浸湿衣衫留下的痕迹。
他昨晚在村子里整整跑了一夜！
可不管他怎么跑，就是找不到出路。每次还都跑到土地庙门前。
那十多个手下就一直站在门口，热情的邀请他进去吃烤肉。
要不是胸口物件滚烫不休，让他一只保持清醒，他昨晚就死定了。
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巴掌宽拇指粗的棕色小皮卷。拆开绑在皮卷上的细麻绳展开。
只见棕色皮卷上，布满繁星一般红点，斑点之间丝线相连，猛然看去，好似一个动态图案。
这是昨天清晨堂主张烨塞给他的东西。
当时皮卷图画猩红如血，如今却暗淡的只剩一点儿水印。
抬头看向大柳树村。
不知何时，五六个老人出现在柳树下，正扇着蒲扇下棋。
七八个光屁股小童儿就在附近玩闹。
这景象竟和昨日一般无二！奎陀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邪祟！
奎陀突然注意到一个身影。
昨日那个被他吓哭的小孩正背对着他撒尿和泥。
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脑袋骤然一百八十度旋转，一边撒尿，一边裂开大嘴对着他笑。
奎陀：“……”
艹！
第二百四十章 破妄
“知道怕了吧？”尚欢右脚踩在长条凳上笑嘻嘻。
“确实挺吓人。”陈沐点头。
他之前顺风顺水练成灵甲术，还想找找后续练法。哪想到竟是在走钢丝！
“所以才说他们是旁门外道嘛。”尚欢耸耸肩混不在意道：“练得快，疯的快，死的也快。”
“哪有咱们道门正宗，循序渐进，安全可靠。”
陈沐默默点头。
练形、甲魄、神魄合一成玉种、诵经练灵光，他一步步走来，虽然艰难，却清晰明了，并未发生危险。
天妖转生、非人变异，疯的快死的快，听听就知道不是啥正经秘术。
像我这样的正经人，还是比较适合做道门正宗传人。
……
两天后，传经院。
陈沐一脸肉痛的走出八角木楼。
六百枚白玉钱，没啦！
“这还只是最便宜的百意破妄术。”陈沐哀叹。
“武山七兄弟是真有钱！”陈沐羡慕感叹。
陆苦买的《小浮云道君破妄法》他也看了，七百六十六枚白玉。
啧啧……
“真想去拜访他们一趟啊……”
……
矮山院落木棚下。
陈沐坐在摇摇椅上，新买的破妄法都没去看，而是一枚枚的点验白玉钱。
“一百一十九枚……”
搞点儿副业？
手里钱太少，他心里不安。
就像前世，卡里没存款，他啥也不敢干。不然怎么甘心当宅男？早到处去浪了。
管茄夜草？
不行，假药不是长久之计。
隐气粉？
也不行，这东西涉及鸡笼道下院水脉隐秘，万一被发现，有后患。
迷神瘴？
这也是个麻烦。
浓度太高，能放倒异兽异虫，也能放倒种田人。
自己能用它防异兽，五鬼阴魂的功劳起码占一半。
浓度太低，效果又不好。稍大点儿的异兽就不起作用。
“还是多卖两组定神丸吧。”这方案最稳妥安全。
尚欢和蛫船各加一组六瓶。一月下来，怎么都能有十枚白玉钱结余。
“不能当月光族啊。”
……
三天后，地下密室。
软榻两边各摆一盆膝盖高翠绿盆栽。
叶子宛若松针，却更纤细。无风自动，规律飘荡起伏，好似在呼吸。
绿植叫海心松，能给密闭空间换气，保证空气清新。
陈沐掏出一粒定神丸，放入香炉镂空铜球内炙烤。
淡淡馨香飘起，陈沐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看向手中玉牍。
金色的星点丝线布满玉牍表面，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沉入其中。
伴随一段冗长咒言，一个模糊的纯黑圆点在玉种中间凭空出现。
圆点芝麻大小一点儿，定睛看去，却又好似无限大。
陈沐透过玉璧，下意识查看，然后就感觉都好似要被吸入其中一般。
好半晌，陈沐猛然回神，再看手中玉牍，金色丝线已消失不见。
“这就是破妄？”
总感觉那黑点要把他吸进去。
就像站在悬崖边，让他有种想跳又害怕跳，本能的有种惶恐和抗拒感。
陈沐调出灰墙。
百意破妄术：3/10000；
“没练错啊……”
灰墙认可进度，那就没问题。
“这种惶恐和抗拒，是正常反应？”陈沐挠头。
先练着吧。
……
半个月后。
陈沐早起洗漱吃饭。
照例去山下收拾黄芽米，回来后再给管茄夜草施肥浇水。
忙完这些就惬意的坐进摇摇椅，喝一口凉茶，一脸悠然。
“舒坦……”
最近异兽作乱事件越来越少，五鬼阴魂已很久没开荤。
陈沐猜测，是上院派人进山清缴起了作用。
“还是背靠大树好。”
生活在外面的野修，可没人替他们遮风挡雨，虫害兽灾只能自己扛。
“得找机会得一个自由身。”
他喜欢在下院宅着。但也得保证他想走就能走的了。
“六百白玉钱，真特么黑！”陈沐摇头。
他们这些边荒来的长工，想得自由身，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练成灵光，道印消散，只要报上去，立马就是自由身。
但他不敢这么干，太显眼！
第二个，卖力二十年，到时候道印自然消散，也是自由身。
陈沐不介意种田二十年，但不能只是为了自由身粉。
第三个就是花钱买，一次交够六百枚白玉钱。
不能消除道印，只更改身份信息，可自由出入鸡笼道。
“怎么看都像下面人想出来的捞钱法子。”陈沐暗自琢磨。
但这策略还就真适合他。
他道印早消除，只要改了信息，那就是真正自由人。
“钱啊……”陈沐叹气。
来到鸡笼道，没别的感受，就一字，钱！哪哪都要白玉钱。
“现在又多了个百意破妄术这吞金兽。”陈沐苦笑看着眼前。
百意破妄术：783/10000；
每天修练七八个小时，可得五十多经验。
不愧是和百意灵光术一脉相承秘术，慢！
“还费钱！”
如今修练破妄术，一天要耗两枚半左右白玉钱。
“慢慢来吧。”陈沐压抑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等多混几年，摸清下院情况，再慢慢找发财路子也不晚。”
他有制药术，不愁赚。担心的是如何保住白玉钱。
……
下院安稳，陈沐每天劳作修练，偶尔来了兴致，就给自己整一桌大餐。
天河水府八珍楼的菜暂时没法偷学。
红袖坊的菜肴却已经被他学了好几样。
这天傍晚，陈沐坐在四方桌前。
四方石头中间挖出个圆形凹陷。其上铺着铁网，就成了个天然烧烤炉。
陈沐右手拿着火云葫芦，嘴里念念有词。
呼呼呼……
一缕拇指粗细的蓝色火焰喷射而出。
陈沐拿着黑皮葫芦，小心仔细的炙烤肉片。
诱人香气顿时在宅院内弥漫。
收起黑皮葫芦，陈沐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片。
轰！
一声闷响，骤然在天边响起。
一股轻微振动，迅速就传到脚下。
地震了？不对！
陈沐脸色一变，翻身跳上墙头，极目向南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轰轰轰……
接连闷响再次传来，地面石子都在轻微颤抖。
咔嚓……
好似响雷撕裂天空，巨大断裂声骤然传来。
陈沐隐约看到，南方天空好似出现一道黑色裂缝，旋即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了？！”
陈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朋友们，太困了，今天不熬夜了，明早的更新可能要到下午或晚上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猎杀
昂……
一声嘶吼隐约传来。站在墙头上的陈沐脸色一变。
“真有异兽暴乱冲击？”
不是说已派人进山清缴了吗？
就这一会儿功夫，飞上天的阴魂五鬼，就已看到天边有黑点出现。
那都是些会飞的异兽！
南边就好似有个洞口，黑点不断涌现，并迅速向四方扩散。
尖锐嘶鸣传来，陈沐脸色越发难看。
他身形一闪，跳入宅院，五鬼黑烟弥漫，各种生活物资迅速收起，旋即跳入水井，向地下密室钻。
打是不可能打的。
异兽成群太危险。
还是躲在地下更安全。
地下密室总共三个出口，一处在宅院水井，一处在小山坳地下密室。还有一处在北方十里外一座小山。
他在三个通道里各放一只阴魂，以免被异兽摸进来。
还有一只藏在矮山山顶枯皮老树的树冠内，用来监视周边。
留一只放在身边，一旦情形不对，他还能利用五鬼袋继续往地下钻。
“暂时安全。”陈沐微松一口气。
院子地下五米处本就有个地窖，里面囤着黄芽米，还有些自制腊肉。
又盘点五鬼袋内生活物资，陈沐心下顿安。
“有这些东西，宅三五个月没问题。”
切换山顶五鬼视角，发觉天空黑点飞得越发分散，陈沐不由叹气。
“等吧。”
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宋无极宋监院可厉害着呢。
“就看下院如何对异兽进行防御驱散。”
……
异兽速度很快，特别是会飞的。
仅一刻钟，就有一只飞行异兽从天空划过矮山。
那异兽通体黑色羽毛，翼展有七八米。
尾巴拖拽着缕缕黑烟，等其身影消失，半空才传来滚滚轰鸣气浪声。
陈沐躲在密室里，看的心惊肉跳。
那飞鸟给他的感觉，比当初那只地褫还要强大。
最少相当于感应灵光，说不定是感应破妄境界的强大异兽。
下院弟子数千，但大多都是甲魄修为，少数人能完成神魄合一练成玉种。
面对这种强悍异兽，只能是待宰羔羊。
没多久陈沐就听到隐隐争斗惨叫声。有异兽的，也有人的。好几处还升起浓浓黑烟。
这下陈沐更不敢出地下密室。
一连两天，他躲在地下没冒头。
不知是不是他地处偏僻。两天来，除那只黑鸟，就再没其他异兽闯过来。
没来才好！
陈沐安心在地下等待。
……
五天后。
下院南方传来一阵悠长翁鸣。接着就是一阵更加激烈的吼叫声。
下院各处，似乎都在发生激烈战斗。
又三天，动静开始平息。
一队巡查院人员快速经过他的黄芽米田。
“结束了么？”
但他还是没出地下密室。
又在地下宅居五天，直到看见郝老翻过山梁，走向矮山，他才钻出水井，迅速打扫庭院。
……
矮山院落，木棚下，四方桌上摆满菜肴。
郝老尚欢两人都忍不住狼吞虎咽。
近半月来，两人躲在家中，担惊受怕，饭都没吃好。
“异兽怎会跑进下院？”陈沐疑惑。
不是说下院周边有隐秘禁制守护的吗？
“我一直躲在家里，哪会知道这些。”郝老摇头。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陈沐继续问。
“这事我也是第一次见。”郝老脸色不好看。
“听说是有人故意破坏禁制节点。”尚欢神神秘秘。
“谁那么大胆？”郝老惊讶。
“不知道。”尚欢耸耸肩：“小道消息，谁也说不清。”
“还有说深山里出了一头妖呢？”尚欢乐呵呵道。
“咱们这不会要乱吧？”陈沐心里一动，突然想到重山道。
之前在红袖坊，听他人闲聊。似乎重山道就是被异兽冲击，还因此解散数个下院。
“宋监院那么厉害，下院不可能乱。”郝老顿时反驳。
陈沐想到当初那铺天盖地的虫群，也不由点头。
“最近没事不要出门。”郝老提醒。
“禁制虽说已修好，异兽也有巡查院巡逻清缴。”
“但下院那么大，漏网之鱼少不了。万一碰上，麻烦不小。”
陈沐不由点头。
好不容易躲过大股异兽冲击，要是被零星异兽伤到……嗯，零星异兽？！
“异兽都挺值钱的吧？”陈沐不动声色问道。
“陈兄弟还想去抓异兽？”尚欢乐呵呵道：“费时费力又危险，还不如给我做点儿烤肉料呢。”
“我哪有那胆子。”陈沐笑眯眯摆手。
不过，落单异兽呢……
……
夜晚，万籁俱寂。
鸡笼道下院却能偶尔听到兽吼。
陈沐一身黑色斗篷，脸上带着纯白面具，盘膝坐在五鬼黑烟上。在一眼看不到边的黄芽米田里飘荡。
两只五鬼飞到半空，不断巡视四方。
他在寻找落单异兽。
“只要不超感应破妄，应该都能打一打。”陈沐暗自琢磨。
可惜转悠半夜，也没碰上一头异兽，只能空手而回。
“再往南一点儿，或者药物培植区附近，应该就有。”
第二天他就改变策略。
在矮山附近转悠一圈，就小心翼翼向南移动。
半个时辰后，一阵隐约惨叫声传来，陈沐心头一喜，立刻派出五鬼查探。
一头体长五六米的异兽进入陈沐视角。
黑亮毛发，湛蓝双眼，雪白獠牙，好似一只大猫。
看到对方正在啃食的猎物，陈沐却不由脸色一变。
不远处有一座院落，墙壁倒塌，房屋顶也被掀翻，它的主人，已被那大猫开膛破肚，吞吃大半。
陈沐深吸一口气，忽略那残缺尸体，悄然靠近大猫。
可刚走近对方六七十米范围内。那大猫吞食动作突然一顿，接着骤然转头，湛蓝双眼死死盯住被阴魂覆盖隐形的陈沐。
被发现啦？！
陈沐头皮顿时一炸。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大猫已然翻身跃起，一扑，两者之间距离就拉近一半。
“五鬼附身大法！”陈沐几乎本能施展最强秘法。
身高骤然变成两米半，肌肉膨胀拉丝，皮肤靛蓝，额头银光流转。
接着眉心洞开，清凉气息涌出。
“气禁百里！”
那迎面扑来的大猫身形陡然一顿。
“含沙射影！”
噗！
一个拳头大孔洞骤然在大猫额头浮现。
湛蓝双眼里还带着扑杀猎物的凶狠，全身肌肉却已不由自主松弛泄力。
陈沐松开气禁百里。
噗通！
黑毛大猫顿时瘫倒在地。
就……就这？
刚才被大猫反扑，吓的陈沐头发都差点儿竖起来。
哪想到，两下就被放倒！
“我似乎，还挺厉害的哈……”
“哈哈！”
第二百四十二章 平息
“可惜这一坨肉。”陈沐休息片刻，迅速来到大猫身边。
异兽吃过人，想想就膈应：“喂给五鬼袋算了。”
黑烟弥漫，顺着含沙射影打出的孔洞钻入。
“五鬼搬山！”
五六米长庞大身躯，扎破的气球一样，眨眼就干瘪瘫软在地面。
陈沐捡起抚摸，毛发光滑柔软。
又双手抓住拉扯，皮质坚硬柔韧。
“应该挺值钱！”
他想到上次的地褫。
当时卖了多少来着，六十白玉？
哈哈，继续继续！
……
五天后，一片矮山中。
“含沙射影！”
噗！
一头三米长，皮毛猩红，尖嘴四耳的异兽倒地。脑袋都被打没。
呼！
陈沐长长吐出一口气，身高从两米半，变回一米八。
夸张肌肉迅速缩水，再次变回精壮模样。
感受着体内微微虚弱感，陈沐满意点头：“还能再用两次。”
五鬼附身大法是他最强状态，但却极耗精气，最多维持两分钟。
但这次不断猎杀异兽，他找出了个技巧。
一次性使用时间不超十个呼吸，一天内使用次数不超三次，副作用会很小，像熬通宵后的疲惫。
且这种用法，最多能用五次。
“别人的五鬼附身也能这样？”陈沐心中暗自摇头。
“多半是因为云蜃灵甲术。”
“也算歪打正着。”
云蜃就是阴魂怪，练成灵甲，体质已朝阴魂怪方向改造。因此才能适应五鬼附身。
回过神，那三米长异兽就只剩一张皮。血肉骨头脑花已全被五鬼吞吃。
“最后一只了。”陈沐惋惜的想着。他打算停止狩猎行动。
他第一天猎到三只异兽，第二天两只，第三天转了一夜，一只也没碰到。
昨天和今天各猎杀一只，还都是体型娇小速度型异兽。
“还有巡查院抢活。”陈沐无奈。
今天早些时候还遇到一只体型五米多异兽。
可他只跑了一半路程，就有一队巡查院的人冲过去展开围猎。
陈沐只能悄悄后退离开。
“这些也不少。”陈沐瞅了眼五鬼袋里的七团兽皮，满意点头。
……
坐在五鬼黑云上，离地两米，陈沐迅速向矮山飞去。
没多久，飞出矮山群，来到一片无边无际田地。
田地里坑坑洼洼，已抽穗的黄芽米，成片成片倒地。
放眼望去，视线以内，原本平整土地，就像是被炸弹洗过一般。地头宅院也全都坍塌成废墟。
此处乃是下院南端，最先受异兽冲击。
只看这不成样子的田地，就可想象当时惨状。
而那些种地人……
陈沐摇了摇头：“真惨！”
去年虫灾，只是损坏农作物。
今年兽灾，却有不少人成了兽口亡魂。
闯进来的异兽，不只是吃草的，还有吃人的。
甲魄高手，体质改易，肌肉筋骨更强韧。
而这对堪比感应灵光境界的食肉异兽来说，就是顶饿好杀的优质猎物。
……
蛫船，御品轩。
“客人这次收获不小。”扫了眼堆在柜台上的七个大包裹，乐阳安眉头一挑。
接着用手指着包裹，用眼神询问陈沐。
“随便看。”陈沐点头。
“不错，品相完好，而且都是有点儿特殊品质的异兽。”乐阳安微笑点头。
品质特殊？那才值钱啊！
陈沐忍不住嘴角微翘。
“客人回去后，可以去你们传经院买些《异兽解式》看看。”乐阳安笑着道。
什么意思？陈沐有点儿懵。
“那是讲解如何分解异兽，如何保留其有用部件的书卷。”
“原本是给屠夫们看的。”
“但用来了解一些常见异兽，明白哪些部件更值钱，还是可以的。”乐阳安笑眯眯。
陈沐心头顿时一揪。
亏了呀！
“像这只风行逊，它那双蓝眼睛能夜视，还能模糊看到地灵元气，是全身最贵的部件。”
别说啦！
陈沐面无表情，心里大吼。
越说他越心疼！
乐阳安轻笑一声，递给陈沐一个圆鼓鼓布袋：“拢共两百六十白玉。这个价格，客人可还满意？”
陈沐默默接过，点点头转身就走。
终究是吃了读书少的亏啊！
没想到竟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回去我就去传经院买书，再贵也得买！
……
吃了亏的陈沐心疼的红袖坊都没舍得去。
卖完东西就下了蛫船。
在渡口出交还临时传票，陈沐走进人来人往的通天坊。
因异兽冲击，下院生产区不安全。很多人为了小命着想，都汇聚通天坊。
这里有下院驻地，北边断崖上木楼观里，还有监院宋无极。
不少人甚至在通天坊南边荒地里扎起帐篷。等着危机彻底平息。
通天坊内有个天河酒楼。以菜肴难吃价格贵闻名。
往日里最多也就两三客人。陈沐更是一次都没进去过。
而此刻却客人爆满，热闹的很。
“我也来通天坊住两天？”
想了想还是摇头放弃。
南方禁制已修复，下院异兽基本清缴完毕。
且他天天躲在地下二十米，安全的一批。
来这里扎帐篷，还得防着其他遭灾弟子。
田地被毁，积蓄不足，急红眼了，杀人夺财也不是干不出来。
……
矮山院落木棚下。
“四百零五枚白玉！”陈沐心头振奋。
购买破妄术后他身家严重缩水。
此次猎杀异兽贩卖，加上定神丸所得，白玉钱总数迅速攀升。
“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有这些钱在手，他就敢大胆使用白玉盘。
“到底还是修为高了好赚钱。”
就像这次。
他用堪比感应破妄阶段的灵甲术驱使五鬼袋，配合含沙术，轻易猎杀异兽。
五天就到手两百六十枚白玉钱。
“就是这物价，涨的让人心慌。”陈沐感叹。
以前一枚白玉能买一百斤黄芽米，如今却只能买八十斤。
过几天，说不定会更贵。
“幸好我从去年就开始囤积黄芽米。”
“再加上刚买的三百多斤。”
“半年不愁吃饭问题。”
“嗯……就是最近的异兽肉有点儿问题。”
最近下院大量捕杀异兽，肉价迅速降低。陈沐却不太敢买。膈应，谁知道它们生前吃没吃过人。
“先吃腊肉，不够就补充一些通天河水产。”
第二百四十三 抄底
半个月后，下午。
刚从地下密室钻出来的陈沐，坐在木棚下喝茶。
手里拿着本《异兽解式》慢悠悠看。
下院已逐渐恢复平静。除个别体型娇小擅长隐匿的异兽，其他大都已被清理。
前两天去传经院买书，通天坊已变得冷清。
下院弟子返回各自区域收拾残局。
因损毁严重，下院还通知调整地租，上报损失后，可适当减免。
“可惜没我的份。”陈沐耸了耸肩，也不在意。毕竟黄芽米田不是他的主要收入。
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书。
一股感悟突然涌入脑海。
处理不同异兽肉的刀法，哪个部位更好下手，何种力度恰当省力等知识袭上心头。
陈沐一脸古怪的看向灰色墙壁。
厨艺：20/10000/五阶；
看屠夫工作手册，增长异兽见闻，结果却把厨艺技能给刷晋级？
“总归多了些异兽肉处理办法。”陈沐摇头失笑。
嗯……起码能做红烧肉了！
因异兽肉太过坚韧，水煮方式费时费力效果不佳。
此刻有全新软化肉质方法，终于可以尝试全新菜式。
“要是有个高压锅就好了。”
……
傍晚，矮山院落。
四方桌上摆着一大盆红烧肉。
“好手艺！”坐在对面的郝老伸出大拇指。
“你真不该在这里种地。”旁边尚欢一脚踩着长条凳，满脸惋惜。
“去天河水府八珍楼，你赚的更多。”
陈沐笑笑，没接话。
去天河水府当厨子？人多嘴杂，纠纷也多。
哪里有鸡笼道下院安全舒适。
“我前段时间看到有能载人飞的纸鸢，那是什么法器？”陈沐不动声色看向郝老。
自从见到莫无舟的飞行法器，陈沐就一直念念不忘。
“那叫飞鸢。”尚欢笑呵呵道：“纸糊的可带不动人。”
“要用飞行异兽的皮制作才行。”
“长见识了。”陈沐笑着点头，旋即一脸向往：“不便宜吧。”
“最便宜的也要六百白玉，你就别想了。”郝老摇头道：“攒了钱留着买秘法吧。”
“感应灵光，感应破妄，两个境界的秘法都要花大价钱。”
陈沐不由咋舌：“好贵！”
他全部身家都算上，也还差两百多呢。
“再说，练不成感应破妄，买了也不实用啊。”郝老道。
“唉，也就只能想想了。”陈沐耸了耸肩。
去哪找这两百白玉呢？
出了异兽入侵这档子事儿。陈沐觉得，有必要再给自己加点儿手段。
他能钻地，但也只能躲。
若是能飞的话……
“最近有个赚钱的买卖伱或许可以去看看。”郝老突然开口。
“算了吧，我没那经商头脑。”陈沐本能拒绝。
“这事还真挺适合。”尚欢嘿嘿一笑。
“南边几个种植区遭灾严重。”郝老也不卖关子。
“种田人死了，地还留着，里面还有部分黄芽米。”
“下院正鼓励弟子买下这一季黄芽米，照料直至收割。留下的利润空间还不错。”
陈沐当即心动。
他有三阶种植术，还能用白玉盘调制富含地灵元气的井水。
“确实是个好买卖。”陈沐眯眼。
“是吧，买个二十亩地，好好照料。一个月后就能有份不错收入。”郝老笑着点头。
“可不能多买。”郝老提点。
陈沐摊手无奈道：“买多了我也收拾不过来啊。”
郝老满意点头。
“你还是操心你那二十亩能不能回本吧。”尚欢翻个白眼：“陈兄弟多稳重你还不知道？”
“也对。”郝老摇头失笑。
……
乙丑区
“你确定要这片黄芽米？”身穿黑衣的胖胖管事道。
“麻烦吴管事。”陈沐把二十枚白玉钱和自己的身份铁牌一同递给对方。
“行吧。”胖管事熟练的打开左手书册登记。
“这二十亩地暂时交给你，两月后到期，下院会收回重新分配，到时可不能闹事。”吴管事叮嘱。
“明白。”陈沐一脸木讷的点头。
送走这位吴管事，陈沐稍稍查看黄芽米。
荒废半个多月，田地内杂草丛生，黄芽米翠绿叶片也微微发黄。
原本应该饱满起来的穗子又小又干瘪。
整片地二十亩，但可用的黄芽米，也就十六七亩。
且因荒废时间过长，必然要减产。
其他人租种，忙活一月，能赚十枚白玉就已不错。
陈沐瞥了眼三阶种植术，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这可是个抄底的好时候！”
……
他当即离开乙丑区，又连续去了四个种植区，每个地方都租下二十亩黄芽米田。
傍晚，矮山院落。
陈沐吃过晚饭，躺在摇摇椅上休息。
“一百亩地，每亩产粮三百至四百斤。”
“去掉一枚白玉的地租，每亩地可得两至三枚白玉。”
“一百亩……”
“我的飞鸢有着落啦！”
他嘿嘿笑着躺在摇摇椅内，也不去地下密室修练。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陈沐这才站起来伸个懒腰。
“夜黑风高，正好干活。”
他要用五鬼辅助种田，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
当即披上黑袍戴上兜帽。用阴魂隐身护体，念动布虚术咒言，迅速蹿出庭院。
……
之后一个月，陈沐白天巡视，晚上动手。
添加特质骨粉肥料，浇灌白玉盘调制井水，拔掉满地各种杂草。
等到收成的时候，黄芽米几乎和正常种植没区别。
“你运气真好。”胖胖的吴管事羡慕道。
“而且手艺也不错。”
“这二十亩地，最少也要赚五十枚白玉啊！”
陈沐悄悄塞给对方两枚白玉：“还要多些吴管事照顾，不然我也分不到这块好田。”
吴管事诧异的看了一眼。这年轻人看着木讷，没想到还挺上道！
不错。
……
傍晚，矮山院落里。
陈沐坐在摇摇椅上，矮几摆在身前。白玉钱堆满桌面，他一枚一枚的点验。
三百零二枚？
发财啦！
算上他之前积攒，身家一下来到七百零五枚白玉钱！
陈沐大喜。
他之前粗略计算，知道会赚，却没想到会这么赚！
要是明年再来一波异兽入侵……
算了算了，还是安稳一点儿好。
他又看向灰墙。
布虚术：105/10000/三阶；
他一月来，在各个种植区内来回奔波，连续使用布虚术。没刻意刷，却不声不响进阶。
三阶布虚术，不仅弹力更强，一脚踩下去就像踩超级弹簧床。
而且已舍弃咒言，可瞬间施展。
“双喜临门，必须去一趟红袖坊！”
朋友们，非常抱歉。今天加班，回来的晚，只能一章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白塔
蛫船珠光阁。
船上最大的一家法器售卖店。
据说总店即使是在天河水府，也能名列前茅。
陈沐一脸淡然的走近珠光阁。
店铺成狭长，深四五米左右，长却有七八米。
一个个置物架贴墙摆放。
刀剑、葫芦、三足鼎、印玺、法铃、符篆等等各种各样法器符篆摆满。
最左侧一面墙壁引起陈沐注意。
那里立着一个个海碗粗一人高的卷筒。
“客人要买飞鸢？”一个三十多岁温婉妇人带着迷人笑容轻声道。
陈沐淡淡点头：“看看。”
妇人抿嘴轻笑：“是看好一点儿的，还是差一点儿的？”
差一点儿的？
你当我兜里揣的七百多白玉钱是闹着玩的吗？
“好一点儿的。”陈沐一脸淡定。
妇人回身拿起一个一人高棕色卷轴放在柜台。
“千机宗燕型无骨飞鸢，收纳方便，操控简单。”
“翼展足有八米，飞行迅速却姿态稳定，且带有秘制法符能破空防风。”
“人坐在上面，就和坐在蒲团上一样，没有丝毫不适。”
陈沐听的两眼放光：“什么价格？”
“只要一千一百九十八，顶级飞鸢法器您就可以带回家。”
陈沐：“……”
“咳咳，给我看看那个差点儿的吧。”陈沐面不改色道。
妇人遗憾一笑，旋即从角落拿起一个两米长，好似大型折叠伞一样的物件。
“游隼型折叠飞鸢，操控不难，姿态多变，速度不慢，只要五百六十九枚白玉钱。”
陈沐心脏不由一揪，这也不便宜啊。
……
蛫船，右七丙辰号舱室。
林肃盘膝坐在软榻上。
身前矮几上摆着一个拳头大三足香炉，淡淡白烟从其内升起。
林肃盯着香炉，眼神变换，最终化作平静，眼中带着阴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片四方形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
林肃复杂的看着这个不知被他揣摩过多少次的经文。
旋即就毫不犹豫念出咒言。
伴随低沉诡异宛若千人诵经的声音回荡。
香炉内升腾而起的烟雾在半空缓缓汇聚。
昂！
一声不大，却直入灵魂的吼叫升陡然传来。
林肃只觉头皮一紧，不由抬头看去。
烟雾翻滚飞腾，一道庞大身影逐渐在其中显现。
尖锐犄角，金黄色竖瞳，缓缓飘荡宛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的触须，还有那只能看到一鳞半爪，完全不知大小的身躯。
龙！
一条狰狞可怖的黑龙！
林肃只是看了一眼，就全身僵硬，不由自主的呆立当场。
冰冷竖瞳漠然看着林肃，一道震慑人心的声音直接在其心底响起：“你做的很好。”
“为真人效命，是我的荣幸！”林肃回神，连忙低头躲过黑龙视线恭敬道。
“去年虫灾后，宋无极就宣布闭关，我几次试探，依旧不能见其面。”
“以他功法特点，必定是在设法驾驭牵机虫。”
“牵机虫乃是上古异虫。从未有人掌控。宋无极也不行。”
“他强行驾驭，必遭反噬。”
“此次异兽肆虐，宋无极却闭关不出，这就是明证。”
“他这个下院最高战力已经废了！”
“很好。”黑龙冰冷声音响起：“重山道共有四门凝窍法，事成之后，你可任选其一。”
“多谢白塔真人！”林肃大喜！
他在鸡笼道下院兢兢业业，做了十多年都管。
可所积攒道功，依旧不够兑换凝窍法门。
但现在……
“去天河水府。”
“那里会有人和伱见面。”
“拿下鸡笼道下院之日，就是交给你凝窍法之时。”
“必不让真人失望！”林肃低头恭敬行礼。
白烟砰的一下四散，在半空炸开点点火星，旋即黑龙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
林肃长松一口气。
“凝窍法有了。”
“只要再找到白玉盘，摆脱道场限制……”林肃心头不可抑制的激动起来。
“总有一天，我也要有这般威势！”
……
矮山庭院，小山坳。
一道黑影盘旋升天，在山坳天空上，划着圈的不断飞。
“嗷……”站在游隼飞鸢上的陈沐兴奋大吼。
结果飞鸢一阵晃动，一头栽向地面。
陈沐连忙蹲下身，抓住连接两边羽翼的连杆，试图控制飞行姿态。
可不管他如何操控，飞鸢还是打折旋的往地上钻。
陈沐一脸愁苦，只能迅速把眉心法力供给切断。
飞鸢上带着他往下冲的力道消失。
始终环绕身周的五鬼黑云浮现。
呼！
几次减速，终于在离地半米的地方，止住下坠身形。
“差一点儿啊！”陈沐低头看着地面坑坑洼洼，一脸庆幸的感叹。
“虽然不疼，但着实有点儿丢脸。”陈沐灰头土脸的苦笑。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坠落，地面上宛若补丁一样的土坑，都是他的杰作。
看了眼被他举在头顶的六米长游隼飞鸢，陈沐满脸无奈。
操控不难？姿态多变？速度不慢？
呵！
“销售员的嘴，骗人的鬼！”
飞鸢翼展大约四米。
朝向天空一侧，依旧保留灰色绒毛，看着大约是一只小型鹰隼类异兽。
朝向大地一侧，则是处理后的棕色皮面，其上布满黑色星点和丝线图案。
白色不知名骨骼连接头尾羽翼，成为飞鸢骨架。
骨架可折叠收缩，对折后收拢，就是一个两米多长圆柱，方便搬运。
“那无骨版的是不是更好操控一些？”陈沐羡慕的想着。
瞅着几乎倾家荡产买来的玩意，陈沐不由叹气：“有点儿后悔啊。”
“算了，毕竟是飞行法器，买都买了。”
“慢慢练吧……”
……
矮山院落。
陈沐翻转晾在木架上的管茄夜草，确保多面通风，尽快风干。
进入十二月，黄芽米全部收完，管茄夜草也成熟收割。
未来两月，他将有大把空闲时间。
“可惜没法去天河水府。”陈沐摇头。
他来鸡笼道下院快两年。
不止一次听说天河水府这个大型聚集地，向往的很。
可惜他的身份是下院长工。
他只能临时登船，却没法去天河水府。
“要是不买飞鸢……”
“算了算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第二百四十五章 驾驭
一个月后，小山坳。
西悬太阳把地面染的金黄一片。
一道黑影从这金黄地面上倏然划过。
天空，陈沐盘膝坐在飞鸢上，双手抓住身前连接羽翼的连杆。
身体轻轻向右偏转，飞鸢顿时划着过一道优美弧线，好似真的鹰隼一般，自然而然的实现方向转变。
在小山坳上空盘旋十多分钟，直到眉心处传来阵阵空虚感，陈沐这才调整飞鸢角度。使其缓缓向下飞行，直至离地一米，平稳悬停。
“成了。”陈沐乐呵呵的看着灰墙上多处的全新条目。
驾驭：1236/10000/一阶；
这几天下午，他一直都在练习飞行。
原本这个时段应该练习的布虚术，都让他给暂时搁置。
毕竟，这可是真正的飞行。
“要是法力再多点儿就好了。”陈沐惋惜。
云蜃灵甲术练成后。眉心多了个核心，内里能存储法力。
但终究有限。连续驾驭飞半个小时，这股法力就会耗干。
“等练成破妄术，时间应该就能再增加一点。”陈沐颇为期待。
……
深不见底的通天河内，几缕阳光射入水下。
照在惨白狰狞的蛫船外壳上，留下斑驳光斑。
一个个漩涡在蛫船四周时隐时现，抚顺暗流，推着蛫船平稳向前。
右七丙辰号舱室。
林肃盘膝坐在软榻左侧，身前矮几上摆着个明黄绢布卷轴。
卷轴是鸡笼道下院地图，除黑色字体标注的下院分区名称，还有数十个人名，分布地图四周，且特意用朱砂笔标注。
“当日道印消失，我在这里。”林肃在地图上点一个红点。
“道印消失，圆光镜无法指示具体位置，但却仍能指出方向。”
他仔细回想，画了个箭头，指向道印消失前所指示的方向。
“莫无舟实际并不在这条直线上，他的位置实际还要向南偏一些。。”林肃盯着被红圈圈起来的莫无舟姓名。
上次交手让他确定，莫无舟是真的不知道玲珑玉盘。
“既然不是对方，那么……”林肃看向这条直线的最后端。
“陈沐？”
“新晋弟子？边荒来人？”
“呵……”林肃冷冷一笑。
“在下院肆无忌惮杀人夺宝，还真是符合边荒海岛之人的行事风格。”林肃暗恨。
“能消除道印，不一定是感应灵光。”
“还有可能是天妖转生法。”林肃心中升起明悟。
“能从边荒海岛出来的，大半都有些低劣血脉。”
“修练灵甲术，并不罕见。”
当时把陈沐排除，是因对方兑换灵光术时间太短。不可能区区几月就完成修练。
可若练有灵甲，那就说的通了。
也怪自己太心急，只初步圈定方向，又得知莫无舟练成感应灵光，就认准对方。
“这次……”林肃阴冷的看着陈沐的名字。
……
夜晚，陈沐从地下密室内钻出。
从灶台保温木桶里拿出个小臂高竹筒，里面是他特意调制的奶质饮品。
放一根珍珠米稻杆当吸管。
陈沐躺进摇摇椅，一边呼噜噜的吮吸，一边抬头看天。
“也不知道场到底什么样。是否能比得上我的白玉盘？”陈沐不由想到郝老尚欢。
两人今年攒够了钱，结伴去了鸡笼道上院，借助道场修炼。
“我也想去看看。”陈沐瞅了眼拢共也就一百出头的白玉钱：“可惜……”
“尚欢不可能，郝老到是有点儿希望完成感应灵光的修练。”陈沐默默估量。
毕竟这老头已经练了好多年。
“资质啊……”陈沐叹气。
天资差的人，牵引炼化地灵元气的效率低速度慢。
玉种想完成蜕变，就需要更多时间。
郝老就是这么被卡在这一关。
心念一动，陈沐调出熟练度。
书写：7311/10000/二阶；
图画：5967/10000/二阶；
厨艺：1545/10000/五阶；
制药术：6367/10000/五阶；
五鬼搬山咒：1986/10000/八阶；
易形术：7297/10000/四阶；
种植：5733/10000/三阶；
布虚术：1305/10000/三阶；
同心咒：9997/10000/七阶；
火云咒：5630/10000/一阶；
百意破妄术：3903/10000；
驾驭：1236/10000/一阶；
陈沐依次浏览。
“同心咒快进阶了？不错。”
“每天睡前念几遍还是挺有用的。”陈沐满意点头：“等会儿就给它刷满。”
“破妄术毫无意外的得继续练。”陈沐耸耸肩。
不就是修练速度慢吗？百意灵光术也慢，不也被他刷到顶点。
“驾驭技能上榜，驾驶飞鸢足够，可以适当放一放。”陈沐暗自盘算：“布虚术得重新提上日程。”
他之前练飞鸢，就是压缩布虚术修行时间。
“其他距离升级都还远，且练着吧。”陈沐悠然关闭灰墙。
抽调吸管，一口喝干温热奶茶，陈沐起身洗漱。
临睡前，陈沐念诵同心咒。
没几遍，一股特殊感悟就涌上心头。
对同心索的认知更加清晰。甚至隐约感觉到了七子同心蛊所在。
“似乎多了点儿新功能。”
“算了，还是不要和那六兄妹有什么交集的好。”
“能用来束发就不错，还要什么自行车。”
“睡觉睡觉！”
……
辛酉区，陆苦宅院。
正翻阅账簿的陆苦浑身一震。骨骼颤栗，一声翁鸣陡然从体内传来。
“可算来了。”陆苦竟有些如释重负之感，这下可以彻底死心了。
然后陆苦就继续算账，不再多想。
过去快半年，他也看明白了。那位公孙胜确实对他们不待见。
“这样也好，两边不往来，更自在。”陆苦平静的想着。
……
半个月后。
陈沐从木制培养槽内，小心移出管茄夜草幼苗。
好半晌，陈沐坐会摇摇椅，满足的看着西墙下，整齐栽种的管茄夜草。
“大约能活九十棵。”陈沐满脸微笑：“即便增加定神丸数量，也足够支撑半年。”
这么想着，陈沐不由瞅了眼五鬼袋里的白玉盘。
三天前，陈沐发现，白玉盘每天消耗，悄然变成三枚白玉钱。
“早该想到的。”陈沐叹气。
感应破妄，就是为了练成法力。
消耗地灵元气增多，理所当然。
“一百零八瓶定神丸，去掉成本，大约能赚九十一枚白玉钱。刚好和消耗持平。”陈沐默默计算。
“尚欢那边卖五十，其他都交给御品轩乐阳安。”
两年过去，陈沐确定，这两个渠道基本安全。
“要不是有气禁百里，这活还真不好干！”陈沐稍稍一算，不由咋舌。
一百多瓶，那就是四千多枚定神丸，原材料混在一起，就得一大缸。
还得一个个压制成丸，重复枯燥且费时间。
“有时间得关注关注炼丹。”
“高技术含量的活才更赚钱。”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谋划
第二天，太阳升起，生物钟准时把陈沐唤醒。
一番洗漱，神清气爽。
“前世要有这精神状态该多好。”
那时候早晨起来必定浑浑噩噩，不到十点脑子根本转不动。
吃过早饭，陈沐没去黄芽米田。
坐进木棚下凉亭内，一边喝茶，一边翻看一本名叫《制药方略》的药书。
二十亩黄芽米早已收割，枝叶均已粉碎回填，地面也已完成松土除草。陈沐一下就有了一个多小时的清闲时间。
“同心咒似乎多了点儿新能力。”
他想到了这个意外练成的法咒。
“最近武山七兄弟似乎很老实啊。”陈沐诧异。
他一直有从郝老尚欢那里获取下院各种消息。
最近三四个月，几人一直就没什么大动静。也没听说他们设局坑人。
“被莫无舟吓的？”陈沐猜测。
“林肃已经彻底凉了吧。”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武山七兄弟在巡查院的人脉，似乎就是都管林肃。
当初放过六人，也是怕巡查院查探。
“如今……”陈沐不由眯眼。
好半晌，陈沐才摇头叹气：“算了，这礼还是先留着吧。”
六人这么老实，陈沐想去拜访也没理由啊。
这么想着，陈沐默默催动同心咒。
一个陌生视角突兀出现在脑海中。
“共享感官？类似阴魂五鬼？”陈沐眉头一挑。
配合同心蛊随时夺命能力……
探路炮灰，挡灾肉盾，且因同心蛊能力，可快速转移培育全新道兵。
“消耗品？”陈沐不由感叹：“这种残酷冷漠，啧啧……”
“不愧是千山经！”
法门总是透着一股邪气。
“在讨论修练疑难？”陈沐注意力转移到陆苦那边。
除了陆苦，其余五人均在修练感应灵光，准备玉种蜕变。
陈沐已练成灵光，回过头来听几人疑难，顿觉简单。
听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主动切断联系。
……
陆苦宅院。
伴随陈沐切断连接，陆苦微微摆手。
“走了？”艾山急忙问道。
“走了。”陆苦点头总结道：“初步判断，同心索施展通感，我们能感应发现。”
“虽然有些不便，但还能应对。”
“只是终究被人钳制，以后行动就要有所收敛，不可像以前一样肆意蛮干。”
“我们不能触及对方底线。”
“那该怎么办？”艾山一脸茫然的挠头。
陆苦不由眯眼：“根据我的观察，这位公孙先生行事谨慎狠辣、却又有一丝所谓的道德底线。”
“劫掠、压榨这类事，他看不入眼。”
“但却也没因此来找我们麻烦。”
“所以，只要发觉他在通感，手上的事情，就不能继续干。”
“等他离开之后……”陆苦笑着看向几人。
“明白了！”艾山嘿嘿笑道。
……
陆苦满意点头：“还有一点儿，这位公孙先生追求稳定，怕麻烦。”
“若触发了这位公孙先生的应激反应，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几人脸色凝重。自己的小命，可捏着对方手里。
“所以我们要小心做事，避免引来麻烦？”艾山一脸为难。这尺度可不好把控。
“不错，做事一定要小心。”陆苦认真看着几人，语重心长的叮嘱：“能不留活口，就一定不要活口！”
“人倒下了，就一定要补刀砍头。”
“万一没死透怎么办？”
玉林点头赞同，想了想开口道：“周边环境也要处理，血迹什么的最好不要残留。”
旭饶眼睛眯起：“需要更稳妥的尸体处理渠道。”
“养几头食肉异兽怎么样？”
几人七嘴八舌，很快就把流程完善好。
陆苦嘴角微翘，自信点头。
扼杀所有麻烦，就不会有麻烦。
那位公孙先生即便知道了我们做的事，想必也会十分满意的吧！
……
通天河底，怪石嶙峋的河床上。
一个半椭圆形的庞然大物，倒扣其上。
宛若一座山峰横亘水底，任凭激流冲击，纹丝不动。
林肃站在透明幕墙前，看着眼前的天河水府。
“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震撼。”林肃感叹。
庞大蛫船，在其身前，就宛若一辆马车面对一座山。
蛫船转一圈，循着一个散发莹莹白光入口飞入其中。
待蛫船挺稳，林肃躲开叫卖推销各种物品的商贩，快速离开渡口。
放眼望去，一个个数十米高灰白楼宇遍布水府，旁边还有纵横排列的宽阔驰道，就像一座规划合理的庞大的城池一般。
林肃看了一眼，旋即找准方向快步离开。
……
“你就是林肃。”一个身高两米半，挺着大肚子的壮硕汉子咧嘴笑道。
吐出嘴唇的四颗尖锐獠牙闪烁寒光。
看着这明显异于常人的体魄和牙齿，林肃不由头皮一紧，连忙拱手道：“拜见杨长老。”
这些修练天妖转生法的，据说脾气都不好。
没得到凝窍法之前，还是小心恭谨一些为妙。
“这是下院禁制节点分布，上面还有周期变化规律的记录。”林肃从怀里掏出个明黄卷轴递给长老杨桓。
“很好。”杨桓满意点头。
“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所反骨仔没什么不好，伱不必太在意。”
“你不反水，如何拿到凝窍法？”
“没你这内鬼，我们也没把握拿下鸡笼道。”
“新加入重山道，难免有人说闲话，不要怕别笑。”杨桓语重心长：“他们只是嫉妒你而已。”
“也就只是旁人开的价钱太少，不然我早当反骨仔去了！”
林肃嘴角一抽。
虽然知道这杨桓是在劝人。
但左一个反水，右一个内鬼，这特么有点儿膈应人啊。
“你觉得，什么时候攻击下院最好。”杨桓话锋一转问道。
“两月以后的时机正好。”林肃收拾心情认真道。
“下院弟子从道场回返，原本被占满的道场出现空挡。”
“巡查院、传经院的人，会趁空挡前往上院道场。”
“那时的下院，防守力量最薄弱。”
想了想，林肃又迟疑道：“虽说宋无极可能出了问题。”
“但到底是凝窍高人。若拼死反抗……”
杨桓双眼闪过一抹猩红，咧嘴一笑：“不必担心，把他交给我就好。”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长
矮山院落。
陈沐站在一个齐腰高的水缸前。
水缸里是灰褐色的粘稠泥浆。
气禁百里秘术发动，无形异力涌入泥浆，使其缓缓旋转。
丝丝缕缕灵甲黑烟渗入水缸，缓慢蒸发水汽，使泥浆变成橡皮泥状。
旋即控制其飞起，钻入木制模具，压制成丸。
忙活一个小时，看着摆满三个木架，近两千的定神丸，陈沐不由庆幸：“幸好有气禁百里，不然这活还真不好干。”
“可惜天妖转生法容易疯。”陈沐无奈摇头。
“再说，就算想练，我也找不到用阴魂怪调制的天妖丹。”
他问过御品轩老板乐阳安。
不同天妖丹，需要不同的天妖精血调制。
龙凤这种传说中的生物都有，但就是没听说过用阴魂怪做的天妖转生丹。
“白妙谨？”陈沐有了些许猜测。
“大概和阴魂共生，才是练阴魂版天妖转生法的条件。”
这条件可真够苛刻。
“五鬼阴魂估计够呛。”
陈沐想到五鬼附身大法。
一旦施展，他就会变成面目狰狞小蓝人，这可不是阴魂共生的正常表现。
而且，天妖转生法有上限。天妖丹内精血品质不好，修炼者就会止步不前。
“不能为一时速度断了前路。”陈沐摇头。
“还是老实练我的破妄术吧。”陈沐耸了耸肩。
黑烟弥漫，五鬼袋牌洗碗机兼吸尘器上线。
水缸内残渣眨眼就被清理干净。地面散落的些许药材粉末也被清扫。
又把剩余的管茄夜草收入五鬼袋。陈沐拍拍手，准备做午饭。
可刚走出木棚，却突然愣住。
“五鬼袋……变大啦？！”
他连忙把注意力投入袋内。
蛋形木架和五鬼袋严丝合缝，本该十分稳固。
可刚才放入管茄夜草时，木架竟发生轻微晃动。
陈沐仔细查看。
木架边缘，一条巴掌宽缝隙出现在木架和五鬼袋之间。
“什么时候？！”陈沐又惊又喜。
要不是今天发觉木架异常，他都不知道五鬼袋已经变大。
“是因为异兽肉？”
千山经上确实说过，给五鬼袋喂食血肉精气，能成长变大。
但他在大梁不知道喂了多少活鱼，也没见五鬼袋变化。
陈沐只当是千山经惯例性的吹嘘夸大。
就像上面说五鬼袋能搬山填海一样，属于出厂虚标，糊弄人的玩意。
“没想到竟是真的！”陈沐不由双眼放光。
……
通天坊西侧尽头。
沿着蛫船停靠点向南走。
拐过一处山崖路口，一个向内凹陷的天然港湾出现。
走到近前，乱糟糟声音传来，一股鱼腥臭味夹杂河水潮湿味，充斥周边。
这里才是通天坊真正的码头所在点。
“小型鱼骨船，一百两黄金一天，或者一枚白玉钱租十天。”一个高瘦山羊胡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沐：“你是下院弟子，劳役期限未满，保证金交了吗？”
“交了，交了。”陈沐连忙点头，一脸肉疼的取出凭证给山羊胡老头看。
那可是五十枚白玉钱，也不知道下院会不会赖账不还。
“先租一天。”陈沐掏出兑换好的黄金交给对方。
许久没用金银，竟然有些新鲜。
“丁三六号船，自己去找。”说着递给陈沐一块铁牌就不再管。
陈沐拿着边缘光滑，巴掌大快要包浆的铁牌，拱手告辞，径直离开。
……
码头停靠着密密麻麻船只。船身除了木料，还有灰白色骨头部件，充满野性味道。
船上的人灰衣短打，皮肤黝黑，好似寻常打鱼佬。
可这些人上船下船不用走，全用跳，一跳数十米，还扛着比人大四五倍的巨大水产。
码头东侧有个小型交易市场。
除了买卖交易声，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水产。
他看到了一条直径一米，七八米长，满身黑色鳞片的怪鱼。
一个屠夫正扛着大铁锤，哐哐哐的去鳞片，一时间竟然敲的火花四溅。
黑鳞鲷？
……
陈沐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一边找到丁三六号船。
说是小船，却有七八米长，船身也有三四米宽。
把铁牌交给看守人员，陈沐跳上船。
船底有一条连接头尾的灰白脊骨，两侧有根根肋骨。
空隙处镶嵌木板，外侧蒙着黑色异兽皮。
陈沐看的啧啧称奇：“还真是鱼骨船。”
走近船尾乌篷内，一个带着方向舵轮和骨制脚踏板的驾驶台引起陈沐注意。
瞅了眼船尾，陈沐满眼惊奇：“人力驱动螺旋桨？”
“奇思妙想！”
转头看向周边，不少人也和他一样驾驭鱼骨舟离开。
一个个都把踏板踩的飞起，船尾水花四溅。
七八米长鱼骨船，竟特么踩出了摩托艇的既视感。
真是……好玩啊！
陈沐迫不及待坐好，脚下猛然踏出，伴随呼啦啦水响。
鱼骨舟划过一道弧线，嗖的一下，就蹿上了无边无际的通天河河面。
眨眼就成了一个小点。
……
一连在水面上窜了半个时辰，彻底玩尽兴。
陈沐这才调转船头，靠向通天河岸。
远离通天坊码头，在通天河南段找到一处河岸向内凹陷水湾。
陈沐靠边抛锚，停下鱼骨船。
黑烟弥漫，改良版醉饵撒进水湾。
无心铃在手，五鬼阴魂浮现。陈沐缓缓腾空，飞向水湾。
知道五鬼袋能养大，陈沐自然不会不管。
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抓些异兽鱼喂养五鬼袋。
“等着吧。”
……
两刻钟后。
平静水面下出现道道黑影，陈沐适时摇动无心铃。
嗡！
好似铜钟翁鸣。
以陈沐为中心，平静水面顿时荡起一圈圈轻微波纹。
咕噜。
一声轻响，一条半米长银色鳞片大鱼浮上水面。
好似按下了开始按钮，一条条硕大河鱼很快就把水面填满。
陈沐嘴角微翘：“五鬼搬山！”
黑烟腾空，五条蛟龙一般，轰的一下冲进水面。
……
“似乎没什么变化。”
正午时分，陈沐吃着提前备好的烤肉卷饼，仔细查看五鬼袋。
“喂的太少？”
“那就多喂几天看看。”
吃过午饭，又抓了一批鱼，装满五个大竹筐放在船舱作伪装。
陈沐开船回返。
日子还长，他没打算在通天河上耗一天。
第二百四十八章 敲诈
通天坊码头。
“杂鱼五筐，一枚白玉钱怎么样？”一个瘦小汉子扒拉了两下陈沐的鱼获道。
这……这就有一枚白玉钱？
想到被五鬼袋吃掉不知道多少筐的鱼获，陈沐脸皮一抽。
它吃的那哪是鱼，那吃的都是白玉钱！
“行吧。”陈沐一脸恹恹。
交还船只，径直返回矮山庭院。
“保证金不急着取，反正明天还得接着来租船。”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财源。”陈沐精神起来。
他有醉饵，又有无心铃，配合五鬼袋，抓鱼不要太简单。
“也不用去想那些体型庞大的厉害异兽，危险。”
“就对付今天这样的小杂鱼。”
“轻松就能赚钱！”
陈沐眼睛不由一亮。
“这事儿能干！”
……
一连七八天，陈沐上午照常修练百意破妄术，下午三点左右，就去通天河上捕鱼。
改良版醉饵迷昏，无心铃补刀，五鬼袋抓捕。
只要找到一处水流平静水湾，半个时辰不到，就能抓到五六筐鱼。
剩下的就全部喂给五鬼袋。
虽然五鬼袋依旧没有增长迹象，陈沐却不以为意。
“一天一枚，一月就是三十枚，意外之喜！”
这都够他三分之一开销。
“要不是怕被码头上的人惦记，我还能赚的更多！”陈沐惋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码头那里就有几个小组织盘剥打鱼佬。
“幸好我抓的都是些半米长小杂鱼。”
陈沐颇为佩服自己的明智。
只抓杂鱼，每次最多抓六筐，安全稳妥的就把钱给赚了！
正琢磨着如何协调修练和捕鱼时间。
一条鱼骨舟飞速来到眼前。
“你就是陈沐？”艾计一脸不耐烦。
陈沐看了眼大大咧咧的艾计，又瞅了眼抓着舵轮，一脸阴沉的旭饶。
嗯，公孙胜的马甲应该还没掉。
于是陈沐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道：“我不是！”
艾计一怔，回头看向旭饶。
“丁四九号船，就是他。”旭饶脸色越发阴冷。
艾计都给气笑了：“糊弄你大爷是吧！”
知道他船号？
是码头那山羊胡老头泄密？
死老头子！特么肯定收了黑钱！
“二位这是？”陈沐佯装小心翼翼。
想想武山七兄弟以前干的勾当，陈沐明白过来。
我就卖点儿杂鱼，这就惦记上啦？
“昨晚你和我们玩骰子，输了，倾家荡产的那种。”
“为了还赌债，伱决定把自己卖给我们，帮我们干活两年零七个月。”
“这是欠条，你签一下。明天你就上我们的船，给我们捕鱼。”艾计熟练的说着，随手扔给陈沐一个巴掌长卷轴。
骰子？倾家荡产？欠条？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我……”
陈沐话还没说完，艾计就一脸不耐烦的摆手打断。
然后嗖的一下跳上陈沐的船：“想反抗是吧。你之前的人也这么想。”
他右手臂迅速就被漆黑魄力覆盖。
接着魄力在手腕处一层层堆叠挤压隆起，就好似套上了一圈圈铁环。
“赶紧的！用你最大力气。早打完了早签！”艾计一脸不耐烦的催促。
陈沐：“……”
这么熟练的吗？你特么到底干了多少回？！
他不由叹气。
之前他还以为武山七兄弟被莫无舟吓的老实了。
没想到只不过是换业务了。
还他么倒霉催的换到自己头上来啦！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死人了非常可能会引来麻烦。
用同心咒就简单的多。
“公孙胜的马甲看来是保不住了啊。”陈沐无奈想着。催动同心索。
刚想表明身份，就看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艾计顿时脸色大变。
拉到脑后准备蓄力的右拳，原本被宛若黑铁环一样的魄力覆盖。此刻却骤然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艾计还装模作样的挠了两下脑袋，好似刚才蓄势一拳就是闹着玩。
然后他不自然的咧开大嘴，二傻子一样笑道：“吃了吗？”
陈沐：“……”
他不明所以的看看艾计，又瞅了眼对面船上，笑的比哭还难看的旭饶，一脸的莫名其妙。
什么鬼？
“还……签吗？”陈沐小心试探。总感觉哪里不对。
艾计急额头冒汗，签？那卖身契要是让公孙胜看到，自己等人岂不是要玩完？！
掌舵的旭饶也不由头皮发紧，死死盯着艾计。
你可千万别说错话，不然我特么先弄死你呀！
“签……买卖契约？”艾计大口喘气，满头是汗。
我特么终于接上话啦！
“咱们都这么熟了，还签什么买卖契约，以后你的鱼获我全要啦！”艾计大手一挥好爽道。
“码头上那帮人会盘剥，卖给我你才能赚的更多。”
“咱们现钱交易，不搞月结。”
“这么优惠的条件，也就我们武山七兄弟给的起。”
“卖给我你不吃亏，我也能赚，两全其美！”
艾计生怕陈沐开口，语无伦次的滔滔不绝。
陈沐：“……”
这情形，有点儿不对啊。
“价钱好说，包你满意！”艾计还在那信誓旦旦。
陈沐瞅了眼话唠一样的艾计，又看了眼紧张无比的旭饶。
价钱……好说？
“那……十枚白玉钱？”
艾计：“……”
勒索我？！
你特么竟然敢勒索我？！
“好！”
陈沐：“……”
是感应到了同心索通感连接？
似乎很怕我看到他们为非作歹啊……
看着艾计明明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咬牙切齿的递给他十枚白玉钱。
陈沐眼睛一眯，嘴角一翘。
嗷吼，好像发现了条新财源呢，哈哈……
……
一连三天，陈沐没事就用同心索通感武山七兄弟。
发现这帮家伙果然是在为非作歹。
就像当初坑人种田一样。
这次则是坑人帮他们打鱼。
有武力威慑，有契约做凭证，似乎还花钱贿赂了码头管事。
而且针对的都是些跑单帮，抓杂鱼，实力不强，没有靠山的小人物。
一时间竟混的风生水起。
而只要他通感连接，这帮家伙就立马变脸。瞬间就能从凶神恶煞，变成好好先生。
表情真挚，言辞恳切，声音轻柔。
要不是他亲身碰到艾计旭饶，知道他们干的勾当。
只用通感，他绝对发现不了猫腻！
这么会演？
现在坏人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人才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搅黄
“你们特么是一点儿正经事儿不干啊！”陈沐无语。
连着五六天，他有空就打开通感，欣赏几人极速变脸的表演。
顺便把几人坑人签约的事搅黄。
搞的几人不得不停下手头动作，缩在家里闷头练功。
“整天搞东搞西的坑人。”
“万一碰上个气运主角不得立马玩完？”
“你们完了不要紧，可要牵扯到我身上怎么办？”
见几人老实在家练功，陈沐这才满意点头。
“老实练功多好。”
“嗯……得再观察几天。”
“可不能让这几个家伙给我带来麻烦。”
陈沐关闭通感，踩着鱼骨舟缓缓靠近一处水湾。
给鱼骨船抛锚停靠，陈沐再次观察五鬼袋。
“出厂虚标啊……”陈沐摇头。
十多天过去，按照码头上的鱼获价格算，五鬼袋吃下去的鱼获，怎么也得五六十枚白玉钱。
可增长迹象却丝毫没见。
“任重道远。”陈沐耸了耸肩。
不就是慢慢养吗。目前五鬼袋也够用，完全不用着急催促生长。
这么想着，陈沐控制五鬼袋在水湾中撒下醉饵。
“五鬼袋长不长暂且不论，鱼还是要继续抓的。”
陈沐掏出一把摇摇椅，点燃定神丸，默念布虚术，慢悠悠的刷经验。
“赚钱练功两不误，舒坦。”
……
辛酉区，陆苦宅院。
六人汇聚客厅，一言不发。
好半晌，陆苦抬头看了看天色。
“好了，这个时间点，公孙胜大概率已经忙起来。”
几人同时松一口气。
“唉……”艾计忍不住的叹气。
“整天被监视，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必急躁。”陆苦笑着安慰。
“公孙胜通感的时间点是有规律可循的。”陆苦眯起眼。
“最初几天不好说，最近几天，规律越来越明显。”
“他明显有事要做，需要大块的完整时间，可能是在修秘术，也可能是制药炼丹。”陆苦若有所思。
“只有在中间转换或者休息的空挡，他才会顺便查看。”
“特别是在我们全都缩在家里这几天，这种趋向就越来越明显。”
陆苦笑着看向几人：“只要再观察几天，掌握规律，就能规避他的查探。”
“甚至可以把我们修练秘术的时间，统一安排在其可能查探的时间段，营造一副时刻都在安心练功的假象给他看！”
“到时候……”
“哈哈！到时候他就成了个睁眼瞎！”艾计忍不住哈哈大笑。
“带着镣铐跳舞么？”武若嘴角微翘。
“有意思。”旭饶脸上满是阴沉笑意。
“控制渔夫的事情还要继续做吗？”玉林瓮声瓮气问道。
“做还是要做的。但不能我们做。”陆苦眼中闪烁精光。
“从现有人员里，挑几个胆大的刺头，给他们几分利益。他们常年混迹码头，知道谁的捕鱼技术高，有了利益，做的会比我们更好。”
“只要我们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立威，就可以保证计划顺利施展。”
“如此一来，我们也会有更多时间修练。”
五人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事情照做，还能耍一耍公孙胜，哈哈……
……
三天后，通天坊码头南段，通天河某个河岸水湾。
陈沐手里攥着个黑皮葫芦，坐在摇摇椅内一边摇晃，一边念念有词。
黑皮葫芦口不时喷出点儿蓝色火焰，烤的周边温度不断攀升。
这让陈沐不得不把定魂桩立在身旁，保持船舱内空气凉爽。
好一会儿，陈沐停下念咒，喝一口凉茶润喉，顺便抬头瞅了眼不远处水面。
一条条半米多长，叫不出名字的黑鳞、白鳞、花鳞大鱼在水下晃荡。
喝醉了酒一样左右游走，一副懒洋洋模样。
有时候还发酒疯般的扑腾两下，然后就继续左一下右一下的晃。
“不愧是通天河内异兽鱼。”
“改良版醉饵，竟没法完全放倒。”
以前在大梁，醉饵撒下去，水面很快就白花花一片。
哪像现在，把鱼引来了，却也只能让其迷迷糊糊的晃，没法完全撂倒。
陈沐无奈掏出无心铃。
嗡！
“要不是有这玩意儿，还真得费点儿功夫。”
咕噜……咕噜……咕噜噜……
刚才还发酒疯的醉鱼，顿时翻肚皮飘上水面。
陈沐瞅着无心铃，越看越喜欢：“好东西啊。”
“要是有咒令，就更好了。”
五鬼黑烟弥漫水面，快速收起水产。
陈沐站起来伸个懒腰，瞅了眼灰墙上的经验。
火云咒：6455/10000/一阶；
“还行。不出意外，那再有三个多月，应该就能到下一阶。”陈沐默默计算。
……
码头上，卖掉鱼获，交还鱼骨船。
陈沐一边慢悠悠走，一边羡慕的看着各种体型庞大的奇怪水产。
一头两米高，土黄色蛤蟆引起陈沐注意。
主要是它太难看，也就眼睛两侧金丝看着还算亮眼。
两伙人在蛤蟆尸体旁边交谈。
没一会儿，商贩模样的人，就递给领头打鱼佬一个鼓鼓囊囊布袋。
“少说得有五十白玉钱！”
“都快赶上我两个月的鱼获了。”陈沐心中羡慕，琢磨着是不是多抓点儿杂鱼。
想了想就摇头：“算了，一天一枚白玉钱的收入已经不少。”
正要离开，却发现一条七八十米长大船从北面开进港湾。
“郝老头？”
“一个多月了吗？”陈沐恍然。
他也不急着走，等着对方下船。
……
“怎么有空来接我？”郝老一脸惊喜。
“您老脸真大。”陈沐笑眯眯。
“哦，凑着农闲捕鱼赚钱？”郝老观察片刻恍然。
“这活不好干吧？”郝老嘿嘿笑：“当年我也来干过。”
“通天河水产丰富，但跑单帮的顶多只能抓杂鱼。”
“忙活一整天，也不见得能赚一枚白玉钱。”
“风吹日晒一个月，也就得个四五枚白玉钱。”
“实际算下来，比我们种地的多不了几个钱。”
“听我句劝，老实种田吧。”郝老吧嗒吧嗒抽着烟劝告。
一天赚不到一枚白玉钱？
一个月只得四五枚白玉钱？
我一个月能赚三十枚白玉钱好伐！
“听郝老的！”陈沐笑呵呵。
第二百五十章 不妙
“尚欢呢？”
“那死胖子不听劝，又续了一个月的费。”郝老撇撇嘴，恨铁不成钢：“他秘法都没练熟，在道场呆一年也是浪费钱！”
“说不定就练成了呢。”陈沐笑呵呵。
也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上院有特别禁制阻隔。
同心索通感，能连接，但得到的信息总是模糊一片。
“不管他，走了，回去种地攒钱，明年再去练。”郝老摆摆手一脸淡然。
“您老心态可真好。一大把年纪，失败不气馁，还能鼓起勇气再战，厉害！”陈沐赞叹的竖起大拇指。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郝老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我年纪轻轻，时间一大把的好吧。我为什么要气馁。”
陈沐：“……”
我又以貌取人啦？
行吧……
虽然这老头已经活了六十多年，但谁让人家还能再活六十多年呢？
年纪确实……不算大。
……
日升月落，时间流转。
一个月后，辛酉区，陆苦宅院。
“又没了一个？”陆苦眉头紧皱。
“这是第三个了。”玉林瓮声瓮气。
“挑的那些人确实能干。”
“一旦给他们足够利益，他们比谁都活跃。”
“而且消息灵通，总能找到捕捉杂鱼的好手。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一连拉来二十多人。”
“可不知为何，他们总是会莫名奇妙消失。”
“有人找茬？！”艾计凶狠问道。
“不应该。码头那几伙人，只盯着异兽材料，可看不上杂鱼利润。”武若眯眼道。
“跑了？”旭饶脸色阴沉。
“不可能。”玉林摇头：“帮我们干活，一月赚的是过去五倍，他们会跑？”
众人不由陷入沉思。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时羡眉头紧紧皱起突然开口。
几人不由看去。
“你想到了什么？”艾计一脸期待。
时羡一脸严肃：“会不会掉水里淹死了！”
艾计：“……”
“你还不如说他们被鱼给吃了呢！”艾计翻个白眼：“这个起码还靠点儿谱”。
“有道理！”时羡一脸佩服的看着艾计。
众人：“……”就不该指望这迷糊蛋！
“让那些人停了吧。”陆苦揉了揉太阳穴。
总感觉最近诸事不顺，也不知惹了哪路鬼神……
……
通天河，一处无名河湾。
一个刀疤脸壮汉，带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汉子，驾驶鱼骨舟直冲陈沐的鱼骨船。
又在快要撞上的时候骤然停止。
水流激荡，把陈沐的船晃的东倒西歪。
三个汉子哈哈大笑，一脸戏谑的看着陈沐。
“陈沐？”领头刀疤脸恶声恶气问道。
“伱……”
“我昨晚和你们赌博，输了，倾家荡产的那种。”陈沐面无表情。
刀疤脸一呆：“啊对！”。
“你……”
“我还不起钱，所以把自己卖给了你们，要给你们干活两年半。”陈沐叹一口气。
“你等等。”刀疤脸拉开手中卷轴：“两年六个月就行。”
陈沐翻个白眼。
这特么有啥区别！
“你们是武山七兄弟的人？”
好家伙，怕被我盯上，自己不干，找代理人？
“什么狗屁武山七兄弟。”刀疤脸一脸不耐烦：“我们是捕鱼者联盟的！”
我还复仇者联盟呢！
“气禁百里！”
咔嚓！
刀疤脸脚下鱼骨船，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
四道巨大裂缝骤然出现。
大手扭动，碎木翻飞，坚硬鱼骨顿时被折断。
五个壮汉一头栽进水里。
刚想扑腾着上陈沐的船，就被无形大手按进水底。
咔嚓嚓……
一阵闷响，全身顿时麻花一样被扭烂。
蛟龙一般五鬼黑烟在水下猛然蹿出，一下就把五人吞净吃干！
通感连接，瞅了眼依旧在勤奋苦练的武山六兄妹，陈沐不由感叹。
“没了武山六兄妹，却来了捕鱼者联盟。”
“世道是真的乱，稍微多赚点儿钱就有麻烦！”
“也怪我大意。”陈沐摇头。
他哪里想到，一天赚一枚白玉钱，在打鱼佬眼里，竟成了捉杂鱼的行家！
连续遭遇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陈沐才想起。
一月赚取四五枚白玉钱，才是鸡笼道普通下院弟子的正常状态。
“这买卖是不能干了。”陈沐叹气。
现在但凡消息灵通点儿的，都已知道他的名声。刀疤脸已经是第四波人了。
那山羊胡老头又特么收黑钱！
“还有这个捕鱼者联盟。”陈沐不由恼火：“别特么让我知道是谁搞出来的这鬼东西。”
……
“今天只能是最后一天了。”陈沐叹气：“短期内不能再来。”
“得等名声过去。”陈沐暗自打算：“偶尔来两趟做补贴就好，不能长久的干。”
“那这次可得抓个大的。”陈沐发狠。
他也不刷熟练度了。
醉饵大把往外撒，无心铃一遍遍的敲。十多个竹筐很快被装满。
陈沐继续，抓了就扔给五鬼袋。
之后可能好几个月不来，索性一次给五鬼袋喂饱。
傍晚时分，夕阳照的河面金红一片。
陈沐被金光闪了一下眼，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就这样吧。”
瞅了眼水面混浊的水湾，陈沐不由失笑。
他想到了当初在青山县，那时为刷五鬼搬山咒，一刷一整天，天不黑不走。
“以后你可不能吃的这么狠啦。”陈沐乐呵呵的拍了拍胸口五鬼袋。
“这里可是传说有龙的。”
“万一把龙王引来怎么办？哈哈……”
昂！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骤然在天边响起。
陈沐就像被掐住脖子鸭子，调侃的笑声嘎的一下就卡在了脖子里。
那嘶吼悠长低沉，好似在心底。整个通天河都不由一静。就连哗啦啦水声也诡异的消失不见！
陈沐顿时头皮一紧。
不是吧？！
轰！
一声轰鸣骤然在河湾北方炸响。
陈沐猛然转头。
就见一条数百米庞大身影轰然冲出水面。
蛇身、鳄首、蜥腿、鹰爪、鹿角、黑鳞、口角有须，周身腾云。
龙？！
陈沐顿时僵硬在原地。
我特么就抓了点儿鱼而已，还真把龙给引来啦？！
卡啦！
黑龙张嘴，一道猩红闪电骤然飞向地面。
轰！
山崩地裂！
即便相隔甚远，身旁岸边的山石，依旧被震的碎裂一片。
天空不由云涌，通天河顿时起浪。
“东篱！”
一声震天咆哮。
那黑龙身体弯曲，宛若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带着气爆破空声，轰然飞出。
瞬移一般，骤然消失在原地！
陈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东篱？
鸡笼道道主东篱道人？
这龙是冲着鸡笼道来的啊！
大事不妙！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结束
混乱来的真是毫无征兆。
陈沐脸色难看的看着黑龙消失的方向。
鸡笼道肯定已遭到攻击。
他踩着鱼骨舟，向码头稍稍靠近。然后放出五鬼阴魂查探。
从天空俯瞰，破败混乱景象映入眼帘。
通天坊北侧矮山已被削平一半。立在崖壁上的木楼道观也彻底消失不见。
码头、通天坊也乱糟糟一片。
一群人均两米各个带着异人特征的壮汉，正和鸡笼道下院驻地的人交手。
其中就包括宋无极宋监院。
他的对手是一个獠牙外露，手臂上长满黑毛，肌肉虬结像猿猴多过像人的两米半高壮汉。
对方全身黑烟缭绕，硬顶着宋无极虫云攻击，一拳拳敲击宋无极的护身灵光。
“这些人练得都是天妖转生法？”
“重山道吗？”
此刻，宋无极护身灵光被砸的不断晃动，眼看着竟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宋监院危险了！”陈沐脸色越发难看。
鸡笼道难道要完？
他当即踩动鱼骨舟，远离下院十多里，找了处隐秘河湾，抛锚停船。
“等等看吧。”陈沐叹气。
像这种混战，一不小心就没命，他可不想去掺和。
“就看是鸡笼道下院撑过劫难，还是重山道打破下院。”
“好不容易安稳两年，唉……”
……
袭击发生在傍晚。
很快天色就彻底黑下来。
从天空看去，下院到处都在发生混战。
远方深山，偶尔有火光闪耀，也有闷雷般声音炸响。
下院防御禁制节点，显然也在遭受攻击。
直至月上中天，一声巨响在下院炸开。
即便陈沐漂在通天河上，也能感受到大地的振动。
天空同时响起数到裂帛一般的炸雷。
陈沐抬头看去，月光照耀下，一道道黑色裂隙在天空浮现。
这景象他见过，当初异兽入侵时，南方天空也发生过这般景象。
“禁制？”陈沐脸色一变。
鸡笼道完啦？！
就在陈沐准备踩着鱼骨舟跑路时。
“宋无极！”一道悲愤不甘的声音打断陈沐行动。
鸡笼道下院上空，两道身影你来我往的碰撞。
一阵阵荧光在薄雾云层中闪烁，就像连绵不绝的雷霆。
很快，战斗就突兀结束。
那黑猿大汉发出一声呼啸。
在下院各处战斗的重山道弟子，快速脱离战斗，向通天坊集结。
没都久就全部坐船离开。
“这……”陈沐看的不明所以。
不是已经攻破防御禁制了吗？怎么就突然撤了？
但同时又不由松一口气。
显然是监院宋无极采取了某种措施，让重山道彻底放弃了此次袭击。
“还好，还好啊……”陈沐庆幸无比。
他在下院生活正安稳，可不想陷入混乱。
又观察半晌，确定重山道人员撤离，这才悄悄靠近码头上岸，混入忙碌灭火修整的人群中间。
……
“监院有令，下院弟子各回其位。”
“明日一早，在各自分区集合。”
“如有趁乱生事者，格杀勿论。”
身穿灰衣的巡查人员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走过通天坊，冲入下院各处，传达指令，维持秩序。
“撑过去了？”陈沐躲在人群里，长松一口气。
他也不敢在通天坊乱晃，离开通天坊就往庚寅区赶。
生怕被戾气未消的巡查院人员抓住找茬。
“明天大概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
陈沐离地两米，盘膝坐在五鬼阴魂上，隐藏身形。
布虚术催动，推着他向庚寅区快速飘行。
其余五鬼也在周边天空巡逻，生怕被个别没走的重山道弟子偷袭。
很快，一处倒塌房屋废墟引起陈沐注意。
废墟旁边地上，躺着两具残破尸体。
一个头顶长着牛角，双手宛若蜥蜴爪子的人被拦腰斩断。
切口平齐焦黑，竟没多少血液流出。
另一个灰衣短打，脖子上多了个大窟窿，血流了一地。
“这就是修练天妖转生法的人？”陈沐盯着牛角人。
“把人往天妖方向练？”
“那条龙……”陈沐心头骤然升起一个骇人想法。
那条龙，不会就是人练成的吧？！
把自己练成一条龙？
天妖转生法……神奇！
若是我也能……
好一会儿，心潮澎湃的陈沐才回过神。
“那种等级的秘法，可不是我能接触的。”陈沐摇头叹气，复杂的看着灰衣短打的汉子。
老老实实种田，却不想天降横祸。
追求大道的梦想骤然之间就破碎一空。
“幸好我躲在了通天河上。”陈沐后怕不已。
这灰衣短打汉子绝对不是个例。此次袭击，还不知要死多少下院弟子。
“你也是可怜。”陈沐不由兔死狐悲。
气禁百里发动，地面挖出一个大坑。
“尘归尘，土归土吧。”陈沐叹一口气。
又看了眼牛角怪人。
“虽然是入侵者，但好勇斗狠非本意，一切都是为了追逐道途。”陈沐不赞同这种野蛮行为，但他理解。
“算了，不管生前是何恩怨，死后一笔勾销。”陈沐也给这牛角人刨个坑埋进去。
他看着两人坟包叹一口气：“你们应该庆幸遇到我，不然尸体都没人收。”
默哀片刻，陈沐转身，一脸悲悯的看着远处依稀燃着火光的鸡笼道下院。
“此次混乱突如其来。”
“不知多少人无辜丧命。”
“他们的长生道途全都猝然断绝。”
“不管是老实种田人，还是重山道入侵者，他们都只是想着更进一步而已。”
“资源匮乏，秘法垄断，磨难来袭，追求梦想竟是那么的奢侈且艰难！”
陈沐想到自己从大梁一路走来的艰辛，不由心头悲痛。
“这可恶的世道，总是猝不及防的给人沉痛一击。把人的棱角磨平，让人变得碌碌平庸。”
陈沐心头骤然升起一股绝大的勇气。
“梦想不该就这么沉寂！”
于是他右手一勾，刚才从两人身上掏出的灰色钱袋子飞起。
他把袋子扔进五鬼袋，一脸严肃认真的对两个坟包道：“我会带着伱们追逐道途的梦想，一步一步走下去，坚定不移！”
然后他就来到房屋废墟旁，黑烟弥漫，渗入房屋缝隙，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起。
“不止这二人，还有他们！”陈沐转头，坚定的看向整个下院。
“诸位请放心，从今日起，你们的梦想将由我来背负！”
“不管那梦想多么沉重，多么隐秘，我一定会帮你翻出来，时刻带在身边，不断前进，永不停息！”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圆梦
矮山山顶，林肃一脸阴沉的站在枯皮老树上，紧盯着下方一片黑暗的庭院。
“杨桓到底在干什么？！”
“大好局面，怎会说放弃就放弃！”
“凝窍秘法……”
想到可能的结果，林肃心中暗恨，却又无能为力。
好半晌才回复平静。
“陈沐会不会被刚才的混乱波及？”
他现在就担心陈沐被重山道弟子攻击杀死，让别人得了便宜。
“大概率不会。”林肃想到了对方灵甲境界的修为。
只要不是往战斗中心凑，就不会出事。
“应该是躲起来了。”林肃心中稍安。
“凝窍秘法出了问题，白玉盘绝对不能再出问题！”林肃右手猛然握拳。
……
鸡笼道下院，乙亥区。
武山六兄妹站在一处凉亭前。
这里是乙亥区集合点。
下院每年收地租、买卖黄芽米、发布集体通告等，都在此处凉亭，它是每个分区的中心位置。
时羡右手向上，平举在眼前。
一个拳头大漆黑圆球在手心浮现。
“谛听！”
魄力黑球好似充了气的气球般迅速膨胀，一路扫过几人身边，向着天边不断扩散。
伴随扩散，颜色越来越淡，直至看不见的远方，骤然溃散。
“有五处地方发生争斗存在尸体。”
“最近的在西南五里外，两个人。”时羡清冷道。
“就是……”
“有情况？”陆苦转头问道。
“有个光头熊还活着。”时羡清冷道。
“光头熊？什么乱七八糟的！”艾计皱眉嚷嚷。
“应该是重山道的人。”武若反应过来，接着轻声问道：“站着还是躺着？”
“躺着。”时羡平静道。
受了伤的重山道弟子？几人顿时眼睛一亮。
一死一伤，那随身财物很可能还没转移，说不定能收获一大笔！
“走！”
……
六人健步如飞，五六里地很快就赶到。
三面院墙塌了两面半，房屋顶也被掀翻，滚滚浓烟从院子里升起，火光冲天。
几人兴冲冲的转过墙角。
就看到双臂长满细密棕色毛发，壮硕的像熊一样的光头汉子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此刻，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脸带白色面具的魁梧身影正蹲在对方身前。
“救命。”光头汉子求救。
面具人声音粗豪，却意外的温和，且满是悲悯：“你的心都碎了，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
“救我！”光头汉子继续求救。
“我知道你放不下道途，但确实没救了。”面具人声音越发悲伤沉重：“你且安心的去，伱的梦想将由我来背负！”
然后噗的一拳就把对方光头打瘪。
熟练的从对方怀里掏出一个灰布袋塞进自己袖子里。
旋即缓缓站起，对着尸体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
接着转头看向武山六兄妹。
“洒家乃是天孤星鲁智深，号圆梦。”
“你们也有梦想，需要我来背负吗？”
听着面具人温和声音。
又瞅了眼光头壮汉那瘪了一半的脑壳。
武山六兄妹汗毛都要竖起来！
这特么是个神经病吧！
背负梦想？
我看你特么是想谋财害命！
“您和公孙先生？”陆苦看着对方熟悉打扮，不由开口。
“你们竟认识公孙胜？”面具人声音里满是失望。
陆苦眼皮不由一跳。
如果不认识公孙胜，是不是就要直接弄死我们？
面具人满是遗憾的扫视几人三遍，那犹犹豫豫的动作眼神，把六人看的浑身僵硬。
好似下了大决心一般，面具人狠狠叹一口气，旋即就不再理会几人。
无形力量浮现，自顾自的刨坑埋人。
忙活完以后，就在黑烟缭绕之间消失不见。
……
“这人……”玉林一脸担忧。
“我好像听尚欢提过，估计和公孙胜是一伙的。”陆苦若有所思。
“公孙胜背后竟还有神秘势力？”武若眉头紧皱。
“看来以后对公孙胜的态度，要更加谨慎小心。”玉林看着陆苦提醒道。
陆苦面色平静的点头。
一个公孙胜就已轻易攥住他们的小命。
若其背后还有势力……身不由己啊！
……
忙碌一夜，直至天边出现微光。
陈沐才坐着五鬼黑烟，缓缓飘向矮山。
看着五鬼袋内一堆物品，陈沐一脸的悲痛。
沾着泥土的白玉钱、染着鲜血的芥子符、破了口的丹药瓷瓶。
“这份梦想实在是太沉重！”
“但洒家定然不会辜负众同道的托付。”
“再沉重，也一定会扛住！”
……
顶着清晨薄雾，陈沐缓缓靠近矮山，五鬼阴魂升空查探。
确认没有重山道弟子隐藏，这才走进矮山庭院。
倒一杯凉茶，陈沐坐进木棚下摇摇椅，也不休息，就等着天亮去庚寅区凉亭集合点。
“也不知这场变故会如何收场。”陈沐默然。
可惜他只能被动接受，没有任何能力去左右。
“如果连云州七道之一的鸡笼道都没法保证平安稳定。”
“那我又该去哪里生存？”
陈沐一时间有些迷茫。
好半晌才叹一口气，看向五鬼袋内收获。
“有这些同道们的馈赠，即便出现变故，也足够我支撑一段时间。”陈沐暗自欣慰。
“大不了就去天河水府避难。”
“一个自由身份而已，不过六百白玉钱！”
“买！”
正乐呵呵想着今后安排。
淡淡薄雾突然笼罩庭院。
“雾气这么大？”
正疑惑间，灵甲黑烟突兀在身后两米处浮现，接着灵光就随即闪现。
几乎在两者出现的同时，墙角阴影中，陡然蹿出一连串黑箭。
它们瞬间钻破雾气，狠狠刺中灵甲黑烟。
噗噗噗……
灵甲黑烟几乎瞬间被击穿！
啵啵啵……
炒豆子一般爆响炸开。
灵光也剧烈震动，眨眼就布满裂纹，变得脆弱不堪！
“五鬼附身！”
陈沐骤然变成一个两米半靛蓝色壮汉。
肌肉膨胀拉丝，眉心银光流转。
“气禁百里！”
嗡！
密密麻麻黑色箭矢打破灵光，眼看就要临身，却速度骤降，好似陷入泥潭。
最终停在身后一巴掌远的位置，再也无法向前！
“谁？！”
陈沐猛然向前蹿出，远离黑箭。
气禁百里发动，百米之内景象顿时在脑海呈现。
雾！
到处都是不见五指的浓雾！
“灵甲，灵光，陈沐，你隐藏的可真深啊！”
一道低沉声音，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玲珑玉盘，很好用吧。”
白玉盘？陈沐脸色陡然一变。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全力
“玲珑玉盘？那是什么？”陈沐浑身紧绷，脸上带着紧张，眼里满是疑惑：“前辈，您是不是搞错了。”
迷雾中，隐藏身形的林肃不由轻笑。
“装的可真像。”
“若说之前我还有怀疑。但现在我却深信不疑。”林肃透过迷雾，眯眼盯着陈沐。
“练成灵甲术还可以说是因为你血脉不凡。”
“可仅一年就练成感应灵光，呵……”
“你常年闭门不出，不可能去上院道场。”
“你哪来那么多地灵元气供给修练？！”
“肯定是玲珑玉盘！”
陈沐仔细倾听，严肃思考，然后一脸认真的对着迷雾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其实我天赋异禀，修练效率奇高。不需那么多地灵元气，也能快速练成。”
林肃：“……”
伱特么要不要脸？
“你若真的天赋异禀，怎会呆在下院！”林肃冷哼一声。
“你不会忘了董成吧。”
“我仔细查过，他当初买了一批鹿角黑羊坑人。”
“而恰好在那段时间，你卖掉五头鹿角黑羊的皮骨材料。啧啧……真巧！”
“结下梁子，发生冲突，杀人灭口，再顺便夺财。如此有因有果，你还想抵赖？”
林肃平静道：“董成作恶在先，我不打算追究你的杀人之过。”
“但你要乖乖交出玲珑玉盘，那是我的东西，你得归还。”
陈沐不由叹气。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此人大概就是董成上线，那位巡查院都管。
陈沐脸色不由肃然。
既然如此……
是遁地，还是飞天？
陈沐看向东墙下水井，又瞅了瞅五鬼袋里的飞鸢。
打是不可能打的。
作为巡查院都管，必是感应破妄修为，且掌握强大秘法。不可力敌，只能逃跑。
“怎么？”林肃突然眉毛一挑，森然道：“想跑啊？”
“雾灵！”
原本还缓缓飘荡的浓雾，顿时像烧开的沸水一般，轰然翻涌。
一股巨大力道骤然加身。
陈沐感觉就好似被人扔进深海，四周全是压力！
他脸色顿时一变。
“阴煞秘箭！”林肃漠然道。
四周阴影处，一连串小臂长漆黑短箭飞出，直刺陈沐。
“气禁百里！”
眨眼飞到眼前的短箭，速度骤减，好似陷入泥潭，最终被成功挡在身前。
陈沐心头微微一松。
林肃却冷哼一声，混不在意：“我到要看看，你这秘术能挡住多少阴煞箭！”
神窍法力宣泄而出。
密密麻麻短箭铺天盖地射来。
陈沐几乎顷刻就被扎成刺猬！
感受着身周无处不在的压力，又看了看越来越靠近身体的阴煞秘箭，陈沐心中顿时一沉。
为什么麻烦总会来到我身边？！
玲珑玉盘？
我也不想要的啊！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盛情难却吗？！那是董成硬塞给我的回礼啊！
都怪董成！陈沐一脸恨恨。
而且我昨晚才背上同道们的梦想，还没启程，今天难道就要被打断？
一股憋屈愤怒骤然汇聚在心田。
“我不甘！”
他鼓起全身力气，奋力催动五鬼附身大法，准备强行挣脱。
“别白费力气了。”林肃却一脸悠然。
“我的雾灵秘法最擅禁锢。”
“即便是异兽之上的开窍小妖，也逃不脱束缚。”
“更何况是你！”
看着前赴后继，硬生生挤至陈沐胸口的阴煞箭，林肃嘴角一翘。
秘术再强，终究不过是个感应灵光。
不过，这秘术竟能抵挡阴煞秘箭，着实不凡。
若是拷问出来……哈哈！
陈沐脸色越发难看。
这雾气竟能禁锢开窍小妖？！那可是超过感应破妄境界的妖！
他一颗心不由沉向谷底。
自己刚踏上道途，没成想竟要栽在这里！
若是自己再小心谨慎一些……
一时间，无力懊恼纷纷袭上心头。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陈沐心里一狠。
我靠自己勤学苦练，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能如此轻易就被这狗屁都管放倒撂翻？！
我不服！
眉心银光极速流转，周身黑烟骤然浮现，本就虬结鼓起的肌肉，越发结实凝炼。
就是死，也得啃下这狗东西一块肉！
哈！
陈沐勃发全身力气，却感觉好似在挣脱一层保鲜膜。
虽然柔韧难缠，但只稍稍发力，就被他轻易扯断！
气禁百里轰然催动。
砰！
密密麻麻阴煞箭顿时被崩散！
陈沐：“……”
就……就这？
不是能禁锢开窍小妖吗？
怎会如此无力？！
难道……
难道这人在演我？！
先不发力，给我自信，然后在我升起希望的时候，全力出手，轻易打破我的攻击？同时给予我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杀人，还要诛心？！
恶人！毫无疑问的恶人！
……
林肃正幻象此次收获，脸上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就被陈沐猛然一声大喝打断。
他心里陡然一空。
就像攥在手里的一条巨蟒猛然发力，不仅力气大，还抹了油，任凭他如何加力，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挣脱而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雾巨灵！”
一声大喝。
雾气翻滚飞腾，一只雾气大手陡然从浓雾中窜出。
一把攥住陈沐，狠狠一握。
陈沐不由面皮一紧。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这下是要动真格的了吗？
刚才果然特么是在演我！
可恶！
他当即鼓起全身肌肉，准备硬抗雾气巨手压力。
可感受着好似棉花压在身上一般的触感，陈沐脸色骤然难看无比！
都到这时候了，还特么演？！
“你要打就打，不打就走，为何如此两次三番的戏弄于我！”陈沐满脸愤怒对着浓雾大吼。
林肃瞳孔骤然一缩，竟能抗住雾巨灵？！
他当即一咬牙，狠狠压榨玉种内灰暗大半的神窍：“阴煞破甲！”
一节仅有食指长的漆黑短箭在身前浮现。
接着其尾端骤然崩散，化作一团云雾，噗的一下向后喷溅。
巨大反推力道爆发。
呜！
短箭带着低沉啸音钻破空气，几乎瞬间就来到陈沐眼前。
林肃一脸漠然的看着陈沐。
破甲秘箭乃是他秘法中的最强一击，他曾用此一击打破开窍小妖的头骨。
但这秘法有代价，用一次，就得修养半月。原本不打算用的，可惜……
“本来还想留个活口拷问秘法。”
“罢了……”
他怜悯的看着陈沐，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陈沐脑颅炸裂景象。
然后他就看到陈沐双手猛然往外一撑。
砰的一下就把雾气大手撑破。
接着一巴掌猛扇，把呜呜怪响的破甲秘箭一下拍偏。
让这必杀一击，擦着耳朵飞向远方，丝毫功效未建。
陈沐悲愤的盯着浓雾大喊。
“你到底有完没完！”
“有本事给我用全力啊！”
林肃：“……”
你特么在说什么鬼话！
我特么已经用尽全力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