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道场
不知是捧月山气候原因，还是冷月潭寒气造就，大雪一开始，就没再停。
断断续续，每天都下，不大，但却让整个捧月山一直被白雪覆盖。
且有呜呜响的刺骨冷风，温度低的甚至能泼水成冰。
陈沐裹着一身灰色兽皮斗篷，头脸都用围巾蒙住。
他体魄强大，能扛严寒。但能扛不代表舒服。不然他也不会鼓捣水暖炉。
捧月山上也不会升起一道道烧柴取暖产生的黑烟。
神行千里隐蔽加持脚下，陈沐踩着厚厚积雪，刻意留下两指厚的脚印，沿着石头阶梯，似慢实快的往山上赶。
以一个普通神魄合一修练者的姿态，来到冷月潭下西侧的庶务院。
按照从郝老尚欢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径直走向一座二层木制小楼。
……
木楼一层有个半人高，直达房间左右墙壁的柜台。
一个四十多岁富态中年人，悠然坐在柜台后，手里还抱着个拳头大青铜暖手炉。
见到掀开布帘走进来的陈沐，中年人缓缓站起，未语先笑。
“这位师弟，可是要去道场？”富态中年人笑眯眯：“可有相熟的洞窟，我来帮你安排。”
说着还朝陈沐挑了挑眉，一脸你懂得的模样。
陈沐：“……”
我怎么感觉这味儿有点儿不对？
一股子进了红袖坊的既视感。
“第一次来，找个看个过去的就行。”陈沐随口道。
“可不能这么随便！”富态中年人收起笑容一脸严肃。
“你可知修练灵光咒的关键？！”
陈沐有点儿懵：“这还有什么讲究？”
他回忆自己修练过程，练着练着不就成了吗？
“当然有讲究！”富态中年人皱眉看着陈沐，一脸伱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灵光咒的根本，乃是借地灵元气，使玉种蜕变。”
“这个时间会很漫长。即便道骨天生者，最少也要半年！”
“咱们下院天才莫师兄，断断续续也用了十个月时间。”
“而头一次接触高浓度地灵元气的体验，就变得非常关键！”
“如果体验太差。那将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修练！”富态中年人脸上满是肃然。
“所以要去地灵元气更浓郁的地方？”陈沐半信半疑。
这家伙难道是想给我推销高价道场？
“不不不不不！”富态中年人摇头，满脸肃然。
“太过浓郁，修练进度虽快，但这会让你沉醉上瘾甚至堕落。”
“而一旦离开那种环境，你就会感觉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可怕处，甚至会让你的修为不进反退！”
过于浓郁的地灵元气竟还有这种副作用？！
那我用玲珑玉盘修练……
陈沐顿时悚然。
我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富态中年人看着陈沐的反应，满意点头。
旋即继续解释道：“可若太过稀薄，进度缓慢，就会让你感觉乏味排斥乃至消极修练。”
“这样一来，修为还能有何进展！”
陈沐不由认同点头。
地灵元气少，修练效果差，缺乏正向反馈，肯定会消极修练。
“所以要浓淡相间。”富态中年人一脸认真：“就像美食，一顿吃撑只会让你厌恶。”
“若是吃的好，但只吃七分饱，仅仅只是对下一次美味的期待，本身就已经非常美妙。”
有着五阶厨艺的陈沐对这个比喻深以为然。
“这种环境的道场……”陈沐颇为心动。
虽然他已练成灵光，但这种环境却可以去体验体验。
找到规律后，或许可用玲珑玉盘模拟，以此戒断对浓郁地灵元气的依赖。
“你可能不知道。冷月潭道场，是由咱们庶务院孙都院亲自主持挖掘修建。”中年人意味深长：“而我，也姓孙！”
好家伙，这是内部人员啊！
陈沐热切的看向孙姓中年。
“特殊道场不多。大都在我们孙家亲近朋友之间流转。”
“而我正好有一个分配名额的权限。”
“师弟，我看你顺眼。只要一百二十五枚白玉钱。这名额就是你的啦！”富态中年人一脸豪爽道。
“怎么样？试一个月？”
陈沐：“……”
我特么信了你的邪！
闹半天还特么是在给我推销道场。
而且陈沐还知道，针对他们这种下院弟子的道场，最贵也就一百。
这胖子竟敢私自加价！
陈沐装模作样道：“有点儿贵，给我打个折怎么样？”
然后就满脸迟疑，好一会儿才咬牙跺脚的肉疼道：“就二十五枚白玉吧。不少了！”
富态中年人：“……”
打折是特么这么打的吗？
直接打骨折？！
……
冷月潭西侧双股山。
密密麻麻洞穴分布峭壁，好似蜂巢一般。
下方冷月潭平静无波，淡淡水汽弥漫。
沿着仅有两人宽环形山道，陈沐来到一处洞口边。
“戊字十一号，一个月时间。”富态中年人面无表情。
“不能乱窜道场，会有人不定时来查看。抓到了直接驱逐，且还会罚款。”
“这是你的凭证令牌。碰到查岗的人，就给他们看。”
富态中年人公事公办的交代完，随意扔给陈沐一块巴掌大铜牌，转身就走。丝毫没给他好脸。
陈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他来此是为了给暴露修为做铺垫。
所以只花了六十五枚白玉，买了最差道场的入场券。
而且因为不在乎元气浓度，一点儿都没给那胖子塞钱。
他能给陈沐好脸才见鬼呢。
“最差道场好啊。”陈沐不恼反喜。
来此修练的人，都是为了突破灵光。一个个抢破头的往好道场里钻。
这种最差道场，就没人看上眼。
“那岂不是能让我独占？！”陈沐嘿嘿一笑。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刷各种技能经验。
“还是独自一人舒坦！”两世宅男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宽敞明亮洞窟。
然后抬头就对上了六双冷漠眼。
武山六兄妹？
这几个修练狂，怎么会在这处道场修炼？！不应该去最贵最好的道场吗？
有这伙人盯着，我还怎么随意刷经验？！
“自己找地方安静坐着。”艾计一脸嚣张：“敢打扰我们修练，弄死呀！”
陈沐：“……”
好好好……
你牛！
陈沐摸了摸头顶上被兜帽挡住的同心索，旋即笑眯眯的拱手。
“打扰打扰，今后一月，咱们就要共处一室修练。”
“若有不当，请诸位多多包涵。”
接着又一脸真诚道：“各位请放心，我这人很好相处的，真的！”
武山六兄妹：“……”
怎么感觉后脑勺有点儿痒？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阶
冷月潭下，传经院。
“都院，有点儿不对劲。”郭夏亭一张圆脸上满是困惑。
“之前我们还能隐约察觉到冷月蟾踪迹。如今……”
符梓皱眉看著藏经洞外雪花：“失算了呀。”
“冷月蟾是开窍大妖，可它还是只蛤蟆。”
符梓一脸古怪的看向郭夏亭：“蛤蟆，是需要冬眠的。”
“这……”郭夏亭不由一滞。
这原因，真特么让人猝不及防啊。
“开窍之后练成妖力，按说冷月蟾已不惧四季变化。”
“但这种冰天雪地，它肯定不喜欢。”
符梓叹一口气：“为了对抗严寒，说不定还会额外消耗法力。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它的实力。”
“虽然因为常年身处野外，开窍大妖好多都没什么见识。”
“但终究有著不输我们的灵智。”
“它肯定渴望冷月潭，也喜欢召妖香。”
“但灵智却让它明白，实力受限的情况下，它不仅打不赢宋无极，还很可能身亡。”
“所以它才克製本能，不再出现。”
“这宋无极的运气可真好！”郭夏亭恨恨道。
“是啊，运气真好。”符梓眼皮不由耷拉下来。
看来只能等明年开春了。
郭夏亭疑惑的看著符梓，欲言又止。
符梓瞥一眼对方，没说话，摆手把他打发走。
……
“想让我出手？”符梓叹一口气：“可惜不行啊。”
他已在凝窍圆满沉淀数十年。
打两个宋无极估计困难。但打一个半还是没问题的。
可万一宋无极平常在扮猪吃虎呢？那矮冬瓜长的就一副阴险模样。
虽说上次故意用兽潮引他破关，看著像是受伤未愈。
可万一宋无极是在将计就计，假装受伤呢？
还有宋无极的徒弟梁易。
万一那是个绝世天才，比宋无极还厉害呢？
自己贸然动手，岂不是要玩儿完！
“还是得用那大蛤蟆再试试宋无极。”符梓一脸认真的想著：“毕竟九成九的把握，和十成可还差的远！”
……
五天后，戊字十一号道场。
“艹！”一声怪叫陡然在道场内响起。
坐在灰布蒲团上的艾计，窜天猴一样猛然跳起。
“你特么是不是想死！”旁边的旭饶一脸阴沉，死死盯著艾计。
他今天已被艾计用相同方式打扰三遍！
“这破山洞里绝对有诡东西！”艾计一脸紧张，不断打量凹凸不平的岩石洞壁。
“那东西就蹲在我背后，我能感觉到它的视线，针扎一般，好似随时都会抽刀砍死我一样！”
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山洞一览无余，六人一起打量，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刚才一直用余光在看，你背后什么也没有。”玉林瓮声瓮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艾计脸涨的通红。
“诡东西不太可能。”武若温声道。
“不老实的人，却非常有可能。”
说著就笑眯眯向陈沐投去视线。
陈沐同样眯眼笑，一脸假模假式的关心道：“有没有可能，是这位师兄没睡好。”
“这几天一到晚上，我看这位师兄的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妙。”
“人呐，一旦休息不好，就容易出问题。”
“我这里有点儿安神药，便宜给你，要不要？”
艾计脸一黑，猛然转头，凶狠的瞪著陈沐：“我特么弄……”
“闭嘴！”陆苦突然低喝出声，打断艾计发飙。
“伱看看，我就说是没睡好。”陈沐一脸果然如此表情：“这是失眠过多的典型症状，暴躁，太暴躁！”
“多谢师弟好意。”陆苦温和道。
“我这位兄弟确实没睡好，脾性也颇为急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师弟多多包涵。”
“涵涵涵，肯定包涵。”陈沐笑嘻嘻。
“你们看，我这人真的很好相处，对吧？”
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艾计，武山五兄妹相顾无言。
“你们不信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咱们也才见面五天。”陈沐一副我明白模样。
“但只要相处久了，你们就知道我真的很和善。”
“一个月呢，咱们有的是时间！”陈沐声音轻缓，脸上笑容温和又慈善。
武山六兄妹：“……”
艹！
……
陈沐嘴角微翘，轻轻抚摸右侧腰带上的棕色翻毛兽皮袋。
皮袋巴掌大小，鼓鼓囊囊。此刻微微震颤，好似活物一般。
旋即不理几人或阴冷或平静，或愤恨或淡漠的视线，缓缓闭上眼。
黑暗中，一个灰色墙壁浮现。
养灵咒：218/10000/三阶；
一个多月过去，养灵咒再次被他刷进阶。
“好宝贝啊”
二阶养灵咒，唤醒了阳差骨球的灵性。
进入三阶，阴错月刃也好似活了一般。
阳差骨球能自动防御。
阴错月刃陈沐还没仔细试，但大概率是能自己追著目标砍。
就像刚才，盯著艾计且想砍死他的不是什么诡东西，而是阴错月刃。
若不是陈沐压製，在锁定艾计的第一时间，暴躁的月刃就已冲出腰间皮袋。
“吓唬起人来还挺好用！”陈沐心里乐呵呵的笑。
……
经过一场愉快的交流后，戊字十一号山洞道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和谐又美妙。
每次对视时，六兄妹的视线虽然各有不同，但都充满了浓烈的情感。
陈沐认为那是友好的表现。
于是咧开嘴，露著森白牙齿，慷慨的回以核善笑脸。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双方的努力下，道场内气氛越发的妙不可言。
这一天中午，几人停下修练，各自服用辟谷丹。
然后像往常一样，互相交换满是情感的视线。
就在几人互彪眼色，眉目传情时，孙姓富态中年人大咧咧的闯进来。
迎上七双满是友好的视线。
富态中年人浑身一僵。
“打……打扰啦！”
发一声喊，他接著就转身逃窜。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折返，站在洞口棕色镂空屏风后，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不查牌子，我就来说个事。.新~~”富态中年人一脸乖巧：“你们要是自己走掉，记得别忘了把铜牌上交。”
“出什么事了吗？”陈沐好奇问道。
富态中年人又瞅了几人一眼，松一口气，咳嗽一声，缓缓从屏风后挪出来。
“昨天查铜牌，发现有两人不在。”
“本以为是偷偷窜去其他道场，结果没找到。”
“肯定是那两人提前离开，但没交牌子，想著下次再来。”
“院里说了，人能走，铜牌得留下，要待就待够一月才能离开。”
“中途走了的，不退钱，不延期，不交牌子还得罚款！”
“所以你们谁要走，一定不能忘了交还铜牌。”
“没到期就中途离开？”陈沐诧异。
这冰天雪地的，回去也没事儿干。
钱都交了，怎会提前离开？！
“谁说不是，傻子一样。”富态中年人抱怨。
就因为这两人，他们就得冒著风雪挨个道场查看。
“大概耐不住苦修的孤寂吧。”陈沐随口道。
要不是有熟练度外挂，他也没法长时间闷头苦练。
……
打发走孙姓中年人，陈沐好好打量这座空旷简朴的洞窟。
三米高的洞顶上，镶嵌著拳头大荧光藻灯，好似天上星辰。
墙壁是灰色岩石，地面是夯实泥地。
下院提供的只有一个灰色大蒲团。
晚上想睡觉，还得自己打地铺。
但大多数人选择在蒲团上静坐休憩代替睡眠。
为了百分百利用地灵元气，都在争分夺秒的修练。
精神高度紧绷，时间长了难免心浮气躁。
有人半途而废，也就不新鲜。
“下次再来，得带著铺盖。”陈沐暗自打算。
“吃不好饭，还不能睡个好觉？”
道场修炼，争分夺秒。吃饭就会排泄，两头都浪费时间。
且一个月的食物，也不好提前准备。
所以大多数人就只喝清水配辟谷丹，减少上厕所次数和时间。
“我最少还得来十一次，不能都这么苦著过吧？”
“毕竟只是为了做铺垫。”
“钱白花了不说，还要遭罪，那我可不干。”
“既然饭吃不好，那觉得睡好”
“嗯……不能正经吃饭，带点儿耐存储的肉脯零嘴，还是可以的。”
陈沐瞅了武山六兄妹一眼，不由摇头叹气。
他五鬼袋里就有肉脯果干。
要不是这几个家伙在这，他早拿出来吃了。
可惜……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失踪
三天后。
陈沐正在闭目感悟养灵咒法符。
孙姓中年人突然从屏风后探出头，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站住！”艾计瞪着对方：“看什么呢！”
孙姓中年人从屏风后走出，一脸讪笑：“我就是看看你们这有没有人偷偷跑掉。”
又有人中途离开道场？
陈沐不由睁开眼。
“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陆苦出声。
“过去一年大家都在忙着开荒，道场里没人，哪有什么情况。”孙姓中年人苦笑。
“走了几个？”陈沐微微皱眉。
“七个。”
……
打发走中年人，洞内一时沉寂。
“上院道场出过类似问题吗？”陈沐肃然看向陆苦。
这家伙早就练成灵光。肯定去过上院道场。
陆苦眼睛微眯：“我没听说过。”
“上院道场环境如何？”陈沐继续问，眉头已经皱起。
“比这里好不了多少。”陆苦神情也不由严肃起来。
那说明此事和道场本身关系不大。
陈沐起身离开蒲团，饶过屏风来到道场洞口。
透过风雪，看向下方圆形冷月潭。
一条木栈桥从岸边向内延伸，末端处，一个八角凉亭孤零零立在冷月潭中间。
仔细看去，一个人影隐约可见。
“宋监院依旧在冷月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玉林迟疑开口。
武山六兄妹也来到洞口边。
“不好说。”陈沐摇头。
难道是那只大蛤蟆偷偷潜回来啦？
陈沐心头一凛。
下山？不行！
山下没宋监院震慑，更危险。
可呆在道场，好像也不安全。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陈沐暗自叹气。
要是他能有宋无极的修为，他还怕个锤子！
可惜……
陈沐又看凉亭一眼，无奈走进山洞坐回蒲团。
人是坐下了，可心却不安。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烦躁不堪。
“冷月潭道场那么多人，不可能就我是倒霉蛋吧？”陈沐双眼无神的呢喃。
“而且这洞里还有武山七兄弟，真出问题，也不能首先找我吧？”陈沐尝试安慰自己。
“就算不甘心，我也没办法。”颓丧开始在心里蔓延。
“算了，听天由命吧。”
纠结好半晌，陈沐不得不破罐子破摔的闭上眼。
……
冷月潭中间。
八角凉亭被白雪覆盖，好似一顶白色帽子一般。
凉亭内边缘也有飘雪堆积，好似一圈雪白花边。
宋无极身上裹着黑色兽皮斗篷，头上带着棕色兽皮帽子，脖子里缠着雪白狐尾围脖。
胖脸被毛茸茸尾巴覆盖大半，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此刻坐在凉亭边缘，泛着淡绿光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
梁易匆匆来到凉亭内：“师父，道场有人无故失踪。”
宋无极一言不发，依旧盯着冷月潭。
好半晌，眼中绿光收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毛茸茸围脖下响起：“这小蛤蟆学聪明了。”
“是冷月蟾捣鬼？”梁易看着潭水神色一动。
宋无极盯着冷月潭嘿嘿笑。
“竟悄悄遁入冷月潭？”梁易后背一凉，不由四处打量。
好似有一双冰冷眼睛，静静的躲在潭水里盯着他看一般。
那可是个修为堪比师父的大妖怪，万一它突然发动攻击……
好特么阴险！
宋无极乐呵呵摆手：“放心，它顶多迷惑几个意志不坚的弟子。”
“而它每次动作，都会留下破绽。”
“等我把它揪出来就没事了。”宋无极自信道：“很快的。”
……
傍晚。
冷月潭下传经院。
符梓走出柜台，站在洞口。看着昏黄天空下的雪白天地，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舒坦。”
欣赏了一会儿万里飘雪景象，他就转身走进藏经洞。
直通山腹甬道灯火通明，分叉小路指向的藏经洞内，也亮着温润白光。
符梓倒背着手，悠然走过一个又一个洞口。
就像在通天河下院的八角楼内一样，随意查看书架洞壁上书册经卷。
这样的日子他已过了数十年。而且他打算继续这样再过个数百年。
“无极兄，你挡我的路喽，只能请你去死啦。”
符梓笑眯眯，抬手把一个挂歪的荧光藻灯摆正。
“我只是在追寻喜欢的生活而已。”
“无极兄肯定是理解我的。”
他呵呵一笑，哼着不知名小曲，慢悠悠的往藏经洞深处走。
他喜欢这种稳定没有波澜的生活。
不会说话的书卷，就是他最好的伙伴。
且尤其喜欢夜晚的藏经洞，空旷，无人，自在，悠然。
“为了这份宁静，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符梓嘴角翘起，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想到明年开春，引来冷月蟾，弄死宋无极，他就能独占冷月潭，进而尝试阴阳洗炼。
心情雀跃之下，右手忍不住握拳，摇头晃脑的在半空狠狠挥舞两圈。
哈哈！
好半晌，符梓才收拾好心情。
轻咳一声，整理衣冠，恢复高冷漠然，准备回去对神窍继续磨练。
然后转头就对上了一张小心翼翼的脸。
符梓：“……”
陈沐在拐角处隐秘洞口探着脑袋，眼睛好似斜视一般，使劲往旁边瞥着看。
妈耶！
看到大人物放飞自我啦，不会被灭口吧？！
“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陈沐认真解释，努力不去看对方的眼。
符梓：“……”
伱特么还不如不解释呢！
他眼皮顿时耷拉下来，危险的看着陈沐。
“你是谁？为何滞留此地不走！”符梓面无表情道。
陈沐表情一肃，从洞窟走出来双手抱拳，恭敬行礼：“下院弟子尚欢，见过符都院。”
“经书实在太过玄妙，我一时看的入神，竟忘了时间。”
符梓面无表情的瞥了陈沐手中书册一眼。
“蛙类烹法？”
咳咳！
陈沐迅速把书合上，并卷转一卷，试图遮挡封面。
“《严介食谱》？”
符梓脸一黑。
你天黑不回去。就特么在看这个？！
陈沐面不改色，一脸认真道：“打扰都院，还请您海涵。”
“不知您是否有过那种沉迷经书不可自拔的体验。”
“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符梓眼皮一跳。
我特么信了你的鬼！
“要是不能一口气看完这本经书，我今晚肯定睡不着觉。”陈沐叹一口气，旋即又满脸赞叹道：“还是咱们传经院的制度好。”
“只要给够钱，在这待到天荒地老都没人管。”
“通宵甚至还能半价！”
“今晚我不回去了。我感觉顿悟就在眼前。”
陈沐一脸严肃：“还请符都院成全！”
说着就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枚白玉，递到符梓面前。
符梓：“……”
顿悟？
顿悟怎么煮蛤蟆么？
通宵？
当初是哪个王八蛋给我提的这一条来着？
我自己加的？
艹！
一会儿就去划掉，先打发了眼前这混账玩意！
自己的失态模样，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所以我喜欢夜晚的藏经洞，是有道理的。
空旷，无人……符梓右手再次握拳。
然后他就看到陈沐转头对着旁边一个藏经洞大喊。
“你们几个懂不懂规矩？！”
“想在这里看书就得给钱！”
“快点儿出来交钱！”
符梓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去。
就见六个高矮不一的身影，乖巧的走出洞口，出现在他面前。
完了！
一世英名都特么毁了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雪
传经院，藏经洞内。
“尚欢？”
武山六兄妹古怪的看着陈沐。
“有事？”陈沐脸上满是自然。
换马甲这种事，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里真的安全？”艾计狐疑的看着陈沐。
躲过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冷月蟾，却实打实的得罪了符都院。
“那你别来呀。”陈沐一脸淡然。
“你不撺掇，我们怎么会来？！”艾计瞪着陈沐。
“你就是打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想让我们来给伱分担风险！”
陈沐眼珠转动，平静瞥了艾计一眼。
你说对啦！
“那你别来呀。”陈沐依旧淡然。
艾计梗着脖子还想呛声，陆苦却摆手打断：“符都院是下院三大高手之一。有他坐镇就不怕莫名袭击。”
“只要管住嘴，就不会有事。我们不过普通下院弟子，不值得符都院惦记。”
陈沐嘴角微翘，扫了几人一眼。
这个陆苦还是很清醒的嘛。
道场情况诡异，山下也有隐患。自己实力不够，心里没有安全感。
这种局面陈沐可太熟啦！
不就蹭辟邪光环吗。
当年为了躲阴魂怪，他就曾拿介甲辟邪镇宅。
如今故技重施，他打算用符都院来防备妖怪。
可惜符都院不如介老头好打发。
介甲就每天三顿饭，符都院每天却要三枚白玉钱。
……
五天后。
戊字十一号道场。
陈沐默默催动破妄元符，凝炼法力，补足消耗。
结束后没急着睁眼，心神意志缓缓沉入元符。
倏忽间，一阵光怪陆离闪现，陈沐这才陡然睁开眼。
开启特殊视角后，道场内元气分布在眼前展现。
“啧啧……浓度最多也就玲珑玉盘的一半。”
“就这样，一月还敢要六十五枚白玉钱？”
“真黑！”
陈沐四处打量。
半空中，丝丝地灵元气好似游鱼，缓缓游动。
不远处的武山六兄妹，就像一个个装着鱼饵的空箱。吸引着地灵元气往身体里钻。
“怪不得会选这个最差道场。”陈沐了然。
就像他最初猜测，阴冥丝确实能牵引地灵元气！
有这能力，在山下环境里，都有可能慢慢磨出个灵光。
“这几个家伙，不会也是来刷学时的吧？”
“为以后暴露灵光修为做铺垫？”
“嘿！这是遇到同道了呀。”
……
正琢磨着，几人陆续睁眼。
陈沐眯着眼睛淡淡道：“走吧。”
六人互相对视一眼。
“我们真的有必要去传经院？”艾计迟疑片刻忍不住提出疑问。
陆苦转头看向武若。
“这几天，确实没听说有人再失踪。”武若淡淡道。
“你看！”艾计眼睛一亮：“每晚都去传经院，不仅浪费一半时间。还有可能再次惹怒符都院。”
“都说眼不见心不烦。”
“咱们天天在符都院眼前晃悠。即便他本来不想把我们怎么样。这下说不定也想动一动我们啦。”艾计抱怨。
其他几人若有所思起来。
陈沐听着几人交谈，眼珠转动，缓缓看向陆苦，平静询问：“去吗？”
陆苦扫了眼神态不一的几人。
“去！”
陈沐暗自点头。
怪不得年轻的陆苦能当几人老大，他稳重啊。
“唉……”艾计肩膀不由一垮。
这次来道场修练，他还想更进一步，好压旭饶一头呢。
陈沐嘴角微翘，轻轻瞥了艾计一眼。
修练确实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这莽汉还是太年轻，缺少世道毒打。
似乎注意到陈沐视线，艾计冷哼一声，立刻对陈沐翻了个白眼。
翻的瞳孔都消失不见。
接着就直挺挺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洞外走。
他全身动作僵硬，脸上无神，宛若提线木偶。可偏偏却动作飞快，两三步就来到陈沐身前。
有点儿古怪啊。
陈沐不由好奇看去。
抬头对上一双惨白双眼，心里咯噔一跳，顿觉毛骨悚然。
这……这情况不太对吧！
他立刻转头，就见刚才还双眼清明的几人，脸上全都浮现出茫然。
也就陆苦灵光修为，意志稳固。
可却也脸带挣扎，好似随时都会沦陷。
什么时候？！
陈沐头皮一炸。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气息陡然笼罩全身。脖颈后汗毛倒竖，就好似有人在他背后吹冷风一般。
噌！
腰间皮袋猛然一颤。
玉种内法力翻滚。
一个白色镂空骨球骤然浮现。
接着半空黑光连闪，黑色月刃不用陈沐催动，凭空出现。
旋即就带着呜呜冷啸，狠狠斩向洞口木屏风。
噗！
屏风轰然炸碎。
呜哇……
一声凄厉惨叫，在洞穴内轰然炸响，把陈沐耳膜刺的生疼。
他紧盯洞口，只见一团风雪轰然散作一片。
恍惚间，一双红色水晶般的冷漠双眼，在雪花中隐现。
等他仔细寻找时，却又消失不见。
黑光闪烁，月刃再次浮现，游鱼一般环绕逡巡，守卫在身边。
陈沐回过神，脸色顿时难看。
就算他再没见识，也知道刚才那藏在风雪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冷月蟾！
刚才还在迷糊的几个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站在陈沐不远处的艾计也浑身一哆嗦，往上翻着的白眼也恢复正常。
他下意识的打量四周，一转头就看到一人高月刃，打着旋从他身边划过。
锋锐森冷气息扑面，吓的他怪叫一声，猛然往后蹿。
“闭嘴！”陈沐冷喝。
看也不看对方，抬手轻轻触碰月刃，眼睛却死死盯着洞口外边。
……
好半晌，陈沐才小心来到洞口边。
不知何时，捧月山天空已变成黑压压一片。
让本就昏黄的天光越发暗淡。
刺骨冷风呼啸，雪花飞舞肆虐，冷月潭中间凉亭，只能隐约可见。
洞口边，陈沐顶着白骨盾，阴沉的看着冷月潭。
“宋监院不见了！”陆苦也不由脸色难看。
“隔壁没人。”武若玉林二人快步从相邻洞窟内走来。
“风雪太大，谛听秘法听不见。”时羡眉头紧皱。
陈沐心头一沉，抬头望天。
“往年这个时候，你们可曾见过这种风雪天？”
“通天河下院方圆三百里内，从未有过。”武若道。
“按书中记载，北方千里以外的重山道，才可能有这种天气。”陆苦补充道。
“我们当初可是在往南迁移！”旭饶脸色阴沉无比。
这雪，不对劲！
“去找符都院！”陈沐不再犹豫，转身就走。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似真似幻
风雪中，陈沐一马当先。
一步七八米，极速冲下双股山。
路过一个道场洞口，陈沐余光往里看。
陡然发现，七八个各色短打的下院弟子，就站在门口边。
一个个双眼泛白，用惨白双眼，一脸漠然的朝着他看。
陈沐只觉头发都快要竖起来。
脚下催动神行千里，飞也似的逃窜！
武山六兄妹一言不发，拼尽全力的跟随陈沐脚步，闷头猛跑。
最后一层陈沐根本就没走山路，带着六兄妹下饺子一样，从七八米高的山道上直接往下跳。
砰！
滚滚白雪被几人落地气劲掀翻。
不等扩散，就又被七人撞破，裹挟着径直飘向传经院。
……
“符都院！”刚蹿进藏经洞，陈沐就杨声高喊。
可往常总坐在柜台后的高冷身影却消失不见。
整个藏经洞内静悄悄。仅有陈沐的声音，经洞壁反射，隐隐约约传回耳边。
“我进去找！”艾计抬脚就想往里走。
却被陈沐一把抓住。
黑色月刃倏然在身前五米位置浮现。
砰！
一捧白雪骤然爆开。
呜哇……
伴随一声凄厉惨叫，爆开雪花就好似烟花一般，在半空缓缓消散。
仅剩下微不可察的黑色粉末，抛洒在地面。
陈沐的心陡然一沉。
宋监院消失，符都院不见。
最后一位凝窍修为的梁少监院也不知在哪里。
而这种不知名的威胁，却隐隐就在身边。
“下山！”
必须尽快离开捧月山！
……
陈沐离开没多久。
一阵轻缓脚步声突然在安静的藏经洞内响起。
一只黑色靴子从甬道阴影里走出，一脚踩在黑色灰尘上。
“似乎有人在喊我？”符梓疑惑的看向洞外。
捧月山南，视线所及之处，全都被厚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这雪总算是停了。”符梓到背着手感叹。
“在通天河下院待了数十年，拢共也没见几次下雪。”
“这下好了，一次看了个够。”符梓乐呵呵的想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昏黄天光下，雪地带着点儿暗淡的蓝。
瞅了眼下方冷月坊闪烁着的荧光藻灯。
符梓几乎立刻就想象到，众多下院弟子聚集酒馆瓦肆，听着说书聊着天，一派欢闹景象。
“唉……热闹是别人的。”
“只有藏经洞的宁静，才是属于我的。”符梓微微摇头，满意一笑。转身再次走进藏经洞。
淡淡风雪声开始在洞口轻缓萦绕，把一切杂音掩盖。
而不知何时，地上那片黑灰，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
“三阴戮妖！”
伴随一声阴冷低呵。
三十六道惨绿气刃纵横交错，滚滚向前。
噗！
一颗飘在半空，皮肤惨白的人头，一下分成两半。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旭饶盯着地上眉毛头发全部雪白，唯独双眼血红的人头，脸色难看。
砰！
艾计右手被黑铁环一般的魄力缠绕，一拳把一颗满嘴尖牙，呜呜嚎叫着向他撕咬的红眼飞头打上天。
“你管他是什么鬼东西，打就对了！”艾计气喘吁吁的喊。
陈沐在队伍最前面。
环绕在身周的月刃不时主动出击。砍暴一个个无形雪团。只留下一连串呜哇惨叫。
自从离开藏经洞，他们就被风雪中的怪物不断纠缠。
红眼飞头虽密集可怖，但好歹能看见。武山六兄妹能勉强应付。
可那种无形怪物，却谁都看不见。
幸亏阴错月刃灵性独特，能自动识别，主动攻击。
……
一路疾驰，众人沿冷月坊西侧石阶绕下，来到冷月坊边缘界碑前。
那不时飞出的红眼飞头突兀消失。
月刃也恢复乖巧，只在陈沐身边缓缓旋转。
武山六兄妹脸色发白，长松一口气。
红眼飞头诡异力大，他们魄力消耗的厉害，体力下降的也快。
“总算跑出那些怪物的地盘。”艾计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道。
“那可不见得。”陆苦神色凝重的看着冷月坊。
陈沐闻言转头看去。
只见冷月坊纵横街道上灯火通明，可却寂静无声。
原本充满欢闹气息的酒馆瓦肆，一点儿声音也无。
陈沐浑身发冷，不敢再看，一步迈过冷月坊界碑，匆忙往山下蹿。
“得尽快离开捧月山！”
至于什么凝窍秘法。
小命都要没了，还想什么凝窍秘法。
先逃过此劫再说吧！
……
一刻钟后。
陈沐七人脸色难看的站在界碑前。
他们明明已经越过界碑走下山。
却发现不知不觉又回到界碑前。
就好似他们走的阶梯，都是假的一般。
“再走一次。”陈沐一指头在界碑上按出个坑，再次越过界碑往山下跑。
这次他刻意放缓步伐，仔细盯着脚下石头阶梯。
走两步就抬头打量四周，确保自己确实在往山下赶。
可走了没多久，他就停下脚步。
不远处，一个两米高黑色岩石耸立。
岩石一面被削平，其上刻着三个大字——冷月坊！
陈沐艰难的走近界碑，看着那个还算新鲜的坑洞，脸色阴沉。
自己是走进了平行时空的夹缝？还是陷入了某种无限循环的空间？
前世看过的众多类似电影，在脑海里接连浮现。
若真是那种无解状态，凝窍高人也不见得能挣脱吧？
一丝绝望从心底泛起。
“我不信！”艾计暴躁的冲过界碑，旭饶紧随其后。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陈沐转身。
果然……
艾计旭饶两人一脸不可置信出现在几人身后。
“不可能！”艾计大吼。
旭饶骂了一连串陈沐听不懂的方言，然后抬手向着界碑一挥。
“三阴戮妖！”
砰！
两米高界碑顿时被切碎。
“你听说过吗？”陆苦看向武若。
“民间传说的诡打墙？”武若皱眉。
“或者是某种大型法禁。”陆苦冥思苦想：“但捧月山肯定没有法禁。”
“我们依旧被迷惑，从未醒来？”陆苦不由看向陈沐。
刚才在道场，就是陈沐将无形怪物斩杀，将他们唤醒。
难道那是假的？
陈沐却不由眼睛一亮。
是了！这不是无限空间，也不是时空夹缝。
他们很可能只是被迷惑了心神感官！
就算那位白塔真人能化身黑龙。能腾云驾雾。却依旧有迹可循。无法穿梭空间。
捧月山荒郊野外，怎会出现比白塔真人还厉害的妖怪？！
“七魄归元！”
嗡！
暴躁的走来走去的艾计骤然委顿在地。
陈沐双眼圆睁，紧盯着四周环境看。
“不够！”
心神一动，再次勾连迷雾中的一颗星辰。
旭饶立刻步了艾计后尘，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抹隐约水纹在陈沐余光里一闪而逝。
“还不够！”
下一刻，时羡也歪倒在地。
嗡！
眼前画面好似网速不好的视频，满天风雪竟出现卡顿闪烁？！
“哈！”
玉林身体猛然一晃，虚弱的单膝跪地。
陈沐只觉心神前所未有的强大。
双眼甚至开始闪烁淡淡银光。
噗！
满天风雪骤然一停，陈沐眼睛所看之处，就好似被点燃了的电影幕布，无形火焰烧掉幕布，也烧没了影像。
满天风雪没了，呜呜风吼也没了，灯火明亮的冷月坊也变成一片昏暗。
整个捧月山就想往常一样被白雪覆盖，山上山下静悄悄，好似没有活人一般。
陆苦迟疑出声：“公孙先生？”
“告诉我，天上是不是还在下雪？”陈沐不答反问。
“是！”陆苦神色一动，恭敬回道。
好厉害的异力！
“跟着我走，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管！”
“是！”陆苦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
一刻钟后。
陈沐看着眼前熟悉的木屋一脸欣慰。
“天上还下雪吗？”陈沐问身后陆苦。
“没了！”陆苦满头大汗，眼里却满是喜色。
陈沐也不由松一口气。
终于……终于跑下山！
第二百八十九章 遇
木屋地下。
第一处溶洞内。
听着哗啦啦水声，感受着溶洞内的温润空气，陈沐这才松一口气。
“逃出来了吗？”武若左手扶着时羡，右手拦腰提着艾计，就像提着个小鸡仔一般。
“暂时。”陈沐依旧维持七魄归元。
掏出两个芥子符，快速把溶洞内存储的鱼干肉脯收起。
自从打通地下阴河，他就一直在储备食物。
“装，能装多少装多少。”陈沐对武山六兄妹道。
捧月山不能待，离开之后，肯定要在深山老林里跋涉一段时间。
这些食物正好派上用场。
六人对视一眼，立刻行动。就连浑身无力的艾计四人，也强打精神帮忙。
“公孙先生早就有离开的打算？”陆苦疑惑的看着溶洞岩壁上开凿的一个个硕大壁洞。
里面摆满瓶瓶罐罐箱子包袱。
“没有。”陈沐说着，从一个孔洞里掏出两个折叠整齐的兽皮帐篷。
要不是这诡异风雪，他才不会离开。
熬个十几年，熬成老弟子，熬成自己人，说不定就把凝窍秘法熬到手了。
哪像现在，一跑之后，之前在鸡笼道积攒的信任值就全没了。
“那这……”陆苦无语的看着手里的棕色小木箱，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驱虫驱兽、解毒凉血等十多种应急成品药。
准备的这么充分，难道不是为了远行？
“世道那么危险，我只不过像大家一样，存储一点儿度灾物资而已。”陈沐一脸理所当然，旋即奇怪的反问：“你们都不存的吗？”
存，但你这量……
陆苦看着逐渐鼓起来的半人高大袋子，不由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
这位公孙先生，准备的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充足了。
陈沐不管几人怎么想。
把手里的几个空白芥子符装满。又在装袋子的过程中，偷摸往五鬼袋里面塞。
一刻钟后。
七人每人身前都放了一个半人高的硕大皮袋。
陈沐遗憾的看了眼还有小半的鱼干。
“走吧。”
……
一片昏黑地下空间内，哗啦啦水声不断。
五米高的洞壁上，嵌着个一人高拱形洞口。
巴掌深的水流从洞口落下，砸在下方岩壁，溅起一朵朵雪白水花。
一颗拳头大圆形水晶球从洞口飘出。
荧光藻在圆球内摇曳，散发着温润莹白光芒。
陈沐静静的站在洞口。
好半晌，等五鬼阴魂晃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这才招呼身后几人跳下洞口。
……
一刻钟后。
广阔的地下湖泊上。
一颗拳头大荧光藻球灯在半空飘着照明。
陈沐盘膝坐在黑烟上，匀速往前飘。
武山六兄妹两人一组，各自坐着个阴魂黑烟，紧跟陈沐身后。
“这是什么玩意？”艾计好奇的抓向黑烟，却抓了个空。
拍拍屁股底下坐着的实体黑云，又忍不住对着旁边黑烟抓抓挠挠。
“嘿！你看！”艾计用肩膀撞了撞旭饶，乐呵呵的给身旁旭饶演示。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总是伱被抽取心神？”旭饶怜悯的看着艾计。
“手贱！”
艾计顿时浑身一僵。
这会儿他陡然意识到，那位掌握了他们小命的公孙先生，就在前面飘着呢。
完蛋！
……
陈沐静静的坐在黑云上，没理会后面几人对于他的小声议论。
在毫无顾忌的使用七魄归元之后，公孙胜这个马甲就已暴露啦。
在六人眼里，公孙胜就等于陈沐。
陈沐眼中闪过感慨，复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多好的马甲。
可惜……
“幸好我一直有随时随地修练易形术的习惯。”
公孙胜确实等于陈沐，但陈沐却不不一定就等于陈沐啊！
等换个地方换张脸，新的陈沐就能重新出现！
“易形术是个好东西啊，得继续练！”
陈沐乐呵呵的想着。
视线里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飘在前面探路的五鬼阴魂发现了个人，一个飘在地下湖泊水面上的人。
黑色斗篷，矮胖身材，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
宋无极？
还是受伤的宋无极？！
陈沐第一时间就想跑。
不管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能让宋无极受伤的东西，肯定能轻易弄死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看到死人一样的宋无极陡然睁开眼。
“是鸡笼道弟子吗？”一个声音在陈沐耳边响起。
感受着突兀竖起来的汗毛，陈沐乖巧点头：“下院弟子尚欢，见过宋监院。”
“监院可是不良于行？请上黑云。”陈沐一脸恭敬。
“鬼气森森的，我才不上去，万一有诈呢！”宋无极冷哼道。
“监院，我是下院弟子，怎会害您，您其实不用对我那么戒备的。”陈沐叹气。
“这只是个普通的旁门法器，能探路，能隐形，能带着人飞……”
“还能五鬼搬山，吞噬吃人。”宋无极淡淡接话道。
陈沐：“……”
啧，遇到懂行的啦。
“别废话，有白玉钱吗，借我点儿。”宋无极冷哼一声道。
“您堂堂监院大人，跟我一个小小下院弟子借钱，合适吗？”陈沐不可置信。
这人可是下院监院，凝窍高人，借了去，还能要回来？
“你知道我是监院，还敢不借，那你觉得合适吗？”宋无极一副滚刀肉模样。
“借……哪能不借啊。”陈沐叹气：“说好了，九出十三归，一分不能少！”
“小王八蛋，快点儿给我拿过来！”宋无极气急败坏。
“得嘞！”陈沐嘿嘿笑着飘上前。
一箱一箱的往外掏白玉钱。
身后不远处武山六兄妹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沐操作。
给自家宋监院放高利贷？
不愧是公孙先生。
狠人啊！
……
装满白玉钱的箱子刚被拿出来，就被无形之力拽到半空。
接着砰的一下，木箱子炸开，成片白玉钱向下抛洒。
几箱子撒下去，宋无极身上就被白玉堆满。脸都被埋在白玉中间。
陈沐啧啧称奇。
“监院你这爱好……挺别致！”
“滚！”
一股无形异力爆发。
堆在宋无极身上的白玉顿时闪烁莹白光芒。
陈沐心神沉入元符，开启特殊视觉，就发现丝丝缕缕地灵元气被强制吸出白玉。
就好似炒菜烟气碰到了抽油烟机。
嗖嗖嗖的被吸进宋无极体内。
陈沐撒下去的七八千枚白玉，没多久就被吸干。
且因为暴力操作。
白玉一个个噼里啪啦的炸成碎片。
砰！
宋无极猛然跳起，把身上白玉碎片崩散。
一团翠绿虫云突兀在脚下浮现，托着他腾飞半空。
刚才还死人一样漂着的宋无极，顿时变得……不那么像死人。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却多了一股生气。
第二百九十章 雪妖青六
“你们怎会在此？”宋无极皱眉看着陈沐七人：“我才离开七天而已，难道捧月山出事啦？”
七天？陈沐眉毛一挑。
他可是今天下午才发现宋无极失踪。
那过去七天，杵在冷月潭凉亭内的宋无极是谁？
陈沐心头不由悚然。我们早就中招啦？！
他当即把半月来变故讲出。
听完讲述。宋无极脸上不由露出奇怪表情。
风雪？红眼睛？
“那应该是雪妖青六。”
青六？
“这种大妖怪，应该在北方才有啊。”宋无极皱眉。
“难道是跟着重山道一起来的？”
陈沐沉默不语。
没想到已跑进深山，重山道带来的影响依旧没完。
“监院，要回去吗？”陈沐略有期待的问道。
要是这位能打死那什么青六雪妖，他就可以继续呆在捧月山积攒信任值啦。
“恐怕不行。”宋无极摇头。
“青六擅长惑神，会制作雪傀。”
“最初的时候它很弱小。只要发现，就能轻易驱赶。”
“可时间越久，它同化的雪傀越多，就越难对付。”
“除非一下子把所有雪傀杀死，同时破坏地脉，毁坏地灵元气根源。”
说着宋无极叹气：“捧月山是废了。”
陈沐也跟着叹气。
捧月山多好啊。刚刚建立，百废待兴，赚白玉的机会也多。
可惜……
……
“监院，地下环境潮湿沉闷，要不咱们先离开此地？”陈沐小心建议。
宋无极瞥了陈沐一眼：“不用怕，这里没危险。”
没危险？
没危险你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有监院在这里，肯定没危险。”陈沐假模假式的恭维。
宋无极都给气笑了。
“我这身损伤，是和冷月蟾纠缠导致。”
“现在那小蛤蟆已被我降伏，哪还有什么危险。”宋无极瞪了陈沐一样。
降伏？
陈沐不由一喜。
他之前就猜测，宋无极跑到地下，很可能和冷月蟾有关。
说不定就有哪条未知阴河，连接着冷月潭。
那蛤蟆躲在阴河里，想趁机潜回冷月潭，被宋无极发现，所以追杀至此。
“监院威武！”陈沐松一口气，不吝啬赞叹。
宋无极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沐：“你是不是不信？”
“我信啊。”陈沐有点儿茫然。
伱一个凝窍高人。曾经有着打败冷月蟾的战绩。以重伤身份降伏冷月蟾，我为什么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宋无极一脸我已经把你看穿的表情。
“我……”
“不用说了！”宋无极一摆手。
“那小蛤蟆天赋异禀。旁人确实难对付。”
“但可惜它碰到了我。”
“我最擅长驱使各种异虫异兽。”
“降伏这冷月蟾，很简单！”宋无极一脸自信道。
“来，我来给你们开开眼界！”
不等陈沐回应，他就快速念出一段咒言。
脚下水面立刻咕噜噜冒泡。
陈沐本能控制五鬼往后飞，躲得远远的。
这可是堪比凝窍圆满的大妖怪，万一看自己不顺眼，一口把自己吞了怎么办？
湖面水花越来越大。
很快，一直篮球架那么高大蛤蟆从水下升起。
蛤蟆全身雪白，皮肤光滑，头顶有三道金线延伸至背部。
水面好似成了坚硬平地，冷月蟾就那么乖巧的漂在上面。
要不是金色眼睛偶尔眨巴一下，陈沐都以为这是一尊白玉雕像。
这蛤蟆……意外的有些憨厚可爱啊。
陈沐上下打量，实在没法把它和开窍大妖怪联系起来。
但看看宋无极那种雪白的脸就知道，这蛤蟆也只是看着可爱，打起来估计很凶残。
“哈哈！”宋无极大笑：“不用怕，这小蛤蟆乖的很！”
“你看！”
宋无极控制虫云，飘到冷月蟾眼前，啪啪拍着蛤蟆脑袋给陈沐看。
然后陈沐就看到，那冷月一张嘴，呱的一声就把宋无极吞进肚子里。
凸起来的憨厚大眼睛眯起，一张蛤蟆脸上，竟露出了人性化的满足表情。
陈沐：“……”
完蛋啦！大蛤蟆噬主啦？！
他刚想逃，就看到蛤蟆脸上又露出疑惑表情。大眼珠还四处看，好似在找什么。
接着大眼睛猛然一瞪，张嘴哇的一下又把宋无极给吐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不断拿前腿扒拉嘴，扒拉两下就吐两口，整张蛤蟆脸上一副吃了什么恶心东西的表情。
陈沐：“……”
这是……味儿不对？
他看向再次平躺水面，死人一样的宋无极。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
等大蛤蟆扒拉了好一会儿嘴，又拱了两下宋无极，默默沉入水中，陈沐这才控制阴魂飘到宋无极身前。
看着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装死的宋无极，陈沐忍住笑意。
“宋监院，说好了哈，九出十三归。”说着就开始往宋无极身上撒白玉钱。
就像场景回放。
撒白玉钱，吸地灵元气，然后碰的一下跳起。
这次宋无极没再坐虫云，而是全身形成一个莹白光团把他笼罩。
面无表情的看了七人一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淡道：“走！”
……
第二天清晨。
捧月山南六十里外，一处矮山山北。
半山腰处有个三层楼高小断崖。
淅淅沥沥溪水从断崖上落下，砸入下方小水潭内，哗啦啦有声。
水潭边不远处，草树倒伏，出现一块人工开辟空地。
八个单人帐篷搭建成一圈。一个烧的灰白，仅有丝缕猩红的火堆在中间。
陈沐和武山六兄妹聚在火堆前陈沐不言。
没多久，一道人影就从天而降。
“捧月山已彻底成了雪妖青六的地盘。”宋无极脸色难看。
好不容易找到个安身之所，没想到还被雪妖给抢占。
陈沐也不由叹气。
他实在不喜欢到处跑动折腾。
“监院，我们该去哪？”既然捧月山不能回。那就赶紧离开。
那雪妖青六的惑神能力太强。他可不想再糊里糊涂中招。
“不急。”宋无极摆手。
“等我稍稍恢复，去试探试探。”
“捧月山抢不回，人得救。”
“监院高义。”陈沐一脸佩服：“只是雪妖强大，您又重伤未愈，万万不可轻易犯险。”
“怕我打不过青六雪妖？”宋无极斜眼看着陈沐。
不，我只是怕你死了，还不了钱！
“不怕。”宋无极一摆手。
“青六筑巢时间越长，实力越强。”
“之前有我震慑，这青六只敢偷摸出手。”
“全力筑巢，也才七天。”
“对付起来，很简单。”宋无极一脸自信。
陈沐虚着眼。
您要是这么自信，那我就有点儿不信了。
“你是不是不信？”宋无极斜眼看着陈沐。
“我信！”陈沐连忙道。
“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不信。”宋无极一摆手。
“等着，我这就去揍那青六一顿，让你开开眼！”说着就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陈沐：“……”
要不，我还是先跑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救援
捧月山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爆炸响声之后，一道翠绿光芒就从天边飞来。
宋无极落入营地，一脸奇怪的坐在篝火前。
也不理会几人，就在那皱眉嘟囔一连串的不应该，不可能，这不是我认识的青六之类的话。
陈沐也没敢打听详情。
看这表现就知道，宋监院跑去干架没干赢。
这时候打听，那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万一他不还还钱了怎么办。
休息一天，宋无极又飞去捧月山干架。
再次回来之后，脸上依旧是那副奇怪不敢置信的样子。
陈沐反而不担心了。
这位宋监院虽然干不过雪妖青六，但起码能保住自己的命。
既然债主能好好活着，陈沐也就随他折腾。
只是每天晚上发动七魄归元，观察四周，生怕再被迷惑。
武山六兄妹毫无怨言。甚至还颇为配合。
他们也被之前陷入幻境的经历吓怕了。
……
又两天后。
宋监院似乎找到了方法。
带着一直藏在地下睡觉的冷月蟾一起去了捧月山。
没多久，他们就听到了呱呱呱的震天叫声。
这次的方案很有用。
当天下午就有十多个人来到矮山。
一个个灰衣短打，脸色憔悴。
陈沐都不认识。但看几人穿着打扮，也知道都是下院种地的弟子。
“听说都是在山脚下的弟子。”
傍晚，篝火旁，武若说出了她打探到的消息。
“因为手头拮据，都没去道场。”
因为距离冷月潭远，所以受到的影响小，这才最先挣脱幻境？
陈沐心头了然。
……
之后几天，伴随呱呱呱的雷鸣般叫声，陆续有人来到矮山附近。
甚至还见到了尚欢和郝老。
他们跟随莫无舟一起出现。
“小沐，你也逃出来了，太好啦！”郝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双眼布满血丝，满是激动的看着陈沐。
“侥幸逃脱。”陈沐也一脸感慨。
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位老邻居了呢。
“多亏了小莫。”郝老满是庆幸：“是他发现了问题，救下了我们，不然根本支撑不到宋监院出手，我们就已经葬身在捧月山。”
陈沐不由看向不远处的莫无舟。
对方身边聚集着数十个下院弟子，全都是被对方救出来的人。
陈沐不由佩服。
在雪妖幻境里，既能保住自己，又能救下这么多人，着实有些手段。
再看他旁边那些人满脸敬重，完全以对方马首是瞻的表情。
陈沐不由挑眉。
“不愧是下院数十年来第一天才，真主角啊。”
……
傍晚，一堆堆篝火在矮山山腰处燃起。
水潭边的营地一扩再扩，已经有七八十人在水潭周边。
陈沐让出原本位置，留给宋无极。
莫无舟和几个逃出来的下院都管，也聚在那里。
陈沐终究是个宅男性子，不习惯和太多陌生人待在一起。
于是找了个靠近山南的边缘位置安营扎寨。
没人关注，自在。
篝火前，陈沐闭目养神。
摇曳火光照在他脸上上忽明忽暗。
他遗憾的看着眼前虚空出现的灰墙。
养灵咒：极限；
距离上次升级，已过去一个多月。
在道场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练养灵咒，经验就这么被逐渐刷满。
“可惜只有三阶。”
“要是像五鬼袋一样，多点儿等阶多点儿能力那就更好啦。”陈沐贪心不足的想着。
不过单一也有单一的好处。
前两阶养灵咒说叫养灵，更像是唤灵，唤行法器原本就有的灵性。
圆满养灵咒，才算有了名副其实的能力——养灵。
一种用来孕养阴错阳差灵性的秘术。灵性越强，法器威力就越强。
似乎这法器炼制之初，就定下了这种升级路线。
“从这种可成长性上来看，这件法器又很不一般。”
“未来不可限量。”
……
“看到各位哥哥姐姐能顺利逃脱，我心里高兴啊。”
陈沐刚睁开眼，就看到如今身高两米，人高马大的尚欢正舔着脸和武山六兄妹拉关系。
他神神秘密的凑近几人身边小声道。
“刚才公孙先生联系我了，说他已成功逃脱，就在咱们营地某个角落。”
“他还让咱们先聚在一起，好方便他老人家统一安排行动。”
“咱们上次合作很愉快。公孙先生知道以后非常满意。”
“说咱们就该精诚合作，有钱大家赚。”尚欢一脸自然的侃侃而谈。
武山六兄妹看了看煞有介事的尚欢。
又看了看不远处篝火旁的陈沐。
满脸都是古怪。
这胖子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公孙胜吗？
拉虎皮扯大旗的本事，着实深厚啊！
他们差点儿就要信啦！
注意到几人视线，尚欢一脸恍然。
“这位是我小兄弟，亲近的很，知道我们的事情也无妨。”尚欢坐到陈沐身边，搂着陈沐肩膀一脸我俩熟的表情。
“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位堪比八珍楼大厨的朋友。”
“今天晚饭让他露一手，你们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啦。”尚欢大咧咧的拍着陈沐肩膀。
六人不由侧目。
伱特么是真的勇啊！
“我不饿！”艾计当即大喊，看着陈沐面无表情的脸，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今天就吃两个早饭，天都晚了，怎么可能不饿！”尚欢热情似火。
旋即又悄声给陈沐说：“兄弟，你得帮哥哥我啊。”
陈沐瞥了这死胖子一眼。
以前那是要向你打听消息，这才让你蹭吃蹭喝，这会儿还想让我帮你撑场面？
“我给钱！”
这……这就有点儿难办了呀。
尚欢嘿嘿笑着伸出三个手指：“三枚白玉钱！”
陈沐当即斜眼看向尚欢。
我看你是想瞎了心！
我现在出手就是八千上万的白玉，你就拿三枚白玉钱来打发我？
“我们真的不饿！”艾计惊恐大喊。
这要是真吃了这顿饭，自己会不会被抽心神之力抽到死？
“每人三枚！”尚欢咬牙道。
陈沐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艾计一眼。
“不，你饿了！”
艾计：“……”
“你去打猎、宰杀、清洗，我只负责烤肉。”陈沐又转头看向尚欢道。
不是为了那点儿白玉钱，主要是今天养灵咒圆满，必须得吃顿好的庆贺庆贺！
“好嘞！”
……
夜晚。
篝火旁，陈沐提着条烤鹿腿，给自己削满一整个木盘的烤肉片。
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伸手接过尚欢递过来的灰布袋。
“少了三枚。”陈沐淡淡道。
“八个人，二十四枚，没错啊。”尚欢莫名其妙。
“九个人。”陈沐淡淡道。
“你自己也算？”尚欢不可置信。
“你说呢。”
尚欢不得不满脸肉疼的又掏出三枚白玉钱。
三年前，他全部身价都还没有二十七枚。如今一顿饭就给祸祸了。心疼。
陈沐满意收起。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去年他卖定神丸，一个月也才赚六十白玉钱。一顿饭就赚了快半月收入，不少啦。
而且最近又刚借出去一万五六的白玉钱，心里着实有点儿慌。
也不知道宋无极会不会赖账……
……
武山六兄妹埋头吃肉，不敢抬头看。
好半晌，武若才硬着头皮开口。像之前几天一样，讲述她搜集到的消息。
“捧月山上风雪，已越过冷月坊，开始向山下蔓延。”
“那位符都院还没有消息。有人说他陷落其中，也有人说他提前跑了。”
“宋监院的弟子梁易依旧没出来。”
“可能……”
陈沐脸色不好看。
两位凝窍啊……
这青六雪妖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儿。
他又抬头看了看不到百人的营地，不由叹气。
捧月山下院算是完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解散。
“有传言说，宋监院打算解散下院。”
“之所以还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救他的徒弟。”武若小声道。
陈沐不由皱眉。
若宋无极真的直接撂挑子走人呢。
他们这百多人，想安全走出这深山老林都难！
“多存点儿物资，做好最坏打算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秘术
三天后。
梁易终于来到矮山。
他还带出了七八十人的队伍。
成员为下院各处都管、队正，巡查院巡照，庶务院文书。
相当于带出了下院小半核心人员。
“这下应该不用解散下院了。”陈沐松一口气。
玉种以下的普通弟子可以随时抛弃。
但这些玉种以上，灵光，破妄修为的弟子，都是极好的人力资源。
只要找到一块地盘，有这些人在，随时都能重新搭建一个下院。
自然不会随意解散舍弃。
……
之后三天，宋无极每天前往捧月山尝试，均已失败告终。再无人前来矮山。
陈沐升起五鬼阴魂，遥遥看著一片雪白的捧月山。
数千下院弟子，拢共出来不到三百人。其他人都将化作雪傀，比死了还惨。
陈沐不由想到当初在大梁。
为了搜集千机令，大梁高层放任战乱，屠城之事时有发生，同样是一死一片。
“哪里的世道都不安全！”陈沐叹气。
“还得继续练。”
只有实力更强，才能在这动荡的乱世里保全性命。
突然，一双巨大的红色水晶般眼睛，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陈沐心神一晃，头皮顿时一炸，立马收回五鬼阴魂。
雪妖青六更强了！
陈沐不敢再看，立刻开始收拢物资，随时准备跑路
又两天，矮山营地附近气温开始降低。
获救后喜悦欢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眼中都泛起恐惧不安。
显然，雪妖青六的影响范围扩大了。
当天，宋无极再次无功而返后，终于决定带人离开。
……
夜晚，营地边缘。
陈沐坐在篝火边沉默不语。
莫无舟突然前来造访。
“公孙师弟，你藏的可够深的。”莫无舟一张僵硬的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却充满玩味。
陈沐神色未变。
碰到宋无极，他的修为就藏不住。
在看自己身边的武山六兄妹等人，莫无舟立马就能猜出他就是公孙胜。
“不过是些保命的小手段而已。”陈沐坦然承认，伸手指著对面，请莫无舟坐下。
“莫师兄来此是……”
“我是替梁师兄来的。”莫无舟坐在陈沐对面道：“梁师兄知道你不喜张扬，若是亲自来找你，会引来大家关注视线。”
“梁师兄考虑周全。”陈沐感谢道。
他确实不想成为众人焦点
“师兄说，多谢师弟援手，帮了监院的大忙。让我给伱道谢。”说著就扔给陈沐一个芥子符。
“我也是下院弟子，帮助监院，理所应当。”陈沐接过芥子符，直接收拢进袖子，也没查看。
当初虽然吆喝著九出十三归。
但到底是一时戏言。宋监院给多少，他都得收著。
“有件事想请教师兄，不知……”陈沐迟疑片刻道。
“可是要问明日启程后的目的地？”莫无舟一脸了然模样：“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天河水府。”
“我们未来一段时间，可能要暂时待在天河水府。”莫无舟痛快到。
“若是去了天河水府，必然会暴露行踪，重山道……”陈沐不由担忧。
“无妨。”莫无舟摆手。
“宋师伯说，东篱道主和白塔真人你追我赶，已经消
失快一年。”
“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而且重山道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资源生产地。”
“他们现在正忙著对抢到手的资源地进行改造。根本就没精力理会我们。”
陈沐顿时松一口气。
……
丛林穿行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陌生。
一年前他们就是这么跋山涉水来到捧月山。
这次人员更少，行程反而更安全。
人少，宋无极照看的队伍就小，能及时应对林中危机。
而且除了天上飘著的宋无极。
地下也还藏著个冷月蟾。
一个凝窍高人，一个开窍大妖，安全已经没了问题。
可吃饭反而成了大问题。
当初能逃脱捧月山都已经是侥幸，哪里会准备好远行物资。
狩猎虽然没问题，但前提是得先找到猎物。
“监院，就算我把所有物资都拿出来，也撑不了几天啊。”
篝火旁，陈沐一脸无奈的看著对面的矮胖身影。
“没想到你这贪财小鬼竟还有这手段。”宋无极端著一盘子蒸鱼干，一边吧唧嘴一边赞叹。
“您一边吃著我的饭，一边又想强征我的粮，您觉得这合适吗？”陈沐无奈。
“那我一堂堂凝窍高人向你买点儿储备粮，你却不给，你觉得这合适吗？”宋无极斜眼看著陈沐。
这特么就是仗著修为耍无赖啊！
陈沐没法。他不给也得给啊。
宋无极嘿嘿一笑，一脸滚刀肉模样。
“不白要你的，市价三倍。”
“这荒郊野外，钱哪里有饭值钱。”陈沐抱怨。
“你就说给不给吧。”
“给！”陈沐无奈点头。
旋即就不由眯眼：“钱我就不要了，能不能给我换点儿别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宋无极狐疑的看著陈沐：“先说好，一点异兽肉，再怎么涨价，也得有个极限。”
陈沐嘿嘿一笑：“给我换成秘法怎么样？”
“你要什么秘法？”宋无极心里一松。
下院传经院一直就在卖秘术秘法，明码标价，也不怕这小子黑他。
“炼丹、炼器、能赚钱的秘法。”陈沐笑眯眯。
“不可能！”宋无极瞪著陈沐：“你存的是鱼肉，可不是龙肉！”
炼丹、炼器秘法？
那可是好多人打破头都想要的秘法。一堆异兽鱼干就想换走？
异想天开！
“若是我替您解决了队伍的食物问题呢？”陈沐嘿嘿笑。
“三百多人的吃饭问题，你能解决？”宋无极一脸不信。
“您就说换不换吧。”陈沐学著宋无极，也摆出一脸滚刀肉模样。
“换！”宋无极咬牙道。
若是鸡笼道压过重山道，他重回鸡笼山，自能得到应有的资源配额。
若鸡笼道事情不顺，手里这些弟子，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
只要找到一处新的地灵元气节点，他就能靠著这些弟子重新搭建下院。发展个十年八年，就能给他带来海量资源。
所以，首先得保证这些人能活著走出原始丛林。
……
送走宋无极。
陈沐叫来武山六兄妹。
“先生是想要时羡的谛听秘法？”陆苦一听就知道陈沐打算。
三百多个逃
亡团，个人实力都不差，猎杀异兽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找到猎物。
谛听秘法探查范围细致广阔，正好可用来寻找目标。
这种探查类秘术，本就很少有人修练。
修练了类似秘术的人，又都困死在了捧月山。
原本宋无极的虫子也能侦查，但却从未出手。
陈沐猜测，可能是因为对方一直重伤未愈。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很快就好，我只需要借用复製一下。”陈沐对时羡道。
“没问题。”时羡干脆点头。
接著迟疑片刻，一贯清冷的脸上不由露出热切神情：“秘术您可以随便拿去用，但能不能晚一点儿还给我。”
陈沐诧异看向时羡。
又看了看神态都有些激动的武山六兄弟。
陈沐心中一动，顿时不可思议的看向旭饶：“我练到三阶的三阴戮妖术，你也能用？”
“我并不知道三阴戮妖术的具体等阶。”旭饶抿了抿嘴，绷了半天，也没绷住脸上的笑意：“在您借用以后，我突破了原本的瓶颈。”
陈沐：“……”
完啦！
我成外挂啦！
好半晌，陈沐才回过神，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著武山六兄妹。
特么你们六个才是真主角吧！
我辛辛苦苦刷经验，结果你们立马就能用。
加点升级都没你们快啊！
陈沐一脸悲愤的抽取时羡的谛听秘术法符。
时羡当即身体一软，靠在身旁武若身上，脸上却不由露出笑容。
“滚滚滚滚滚……”
“别让我看到你们！”
心态崩了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通天河畔
篝火旁。
陈沐右手举在眼前。
谛听！
嗡！
一个拳头大黑球在手心浮现。
心念一动，黑球猛然膨胀扩散。以陈沐为中心，宛若一阵微风般横扫密林。
与此同时，脑海里顿时多了一副黑白两色图案。
营地核心处，闭目养神的宋无极，鼓捣不知名药水的梁易，闭目修练的莫无舟。
东方两里外，某颗大树上的一条缓缓蠕动的长蛇。
南方五里外，一只大半个身子扎进泥土，只剩两条腿在外面踢蹬的猪兔。
天空上，一只翼展一米无声划过的枭鸟。
甚至连藏在地下的冷月蟾，都能隐隐约约看见。
十个呼吸后，画面崩散消失。
“好秘法。”陈沐啧啧称奇。
“就是有点儿废神。”
一次接触这么多东西，脑子有种处理信息过载后的胀痛感。
而且因为信息太多，画面崩散后，探查得来的记忆就有些混乱。
“看来时羡天赋特殊，特别适合谛听秘法。”
陈沐瞅了眼灰墙经验。
谛听法：9653/10000/二阶；
“又一个快要进阶的秘法。”陈沐感慨。
上次的三阴戮妖术也是如此。可见武山六兄妹在各自秘术上都下了苦功夫。
“五里范围，还是有些小了。”
想要供给三百多个大肚汉，这个猎场的范围还不够。
“今晚是没法睡了。”陈沐耸耸肩：“肝吧。”
……
两天后，傍晚。
陈沐闭目坐在篝火旁。
手心里，一颗拳头大黑球骤然浮现，旋即又迅速消失。
不远处，陆苦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沐。
“怪不得他的同心咒练的那么快。”玉林站在陆苦身旁佩服道：“这种机械的枯燥重复，常人就绝对无法忍耐。”
“你认为我们栽的不冤？”陆苦微微偏头，意味难明。
“昨天只休息两个时辰，今天还没开始休息。”
“如此毅力，我们是比不过的。”武若站在另一边轻声道。
陆苦不由沉默。
而被武山六兄妹认为用惊人毅力忍耐枯燥的陈沐，此刻正双眼布满血丝的盯着虚空中的灰墙。
休息？
休息个屁！
谛听秘术就差八十二点熟练度就能进阶，继续肝！
他就像个网瘾少年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刷着技能经验。
……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陈沐，悄悄找到莫无舟。
不等他说话，就交给了他一个小臂长卷轴。
“里面是附近猛兽异兽分布图，麻烦师兄转交给宋监院。”说完也不理会对方反应。
径直返回自己的帐篷。
一连肝了三天，饶是他体魄强大，依旧心神疲倦。
草草洗漱，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到头就睡。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十分。
营地里闹哄哄一片。
陈沐钻出帐篷，不出意外的看到好多猎物，营地内众人都在忙着处理。一派热闹景象。
陈沐调出灰墙。
谛听法：23/10000/三阶；
“三阶谛听，探查范围达到十多里。”
“虽说不能让人吃饱，但合理安排，配合野菜野果，起码饿不着。”陈沐心中颇有成就感。
“也不知道宋监院能给个什么秘法。”陈沐期待的想着。
他不挑，只要能赚白玉钱就行。
凝窍秘法昂贵，他得找个新的赚钱方案。
想到这里，陈沐又走回帐篷，拿出莫无舟送来的那个芥子符。
法力轻触芥子符，一个大木箱砰的一下凭空出现。
打开之后，里面满满都是白玉钱。
陈沐这下可就来精神了，一枚枚的仔细清点。
“三万？”
这可远远不止九出十三归！
他当初撒出去大约有一万六千多枚白玉。
没想到宋监院几乎翻倍给还了回来。
“宋监院是位讲究人啊！”陈沐一脸喜色。
大蛤蟆一口吞了宋监院的英姿，看来是不能跟别人分享了呀。
……
有了食物，又有宋无极压阵。
队伍穿行原始丛林顿时不再艰难。
一个半月后，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出现在众人眼前。
“总算找到通天河。”陈沐长松一口气。
整天在看不到目标的深山老林里穿行，实在太耗精力。
找到通天河，距离天河水府就又近了一步。
沿着河岸行走一段，找到块相对平缓地带，宋无极就下令众人安营扎寨。
第二天一早，陈沐避开众人，找到莫无舟。
就像往常一样，递给他一个卷轴。
“师弟的秘术越发精妙了。”莫无舟展开卷轴，看着范围越发广阔，内容更加细致的地图，言语中满是赞叹。
“不过是些小手段。”陈沐笑了笑：“比不上莫师兄秘术通神。”
“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附近密林内的猎物可不够支撑太久。”
“但通天河里的水产丰富，可捕鱼作食物。”
“我这里制作了一些药饵，适合用来诱捕杂鱼，师兄可派人去试一试。”说着就递给莫无舟一个芥子符
“师弟考虑周全。”莫无舟接过。
陈沐稍稍迟疑，问出心中疑惑。
“咱们该怎么去天河水府，难不成自己造船？”
莫无舟面无表情，话中却带着笑意：“师弟不需担忧。监院有办法唤来蛫船。”
陈沐诧异挑眉。
还有这种手段？
“天河水府的蛫船就是为了接人去水府。”
“寻常人只能在固定地点等待。”
“但若是给足白玉钱，也能得到召唤蛫船的令牌。”
“咱们监院实凝窍高人，天河水府每年都会赠送几枚这种令牌。”
陈沐恍然。
对普通人来说。蛫船就是公交车。
但只要给足钱，蛫船也能是出租车。
对宋监院这种凝窍高人，蛫船就是免费的专车。
嘿！有意思。
“只不过这通天河太过广阔，蛫船多久能赶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之前我还在担心食物问题。但有了师弟的药饵，那就没问题了。”莫无舟拱手道谢。
陈沐摆手：“份内之事。”
做的好不好，关系到他能得到什么秘术，陈沐怎能不上心。
……
本以为很快就能等来蛫船。
可这一等，竟然等了二十多天。
这天早晨，平静的好似没有流动痕迹的通天河河面上猛然炸开一团水花。
一个带着狰狞尖刺的白色庞然大物冲出水面。
营地内众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接着就欢呼雀跃起来。
陈沐也从放下劈砍木柴的门板铡刀，拄着刀柄欣喜的看着蛫船。
虽然营地不缺吃喝。
但也只是不缺吃喝。
即便陈沐准备充分，但先后经历近乎两月的野外生存。
各种生活物资得不到补充，生活品质急速下降。
营地里的某些人，身上衣服甚至已经变成乞丐装。
“说啥都得去红袖坊看，嗯……不对，是得去吃顿好的！”陈沐瞪着蛫船，两眼放光。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抵达
蛫船，红袖坊。
陈沐坐在角落隔间内。
身前宽大实木长桌上，摆满各色菜肴，尤以鱼类居多。
陈沐夹一块白嫩鱼片放入口中，牙齿轻扣……没咬断。
又稍稍发力，一股咸中带著微甜的口感袭击味蕾。
“味道还行，就是肉质软化的太差，影响口感。”陈沐摇头晃脑的评判。
异兽肉大多坚韧。
有的嚼起来堪比橡胶。
虽说吃肉的人身强力壮，咬合力惊人。
但若一顿饭所有食材都太过坚韧，那也太累牙了不是。
陈沐一边默默分析调料成分偷师，一边目不转睛的盯著半空硕大透明水球上的妖娆身影。
“啧啧，这鱼肉真好看。”
……
耳朵微动。
整个大厅内，混杂在一起的嗡嗡声慢慢分解，变得清楚明白。
“要是把那伙鸡笼道弟子的消息告诉重山道，你说能不能得一大笔白玉钱？”
“想死你自己去。”
“谁知道东篱道主死没死。”
“白塔真人要是死了，那才有有意思。”
“估计是看重山道的人收缩力量，所以这伙人才敢出现。”
听著这些小道八卦消息。陈沐松一口气。
他最怕自己等人一露面，就被重山道围攻。
似乎重山道和鸡笼道处在了一个为妙的平衡状态。
可惜这也只是暂时的。
一旦白塔真人和东篱道主任何一个人露面。
重山道和鸡笼道必定有一个会完蛋。
而如果两人持续不出现。
说不得就要引起其他势力觊觎，也会引发动乱。
“身不由己。”陈沐叹气。
即便担心，他也没办法。
脱离鸡笼道当个野修？
有风险，却不用卷入肉眼可见的纷乱。
但是，鸡笼道弟子获取凝窍秘法都那么困难，一个无依无靠没门没路的野修……
“先在天河水府等等看。”陈沐有了决断：“要是事情不顺，立马开溜。”
幸存下来的三百多弟子，其实大都是这种想法。
这也是陈沐愿意继续跟著鸡笼道的原因。
……
对今后一段路有了规划。陈沐就不再多想。
专心吃饭看表演，运转谛听秘术，竖起耳朵听小道消息。
“说不定这些人也会去投靠重山道。”
“那些原本呆在通天河下院的人，不就被重山道给收编了嘛？”
陈沐意外挑眉，又有些恍然。
大多下院弟子更多像是长工。
擅长种地种药畜牧养殖等生产资源。
对鸡笼道没那么忠心，又有一技之长。
重山道吸收利用，也就在情理之中。
“若是哪天鸡笼道真的败了，我们这些下院弟子，大多也会是这个结局吧。”
……
蛫船，乙九六三号舱室内。
陈沐盘膝坐在软榻上，努力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满心里都是羡慕嫉妒和不情愿：“准备好了。”
“好了！.新~~”时羡绷著脸，紧紧盯著陈沐。
“七魄归元。”
熟悉的连接感在几人心头升起。
陈沐闭目，把熠熠生辉的谛听法符推出玉种，推向迷雾中的一个亮点。
时羡顿时脸一白，若不是武若扶著，差点儿就栽倒在地。
“试试。”陈沐紧盯著时羡。
嗡！
一颗黑球出现在时羡手心。
陈沐盯著漆黑色圆球：“嗯，是三阶谛听法。”
陈沐调出灰色墙壁，看向自己的谛听法等级。
谛听法：43/10000/四阶；
三阶谛听的探测范围，扩大到十多里。
四阶谛听范围没变。但却更加细腻和隐秘。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除了主动向外探测，还可以用来近距离的被动接收声音。
之前他再红袖坊探听消息。用的就是四阶谛听秘法。
“这才有点儿谛听的意思。”
心念一动。
玉种内法力烟雾翻滚。
一个全新的独属于自己的谛听法符迅速凝聚出现。
又看了眼时羡手里的黑球，确定只是三阶状态。
能继承我练出来的熟练度，但却不能完全继承，要打折扣。
这……这可太好啦！哈哈！
要是自己什么等阶，时羡立马就什么等级，陈沐觉得他得嫉妒的质壁分离。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小气。都穿越了，怎么还能当前世那个心眼不大的小屁民！得有大胸襟！得学会分享！”陈沐乐呵呵的调侃自己。
旋即他就忍住心中笑意，假模假式的露出惋惜表情：“可惜了。”
“我已经练成四阶谛听法。”
“使用法力催动，能被动听取近距离信息，已经有了点儿传说中的顺风耳的意思。”
“你要是能完全继承下来，那该多好。”陈沐让自己长叹一口气，作出一个十足的惋惜表情。
“我猜大概是法符传递中间有损耗。”
“太可惜！”
他还想再说两句场面话。
就听时羡一脸恍然道：“怪不得我施展不出来，原来是缺了法力！”
陈沐：“……”
啥意思？
伱这还真就完全学会过去啦？！
陈沐顿时觉得胸口一闷。
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他早就郁闷的瞪眼啦。
这时，艾计突然上前一步，忧心忡忡的开口说话。
“公孙先生，咱们出山，已经暴露踪迹。”
“对我们这些鸡笼道弟子，重山道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一旦碰撞起来，恐怕就会是一场恶战。”
“混乱局面，几乎就在眼前。”艾计满脸肃然。
陈沐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个莽汉，竟然还能有这种清晰认知？
“若是您出了问题，我们也无法幸免。”
“我的巨灵神秘法最擅增幅力量，能直接提升战斗力。”
“所以，请动手吧，不需顾忌我的感受。尽快练成更多秘法，保障自身安全。”艾计一脸的大义凛然。
陈沐：“……”
“滚！”
……
在多次确认，得知自己能通过七魄归元扶植武山六兄妹秘法。
而自己练出来的秘法也能被六兄妹继承后。
陈沐心态就崩了。
一连去了五天的红袖坊才略略好转。
“总是在这看表演，还是太郁闷。”
“要不要找个蹭饭的小姐姐聊聊天？”
“算了算了，红袖坊饭菜那么贵，我自己都不够吃，哪里还能给别人！”
“如此一来，就只能多来几趟，舒缓郁闷心情啦。”陈沐一脸无奈的想著。
台上的小姐姐，你们的动作要再大胆一点儿啊！
又待了七天。把谛听法刷出来两千多的经验，陈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红袖坊。
不是他不想继续待，而是天河水府到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秘法
蛫船最前面，透明光幕位置。
在鸡笼道待了三年多，他现在已知道，眼前这种类似玻璃的东西叫做琼玉。
是一种人为製作的炼器材料，坚韧抗压不怕摔，用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荧光藻灯。
但用在这里抵抗庞大水压，就有点儿不够看。
“奇妙的法符。”陈沐看向幕墙边缘一圈好似花边一样的繁复黑色纹路。
秘术、炼器、都和这些特殊的符号息息相关。
没看多久，他就被远处的庞然大物吸引过去。
“天河水府这么大？”陈沐心头震撼。
整个水府，就像半个切开的咸鸭蛋趴在水底。
表面有著规律的一圈圈亮点。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看一座巍峨大山。
原本在他眼中足够胖大的蛫船，在水府面前，就好似一颗乒乓球放在篮球架
“你绝对想象不到。”尚欢凑到陈沐身前笑嘻嘻道：“整座水府，其实是金珠蚌大妖的遗体。”
陈沐瞳孔顿时一缩。
这种庞然大物，曾经是活的妖怪？！
若是碰上活的，恐怕对方只是稍稍喘个气就能把人吹飞吹散！
“天河二十一水府，据说这还不是最大的。”尚欢感慨。
“这种水府，还有二十一个？”陈沐不可置信。
二十一座水府，就代表著有二十一个如此庞大妖怪尸体。
是自然死亡，还是被猎杀？！
若是被猎杀，又是何等高人猎杀此类大妖？！
“不止，据说上古时代有七十二座呢，由真龙修建，归天河龙宫统管。可惜时间流逝，龙宫没了踪迹，水府也只剩二十一。传言也就只剩下传言。”
龙宫？真龙？七十二水府？
陈沐一时无言。
……
“水府虽好，可是想在这里居住，大不易啊。”尚欢眯著小眼睛感叹。
消费高？
不怕。咱可是怀揣三万白玉的有钱人！
陈沐一脸淡然。
不过，这胖子无端感叹，有点儿不对劲。
“据说只是最普通的住宿。一月就要四枚白玉钱。”
“这次咱们虽然抵达水府，但下院显然不能继续给我们发钱。”
“得早早考虑钱路啊。”尚欢语重心长。
陈沐瞥了这胖子一眼，没说话。
请继续你的表演。
“我知道之前靠著驱虫香攒了一笔钱。”
“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而且你就不想去道场修炼？天河水府道场，据说能堪比鸡笼道最好得地脉灵泉。”
“伱得赚钱！”
“所以呢。”陈沐斜眼看著尚欢。
“嘿嘿！我准备开个酒肆。”尚欢挤眉弄眼。
“让莫师兄当股东，请梁少监院当靠山，再加上你那手堪比八珍楼顶尖大厨的手艺。只要我把价格放到八珍楼一半，这生意铁定能赚。”
“一个月怎么也能让你得个五六十枚白玉钱。”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小八珍！”
“位置我也想好了，就在八珍楼两条街外，不近，不会惹八珍楼注意；也不远，能蹭到八珍楼的名气。”
“你看怎么样？！”
我看你特么是在作死！
“不怎么样。”陈沐淡淡道。
这胖子赚起钱来，总是喜欢铤而走险。
“我加钱！.新~~”尚欢淡定道：“一倍！”
“加钱我也不干。”陈沐看也不看对方。
“为什么？”尚欢不解。
“我怕被八珍楼的人扔进通天河里淹死。”
取名小八珍，还想靠近八珍楼蹭名气，这是嫌死的不够快啊！
八珍楼能做到闻名水府，还能屹立不倒那么多年，背后怎么可能没有高人！
闹不好，八珍楼就是天河水府的产业呐。
陈沐不理这胖子，径直走向出口。
第一次来天河水府，可得好好看一看。
……
第二天，陈沐从睡梦中醒来。
一年多风餐露宿，他可从未睡过这么舒坦。
掀开柔软被子，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透过硕大圆形窗户向外看，一连串百多米高的巨大楼宇映入眼帘。
黄白色楼宇大都呈圆柱形，其上密密麻麻镶嵌著琼玉做成的窗户。
如果不是楼宇顶端连接著一片散发白光的天花板，陈沐差点儿以为一觉醒来，回到了前世的都市里面。
往远处看，一眼不到边。
“这就是一座水下城市。”
尽管昨天已经被震撼过。
可今天再看，依旧感觉不可思议。
接连天地的圆柱形楼宇从东到西，大体排成一个弧形，拢共有六排。
配合高大楼宇下方的其他低矮建筑，形成六个环形区域。
加上最北端的天河道场，整个天河水府就被分成了七个区。
他此刻就住在最外围的庚字区九号通天楼，旁边的三层木楼客栈内。
“一月四枚白玉的住宿费。”
“宋监院只垫付一月，后面就要所有人自己想办法。”
“灵光破妄境界的弟子好说，玉种以下的普通下院弟子就难了。”
“这是在让他们另谋出路。”
“看来鸡笼道的局势，短期内别想有结果。”陈沐皱眉。
“我还是想想怎么攒钱吧。”陈沐摇头，不再多想。
如果事情没太大变故。他还是想再等一等。
待在鸡笼道，能更好的获得秘法。
……
傍晚，陈沐离开客栈大厅回到房间。
一天时间他就待在大厅内喝茶听说书，竖著耳朵探听消息。
第一次来天河水府，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不敢乱闯。
吃过晚饭，刚准备继续刷谛听法经验，没想到却来了位访客。
“陈师弟，这是宋监院让我交给你的秘法玉牍。”莫无舟面无表情的递给陈沐一个巴掌宽，小臂长的木盒。
陈沐眼睛一亮。
“总算来了！”
都已经离开山林那么多天，他都以为宋无极要赖账了！
“里面是基础的五元摄气法和五气混元法，可用来炼製辟谷丹。”莫无舟介绍道。
陈沐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宋监院果然是讲究人呐！
他幻想过多次宋无极会给什么秘法。
唯独没想到会是炼丹法。
辟谷丹啊。
这东西和他的缘分可不浅。
“师弟真是好运气。”莫无舟脸上没表情，语气里却充满羡慕。
他拜了个会炼丹的师傅。辟谷丹练法也只学了一半。
反倒是陈沐这个没拜师的家伙，首先从宋监院那里得到了完整的辟谷丹炼法。
不过，这秘法虽好，却不好练。
自己有师傅指点，却也只能用五元摄气法提炼五谷之精。
看著陈沐脸上喜色，莫无舟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师弟还是不要盲目尝试的好。”
“炼丹秘法颇为艰难。莽撞练习，只会浪费精力和白玉钱。”
“多谢师兄。”陈沐拱手道谢。
咱有外挂，不怕！哈哈！
第二百九十六章 原由
五元摄气法
客栈内。
陈沐若有所思的放下玉牍。
五元摄气法是摄取各种精粹的通用秘法。
但不同的精粹，就需要不同的法符。
辟谷丹只需要五谷之精，所以只需一种五谷法符。
可一些复杂丹药，就有十多甚至数十精粹成分。
想要练成，就需要学会每种精粹所一一对应的法符。
“这还只是提取精粹。”陈沐看着五气混元法顿时觉得头大。
混合凝炼同样有着对应各种独特要求的法符。
“怪不得炼丹师那么少。”
“不只是传承珍贵。”
“实在是太难练。”陈沐恍然。
不只浪费白玉钱，学那么多法符，必然会占据大量时间。
“只是一个简单的辟谷丹，就需要凝聚五元摄气法符，五谷法符，五气混元法法符，金珠法符等四个法符。”
“相同精力，这都够学四个秘术！”
当然，与耗费巨大想对应的，炼丹术赚钱能力也强。
不过……
“这东西是不是太过珍贵了点儿？”陈沐眉头皱起。
他只不过帮忙寻找猎物而已。
即便没他，整个下院幸存者团虽然艰难，但也不会饿死。
本以为能有个祖明符炼制秘术就挺好，再大方一点儿，或者给个灵光符的炼制秘术。
但这炼丹秘术
“有点儿烫手啊。”
……
戊字九号通天楼。
陈沐一脸奇怪的站在一个圆柱状罐子里。
罐子不算大，最多也就能同时站十一二个人。其边界透明，好似一层柔韧薄膜。
最外面是一个比罐子大不了多少的透明琼玉长管，内部充满清澈透明河水。
罐子就像这条透明长管内的气泡，带着内部的乘客飞速向上漂。
“异界版电梯？气泡梯？呵……”
通天楼六十二层，陈沐学着下面几层的乘客，往出口方向径直撞过去。
就像是穿过一层水帘，一瞬间凉爽过后，陈沐就出现在第六十二层升降梯大厅内。
大厅明亮，整体成八角形，墙壁上均匀分布着十六个走廊门洞。
中间处有六个升降梯竖井，透明管道贯通天花板，围绕中心排成一个圆环。
陈沐低头看身上，滴水未沾。
接着回头看去，气泡梯嗖的一下就往上漂走。
“这个升降梯是不是很神奇？”莫无舟来到陈沐身旁道：“据说是用某种异兽鱼类的鱼鳔制作。”
陈沐点头，旋即拱手道：“劳烦莫师兄引路。”
“跟我来吧，宋师伯已经等着了。”莫无舟摆摆手，带着陈沐往里面走。
沿途陈沐看到不少熟悉面孔。
都是一起从山里走出来的那群人，大都是破妄修为的都管等人。
这些人见到莫无舟，一部分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但还有一些只是看一眼就不再理会，似乎对莫无舟并不亲近。
“不用管他们。”莫无舟看出陈沐疑惑似的突然开口。
“这些下院都管，大半出身上院，都是有道骨的天才，傲气一点儿也是理所应当的嘛。”莫无舟面孔僵硬没有表情，声音里却满是随意，甚至带着点儿调侃。
陈沐恍然。
上院天才，自然看不上莫无舟这位下院天才。
甚至因为莫无舟被上院凝窍高人收入门墙，说不定还会心升嫉妒。
陈沐不由摇头。
都已经开始修真逐道，还是免不了这些勾心斗角。
看着五鬼袋里的辟谷丹炼制秘法，陈沐不由叹气。
想独善其身，可没那么简单。
……
“当初九出十三归的气魄呢？这次怎么不敢收啦？”宋无极一张胖脸上满是调侃。
“无功不受禄，还请监院收回。”陈沐掏出装着秘术玉牍的木盒，恭敬的双手递过去。
“怕我害你？”宋无极嘿嘿笑。
“监院当然不会害我！”陈沐不承认。
“那你怎么不收？”
陈沐一脸严肃：“我只是帮了个小忙，您就给我炼丹秘法。若是让其他弟子知道，恐怕会在心里抱怨您赏罚不明。”
“弟子怎能为了私心，坏了监院名声！”
“你还是为我好喽？”宋无极都给气笑了。
“维护监院名声，是每个下院弟子都该做的事。”陈沐一脸谦虚：“我只是尽了我的义务。”
这无耻嘴脸，啧啧……
宋无极没好气的瞪了陈沐一眼：“不用怕，拿着吧。”
“等伱练成有，帮我练十年的丹好了。”
“当然，也不用怕我坑你，就按市价收你的药，你吃不了亏。”
陈沐顿时松一口气。
有所求就好。
只是……
“您怎么就确定我能练成这炼丹秘术？”陈沐心头疑惑。
“而且，您不应该去找莫师兄吗？他可是拜了上院炼丹高人为师，将来不可限量。”
难道宋无察觉自己修练秘法速度不正常？
陈沐面上表情不便，心里却不由凛然。
若真是那样，自己这莽撞的找过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也知道莫无舟拜了蓉师妹为师，那他当然是要跟随蓉师妹左右，怎么可能有时间为我炼丹。”宋无极翻个白眼。
“至于你能不能学成炼丹。呵……当然不能！”
“至少短期内别想。”
陈沐：“……”
您闹呢！
不能还让我给您炼丹。
“炼丹炉都没有，你练个屁的丹！”宋无极斜看陈沐。
陈沐脸上做出羞赧表情，心里却不由一动。
炼丹炉？
貌似，好像，我还真有！
“炼丹不成，但练成五元摄气法还是有可能的。”
“到时你得帮我把下院黄芽米，提炼成五谷之精。”宋无极坦然道道。
陈沐立刻装作松一口气模样。
旋即又满是为难道：“可这也不好练啊。”
“练不成啊，那你就别想从我这换到凝窍秘法。”宋无极一脸玩味。
陈沐顿时头大。
“您就不怕我拿着炼丹秘法直接跑路？”陈沐瞪着宋无极。
“你舍得凝窍秘法？”宋无极嘿嘿笑。
陈沐脸一垮：“不舍得。”
他为什么从通天河下院跟到捧月山，又从捧月山跟来天河水府，为的不就是凝窍秘法。
至于从外面获得。陈沐不是没想过。
而且据说天河水府就曾拍卖凝窍秘法。
但是价格嘛，呵呵……
“也别哭丧着脸。”
“给我练十年的丹，能计算道功。”
“到那时，只要你准备够白玉钱，就可以找我兑换凝窍秘法。”宋无极摆手豪爽道。
“真哒？”陈沐一脸狐疑的盯着。
“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我可都给你啦，我信用值就那么低？！”
“爱信不信，赶紧滚！”宋无极翻个白眼，立马开始赶人。
陈沐顿时陪着笑倒退走出。
……
走廊里，陈沐脸上带着喜悦微笑，心里却思绪翻飞。
十年后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万一宋无极死了呢？万一我也死……呸呸呸，我才不会死。
万一对方不认账了呢？
陈沐叹一口气。
炼丹秘法该练还是得练。
虽然这有可能只是对方在画饼，但这个饼，实在是太香啦！
“而且学会炼丹术，也能炼丹赚钱。”
“万一宋无极这边不成，攒下来的白玉钱也可尝试从别处购买。”
……
“师傅断定他能学会炼丹？”梁易疑惑问道。
“起码五元摄气法没问题。”宋无极道：“带出来的这批人，能察觉青六幻境的不少。”
“可不受其影响，甚至有能力跑出来的，就只有你们三个。”
“你是因为秘法特殊，身神一体。”
“陈沐和莫无舟，则属于是先天识神敏锐。”
“这种人能察觉法符细微变化，尤其适合炼丹炼器。”
梁易恍然。
“三年练成破妄，他这天赋可不低。”梁易想了想又迟疑道。
“你怕他有问题？”宋无极问道。
“小莫之前可是说过。这人秘法鬼气森森，行事又遮遮掩掩……”梁易眯眼道。
“他当然不算好人。”宋无极嘿然一笑：“好人能干的出九出十三归的事儿？”。
“再说，此人可是出身边荒海外。从那里脱颖而出的人，能有几个好人？”
梁易点头赞同。
“只要他能学会摄气法，就当作一个天才弟子好了。”宋无极不在意。
“新的下院，需要这种人才。”
新的下院？
“东篱道主有消息啦？”梁易一喜。
“只知道还活着，其他就不清楚了。”宋无极摇头。
“但东行的那批人，有消息了。”
“是前往云州东岭的刘玲师伯？”梁易大喜。
“不错！”宋无极笑道。
“她找到了新的地脉灵泉。”
“比捧月山还要好的地脉灵泉。”
“可重山道危机尚未解除，他们若是也起了心思……”梁易担忧道。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啊。”宋无极叹气。
“没有高人坐镇，即便找到地脉灵泉，也没法长久经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入门
客栈一楼大厅。
陈沐坐在角落里悠闲喝茶。
耳朵却高高束起，谛听法默默运转，搜集各种小道消息。
他身边还坐著皱眉抽烟的郝老和身形越发胖大的尚欢。
“每月四枚白玉钱，这还只是住宿，加上吃饭修练，一个月最少九枚白玉钱。”郝老苦著一张脸抱怨。
“花销实在是太大！”
陈沐表面叹气，也苦著一张脸点头，心里却不怎麽在意。
当初在通天河下院，他每月用玲珑玉盘修练的花费，就已高达九十枚白玉。
现在玉种内攒满法力，只要消耗不大，基本就用不到玲珑玉盘，花费顿时缩减。
住宿吃饭花销，连当初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虽说在捧月山开荒赚了点儿，可也经不住这麽花。”
“我倒是听说这庚字区有不少蛫船招人卸货，也招人上船捕杀水中异兽。”
“一起去看看？”郝老抽著烟看陈沐。
卸货捕鱼？
那还是算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琢磨琢磨炼丹秘术。
“得了吧。”
不等陈沐拒绝，尚欢就开口反驳。
“一月也就给你三五枚白玉钱，够干什麽的。”尚欢捏开一粒烤松子扔进嘴里。
“起码能找补一些，多撑一段时间。”郝老叹一口气。
“有好几个老伙计，打算等客栈一月租期过后就离开。”
尚欢一怔：“去哪？当野修？”
“也不算。”郝老摇头。
“去外面找个生活成本便宜地方等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若是宋监院带人走，再跟著一起走。”
尚欢摇头：“离开容易，想回来就难喽。人走了再回来，宋监院可不一定认。而且，万一错过了时机呢。”
“这不是没办法吗？”郝老摊手。
“你不会也打算这麽干吧？”陈沐不由开口问道。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这花费……”郝老一脸为难的说著，没说完就摇头不言。
陈沐这才恍然。
这种窘迫状态，大概才是下院弟子的正常状态。
这次逃出来的近三百人，一大半都是普通的下院弟子。
他们的最终出路，很可能就会像郝老说的那般。
陈沐不由想到宋无极给自己炼丹秘法的安排。
对方似乎笃定能重建下院。
但到底要在这等多久，陈沐也不好保证。
想了想，最终还是隐晦提醒道：“宋监院虽然只给我们付了一月房租。”
“但对那些灵光破妄修为的弟子，可是包吃包住。”
“若是前途未卜希望渺茫，监院可不会花这个钱。”
“不如花掉积蓄，多等一段时间。”
“若是实在不够……”陈沐想了想自己三万多的积蓄，肃然看著郝老：“可以先找尚欢借点儿顶一段时间。”
尚欢：“……”
为什麽借我的？！
你又不是没钱！
尚欢瞪著陈沐。
“不至于，不至于，他也不富裕，大不了我就去睡大街。”郝老苦著一张脸，装模作样的叹气。
尚欢顿时给了郝老一双白眼：“可别装了，我还能真让伱睡大街？”
“你的吃住我包了，这总行了吧。”
郝老脸上苦涩顿消，笑眯眯点头：“甚好！甚好！”
“你故意的吧？！”尚欢瞪著郝老。
旋即就一脸不甘的道：“我包吃包住可以，但你得帮我打听点儿消息。”
“让我帮忙？”郝老没急著答应，满脸狐疑的看著尚欢：“我就一种地的，消息哪有你灵通，能给你打听什麽……嗯？你是想让我去找小莫？”
“对头！”尚欢嘿嘿笑。
这下轮到郝老狐疑了：“你不会也是故意的吧？”
“别怕，是好事。”尚欢小眼睛都笑成一条缝。
陈沐嘴角微翘，看著这老狐狸和小狐狸过招。
这胖子肯定是看上莫无舟的什麽东西啦。
“可惜我手里没什麽好生意啦。”他也想赚白玉钱。
“听说莫师兄手里有一份奇特药方，能引诱鱼类。甚至对含有天妖血脉的异兽鱼类都有一定作用。.新~~”尚欢笑眯眯道：“你帮我问一问，看能不能交给我来卖。”
哦吼！
这胖子看上的竟然是醉饵！
陈沐眉头一挑。
这东西，似乎，确实能赚钱啊。
“我可是打听过，天河水府只要异兽。那药方最大作用还是诱捕杂鱼，真能卖钱？”郝老不信。
“天河水府里的人自然看不上杂鱼。”
“但那些野修呢。”尚欢一脸自信。
“当初在通天河下院，可就又不少人以捕猎杂鱼为生的。”
“只要把这种特殊饵料的效果告诉那些野修打鱼佬，你说他们买不买？”
肯定买！
陈沐嘴角一翘。
就想前世的钓鱼佬。为了买钓鱼装备和特殊饵料，不惜和老婆斗智斗勇。
不过……
“安全吗？会不会被人觊觎？”
“肯定会有人觊觎，所以我这不就找上莫师兄了吗。”尚欢一张胖脸笑成一朵花。
“就用上次卖驱虫香的套路。挂莫师兄的牌子，给他分红。嘿嘿……”
陈沐顿时侧目。
招式虽老，但确实好用。
“我还打算悄悄散布消息，就说这事儿背后是梁少监院。知道有凝窍高人坐镇，谁还为了这点儿杂鱼饵料生意找我们麻烦？”
“你就不怕梁少监院找你麻烦？”这胖子是真大胆。
“左右不过再给一份分红而已。”尚欢满不在乎。
有莫无舟作桥梁，这事儿说不定还真就成了。
陈沐看向尚欢的目光里充满慈祥。
这还真是个善财童……胖子啊！
嗯，要是不掺假造假搞人心态，就更好啦。
……
夜晚，客栈三楼，陈沐房间内。
一盏莲花状荧光藻灯放在四方桌中间，向四周散发著温润白光。
陈沐坐在桌前，手里捧著个玉简观看。
右侧脚边还放著个三足两耳的类似黑陶材质的炼丹炉。
“炼丹可真难。”
陈沐放下玉简。
里面介绍了混元五气炼丹炉的操控法符。
加上提取精粹的摄气法，和凝聚丹丸的混元法，只是一个最基础的辟谷丹，就需要学会五种法符。
“难！”
不过……
“赚也是真赚。”
他这几天已经悄悄打探过。
一百斤黄芽米能提炼一份五谷之精。
一份五谷之精售价两枚白玉，价格是原材料的一倍。
而一份五谷之精能练成四十粒到五十粒不等的辟谷丹，价格一下就上升到四枚到五枚白玉钱。
成品价格是原材料的四到五倍啊。
“要是我手里三万多存款全部练成辟谷丹……”陈沐稍稍一算就不由嘿嘿笑。
“买凝窍秘法的钱就有了呀。”
“而且还能赚取道功。”
道功代表队鸡笼道的贡献值。
只有达标以后，才有资格兑换凝窍秘法。
“十年，虽然不算长，但也不算短。”陈沐摇头叹气。
若是像之前的通天河下院一样的安稳环境。
别说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也一样能等。
可现在世道肉眼可见的不太平起来。
他迫切需要更强力量自保。
十年时间，就有点儿长。
“若是学会炼製辟谷丹，或许不用十年，五年就能积攒够足够道功。”陈沐眯眼。
“这炼丹秘法再难也得练！”陈沐下定决心。
他又灰墙提供熟练度。
最不怕的就是修练秘术法符。
当年在大梁，他可是一口气练成七种练形术。
“不过才五种秘术而已。”
陈沐当即收起炼丹炉，这东西还暂时用不上。
掏出一枚手掌宽玉牍，陈沐开始仔细观看五元摄气法符。
法力输入玉牍，玉种里顿时出现一个熠熠生辉的全新法符。
心念一动，一个全新条目，理所当然的出现在灰墙上。
五元摄气法：1/10000/一阶；
正好待在水府闲著没事。
肝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玲珑道场
天河水府，甲字区边缘。
陈沐站在一个五层楼那么高的白玉牌坊前。
牌坊立柱雕刻异兽云纹，顶端则是四个大字——金珠道场。
透过牌坊大门，可以看到靠近牌坊的边缘位置，整齐修建着一排排精致二层木楼。
深入一些的地方，则是些红墙绿瓦，占地颇广的园林别院。
最深处则是一处四方形连绵楼阁，好似一处凡俗王朝宫殿。
陈沐心神沉入元符，开启独特视角。
就看到整个甲字区好似笼罩在一个透明气泡内。
丝丝缕缕的地灵元气宛若游动的鱼儿，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往气泡内钻。
陈沐眨巴眨巴眼，收回独特视角，甲子区就又变成了那个整齐漂亮，但却没什么奇异的地方。
“金珠道场外围木楼，每人每天十枚白玉，去吗？”一个四十多岁，留着两撇长长黑须的高瘦中年人面无表情道。
“先看看。”陈沐摇头。
中年人淡淡道：“不去就别挡道。”
嘿！这势利眼！看不起谁呢！
信不信我用三万白玉砸死你！
陈沐狠狠瞪着对方，还没开口说话，一道流光从天空飞过。
啪嗒一个布袋子扔在中年人身前长条桌上。
“甲字十一号，一年。”一道声音从半空传来，然后人都没露面，就嗖的一下飞进甲字区深处消失不见。
刚才还一脸冷漠的中年人，立刻就对着流光消失方向一阵点头哈腰的恭送。
等流光隐没不见，中年人这才直起身，又恢复一张冷漠脸。
接着把布袋子翻转，倒出一小堆的红色玉钱。
淡淡的瞥了陈沐一眼，就那么大咧咧的一枚枚清点。
红玉钱？
这少说也得五六十枚吧？！
陈沐不由咋舌。
人家一年的房租，就是自己所有积蓄的两倍。
狗大户啊！
不舍的看了眼桌上的红玉。陈沐转身就走。
外围元气浓度也就和玲珑玉盘相当，但它哪里能有玲珑玉盘方便。
收费还那么贵，什么破道场，咱不稀罕！
……
庚子区九号通天楼附近客栈内。
陈沐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钱。
透过元符勾连，牵引丝丝缕缕元气入体。
没多久，白玉钱上银色星点就变得暗淡。内里的地灵元气已被抽干。
“比玲珑玉盘可差远了。”陈沐暗自估算。
“看来玲珑玉盘不只是单纯的释放白玉钱内元气。”陈沐恍然。
它能消耗地灵元气，通过特殊法符，制造元气，就好像一个便携式的地脉灵泉。
“好宝贝！”
“可惜，就是容易被人发现。”陈沐摇头。
最近窝在客栈闷头刷五元摄气符经验，法力恢复速度就有些跟不上。
弥散在于天河水府空气中的地灵元气不足以支撑高强度修练。
本来还打算去金珠道场住一段时间。结果消费太高，不划算。
“得想办法把玲珑玉盘用起来。”陈沐暗自琢磨。
……
五天后。
陈沐房间内。
一道木制镂空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
一边是卧室，一边是客厅。
原本摆放在客厅内的四方桌被陈沐移至墙角。
一个能同时塞下四个人的硕大木桶放置在客厅中央。
大木筒内里还放着个小木桶，两者夹层内充满黑褐色泥土。网状隐气藤蔓从泥土内表面探出。
陈沐把玲珑玉盘放入木桶，嵌入白玉钱。
再把同样用泥土和隐气藤蔓做夹心的木桶盖子扣上。
旋即闭眼睁眼，打开能看到元气的特殊视角。
只见一条条纤细地灵元气突兀从虚空浮现，然后在三米直径的半球状空间内漫无目的聚集飘荡。
而在达到某个浓度后，就会有一部分向外逸散。
“失败了啊。”陈沐皱眉。
旋即他就明悟。
玲珑玉盘本身不产生地灵元气，好似在召唤灵气一般。
直径三米的半球范围，都是它的作用区间。
这个区域内，任何位置都有可能会冒出地灵元气。
直径一米八的浴桶，肯定没办法完全遮掩。
“做个直径三米的大木桶？”陈沐摇头。
那么大体积，不方便携带，还不如在地下挖地窖呢。
陈沐摸着下巴琢磨。
“最好做成一种可折叠，容易塑形，方便携带的东西。”
……
又三天。
陈沐房间客厅内。
四方桌子依旧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角落。
大木桶在它的旁边。成为了真正的浴桶，完成了它的本职工作。
而在客厅中间，两个宛若气泡一样的半透明薄碗嵌套在一起。
这是他特地购买来的异兽赢鱼的鱼鳔，质地柔软却坚韧。是通天楼上气泡状升降梯的制作材料。
两个鱼鳔中间夹层里充斥着淡绿色溶液，其中爬满网状隐气藤蔓。
一团黑烟飘在透明碗最里面，支撑着软塌塌的透明气泡呈现出三米直径的半球碗。
“这次是成了！”陈沐站在外围，用特殊视角仔细观看。
在吸收了少量地灵元气后。
一股细微波动在藤蔓上出现，勾连，弥漫，最后将内部的地灵元气包裹，进而约束隐匿。
“若是一直这么收束聚集，岂不是就能制造一个元气浓度超高的道场！”陈沐突发奇想。
他紧盯着双层半球玩看，发现确实没有元气逸散，但内部的元气浓度却也没有无限提升。
“玲珑玉盘本身就有个上限。”陈沐恍然。
“不成就不成，反正不耽误现在修练。”
“有了这个可折叠的赢鱼鱼鳔屏蔽器，便携式玲珑玉盘道场才算完备齐全。”
陈沐调出灰色墙壁。
五元摄气法：2593/10000/一阶；
“法力恢复没了制约，刷经验的速度还能更快。”
他当即像掀开帐篷门帘一样，打开预留下来的门户，钻进便携版玲珑道场内。
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默念经文，在玉种内反复构建摄气法符。
……
傍晚，陈沐照例出现在客栈一楼大厅。
“您还是照旧？”跑堂的灰衣伙计熟络的问道。
见陈沐点头，转身进入后厨，没多久就给他送上一壶茶水一盘烤松子。
陈沐笑着道谢，就悠闲的喝茶嗑松子，耳朵照例套上谛听法，开始默默搜集小道消息。
只是听了没多久，头顶同心索就微微颤抖。
“尚欢？”陈沐了然。
之前这胖子已就醉饵事情联系过他。
如今他不仅说通莫无舟，也联系上梁易，甚至连店面和客户网络都已准备好。
再次联系，就是为了要配方。
“动作还挺麻利。”
陈沐当即把这几天特意整理修改过的配方传给尚欢。
效果已适当减弱，避免引来麻烦。
同时也让材料和工艺更便宜简单，适合大规模生产。
“就看着胖子怎么折腾。”陈沐摇头不再管。
听了会儿天河水府小道消息。
草草吃过晚饭，他就钻回房间里继续刷经验。
……
手里有钱，房租不愁。
陈沐整天就待在客栈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吃饭修练偷听消息，时间很快就过去半个月。
客栈一楼大厅内，陈沐捏开一粒松子扔进嘴里，调出灰墙仔细观看。
五元摄气法：15/10000/二阶；
“虽然只是一阶，但已经够用，可以分出精力去修练五谷法符啦。”
按照熟练度带来感悟理解。
一阶圆满的五元摄气法已具备摄取精粹的能力。
只要学会五谷法符，就可针对性提取五谷精粹。
他和辟谷丹的缘分可不浅。
当初可是接连修改出三版辟谷丸。
如今终于开始正式解除辟谷丹炼制秘法，陈沐不由跃跃欲试。
“今晚就开始练五谷法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