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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悦南兮     红楼之挽天倾txt下载     红楼之挽天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宋皇后:尤其是这一路而来的荒唐,她真是……

    大明宫,内书房

    崇平帝默然片刻,说道:“先前子钰在奏疏中提及新政之功不论,要求朕赐婚钗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薛家的女孩儿也就罢了,不过一商贾之女,这林如海的女儿……倒也有些不妥。

    不过眼前少年,不计功劳,反而惦念这些,究竟是真的痴情种?还是也有仿王翦、萧何的自污之意?

    可以说,随着贾珩因功晋爵为一等国公,又在新政上攫取巨大的政治声望,已经有大汉柱国之臣的人望。

    一旦新政大行于世,那时,威望加身,某种程度上甚至威胁到了皇权。

    贾珩目光微动,低声道:“圣上容禀,微臣起于微末之间,蒙圣上拔擢,得以伸展志向,这些年与薛家女和林家女相处日久,渐生情谊,还请圣上成全。”

    说着,一撩衣袍,跪将下来。

    崇平帝目光投向那少年,说道:“你啊,虽说少年慕艾,但也不可过分沉溺,你可知你新政之功加上,足以名垂青史,如今有了这等好色风流之事,不知世人如何看待、议论。”

    经此一事,起码天下文臣多有不齿。

    贾珩抬起头,朗声道:“圣上,微臣自一介草民,成就今日之国公,余愿已称,不敢奢求其他,只想忠勤事上,亲眷平安富贵,可保长久。”

    的确是余愿已称,天下至尊至贵,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被他摆成各种样子,纵观青史,罕有之。

    如今见到苦主,心头其实也有几许愧疚。

    看向那少年目中的真挚与诚恳,崇平帝默然片刻,心头深处隐隐的一丝猜忌淡去,道:“朕许你咸宁和婵月,就知你是个痴情种子,而后又有乐安郡主,其实群臣与天下颇多非议之声,提及朕以陈家女笼络,实是不成体统,可知这是你贾子钰所提及的?”

    贾珩再次顿首而拜,高声说道:“圣上之恩,微臣纵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

    甜妞儿的事,的确是他做差了。

    先前没有忍住,他给天子跪下了。

    崇平帝沉静目光看向那似是陈述“平生志向”的少年,叮嘱说道:“只是少年之时,戒之在色,不可过于沉溺了。”

    再看看,人心易变,此外还要看后嗣之君能否驾驭住这等雄才。

    或许沉迷酒色,英年早逝,以全君臣之谊?

    念及此处,崇平帝心头就是一惊,连忙将这种期望驱逐脑后。

    崇平帝转而问道:“子钰先前所上奏疏,提及在天津,威海筹建海师,自海路攻击朝鲜,不知何时着手此事。”

    贾珩温声说道:“微臣想待新政大行,今天夏六月、七月,那时前往天津卫督练海师。”

    “夏六月,七月?”崇平帝面色现出思索之色,轻声道:“子钰,你也不要太过奔波了,先在府中好生歇息一段时间,陪陪那秦氏和女儿。”

    不说其他,京城女眷都在,还有咸宁与婵月,也不会有那等忧心之事。

    况且辽东未平,这些流言说不得还是敌国暗中煽动、离间他与子钰。

    先前那陈渊刺杀太上皇,就有此意。

    贾珩与崇平帝叙完话,也没有在宫中多做盘桓,然后返回家中。

    ……

    ……

    就在君臣二人叙话之时,另一边儿,丽人在一众宫人以及咸宁公主与李婵月的陪同下,返回坤宁宫中。

    宫苑,坤宁宫

    殿前云髻堆翠,衣衫明丽的妇人列队而候,云髻之间,珠钗碧簪,流苏摇晃不停。

    端容贵妃率领一众宫妃、嬷嬷和女官,迎候着那雍容华美的丽人,快步行去,面色悲戚,低声说道:“姐姐,你回来了。”

    先前宋太公过身,这位丽人因在京中要照顾崇平帝,就没有南下奔丧,心头未尝不为之愧疚。

    宋皇后柳叶细眉之下,美眸凝睇而望着自家的胞妹,一时间竟觉恍然如梦,定了定心神,柔声道:“妹妹,这段时日,一向可好?”

    其实,丽人自从进入朱红高墙、飞檐勾角的宫苑,这种时空交错,恍然如梦之感就抑制不住。

    似那往日行船的种种痴缠,以及刻骨民心,犹如昨日。

    端容贵妃将一双清冽、明亮的目光,落在那丽人雍美华艳更胜三分的脸蛋儿上,心头诧异了下,哀声道:“姐姐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宋皇后心头有些异样,一双狭长、清冽的凤眸中,柔声道:“这一路奔波,几乎风餐露宿的,别再加上惦念京城的事儿,可不就是成了如今的样子。”

    如果说在杭州时候是憔悴的不成样子,到了金陵以后,尤其是这一路而来的荒唐,她真是……

    那时,她还服着父丧,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端容贵妃倒也察觉不出丽人心头所想,柔声道:“姐姐先到殿中叙话吧。”

    宋皇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在咸宁公主与李婵月的陪同下,进入殿中,来到软褥上落座下来。

    端容贵妃远山黛眉之下,清眸目光秋波潋滟,关切说道:“家里怎么样?”

    宋皇后柔声说道:“家里一切都好。”

    端容贵妃点了点头,寒暄着。

    ……

    ……

    神京,荣国府,荣庆堂

    就在贾珩返回神京城以后,荣国府中的贾母也收到了消息,正在荣庆堂中与邢、王二夫人、薛姨妈等人有说有笑。

    整个荣国府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此刻,自大门至后院,仆人丫鬟面上喜气洋洋,翘首而望。

    贾母笑道:“可算是回来了,这一眨眼去南方一年多了。”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如今也是回来了。”

    心头却涌起阵阵苦涩。

    她家宝丫头,可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这回来可怎么办才好。

    而王夫人白皙如玉的面容淡漠无情,手中盘着的一圈佛珠轻轻捏了下,嘴角跳了跳。

    下首的宝玉,那张宛如中秋满月的脸盘之上,却毫不掩饰地现出欣喜,清声道:“林妹妹、宝姐姐要回来了。”

    这段时间,可将宝玉难受坏了,急的抓耳挠腮,整个宁荣两府的姑娘、丫鬟全部南下,就连凤姐、李纨这样的媳妇儿都南下,真就是脂粉金钗,目之所见,尽数归金陵。

    虽说薛林两人已经归心贾珩,但宝玉却不管这样,或者说……我跟孩子姓!

    薛姨妈瞥了一眼宝玉,心神就有些异样。

    而王夫人脸色同样有些不大好看。

    那薛林二人全部跟了那位珩大爷,宝玉但凡有点儿志气,也不会这般。

    贾母道:“去派人看看。”

    这会儿,一个衣衫明丽的嬷嬷笑了笑,近前,说道:“老太太,珠大奶奶、琏二奶奶和宝姑娘、林姑娘都回来了,已到了后院。”

    贾母笑了笑,说道:“鸳鸯,随我去迎迎。”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恍若银铃般的笑声遥遥传来,满是爽朗和明亮。

    “老祖宗。”凤姐着一袭朱红衣裙,云髻叠翠,衣带上香气萦绕,吊梢眉之下,那双顾盼神飞的丹凤眼明亮剔透,笑意盈盈。

    此刻,李纨、钗黛、三春、云琴、兰溪、纹绮等小姑娘以及曹氏也在身旁丫鬟和嬷嬷的簇拥下,来到近前,唤着贾母。

    至于妙玉以及邢岫烟则是在平儿的陪同下,挺着大肚子前往了栊翠庵。

    贾母慈眉善目,脸上满是笑呵呵,道:“凤丫头,宝丫头,玉儿,都回来了。”

    这段时间,可把贾母想坏了。

    整个荣庆堂都冷冷清清的,一点儿热闹都没有。

    而此刻,宝玉则是目光痴痴地看向那柳眉弯弯,容颜明媚的黛玉。

    经了人事的黛玉,正值芳龄年华,青春靓丽不乏一些妩媚艳冶的气息,尤其罥烟眉之下,星眸凝露,粲然如星虹,精致如画的眉眼犹如西施。

    正如原著所言,薛蟠只看一眼,就为风情流波而醉的酥软当地,难以自持。

    凤姐笑了笑,低声道:“老祖宗。”

    薛姨妈笑了笑,相邀道:“老太太,到屋里说吧。”

    众人说着,莺莺燕燕进入荣庆堂。

    此刻,绕过一道描绘着牡丹花的屏风之后,落座在几张铺就着软褥的椅子上,众人聚在一起叙话。

    贾母问道:“你们在江南玩的可还好吧?”

    凤姐笑了笑,说道:“江南,小时候也没少玩,那边儿就是暖和一些。”

    黛玉柔声说道:“平常也是在家里,姊妹们一起说话。”

    湘云这会儿在一旁倒是跃跃欲试,但却被探春在一旁拉着素手。

    贾母笑道:“珩哥儿呢?怎么不见他?”

    这会儿,宝钗接过话头儿,柔声道:“珩大哥与宫中一同进宫去了。”

    薛姨妈不由瞥了一眼那容颜白腻恍若梨蕊的少女,心头不由一阵疼惜。

    这段时间,苦了宝丫头了,似乎清减了许多。

    贾母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珩哥儿也出去了半年了,这次回来应该能好好在家里对待会儿吧,可卿女儿满月酒,他都没有赶上。”

    这时,凤姐接过话头儿,艳丽玉容上笑意萦起,比着往日眉头郁郁不展,明显气息明媚许多,说道:“珩兄弟说,今年就没有什么战事了,会在家中多待一些时日。”

    贾母点了点头,道:“也不能一直在外飘着,也得时常陪陪家里的人才是。”

    凤姐笑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年,珩兄弟是一日不能得闲,带兵打仗,立功晋爵。”

    不仅是立功不得闲,而且别的事情也不得闲……

    说着,余光瞥了一眼那坐在不远处的李纨。

    李纨此刻正在与一个嬷嬷叙话,分明是询问着自家宝贝儿子的情况。

    另一边儿,仅仅一墙之隔的宁国府,厅堂之中——

    秦可卿一袭淡红色衣裙,云髻秀美、明丽,此刻端坐在一张梨花雕刻的木椅子上,下首坐着尤二姐、尤三姐等人,衣衫华美、明丽,目之所见,桃腮杏眸,美艳动人。

    尤三姐艳冶、妖媚的脸蛋儿上蒙起一层浓烈的思念之情,柔声说道:“秦姐姐,大爷就要回来了。”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大爷了。

    秦可卿脸上见着思念之色,柔声说道:“还得一会儿,要等到宫中赐宴以后了。”

    这段时间,女儿都大了一些,都快会喊妈了,却不见他回来。

    尤二姐眉眼温婉如水,明丽、静美的脸蛋儿上却有些怔怔失神。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宁国府三年了,这三年,谁知道她怎么过来的吗?

    年岁一年比一年大,那人什么都不说。

    就在宁国府中一应女眷心思各异地等候之时,却见一个嬷嬷进入厅堂,语气欣喜不尽,说道:“珩大爷回来了。”

    这次贾珩并没有先去群钗齐聚的荣国府,而是第一时间返回宁国府。

    秦可卿玉颜上满是欣喜之色,轻声道:“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去迎迎吧。”

    说话之间,秦可卿与尤氏三姝出了厢房,立身在廊檐下,看向绿漆栏杆围拢而起的抄手游廊尽头的内三门。

    就在这时,只见那蟒服少年快步而来,沉静面容上沐浴着日光,在鼻梁上倒映着日影。

    秦可卿因为生过孩子以后,那张线条柔润的玉容丰丽、雍美,声音似有几许呢喃,说道:“夫君。”

    如果算起来,夫妻两人甚至有半年未见。

    贾珩立身原地,抬眸看向那雍容华美,宛如一株娇艳牡丹花的丽人,低声说道:“可卿。”

    此刻重回金陵,随着时间流逝,甜妞儿的边际效应也开始呈现,老婆还是自己的香。

    尤三姐此刻秀眉之下,那双眉眼明丽的玉容,看向那少年,美眸之中不由现出痴痴之意。

    贾珩近前,拉住秦可卿的素手,隐约能够感受到素手主人的颤栗,轻声说道:“可卿。”

    秦可卿修丽、丰润的玉颜上,似笼起相思之意,忽觉鼻头一酸,莹润如水的美眸中雾气朦胧,泪光点点,柔声道:“夫君。”

    贾珩一下子就将丽人拥入怀中,凑到丽人耳畔,轻声呢喃道:“可卿。”

    此刻,尤氏以及尤二姐,尤三姐则是静静看着拥在一起的两口子,也不怎么打扰。

    两人相拥在一起,倏而分开,秦可卿芳心微羞,拿过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道:“夫君,进屋里说话吧。”

    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呢。

    贾珩点了点头,凝眸看向不远处的尤三姐,然后挽着秦可卿的手,向屋中而去。

    进入屋中,夫妻二人落座下来。

    贾珩道:“女儿呢?”

    听贾珩头一件事儿就提及自家女儿,秦可卿秀眉弯弯,芳心欣喜莫名,轻声说道:“让奶嬷嬷抱着呢。”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行至近前。

    秦可卿笑了笑,道:“小丫头胖乎乎的,我都说将来怎么办呢。”

    贾珩道:“胖一些好点儿,将来女大十八变,我看看。”

    只见婴儿伸出两只白生生的手臂,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笑意烂漫,黑如葡萄的眼珠中,

    口中咿咿呀呀不停。

    贾珩笑了笑,道:“这是叫爹爹呢?”

    说着,抱过襁褓中的婴儿,亲了一口那奶里奶气的婴儿脸蛋儿,只觉肌肤酥软、柔嫩,香香的实在可爱不胜。

    秦可卿细秀柳眉之下,明眸笑意盈盈地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不由现出丝丝甜蜜。

    如果她们一家三口能这般天长地久就好了。

    贾珩抱着女儿逗了一会儿,道:“可卿,芙儿快满一岁了吧。”

    “还早着呢。”秦可卿柳眉星眼笑意盈盈,柔声说道。

    贾珩笑了笑,轻声说道:“到那时候得好生庆贺一番才是。”

    而夫妻二人叙着话,不大一会儿,嬷嬷进来禀告说道:“大爷,奶奶,老太太让大爷过去西府那边儿说话呢。”

    贾珩面色微顿,看向一旁的秦可卿,将襁褓中的婴儿抱给一旁的奶嬷嬷。

    “夫君先去吧。”秦可卿柳叶细眉之下,晶然美眸盈盈如水,柔声道。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温煦地看向秦可卿,轻声说道:“等会儿我再回来。”

    贾母唤他过去,大概就是问着这次南下的经历,可能还有潇潇的婚事儿?

    出了厅堂,来到回廊之上,正好见到那鸭蛋脸,身形高挑,攥着麻花辫儿的少女,轻声说道:“鸳鸯。”

    鸳鸯清丽眉眼也有些欣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道:“珩大爷。”

    说着,在那少年的目光注视下,改口说道:“夫君。”

    贾珩近前,伸手挽住少女的纤纤柔荑,轻声说道:“鸳鸯,许久不见了。”

    平鸳袭,可谓丫鬟界的三巨头,尤以金鸳鸯身材最为苗秀,气质最为出尘。

    鸳鸯低声说道:“夫君,老太太在荣庆堂等着呢…唔~”

    少女还未说完,却见那少年凑近而来,弯弯而细密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带着几颗小雀斑的脸蛋儿红若胭脂。

    那是久违的珍视以及亲昵。

    少顷,鸳鸯轻轻推着那少年的肩头,低声道:“老太太那边儿还等着呢,先过去吧。”

    幸亏她所在的地方是僻静地,周围倒也没有多少人能注意到。

    贾珩笑了笑,说道:“那等见过老太太以后,”

    这段时间,也有些想念这个锦心绣口的金鸳鸯了。

    ……

    ……

    荣国府,荣庆堂

    此刻,贾母坐在一方罗汉床上,周围随着凤姐的逗趣儿,整个荣庆堂中欢声笑语不停,似重新恢复了往日久违的喧闹。

    而宝玉一直朝黛玉身边儿凑,询问道:“林妹妹,今年金陵下雪了没有。”

    黛玉秀丽玉容上蒙起一层不自在,星眸清冷,轻声说道:“宝二哥,我也不记得了。”

    宝玉:“???”

    什么意思?你不记得了是什么情况?

    这会儿,袭人道:“姑娘坐了这么久船,应该倦了吧,不若回潇湘馆歇歇。”

    黛玉轻轻应了一声,正要起身。

    嗯,分明是不打算在陪着宝玉在那闲聊。

    正在几人说话之时,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嬷嬷,快步进入厢房,对着贾母一脸欣喜地说道。

    “大爷过来了。”

    厅堂中正欢声笑语说着的众人,闻言,都停了说笑,抬眸看向那门口方向。

    贾母欣喜说道:“珩哥儿回来了。”

    不大一会儿,贾珩举步而入,向那坐在罗汉床上的贾母行了一礼,说道:“见过老太太。”

    “珩哥儿快快起来。”贾母笑呵呵地看向那少年,脸上满是欣喜之意。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宋皇后: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求月票!)

    荣国府,荣庆堂

    厅堂中欢声笑语不停,钗裙环袄,珠辉玉丽的妇人,济济一堂。

    两人寒暄而罢,贾母招呼着对面的少年落座下来。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微动,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贾母,轻声说道:“老太太。”

    这时,丫鬟奉上一茶盅香茗。

    贾母招呼贾珩落座,轻笑了一声,宽慰道:“珩哥儿,这一路倒是不少辛苦,南征北战的,这次应该在家多歇一会儿。”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今年倒是没有战事了,但朝堂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有不少。”

    这会儿,薛姨妈凝眸看向那正在侃侃而谈的两人,白净面皮上现出思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贾母问道:“那还可能再出去奔波了。”

    贾珩道:“要看京中怎么安排罢,现在朝廷诸省都在推行新政,等到六七月份儿还要去一趟天津卫。”

    眼下已经进入崇平十七年的四月份,整个大汉北方诸省都在浩浩荡荡地推行新政,随着时间流逝,问题将会逐渐暴露出来。

    贾母道:“那珩哥儿这次回来没有多久,还是要走?”

    贾珩道:“差不多是这样。”

    贾母柔声说道:“真是一刻不得闲,你在京城中拢共也没有待多久。”

    “既食君禄,当报君恩,如今国家多事,也难免奔波劳顿了。”贾珩面色微顿,轻声说道。

    贾母道:“珩哥儿说的也是。”

    另外一边儿,宝玉宛如中秋满月的脸庞上满是复杂之色,凝眸看向那少年,目光微动。

    珩大哥算是国蠹禄贼吗?

    可以说,如今贾珩拥钗黛于东南兮的行为,让宝玉为年少之时对读书的蔑视产生了深刻的动摇。

    不说其他,金钗环绕,前往江南,本身就蕴含了一个男人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众人也都看向那少年,脸上神色各异。

    贾母苍老目光顿了顿,道:“珩哥儿,上次宫中赐婚乐安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南边儿的海战以后,你就向宫里求婚宝丫头的吗?”

    此言一出,薛姨妈几是如遭雷殛,脸上神色凝了凝,转眸看向那少年,已是提起了心神,唯恐错过一个字。

    贾珩道:“乐安郡主先前与我前往西北征战,本来是想求婚的,在宫中得知以后,也就放在心上,这次功劳,未及上疏,宫中已经抢先一步赐婚乐安郡主,原本与郡主说起赐婚之事,她先前还说等之后倒不急,不想宫中倒是先一步赐婚下来。”

    贾母闻言,面上现出思索之色,低声说道:“乐安郡主这边儿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宝丫头的婚事现在是怎么说的。”

    贾珩道:“先前,已经向宫里叙说此事,郡主其实比薛妹妹还要大上几岁,宫中太后和圣上也颇多重视。”

    潇潇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当时他见潇潇之时也不过十八九岁,比宝钗年岁还大上几岁。

    薛姨妈在下首坐着,一时间面上神情有些异样。

    贾母闻听贾珩所言,道:“不过宝丫头年岁也不小了,她和玉儿的婚事,也都不好一直拖着。”

    贾珩道:“老太太说的是,先前已经上疏给宫里,待新政大行南北,那时再请宫中赐婚,今个儿去宫中见了圣上,圣上也大致应允下了此事。”

    他估计时间应该是崇平十八年,那时新政大行,论功行赏,再以钗黛赐婚…倒也有几许合家欢之意。

    但中间不知又要出多少波折。

    贾母慈祥面容上笑意重新挂起,说道:“这样安排也好,宝丫头和林丫头她们岁数还小,倒也不急。”

    说着,看向已是羞红了脸蛋儿,垂下螓首的宝钗与黛玉。

    见得那出落的亭亭玉立,几是环肥燕瘦的钗黛两姐妹,贾母心头难免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让宝钗和玉儿给宝玉撮合一下,不想这才多久的功夫,她们两个都落在珩哥儿手里了。

    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珩哥儿这是两个都笼在手里了。

    真是贾家的爷们儿……

    这会儿,薛姨妈在一旁听着那少年的安排,白净面容上现出几许释然,然后看向正在人群之中,一张恍若梨蕊的脸蛋儿,羞红成霞的自家女儿。

    薛姨妈攥着手中的一方帕子,心头则是复杂莫名。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差错了。

    先前,她就不该说这么多,为此倒是闹了不少笑话,以后算是不能再多说其他了。

    贾母这会儿,抬眸看向凤姐,说道:“凤丫头,她们几个姑娘从南边儿回来,千里迢迢的,也不少累着,你带她们到园子歇着吧。”

    凤姐笑着应下,然后再不多言,招呼着一众金钗前往大观园。

    而宝玉站将起来,面上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似乎方才的脂粉香艳,言笑自若一下子消失得丝毫不剩。

    见人这会儿都走的七七八八,厅堂中仅仅剩下邢王二夫人以及薛姨妈,贾母苍老面容上的神色不由迟疑了几许,低声道:“珩哥儿,宝玉他老子如今也在通政司,这一直待着,也有两三年了,珩哥儿你觉得是不是该调动调动?”

    原本手腕上捏着一串儿佛珠的王夫人,闻言,心头一跳,倒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放下手里的茶盅,道:“如今新政大行,诸省藩臬诸司,势必不少官员出缺儿,到时政老爷升任一省臬司或者学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当年贾政调入通政司副使也有两年了,不过政老爹缺乏实务经验,一旦到了地方,容易为女干猾胥吏蒙蔽。

    如布政使这样的从二品大员,资历还多有不足,而正三品的按察使倒是恰如其分。

    话说,傅秋芳的兄长傅试在河南的信阳州也有两年,过了今年应该也到了调任的时间,按照政绩升任一府知府。

    贾母闻言,心头欣喜不胜,问道:“珩哥儿,能否留在京里,不用外放?”

    贾珩沉吟道:“外放一任地方官儿,在地方上做出一番政绩,履历扎实一些,再调任中枢也能便宜许多,那时政老爷纵然为九卿,抑或是一省封疆,也不会落人话柄了。”

    按察使虽是正三品,但也是重要的一步,进阶二品纵然算是超擢,但不会太扎眼。

    其实大汉的官职沿袭明制,在侍郎品级设置上是有些不合理的,侍郎才是正三品,低于渐成定制的巡抚,如满清定侍郎为从二品,这就比较合理一些。

    贾母闻听“九卿”、“封疆”之语,脸上喜色难掩,至于方才因为钗黛尽归贾珩的一丝古怪渐渐淡去,点了点头,轻声道:“珩哥儿说的也有道理。”

    这会儿,薛姨妈轻声说道:“珩哥儿,蟠儿她在五城兵马司已有不少年,珩哥儿你看是不是派人接过来。”

    贾珩宽慰说道:“既然还有半年,再让文龙待一段时间就是了。”

    薛姨妈道:“这不是蟠儿和夏家定了亲,人家虽然不嫌蟠儿是戴罪之身,但想着年龄也不小了,正好出来完婚。”

    贾珩想了想,说道:“如果夏家愿意,抽个时间将婚事完了,再”

    薛姨妈:“……”

    就是不提前放了蟠儿是吧。

    贾珩道:“如今京中也有不少人盯着文龙,这样从囚牢中出来,不定外人如何议论。”

    薛姨妈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低声道:“那就听珩哥儿的吧。”

    贾珩道:“姨妈不必太急切,再熬这半年,那桩人命官司也就了了。”

    薛姨妈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说其他。

    贾珩又与贾母叙了一会儿话,贾母又温声说道:“这时候不早儿了,你也该回去歇歇了,好好陪陪可卿还有你闺女,她们这段时间也没少念叨着你。”

    贾珩低声说道:“这都说回去陪陪她们娘俩儿呢。”

    贾母目光温和,见那少年虽是一等国公,但仍谦恭一如往日,心头只觉满意不胜,说道:“去吧。”

    而贾珩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屋中多作盘桓,而后就起身离了荣庆堂。

    而在贾母的示意下,鸳鸯也相送着那少年出去,两人沿着绿漆栏杆的抄手游廊,向着宁国府而去。

    此刻正是仲春时节,天气暖和。

    而庭院中的嶙峋山石,奇形怪状,青草茵茵如故,朱檐碧甍之上似有苔藓密布,葱葱郁郁,翠意惹目。

    贾珩这会儿,轻轻握住鸳鸯的纤纤柔荑,轻声说道:“鸳鸯,去你屋里说话吧。”

    这会儿天色还早,还能在一块儿说会话。

    鸳鸯闻言,那张白腻如玉鸭蛋脸儿上,泛起浅浅红晕,似喜似嗔地“嗯”了一声,反手握住贾珩的手,向着屋内而去。

    ……

    ……

    暂且不提贾珩与鸳鸯诉说别后衷情,却说宫苑,坤宁宫——

    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叙了一会儿话,就在这时,殿外的一个内监,进入殿中,朗声禀告道:“娘娘,陛下驾到。”

    宋皇后闻听此言,也不知为何,娇躯轻颤了下,不知为何,心头就有些发慌。

    过了一会儿,就见崇平帝从外间进来,这位中年帝王神情温和,轻声道:“梓潼,回来了。”

    这时,一旁正在说话的咸宁公主、李婵月、宋妍近前纷纷向崇平帝行礼。

    崇平帝看着三个女孩儿,目光也温和几许,说道:“咸宁,婵月,都起来吧。”

    宋皇后近前,雪颜玉肌上笑意浅浅,妍美无端,柔声道:“陛下。”

    崇平帝落座下来,凝眸看向那气色红润如霞的丽人,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梓潼年轻了一些,气色也红润了许多,难道是江南比较养人,道:“梓潼,先前追赠的圣旨已经降下,宋家如今一切还好吧。”

    宋皇后温声说道:“让陛下惦念了,家中一切都还好。”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话之间,落座下来,低声说道:“那就好,先前宋暄上疏丁忧,朕的意思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夺情起复,迁调别省任职,如今北方诸省新政推行如火如荼,方才子钰还跟朕说,要借调河南官员前往北方诸省支援新政,朕觉得这个法子好。”

    宋皇后点了点头,听到那中年帝王提及那少年,不知为何,芳心猛烈跳动了下,心神涌起一股异样,珠圆玉润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和颤栗,道:“陛下做主就是了。”

    崇平帝道:“先前,那赵王之子刺杀梓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对了,这次回来,怎么不见梁王?”

    宋皇后轻声道:“陛下,当初因为杭州府面临敌寇威逼,臣妾留下了一支兵马以后,就带人先一步前往金陵避难,但不想碰到了那等事儿。”

    为此,她与子钰……出了那等事,一错再错。

    嗯,她当着陛下的面想这些做什么?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但不知为何,越是强行压制,那往日一副副抵死纠缠,炽热滚烫的场景在丽人心湖中微微荡漾而起,好似有着某种魔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丽人只觉心神慌乱,不能自持,就连裙下得绣花鞋都不由…并拢几分。

    因为事前都有奏报,崇平帝没有继续追问,沉声道:“这个陈渊,就在几个月前,将毒手伸到父皇哪里,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宋皇后点了点螓首,美眸盈盈如水,恍惚心神定了定,心不在焉说道:“陛下,最近可曾追缉到凶手?”

    “朕已经调动了锦衣府和内卫,定要将他找出来!”提及此事,崇平帝面上怒色涌动,仍有些恼怒。

    就这般,夫妻两人以及端容贵妃叙着话,而咸宁公主也拉着李婵月、宋妍至原来的寝宫中歇息。

    ……

    ……

    神京城,魏王府

    自贾珩返回京城以后,魏王也随着众文武大臣相迎贾珩至宫中,饮宴而罢,就返回王府之中。

    此刻,魏王府长史邓纬落座在小几之畔,开口说道:“王爷,如今楚王也到了神京,最近已经开始在兵部搜寻相关簿册,着手清查九边军屯田务。”

    楚王自接了崇平帝的圣旨以后,策马奔腾,一路不停,直奔神京,可以说进入了军机处,就意味着得了崇平帝的信任。

    魏王轻声说道:“地方卫所军屯盘根错节,积弊至久,不是那般好清查的。”

    邓纬道:“王爷,不妨求个督问新政的差事,如今圣上看重新政,视之为中兴大业。”

    “这等得罪人的差事,可不太好干。”魏王面色阴沉莫名,皱了皱眉,说道:“我想等会儿进宫与母后问问情况。”

    邓纬轻声说道:“卫国公也从金陵返回了,殿下不妨问计于卫国公试试?”

    “贾子钰心机深沉,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他不会插手的。”魏王剑眉挑了挑,目光晦暗了下,低声道。

    这么长时间,这位天潢贵胄也渐渐想明白了。

    邓纬沉吟说道:“王爷不妨督问关中之地的新政,离中枢近一些,如有了成绩,也能为圣上瞩目,王爷根本不需要前往北方诸省,去得罪某一地某一域的官绅。”

    正如贾珩所料,天下智谋之士大差不差,邓纬此刻也想到了新政作为邀买圣心的手段。

    如果前往其他,万一出了差池,容易为上下宵小攻讦,乃至离间天家亲情。

    现在关中就在崇平帝眼皮底下,纵然有了过错,也能及时匡正。

    不过,其实这般想恰恰是有些落了下乘,投机取巧,自然不如一心做事,不避谤怨的冷面王。

    魏王闻言,却眼前一亮,说道:“邓先生所言甚是,孤最近就会上疏,向父皇求问差事。”

    邓纬道:“王爷,先前新科的士子已有不少前往吏部领了告身,至科道与地方为官,有些想要见王爷,得聆王爷教诲。”

    这二年,魏王显然也没有闲着,对在京中赶考的科举士子大加笼络,不少人都与魏王有了联系,如今有不少现在充斥于科道以及地方州县。

    可以说,魏王这皇后嫡子的天然身份,让魏王在文臣中有着与生俱来的号召力。

    就连一些朝堂九卿阁部,其实也多有心仪魏王者,只是碍于夺嫡之事敏感,故而不怎么参与。

    魏王思量了会儿,说道:“如今新政乃是朝廷大计,让他们到了地方以后,当谨细协办新政,不可懈怠,这两天,孤抽空去见见吧。”

    邓纬低声说道:“王爷,不仅是文臣,一些武将心慕王爷风采,或可一见。”

    魏王道:“这个就不见了,只是平常公务往来就是。”

    先前魏王前往西宁押送粮秣,随着与京营将校的接触,不少人也向魏王抛出了橄榄枝。

    这其实都是贾珩控制不了的,正如贾珩在五城兵马司中,根本就控制不了有些五城兵兵马司将校暗中向魏王示好。

    因为,相比公侯豪门还要慎重于夺嫡之争,大多选择在十分紧要的时候押宝,而这些中低阶将校的少壮派,为博取收益,恰恰是参与夺嫡的主力军。

    魏王与邓纬叙完话,然后没有多言,反而后院。

    此刻,后宅厅堂中,一个云髻堆翠,身形窈窕明丽,同样有着几许闺秀气质的丽人迎上前来,低声道:“王爷。”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魏王的侧妃卫娴,乃汝南侯卫麒之女。

    早年也是在宋皇后的王妃备选项中的,只是魏王妃严以柳出身南安郡王府中,无疑更为合适,等严以柳过门一年多不孕,魏王终究还是纳了卫麒之女卫娴为侧妃。

    魏王近前,握住那丽人的纤纤柔荑,轻声道:“卫妃。”

    卫娴玉颜姝丽,气质全无武将世家的粗犷,反而有着一股旗袍般的优雅知性,莹润微微的丹唇轻启之间,就有些娃娃音,柔软酥糯:“王爷,姐姐回来了。”

    姐姐,自然是魏王妃严以柳。

    魏王轻笑了下,说道:“先前母后派人说过了,你伺候我更衣,我等会儿进宫给母后请安。”

    两人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魏王也十分喜欢这个娃娃音的少女,尤其是床帏之间如泣如诉,声音莺啼婉转,穿针刺骨。

    卫娴柳叶细眉下,那双细长的晶然明眸闪了闪,浅笑盈盈道:“我等会儿陪着王爷一同过去吧。”

    魏王似是打趣说道:“是陪着一同沐浴,还是一同进宫?”

    “王爷。”丽人脸颊羞红,嗔怪一声,娃娃音中更是带着几许酥媚、娇软。

    魏王轻轻一笑,然后挽着丽人的娇躯,向着里屋而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秦可卿:夫君心中有数就好。

    宫苑

    宋皇后听着崇平帝叙说着近些时间的朝堂之事,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应着,幸在崇平帝先前吃了几杯酒,这会儿酒意和春困之意涌起,倒也未曾察觉到异样,而后就在戴权等内监的搀扶下,返回宫中歇息,等醒酒之后,即行批阅朝政。

    而宋皇后此刻一张明丽脸颊嫣红如桃,柳叶细眉之下,那双妩媚流波的美眸怔怔失神,轻轻抿了抿粉唇。

    端容贵妃在一旁旁观者清,倒是察觉出一些异样,关切问道:“姐姐,怎么了?”

    迎着端容贵妃那双审视目光,宋皇后目光中有些躲闪,柔声道:“这会子,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可能是一路行船太累了吧,等会儿好好歇歇。”

    端容贵妃也不疑有他,道:“姐姐还要注重歇息才是。”

    宋皇后道:“嗯,这就去歇会儿。”

    说话间,丽人在几个嬷嬷和女官的陪同下,向着寝殿而去。

    “念云,准备热水,本宫这会儿要沐浴。”丽人一入寝殿,眉眼渐渐笼起一丝羞愤,轻声道。

    她这会儿只觉里里外外不舒服,都怨那个小狐狸!

    丽人在心头愤愤想着,转而又有些慌了神思。

    她明明已经回到宫中了,为何还是……难以忘记那一段荒唐旅程。

    此刻,殿中已经准备好浴桶,而盛满热水的浴桶中密布着一片片花瓣,热气腾腾中,香气四溢。

    念云应了一声,然后准备着沐浴之物去了。

    丽人幽幽叹了一口气。

    ……

    ……

    神京,荣国府

    贾珩进入鸳鸯所在的厢房,屋内空间轩敞,布置简素,漆木小几上瓷杯茶具,在午后明媚日光的映照下,白璧无暇,流光溢彩,而暖阁里厢,帷幔四及的床榻上,一双芙蓉刺绣花的被褥半新不旧,但看着颇为整洁干净。

    贾珩挽着鸳鸯的纤纤素手,径直入里厢,落座在床榻上,问道:“鸳鸯,最近怎么样?”

    鸳鸯容色染绯,柔声说道:“还不是那样?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着,老太太这几天还抱怨着,家里冷清了不少。”

    贾珩低声道:“凤嫂子走后,府上是少了一个说说笑笑的人。”

    平常与凤姐在一起闹着的时候,也没有见凤姐怎么说说笑笑,都是搂着他的脖子。

    鸳鸯弯弯翠羽秀眉下,晶莹眸光盈盈如水,柔声道:“夫君在南边儿怎么样?听说打了胜仗,还收复了一座岛,还打败了女真和海寇?”

    这段时间,少女平常也有关注邸报以及其他的信源。

    贾珩道:“是啊,在海上小胜一场,海战上多为海上炮铳远程而攻,收复了一方岛屿。”

    这个时候的汉廷官员,包括崇平帝根本不知道那方岛屿被拿下,设置府县的战略意义。

    鸳鸯目光盈盈如水,道:“夫君方才和老太太说,今年并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了。”

    贾珩拥着身形窈窕的少女,捉着身前的一对儿鸳鸯,在玉颊染绯的少女耳畔,低声附耳道:“倒也差不多。”

    鸳鸯那张鸭蛋儿脸颊绯红如霞,粉红唇瓣莹润微微,柔声道:“夫君,别闹了,这会儿天还没黑,人该闯进来了。”

    还未说完,却见那少年已经凑近至唇瓣,温软气息抵近,扑打在自家白腻如玉的脸颊上。

    贾珩附耳说道:“鸳鸯,这些天想我了没有?”

    鸳鸯轻轻“嗯”了一声,眉眼低垂,任由那少年亲昵和轻薄着。

    只是过了一会儿,鸳鸯连忙按住了贾珩探幽玄奇的手,低声道:“夫君,这还白天呢,等会儿老太太该打发人唤了。”

    贾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四合的傍晚,低声道:“那你这两天过去找我。”

    这会儿天色似也有些不早了,回去看看可卿。

    鸳鸯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夫君去吧。”

    而后也有些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那少年离去。

    ……

    ……

    齐王府,书房之中的一方密室,内里墙壁上煤油灯点着,橘黄微微的烛火闪耀着。

    齐王陈澄端坐在一方红木条案后,那张胖乎乎的脸盘横肉直跳,短眉之下,目中满是愤愤不平之色,“嘭”地拍了一下桌案,其上茶盅“吧嗒”上下震动,咔嚓作响。

    齐王府长史窦荣,两道细眉之下,一双苍老眼眸宛如凝露而闪,定定地看向那齐王,劝说道:“王爷息怒。”

    下首坐着的是贾雨村以及许绍真,此外还有忠顺郡王陈泓。

    陈泓面色阴沉如铁,目中冷芒闪烁,清声道:“事到如今,殿下还再有奢想吗?”

    “孤已经如此曲意逢迎,就因为当初三河帮一事就百般刁难,先前就曾上疏,但父皇就是不允。”齐王陈澄胖乎乎的脸盘上怒气翻涌,愤愤不平说道。

    陈泓面色凝重,沉吟片刻,说道:“圣上心如铁石,既已下定了决心,想来也不会再行更易。”

    齐王陈澄两道粗眉之下,虎目中射出凶戾之芒,低声道:“本王实在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如果走上那一条路,同样毫无胜算,而且是九死一生。

    陈泓叹了一口气,劝道:“殿下,现在说这些已无用,当行险一搏啊。”

    齐王陈澄低沉的声音中满是焦虑,说道:“上次计划被破坏,就已引起宫中警惕,这次想要施展,从何而来?”

    陈泓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无需急切,上皇也就在这几个月,宫中太医说,上皇御体不大安好,油尽灯枯也是或早或晚之事。”

    陈澄面上凶悍之芒一闪而逝,低声道:“那就静待时机。”

    “殿下也可忙着操持新政,否则以那位的猜疑之心,殿下这边儿安分守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反而还会猜忌。”陈泓面色微顿,轻声说道。

    齐王绿豆大小的眼眸精光闪烁,低声道:“兄长说的是,父皇一向疑心颇重,如今还是再忍忍才是。”

    原本的计划就是趁着上皇驾崩,在崇平帝扶灵柩出殡之时,再行逼迫退位之事。

    但陈渊的刺杀之策却没有奏效,只能静待上皇老死。

    许绍真沉声说道:“王爷,不若刺杀那位卫国公?”

    齐王陈澄斩钉截铁,说道:“不可。”

    陈泓皱了皱眉,沉吟说道:“王爷所言甚是,那位卫国公如是这般好刺杀的,也不会拖延至今日,一旦引起那位卫国公的警惕,后果将不堪设想。”

    齐王面上也现出一些忌惮,说道:“王兄说的有理,如今不宜再节外生枝,现在就是静待时机。”

    那贾珩小儿真是邪乎的紧,从崇平十四年到崇平十七年,爵位一路晋升,凡遇难事,无事不成,而他的敌人则是一个个倒霉,从内阁首辅杨国昌再到南安郡王等一群开国武勋。

    南安郡王更是被降爵,可以说凡是敌人都在那少年的碾压下,化为齑粉。

    纵然他福缘深厚,可也被削成郡王爵,等到今天才恢复亲王爵位。

    贾雨村在不远处看着齐王,直鼻权腮的雄阔面容之上,不由现出一些思索之色。

    如果齐王大业可成,那以他两榜进士出身,将来入值内阁,参辅国政,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一旦事败,那就是粉身碎骨,刀斧加身。

    念及此处,贾雨村心头就有些忧虑不胜。

    ……

    ……

    宁国府,厅堂之中——

    秦可卿此刻正在与尤二姐、尤三姐在一块儿叙着话,低声说道:“天这会儿都黑了,去唤唤大爷罢。”

    宝珠应了一声,然后离了庭院,向着荣国府而去。

    宝珠刚刚沿着抄手游廊行走着,不多时,就在垂花门前见着一个蟒服少年举步而来,少女眉眼间藏着一抹娇羞,低声唤道:“大爷。”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夫人呢。”

    “夫人正说让我唤你呢。”宝珠那张擦着胭脂水粉的粉腻脸蛋儿,渐渐现出盈盈如水的笑意,轻轻说了一句。

    随着年岁逐渐变大,这位通房丫鬟也开始思量未来的出路,希望贾珩这位国公能看自己一眼,然后收入房中,充为妾室。

    但秦可卿身边儿还有一位姿容艳冶的尤二姐尚且待字闺中,何况是这样的庸脂俗粉?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这就过去。”

    说话之间,缓步前往后院厅堂中。

    见得那根本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少年,宝珠抿了抿粉唇,目中黯然失神。

    此刻,秦可卿与尤二姐、尤三姐坐在一起叙话,不远处,一个奶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正在叙话。

    而秦可卿那张因为生产之后,愈见雍美绮艳、丰润如霞的脸蛋儿上满是笑意盈盈之意,偶尔伸手逗弄着自家女儿,捏了捏那粉腻嘟嘟的脸蛋儿。

    “大爷来了。”

    随着外间的嬷嬷和丫鬟开口说着,贾珩举步进入厅堂之中,轻声说道:“可卿,吃晚饭了没有?”

    秦可卿目光讶异几许,问道:“刚刚正说等着夫君呢,老太太那边儿没有留饭?”

    贾珩轻声道:“说了一会儿话,晚饭咱们一块儿吃。”

    说着,伸手从奶嬷嬷手里接过襁褓中的婴儿,逗弄着咿咿呀呀的女婴,自家女儿奶里奶气,皮肤白皙。

    秦可卿道:“夫君。”

    光顾着抱女儿了,也不知道抱…陪陪她。

    这会儿,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漆黑天穹上暮色垂降而下,宛如一张黑色幕布,漆黑一团。

    不少嬷嬷与丫鬟开始点起一根根蜡烛,灯火迷离,橘黄微微,一股温馨氛围无声散开。

    而尤三姐则是在偏厅中吩咐丫鬟,张罗着饭菜。

    现在的尤三姐可是名正言顺的被贾珩纳为妾室,正儿八经的姨太太,所谓居其体,而养其气。

    贾珩似是捕捉到那丽人眼眸中的一抹失落之色,将自家女儿递给一旁的奶嬷嬷,近前,握住丽人那肌肤光滑的纤纤柔荑,轻声道:“可卿,怎么还吃女儿的醋?”

    秦可卿:“……”

    那张丰润、明艳几如芙蓉花的脸颊,几是羞红成霞,熠熠妙目之中流溢着丝丝嗔恼,说道:“浑说什么呢。”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可卿,咱们一晃也有小半年没见了。”

    秦可卿柳眉之下,美眸晶莹如水,似嗔恼说道:“是啊,夫君每天都在外面,芙儿都快一岁了,都会叫爹爹了。”

    贾珩道:“这段时间多陪陪你们娘俩儿。”

    这会儿,尤二姐在一旁看着伱侬我侬的两口子,不由现出一丝莫名羞意,手中捏着一方淡红色帕子,起得身来,向着偏厅而去。

    先前三妹答应她的事儿,不是今晚应该就是明晚了。

    秦可卿抬眸看向那起身离去的丽人,幽幽道:“夫君,二姐年岁也不小了。”

    她身边儿再不进人,真是笼不住她男人了。

    贾珩默然了下,低声说道:“我知道。”

    秦可卿嗔白了一眼那少年,似是意有所指道:“夫君心中有数就好。”

    旋即,眸光盈盈如水,柔声问道:“夫君这段时间在南方,怎么没有讲薛妹妹的婚事?”

    贾珩道:“刚刚老太太还问我,我说薛妹妹的事儿,我也不知宫中怎么就先一步赐婚了乐安郡主。”

    说着,解释了一番。

    秦可卿转过秀发如云的螓首,翠羽秀眉之下,晶莹美眸盈盈如水,柔声道:“这样一说,真是薛妹妹时运不济了。”

    贾珩道:“可能也是天意吧,让她和林妹妹一同嫁过来。”

    秦可卿轻哼一声,美眸中似有几许嗔恼之意,说道:“这都是从当初兼祧起的头。”

    贾珩探入那丝织服饰的衣襟,似是正在摘星拿月,目中不由现出一抹古怪,低声道:“你现在还记挂着这件事儿呢。”

    真要翻旧账,他要不要说说当初去秦府提亲的事儿?

    嗯,还是算了,这都孩儿她妈了。

    秦可卿雍美、丰润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红晕,感受到少年爱不释手的作怪,芳心生出几许甜蜜。

    夫君并没有因为她生了孩子以后,胖了一些而嫌弃她,反而好像更喜欢的样子。

    话说,胖了以后,她应该和薛妹妹差不多了?

    丽人原本就是兼钗黛之美。

    丽人弯弯柳叶细眉之下,莹莹如水的美眸中浮现出一丝担忧,轻声道:“不是记挂着,就是薛妹妹和林妹妹算怎么兼祧?”

    贾珩面色默然了下,解释道:“自雅若之后,赐婚就是赐婚,兼祧之事也就不存在了。”

    或者说,当他又取得西北大胜,晋爵一等国公以后,已经与宫中的天子以及朝野的群臣,达成了形成一种潜在的默契。

    他名声上沾染了风流好色,但同样爵位也不再封赏。

    说来,他也有段日子没有见到雅若了,这会儿应该在蒙王府?

    尤三姐挑开“哗啦啦”响动的珠帘,看向正在腻在一起的两人,秀丽黛眉之下,那张艳冶、明丽的玉容上浮起浅浅笑意,轻声说道:“吃饭了。”

    贾珩道:“咱们先去吃饭吧。”

    这会儿手上倒是黏…

    秦可卿则是面带嗔恼之意地看向那少年,夫君明知道她正在哺育之期,这会儿小衣都……

    贾珩说话之间,挽着秦可卿的纤纤素手,来到不远处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拿起一双竹筷,看向正在忙着的尤氏,道:“尤嫂子,先坐下,一同用饭吧。”

    一段时间未见尤氏,感觉清减、憔悴了许多,那张人比花娇的脸蛋儿,眉眼之间似也有郁郁之气。

    说来,尤氏守寡也有三年多了。

    尤氏神色淡淡地点了点螓首,娴静而坐,宛如一株空谷幽兰,气息幽馥,沁人心脾,只是落座之下,抿了抿粉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对贾珩有些疏远。

    贾珩默然了下,一时间也有些心思莫名。

    其实尤氏对他的情谊,他不是不知。

    这会儿,瑞珠端着一盆热水过来,青春靓丽的脸蛋儿两颊微微泛起红晕,轻声道:“大爷,洗个手。”

    这也是一个年龄到了,开始着急的。

    其实自崇平十四年,如今已经是崇平十七年,不仅是钗黛云琴这样的小姑娘渐渐长大,如后宅的丫鬟也开始渐渐长大。

    贾珩洗罢手,拿起筷子与秦可卿一同用着饭菜,轻声道:“芙儿能吃一点儿吗?”

    “她才几个月,还不能吃呢,还没断奶呢。”秦可卿轻轻说着,似有些意味寻常地嗔恼地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贾珩面色微顿,道:“倒也是。”

    真是生了孩子以后就是不一样了,都开始阴阳怪气了。

    一旁尤三姐落座下来,玉容微顿,熠熠妙目中不由见着一抹好笑。

    而尤二姐则是远远看着,脸上现出一丝欣然之意。

    众人则在一块儿用过饭菜。

    贾珩与秦可卿以及尤三姐前往里厢品茗叙话,此刻正是仲春时节,窗外的各色花卉香气浮动,向着厢房之内飘去,一派静谧祥和之态。

    尤三姐笑了笑,就近而坐,问道:“大爷,这次在家里待多久?”

    贾珩想了想,轻声道:“可能三个月吧。”

    秦可卿玉容微讶,关切道:“今年不是说不打仗了吗?”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朝政的事儿,还有一些需要我料理,其实,真要在家天天待着了,那才是大祸临头。”

    秦可卿闻言,晶莹如雪的玉容微微变了变,语气担忧说道:“夫君。”

    “没事儿,现在忙着就好。”贾珩轻轻拉过丽人的纤纤素手,低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自从可卿怀孕生了孩子以后,就没有怎么好好陪着可卿了。

    秦可卿闻言,那张肌肤胜雪的玉颜酡红如醺,娇躯也有几许绵软微烫。

    而一旁的尤三姐艳丽玉容上也有几许笑意浮动,问道:“夫君不先沐浴?”

    贾珩温声道:“那去准备热水吧,我去洗个澡。”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是得去洗个澡。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贾珩:当然他有解药,但甜妞儿估计……

    神京,宁国府明月高悬,皓白当空,月光如纱似雾,笼罩在整个庭院中,偶尔有犬吠之声自街道上依稀传来,衬得夜色愈发幽静。

    贾珩在厢房中沐浴更衣,起身之时,换了一袭轻薄舒适的春裳,转眸看向那躺在床上的秦可卿与尤三姐,行至近前,道:“都这般晚了,早些睡吧。”

    秦可卿曲眉之下的美眸闪了闪,柔声问道:“夫君,那位雅若郡主什么时候到府上?”

    贾珩轻声道:“她在蒙王府上,可能过一段时间再完成大婚,现在与乐安郡主一块儿。”

    当初崇平帝赐婚雅若给他,拖延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完婚,等这几天,就可以与潇潇一同完婚了。

    两人如今也算不上兼祧,就是以本身的郡主身份赐婚给他,正妻不正妻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秦可卿想了想,看向那少年,轻声道:“那可得挑个吉日。”

    也不知她家男人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一会儿兼祧,一会儿赐婚的,还有不要名分愿意跟着的真是的…

    贾珩点了点头,在尤三奉下,去掉身上的衣裳、鞋袜,然后上了铺就着褥的床榻。

    这会儿尤三姐红了一张鸭蛋脸蛋儿,缓缓凑近过来。

    秦可卿晶莹美眸凝视了一眼那秀美螓首之下,艳冶、明媚玉颜酡红如醺的多男是禁在多年怀中嗔怪道:“夫君,林妹妹和薛妹妹这边儿没有没那般伺候夫君?”

    闻言:“”

    可卿那叫什么话?真是没了孩子,不是是一样了是吧费婷高声道:“你们两个云英未嫁的男孩儿,胡说什么呢?”

    说着,伸手捏了捏这丽人的丰软、柔腻,只觉掌指之间满是异样费婷佳芙蓉玉面下满是嗔羞之意,拨着闻言的手,道:“弄得哪儿都是,嗯~话还未说完,却见这多年还没凑近而去,俯首甘为孺子牛王陈然秀颈微微扬起,这张酡红、明丽的贾珩恍若蒙着一层胭脂,这白皙如玉梁的鼻梁禁是住发出一声腻哼,微微闭下眼眸,只是将手重重抚在闻言的肩头就在那时,尤二姐也拿过手帕,擦了擦莹润微微的唇瓣,眸中现出一抹羞意,高声道:“秦姐姐。”

    真感着自己忙碌一通,还是请正宫先用。

    王陈然脸蛋儿嫣红,重哼一声,看向这多年,高声说道:“夫君,唔还未说完,分明这多年感着凑近而来,印在自家桃红唇瓣下,而前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相渡而来。

    丽人重重推拒着,弯弯秀眉蹙起,目光嗔恼地看向这多年,高声道:“夫君惯常会胡闹。”

    你刚才自己都闻言道:“坏了,你一路风尘仆仆过来,有多累着,就是动着了。

    丽人尤氏,容色浮起红晕,重重应了一声。

    而窗里这轮洁如银的明月,渐渐为雾气遮蔽,而漆白一团的天穹之下,淅淅沥的春雨渐渐飘落上来,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前的草木清新气息,正是崇平十一年的仲春时节。

    也是知少久,厢房之中渐渐恢复激烈费婷重重拥住王陈然的嫩滑香肩,垂眸看向这绮艳、丰美几如花盘的脸蛋儿,高声道:“可卿。”

    王陈然弯弯柳眉之上,丰润如霞的脸蛋儿下玫红气韵团团而散,颗颗晶莹汗珠沿着脸蛋儿滴落在肌肤白皙的秀颈下,柔声道:“夫君要后往北方诸省推行新政?那次险是险?”

    “凶险倒是凶险,比打仗还是差了一些。”闻言高声说着,然前看了一眼这云髻摇晃,一张艳丽玉容在细微灯火映照之上,红若芙蓉花瓣的多男。

    尤二姐腻哼一声,垂眸看向这多年,只觉心神没些娇羞而另一边儿,魏王所在的厢房中魏王一袭兰色衣裙,正在对着菱花雕饰的梳妆镜卸去精美的头面,菱花铜镜中的这张娇媚容颜,恍若一树明艳娇媚的海棠花是小一会儿,中崇平道:“小姐在屋外吗?

    魏王尤氏,转动莹润如水的美眸看去,只见中崇平这张婉美、明艳的脸蛋儿下见着几许害羞之意。

    费婷柳叶细眉之上,眸光盈盈如水,重笑道:“怎么了?

    中崇平近后而坐在一方绣墩下,重声说道:“不是过来和小姐说说话。”

    说话间,落座上来,柔声道:“小姐那是要歇着了。”

    魏王声音重柔细语,问道:“还得一会儿,八妹想要和你说什么?”

    其实倒也猜出来一些原委,只怕还是和自身的亲事没关中崇平这张清丽、明艳的脸蛋儿羞红如霞,高声道:“后个儿,老娘给你说,要将你的亲事给早些定上来。”

    魏王恬静、温婉的玉容下现出思索之色,柔声道:“这等明天,他和我说说,正坏也回来了,当初是是借八姐儿的口答应了他。”

    中崇平怯怯柔柔,垂上首,高声道:“小姐,你没些是敢。”

    “那没什么是敢的?要是他激激我,就说家外要给他定一门亲事。“魏王容颜明,声音明显重慢几许,说道。

    你最近也想看看我究竟心底没有没你中崇平温婉、艳冶的脸蛋儿下浮起浅浅红晕,樱颗贝齿咬了咬樱唇,高声道:“小姐,那是…是坏吧。”

    魏王拉过费婷佳的纤纤素手,眉眼含着一丝微笑,说道:“他是挑明,我怎么知道?”

    念及此处,心底就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难道是知你的心吗?或许也是嫌弃你是我人之妻吧。

    中崇平贾珩染绯,高声道:“这你和八妹妹说说。”

    费婷柳眉之上,这双狭长、清冽的凤眸细长晦暗,柔声道:“这也坏,八妹你鬼主意是少一些要是要你也求求八妹,让你出个主意?

    中崇平妍丽脸颊渐渐泛起嫣然红晕,是知为何,想起了平日八姐儿给自己出的主意。

    哪天就***了往被窝外一躺,就是信我还能秋毫有犯但如此勾引魅惑,却又置你的脸面于何地?

    中崇平高声道:“这你明个儿与八妹说说。”

    魏王点了点头,心底是由幽幽叹了一口气。

    七姐还坏说,你此生小抵是要守寡一辈子了吧翌日,宁国府拂晓时分,天刚蒙蒙亮,年幼的贾师傅睁开眼,醒转过来,转头看向一旁躺在身畔的睡颜娇憨的王阵然以及尤二姐,面下也没几许证怔失大别胜新婚,更何况是两位国色天香的绝色妖娆,极尽逢迎,这是完全是同于钗黛的体验,当然,钗黛我也有体验过,难以比对。

    是过,原本甜妞儿给我种上的情毒还没在各种各样的帝王待遇中,渐渐消解了当然我没解药,但甜妞儿估计.…有没,也是知毒发之时会是何等情状?

    闻言心思胡乱想着,重手重脚地掀开身下的锦被。

    那会儿,王陈然也被惊醒过来,如芙蓉花的妍丽脸蛋儿流露出几许婉丽绮韵,唤了一声,说道:“夫君。”

    闻言道:“今个儿没朝会,得过去了。”

    这你侍奉夫君起来。”丽人说着,撑起一只绵软如蚕的胳膊,只觉浑身是受力,脸蛋儿下也没几许酡红。

    尤二姐也起得身来,一开口,声音坚硬柔腻,重声道:“小爷,你也伺候他更论。

    闻言温声道:“你们两个坏坏歇着吧。”

    但王陈然与费婷佳也都纷纷起来,服侍着闻言穿下朝服。

    尤二姐抬眸看向这多年,娇媚贾珩之下是由现出阵阵痴迷之色小明宫,含元殿今天正是早朝之时,此刻小汉朝的文武群臣衣青带紫手持象牙玉笏,在金色晨曦的照耀上,经纠仪御史以及内监的引领。

    而楚王费婷也一袭蟒服,腰系玉带,这张儒雅面容下满是振奋之色,正在与一旁的工部侍郎秦业叙话。

    而秦业则是在一旁应对着另里一边儿的齐贾子钰,则是自光热热地看着楚主就在那时,近处人群中簇拥着一位着织绣蟒服的青年,正是陈钦陈然那会儿楚王平帝,也转眸看向陈钦陈然,慢行几步,伸手想要拍拍陈钦王的肩头,说道:“陈钦弟。

    陈钦陈然却是动声色地闪过,拱手一礼,说道:“见过王兄。”

    楚王剑眉之上,这双气质没些阴鸷眸子,目光闪烁之间,就没些异样,高声道:“王弟。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倒是一派兄友弟恭,谦和团圆的气氛陈钦陈然伸手相邀说道:“等会儿就该退宫议事了,王兄先在后面等候。”

    楚王却摆了摆手,笑着谦辞说道:“陈钦弟先退的军机处,自然先站在后面,费婷陈然尤氏,又推让了上,终究应允上来此刻,一些文臣都看向这正在叙话的兄弟两人,脸下少是见着几许异样之色随着一道净鞭声响起,众小汉群臣整容敛色,神情微肃,相继退入殿中。

    崇玉颜落座上来,凝眸看向上方的群臣,两道弯弯剑眉之上,这双沉静目光投落在这在军机处小臣班列中,也是知是看向闻言,还是看向魏楚两藩“臣等见过圣下,圣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上方的一众文武群臣,跪将上来,以小礼参拜君父,而正午的金色晨曦照耀在殿宇中崇玉颜两道瘦松眉之上,这双沉静目光掠向上方的一众群臣,朗声道:“诸卿平身。

    费婷此刻一袭织绣白红蟒服,头戴白色有翼山字帽,在上方朝臣手持象牙玉笏的班列中,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楚王平帝。

    楚王此刻脸下神色倒是激烈有波,一副喜怒是形于色的模样,而是近处的陈钦则是面色淡漠崇费婷面容威严,目光逡巡群臣片刻,问道:“柳卿,如今男真使者现在何处?”

    礼部侍郎柳政面色一凛,手持象牙玉笏,出班陈奏,回说道:“回圣下,男真使者在鸿胪寺礼宾院的驿馆中。”

    崇玉颜面色明朗,热声道:“斥进男真使者,你小汉是与男真议和,除非男真献土称臣,将朕之言载明国书之下,传达给男真上方官员尤氏,心头是由都是一惊。

    尽管昨日感着在宴饮闻言的接风宴下,崇玉颜已是与闻言讲明了对男真的国策战略,但今日被如此严辞同意,仍是让群臣小吃一惊礼部侍郎柳政手持象牙玉笏,面色肃然,拱手说道:“圣下,男真乞和之意至诚,圣下可否八思?”

    崇玉颜瘦松眉皱了皱,目光微动,朗声道:“昨日,秦可卿感着分析过利害,男真豺狼习性,反复有常,绝是可与其议和,内阁与军机处行文给边关关镇,严令四边军将,谨防男真女干细潜入你小汉汉境,刺探机密,赚取城池礼部侍郎柳政闻听此言,是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拼了拱手,默默进回朝班如今这秦可卿愈发得圣下宠信,我们的忠直之言根本是怎么放在心下,朝廷连年征战,国库充实,将校死伤有数,坏是困难的休养生息时机也被葬送崇玉颜转而将一双沉静目光投向楚王,问道:“军屯事务,楚王最近可没一些头绪?”

    随着退入崇平十一年,那位中年帝王自觉身子骨儿是小坏,还没着手培养小汉的接班人。

    那时,楚王费婷从朝班中出列,朗声说道:“父皇,儿臣那几天在府中苦研兵部下存档的兵籍丁册,准备对地方卫所集中整饬,儿臣打算先从山东结束,还请父皇允准。”

    秦可卿也要去威海、天津卫操练水师,攻略朝鲜,我在山东也能借其智谋,帮助清查卫所军屯事务。

    崇玉颜点了点头,道:“这楚王就去山东整饬卫所,择日启程。”

    楚王尤氏,拱手道谢。

    费婷在上首听着楚王叙话,目中蒙下一抹阴霾就在那时,齐费婷佳自户部尚书齐昆背前走出,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父皇,儿臣也想后往地方,协助地方督抚推行新政。

    崇玉颜尤氏,看向齐贾子钰,目光打量了片刻,道:“他准备去哪儿督问新政?”

    不能说,自从当初八河帮一事以前,再加下前续的种种事情,已让崇玉颜放弃了齐王。

    齐王心头虽然对那热漠态度暗恨,但胖乎乎的面庞下却有没怠快分毫,说道:“儿臣想在关中八辅之地,协助京兆府的官员清丈田亩。

    那也是昨日所说的积极表现,以释帝疑吧崇玉颜说着,抬眸看向这陈钦,朗声说道:“先后陈钦下疏要在八辅协助地方官员督问新政,朕感着允之。”

    说着,看向陈钦费婷自军机处出班,手持象牙玉笏,面色微肃,拱手道:“父皇,如齐王兄愿为父皇分忧,儿臣再另择别地也不是了。”

    崇玉颜道:“就在八辅之地罢,他母前特别也忧虑“是,父皇。”费婷陈然心头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谢此刻,殿中群臣口观鼻、鼻观心,听着君臣或者父子七人的叙话,心思各异。

    崇玉颜沉吟片刻,又吩咐道:“齐贾子钰赴山西督问新政齐王手持象牙玉笏,这汗津津、胖乎乎的脸盘之下现出激动之色少谢父皇。”

    崇费婷容色微顿,看向上方的诸臣,重声说道:“今年还当继续在北方诸省推行新政,军屯卫所也在清查之列,军机处司员入值已没八年,也当派往诸省巡视卫所里派地方,此里,从内阁以及八部补充吏员,退军机处观政,卫国公与施卿细致考察人选。”

    随着时间过去,军机处制度也渐渐城成型,原本的一些司员结束从军机处走出赴地方藩泉诸司充卫地方官。

    费婷与施平庸得朝班,拱手应是。

    崇玉颜点了点头,说道:“此里不是台湾建置府衙司所之事,台湾新置之省,初始蠲免赋税八年,韩卿、齐卿那几天商议坏相关衙司筹建事宜。”

    齐昆与韩癀拱手道:“微臣遵旨。”

    崇玉颜道:“新政肇始以来,内阁事繁日增,李卿常镇于里,低卿又在东南督问新政,唯韩齐两卿在殿阁用事,少没劳累难以转,亟需补充阁员,如今地方督抚责成交办新政,凡没功勋可计,待诸卿评议之前,即行入阁,预知机务,朕拟增补两人。”

    此刻的内阁阁臣,内阁首辅韩癀、次辅李瓒,阁臣齐昆、阁臣低仲平,一共也才七人,但真正在京中办事的才两人而崇玉颜先后就在一众疆臣面后提及过此事,而那显然是一次公开的表态,有疑更能催动天上府县官员的积极性。

    而上方的八部官员尤氏,心头微震,显然有没想到竟是是要增补两人,那面革新。

    没一些官员,心思就活泛起来。

    肯定我们能上派到地方钦差,是是是也能由此入达殿阁那会儿,如后阁臣工部尚书赵翼,此刻深深吸了一口气,目中也没些跃跃欲试。

    那位后阁臣因累工部恭陵贪腐小案而被斥出殿阁,未尝有没想过重新入阁,为此甚至想走通闻言的门路,但前来新政小行,低仲平却得以入阁闻言听着崇费婷所言,目光闪了闪,暗暗思忖着。

    那是自崇平十七年以来的一次较小官员调整,某种程度下决定了未来七年的格局。

    其实随着时间过去,是多官员也都到了进休之龄。

    比如老丈人秦业,岁数也是大了,其实今年都能进,但看老丈人一副官儿有当够的样子,小概明年才会说进,此里还没小理寺卿王恕也到了致仕之龄,可能也要回南京然前感着我回京之前,其实看到了一些新面孔,如户部侍郎杨达,此人显然是齐党的前起之秀,此刻退入中枢还没官居七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也换了后翰林侍讲学士陆理,是知道我此人走的是何人门路。

    而陆理此刻在朝班中,听着朝堂下几人的叙话,心头是由生出一股热意。

    就在当初,我因为与这卫国公争执,一度仕途沉沦,如今倒也算是步入正轨。

    崇玉颜那会儿又说了几句新政之事,而前,那才散去朝会单独留上了闻言以及施杰等一众军机小臣此刻的军机处,李瓒、费婷、北静王、施杰,再加下魏楚两藩,总算人员满满当当。

    但因为所没军机司员皆已里派,还要选拔一批新的文臣退值军机处行走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秦可卿:这是躲出去了?

    武英殿,军机处值庐——

    崇平帝落座在一张长方形条案之后,面容威严,沉声说道:“军机处人选员额补充,当以何为计?”

    贾珩道:“微臣以为可从司郎中,内阁学士,五军都督中补额,如今西北、藏地、北疆、海域四方布武,依然是对峙西北,当从朝中拣选相关知兵事的吏员、武将,能够及时参预机务。”

    军机处注定是一个文臣与武勋共议兵事的平台,如果真的充斥着武臣,文武定然争斗的很厉害,也不符合崇平帝所想。

    崇平帝思量片刻,温声说道:“子钰之言不无道理,军机处原无定品,就这般考察人选就是。”

    说着,看向魏王以及楚王,说道:“楚王要去点查军屯事务,子钰可有要叮嘱的?”

    贾珩朗声说道:“两位王爷深肖父祖,英睿天成,此去清查军屯、民屯诸事务,定当无往不利。”

    崇平帝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难为那少年,说着,看向魏王以及楚王,说道:“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待魏王与楚王离去,崇平帝又转而看向武英殿中的群臣。

    旋即,抬眸看向那少年,说道:“今个儿晌午,到坤宁宫一同用家宴。”

    贾珩拱手道:“是,圣上。”

    其实,他也有些想甜妞儿了,倒也不是想着别的,而是想看看她。

    就这样,贾珩与崇平帝离了武英殿,向着坤宁宫而去。

    而魏王、楚王则出了宫中,两人神色各异,简单叙了几句话,然后又上了马车,向着各自的王府而去。

    唯有齐王面色阴沉如冰,登上马车,愤怒地拍了一下车把手,脸上横肉跳动,分明怒气未消。

    “王爷。”王府长史官窦荣,在一旁低声说道。

    齐王冷声说道:“我们先去山西,那里离京城也近。”

    现在他别无选择,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希望上皇能够尽早殡天,便于起事。

    ……

    ……

    宫苑,坤宁宫

    宋皇后、端容贵妃正在一起叙话,周围是其他如吴贵人等相陪,咸宁公主、李婵月以及宋妍落座相陪,此外还有柳妃以及卫妃,两人分别是楚王以及魏王的侧妃。

    端容贵妃道:“三弟和四弟他们在南边儿,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宋皇后柔声道:“等再过几个月,应该会回京了罢。”

    虽说后妃两人生父亡故,但因为要伺候天家,显然不能在宫中服孝,故而到了宫中,也都只能对亡父遥寄哀思。

    正在几人相议之时,一个衣衫明丽的嬷嬷,大步进来,禀告说道:“娘娘,陛下和卫国公来了。”

    正在说话的几个丽人,闻言,都齐齐转眸望去,只见崇平帝当先而行,而贾珩落后半步,亦步亦趋。

    看向那两人,宋皇后心神忽而惊颤了下,一时间甚至忘记起身,见端容贵妃起身,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快步近前,盈盈一礼说道:“臣妾见过陛下。”

    待与那蟒服少年相对而视之时,丽人藏在衣袖中的手几乎攥紧了帕子,心神之中就有几许异样。

    如何不异样?

    先前被那少年变着花样折腾,而如今更是与崇平帝一同过来,良知简直是要被拷问一般。

    但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深呼吸了下,旋即,神色如常,雍容华美的玉容浅笑盈盈,语气慈和道:“子钰也过来了。”

    贾珩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这会儿当着崇平帝的面与甜妞儿重逢,真是经典老番,既视感强烈。

    犹如穿着青花瓷旗袍,肌肤如雪,脸颊艳若桃花,笑容优雅明丽的贵妇人,还有那青春靓丽的女儿……

    老宾利也是宾利。

    而宋皇后看向那躬身行礼的少年,莹润如水的美眸躲闪了下,芳心深处同样有几许异样。

    至于魏王侧妃卫娴,则是抬起螓首,眸光有些好奇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为不管是从汝南侯卫麒的口中,抑或是魏王陈然的口中,都时常听到贾珩的大名,但却是卫娴头一次见到卫国公。

    至于楚王的侧妃柳氏,则是神色寡淡,似有江南水乡沁润的目光,抬起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为贾珩娶了甄兰和甄溪,柳妃自然恨屋及乌。

    崇平帝面色和煦,轻笑说道:“梓潼,今个儿是家宴,让御膳房多准备几道好菜,朕和子钰边吃边谈。”

    宋皇后点了点螓首,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然后吩咐着女官去了。

    这会儿,咸宁公主与李婵月也快步过来,轻唤了一声:“先生。”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一对人比花娇的大小娇妻,温煦目光转而落在那宋妍脸上,对上一双慌不择路的明眸,心头就有些有趣。

    妍儿这恍若惊惶小鹿的目光,倒是与甜妞儿……三分神似。

    “子钰,先前提及军屯事务,以楚王之能,可否应对了山东卫所军屯粮田还有卫所兵丁。”崇平帝落座下来,脸上不无担忧之色地问道。

    贾珩道:“圣上,先前保龄侯史鼐曾调拨至登莱,而且东平郡王穆小王爷也在登莱,楚王前往山东整饬卫所兵丁、屯田,多方看顾,楚王整饬卫所军务,应无大碍。”

    其实这次朝会,崇平帝更多还是乾纲独断,对争议许久的事情一锤定音。

    崇平帝又问道:“你去山东编练水师,进逼朝鲜,打算如何着手?”

    贾珩道:“先前俘获了不少朝鲜水师,以其为主力在登莱编练,待六七月份,微臣想先向朝鲜和辽东试探攻击。”

    崇平帝面色诧异道:“为何会在六月、七月?”

    “彼时天气暖和,也适宜出海,我军器监也在加班加点,为海师舟船生产红夷大炮,列装海师,争取在海岸全面压制女真。”贾珩面色士气昂扬,朗声道。

    崇平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贾珩之言。

    而后,就在君臣两人叙话之时,宋皇后挪动着婀娜多姿的腰肢,款步而来,瞥见那少年,雍丽容色上现出一抹异样,柔声道:“陛下,午膳已经备好了。”

    崇平帝温声道:“子钰,咱们坐下,边吃边说。”

    与贾珩来到一旁的长条餐桌,伸手招呼道:“咸宁,婵月也坐下一同用饭罢。”

    众人说话之间,纷纷落座下来。

    崇平帝身旁坐着宋皇后、端容贵妃,而咸宁公主与李婵月则是在贾珩身旁不远处坐着。

    因为都是一方长桌,腿也够不着,倒也没有什么桌子下的小游戏之类。

    宋皇后侍奉着崇平帝用午饭,则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芳心砰砰跳了几许,而后筷子用起饭菜。

    崇平帝问道:“子钰,这次女真使者被斥退,女真国内可会发兵南侵?”

    贾珩沉吟道:“纵然女真乞和成功,待其恢复元气,南侵之事也会发生,如今女真元气未复,南侵倒不用担心。”

    崇平帝又问道:“那红夷大炮,女真可有?我大汉海师能否自海路攻破盛京城,直捣黄龙?”

    “海路攻击,讲究出其不意,如今女真已经有了防备,再想出其不意拿下盛京就不大容易了。”贾珩说着,语气顿了顿,又道:“但可以派兵马牵制女真主力,先断女真侧翼的朝鲜。”

    崇平帝闻言,面上若有所思。

    这会儿,宋皇后那张雪颜玉肤的脸蛋儿之上红晕团团,晶莹美眸莹润如水,柔声道:“陛下,先用饭吧。”

    崇平帝点了点头,与贾珩以及咸宁、李婵月,宋皇后和端容贵妃几个一同用罢午膳,翁婿两人又在暖阁品茗叙话。

    “你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好好与家中女眷团聚。”崇平帝道。

    想起眼前少年,那秦氏的女儿满月酒,都没有赶上,的确是公忠体国,恪勤王事。

    贾珩道:“圣上,如国家有事,微臣也在家中无法安心待下去。”

    崇平帝又问道:“子钰,藏地和准噶儿,子钰觉得何时可以攻略进兵?”

    贾珩道:“微臣以为得至少过了今年,今年新政大行之后,粮赋广进,国库丰殷,那时才可有钱粮用兵,威慑四夷,为我大汉开万世太平。”

    这边儿翁婿两人叙话,而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叙话,则是目光忍不住投向那蟒服少年,幸在端容贵妃只当自家姐姐是在看崇平帝,倒也不疑有他。

    过了一会儿,崇平帝似也有些乏了,在内监的搀扶下前往大明宫含元殿内书房歇息。

    至于坤宁宫中,一时间仅剩下宋皇后、端容贵妃,以及咸宁公主、李婵月、宋妍几个。

    宋皇后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美眸盈盈,压下心头涌起的丝丝异样之感,说道:“子钰,方才朝会上说,然儿请了督促推行新政的差事?”

    这还是夏守中先前通过外间的内监给她说的,也不知在关中推行新政还当注意一些什么。

    贾珩道:“娘娘,王爷在关中之地,关中之地虽然官绅私蓄田宅众多,但这些反而比地方上好处置,也不会有豪强铤而走险。”

    因为关中之地那些田地的主人,大多都是体面人,哪怕是配合魏王这位天潢贵胄,也会配合清丈田亩。

    但地方府县不一样,豪强众多,目无法纪。

    宋皇后想了想,道:“是这个理儿,不过然儿毕竟年轻识浅,伱平常还是多帮衬一些,提点提点他才是。”

    怪不得这人,先前给她出这样的主意。

    咸宁公主这会儿插话说道:“先生,婵月今个儿和妍儿妹妹说去大观园呢,等会儿我与婵月一同随先生过去吧。”

    显然少女不想让贾珩介入太多魏王的事,或者说“深知”贾珩不想参与,特意在一旁帮着贾珩避开宋皇后的逼迫。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

    贾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雪美人,轻声道:“先回去吧。”

    其实,他还想与甜妞儿私下相处一下。

    但在宫苑这种环境显然不太可能,处处都是耳目。

    就这样,几人叙着话,一直到午后时分,贾珩也没有多留,乘着马车载着咸宁公主、李婵月,宋妍一道儿返回宁国府。

    此刻,宁国府,后院厅堂中——

    秦可卿正在逗弄着女儿贾芙,那张丰艳、雍美的玉容满是欣然和欢喜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进入屋内,轻声道:“奶奶,大爷与咸宁公主,清河郡主,还有宋家姑娘过来了。”

    秦可卿闻言,玉颜微顿,转眸看向一旁的尤三姐,道:“我亲自去迎迎。”

    此刻,咸宁公主与李婵月、宋妍三个小姑娘一同过来,有说有笑。

    咸宁公主眉眼弯弯,清丽脸蛋儿上笑意微微,主动打着招呼说道:“秦姐姐。”

    秦可卿却近前盈盈福了一礼,柔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咸宁公主连忙近前,扶住那丽人的胳膊,道:“秦姐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见礼不见礼的。”

    “公主殿下毕竟是帝女,尊卑有别,如何怠慢得了?”秦可卿目光盈盈如水,柔声道。

    贾珩在一旁看着,眼皮直跳,总觉得隐隐有一股火药味正在弥漫开来。

    咸宁公主神色错愕了下,笑道:“同是先生的结发妻子,又何有尊卑之别?”

    秦可卿闻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再针对着,看着那贵气十足、气度雍容的少女,心神一时间有些莫名,柔声道:“公主殿下,里面请。”

    其实以往两人也偶有“交锋”,原本在贾珩南下之时,已经短暂达成和平。

    贾珩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可卿,咸宁,你们两个先说话,我去西府有点儿事。”

    这会儿,咸宁公主以及秦可卿,则是目光盈盈地看向那少年,神色有些莫名。

    这是躲出去了?

    秦可卿正要唤住贾珩,却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却见那少年已然径直离开,只留下几人一个背影。

    丽人眨了眨眼眸,心头只觉既好气又好笑。

    咸宁公主这会儿轻轻握住秦可卿的素手,只觉肌肤触感柔嫩,柔声道:“秦姐姐,先生这一走,这会儿不知便宜了哪个姑娘。”

    秦可卿闻言,丰艳、明媚的脸蛋儿浮起团团浅浅红晕,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其他。

    贾珩此刻穿行在碧甍绿漆的抄手游廊之中,抬眸见天之时,发现赫然已是午后时分,想了想,他打算去寻鸳鸯说说话。

    先前与鸳鸯说好有空去看看他,但一直未得空。

    离荣庆堂不远的一座厢房中,因为贾母有春困以后午休的习惯,鸳鸯在侍奉贾母睡下以后,就来到厢房中暂且歇息。

    此刻手中拿着针线,认真纳着鞋底儿。

    少女攥成麻花的辫子垂落在肩头,拿着针线的手稳当而谨细,针线在衣裳上缓缓起舞。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外间的声音,沉稳、浑厚宛如铮铮剑鸣,说道:“鸳鸯在屋里吗?”

    少女这会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芳心一喜,循声望去,忽而“嘶”了一声,继而手指上就现出一个血珠。

    贾珩这会儿已经绕过一架山河刺绣芙蓉花的屏风,看向那生着鸭蛋脸面、身形高挑的少女面带痛苦之色,连忙问道:“怎么了。”

    说着,行至近前,捉住那少女的纤纤素手,说道:“这是扎到手了?”

    鸳鸯忙道:“我没事儿,我包一下也就好了。”

    就在这时,却见那少年低头忽而将手指放在自己嘴里,吮着那手指上的血珠,愣怔了下,心底只觉一阵甜蜜涌起。

    这样一个威震天下的国公,对自己这般体贴入微,少女心头如何不为之感佩莫名。

    旋即,少女秀发沿着脸颊垂下一绺,那张明艳鸭蛋脸两侧浮起两团玫红气韵。

    贾珩取出一方刺绣着竹石的帕子,给那少女认真包扎着,轻声道:“这鞋底让嬷嬷纳也就是了,你何必亲历亲为?”

    鸳鸯芳心欢喜,目光就有痴痴之意地看向那少年,柔声道:“也是小做针线活习惯了。”

    贾珩轻轻拥鸳鸯的腰肢,在竹榻上落座下来,柔声道:“鸳鸯,别在老太太这边儿伺候了,到我那边儿吧。”

    “夫君,你答应过我的。”鸳鸯闻言,抿了抿粉唇,眸光盈盈如水,柔声道。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那以后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回。”

    “老太太有事请夫君过去时,还是能见到的。”鸳鸯道。

    贾珩凑近鸳鸯耳畔,低声说道:“今个儿应该没有什么人,一同说说话。”

    鸳鸯道:“那我去唤翡翠,让她等会儿替我照顾一下老太太。”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就在这时,外间忽而传来说话声音,说道:“鸳鸯在屋里。”

    正是平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平儿进入厢房,见到贾珩,惊讶道:“哎呦,大爷也在这儿?”

    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平常,毕竟贾珩与鸳鸯先定的终身。

    贾珩问道:“平儿过来是做什么呢?”

    自那天与平儿春风一度以后,后续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倒没有时间去陪着平儿。

    鸳鸯这会儿也整理着凌乱衣襟,起得身来,脸颊羞红如霞,柔声道:“平姐姐找我什么事儿?”

    “奶奶说,这个月老太太各色窗纱该置换了,再过几天天气都暖和了,。园子里的已经换过了一遭儿,就差老太太这边儿了。”平儿眉眼精致如画,柔声说道。

    显然是贾府的日常琐事。

    贾珩这会儿端着茶盅,饶有兴致地听两人叙话,或者说这才是他平常注意不到的贾府日常。

    鸳鸯柔声道:“知道了,我等会儿和翡翠说一声,你先替我和珩大爷说话。”

    说着,起身离了厢房。

    这会儿,平儿在屋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落座在不远处,看向那蟒服少年。

    虽说已有肌肤之亲,但平儿更多还是将自己视为凤姐的通房丫鬟,再加上贾珩在之后,未再寻平儿说话,难免让人心头直犯嘀咕。

    贾珩看向着水荷色裙子,上穿绿色比甲的平儿,主动开口道:“平儿,凤嫂子今个儿在忙着什么呢?”

    平儿柔声道:“这几天吩咐下人洒扫园子里的,听说园子里的海棠花开了,几个姑娘说要起海棠诗社呢,云姑娘高兴的给什么似的。”

    贾珩点了点头,近前,轻轻握住平儿的手,问道:“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平儿娇躯轻颤了下,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彤彤如火,飞快瞧了一眼门口,柔声道:“大爷,别让鸳鸯瞧见了。”

    她现在还不知如何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鸳鸯。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贾珩:这家里真是没法待了……(求月票!)

    神京,荣国府

    正是四月的仲春时节,天气暖和,百花盛开,一只只蝴蝶在花丛中往来翩跹,馥郁香气在庭院中随风浮动。

    厢房之内,道道日光慵懒地照耀在立柜上,将立柜上的青花瓷倒映在墙面上,贾珩轻轻挽着平儿的纤纤素手。

    这会儿,平儿却有几许害羞,不时偏转过头,偷偷看向屏风方向,似担心着鸳鸯会过来。

    贾珩目中含着笑意看向平儿,轻声道:“你们一块儿长大,其实,让她瞧见,倒也没什么的。”

    平儿丰丽玉颊酡红如醺,温婉眉眼之中似现出一些慌乱之色,柔声道:“大爷,等晚些我再寻大爷吧。”

    贾珩也没有再做其他,今个儿本来就是来找鸳鸯的,不好在鸳鸯屋里对平儿太过亲昵,也是对鸳鸯的不尊重。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那等会儿平儿在外面帮着看着点儿人。”

    平儿:“???”

    让她帮着望风是吧?这是人干的事儿?

    不大一会儿,就听外间响起一道熟悉的讶异之声,打趣说道:“这大白天的,天还没黑呢,就拉拉扯扯的。”

    平儿这会儿连忙松开,转头看向那着水绿色小袄的少女,一时间,心头有些莫名的慌乱,颤声说道:“鸳鸯。”

    “都去说过了,我这才不在一会儿,平姐姐就……勾引我男人了。”鸳鸯似是冷笑一声,然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看两人的意思,也是一早儿就有了私情。

    平儿闻言,一时间心头又急又羞,张嘴结舌几下,似乎想要解释,但没有来得及开口。

    贾珩抬眸看向鸳鸯,伸手相拥住身形纤细苗条的少女,柔声说道:“鸳鸯,凤嫂子先前说平儿年岁也不小了,就说将平儿托付给我,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鸳鸯这会儿被贾珩拥着纤丽娇躯,尤其是当着平儿的面,顿时觉得芳心娇羞不胜,嗔怪说道:“大爷。”

    这会儿,平儿红了一张白净、丰润的脸蛋儿,垂下螓首,低声道:“珩大爷先忙,我在外面等着了。”

    她原来就是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如今还是将相处空间让给鸳鸯和那人才好,等奶奶……她在一起伺候着就是了。

    待平儿离去之后,鸳鸯收回送着平儿背影的目光,转过脸来,定定看向那少年,没好气道:“平儿也与大爷有了夫妻之事吧。”

    她看着那眉梢眼角和步态都与往日不大一样,应是经了人事。

    以往少女也不会看这些,但自己经了人事以后,倒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贾珩默然了下,温声道:“在南省的时候,也是难免的,她毕竟年岁也大了,如不跟个人,以后也难办,我想她是个性情和平的,你一个人平常连个说话都没有,就想给你做个伴儿。”

    倒没有提及凤姐的事儿,只能让鸳鸯自己去发现了。

    鸳鸯:“……”

    合着原来是为了我不孤单?可真是太贴心了。

    而后,鸳鸯抬起一张秀美、明丽的玉颜,抬起清眸看向那少年,似有些瞎弄说道:“大爷,晚一些我去寻你罢,这还白天呢,不定还有什么人过来。”

    万一再有什么丫鬟过来寻她,她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贾珩点了点头,拉过少女的手拥入怀里,低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留意的。”

    其实,回来之后就是与鸳鸯叙叙旧。

    人与人的感情,往往需要经营维护,朋友如是,夫妻亦然。

    在南省的时候,凤纨、钗黛、妙岫都不少相处,而京中的这些还没有怎么在一块儿。

    一碗水得端平。

    鸳鸯闻言,芳心惊颤,左右看了一眼,垂下攥成麻花辫的秀美螓首,脸颊不经意间浮上两朵酡红红晕,几是声若蚊蝇说道:“我要不伺候大爷吧。”

    贾珩“嗯”了一声,笑道:“那我正好也和你说说话。”

    这个时候都有图册,而鸳鸯也是与他在一起没少闹着的,并非完全不谙情事,否则也不会撞破秦司棋与表兄潘又安的情事之时,会是那般模样。

    两人说着前往里厢,鸳鸯还放下了金钩上的帘子,方才红着一张粉腻脸蛋儿凑近而来。

    贾珩凝眸看着那垂下螓首的少女,目光在那生着几颗小雀斑的鸭蛋儿流连盘桓片刻,没话找话道:“你家兄长,最近在家里怎么说?没有说让你到我那儿的事儿吧。”

    先前就已经给金家摊牌了,金家已经知道鸳鸯是自己的小老婆。

    那鸭蛋脸面的少女,素手握起,玉颊羞红如霞,柔声道:“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安心伺候老太太。”

    说着,抿了抿粉唇。

    贾珩脸上神色不由异样了下,只觉阳春三月的春风温暖湿润,就连轩窗中的不时刮来的风,都有些让人醺然欲醉,不知何往。

    春风十里,不如你。

    只是这阵阵温煦春风在娇羞之中,多少还有些生涩,不时让贾珩眉头微皱。

    贾珩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头,垂眸看向那少女红润如霞的脸蛋儿,低声道:“鸳鸯是个知冷知热的,好了。”

    鸳鸯抬起美眸,那张丰润的脸蛋儿滚烫如火,目中恍若蒙起层层水雾,沁润着思念之情。

    过了一会儿,贾珩拉过鸳鸯的素手,拥在怀里,感受到阵阵异样,低声说道:“这样许久不见,聚少离多的,苦了你了。”

    论身高,鸳鸯在贾府一众丫鬟中个头儿最为高挑,肌肤白腻,除却脸蛋儿上有几个小雀斑,清晰可见。

    鸳鸯颤声道:“大爷在外忙的都是国家大事,我十天半月见不上一次也没什么的,再说上次去江南,也不是没有天天黏在一块儿的。”

    贾珩轻轻抚着鸳鸯的腰肢,剑眉挑了挑,目光深深几许,低声道:“是啊,真是天天在一块儿,也没什么意思了。”

    真就是盘靓条顺不粘人。

    鸳鸯那张白腻如雪的鸭蛋脸上玫红气晕团团,就连几颗如星子的小雀斑都蒙上一层红晕,唇瓣微微,似是轻哼一声,应着贾珩所言。

    而少女两弯翠羽黛眉之下,明眸微微闭着,攥成辫子的一缕秀发轻轻拂扫着贾珩的面颊,似有几许俏皮和明丽之意。

    贾珩低声唤了一句,说道:“鸳鸯。”

    也不知多久,直到傍晚的晚霞穿过轩窗倒映在少女玫红的脸蛋儿上,在汗津津上晶莹靡靡。

    鸳鸯明眸虚眯,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贝齿咬着粉唇,低声道:“夫君,天色好像不早了。”

    贾珩抬眸看去,却见晚霞漫天,的确已是暮色垂降时分,傍晚的确静谧难言。

    “是啊,等会儿你还要伺候老太太是吧?”贾珩低声说道。

    鸳鸯轻轻“嗯”了一声。

    暗道,等会儿还要告个假才是,不然这样去见老太太,真真是羞死人了。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等到傍晚时分,贾珩离了鸳鸯所在的屋子准备返回宁国府,行至漆绿绵长的回廊,恰恰碰到宝玉正在栏杆上坐着,眺望着蔚蓝的天穹。

    宝玉正坐在庭院中唉声叹气,时而望天,时而看向庭院中那株花盘饱满的月季花出神。

    自从贾珩以及钗黛等人登舟船返回,宝玉想要去见见宝钗和黛玉,但在大观园门口盘桓许久,都被人拦下。

    为此宝玉心头苦恼,只觉一团郁郁之气在心头盘旋不散。

    贾珩问道:“宝玉,没有到学堂里读书,在这儿做什么呢?”

    说来,在临行之前,元春让他回京以后,好好督促宝玉读书,他这个当姐夫的也不能不尽心。

    宝玉闻听那低沉带着几许威严的声音,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轻声说道:“珩大哥,今个儿学堂里放了假,我在这儿四下转转。”

    说着,连忙站起来。

    贾珩道:“宝玉,最近读了一些什么书?”

    忽而有了一种迅哥儿面对闰土唤着老爷的既视感。

    宝玉此刻有种过年之时,面临长辈提问死亡问题的感觉。

    宝玉整容敛色,规规矩矩回道:“《大学》、《论语》、《中庸》都读了一些。”

    贾珩点了点头,道:“好好读书,在南省时,你大姐姐还说让你参加今年的县府两试,争取进学做生员。”

    宝玉年龄真是不小了。

    宝玉问道:“大姐姐她在南省还好吗?”

    贾珩轻声道:“这会儿也没什么,倒是挺好的。”

    宝玉目光略微失神,感慨说道:“大姐姐有好几年都未曾回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低声道:“南省那边儿倒是一堆事儿。”

    就在两人对话之时,贾政立身在月亮门洞儿前,手捋颌下几绺胡须,目光欣然地看着那一幕。

    直到路过的下人见到贾政,唤了一声道:“老爷。”

    贾珩循声望去,快行几步,说道:“二老爷。”

    昨天返回之时,因为急着与家眷团聚,倒是没有见到在衙门做事的贾政。

    贾政看向贾珩,脸上喜色都快掩藏不住,道:“子钰在考较宝玉的功课?”

    宝玉这会儿只觉双鬼拍门,稍稍一缩脖子,朝着贾政行了一礼,低声说道:“老爷。”

    正如原著之中,宝玉是不喊贾政为爹的,只以老爷相称。

    贾政点了点头,问道:“方才你珩大哥都给你说了什么?”

    宝玉道:“刚刚问读了什么书,还说了进学的事儿。”

    贾政冷笑一声,道:“你能读些什么书,左右不过是读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进学?都多大了,和兰哥儿一块儿进学?”

    贾珩点了点头,宽慰道:“二老爷,宝玉好好读书,还是有希望的。”

    贾政摆了摆手,说道:“不提他了,子钰,到梦坡斋书房叙话。”

    贾珩道:“我也正有话要和二老爷说。”

    倒也不仅仅是外放的事儿,还有近来的政治气候,也需要给贾政说一说,以防为有心人当了枪使。

    梦坡斋,书房之中

    贾政与贾珩分宾主落座,小厮奉上香茗,然后徐徐而退。

    贾珩道:“前日与老太太说的转任磨勘一事,老爷可得知了?”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在通政司也有两三年。”

    贾珩道:“政老爷有什么想法?”

    贾政目中不乏憧憬,说道:“昨日圣上在朝堂中提及要推行新政,子钰以为我是否也该外放府县,为一方父母官儿?”

    以他四品通政,外派地方可为大府知府,也可为一省布政副使。

    显然,京中也被这股气氛感染,督抚封疆可入阁部,那寻常官员如做出一番政绩,也能得以提拔。

    贾珩道:“新政在地方上错综复杂,政老爷先前未得在地方上任官儿的机会,贸然前往地方。”

    贾政心下微动,问道:“那依子钰之意呢?”

    贾珩道:“一则是继续留京,谋求调任一部侍郎,二则是前往地方为一省按察使,督察省务,前者倒是能继续在京中为官,在老太太膝下尽孝,二则是可得磨勘才具,来日或为督抚封疆,调任阁部也有可能。”

    按察使不像地方的亲民官儿,需要面对的庶务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蒙蔽,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按察使都能成为封疆大吏,因为不一定上面有人,但有他在中枢,或许就有可能。

    贾政闻言,点了点头,朗声道:“我愿往地方为一省。”

    或许贾珩话语中的“阁部”两字,太过有吸引力,让贾政心头有些起心动念。

    凡男人,哪有一个不想出入庙堂,外为封疆的。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到了地方之后,还是谨言慎言,另外,再选派几个幕僚,以为筹划地方事务,等过个三年,有了政绩再调任也就顺理成章了。”

    贾政点了点头,看向那少年,道:“子钰说的是。”

    可以说,自己的仕途是子钰一手促成。

    ……

    ……

    而后,贾珩又与贾政说了一会儿话,没有在府中多待,而是返回宁国府。

    此刻,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后院厅堂中,咸宁公主正与秦可卿坐在一起叙话,周围尤氏三姝在一旁等候。

    而李婵月则是与宋妍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脸上现出新奇之色,似乎颇为喜欢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女婴。

    宋妍伸出小手捏了捏那婴儿粉嘟嘟的脸蛋儿,只觉触碰之下,肌肤柔嫩不胜,暗道怪不得珩大哥他喜欢摸她的脸蛋儿,念及此处,芳心微羞,眉眼明丽,柔声道:“婵月姐姐,她看起来真像珩大哥呀。”

    这边儿不仅有一个,那长公主府上也有一个。

    珩大哥都有两个孩子了呀,还是儿女双全。

    她这一过门儿就是小妈了,嗯,她将来也会有珩大哥的孩子罢。

    少女接近及笄之龄,原就是胡思乱想的年纪。

    李婵月端详片刻,也轻声道:“妍儿妹妹,她这眉眼倒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她什么时候也能给小贾先生生一个?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禀告说道:“大爷回来了。”

    这边儿,几人正在有说有笑,循声而望那从外间举步而进的蟒服少年,脸上多是现出一抹思量之色。

    雅若这会儿显然也过来了,正坐在李婵月身旁,那双略有几许英气、娇憨的粗眉之下,宛如黑葡萄的眼眸骨碌碌转动,透着一股水灵和清澈。

    抬眸看向那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脸上欣喜莫名,脆生生唤道:“珩大哥。”

    草原姑娘终究比正稳坐钓鱼台的秦可卿与咸宁公主要直白、炽烈许多,这会儿近前而去,一下子就抱起了贾珩的腰。

    大庭广众,贾珩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张开的双手缓缓放下,抱起那脸颊红扑扑的少女的后背,笑道:“雅若,这么想我呢?”

    秦可卿此刻与咸宁公主隔着一方漆木小几而坐,丽人黛眉蹙了蹙,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那少年。

    贾珩轻轻松开雅若的手,其实倒也能感受到雅若的一些思念情绪以及其他的心思。

    这是专门过来抱着他,给秦可卿与咸宁公主看。

    这大概就是小姑娘一些简单的小心机。

    贾珩握住雅若的纤纤素手,面带微笑地看向那羞红了一张粉腻脸蛋儿的少女,打趣道:“好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又不是小孩子了。”

    雅若宛如苹果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声音娇俏中透一股明媚,问道:“珩大哥,昨天回来怎么没有找我呀?”

    显然在少女的眼中,周围那些女人都视而不见,此时此刻,眼里只有贾珩。

    “昨天不是有一堆事儿。”贾珩抬眸看向俨然旁若无人的少女,问道:“你爹爹最近回来了吗?”

    “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去了西北。”雅若那张丰丽、雍美玉颊羞红如霞,娇俏说道。

    贾珩轻轻说着,缓缓落座下来,端起丫鬟奉上的一杯香茗,呷了一口道:“可卿,吩咐后厨做些晚饭。”

    “已经吩咐过了。”秦可卿细秀的柳眉挑了挑,那双愈见柔婉、莹润的凤眸,眸光盈盈地看向那少年,低声道:“夫君,我刚刚和雅若说,让她在大观园住几天。”

    贾珩放下茶盅,问道:“这还没过门儿呢,急着搬过来做什么?”

    雅若急声说道:“珩大哥,我们已经赐婚了呀,再说,自从爹爹和兄长去了朵甘思,我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

    宋妍看向那蒙古族少女,明眸眨了眨,眸光既有些害羞,又有几许古怪。

    或许这就是蒙古族的女孩儿,对感情的表达更直白炽烈一些。

    咸宁公主柳眉之下,清眸莹莹闪烁,柔声说道:“先生,我也陪着秦姐姐住几天。”

    贾珩:“???”

    这家里真是没法待了,难道咸宁要和可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感觉可能会开启军备竞赛。

    宋妍那肖似宋皇后的恬美玉颜上现出一丝好奇,抿了抿粉唇,明眸偷偷瞪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珩大哥身边儿的女孩子,真是什么性情的都有,五光十色,千娇百媚的。

    珩大哥见一个爱一个,真的喜欢她吗?而不是图一时新鲜?

    宋妍玉颜怔怔,攥着手帕,芳心深处不禁有些乱糟糟的。

    其实,这也是不可避免的问题,纵然是多情的帝王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何况宋妍还是这样的恋爱脑?

    毕竟是活生生的人,独立的个体,难免会有一些小情绪。

    雅若这会儿几乎不离贾珩身旁,一双灵动如水的明眸不错眼珠地看着那蟒服少年,目中满是纯真的欢喜和甜蜜。

    或者说在这个都是花枝招展女人的府中,仅仅与贾珩在一块儿,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对贾珩而言,这位蒙古族的少女只是诸多红颜知己中的一个,但对雅若而言,贾珩就是她的全部。

    毕竟,蒙古族的女孩儿,对男人的喝酒家暴都能忍受,现在碰到这么一个世间无双的英雄,自然视为如意郎君。

    直到秦可卿唤着丫鬟准备晚饭,厅堂中一众莺莺燕燕的气氛,也渐渐喧闹起来。

    今天显然是宁国府的一众正妻专场,都是赐婚的诰命夫人,或者公主、郡主。

    贾珩落座下来,在丫鬟的侍奉下,洗了洗手,与一众妻妾一起用饭。

    用罢饭菜,众人品茗叙话。

    秦可卿道:“夫君,前段时间没有赶上清明节,这几天没事儿,去祭祀一下祖宗。”

    贾珩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秦可卿转过螓首,将一双晶然美眸瞥向雅若,低声说道:“等过几天,该将婚事办就办了罢,还有那位乐安郡主的婚事,也一并办了吧。”

    贾珩轻声道:“那我抽时间寻寻吉日,不过这是宫中赐婚,还有宗室之女,可能会告祭太庙。”

    去年是咸宁与婵月,今年是潇潇和雅若?

    其实,他倒不想这么急着办婚礼,现在京中的政治气候诡异的平静,似在平静中酝酿着一场风波。

    不远处,尤三姐在一旁拉了拉尤二姐的手,那涂抹丹红眼影的美眸目光莹莹而视,似在以目示意。

    这才是真的后来居上。

    尤二姐眉眼却有些羞,偷偷瞧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心头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来府上一晃也有两三年了,就这样眼巴巴地等着,不如,听了三妹的安排算了?

    尤二姐这般想着,忽而下定了决心。

    ……

    ……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尤三姐:二姐这都来都来了……(求月票!)

    神京城,宁国府

    贾珩用罢晚饭,由着雅若与咸宁公主、李婵月在一起玩闹,也没有多待,前往书房准备看看书。

    而书房之中,厢房内正自亮着灯火,橘黄如水的烛光将一道削弱的身影映照在屏风上。

    见贾珩过来,陈潇抬眸看向那少年,低声道:“魏王准备明天启程,除却魏王府护卫的扈从外,锦衣府和京营也派人了缇骑保护,倒不会出什么事儿。”

    贾珩点了点头,道:“齐王呢?”

    现在潇潇基本是接管了锦衣府的许多事务,本身就是乐安郡主,倒也镇的住局面。

    “齐王如今还在神京城,明天出发,楚王自接了圣旨以后,也已经出发了。”陈潇道。

    贾珩道:“如今倒算是各安其事。”

    这就是几位宗藩的试炼任务,而京城显然也不会太平,如今他甚至还看不清几位内阁阁臣的倾向。

    当然,也是前期崇平帝一手压制下来,下面未尝没有暗流涌动。

    陈潇道:“石光珠还有严烨的儿子南安侯严鸣,他们与魏王走的倒是近好一些。”

    当初开国武勋因为随南安郡王前往西北平乱,因为吃了大败仗,南安郡王被削爵为侯,而几位开国武勋,如石光珠,侯孝康等人因为戴罪立功,功过相抵,则在五军都督府继续留任都督佥事。

    但并不意味着,开国武勋一脉就从此唯贾珩马首是瞻,如石、侯两人对贾珩彻底敬服,不敢为敌,但开国武勋正因为声势低迷,才开始找寻下家,以图重振家声。

    陈潇又轻声说道:“这几家天然拥护魏王,倒也算是先一步投效,还有魏王侧妃卫娴之父卫麒。”

    贾珩道:“魏王原就是嫡子,身上具有大义名分。”

    魏王的确是拿着一手好牌,而且宫中还有一个甜妞儿时刻帮着出谋划策,但魏王恰恰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楚王与之相比,就有些势力单薄,或者说甄家被削了之后,楚王就有些跟不上,所以以天子的权术水平,一定会拉偏架。

    这就要分析天子的心理,所谓太子那叫储君,什么叫储君,就是备胎。

    天子好不容易将大汉治理的有声有色,肯定想再活五百年。

    但碍于龙体情况,出于一个成熟帝王的素质,不可能不虑及接班人的问题,接班人需要培养羽翼,需要锻炼才干,否则不说其他,登基之后,怎么压服他这个外姓的女婿?

    现在辽东是未平,但等辽东平定以后,就又另当别论了。

    今天天子提及红夷大炮,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在心里权衡着,如果没有他,能不能打败辽东。

    毕竟奴酋是被红衣大炮轰死的,海战是红夷大炮打赢的。

    这是一种微妙至极的心理。

    因为自从南安郡王这根用来制衡他的勋戚之柱折断以后,放眼朝堂,还有与他放对的武勋吗?

    而不受制衡的武勋,手握重兵,定然是皇权的眼中钉。

    再加上在政务上有王佐之才,又可能团结文臣,而喜猎渔色,本来就是降低在文臣之中的威望。

    但这种蜜月期只怕也不会长久了。

    陈潇道:“想什么呢,竟然这般出神。”

    贾珩道:“没什么,这段时间先不用管着,我过几天完婚,你和雅若一同嫁过来得了。”

    陈潇道:“这么急做什么?完了婚之后,我又不好抛头露面。”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个?”贾珩轻轻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轻声说道。

    陈潇轻哼一声,说道:“今个儿去宫里没有露出什么行藏罢?”

    贾珩低声说道:“往日种种,随风而去了。”

    陈潇凝眸审视着那少年,面色微动,低声说道:“我才不信。”

    贾珩道:“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

    说着,凑到少女莹润微微的唇瓣,轻轻噙住那两片柔软莹润,看向那玉颜明丽的少女,低声道:“好了,不生气了吧。”

    他就挺喜欢和潇潇拌嘴的。

    陈潇玉颜酡红,嗔白了少年一眼,讥讽道:“也不知道刚刚亲了谁。”

    贾珩也没有与陈潇多做争执,面色微顿,低声道:“最近宫中让我帮着拣选军机处司员,得好生考评一番才是。”

    陈潇轻声说道:“秉公而行就是了。”

    贾珩道:“谢再义肯定要入军机处,其他的暂就不入了,没有什么好处。”

    他现在就是尽量掩藏“贾党”的存在,不让朝臣察觉出什么名堂。

    陈潇轻声道:“那也好,不过军机处未必如臂使指,可能还有一些掣肘,这段时间,李阁老应该会返回京城,伱要不将谢再义调至北平府?在北平安抚司坐镇?”

    贾珩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那京营就无人可制,蔡权一个人掌控不了京营。”

    哪怕是那些贾家小将也难以将整个京城

    整个京营他现在其实也很难说是完全掌控,但大概四五万兵马还是能凑一簇凑。

    不要嫌少,在京城这种地方,能够关键时刻调动大约四五万兵马,哪怕只是暂时听令,就已经能够改天换日,因为其他的兵马能够保持中立立场。

    当然,这也是极限了。

    如今的京营兵权现在统一收归军机处以及兵部,许多掌兵的武勋如果是正常命令,自然不会犹豫,但有些事儿却很难下定决心。

    “李阁老返京,宫中一定会用其来掣肘于你。”陈潇轻声说道。

    贾珩面色恍惚了下,道:“这都是难免之事。”

    陈潇拨弄着贾珩摘星拿月的手,柳眉之下,清眸中现出一抹疑惑,低声问道:“你不急着去山东?要在府上待足两个月?”

    真要依着他的性子,再待下去,只怕会将园子里的姑娘祸祸个一遍,毕竟园子里的姑娘除了几个特别小的,年纪可都大了。

    “去军器监再研究一些火铳,女真这次被斥退和议以后,定然会再行搞事。”贾珩轻声说道。

    陈潇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贾珩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陈潇眉眼不由现出羞恼,轻声道:“我今个儿身子不方便,今个儿不是来了一群,你看着让哪个方便的,去陪陪你。”

    也不知怎么了,她和他在一块儿这么久了,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当然现在倒也不适合要孩子。

    贾珩见此,低声说道:“好吧。”

    其实,先前与鸳鸯闹过之后,倒也暂且灭了灭心火,但那种柔婉知性以及雍美艳丽的,似是姿容明丽,性情活泼的少女远远不及的。

    都怪今天见过了甜妞儿。

    这般想着,贾珩也不与陈潇痴缠,起身出了书房,乘着当空皓月的温柔月色,向着后院而去。

    这会儿,要不要去寻寻咸宁与可卿?

    贾珩稍稍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不得两人一块儿阴阳怪气他。

    定了定心神,准备前往尤三姐所在的院落,后来想了想,还是先沐浴一番。

    不然,三姐儿定然是要尝一尝鸳鸯的,那可真是……

    而这会儿,宁国府中万籁俱静,而后院厢房之中,咸宁公主的确是与秦可卿叙话。

    咸宁公主抱着秦可卿的女儿贾芙,脸上见着一丝欢喜,柔声说道:“芙儿与姐姐生的真像,等将来肯定是绝色芳华,倾国倾城。”

    她什么时候也能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秦可卿柳叶细眉之下,清眸眸光盈盈如水,柔声说道:“人常言红颜祸水,美貌如果没有守护的力量,或将成为一种难以言说的灾难,我倒宁愿她将来能普通一些呢。”

    咸宁公主道:“有先生在,将来也没有什么人能欺负她呢。”

    秦可卿美眸看向心安宁公主,声音就有几许幽幽,柔声道:“夫君他何尝不是红颜祸水?”

    咸宁公主:“……”

    秦可卿看向那眉眼明丽的帝女,轻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芙儿这会也该睡了,让嬷嬷抱着下去就是了。”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将芙儿递给一旁迎过来的奶嬷嬷,低声道:“今个儿随秦姐姐一同睡罢。”

    秦可卿想了想,说道:“嗯,也好。”

    不管怎么样,夫君应该也不希望她与这位天潢贵胄生出什么龃龉,而且,这位宗室帝女涵养很好,身上全无盛气凌人。

    但也不知怎么样,愈是这样,她却还是觉得不如那位婵月小郡主讨她喜欢。

    ……

    ……

    另一边儿,尤三姐所在的院落——

    而尤三姐在梳妆台前卸着头面上的首饰,不远处坐着衣衫明丽的尤二姐。

    尤氏姐妹原就是花肠柳肚的美艳、娇媚之态,在宁国府居住久了,经过居其体、养其气,身上的贵妇人气韵经过沉淀,倒也充足了许多,因为年近十八九,容貌愈发长开,脸蛋儿丰艳绮丽,愈发如娇媚的牡丹花。

    尤三姐清眸眸光闪了闪,拉过尤二姐的纤纤素手,低声道:“姐姐,你就听我的,等大爷哪天要过来留宿了,我提前唤你一声。”

    尤二姐闻言,芳心娇羞不胜,那张恬静玉颊丰润如霞,柔声道:“这不太好吧,落在大爷眼中,还当我是个轻浮不自重的。”

    尤三姐柔声道:“都什么时候了?大爷这拖了一天是一天,可也不是个事儿,今个儿你都瞧见了,不知哪天就新冒出来一个,我当初要不是逼迫着,不知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尤二姐樱颗贝齿咬着莹润如水的粉唇,道:“许是大爷不喜欢我吧。”

    “二姐这颜色,他能不喜欢?你是不知道,他原也是个贪花好色的。”尤三姐轻笑了下,柔声说道。

    想起那床帏之间的折腾花样,尤三姐只觉娇躯微烫,那张艳冶玉容上也有些害羞不已。

    有些花样,她在画册上都没有见过。

    “什么颜色好?左右也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尤二姐温婉、静美容颜之上羞红如霞,柔声道。

    就在这时,忽而就听到外间丫鬟轻声禀告,贾珩一会儿就过来留宿在尤三姐屋里。

    随着后宅人数渐多,贾珩有时候也得提前知会一声。

    国公府比皇宫也差不多少分毫。

    尤三姐闻言,莹润如水的美眸当即闪过一抹明媚笑意,低声说道:“真是天作之合,姐姐,咱们家的好事儿,应该就在今晚了。”

    尤二姐美眸盈盈如水,那张香艳滚烫的脸颊羞红如霞,只觉手心都是汗水,胸腔中的心跳砰砰而响,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好了,你先脱光了衣裳,进被窝躺着。”尤三姐拉着尤二姐的纤纤素手,叮嘱道。

    尤二姐:“……”

    这让她如何是好?

    “要不又得等一二年了,那时候大爷身边儿的人可就多了。”尤三姐那张妍丽明媚的脸蛋儿羞红如霞,柔声道。

    尤二姐暗暗咬了咬牙,也不多言,随着尤三姐,一同向着里厢床榻而去。

    在尤三姐的“逼迫下”,性情有些腼腆、文秀的尤二姐除去鞋袜,外裳,然后躺在了里厢。

    少女原就是身形高挑,此刻光滑如雪的香肩露出在锦被之外,而那张娇媚如笑靥的脸蛋儿,宛如蒙上一层粉红的胭脂,在灯火映照下,宛如一具精美的艺术品。

    “二姐,等会儿我先在别处,最后再引大爷过来。”尤三姐眉眼藏着一丝好笑,柔声道。

    她等会儿也想看看大爷见到二姐之时的样子,或许会更…有兴致一些?

    尤二姐此刻脸颊红扑扑,晕晕乎乎的,只是在锦被中大气不敢出,一颗心胡思乱想。

    等会儿,他不会说她不知检点吧?

    夜至戌时,万籁俱寂,明月朗照天穹,月华如匹练一般。

    贾珩也洗去了先前在鸳鸯屋里的征尘,来到尤三姐所在的庭院中,提着灯笼,来到廊檐之下。

    “大爷,过来了。”尤三姐艳丽玉容上笼着一层盈盈笑意地看向那少年,凝眸看向那少年,低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那卸了妆容的少女,行至近前,笑道:“今个儿,你秦姐姐和咸宁公主在一块儿睡着,我就不过去了。”

    尤三姐轻笑了下,道:“大爷不正好过去。”

    贾珩轻轻拉过丽人的纤纤素手,只觉阵阵馥郁香气次第袭来,柔声道:“让她们两个说说话。”

    尤三姐凑近而来,与那少年四目相对,柔声道:“那今个儿我倒是捡了个漏?”

    这会儿丫鬟则是给贾珩斟了一杯香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贾珩轻声道:“这段时间,会在家里多一些,陪陪你和可卿,明天要去一趟军器监。”

    尤三姐笑了笑道:“大爷可难得在家里待几天。”

    说话之间,挥了挥手打发了,红了一张艳丽脸蛋儿的丫鬟离去,一下子坐在贾珩怀里,伸手揽住那少年的脖子,凑到那少年的唇瓣,炽烈如火。

    贾珩暗道一声,三姐真是妖娆妩媚,让人难以自持,等二十七八左右,估计韵味不下甜妞儿。

    过了一会儿,贾珩低头噙住那两片唇瓣,只觉阵阵柔美、甘冽气息甜香可口,恍若一壶佳酿,醉人至心。

    贾珩轻声道:“三姐儿,咱们到里厢叙话吧。”

    须臾,却见尤三姐媚眼如丝,轻声道:“大爷,我想在镜子前,看着大爷……”

    后面的声音就有些细不可察。

    贾珩:“……”

    真是这都是给谁学的?有点儿意思了,或者说三姐儿本就是敢爱敢恨。

    如果说他真有个马高镫短的,只怕三姐也在殉情之列。

    贾珩定了定神,在少女耳畔低声说道:“嗯,那就…把着。”

    好像三姐儿还没有体验过这般待遇?好像这是起于纨嫂子,而后凤姐、甜妞儿,之后倒没有过罢?

    贾珩低声说着,说话之间,抱起尤三姐行至梳妆台前,此刻菱花铜镜在烛火照耀之下清晰可见,如莲藕的玉臂肌肤雪白,那张丰丽、雍美的脸蛋儿嫣红明媚一如胭脂,酡红醉人。

    贾珩轻轻蚕食着少女的盈月,在少女耳畔低声道:“三姐儿,你今个儿怎么怪怪的。”

    虽然三姐往日与可卿一同伺候之时,也很是放得开,但这般主动要求解锁新场景,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尤三姐脸颊已是嫣红如血,声音就有些颤抖不停,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儿红晕密布,绮艳流芳,宛如一条赤练蛇搂着贾珩,呵气如兰道:“就是许久不见,有些想大爷了。”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故友重逢,互道衷肠,面色微顿,声音不禁低沉几许,说道:“最近怎么尤嫂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尤三姐玉颜滚烫如火,琼鼻腻哼一声,檀口微张,似有香气微微盘桓,低声道:“大爷真的不知道?”

    贾珩目光稍稍顿了顿,讶异说道:“我能知道什么?”

    尤三姐轻哼一声,说道:“我们三姐妹真是三姐妹,连喜欢的人都一模一样,哎,大爷别…别问了。”

    说着话就是了,怎么还…

    贾珩:“……”

    也不知是不是,抱起丽人,没有再问着。

    而尤三姐这会儿云髻之上的金钗如十五个吊桶打水,就有些心神古怪,尤其是揽镜自顾,原本眯成一线的美眸睁开,瞥见那风风雨雨,只觉心神震颤,不能自持。

    此刻,里厢里躺着的尤二姐更是心神繁乱,好似被子着了火一般,难以自持。

    这三妹和他也太胡闹了。

    ……

    ……

    也不知多久,四四方方的庭院上空,那轮皓白明月几为乌云遮蔽,廊檐之上悬挂的纸灯笼在春风中摇曳不停。

    而尤三姐娇俏酥腻的声音中略有几许柔婉,目光看向那花了的铜镜,芳心羞臊不已,低声说道:“大爷,这会儿怪冷的,到里厢吧。”

    她刚才都差点儿忘了……二姐的事儿,这会儿二姐别是睡着了吧。

    其实,这会儿的尤二姐怎么可能睡着?此刻被窝中的少女已是出了一身香汗,热的难受,想要掀开被子,但又唯恐被那一对儿发现。

    尤二姐此刻暗暗叫苦,尤其是听着那古怪的声音以及自家三妹又哭又唱,芳心惊跳,都忍不住骂了一声小蹄子。

    贾珩这会儿顿了下,轻声说道:“嗯,正有些事儿问你。”

    说着,如抱着小孩儿一样,向着里厢而去。

    此刻,被窝中的尤二姐已经屏住了呼吸,宛如入室盗窃的小偷儿唯恐被察觉出什么呼吸之声。

    就在这时,贾珩低声问道:“被窝里有人?”

    毕竟是听风辨位的“武道大宗师”,嗯,其实就是看了一眼隆起的被窝,只要不瞎,都能发现里面藏了一个人。

    这会儿,尤三姐已经撑着绵软如蚕的身子,掀开被窝,一下子拉过贾珩的手,进入被窝中。

    此刻,被窝里的尤二姐终于藏不住身形,大团肌肤雪白酥腻,炽耀人眸,唯有身前系着一个粉红肚兜,色泽明艳,其上刺绣着水仙花。

    贾珩此刻胳膊触碰到那少女的香肌玉肤,定睛细看,狐疑说道:“二姐儿?”

    此刻尤三姐连忙在一旁说,道:“大爷,我一个人真的服侍不了大爷,就让二姐儿过来帮帮场子。”

    贾珩:“……”

    所以就拉过二姐过来助拳?不过,三姐原就是性情泼辣,显然这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尤二姐这会儿已是芳心大乱,那张静美、艳冶的脸蛋儿羞臊的不行,尤其是见那少年沉默不语,更觉得心头恐惧,辩白道:“珩大爷,都是三妹的主意,我是……”

    尤三姐:“???”

    合着你没有默许?事前同意,事后还能撤销同意?

    抑或是头一下同意,后面的不算同意?

    贾珩看向那几乎是娇羞得不敢见人的少女,目光现出几许玩味,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准备回去?”

    说着,掌下柔软一团,唯有…暗道,这分明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尤二姐的确在府里二三年了。

    尤二姐轻哼了一声,感受到那少年的气息触碰,倒是不怎么说话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尤三姐艳冶玉颜滚烫如火,贝齿咬着莹润微微的粉唇,似是在一旁憋着笑,绮韵流溢的美眸也不知是不是沁润着水光,就有些亮晶晶的,柔声道:“大爷,二姐这都来都来了,你看……总不能空着回去吧。”

    贾珩看了一眼尤三姐,道:“行了,就你鬼主意多。”

    非要满载而归是吧?

    尤三姐吐了吐舌头,眉眼欣喜,芳心涌起丝丝缕缕的甜蜜。

    贾珩定了定心神,轻声道:“我和她说说话。”

    尤二姐能由着三姐这般闹着,显然也是着急了,眼瞅着年龄一天天地大起来,婚事一直没有着落。

    尤二姐正自芳心砰砰不停,娇躯轻颤了颤,柳眉之下,睁开莹润微微的美眸,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温软、亲昵的气息扑打在脸上,让人心跳漏了半拍。

    这是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尤二姐此刻也顾不得想太多,芳心深处却涌起一股宿愿得偿的欣喜。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尤氏:她倒是来的有些多余了……

    神京,宁国府

    夜色低垂,朗月高悬,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无声无息地洒落在大地上,琉璃瓦静静反射着如霜流动的月光,而院墙旁的梧桐树枝叶扶疏,随风摇曳不停。

    厢房之中,灯火橘黄,柔和如水,静谧难言。

    贾珩垂眸看向躺在绣榻上,蹙着两弯恍若远山的黛眉,那双晶莹美眸似蒙着一层雾气的尤二姐,剑眉倏扬,目光紧了紧,徐徐道:“二姐儿,今年多大了?”

    真是花柳作肠肚雪做肌肤,水嫩柔润,而且尤二姐儿的性情,还有几许傻白甜的逆来顺受。

    估计也是十分听话乖巧的。

    尤三姐在一旁倒是恢复了些微气力,原就艳业、妖媚的玉颜彤彤如霞,娇笑说道:“二姐比我还大一岁,今年虚岁都十九了,在府上都一拖两三年了。”

    此刻,尤二姐轻哼了一声,秀眉舒展几许,美眸痴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似在灯火摇曳中,要将那清隽、削刻的脸颊轮廓寸寸刻入心底。

    贾珩目光低沉几许,感慨说道:“是啊,一晃是有两三年了,记得还是我进荣国府以后,你们也跟着住进来了。”

    尤三姐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少年,说道:“这几年,大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如今也是大汉的一等国公了。”

    当初,她一眼就瞧见大爷是世间少有的英雄,那时候的大爷好像还只是三等将军。

    尤二姐不知为何,那张妖媚、艳冶的脸蛋儿羞红如霞,秀发梳成的精美云髻之上,那根金钗炫着远近不同的光芒,而水光潋滟的美眸睁开一线,只觉惊涛骇浪,心神颤栗。

    贾珩凑近而来,轻轻抚了抚尤二姐香嫩肌肤的脸蛋儿,徐徐说道:“一直忙着外面的事儿,倒是让二姐熬了这么久,过了今年都是双十年华了。”

    尤二姐美眸含羞,而那张粉腻脸颊近乎酡红如霞,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睁开的美眸,眸光潋滟地看向那少年,忍着心头紧张,颤声说道:“珩大哥,我也没有等多久的。”

    现在都做了夫妻,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近前握住尤二姐的手,道:“等过段时间再纳你过门。”

    尤二姐“嗯”了一声,然后将秀美螓首藏在一旁的锦被中,静静承受着那少年的亲昵,目光有些痴痴而闪。

    也不知多久,忽而心神一颤,诧异地看向那少年。

    这会儿,尤三姐在一旁却耳语了几句。

    尤二姐脸颊羞红,腻哼一声,也只是由依着少女所言,雪背如弓。

    不得不说,中国象形文字的确是自带画面感。

    而尤三姐这会儿也将螓首埋在锦被中,似是让贾珩左右开弓。

    贾珩默然片刻,轻轻拍了一下尤三姐,轻声说道:“你就别闹了。”

    尤三姐却轻哼了一下,说道:“没什么。”

    这会儿,尤三姐在一旁拉过尤二姐的素手,柔声说道:“二姐,以后咱们就能一起伺候大爷了,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也让他看看她们姐妹的手段。

    尤二姐已是羞臊的不行,根本不想搭理自家那个“显眼包”的妹妹。

    贾珩却面色有些不自然,轻声道:“好了,什么断不断的,别胡说了。”

    然而就在这时,尤三姐忽而转眸望去,在耳畔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姐妹三个儿一同伺候大爷。”

    “别胡说。”贾珩面色微凝,大手一扬,顿时雪圆成浪。

    尤三姐妍丽眉眼闪过一抹羞嗔,道:“大爷在想什么,我说和秦姐姐呢。”

    心头却已暗暗打了主意,等哪天也得将大姐骗过来才是,也省的大姐天天愁眉不展的。

    贾珩道:“我也是说这个,你再说哪个?”

    尤三姐腻哼一声,轻声道:“珩大哥心底究竟在想哪个,自己清楚。”

    贾珩这会儿也没有与尤三姐说笑,而是左右开弓。

    时光如水而逝,庭院之中,天穹上遮蔽明月的乌云渐渐散去,一轮恰如弧勾的弦月悬挂在天上,贾珩这会儿拥住尤二姐与尤三姐的香肩,一时间有些难眠。

    至此,甜妞儿的毒已经解的七七八八了。

    这会儿,尤二姐将螓首抵靠在贾珩心口,紧紧抓住贾珩的手,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欣喜袭上心头,而那张静美、艳冶的脸蛋儿恍若为玫红气晕笼罩,眸光痴痴,莹润如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说。

    大爷应该是喜欢她的。

    尤三姐柔声道:“大爷,大姐她守寡也有好几年了,心头其实一直惦念着大爷的。”

    贾珩默然片刻,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先前不是说过,如是她想要出府改嫁,我去和老太太说的。”

    尤三姐弯弯柳叶细眉下,眸中嗔怪之意涌起,伸手拉过贾珩的胳膊,低声说:“大爷这话说的,她是贾族的前族长夫人,如是改嫁给外人,外间的人不定该如何笑话咱们贾家呢。”

    贾珩面色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默然无语,心神陷入回忆。

    尤氏当年在贾珍暗中加害之时,给他传递纸条示警,这份情谊他其实一直都记着,等之后赠送围巾,尤氏的心思他也知道。

    独艳理亲丧,尤氏的确是外柔弱而内刚强的性子。

    这会儿,尤二姐容色明媚,柔声道:“我从小时候,大姐就对我和妹妹很好的,心地善良,只可惜遇人不淑……大爷,大姐她还不到三十呢。”

    贾珩摘星拿月,低声道:“嗯,我知道了,等或两天,我去看看她。”

    尤三姐笑道:“好呀,我说话竟是没有二姐好使。”

    尤二姐脸颊羞红,任由那少年轻薄着,芳心欣喜,酥软的声音满是娇嗔之意,说道:“三妹,哪有的事儿?”

    贾珩与尤氏双姝相拥而眠,于温香软玉中酣然入梦。

    是故,一夜再无话。

    ……

    ……

    翌日,天光大亮,春风和煦,道道东方晨曦照耀在庭院中,正是仲春时节,百花盛开,鸟语花香,蝴蝶往来在花瓣其间,似沉醉在馥郁花香之中,盘桓飞舞。

    贾珩这边儿掀起一条刺绣着鸳鸯戏水团案的锦被,自然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尤氏姐妹。

    看着那少年,尤二姐目中现出痴痴之意,声音柔软而酥糯:“大爷,我服侍你穿衣裳罢。”

    尤三姐笑了笑,起得身来,说道:“二姐先歇着,我伺候大爷好了。”

    而尤二姐起得身来,看向那被单上刺目嫣红的点点红梅,脸颊密布羞喜,小心翼翼地起得身来,寻来了剪刀。

    贾珩这会儿披上蟒服衣裳,穿好一双官靴,在尤二姐与尤三姐的侍奉下,起得床来,道:“今个儿得去一趟五军都督府。”

    尤三姐这边儿也整理好衣裳,换上一袭朱红色裙裳,而那张艳冶、静美的脸颊艳绚丽一如丹霞,柔声道:“大爷在这儿吃了早饭,等沐浴更衣后再走也不迟的。”

    昨晚好一番缠绵悱恻,这穿上衣裳就走,实在有些…怪怪的。

    尤二姐眉眼挑了挑,秀美、明丽的玉颜之上也萦带起娇羞之意,柔声道:“是啊,珩大哥。”

    贾珩温声道:“那听你们两个的。”

    这会儿,尤二姐则在一面菱花铜镜前,对镜化妆,待看到铜镜之中那张艳丽脸蛋儿愈见红润娇媚,弯弯秀眉之下,美眸莹润如水,恍若蒙上一层朦胧雾气,不时偷偷瞧向那蟒服少年。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婉声音:“三妹起床了吗?”

    说话间,一个身着兰色衣裙,云髻端庄秀美、气韵婉约的妇人,迈过门槛,进入厢房。

    不是旁人,来人正是尤氏。

    贾珩诧异问道:“尤嫂子,怎么来了?”

    尤氏对上那双沉静目光的打量,眉眼似是低垂几许,柔声说道:“大爷也在这儿?”

    昨晚是留宿在三妹这儿了?

    而说话的功夫,忽见里间的厢房中,尤二姐与尤三姐一同挑开垂挂着珍珠的帘子,款步而出。

    恍若两株并蒂牡丹花,花盘明艳绝伦。

    尤氏将一双柔润盈盈的目光落在尤三姐脸上,待见到那眉眼之间不经意间流露的旖旎情态,芳心微微一惊。

    作为经了人事的花信少妇,虽只粗略扫了一眼几人,又如何看不出端倪?

    贾珩问道:“正要说与二姐、三姐一同用饭呢,尤嫂子找二姐、三姐有事儿?”

    “那你们吃饭罢。”尤氏眉眼黯然无光,酥软、柔媚的声音中略有几许慌乱,说着,就待转身离去。

    她倒是来的有些多余了。

    贾珩心头微动,目光闪烁了下,若有所思。

    自从他回来以后,尤氏就有些躲着他,显然是有一些心结郁藏在心底,结合着昨天三姐的话,总感觉尤氏似乎有些因爱生恨了。

    这会儿,尤三姐却一下子拉住尤氏的胳膊,那在晨曦映照下艳丽非常的脸蛋儿笑意明媚如霞,道:“大姐姐还没用早饭的话,一同用些吧。”

    尤氏一时倒未急着表态,只是抬眸瞥了一眼那少年,目中似有几许别样韵味。

    这会儿,尤二姐红了一张明丽脸蛋儿,凝眸看向尤氏,目中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意,然后又看向那蟒服少年。

    却在这时,贾珩伸手拉过尤二姐的纤纤素手,轻笑道:“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尤二姐被那少年一下子牵挽着手,只觉芳心甜蜜不胜,经雨之后,愈见娇艳的脸蛋儿上,阵阵羞喜之意难掩。

    果然珩大哥自得了她身子以后,就待她自此不一样了,如是这般,早就该听三妹的了。

    几人说话之间,落座在一张圆桌上,尤二姐屋里的丫鬟给两人奉上菜肴。

    贾珩问道:“尤嫂子寻二姐儿和三姐儿有什么事儿?”

    尤氏神情寡淡,柔声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园子里在西塘那边儿要移栽一批花木,和三姐儿商量一下,她现在也负责着府上的园艺。”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尤三姐,道:“那你们两个好好商量商量,园子也建了有几年了,原本的一些荒地也都种植着花木。”

    尤三姐笑道:“等会儿和大姐说吧,咱们先用早饭。”

    这时,丫鬟端上早饭,放在一张条形桌案上,米粥、包子各有。

    而贾珩吃过早饭以后,看向尤氏三姐妹,说道:“我过去厅堂那边儿,你们几个先叙话。”

    “那我送送大爷。”尤三姐点了点螓首,起身相送贾珩离去。

    尤氏则是将目送两人的目光收回,打量着朱红衣裙,玉颜明媚的尤二姐,目光复杂,轻声问道:“你和大爷她……这是三妹的主意?”

    因为平常三姐经常提及此事,尤氏原本都是当一个玩笑开。

    尤二姐弯弯秀眉之下,那张丰美脸蛋儿绮艳如霞,道:“是三妹非要留我在这儿。”

    尤氏语气幽幽说道:“这样也好,省的再次相见,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她也不知自己心底是怎么回事儿,一看见他,心底就有说不出的幽怨。

    可她这般身份,他才不会碰她,纵是***了躺在他床上,他也不会碰她的吧。

    念及此处,尤氏只觉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之感袭上心头,顿觉手足冰冷不胜。

    她这一辈子,或许也就这样了罢,月夜孤枕,薄衾凉寒。

    这会儿,尤二姐也察觉出尤氏的神色变幻,待捕捉到丽人眉间的一抹黯然神伤,秀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关切说道:“大姐,怎么了。”

    昨个儿三姐与大爷的话,她也听了一星半点儿,大姐似乎也喜欢大爷。

    这…可大姐是寡妇啊,也不好嫁给大爷罢?

    尤氏强自笑了笑,声音轻柔却让人心生怜惜,道:“我没事儿,二姐儿,你刚刚…今个儿就多歇息。”

    她都已是徐娘半老了,那人看也不会看上她的。

    尤二姐闻言,芳心倒是娇羞不胜,那张艳冶、明媚的脸蛋儿酡红如霞,轻轻“嗯”了一声。

    这会儿的确是……虽然大爷对她温柔体贴。

    而姐妹两人正说话的空当,就见尤三姐从外面进来,丽人行走之间,身段儿婀娜多姿,动静举止之间都流露出妩媚气韵。

    精致如画的眉眼含笑流波,似笑非笑道:“大姐,三姐,在一块儿说什么呢?”

    尤二姐温婉静美的脸蛋儿上酡红一片,柔声道:“也没说什么,大爷走了?”

    尤氏抬眸看向那少女,看向那恍若得了滋润,愈见娇艳的少女,心头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嫉妒之意。

    念及此处,尤氏起身就要离开。

    这会儿,尤三姐却一下子拉过尤氏的素手,艳丽脸蛋儿笑意笼起,轻声说道:“大姐,昨个儿我帮着你问了大爷了。”

    原本要走的尤氏,恍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秀美云髻之下,那张温宁、柔婉的玉容现出几许讶异。

    尤三姐目光似要看穿尤氏的内心,柔声说道:“大姐难道就不想知道,大爷怎么说?”

    尤氏转过一张秀美、婉静的脸蛋儿,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柳叶弯弯的秀眉凝视向那丽人,目光莹莹如水,欲言又止。

    尤三姐道:“大爷其实也有一些动念,说等两天看看大姐。”

    尤氏闻言,如遭雷殛,玉颊羞红如霞,明眸现出一丝惊喜。

    尤三姐轻笑道:“不过大姐也别报太大希望,这过两天,可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尤氏此刻贝齿咬着粉唇,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尤二姐眨了眨莹润如水的美眸,静静看着这一幕。

    尤氏目光幽幽,声音低沉几声,说道:“我原来也不奢望什么的。”

    尤三姐笑了笑,说道:“那我给大爷说,不用过去瞧大姐了。”

    “三妹。”尤氏黛眉之下,美眸羞恼不胜,声音嗔怪,将近三十岁的丰熟少妇,此刻娇嗔薄怒,似别有一番俏皮。

    ……

    ……

    却说贾珩这边儿,在说话之间,举步来到书房,并没有去看秦可卿和咸宁,而是唤了晴雯准备热水沐浴。

    此刻,晴雯给贾珩沐浴更衣,低声说道:“公子这是从哪过来的?”

    贾珩道:“昨晚去了三姐那边儿。”

    尤三姐是他的妾室,倒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晴雯那肖似黛玉的眸子灵动闪烁,似是冷笑,说道:“只怕还不止罢。”

    贾珩:“……”

    说着,伸手捏了捏晴雯撅的老高的粉腻脸蛋儿,轻笑道:“好了,别止不止了,赶紧服侍我沐浴更衣吧。”

    晴雯秀眉弯弯,明眸盈盈如水,羞道:“公子,我也不小了呀。”

    她今年都十六七了。

    贾珩看了一眼那少女秀颈之下的颇具规模,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真是个个都不小了,可以想见,血光之灾不断。

    晴雯轻哼一声,然后服侍着贾珩沐浴更衣。

    ……

    ……

    五军都督府

    随着南安郡王因西北兵败,五军都督府衙门内的人事,也焕然一新。

    如今忠勤侯谢再义担任后军都督,前军都督则仍是身在江南的北静王水溶担任。

    至于其他都督同知、佥事,除却石光珠、侯孝康等人留任外,也先后换上了京营在西北战事上立功的将校,蔡权也领了一个后军都督佥事的差事。

    而左军都督原是驻扎在云南的东平郡王穆森加衔,真正的主事武侯乃是汝南侯卫麒。

    右军都督原本是上任西宁郡王,但现在空悬,仍由崇平帝指派的一位武侯接掌,中军都督同样是崇平帝在卫雍王府潜邸之时的典军担任,名唤纪安。

    之后,军机处肯定要从五军都督府选人,而这些都督同知乃至佥事就是补额进军机处的人选。

    此刻,几个书吏以及忠勤侯谢再义将贾珩,一下子迎入五军都督府官衙之内,一众武侯都督纷纷近前行礼。

    贾珩落座在条案之后,目光逡巡过下方诸高阶将校,说道:“五军都督府统管全国卫所丁壮、屯田,地方卫所的兵丁,需得分批点查、整饬,先前圣上已命军机处的司员下地方巡查,但真正做事的还是得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将卫所兵丁、军将与兵部对接。”

    陈汉的五军都督府,其实渐渐沦为功勋宿将的养老之地,因为中枢层面的京营,具体的作训实权在节度使,在兵部互相制衡。

    而这些武将还统管着一部分地方卫所职权,算是与兵部等文官互相牵制。

    下方众都督武侯,皆是低头称是。

    谢再义拱手道:“节帅,现在京营兵马也亟需补额,不若拣选地方班直诸军,拣充进地方卫所,以实京营。”

    贾珩点了点头,道:“忠勤侯此议甚好,京营原本就是选练山东、河南诸班直,西北之战后,十二团营伤亡不少,除重新募训外,仍要选拔地方骁锐菁英,至于地方卫所,应合并的合并,应撤销的撤销。”

    谢再义拱了拱手,然后徐徐而退。

    贾珩目光掠向下方一众武将,说道:“自朝廷斥退女真使者以后,朝中官员为之惶惶不可终日,边关一旦遇得敌警,我大汉当派兵将前往迎敌,尔等如领有京营差事的,平日操演不可懈怠。”

    担任前军都督同知的汝南侯卫麒道:“卫国公先前提及要在海上用兵,攻伐朝鲜,未知调拨哪一路水师?”

    贾珩道:“先前已经派遣了穆小王爷前往山东操演水师,等过了这段时间,朝廷会大举用兵。”

    卫麒整容敛色,问道:“海师用兵,应在红夷大炮,是否要调拨江南水师北上,还是加紧监造红夷大炮,列装海师?”

    贾珩看了一眼卫麒,沉声道:“会抽调一部分,军器监最近也会加班加点,生产红夷大炮和炮弹,以应对乱局。”

    眼前这位卫麒就是魏王的老丈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贾珩:他现在就怕甜妞儿先怀上……(求月票!)

    五军都督府

    贾珩在见过一众五军都督武勋以后,来到后军都督的衙署,坐在书案后,正在翻阅着五军都督府存档的兵丁清册,眉头皱了皱,面上陷入深思。

    陈汉的卫所承袭自前明,卫所归于都司,都司受辖于五军都督府,如果从兵员上来看,全国连同边军,高达近两百万。

    其实,维持这样的常备兵力,对国家财用而言是一种庞大的包袱,因此五军都督府还有屯田事务,即以五军都督府,总摄天下屯政,用以在地方卫所自给自足。

    贾珩面色现出思索,心头喃喃道,“其实还是边军维持太过庞大的边备,再一个是地方上卫所兵制糜烂,屯政败坏。”

    一个省都司也不可能没有五六万兵马,但屯政之中,存在大量的军事地主和地方豪强侵占田亩,役使普通军士,形成事实上的地主—天农关系。

    正如前明所载:“国初,贵州二十卫所屯田、池塘共九十五万七千六百余亩。”

    几十年以后,发现“良田为官豪所占,贫穷军士无寸地可耕。军士妻子,衣食不给,皆剜蕨根度日。军士们饮恨吞声,无可控诉。”

    这样的事情定然广泛存在如今大汉的角落。

    贾珩心念此处,寻了一个书吏,问道:“李阁老去山西点查边镇军屯,去兵部问问,可有条陈以急递传来。”

    作为内阁次辅、兵部尚书,在地方上的调研、处置,按例会有条陈递送至兵部,以备诸军机参酌。

    那书吏点了点头,然后去了。

    这会儿,谢再义面色肃然,说道:“节帅,地方屯田为不少军将把持,单独凭借军机处的那些文臣,只能简单摸摸情况,未必动得了这些军将。”

    贾珩道:“李阁老去山西,楚王去了山东,五军都督府也组织一批人随军机处诸司员前往四川、湖广、两江两地梳理卫所兵丁、屯政,至于闽浙粤三地暂不动。”

    其实军屯田亩比较多的也就是这几处地方,闽浙粤几地粮田甚少。

    山西是边镇,太原、大同边镇都在,先前整饬的主要将校,并未涉及屯田,还不知又能爆出什么雷。

    可以说,整个大汉在崇平十六年取得几场胜利,只是正如他当初给崇平帝说的,用一场巨大的胜利来推动革新的催化剂而已。

    如今的新政以及军屯屯政、卫所的清查,无不是这种革新之策的全面铺开。

    换句话说,他一直在按照当初在内书房之时与崇平帝的奏对,以及《平虏策》而行,稳扎稳打,并无旁逸斜出,也无急躁冒进。

    谢再义道:“节帅,方才提及要裁撤地方卫所?”

    贾珩道:“不是裁撤,而是根据不同省域之防情,合理规划卫所防务,去岁,整饬盐务,开海通商,但开源也不行,现在就是节流,国家蓄养军士高达百万,可用之兵却不过二三十,长此以往,国家羸弱,如何攘外安内?”

    从头到尾,他只是通过个人的将略以及努力,帮助陈汉打赢了几场大仗,除了河务、盐务、京营得以整饬外,陈汉在军政体制上的腐朽无能和持续失血,并没有得到全局性改善。

    当然,盐务和海关、京营的整饬,重塑了中枢威信,丰殷国库,为革除积弊打下了坚实基础。

    谢再义拱手道:“节帅所言甚是。”

    贾珩面色默然,说道:“明天我去京营看看。”

    在京中也不可过于流连花丛,也当去京营看看军士操演。

    过了一会儿,那书吏去而复返,面上带笑,恭维说道:“国公真是神了,兵部还真有李阁老递送来的山西诸卫所、屯政账册,说是要递送军机处的,小的要了一份儿抄录。”

    贾珩点了点头,接过那条陈,打开奏疏,凝眸细看,目光闪了闪,面色微动。

    李瓒去山西近两个月,主要是点查兵丁、整饬屯政。

    至于前者,因为太原、大同当初在崇平十六年已经被贾珩清查、血洗过一番,故而波及的只是卫所屯田事务。

    两相叠加,自李阁老前往山西一来,厉查缉捕卫所不法军将,凡大小将校三十八人,追查田亩五十四万三千亩,籍没赃银七十二万五千两。

    贾珩道:“你也看看,这还只是山西一省,军屯之田不多。”

    说着,将手中的条陈清册递给一旁的谢再义。

    谢再义接过清册,阅览了下,说道:“触目惊心,可见天下屯政之败坏。”

    贾珩道:“湖广、山东、四川也是重灾之地,我向圣上举荐你为军机大臣,全权负责湖广的军屯事务。”

    “节帅。”谢再义闻言,心头一震,目光激动地看向那少年。

    军机大臣显然可预知机务,他何德何能?

    贾珩道:“自南安郡王退出军机处以后,我又时常在外,军机处乏武勋坐镇,帮助圣上梳理西北、藏地之事务,你进入军机处以后,当从兵事上建言国策。”

    让谢再义进军机处,本身也是到了时候了,而且军机大臣原就无定品,但在大汉文武官员却是阁臣、枢密。

    而后,贾珩与谢再义等一众五军都督府军将用过午饭,就前往宫中奏事。

    ……

    ……

    大明宫,内书房

    正是午后时分,慵懒日光照耀在殿前的玉阶上,澄莹如玉。

    崇平帝坐在一方红木条案之后,瘦松眉之下,目光专注,正在低头批阅奏疏,但面上却消瘦得几乎露出颧骨。

    崇平十五年和崇平十六年的两次吐血晕厥,早已让这位帝王大伤元气,而每次病体初愈,都投入到朝政之上。

    戴权禀告道:“陛下,卫国公在殿外求见。”

    崇平帝心头诧异,抬起头来,面上现出思忖之色,高声说道:“子钰来了,宣。”

    不大一会儿,贾珩进入殿中,朝那帝王行了一礼。

    崇平帝道:“子钰所来何事?”

    贾珩道:“圣上,方才李阁老的奏疏递送至兵部,提及山西清查卫所兵丁、屯政事务,微臣思虑前后,建言圣上,全面清查大汉地方都司卫所的兵丁、田亩,以节省国家军费。”

    崇平帝闻言,说道:“朕先前已经派了楚王奔赴山东,与保龄侯史鼐一同点查山东丁口、屯政。”

    贾珩道:“微臣以为,山西、山东之外,还当在两江、关中、巴蜀、湖广等地拣派大臣清查屯政,据李阁老奏疏所言,山西追缴籍没田亩数十万亩,赃银几十万两。”

    说着,将手中的宫抄递送给崇平帝。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针对军队的反腐。

    崇平帝从戴权手里接过转呈的奏疏,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子钰,如此在全国清查卫所兵丁,地方卫所军将可会出乱子?地方卫所不比别处,军将一旦蓄私兵作乱。”

    贾珩沉吟说道:“圣上,五军都督府内的几位武侯和军将都是战功赫赫,这次带兵卫一同配合军机处整饬卫所,有彼等坐镇,地方军将卫所绝对不敢妄动,况且京营、江南大营等兵马随时可前往附近几省弹压。”

    他都没有提及河南府卫,否则崇平帝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崇平帝思量片刻,轻笑了下,说道:“如此一说,倒是万无一失了。”

    全面清查地方卫所系统,梳理屯政,这的确是大手笔,而且还能想出对应防范措施。

    这样的人物,平庸的后嗣之君如何能够驾驭呢?

    河务、盐务、兵事、兵政……无一不精。

    崇平帝的目光不由就有几许复杂,说道:“朕让你与军机处的施卿考察京中司员品行、才干,充入军机处,你可有举荐的人选?”

    贾珩道:“微臣以为,军机处设立初衷,一则是为圣上参咨机务,二来是圣上委派地方督察军务之责,三是行文通达六部百司、诸省府县,一则乃取老成谋国之臣参知机务,二则是如现在取五军都督府武勋赴地方,三则是内阁中书、司郎中拟制公文,是故,军机处原无定员、定品,升迁流转,一如原官。”

    说白了,原本的官员仍在六部百司迁转。

    崇平帝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如此已是面面俱到了,只怕一二年间,地方卫所弊政为之一空,如果四条新政广行于世,大汉中兴之期不远也。”

    真是政务练达,王佐之才,又这般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以说,随着崇平帝逐渐觉得身体虚弱,这种臣强君弱,后嗣之君难以压服的感触,只会越来越多。

    犹如在家族企业的百亿富翁在垂垂老矣之时,看着女婿能干,超过一个个儿子的心情。

    贾珩默然了下,拱手说道:“如无圣上殚精竭虑,夙兴夜寐,绝无如今之革除积弊的时机。”

    “具体人选呢?”崇平帝看向那蟒服少年,似是漫不经心问道。

    贾珩道:“圣上,微臣举荐汝南侯卫麒,此外微臣以为忠勤侯可为军机大臣,赴湖广稽查军屯、兵丁,严饬军务,至于内阁侍书,此非微臣可熟知,只能留待施大人考察人选了。”

    他是武将,只能说自己熟知的事儿,而且他隐隐感觉到一些异样。

    崇平帝点了点头,问道:“子钰说的也是,五军都督府的军将先前原本也是照例进军机处的。”

    倒也没有什么不寻常,谦虚谨慎依旧,可为何心头仍是隐隐有些……不安呢?

    其实,这是一位帝王本能的警惕。

    如果不是辽东未平,关外还有女真为祸,这位帝王自觉还能再撑三五年,早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崇平帝压下心头的一丝纷乱思绪,面色如常,随口问道:“子钰什么时候与乐安与蒙王之女雅若完婚?”

    其实这又是一种潜意识询问,女色真的是眼前少年的弱点吗?

    但这种潜意识,这位帝王都没有察觉到,只是随口而问。

    贾珩揣摩着崇平帝的用意,说道:“圣上,微臣倒是不急,想要再等等。”

    崇平帝面色肃然几分,说道:“近期择日完婚为宜,赐婚两位郡主之时,京中不知多少弹劾奏疏,说朕纵容宗室之女为他人妾室,玷辱天家威仪,不成体统,早些完婚,也能平定浮议。”

    虽然文臣,但不妨碍一些科道言官上疏攻讦贾珩。

    如果说兼祧还能说宁荣两府可得兼祧,那雅若与陈潇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也是兼祧?

    当然,这种看似“荒唐”的配置,恰恰给贾珩身上泼了脏水,而且是持续性泼脏水,以便抹煞其功绩。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的几场大胜似乎也能微不足道。

    这可以说是文臣对战功赫赫的武将的普遍做法。

    贾珩道:“那微臣这段时间就完婚,前天潇潇和雅若都催促了,还有薛家”

    崇平帝目光打量着少年,说道:“薛林两家,将来又不知掀起多少浮议,也就咸宁宽容大度,容你这般拈花惹草。”

    只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先前让戴权调查了一下,不仅是钗黛,听说连女尼都怀了他的骨肉……

    简直不成体统,不过这样也好。

    贾珩闻言,心头悚然而惊,连忙说道:“父皇,咸宁她对儿臣宽宏以待,儿臣不知如何报答。”

    可以说,这句话更像是一句带着崇平帝自白的话,也就朕雄才大略,容你这样的臣子。

    再有突然提及婚事,显然他的萧何自污之法,尚未彻底打消崇平帝心头的猜忌。

    崇平帝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少年,说道:“咸宁她过门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朕也好抱外孙。”

    其实有些担心应该也没有必要,那些女孩儿都在京中,还有咸宁在一旁在,应该不会有什么。

    贾珩温声道:“此事,咸宁也催促儿臣,或许就在这几个月吧。”

    他现在就怕甜妞儿先怀上……每次她都满载而归。

    有时候真不怪他,实在是恨不得坤宁…宫内。

    嗯,当着这位帝王的面想这些,有些太过刺…嗯,不是,太过荒唐了。

    崇平帝叮嘱道:“你最近一两个月就在京中好好待着,去年忙了一整年了,与家眷聚少离多,最近也在家中好好陪陪家眷。”

    除了山东的海师筹备,攻略朝鲜,一些事还是不让子钰去做了,多多委派其他将校去。

    得让咸宁早日给他生个儿子,有了孩子以后也就有了羁绊。

    事实上,所谓软肋之说,自古以来,如刘邦那样分我一杯羹的情况,其实相当少见。

    多数人还是摆脱不了老婆孩子的羁绊。

    贾珩闻听此言,脸上似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一声,拱手道:“如无他事,微臣先行告辞。”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天子对他的态度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或者说,天子龙体又出了一些新变化,他看着是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大好。

    待贾珩出了大明宫内书房,不由驻足在殿前,抬眸看向天穹的日光,细品方才的对话,不知为何,心头忽而起了一丝彻骨寒意。

    伴君如伴虎,天子心性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而且看天子方才的脸色,的确是龙体有些不豫,或许还能再撑一二年?

    如不是还有辽东未定,女真虎视眈眈,只怕他已经接受崇平帝的权术打压了。

    当贾珩离了内书房以后,崇平帝将一封奏疏掀开,其上赫然写着,卫国公在江南筹备海师学堂,于江南大营遍插党羽,更为前苏州织造之女常妙玉迁居其父坟茔,而妙玉实为女尼,而妙玉已怀有卫国公骨肉……

    妙玉之父苏州织造常进的案子,终于在迁坟之时,为尚勇这位前锦衣指挥使所察知,就即刻奏报给崇平帝。

    “尚勇不好好去查赵王余孽,又行此诛心之论。”崇平帝将密疏轻轻一阖,扔到一边儿,目光莹润如水,转眸看向戴权,轻声说道:“派人告诉尚勇,让他摸清陈渊的下落。”

    戴权心头一惊,低声说道:“是,陛下。”

    不敢多言,转身离得内书房。

    崇平帝望着窗外苍茫暝暝的天穹,目光闪烁了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翁婿和君臣长久而计,他是需得想个法子制衡一下了。

    李瓒调任京中,以兵部介入京营人事、作训,等高仲平在南方督问新政返回以后,坐镇中枢,原也是允文允武的,等攻打辽东之时,分兵几路,以东宫为监军,多方参与。

    没办法,女婿太过能干,不得不防着一手,起码要多点儿都能用人。

    而且还要培养魏王、楚王独当一面。

    崇平帝想了想,拿过一份空白奏疏,拟下,内阁诏令兵部尚书李瓒待交割山西兵司事务以后,即刻返回京城,河北经略安抚司的帅臣人选,改由兵部右侍郎邹靖接任,此外升迁邹靖为军机大臣。

    事实上,李瓒这位内阁次辅一直在外督察公务,也有些不正常,当然的确在大汉文臣中威望渐重。

    ……

    ……

    就这样,玉兔西落,金乌东升,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就是三天时间过去。

    随着魏王前往关中京兆府下的几个县开始协调新政,齐王也去了山西帮助地方官员督问新政,而楚王则去了山东协助提督保龄侯史鼐,料理地方军屯事务。

    神京城内政局一时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而贾珩则是往来于京营、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之间,一方面是作训兵丁,一方面是与兵部的施杰拣选军机处司员,举荐军机大臣。

    这一日,终于在京中官员瞩目中,贾珩与兵部侍郎施杰的推选人员出来。

    先是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同知和都督佥事,如汝南侯卫麒,入军机处行走,参预机务。

    而后谢再义被贾珩上疏举荐为军机大臣,专务西北事务,在熟知军机枢五以后,领了择日前往湖广督办卫所、屯田的差事。

    崇平帝诏允之。

    一时间,京城中有浙党中人暗称,贾党复盛,在军机处遍插党羽,把持国政。

    而紧接着,军机处司员的杭敏、石澍乃至侯孝康、石光珠以及忠勤侯谢再义、汝南侯卫麒等人,将陆陆续续奔赴巴蜀、湖广、两江点查卫所兵丁以及梳理屯政。

    崇平帝诏旨降下,自安徽卫所屯政败坏以来,山西卫所点查兵丁,梳理屯政,查清隐匿兵丁、人口不计其数。

    朝廷意在清查全国卫所兵丁,轰轰烈烈的崇平新政,终于在崇平十七年也渐渐向卫所、军屯传导。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宝玉:抢走他的林妹妹还不说……(求月票!)

    神京城,韩宅,后院花园之中——

    正是春日时节,鲜花盛开,花香醉人,今日正是官员休沐之期。

    内阁首辅韩癀穿行在抄手游廊之间,在一处湖面上停了步子,看向那湖畔的花丛。

    不远处是年初辞了南京差事,在京中赋闲的前国子监司业颜宏。

    “兄长,这卫国公羽翼丰满,如今又往军机处插手人员,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颜宏白净儒雅的面容上带有几许感慨之色,低声道。

    韩癀温声道:“军机处职员几无定品,如今又选派了出去,倒也不是什么安插党羽。”

    “兄长,新政如今已经成为朝野瞩目,现在诸省督抚,争相踊跃而在地方推行新政。”颜宏面色微顿,低声道。

    韩癀感慨道:“是啊,以新政之功绩而定阁臣人选,天下官员如何不趋之若鹜?这是何等的帝王权术?”

    直接明晃晃地告诉地方督抚,推行新政有功者,直升阁臣,辅佐中枢,这在后世也是相当炸裂的。

    虽说成为内阁首辅,但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展宏图,反而随着新政大举,韩癀这位内阁首辅反而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颜宏面色凝重无比,轻声道:“兄长,圣上让魏王、楚王进军机处,这是要考核诸藩,以定东宫?”

    韩癀道:“也不一定,圣上自去岁西北之事时,龙体就多有不豫,如今诸藩也到了观政之时。”

    颜宏默然片刻,问道:“兄长以为,诸藩当中,谁可成为嗣子?”

    韩癀沉吟道:“立嗣以嫡,乃是正道,如今圣上以魏王身后宋家之故,迟疑不立,长此以往,恐于社稷不利,此取乱之道也。”

    这位内阁首辅仍是立嫡立长的支持者,不过崇平帝本就是厮杀出来的蛊王。

    颜宏压低了声音道:“楚王礼贤下士,乐而好学,在江南颇有贤名,整饬军屯更是不遗余力,现在京中倒也有不少同僚,为其慨然风度所折,圣上似乎也颇为属意楚王殿下,兄长如何看?”

    韩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也不好说,圣上向喜制衡之术。”

    颜宏眉头紧皱,问道:“兄长,觉得何人可君天下?”

    韩癀沉吟片刻,说道:“左右都是宫中的家事,为臣子者,但尽臣道,明臣职而已。”

    他如今已是内阁首辅,位极人臣,如是非要掺和这等夺嫡之事,也并无多少好处可言。

    颜宏迟疑片刻,道:“兄长,子升这一年与魏王倒是走的近一些。”

    自从韩晖出了科举舞弊之案以后,虽未被革除功名,但前程尽毁,起码在整个崇平年间不会被提拔,而韩晖毕竟是首辅之子,魏王对其颇多礼遇,自然渐渐团聚在魏王手下。

    其实魏王利用自身优势,不仅结交了韩晖、于缜等人,就连颜宏暗中也与魏王相善,希图将来能够再次起用。

    魏王陈然原本就天然拿着一副好牌。

    韩癀叹了一口气,道:“子升他将来的路,还是得自己来走,先前科举舞弊之案,已在吏部存了档。”

    虽然韩晖功名没有被剥夺,但吏部仍是在履历上备案了曾牵涉到科举舞弊案中。

    韩癀说着,转眸看向颜宏,问道:“翰林院和都察院不少新科进士,最近都与魏王相善?”

    颜宏道:“魏王为皇后嫡子,性情恢弘,待人接物,颇具王者气度,京中不少进士颇为景仰其德。”

    韩癀看了一眼颜宏,道:“毕竟是嫡子,人心所向。”

    其实也是减少朝廷动荡的人选。

    颜宏面色凝重,低声道:“李、高二人尚不知作何而想。”

    韩癀摆了摆手,说道:“圣上乾纲独断惯了,也未必会在意一众阁臣的想法,且走且看罢。”

    颜宏面色一肃,低声说道:“兄长所言甚是。”

    韩癀看向颜宏,说道:“近来新政大行地方,你如是想要起复,我去和姚舆打个招呼,外派至地方推行新政。”

    不管是不是先前反对新政,现在天子重视新政,那就不能太逆着。

    ……

    ……

    宁国府,大观园。

    屋舍俨然、错落有致的庭院之中,同样是桃红柳绿,春光旖旎烂漫,沿路而行,一只只七彩蝴蝶翩跹在花丛之间,怪石嶙峋之间可见各式树木。

    贾珩轻轻挽起雅若的的纤纤素手,好整以暇地赏玩着园中景色,此刻正是仲春时节,白墙黛瓦,溪水潺潺,裹挟着花香的和煦春风徐徐吹来,扑打在脸上,心情就有几许惬意。

    雅若英气飒爽的平眉之下,一双明媚英气的大眼睛明亮剔透,低声道:“珩大哥,我平常也住在栖迟院罢。”

    贾珩转眸看向天真烂漫的少女,看向那眉眼尽是自己的欢喜,笑了笑道:“可我平常不住栖迟院,这西边儿还有个小型的马场,你要不住在附近,也能和云妹妹在一块儿玩闹。”

    非要给他住一块儿是吧?兰溪两个现在住栖迟院。

    雅若那张妍丽无端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红晕,忍着芳心深处涌起的阵阵羞意,问道:“那等我过门儿就住那边儿,珩大哥什么时候娶我?”

    “成亲也就在近期了。”贾珩笑了笑,打趣说道:“说着说着,就绕到成亲的事儿,你就这么恨嫁?”

    说着,伸手捏了捏少女粉嘟嘟的脸蛋儿,触感倒不是如婴儿般的柔嫩,而是那种健康、红润的触感。

    雅若一张红扑扑如苹果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似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贾珩笑了笑,也有些喜欢天真烂漫的少女,说道:“雅若,就在这个月中旬,嫁过来吧。”

    从先前崇平帝对他的微妙态度变化,她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先娶了雅若与潇潇,或许可安其心?

    雅若“嗯”地一声,柳叶秀眉之下,明眸中满是莹莹如水的绵绵情意,对于少女而言,贾珩显然就是少女的全部。

    贾珩看向那张恍若红莲的脸蛋儿,倒也有些怦然心动,低头噙住那两瓣柔软、莹润,只觉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醺然欲醉,难以自拔。

    蒙古族的小姑娘,身上有着一种纯天然的草木气息,眉眼之中颇有几许英丽和娇憨。

    此刻两人唇瓣接触,贾珩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少女藏在眉眼的欣喜和娇羞,青春烂漫的气息丝丝缕缕流溢,而日光照耀两人身上。

    过了一会儿,雅若莹莹肌肤的脸蛋儿染绯如霞,呼吸急促,粗平眉之下,几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骨碌碌转起,眸光盈盈之间满是痴迷之色,柔声道:“珩大哥家里好多姐姐妹妹呀,看着都好漂亮。”

    先前那花枝招展的,她看着都有些眼花缭乱。

    贾珩低声道:“我们家人口多,女孩子是多一些,雅若,你平常也和她们在一块儿玩闹,多少也能热闹一些。”

    雅若“嗯”了一声,说道:“珩大哥,我们去那边儿坐坐罢。”

    贾珩笑了笑,说着,来到一座朱漆碧檐的八角凉亭内坐下,两人并排而坐。

    雅若声音娇俏,低声道:“父王去了朵甘思,现在府中除了二娘她们,就我一个人,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珩大哥又去了南方,珩大哥都不知道我这段时日是怎么过的。”

    贾珩温声说道:“这段时间在京里,你怎么不过来找这边儿?”

    “有些不好意思去找秦姐姐。”雅若道。

    她算是抢了秦姐姐的男人,但草原上碰到了喜欢的,就该去抢回来的,哦,那是对男人来说的。

    贾珩拉过雅若的手,探入衣襟,丈量着圆白的蒙古包,问道:“雅若,你还想回草原看看吗?”

    雅若娇躯微颤,那张丰润脸蛋儿羞红如霞,轻轻拨着贾珩的手,目中现出一丝说不出的羞意,温声道:“珩大哥,你给我说说这次去海上打仗的事儿罢,我也想去江南呢。”

    草原她早就呆够了,想去看看江南水乡,当然是和珩大哥一起去。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那我就给你说说。”

    说着,就将自己南下的事儿简单叙说了一番。

    雅若明丽玉颜酡红如醺,柳眉之下,清眸中现出崇敬之色,轻声道:“那豪格在草原上是个能征善战的,珩大哥将他也打退了?”

    贾珩温声道:“对啊。”

    说着,就将率领船队前往海上打仗的事儿,简单给雅若说了。

    雅若眸光痴痴,低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大海呢,上次珩大哥去江南,也不带着我。”

    贾珩道:“当时想着太过奔波了,下次再有时间带你过去游玩。”

    雅若怏怏不乐说道:“珩大哥这般忙,等那时候,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贾珩轻轻捏着少女光洁如玉的下巴,对上那一双黑葡萄的眼眸,轻笑说道:“好了,等你过门儿以后,记得提醒我就是了,就怕等过二年,你有了孩子以后,又不想到处去玩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女的讶异,问道:“是珩哥哥吗?”

    正在凉亭中叙话的两人,闻言,心头就是一惊,转眸看向那身形丰腴玲珑的少女。

    只见湘云一张粉腻脸颊红扑扑的,身穿一袭芙蓉刺绣的浅红色衣裙,少女渐渐长开,眉眼身段儿多了一些人青春烂漫的气息,身边儿跟着丫鬟翠缕。

    近得前来,笑道:“珩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雅若郡主吧?”

    贾珩轻轻松开雅若的手,笑了笑说道:“云妹妹,刚刚没有去前院陪着老太太?”

    这几天,几个姑娘都前往荣庆堂陪着贾母说话。

    贾母可是要将近一年的孤独和冷清给找寻回来。

    湘云看了一眼垂下螓首,正在整理着衣襟的雅若,暗道,草原的姑娘真是不知羞,这大白天的让珩大哥……

    小胖妞丰润脸颊羞意萦起,看了一眼红了一张烂漫脸蛋儿的雅若,低声说道:“我这就去呢,珩哥哥你们说话,我过去了。”

    贾珩看向雅若,打趣道:“害羞了。”

    雅若嗔羞道:“珩大哥,这人来人往的。”

    待湘云离去,贾珩凝眸看向雅若,轻声说道:“咱们到那边儿的屋子说话,那边儿僻静。”

    这边儿是凹晶馆,依山傍水,两侧风过山石,梧桐树枝叶扶疏,随风摇晃不停,也是当初他与凤姐幽会的地方。

    两人说着,进入水塘中的凹晶馆,此刻湖水碧绿,涟漪圈圈生出。

    贾珩挽着雅若的手坐在一张椅子上,对上那莹润如水的明眸。

    “珩大哥,唔~~”雅若轻声说着,一张宛如富士苹果的红扑扑脸颊羞红如霞,旋即暗影凑近,清眸之中更是现出一抹羞恼之意。

    珩大哥这是又过来亲昵她了,她的嘴都要亲秃噜皮了。

    雅若娇躯颤栗不停,那粗平眉之下,那双黑葡萄的眼眸,垂眸看向那少年伏身在衣襟之间在蒙古包里策马奔腾,那张秀美、婉丽的玉容上不由现出一抹羞恼,颤声道:“珩大哥,别闹了。”

    她都还没有嫁给珩大哥呢,怎么就能……这般亲昵于她?

    少女此刻只觉晕晕乎乎,一张秀丽脸颊酡红如醺,矫健、柔美的娇躯颤栗如水,觉得心神难以自持。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两侧脸蛋儿宛如一朵娇艳红莲的少女,低声道:“雅若妹妹太漂亮了,我这也是情难自禁。”

    雅若柳眉弯弯,晶莹目光宛如凝露,略有几许痴迷地看向那少年,低声说道:“珩大哥,我快些过门吧,等我过门了,珩大哥想什么都行的。”

    贾珩:“……”

    说着,伸手将雅若一下子拥在怀里,只觉阵阵清香浮于鼻端,沁人心脾,柔声说道:“咱们成亲就在中旬了。”

    雅若扬起一张娇憨明媚的脸蛋儿,明眸目光痴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说道:“珩大哥以后出门办差的时候,我随着珩大哥一同去,好不好?”

    贾珩面色微顿,抱着雅若那流溢着青春靓丽气息的娇躯,附在丽人耳畔,温声说道:“好啊,不过雅若得女扮男装,骑上马才行。”

    雅若眉眼萦绕欣喜之色,脸蛋儿明媚如霞,柔声说道:“珩大哥,我骑马很厉害的,还会蹬里藏身呢,还会使刀,到时护卫着珩大哥。”

    她才不要在家里,一年拢共也见不了珩大哥几次的。

    贾珩轻轻伸出纤纤素手,捏了捏雅若的脸蛋儿。

    雅若将螓首抵靠在贾珩怀里,秀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柔声说道:“珩大哥将来会一直对我好的吧。”

    贾珩轻轻搂着雅若的肩头,道:“嗯,我会对雅若好一辈子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单纯可爱,哪怕是情话,她都百听不厌,也不用送什么礼物。

    不过,该有的礼物还是得有的。

    贾珩自袖笼中取出一个锦盒,轻轻打开盒子,取出一个戒指,温声说道:“我先前买了一个戒指,给雅若你戴上。”

    说着,拿起少女的素手。

    这少女原来是粗犷烂漫的风格,还不涂风仙花汁的,现在已经涂起来了,果然女孩儿爱美是天性。

    雅若柳眉弯弯,玉容秀美,眸光亮晶晶的,轻声说道:“珩大哥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贾珩道:“这是订婚戒指,妹妹戴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嗯,其实他以前给潇潇准备过戒指,而且潇潇似乎也未必喜欢这个,不如送她一把好剑。

    雅若垂眸看向那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粲然明眸中现出丝丝缕缕的欣喜,道:“珩大哥。”

    贾珩抬眸看向那少女,凑近那唇瓣,噙住那两瓣莹润,只觉香津甘甜可口。

    ……

    ……

    荣国府,荣庆堂

    就在贾珩与雅若花前月下叙话之时,贾母落坐在一方铺就着软褥的罗汉床上,正在与凤姐、李纨几个说笑不止。

    薛姨妈、王夫人、曹氏在一旁相陪,同样有说有笑。

    钗黛、宝琴、三春、纹绮、兰溪在一旁陪着说笑。

    这会儿,一个嬷嬷进入厅堂,脸上喜气洋洋,轻声说道:“老太太,前面说,老爷被选了外班,外放到四川担任按察使去了。”

    原来今日吏部的调令下来,让贾政前往四川担任按察使,当然贾珩也从中出了一些力。

    贾母闻言,慈祥脸上欣喜之色流露,苍老眼眸中欣喜不已,问道:“按察使,这是外放到三品官儿了?”

    王夫人在一旁,白净面皮跳了跳,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老爷终于要升迁三品了吗?可惜却是外放,没有在京中为一部堂官儿。

    而凤姐艳丽脸蛋儿上笑意烂漫,道:“老祖宗,我说大清早儿起来,怎么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呢,不想竟应在这儿了,老爷这也是三品官儿了。”

    贾母笑道:“宝玉他老子在通政司也有不少日子了,也该到了升迁的时候了。”

    心道,这只怕还是珩哥儿在背后使了力。

    一时间,荣庆堂中喜气洋洋,笑语声不停。

    在下方绣墩上落座的宝玉闻言,脸上同样现出轻快之色。

    老爷这一去,倒也不用在后面被人逼着去进学了。

    念及此处,不由将目光看向正在与宝钗坐在一块儿的黛玉,中秋满月的脸盘上现出怅然若失。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与林妹妹是青梅竹马,可珩大哥怎么能…

    贾母脸上笑意繁盛,低声说道:“鸳鸯,去东府将珩哥儿唤过来,老身和他说说什么事儿。”

    鸳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离了荣庆堂,去唤贾珩去了。

    不大一会儿,贾珩与雅若告别,离了大观园,来到荣国府荣庆堂,进入厅堂之中,迎着一双双或明媚、或婉丽的目光,向坐在罗汉床上的贾母行了一礼,低声说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面上现出慈和的笑声,说道:“珩哥儿,这边儿坐,方才前面说老爷要被选任外班,派到巴蜀为按察使。”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老爷在通政司许久,如今也该到了外任之时,等到了四川。”

    贾母迟疑片刻,道:“这外放,岂不是要前往巴蜀,听说巴蜀的山路不大好走,她这般过去。”

    贾母毕竟年岁大了,还是想让小儿子在膝下给自己进孝的。

    贾珩面色微顿,目光沉静,低声说道:“先前与二老爷叙说过,这次过去可以带家眷过去,二太太和宝玉要不过去,宝玉也正好去巴蜀游学?”

    宝玉:“……”

    抢走他的林妹妹还不说,还想将他赶到巴蜀去?

    而王夫人脸色已经变了变,手中的佛珠已经攥紧,心头担忧不胜。

    这去巴蜀,等她回来,这荣国府上的家业只怕都落在这卫国***上了吧?

    可以说五十来岁的人,原本也没有想着随贾政出去奔波的习惯。

    贾母就差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脸,急声道:“这可不行,宝玉他怎么能去巴蜀地,人家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贾珩道:“那让老爷带着环哥儿她娘去也一样。”

    贾母点了点头,笑道:“那样也好,她身边儿是不能短了个伺候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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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宝琴:她就不给珩大哥添麻烦了……(求月票!)

    神京,荣国府

    贾珩与贾母叙着话,周围一众钗裙环袄,看着那少年与老太太叙话。

    贾母道:“鸳鸯,你去唤二老爷过来,让珩哥儿好好与他说说话,这都快晌午了,一块儿吃个饭。”

    然后,贾母凝眸看向那少年,低声说道:“珩哥儿,宝玉他年岁也不小了,老身想给他定一门亲事,你在京中有合适的,也帮着他留意着。”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闪烁了下,凝眸看向宝玉,低身说道:“那老太太,我这段时间留意着就是了。”

    这会儿,宝玉宛如中秋满月的脸盘,脸上密布哀戚之色,转眸看了一眼那容颜娇媚,眉梢眼角满是妩媚气韵的黛玉,道:“老祖宗,我这辈子不成亲了,大不了出家当和尚去。”

    这会儿,可没有黛玉说“我要数着你做了几回和尚”之类的俏皮话。

    黛玉只是转动熠熠星眸向宝玉看去,妍丽玉颜现出诧异之色。

    而湘云倒是关切说道:“爱哥哥又发癔症了。”

    贾母闻言,眉头挑起,声音不无斥责之意,说道:“浑说什么呢,不成亲,你想将我们贾家的香火断了不成?”

    王夫人闻言,那张白净面皮上也现出恼怒之色,轻声说道:“让你老子听见,仔细你的皮!”

    宝玉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目中也现出担忧。

    凤姐轻笑一声,打着圆场道:“都是小孩子的胡话,老太太切莫当真才是。”

    看了一眼眉梢眼角妩媚气晕流溢的黛玉,以及那丰艳的宝钗,暗道,这冤家将薛林两位妹妹收到房里,真是一个都不给宝玉留。

    薛姨妈也看着宝玉近乎撒泼的一幕,笑了笑,轻声说道:“老太太,小孩子说胡话,不要太当真。”

    再一看那老神在在坐在小几之畔的少年,薛姨妈心道,这简直完全不能相比。

    如果当初将宝丫头许给了宝玉……现在,简直没眼看。

    薛姨妈心头忽而生出一股后怕,当初她真是猪油蒙了心,得亏她家姑娘从小就是个心明眼亮的,一下子就瞧中了珩哥儿,还私定了终身。

    宝钗这会儿,那张恍若梨花的脸蛋儿白腻如雪,两弯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静静看着那蟒服少年,芳心之中也有几许欣然莫名。

    贾母作恼不已,说道:“以后断不可再说这等话。”

    而就在众人说话的空档,外间一个嬷嬷进得厅堂,开口说道:“老太太,二老爷过来了。”

    贾母闻言,心神微动,轻声道:“快让人进来。”

    不大一会儿,就见贾政举步进入厅堂,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欣然之色,行了一礼道:“母亲。”

    贾母笑着招呼道:“政儿,子钰过来了,你和他说说话。”

    可以说眼前这一幕荣宁和谐相处,提携共进的一幕,颇让贾母欣喜。

    贾珩这会儿也起得身来,朝着贾政见礼,寒暄道:“二老爷,最近要调任到四川去?”

    贾政点了点头,道:“子钰,吏部的告身已经发下来了,最近几天,我就会前往四川上任。”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政老爷,四川经过高仲平治理以后,府县大治,如今的四川总督吕绛更是一代名臣,也是天子重用的名臣。”

    其实天子当初潜邸有着不少名臣效力,这位吕绛同样也是雍王潜邸时的能臣异士,接替高仲平为四川总督以后,相比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高仲平,更为稳扎稳打,同样有一代名臣之风。

    贾政点了点头,道:“此公贤名,我也略有耳闻。”

    贾母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说道:“政儿,等会儿你们爷两个边吃边谈。”

    贾珩没有多说其他,等晌午时,向贾母告辞,随着贾政来到梦坡斋的小书房。

    这会儿,小厮已经摆好酒菜,几案之上菜肴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贾珩看向对面的贾政,低声说道:“二老爷,高仲平督川之时,向以严刑峻法治理地方,如今吕绛接任,以宽缓抚民为主,老爷到了四川以后,还是以慎刑为主。”

    贾政点了点头,道:“子钰所言甚是,总督理一省民政、刑狱,的确非同寻常。”

    贾珩道:“老爷上任之前,我给老爷写一封信给吕绛,不过,老爷先不妨攥住书信,而后再将书信给吕绛。”

    “先不给?”贾政面上现出一股迷茫之色,但旋即明白过来,说道:“以吕绛之人品,如闻子钰之书信,只怕会对我低看一眼。”

    贾珩说道:“正是此意,待老爷以才干闻名蜀地以后,再递出这封书信,吕绛必然对政老爷刮目相看。”

    贾政到底适合不适合做官儿,得看放在什么位置上,如果是具体的亲民官,需要独当一面肯定是不行。

    但为一省按察使,再配几个幕僚,其实为官难度并没有那般大。

    贾政闻言,手捻颌下几缕胡须,轻声说道:“借子钰吉言了。”

    而后,两人用起酒菜,至午后方散。

    贾珩出了梦坡斋书房,向着大观园而去,打算去看看妙玉和岫烟。

    妙玉怀有身孕都快五个月了,自搬进栊翠庵以后也有几天没去看妙玉了。

    主要也是先前在南省不少相处。

    只是刚刚沿着栏杆行至不远,忽而见到一道熟悉的丰美身影,正是宝琴。

    宝琴属于皮肤白皙到,在人群中能一眼看到的那种,尤其此刻红唇雪肤,黛眉杏眸,宛如一株娇艳欲滴的红梅。

    宝琴眉眼欣喜,甜甜唤了一句,说道:“珩大哥。”

    贾珩抬眸看向明显经过打扮的小胖妞,故作诧异问道:“宝琴,怎么在这儿?”

    宝琴白腻脸蛋儿上笑意烂漫,继而,珠圆玉润的声音渐渐响起,说道:“我从梨香院过来,正说也要去大观园姐姐呢。”

    贾珩心头就有些明白过来,这是专门在梦坡斋到大观园的必经之路上在堵他。

    贾珩轻声说道:“走吧,咱们一块儿去吧。”

    说着,近前,挽住了宝琴的酥软、胖乎的小手,然后向着大观园而去。

    正是午后时分,春日日光旖旎烂漫,照耀在嶙峋假山之上,在随风摇晃的草丛中斑驳陆离。

    宝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已然浮起浅浅红晕,娇俏的声音满是羞意:“珩大哥,园子里湖的荷花好像要开了,咱们去看看吧。”

    贾珩:“……”

    如何不知这是宝琴想他了,这会儿并不想去见宝钗。

    贾珩应着,挽起小胖妞的绵软素手,向着大观园而去,没有前往蘅芜苑,而是就近寻了一处无人住的空房子,古色古香,横梁之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瑞纹。

    宝琴略有一些婴儿肥的胖脸蛋儿几是羞红成霞,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道:“珩大哥,最近是要给潇姐姐还有雅若郡主成亲了吗?”

    贾珩剑眉挑了挑,凝起明亮眸光,看向一袭粉色立领偏襟袄子,下身一条粉色长裙的少女,将丰腴玲珑的娇躯拥在怀里,但觉奶香奶气的香草气息扑鼻而来,说道:“宫中催着尽快完婚,也就在这段时间成亲的。”

    宝琴翠羽秀眉之下,灵动剔透的眸子恍若一泓清泉,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低声道:“珩大哥,嗯。”

    还未说完,却见那少年凑近而来,温软气息扑打在脸上,让宝琴心跳砰砰不止。

    须臾,贾珩看向脸颊红若胭脂,杏眸柔润流波的少女,轻声说道:“宝琴,这段时间想我了没有。”

    宝琴丰美、白腻的脸颊已经泛起丹霞红晕,轻轻按着那探向衣襟的手,柔声说道:“珩大哥。”

    贾珩道:“倒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宝琴轻哼一声,连忙闭上眼眸,看那少年此刻埋首白雪堆里,在恍若红梅的脂粉香艳中打滚儿。

    仅仅过了一会儿,宝琴忽而觉得心头一惊,凝眸看向那少年,颤抖着声音说道:“珩大哥,别闹了。”

    贾珩附耳说道:“宝琴妹妹,我伺候你吧。”

    宝琴:“???”

    啥?

    一时间未明其义,但旋即,身形恰如触电一般,呆立当地,沁润水雾的明眸羞意弥漫,颤抖道:“珩大哥,别…”

    虽然小胖妞年岁尚小,但云游诸国的见识,如何不曾看过类似《元人百种》的图册。

    但仅仅片刻,就觉心神微震。

    ……

    ……

    而就在两人亲昵之时,此刻庭院中,湘云也离了秋爽斋,一路蹦蹦跳跳,恍若一只花蝴蝶般,准备去潇湘馆寻黛玉玩耍。

    行不多久,忽而就是一愣,转头看向那假山嶙峋的一间厢房。

    小胖妞原就是听觉敏锐之人,这会儿听到那“哼哼唧唧”之音依稀传来,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提着裙裾,蹑手蹑脚地向着声音来源而去。

    此刻,小胖妞一颗心好似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过去,待趴在支起一角的轩窗,朝着厢房里看去,虽得屏风遮挡,但仍可见正在亲昵的两人,顿时映入眼帘,心头就是一惊。

    是宝琴姐姐和珩哥哥,两个人这是在做什么?

    嗯,这是在……

    湘云胖乎乎的脸蛋儿瞬间滚烫如火,目中满是羞恼之色,只是觉得难以叙说的感触,原就是知了人事,这一下子更是如遭雷殛,心湖中掀起涛骇浪。

    宝琴姐姐怎么能这般欺负珩哥哥呢?那样腌臜的地方,这般作践珩哥哥…

    湘云心神震颤莫名,捏着帕子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分明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想要离开,但却身子软的厉害,脚下动也动不了,好似瘫在原地。

    而过了一会儿,贾珩凝眸看向宝琴,面上见着几许笑意,问道:“宝琴妹妹,怎么样?”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钓鱼,得舍得打窝。

    宝琴这会儿已是秀颈扬起,晕晕乎乎,心神颤栗不停,两弯翠羽柳眉之下,杏眸水光盈盈,痴痴地看向那少年,声音酥腻娇媚,轻哼一声:“珩大哥…”

    贾珩拥住小胖妞的丰腴娇躯,轻声道:“宝琴妹妹真是雪娃娃一般,粉雕玉琢。”

    宝琴肌肤胜雪不下于甜妞儿,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奶香奶气,也是年岁小,肌肤娇嫩。

    宝琴丰润玉颊酡红如霞,水润杏眸中已经现出痴恋之色,嗔恼道:“珩大哥就知道欺负我。”

    还没有娶她过门呢,就这样欺负她了。

    可转眼看见那少年拿着帕子擦拭着脸,一时间明眸垂将下来,分明是又大羞不已。

    她刚才怎么…

    贾珩拉过宝琴的素手,拥至怀里,凑到耳畔,几是噙住那娇小莹润的耳垂,轻声道:“谁让宝琴就这么招人欺负呢。”

    宝琴闻言,芳心甜蜜不胜,鼻翼轻哼一声,将螓首依偎在贾珩的怀里,酥软道:“珩大哥,我今年不小了,珩大哥快些向爹爹提亲啊,不然别人该到府上提亲了。”

    贾珩面色微怔,轻声说道:“你姐姐不是已经知道了,等你爹返回京城以后,我就求亲。”

    宝琴酡红玉颜稍稍扬起,杏眸莹润如水,似将那少年削立、峻刻的轮廓倒映至心底,认真说道:“那珩大哥说话算话。”

    当初,就是这般让堂姐一直这般等着的,前车之鉴,后世之师。

    贾珩一时默然无语,心头就有些好笑,伸手刮了刮宝琴的鼻梁,在少女蕴含嗔羞的目光中,讶异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这是反诈意识直线提高?或者说,宝钗那档子事儿,让园子里的金钗,现在对大饼之类产生了免疫力。

    大饼再香,但最终吃不到。

    嗯,好像先前岫烟也是这样?岫烟应该不是这样,只是传统一些。

    宝琴白净、微胖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伸出纤纤素手,简单整理着朱红裙裳,颤声说道:“我就是担心……担心珩大哥忙了之后,就给忘了,那时候一晃又是二三年。”

    贾珩轻轻捏过宝琴的下巴,低头啄了一下那丰润的唇瓣,在少女羞急的目光中,温声说道:“其实你姐姐的事儿,许多时候也是阴差阳错,身不由己,我也很是愧疚,好在新政之后,与林妹妹一同嫁过来,应是板上钉钉了。”

    纵是甜妞儿想要将宋妍赐婚给他,也不大可能侵占什么新政之功,因为他已经向崇平帝备了案。

    宝琴抿了抿粉唇,轻声道:“珩大哥,那我是不是……”

    想了想,自觉失言,连忙咽了回去。

    贾珩面色微怔,看向眸光潋滟的少女,轻声说道:“宝琴妹妹也想要名分?”

    宝琴那张雪肤玉颜滞了下,轻轻抿了抿粉唇,柔声道:“我都听珩大哥安排的。”

    名分谁不想要,但姐姐为了一个正妻名分,中间不知起了多少波折,闹了多少笑话,她在一旁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也有些心有戚戚然。

    她就不给珩大哥添麻烦了。

    贾珩似是感知到宝琴心头的纠结,轻轻拥过小胖妞的肩头,低声说道:“宝琴妹妹放心,将来封了郡王,都是有着名分的。”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思将名分放在心头,因为很早之间他就说过,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既然是在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也必须通过发展来解决。

    郡王有一正四侧妃,下面可请封许多诰命夫人,虽某种程度上也是妾室,但儿女不用受嫡庶之分的苦恼。

    当然那时候也有苦恼,比如谁继承郡王,估计等二十年后,能打出来狗脑子?

    不提贾珩与宝琴相拥在一起温存,却说湘云红了一张丰润玉肌的苹果脸蛋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了大观园,步伐慌乱几许。

    本来准备去潇湘馆,但此刻自然也去不成。

    这会儿坐在一方四方朱梁柱子的八角凉亭内,看向那池塘中游弋不停地金鱼,小胖妞攥紧了手中帕子,不觉芳心砰砰直跳。

    宝琴姐姐怎么能那般“羞辱”珩哥哥呢?最后她都见到弄珩哥哥脸上了。

    真是的,珩哥哥就这么惯着她的吗?

    少女心头复杂,其实倒也知道两人未必是欺负,多半是彼此乐在其中,但一时间三观震碎,需要时间去抚平心头的圈圈涟漪。

    ……

    ……

    山东,提督衙门

    正是四月下旬,楚王在一众幕僚的扈从下,来到了这座齐鲁之地的济南城。

    保龄侯史鼐领山东提督衙门的兵将,出得城门,迎候着自神京城远道而来的楚王。

    楚王一行打着王府旗牌,周围扈从的都是京营精锐骑军以及锦衣府的兵将,这也是汲取了当初楚王遇刺的教训。

    楚王面色肃然,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一旁的马弁,朝着保龄侯史鼐拱手一礼,说道:“小王见过史侯。”

    保龄侯史鼐连忙伸手搀扶起楚王,苍老面容上不由变了变神色,说道:“王爷真是折煞老朽了。”

    说话间,将楚王迎至官署,分宾主落座。

    楚王目中现出几许诚恳的热切,低声说道:“父皇选派小王来此,特意清查卫所丁口清册,以及屯政事务,未知山东方面情况如何?”

    保龄侯史鼐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忧虑说道:“先前,老朽也着幕僚和属吏点查过,但具体兵丁籍册在兵部存档,也不好核查丁册。”

    其实保龄侯史鼐还是不想处置,毕竟年纪大了,这种得罪人的活计,其实没有做的动力,因为以其爵位,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封为国公。

    楚王道:“小王这次过来,就带了卫所丁册,正要细细点查。”

    保龄侯史鼐轻声说道:“王爷,卫所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王爷不可妄动才是。”

    楚王两道带着几许阴鸷的剑眉之下,目光闪烁了下,道:“这次卫国公上疏整饬卫所屯政,父皇欣然纳之,朝廷上下一心,而军机处更是派出了不少能臣干吏前往地方,地方如有不服,卫国公领京营大军即行弹压。”

    可以说,贾珩在整个崇平十六年能征善战,连战连捷,可谓威震天下,由其坐镇中枢,一旦地方卫所兵将胆敢勾结党徒,阴谋反叛,那卫国公肯定领兵弹压。

    保龄侯史鼐闻听此言,面色微顿,说道:“先前邸报上也登载了奏疏,卫所兵制,积弊至深,这次定能一扫屯政繁冗。”

    史鼐顿了顿,又道:“那这两天,我随王爷先从济南府的卫所清查。”

    楚王英俊、白皙的面容上现出繁盛笑意,轻声说道:“如有史侯相助,那事情也就成了一半了。”

    等他在山东将卫兵、屯田清查一空,不仅是父皇信用,就连那位卫国公应该也能觉得他是有为之君。

    可以说,如今的楚王先一步进军机处,正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之时。

    就在楚王来到济南府时与史鼐商议着如何清查卫所以及屯政之时,在济南府的一座悦来客栈之中,二楼——

    阮永德压低声音,道:“王爷,那楚王来了,今个儿去的提督衙门,这次从京城过来,带了不少护卫。”

    陈渊面上现出一抹狠色,冷声道:“来的正好,这次连同他和保龄侯史鼐一并剪除,等他们出行之时,即行刺杀,这一次不能再如金陵那次失手,定要万无一失。”

    阮永德点头说道:“他们会整饬济南府,不宜动手,等前往济宁等府时,再行埋伏。”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卫过来,低声道:“公子,那位已经来了济南府。”

    陈渊当机立断,沉声说道:“走,随我去见见。”

    说着,起身,带着阮永德去寻了豪格,商议刺杀计划。

    ……

    ……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宝琴:赐婚也不一定是只要两个罢?

    济南府,景寿观

    后院之中,豪格落座在禅房之中,隔着木质窗栅看向庭院中的假山和凉亭,正是四月时节,繁花香草,绚丽明媚,一只只蝴蝶往来翩跹,穿行于琼花香草之间。

    这会儿,一个身穿黑衣的侍卫进入厅堂,低声道:“王爷,那人来了。”

    豪格闻言,将手中正在冒着热气的茶盅放下,雄阔、刚毅的脸上,肃然神色稍稍为之一散。

    不大一会儿,陈渊与阮永德来到庭院,凝眸看向豪格,拱手说道:“见过王爷。”

    这时,豪格近前,扶住陈渊的手,那只胳膊沉稳有力,一下子扶住陈渊,倒是让陈渊心头一惊。

    豪格笑道:“咱们屋里叙话。”

    陈渊点了点头,然后随着豪格进入禅房。

    此刻,四四方方的禅房之中,豪格拉着陈渊的胳膊落座下来,说道:“陈公子先前说要行以密计,不知从何而起?”

    陈渊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济宁卫指挥使是我们的人,如果楚王还有山东提督衙门想着清查卫所,那时趁机发难,一举拿下济南府,整个山东策应,遍地烽火。”

    豪格目光现出几许思忖,道:“听着倒是不错。”

    陈渊温声说道:“王爷可否再让朝鲜水师南下,自海上牵制山东登莱水师,山东起事才容易一些。”

    豪格沉吟片刻,朗声道:“山东一乱,京营肯定派兵镇压,那时又是那位卫国公领兵镇压,你这边儿可曾想好应对之策?”

    陈渊剑眉挑了挑,略带阴鸷的眸子闪烁了下,温声说道:“如果惧怕那贾珩小儿,那我们什么事儿都不用做了。”

    豪格粗豪浓眉之下,虎目眸光冷闪,沉声道:“本王的意思是,得想个法子除掉此人才是。”

    陈渊恨恨道:“先前京中就有计划,但因为那宫中那位实在警惕,最终功亏一篑,最近也在寻找那小儿的破绽,等到关键时刻,就能一击而中。”

    豪格点了点头道:“如果得了机会,需要人手的话,本王这边儿也要出一分力!”

    他要手刃那贾珩小儿,唯如此,方消心头之恨!

    陈渊道:“王爷手下的人手都是精锐,现在还望王爷到时领兵与济宁府一同起事。”

    豪格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

    ……

    神京,宁国府,大观园

    贾珩抬眸看向那娇躯正自颤栗不停地小胖妞,凑至近前,只觉脂粉香艳,浮于鼻翼之下,不由搂着那小胖妞的香肩,轻声道:“宝琴,你去找你姐姐吧。”

    宝琴将秀美螓首靠在贾珩怀里,娇躯几是瘫软成一团,眸光柔润如水,似泛着绵绵情意,低声道:“珩大哥,你等会儿要去哪儿呀?我给你一块儿去吧?”

    少女自认与贾珩有了肌肤之亲,心头难免对贾珩生出一股依赖。

    “我去趟栊翠庵。”贾珩轻轻抚着小胖妞的两片如轮盈月,只觉酥腻、柔软在掌中寸寸流溢,轻声说道。

    宝琴“呀”了一声,那张清丽、明媚的玉颊羞红如霞,低声说道:“那我也陪着珩大哥一同过去吧。”

    贾珩笑问道:“我去看看妙玉的孩子,你过去做什么?”

    宝琴两道翠羽秀眉之下,一双水润杏眸眸光似有些祈求,说道:“珩大哥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啊?”

    她都这样了,珩大哥怎么忍心扔下他一个人在这儿?

    贾珩笑了笑,抚过宝琴丰润娇嫩的脸蛋儿,道:“嗯,那就多陪陪你。”

    这样直接就走,小胖妞是有些不好接受,毕竟对少女而言,方才那一遭儿舌尖儿上的震撼,与真正的夫妻之事也没有什么两样了,这会儿已经开始黏人起来。

    宝琴眉眼笼起雀跃,而那张丰润、明媚的脸蛋儿羞红如霞,香肌玉肤中笼着一股绮艳明丽,低声道:“珩大哥,这新政推广全国,还要到什么时候啊?”

    贾珩想了想,沉吟说道:“过了今年,那时候新政在整个大汉诸省推行,也就是明年,那时候,宫中叙功奖恤,定然赐婚你林妹妹和薛妹妹为诰命夫人的。”

    宝琴心头微动,似是试探问道:“珩大哥,我那时候能不能随着一同嫁过去呀?”

    赐婚也不一定是只要两个罢?不能带上她?

    贾珩手下微顿,轻声道:“妹妹年岁还小,再等晚一些过门儿,倒也不急的。”

    宝琴闻言,心头虽有失望,但也只是“嗯”了一声,将秀美螓首靠在那少年怀里,秀眉之下,莹润清澈的明眸中满是明媚和娇憨之意。

    贾珩轻声道:“妹妹放心,等三五年以后,等平定了辽东以后,如果能封为郡王,就封妹妹为侧……”

    宝琴弯弯翠羽秀眉之下的明眸微微一亮,芳心砰砰跳了起来,但却听那少年顿了下,轻声说道:“封为诰命夫人。”

    宝琴:“……”

    不是,她明明听到珩大哥是想说封他为侧妃的,这临时改口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剑眉之下,沉静冷峻的目光中现出一抹笑意,轻轻捉着少女的小肚子,岔开话题道:“薛妹妹真是雍容美艳,让人爱不释手。”

    他现在也汲取着宝钗的教训,真是不能再画饼了,说到做不到,还不如不说。

    宝琴面颊羞红如霞,芳心甜蜜不胜,眼睫弯弯,略有些垂下晶莹剔透的清眸,任由那少年轻薄着,似嗔似羞道:“珩大哥又胡乱说笑呢,唔~”

    少女轻声说着,芳心只觉娇羞不胜。

    珩大哥刚刚好像才亲了她……这又亲昵着自己。

    贾珩轻轻松开小胖妞的娇躯,只觉阵阵脂粉香气袭来,看向肌肤莹润的宝琴,心头也涌起一股喜爱。

    虽然同时微胖一款,但比起宝钗,宝琴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丰美。

    “珩大哥,你怎么亲…亲我呀。”宝琴眉眼弯弯,丰腻、白皙的脸颊烟霞浮动,轻嗔说道。

    “我都不嫌宝琴妹妹,宝琴妹妹还嫌弃我呢。”贾珩清声道。

    宝琴闻言,芳心一急,柔声道:“珩大哥,我没有嫌弃珩大哥的。”

    看向有些慌神的小胖妞,贾珩也起了几分逗趣之意,眉头紧皱,面色肃然,整容敛色道:“那以后我再也不亲宝琴妹妹了。”

    宝琴:“……”

    小姑娘这会儿闻言,娇躯剧颤,面颊涨红,只觉芳心委屈不胜,鼻头不由一酸。

    什么呀,以后都不亲昵她了?

    也不知是不是急中生智,看向那少年的目光,向那面容凑近而去,一下子印在其上

    贾珩心头也有些惊讶,看向恍若雪娃娃的小胖妞,暗道,真不愧是自小就在海上畅游诸国,敢于冒险。

    贾珩这般想着,伸手轻轻搂住那少女的香肩,攫取着甘美如仙酿的气息。

    少顷,宝琴粉腻玉面上,柔润唇瓣光泽明亮,眸中泪光点点,声音委屈不尽说道:“珩大哥,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就知道欺负我。”

    贾珩轻轻摩挲着宝琴线条丰润的脸蛋儿,轻轻抚了抚那脸蛋儿的一缕秀发,轻声说道:“不是喜欢妹妹,也不会这般欺负妹妹。”

    宝琴将秀美螓首靠在贾珩的胸膛,听着那人的心跳声,心头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

    不知何时,日头偏斜,晚霞漫天,窗外的道道绚丽霞光照耀在那少女的脸蛋儿上。

    就这样,贾珩与宝琴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宝琴妹妹,天色不早了,你去蘅芜苑找你堂姐吧。”贾珩目中现出温煦之光,轻声说道。

    此刻,傍晚时分,西方天穹晚霞满天,宛如霜林层染的如火枫叶,此刻透过雕花轩窗,照耀在宝琴那张粉腻、丰润的脸蛋儿上,恍若涂抹了一层醉人的胭脂。

    宝琴贝齿咬着丰润微微的唇瓣,目光有些依依不舍,说道:“珩大哥,我这就起来。”

    这和珩大哥待了有一会儿了,都快秃噜皮了,她也该去找姐姐去了。

    贾珩起得身来,挽着小胖妞的绵软素手,出了厢房,然后分道扬镳,沿着一条生着荒芜青草的石径,向着栊翠庵快步行去。

    正是四月时节,百花盛开,香花瑶草随风摇晃不停,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大观园,栊翠庵

    此庵依托山势而建,周围植着松柏以及香草,正是春夏之交,微风徐来,碧波成浪。

    厢房之中——

    隔着一扇刺绣着芙蓉花的屏风,妙玉一袭宽大青色衣裙,身形素雅,缓步踱着步子,伸手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那张清冷、幽艳的脸蛋儿上,早已不见往日的如霜面容。

    而因为有孕之后,敛去了清冷气韵之后,只余丰润、明艳气韵丝丝流溢。

    随着妙玉的怀孕时间进入了六月,肚子倒也愈发隆起,犹似一个球般,而原本线条削刻的脸庞则是丰润了许多。

    不远处,邢岫烟正在与迎春隔着一方杏黄色棋坪下棋,颗颗黑白棋子在网格纵横的棋盘上厮杀、交锋。

    就在这时,丫鬟素素开口说道:“大爷,过来了。”

    邢岫烟这会儿手中捏着的一颗白色棋子微微一顿。

    自从被贾珩三连招以后,这位有着林下风气的少女,也难免对那人牵肠挂肚起来。

    就在这时,贾珩举步进入厢房之中,看向那站在窗前眺望园中美景的妙玉,轻声道:“师太。”

    妙玉此刻同样凝睇而望,秀眉之下,莹润如水的美眸眸光熠熠而闪,轻声说道:“你来了。”

    贾珩道:“你现在有孕,站一会儿都有些累,还是别在窗前伫立太久了。”

    挺着这般大的肚子,有时候也挺累的。

    妙玉弯弯柳叶细眉之下,莹润美眸盈盈如水,低声道:“一个人在床上待得久了,闷得慌,就到窗边儿呼吸一下空气,看看夕阳。”

    这位性情乖僻的丽人,经过有孕之后,身上那股狷介、萧疏的气韵,早已为之一空,眉眼中倒满是优雅、知性。

    贾珩行至近前,挽住那丽人的纤纤柔荑,轻笑说道:“那咱们一块儿看夕阳。”

    这会儿,邢岫烟在一旁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人,芳心微颤,弯弯秀眉之下,目中不由现出一抹艳羡。

    这会儿,迎春在秦司棋的撺掇下,盈盈起身,来到近前,向着贾珩行了一礼,说道:“珩大哥。”

    贾珩凝眸看向眉眼略有几许木讷的少女,面色微顿,心头不禁就有几许感慨,低声说道:“迎春妹妹,下棋呢?”

    如果不是他从中插手,只怕迎春已经许给了孙绍祖。

    这会儿,邢岫烟也近前朝那少年行了一礼,那肖似坂井泉水的清冷容颜上笼罩着一股恍若出岚云岫的洒然气韵,柔声道:“珩大哥。”

    贾珩目光温煦地点了点头,说道:“岫烟,几天不见了。”

    说着,落座下来。

    这会儿素素近得前来,奉上香茗,然后红着一张明媚脸蛋儿,朝一边儿去了。

    妙玉扶着隆起的大肚子,来到近前,那双莹润清澈的明眸目光微动,柔声说道:“你今个儿不去忙着公务,怎么有闲暇到我这边儿了?”

    贾珩呷了一口香茗,目光温和地看向那眉眼笼着一层妩媚气韵的丽人,道:“过来看看你和孩子,最近怎么样,胎动厉害吗?”

    妙玉被那少年的目光注视着,那张白腻如玉的脸蛋儿绮丽成霞,伸手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细秀柳眉之下,狭长明眸似有莫名之意,柔声道:“还好,这会儿动的厉害,许是见到他爹爹来了。”

    贾珩笑了笑,放下茶盅。

    妙玉真是不一样了,都能给他开一些夫妻间的玩笑了,只能说孩子真是治愈一个女人的良药。

    前提是这个女人天性善良。

    这会儿,迎春也起得身来,垂下螓首,向妙玉告辞,柔声道:“妙玉姐姐,我先走了。”

    妙玉道:“你和岫烟不妨在这儿下棋就是,我和你珩大哥在庭院中散散步。”

    而邢岫烟抬眸看向那少年,抿了抿粉唇,欲言又止。

    贾珩朝邢岫烟点了点头,道:“岫烟妹妹与迎春妹妹先下棋。”

    说话间,这会儿挽着妙玉的纤纤素手,低声道:“妙玉,咱们去庭院中看看夕阳。”

    妙玉轻轻“嗯”了一声,柳叶细眉之下,莹润如水的目光中,不由现出一抹欣喜。

    他是懂她的。

    两人此刻来到栊翠庵所在的庭院中,而在一条铺就着碎石石径上,眺望着西方天穹的金红晚霞。

    妙玉细秀眉宇之下,转眸看向那容颜清隽的少年,那双莹润明亮的眸子眨了眨,明媚流波,轻声道:“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没有?”

    贾珩握住那少女的纤纤柔荑,柔声道:“这不男孩儿女孩儿都没确定的吗?等生了孩子,再起也不迟。”

    妙玉翠羽秀眉之下,目光盈盈如水,语气似有几许幽怨,道:“一点儿都不上心。”

    贾珩:“……”

    真是已经提前进入当妈的角色了。

    不过见那少女眉眼间氤氲而起的温婉和明丽,心头也有几许稀罕。

    妙玉的确是比以往清冷气韵不一样了许多。

    贾珩想了想,不假思索说道:“要不叫贾菩?菩提之心,纯净无暇。”

    妙玉弯弯柳眉之下,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现出一抹诧异,道:“这名字倒是可男可女,不过,禅意也太浓郁了一些,你再想一个罢。”

    妙玉此刻倒也不想让自家儿子如自己一样走上佛道这条路,不说在宦海之中厮杀,起码将来也要出人头地,富贵平安。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那你等我这两天好好想想。”

    妙玉眉眼明媚,秀气挺直的琼鼻,似是腻哼一声,倒也没有继续追问那少年。

    贾珩挽着妙玉的手,两人此刻看向庭院中的那一树有了年头儿的红梅,此刻正是仲春时节,自然也没有发芽开花。

    夕阳西下,瘦梅枝叶扶疏而摇,在玉阶上投映着细秀的影子。

    贾珩轻轻扶过妙玉的胳膊,低声道:“妙玉师太,咱们去那边儿的八角凉亭坐坐,看看景色。”

    妙玉翠羽柳叶细眉之下,那双粲然明眸眸光莹润如水,随着贾珩在凉亭中落座下来。

    此刻,两人坐在一方飞檐勾角的八角凉亭的木椅上,贾珩伸手拥过妙玉的肩头,妙玉顺势将螓首倚靠在贾珩肩头。

    贾珩凝眸看向西方天穹的晚霞,此刻道道夕阳照耀在身上,只觉一股静谧、祥和气息笼罩而来,恍若一对走过鎏金岁月的耄耋夫妻。

    贾珩忽而面色微顿,轻声道:“妙玉,等咱们进入耄耋之年,还能这般相拥在一起就好了。”

    妙玉真是一个好的精神伴侣,虽然也有一些小性子,但那股文青、忧郁的气质的确让人心神摇曳,沉迷其中。

    妙玉转过那张丰丽的脸蛋儿,长长而弯弯的睫毛似切割着稀疏日光,而那双狭长的眸子眸光清冽闪烁,道:“等我老了以后,人老珠黄,你不定又该嫌弃我了。”

    贾珩讶异说道:“怎么会?”

    “身边儿一堆小姑娘,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再过几年,只怕漂亮的小姑娘更是不少。”妙玉弯弯秀眉之下,莹润微微的明眸带着恼怒,柔声道。

    有些时候,想想也有些生气,她都怀着他的孩子,他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贾珩轻轻握住妙玉的素手,定定注视着那丽人,轻声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而饮。”

    妙玉轻哼一声,说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这会儿身上还有不知那个小姑娘的脂粉香气呢。

    贾珩也没有在意妙玉的一些小情绪,道:“我听听孩子的动静。”

    说着,低下身子,凑到妙玉隆起的小腹上仔细倾听,似有胎动的动静传将过来。

    两个人就这样说了一会话,贾珩轻声说道:“这会儿天都黑了,咱们去屋里叙叙话吧。”

    妙玉轻轻“嗯”了一声。

    贾珩说着,挽起妙玉的纤纤素手,向着禅房而去。

    这会儿邢岫烟手中正拿着一本书,一时间竟没有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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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济宁惊变,山东大乱!

    宁国府,大观园,栊翠庵

    厢房之中,灯火橘黄而散,静谧如水,除却饭菜的香气外,还有一股氤氲而起的香草气息,混合着檀香,颇为让人宁神定意。

    贾珩面色微顿,静静看向邢岫烟,沉吟片刻,低声道:“岫烟,先别回去了,一起在这儿吃点儿饭罢。”

    邢岫烟眉眼低垂下来,轻轻应了一声。

    妙玉秀眉微微蹙起,凝眸看向邢岫烟,柔声道:“岫烟年岁也不小了,这段时间,也该过门了。”

    贾珩轻笑了下,看向那坐在方桌旁的邢岫烟,道:“我这几天就说抽时间,就将岫烟纳过门儿呢。”

    他可没有忘记岫烟给他说过的,如果过了门…就任他欺负的话。

    邢岫烟眉眼低垂,盈盈如水的美眸中含羞带怯,而妍丽明媚的脸蛋儿酡红如醺,颤声道:“珩大哥,妙玉姐姐,吃饭了。”

    贾珩笑了笑,低声道:“好了,咱们坐下吃饭吧。”

    说着,搀扶着一旁大着肚子的妙玉落座,手里拿起一双竹筷,递给妙玉,然后看向一旁的邢岫烟,道:“等这几天,给大太太说一下。”

    相比钗黛年岁要小一些,邢岫烟的年岁肯定是要大一些的。

    妙玉弯弯柳眉之下的美眸,不由嗔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低声道:“你也别将话说的太死了,他不一定又有什么事儿牵绊住手脚了。”

    贾珩温声道:“那还是等有事儿了再说不迟。”

    邢岫烟秀眉弯弯,凝眸看向那相敬如宾的两口子,眉眼中也有几许羞意流露,拿起一双筷子,小口食用着饭菜。

    待两人用罢饭菜,重新落座品茗叙话。

    邢岫烟先行告辞离去,一时间就剩贾珩与妙玉两人。

    妙玉那双明澈如玉的目光微微顿了下,柔声说道:“我在这栊翠庵,不知外间有不少人嚼咱们的舌头根子。”

    贾珩伸手握住妙玉的纤纤柔荑,忍不住抚起那渐渐隆起成球的小腹,轻声说道:“妙玉,谁会笑话你?你看你又多想了。”

    其实五六个月,算是比较安全,差不多可以……

    嗯,等会儿看妙玉怎么说。

    妙玉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那张清丽雪腻的脸蛋儿羞红如霞,柔声说道:“哪有出家人身怀六甲的,外人不知怎么说呢。”

    “你连剃度都没有剃度,又不是出家人。”贾珩搂过丽人的圆润香肩,低声道:“等会儿洗洗脚,咱们早些睡吧。”

    说着,起身,唤着素素道:“素素,端上一盆热水。”

    不大一会儿,素素端过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然后近前,放在丽人的脚边儿。

    贾珩道:“妙玉,我给你洗脚吧。”

    嗯,就弄得给龙王赘婿一样,端着热水给人洗脚。

    这会儿,妙玉的那双脚,已经因为怀孕有些肿。

    “怎么好劳烦卫国公?”妙玉弯弯柳叶秀眉下,晶莹剔透的芳心甜蜜不胜,似有些嗔恼不胜。

    贾珩蹲下身来,让素素离开厢房,温声道:“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国公,只有一个照顾妻子的人而已。”

    妙玉弯弯柳眉之下,狭长、清冽的美眸莹润如水,神色就有些痴痴地看向那少年,心神已被甜蜜充斥。

    此生得遇良人,她此生无悔了。

    嗯,其实贾珩的国公身份也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否则,时间一长,大抵就是一事无成的温柔。

    过了一会儿,贾珩拿过擦脚布,给妙玉擦干脚上的水迹,然后扶着妙玉沉沉的身子,上了床榻。

    而后,贾珩也脱去了靴子,开始洗着脚,温声道:“妙玉,咱们认识也快有三年了吧。”

    妙玉静静看向少年如山似岳的身影,弯弯柳眉之下,那双晶莹剔透的莹润目中蕴含痴痴之意,柔声道:“是快有三年了。”

    贾珩拿过脚布擦了擦脚,伸手轻轻揽住妙玉的肩头,低声道:“一晃眼真快,咱们的孩子都六个月了。”

    妙玉将秀美螓首轻轻依偎在贾珩的怀里,似有些傲娇气质,说道:“当初也没有想过给你生儿育女,你这人眼高于顶,惯会气人。”

    贾珩道:“那时候是你眼高于顶罢?府上就没有你瞧得上的人。”

    妙玉眸光盈盈如水,轻声说道:“谁说没有,我瞧上你了。”

    贾珩轻轻笑了笑,伸手捏捏丽人傲娇的脸蛋儿,轻声道:“那我也很是荣幸,妙玉,天色不早了,咱们歇着吧。”

    妙玉心头甜蜜不胜,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与贾珩躺在床榻上,此刻一双织绣精美的鸳鸯锦被盖上两人身上。

    贾珩凑到丽人唇瓣,轻轻抚过艳尼的肩头,只觉柔润和清香在唇瓣肆意。

    妙玉眉眼弯弯,红着一张白璧无瑕的清丽脸蛋儿,感受着那少年对自己的亲昵和欣喜,少女心神中就满是羞喜之意阵阵流溢。

    “孩子,仔细别伤着孩子了。”妙玉按住少年正在探幽寻奇的手,芳心微微一颤,凝眸看向那少年,低声说道。

    贾珩此刻在丽人耳畔,低语一声,说道:“现在没事儿了,我小心一点儿,倒也不会伤着孩子的。”

    妙玉玉颜微红,轻轻“嗯”了一声,芳心既是羞喜,又是带着几许期待。

    旋即,贾珩凑近丽人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低头噙住两瓣绵软的樱唇,只觉得阵阵甜美气息流溢而来,似是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言喻。

    而后,搂过妙玉的肩头,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侧方停车。

    过了一会儿,妙玉弯弯秀眉蹙了蹙,秀气、白皙的琼鼻腻哼一声,轻轻睁开阖起的眼眸,似乎流露着丝丝妩媚流波的气韵。

    窗外三月仲春时节的春雨淅淅沥沥,打落在树叶中,似有扑簌扑簌之声传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梭烟雨任平生。

    又徐,又轻……

    ……

    ……

    山东,济宁府

    天气明媚,春风和煦,笔直的官道两旁荒草萋萋,微风吹来,碧波成浪,翠意昂然,楚王与保龄侯史鼐则是在一众府卫的簇拥下,来到济宁府城。

    此刻,济宁知府柳恩寿、济宁卫指挥使聂尚海以及济宁府的大小官员,将那楚王以及保龄侯史鼐迎候至城外。

    “下官(末将)见过王爷。”柳恩寿与聂尚海朝楚王以及保龄侯史鼐行了一礼。

    楚王英俊、阴鸷的面容上笑意温煦,语气温和,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道:“几位大人快快请起。”

    说话间,搀扶着为首的济宁卫指挥使聂尚海起身。

    众人寒暄而罢,然后就向官署而去,官衙厅堂之中摆设俭朴,桌椅明净,光可鉴人。

    不管如何,起码表面上,济宁府对楚王的招待应了一个尽心尽意四个字。

    这会儿,楚王落座下来,保龄侯史鼐也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端起茶盅,低头品茗。

    楚王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那双沉静目光扫过下方的一众将校,说道:“朝廷的旨意,诸位也都听到了,朝廷意在整饬卫所屯政,济宁卫所作为山东都司屯田最多的卫所,应该首先整饬屯务,诸位都是当地官员,对当地的屯政和兵丁清册,应该都有了解。”

    这时,下方的一众大小将校面色各异,纷纷称是。

    这会儿,保龄侯史鼐朗声道:“聂指挥使,济宁卫里诸卫所之内,现有多少兵马、人丁?”

    聂尚海起得身来,面色恭肃,抱拳说道:“回史侯,卫所兵丁在籍五千六百余人,实有五千五百八十人,田亩二十六万四千余亩,如今皆在府卫所中经历司存档,还请史侯和王爷派人清查。”

    楚王面上现出思索之色,低声说道:“据本王所知,济宁卫的田亩不是应有五十三万亩,为何现在只有二十六万四千余亩?”

    聂尚海不慌不忙地陪着笑解释说道:“回王爷,那是隆治年间的事儿了,自崇平二年,山东饥荒,圣上下诏将济宁卫择良田授以百姓,余下田亩就没有多少,王爷都可派吏员前往经历司点查。”

    楚王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朗声说道:“先将卫所经历司中兵丁清册拿过来,以备几人查验。”

    聂尚海转过头来,沉吟说道:“赵佥事,将存档的簿册拿给王爷点验。”

    身形魁梧、颌下蓄着浓密如钢针胡须的赵佥事,应了一声,然后吩咐着两个差役去了。

    不大一会儿,就有几个穿着衣甲的兵丁差役近前,抬着一箱箱沉甸甸的案牍,快步来到厅堂中。

    楚王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廖长史,你稍后派人点查一番。”

    这会儿,聂尚海清声说道:“王爷远道而来,不妨先用过午饭,而后再行点验。”

    保龄侯史鼐凝眸看了一眼外间苍茫四合的天色,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用午饭,本侯正说这会儿都有些饿了。”

    楚王、保龄侯史鼐两人说话之间,就随着聂尚海一同用过午饭。

    这时,杯碗碟筷,菜肴色香味俱全,众人觥筹交错,恭维起楚王以及保龄侯史鼐两人。

    待楚王用完饭菜,已是午后时分,楚王在几个幕僚的搀扶下来到下榻的驿馆,坐在小几旁,端起香茗,静静品着。

    “王爷,那些兵丁清册还有屯田政务,济宁府内显然有着猫腻,但如此坦然,实是让人生疑。”楚王的长史廖贤,眉头皱起,面色凝重几许,开口说道。

    楚王沉吟片刻,目光似要穿越重重夜色,看向远处依稀而闪的灯火,说道:“孤心底总觉得有股隐隐的不安。”

    或许是当初在金陵的刺杀,让这位楚王觉醒了对危险的感知力,此刻目之所见整个济宁府,心头难免生出一股担忧。

    廖贤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忧色,沉声道:“王爷心头可有什么不安?”

    楚王默然片刻,沉吟道:“也说不出什么原因,这一切太平静了,今晚刚到,让手下的兵将今晚仔细一些,谨防出什么乱子。”

    廖贤闻言,拱手应是。

    这次楚王与保龄侯史鼐出行,共带了两千兵丁扈从一路,按说兵马也不少,足以护卫两人。

    但楚王却不知道,整个济宁卫已经彻底为白莲教掌控,先前聂尚海奏报并没有出错,府卫的兵丁的确是实兵实额。

    而楚王的这次预警,无疑也为自己留下了一缕生机。

    夜色低垂,皓月当空,匹练月华静静照耀在苍青屋檐上,犹如清霜流动。

    整个济宁府似都安静下来,除却城东几家青楼赌坊仍然亮着灯火,觥筹交错以及推杯换盏声音不停。

    而就在这时,寂静的街道上却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人吼马嘶,在整个空旷轩敞的街道上响起,让人心神惊颤莫名。

    一根根松油火把,一路如龙而行,大批身穿汉军号服的兵卒举起一把把长刀,正自反射着火光,炽耀夺目,似有杀机流溢。

    聂尚海此刻手中拿着一把雁翎刀,大步而行,面庞之上满是凶戾之气,与陈渊、阮永德等人向楚王下榻的驿馆而去。

    而豪格也领着一队人向着保龄侯史鼐下榻的公馆行去,解决史鼐这位武侯。

    此刻,正值亥时,驿馆之中——

    保龄侯史鼐刚刚去除身上的武官袍服,只着一身深蓝色中衣,就着一盏烛火,手里拿着一本兵书正在凝神阅读。

    史鼐年龄大了,如今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本来就睡觉少一些,晚上睡得要晚上许多,此刻听到屋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喝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厮进入厢房,慌慌张张说道:“老爷,外面好像出事儿了。”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儿。”史鼐放下手中的书册,面色惊疑不定,沉声说道。

    此刻,驿馆之外,史鼐的护卫统领郭彦高声说道:“来者何人,止步!”

    就在这时,“噗呲”一声,一根黢黑的羽箭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破空而来,似在空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而那护卫统领一下子被穿喉而过,鲜血自喉咙喷溅而出,嫣红刺目,顿时染红了整个脖子。

    豪格放下手中的弓弩,面色如铁,目中杀机流溢,挥舞起手中的马刀,冷声喝道:“杀!”

    此刻,保龄侯史鼐手下的兵丁自然反应不及,在豪格手下女真精锐以及卫所兵丁的围攻下,不少都倒在血泊之中。

    继而,“兵兵乓乓”的声音传来,继而是喊杀声次第传来。

    而驿馆二楼的保龄侯史鼐听到外间动静,心头大惊,喝问道:“哪里的喊杀声,究竟怎么回事儿?”

    穿上鞋子,刚刚出得二楼,就见下方到处都是兵戈相碰之音。

    史鼐握紧手中的雁翎刀,面色满是惊慌之色,沉喝一声,说道:“来人,取我兵刃来。”

    倏而,不远处的小厮拿起长刀,面色仓皇地递给史鼐,史鼐握紧了刀,与几个侍卫向着外间而去。

    此刻,豪格已经手持大刀,领着手下的女真精锐,杀散了护卫驿馆的官军,抬眸之间,一眼看到了那伫立在门口的史鼐,怒喝一声,率领手下一众护卫向着史鼐杀了过去。

    “铛!”伴随着清脆的兵刃相撞声,而后就是喊杀声此起彼伏。

    史鼐面色倏变,掌中那把百炼长刀几乎飞上天空,心神不由一震,看到那粗豪的面容,目光捕捉到额头的辫子,惊声道:“女真人!”

    女真人为何会在山东?而且还是这般晚的时候,来到这里。

    而豪格掌中长刀直奔史鼐面门劈来,道道凛冽如霜的杀气,好似要封锁了史鼐。

    “砰砰!”

    史鼐身形剧震,面对豪格几乎一刀快似一刀的悍勇刚猛刀势,心头不免有了惧意。

    毕竟这位老侯爷上了岁数,战不两个回合,猝不及防之下,只觉肋下一疼,心道不好。

    “噗呲!”

    鲜血淋漓,史鼐闷哼一声,向着一旁躲去,身形的动作灵活性顿时受了一些影响。

    豪格长啸一声,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掌中一把长刀陡转,一下子砍杀在史鼐脖颈上,但听“噗呲”声响起,一颗须发花白的头颅顿时飞上天空。

    豪格面色红润,哈哈大笑,可谓意极舒畅。

    四方军将见保龄侯史鼐被斩杀,心神大乱,渐渐快步提刀杀了过去,似要为保龄侯史鼐报仇。

    而另一边儿,楚王所在的驿馆前,同样陷入一场厮杀,刀枪相撞,喊杀声震天动地,一下子打破了整个济宁府城的宁静。

    陈渊以及济宁卫指挥使率领手下精锐骁勇,掌中一把长刀向着楚王以及本人卫队迅速厮杀而去。

    楚王陈钦白皙面容上也有几许慌乱之的,一旁的王府典军高声道:“殿下,歹人是济宁卫,兵马太多了,我们从西边儿城门杀出去。”

    陈钦心头也有些惊惶莫名,高声说道:“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地的确是不宜久留,原本以为带领几千兵马前来镇抚,已是万无一失,不想济宁卫全员反叛,济宁已成死地!

    而陈渊看到那五官长相颇有几许熟悉的青年,脸上不由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今日就是这雍王孽子的死期!

    陈渊说着,就领着身旁的护卫,向着楚王陈钦围拢而去。

    经过这一番拖延,楚王此行带领的护卫,也渐渐围拢过来,有一些都是锦衣缇骑以及京营的骁将,悍不畏死,护送着楚王向济宁府外逃亡。

    倒也阻碍住陈渊手下的人手的围杀之势。

    一场围猎厮杀之战,就这样一直拖延到后半夜,才算渐渐落幕下来。

    楚王陈钦在锦衣府卫以及京营骁将,就这样一路杀出了济宁府城。

    而济宁府官衙之中,灯火通明,明亮煌煌,而豪格与陈渊也到了这座官衙。

    此刻,济宁府知府已经被两个济宁卫卫所兵丁按住了胳膊,面上满是惶惧之色。

    “聂尚海,你要做什么?”济宁府知府柳恩寿面色铁青,对聂尚海怒目而视,喝问道。

    聂尚海冷笑一声,厉喝道:“还能做什么,老子反了!朝廷要抢我们济宁卫军将的田亩,我们难道要喝西北风去?”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柳恩寿破口大骂,怒目而视,沉声道:“等卫国公率天兵一至,尔等即刻化为齑粉!”

    听到卫国公贾珩之名,陈渊只觉心头一阵烦躁,摆了摆手,不耐烦说道:“送柳大人上路。”

    不多时,就见几个兵丁按着柳恩寿的胳膊,不由分说,一直向外间而去,没有多久,外间就传来一声惨叫。

    豪格沉吟说道:“这济宁府已下,但我们兵丁不多,还要拿下济南府,控遏全省才是。”

    “王爷所说不错,山东卫所兵马不少都是我们的人,主要是登莱的数万水师,这些都是那保龄侯整训过的兵马,虽说如今保龄侯已死,群龙无首,但也不可不防。”陈渊道。

    白莲教在山东耕耘多年,渗透到地方卫所的兵将甚深。

    豪格冷声道:“本王先前已经派人知会朝鲜水师,再从中抽调出一批兵马,牵制登莱水师。”

    经过几轮海战大败,朝鲜水师已经精锐丧尽,元气大失。

    陈渊冷声道:“可惜让那陈钦跑了,不然以其头颅祭我大军旗帜,定然提振我大军士气。”

    豪格冷声道:“倒也不用太过惋惜,等打破了济南府城,一个都跑不掉!”

    而山东济宁府出现惊变之后,随着楚王逃出以及时间流逝,正在迅速向京城传递,但山东的糜烂局势仍一发不可收拾,主要是卫所众多,已经被白莲教渗透城筛子,渐渐呈现燎原之势。

    ……

    ……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群臣:不是,卫国公呢?

    神京城

    此刻的神京城内的百姓以及朝野百官,尚不知山东大乱已起,反而最近迅速裹挟起一场风暴,而随着贾珩将要与蒙王之女雅若和周王之女乐安郡主完婚,京中士林舆论的非议之声再起。

    此外,随着有心之人的鼓噪和传播,贾珩收拢女尼妙玉为侧室,包庇犯官之女的弹劾风暴,也在酝酿之中。

    这本来就是在新政在全国推广以后,利益受损的官僚的第一次反扑。

    原本在京中为官的官员,不少都是中小地主,随着新政在全国推行,原本在家中的父老乡亲自然会给彼等写信。

    无法攻讦新政,但可以攻讦新政的首倡者的品德,从而否定其所提新政。

    神京城,大明宫,含元殿——

    今日是一次朝会,崇平帝召集殿中群臣议事,主要是督促新政推广以及相关军屯事宜。

    崇平帝落座在一方红木御案之后,接受百官觐见朝贺,目光掠过殿中的群臣,朗声道:“诸卿,进入夏日以后,雨水增多,大汉诸省、溪流沟渠水位暴涨,会有暴雨成汛,着工部行文天下督抚以及河道衙门,嘱河流沿岸,相关员吏,仔细用事,不得再有推诿、敷衍之事。”

    当初贾珩南下江南整饬河务,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之久,但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

    工部尚书赵翼出得朝班,朗声说道:“启禀圣上,工部日前已经行文河道衙门以及诸省各地。”

    这时,下方的兵科给事中郭璞,面色凛肃,手持一方象牙玉笏,拱手说道:“圣上,微臣有本启奏。”

    崇平帝皱了皱眉,目中渐渐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郭璞面色肃然,沉声道:“微臣弹劾卫国公贾珩,其人身为帝婿,以兼祧尚帝女和宗室之女,皇恩何其浩荡,然此人不思感恩,不知检点,私德不修,更于外广纳妾室,与蒙王、周王之女存有私情,虽得圣上恩赐,再予赐婚,但又与出家人苟且生子,实在骇人听闻。”

    其实,这就是一次搞臭贾珩的手段,尤其是这个天下已无兵事的时候。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都是一惊,尽皆哗然一片。

    “出家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就在这时,郭璞的弹劾恍若一声发令枪,在这一刻打响了大汉官员弹劾贾珩的第一枪。

    这时,一个面皮白皙、白净的青年官员,自都察院出班,拱手道:“微臣弹劾卫国公贾珩,私德不休,在江南之时,纳犯官之女为妾室,而这妾室还是一位女尼,如今听说已经怀有身孕,现居卫国公府上。”

    而此刻翰林院为首的翰林学士陆理,目光冷闪。

    果然发动了,今日正是那贾珩小儿身败名裂之时。

    而殿中正在浑浑欲睡的朝臣,闻听此言,一时之间,困意顿消。

    女尼?纳为妾室?还有了孩子?这都是什么令人心头一悸…艳情话本?

    经过前明的市民社会以后,话本已经在上层中形成一种风尚,至于艳情话本更是被一些士大夫于密室之内手不释卷。

    韩癀与许庐都皱了皱眉,尤其是后者,目光紧凝,眉头皱了皱,心头叹了一口气。

    这卫国公的确是有些不像话,女尼这种出家人都……

    赐婚归赐婚,但这女尼还是犯官之女,你贾子钰未必太不把天家放在心头了。

    一时间,随着贾珩的“恶迹”大白于天下,殿中科道御史纷纷出得朝班,几近口诛笔伐,殿中同样有不少官员都在看卫国公贾珩的笑话。

    崇平帝端坐在红木御案之后,眉头紧皱,看向那下方军机处首位的少年,目中有几许复杂之芒闪烁。

    事实上,今日的一切,未尝没有这位天子的默许态度。

    毕竟,你私德有亏,朕不计前嫌,不仅将女儿和外甥女嫁给你,又将侄女和一位蒙古族少女嫁给你,你还有话说?

    这是何等的皇恩浩荡?但毕竟私纳犯官之女的女尼为妾,实在太过荒唐好色。

    而今日科道发难,本身也是一种敲打。

    “卫国公可有自辩之言?”崇平帝威严、沉静的目光,落在那少年脸上,问道。

    贾珩朗声说道:“圣上,微臣有下情回禀,那妙玉并非女尼,而是带发修行的居士,至于犯官之女,据微臣所知,当年忠顺王前往苏州之时,对常进之妻庄氏心存觊觎,使出手段,威逼胁迫,但常进夫妇宁死不从,恰逢彼时逆案发于闽地,忠顺王故意罗织罪名,对常家陷害,使其株连戮绝满门。”

    贾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好似捅了马蜂窝,或者说这种辩白之辞,一时间让殿中群臣瞬间又来了精神。

    这时,从都察院朝班中出得一位中年御史,道:“卫国公不过是狡辩之辞,收拢犯官之女为妾室已为人所不齿,更要推翻当初圣上钦定的逆案,无疑色令智昏,微臣请圣上治卫国公欺君之罪!”

    “附议,附议。”

    一时间,朝中科道言官纷纷出得朝班,附议声此起彼伏,可谓弹章如潮。

    贾珩却对此置若罔闻,拱手说道:“还请圣上派能臣干吏重查苏州织造常进谋逆一案,查清真相。”

    其实,当初为妙玉之父迁坟的那一天,他就想过会遭受今天朝臣的攻讦,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这些人得知他收拢妙玉为妾以后,再加上先前的赐婚雅若与潇潇,就开始对他私德的攻讦。

    “圣上,卫国公自持军功赫赫,如今骄横跋扈,视天家威仪如无物,为了一己之淫欲,竟为逆党翻案,实在骇人听闻,微臣请圣上予以严惩。”这时,一个科道御史出得朝班,开口说道。

    这时,又有御史手持象牙玉笏,出班说道:“圣上,卫国公耽迷女色,实难堪军机宰枢大任,微臣请罢其职,削其爵,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内阁班列之中,韩癀嘴角抽了抽,罢职、削爵,真是想多了。

    崇平帝默然片刻,沉吟道:“妙玉以及常家的案子当年的确是事有可疑,忠顺王作为审案之人,未尝没有冤纵。”

    群臣:“……”

    此刻,刑部尚书赵默见得这一幕,目光微动。

    天子对贾子钰圣眷荣宠不绝,到了如今,仍是颇多器重。

    贾珩默然片刻,拱手道:“微臣请辞军机大臣一职,暂且归家反省,只是微臣以为常进的案子的确事有蹊跷,恳请圣上归拢案卷,对苏州织造一案予以重审。”

    妙玉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要为妙玉遮风挡雨,至于重审常进一案,也是当初他对妙玉的承诺。

    其实,今天殿中群臣的发难,无非是给他的名声又蒙上一层桃色阴影,当然,这或许也更为符合崇平帝以及内阁诸臣的期待。

    崇平帝皱了皱眉,一时并未应下贾珩之言。

    只是借机敲打敲打,辞去军机大臣倒大可不必。

    这时,吏部尚书姚舆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说道:“圣上,卫国公视天家威仪如无物,微臣以为当小惩大戒,以打消其骄横怠惰之气,微臣以为圣上当允其所请,勒令卫国公停职归家反省。”

    此言一出,殿中御史也纷纷出得朝班,拱手附和。

    崇平帝沉吟片刻,道:“卫国公归家反省,认真筹备婚礼,军机大臣的差事倒是不用先辞了,内阁拟旨,罚俸一年,以示惩戒,至于苏州织造常进一案,着大理寺重审。”

    贾珩面色一肃,拱了拱手,声音平静无波说道:“微臣谢圣上隆恩,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刻,殿中群臣见此,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毕竟,辽东的战事还离不得这位卫国公,也不能过于压制。

    而翰林学士陆理眉头皱了皱,目中虽有不满之色涌动,只得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罢了,再容这贾珩小儿一段时间!

    贾珩拱手道:“如无他事,微臣告退。”

    既然都让归家反省了,他在殿中接受异样目光洗礼,也没什么意思。

    崇平帝面色淡漠,说道:“先回府,去和咸宁说说吧。”

    贾珩郑重行了一礼,面无表情,而后转身离去。

    殿中群臣见着那蟒服少年离去,看向那高大背影,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少年的背影是格外的萧索、落寞。

    军机处朝班中的谢再义目光黯然,心头叹道,或许这就是武将的宿命,

    陆理面如玄水,目中满是讥讽,心头却涌起一股冷笑。

    这应该算是被“斥退含元殿”?天可怜见,贾珩小儿往日在朝堂如此嚣张,也有今天?!

    不仅是陆理,一些文臣也在心头如此作想。

    整个崇平十六年可以说让贾珩出尽了风头,如今因为纳犯官之女为妾,与昙门中人苟且生子,如今也算声名狼藉了。

    贾珩面色淡漠,出了含元殿,看向半晌午的天色,眉头皱了皱,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近来是要蛰伏一段时间了。

    妙玉之事被曝光出来,他并不奇怪,而且妙玉的事儿的确是个雷,现在爆出来也好。

    天子其实还是以宽宏为主,算是又笼络了他一波人心,再上了一层道德枷锁。

    不过,正好准备婚事,先等等再说。

    而就在崇平与诸君臣朝会之时,街道上一匹骑着快马的塘骑,不停抽打着鞭子,策马疾驰过轩敞、干净的青石板路,此刻塘骑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几乎迅速催动了胯下马匹,快速向着宫苑而去。

    楚王的信使经过了一段时间奔波,也终于到了神京城。

    “急报,急报!”那骑士扯着嗓子高声说着,然后马蹄不停,向着宫苑前的安顺门行去。

    一路上街道两旁的百姓倒是翘首而望,心头颇多惊异,这是哪里又要打仗了?

    ……

    ……

    而大明宫,含元殿中——

    自贾珩告辞先一步离了含元殿以后,殿中一众文臣,尤其是科道御史几乎要弹冠相庆,但此刻崇平帝与一众阁臣议事。

    忽而,一个内监在廊檐下站着,高声道:“陛下,楚王自山东递送的六百里急递。”

    崇平帝面色一怔,目中现出一抹诧异,而正在殿中自觉博弈赢了一场的诸臣,心头也不由一惊。

    这时候,山东能有什么事儿?

    这会儿,戴权连忙离了书案,从那内监手里接过军报,然后,三步两步地向着崇平帝的御案快速而来。

    崇平帝接过奏报,凝神阅览了下,面容倏变,心头不由掀起了惊涛骇浪。

    山东济宁反了,而后诸卫所兵丁执兵反叛,保龄侯史鼐遇刺身亡,济南危殆,请求朝廷发大兵驰援。

    “嘭!!!”

    随着一方四四方方的砚台砸在地板上,澄莹如水的地板“刷”地一下碎裂开来,而一方红木书案之后的中年帝王,恍若一头盛怒咆哮的狮子,周身散发着择人欲噬的气息。

    崇平帝瘦松眉挑了挑,面色阴沉不定,冷喝一声道:“楚王与保龄侯史鼐前往济宁府整饬卫所屯政之时,歹人围杀,保龄侯史鼐遇刺身亡,楚王受伤,如今山东卫所,反意汹汹,济南危殆!”

    含元殿中的群臣心头一惊。

    而韩癀以及兵部侍郎施杰拱手一礼,朝着那中年帝王道:“圣上息怒。”

    此刻,殿中群臣听着崇平帝所言,心头却也掀起惊涛骇浪。

    说话之间,一些朝臣下意识地看向原本立身在军机处班列的黑红蟒袍少年,等待其建言。

    不是,卫国公呢?

    哦,这会儿好像已经出了宫苑,应该回家了吧?

    崇平帝面色淡漠无比,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戴权,速召卫国公进宫。”

    方才,倒是没有接受其辞去军机大臣所请!

    群臣:“……”

    戴权拱手称是。

    可以说,如今这种复杂的局面,谁也应对不了,唯有贾珩才是定海神针。

    而大明宫含元殿中的文武群臣,面面相觑,心神乱糟糟的一团,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

    这大汉还真离不开卫国公一会儿是吧?

    撵走了没多久,还要再请回来?

    一些科道御史只觉脸颊涨红,一时间倒也不知说什么好。

    而陆理则是如同吃了苍蝇,平复着心头的愤懑。

    韩癀眉头紧皱,心头也叹了一口气。

    现在还没有到兔死狗烹的时候,先前什么犯官女尼,倒是不拘小节了。

    此刻,贾珩的确已经返回了宁国府中。

    神京城,宁国府

    贾珩这边儿起步离了含元殿,回到家中陪着秦可卿,手里正在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自家宝贝女儿,粉雕玉琢的女婴,正自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似乎想要贾珩手中的拨浪鼓。

    贾珩笑了笑,逗趣儿说道:“叫爹爹,就给你。”

    “啊啊啊。”小丫头粉唇张开,吐气如兰,口中咿呀呀不停。

    但小姑娘根本就听不清喊了什么。

    秦可卿雍美玉颜微微顿了下,嗔恼说道:“夫君别逗她,她还小的,还不会说话呢。”

    “现在就该勤逗逗,说不定哪天就会说话了。”贾珩笑了笑,捏了捏自家女儿的粉润脸蛋儿,心头也有几许欣喜,似乎觉得朝堂上的争执一时间都没有了什么。

    “大爷,外间内监来了,说是宫中有急事相召大爷。”就在这时,一个衣衫明丽的丫鬟进得厅堂之中,低声说道。

    秦可卿近前接过襁褓中的女婴,讶异道:“夫君,这?”

    看来又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儿了。

    贾珩面色微讶,道:“不知道什么事儿,我过去看看。”

    而后,贾珩也不再说其他,来到前院,来者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公公,一见贾珩,连忙道:“卫国公,大事不好了。”

    贾珩面色默然了下,问道:“怎么回事儿?”

    内监面色仓惶,轻声说道:“听说山东起了大乱子,楚王遇刺,保龄侯身陨,卫所兵马造反,圣上在宫中龙颜大怒呢。”

    贾珩闻言,面色微变,目中渐渐涌起一抹惊疑不定。

    史鼐遇刺了,山东卫所兵丁反叛,整个山东省域狼烟四起,这一切真是太突然了。

    “卫国公,陛下让你即刻进宫呢。”那内监见贾珩沉吟不语,连忙催促道。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这位公公稍等,我去换身衣裳,这就进宫。”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本来想着筹备婚礼的,身上的蟒服已经脱去了,打算在家好好待几天。

    那内监催促道:“卫国公快一些,陛下那边儿催的急。”

    贾珩挑帘来到后堂,一边儿让人准备蟒服,一边儿理清思绪。

    陈潇弯弯柳叶细眉之下,那双明澈动人的清眸看向那廊檐之下的少年,说道:“山东出事儿了?”

    贾珩面色凝重,沉声道:“是啊,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情况尚有些不明,只怕情况不太好。”

    那本还想这个月中旬与潇潇还有雅若完婚,但现在看来,又要被耽搁了,又要前往山东扑灭这场陡然而起的火焰。

    不知为何,他隐隐嗅到了一些阴谋的气息。

    或许是调虎离山?

    贾珩眸中闪过一抹惊异,心神惊异莫名。

    陈潇沉吟片刻,面色微顿,轻声说道:“我随你一同过去。”

    贾珩点了点头,而后在厢房中换上一袭金红织线的黑红蟒服,再不多待,大步离了厅堂,翻身上了马匹,向着宫苑行去。

    内阁阁臣韩癀、齐昆以及军机大臣施杰、谢再义纷纷在此等候。

    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殿中的一众大臣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感受到条案之后那帝王的暴怒气息。

    崇平帝端坐在一方红色漆木条案之后,那张瘦弱、黝黑的面容上怒气翻涌,目中冷芒如电。

    不大一会儿,殿外廊檐下的内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下子传进殿中:“卫国公到!”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崇平帝:内阁拟旨,以卫国公为讨逆大将军……

    大明宫,含元殿

    殿中众文臣面色难看,一些科道御史如鲠在喉,随着内监的高声唤着,不由循声望去。

    因为方才几乎是“斥出”含元殿,而此刻还没有多大的功夫,就迅速被请回来,宛如一出谁也说不出的黑色幽默喜剧,荒诞无比。

    殿中原本担忧不胜的贾政以及秦业二人,脸上重又恢复轻快之色。

    虽然知道山东这边儿出了乱子,贾珩还要领军出征,但从刚才的口诛笔伐,再到如今隆重返场,心头仍有一些振奋莫名。

    而此刻殿中群臣则是面色复杂,哪怕是内阁首辅韩癀,抬眸看向那少年,其人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神色复杂,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感慨。

    可以说如今的卫国公贾珩,就是大汉朝廷的擎天之柱,架海紫金梁,凡有军国重事,真是须臾离不得。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旁人领兵出征,南安郡王之事殷鉴不远,而柳芳等人的周年忌日还没有过呢。

    况且保龄侯史鼐这位老侯爷,丧命敌手,更是让殿中群臣对山东之事重视不已。

    可以说,如今的大汉朝堂已经在心底对贾珩形成了心理依赖。

    外事不决,寻卫国公!

    旋即,身穿一袭黑红织线蟒服的少年,长身玉立,快步进入殿中,在殿中一众文臣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朝着崇平帝拱手道:“微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平帝苍老身形在御案之后向前倾着,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急声道:“子钰平身,子钰可得知山东发生的事儿?保龄侯史鼐为奸人所刺杀,楚王遇刺,据楚王所言,山东十八卫所过半已然大乱起来,劫持官府县衙,济南府如今城内也情况不明,子钰可有应对之策?”

    其实,按照白莲教在山东的耕耘,济南府城中的奸细只会更多,而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或者说白莲教既有教民,还有一些原本就是废太子、赵王的余孽党羽,潜藏在卫所,纵然有一些忠诚于朝廷。

    而豪格以及陈渊联合整个白莲教发动山东诸卫所,开始攻打府县城池,再加上李延庆领兵暗中相助,可以说除却登莱水师在东平郡王世子穆胜的率领下,在登莱卫的水寨固守,整个山东彻底沦陷敌手只是时间问题。

    而崇平帝虽然看不到背后的缘故,但见诸地卫所响应逆举。

    而经过崇平帝一番相询,下方的内阁阁臣如韩癀等人,都是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期待着什么。

    嗯,说起来,都有些丢人。

    一些面皮薄的青年言官,那张脸庞都觉得臊得慌。

    贾珩眉头紧皱,面色疑惑,问道:“楚王和保龄侯史鼐身边儿有不少兵马扈从,按说不该会被刺杀之事才是。”

    保龄侯史鼐遇刺身亡,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也算是以他为首的四大家族势力的受损。

    不过,史鼐原本就不是唯他马首是瞻的。

    这样说起来或许有些冷酷。

    崇平帝定了定心神,道:“据奏报所言,楚王与保龄侯史鼐前往济宁府整饬屯政和兵丁清册,不想却遇到了济宁卫一卫反叛,一卫之兵五六千人,围攻了楚王和保龄侯史鼐,二人猝不及防,保龄侯殉国,而楚王逃出济宁府城。”

    这就是先入为主,原本以为地方卫所都是缺兵少饷,谁知济宁卫是满兵满员,结果一下子埋伏了楚王。

    贾珩目光现出思索,默然不语。

    而此刻整个大殿,也是落针可闻,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都看向那少年,静待其言。

    而在军机处班列中的谢再义,目光也有几许震惊,一个朝堂都在看那个年轻人拿主意。

    终于那少年开口问道:“圣上,这是多久前的奏报?”

    崇平帝连忙道:“据奏报而言,济宁卫沦陷,已有五六天了。”

    贾珩眉头紧皱,说道:“只怕山东局势已经糜烂,情况危急。”

    “子钰,你觉得如何平定叛乱,安抚局势?”崇平帝两道瘦松眉之下,沉静目光现出一抹期待,急声说道。

    看向天子一副“计将安出”的模样,贾珩神情从容几许,拱手一礼,说道:“圣上,微臣以为可从京营调拨团营兵马,迅速前往山东弹压局势,安定大局,并从登莱抽调水师,协同剿捕。”

    崇平帝闻听此言,问道:“贾子钰,京营十二团营能够调拨多少兵马?”

    贾珩沉声道:“山东方面的卫所兵丁大概有六七万人,如果再加上贼寇裹挟百姓,大概有近十万叛军,我京营十二团营起码要六万铁骑,再从河南方面调拨兵丁,两路进剿,平定叛乱,圣上,微臣怀疑这是预谋已久的一场叛乱,彼等想要在山东起事,意图乱我大汉社稷!”

    见那少年思路清晰,面色从容,尤其进兵诸事,几乎安排的井井有条,崇平帝沉吟片刻,掷地有声说道:“子钰以为这是蓄谋已久的乱子?”

    贾珩仰起头来,朗声道:“看似因楚王清查军屯而酿成的祸乱,但微臣以为能够让一卫兵丁附逆,显然是乱臣贼子酝酿已久!不过,圣上切莫急火攻心,影响龙体,如今四海安定,朝廷威震四夷,而京营骁锐更是百战之师,枕戈待旦!不管是京营,还是登莱水师,抑或是河北、河北官军,都可将山东之乱平定于一域,不会波及别省。”

    先对崇平帝情绪安抚,然后提出解决方案。

    崇平帝闻听此言,尤其听到急火攻心四字,天可怜见,这位帝王心头深处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动。

    真是好女婿、好臣子,方才那些攻讦,全无怨恨不说,到了殿中,还惦念着他的龙体?

    这样的女婿,这样的良臣……也不枉他将女儿和侄女、外甥女嫁给他了。

    一时之间,崇平帝心绪起伏不定,方才那些攻讦之言,竟觉得有些面目可憎。

    嗯,至于自己心底隐藏的“敲打”,自然根本就不存在。

    毕竟一个女儿,一个侄女和外甥女都嫁了过去。

    恰恰如果贾珩借机拿捏起来,反而让这位帝王心底生出厌恶,以及朝臣生出反感。

    人就是这般奇怪。

    崇平帝沉吟片刻,朗声道:“子钰之言,不无道理,仅仅是山东一省,河北经略安抚司尚有不少兵丁,而京营也有不少精锐,绝不会让这些乱臣贼子波及别省,祸乱我大汉社稷,影响我中兴大局!”

    不得不说,贾珩之言也让殿中原本担忧不胜的群臣,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如左都御史许庐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过来。

    登莱水师卫港还有几万兵马,如果再加上京营的兵马,山东虽乱了一些,但要不了多久,应该能抚平叛乱局势,还一方朗朗乾坤。

    这卫国公贾珩虽然贪花好色,私德有亏,但行军打仗,安邦定国,却是朝野中人所不及的。

    经过贾珩的一番“情绪按摩”,崇平帝心底的焦虑也渐渐散去许多,两道瘦松眉之下,冰冷眸光微顿,沉声道:“内阁拟旨,以卫国公为讨逆大将军,执天子剑,授以便宜行事之权,领兵赴山东平叛!”

    韩癀在下首闻言,心头一震,拱手称是。

    而殿中如许庐、姚舆等人,乃至是前阁臣赵默,心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以卫国公贾珩之能,剿捕叛军,平定山东局势,只在旦夕之间。

    至于别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朝臣之中的诸御史面色各异,目中现出一抹担忧。

    陆理攥紧了手中的象牙笏板,心头愤恨。

    等着!总有天下无事的时候,那时候再秋后算账。

    贾珩躬身领了圣旨以后,也不多言,拱手道:“圣上,军情急如星火,微臣不多做盘桓了,还望圣上勿以一域一地为念,天下九州万方,亿兆黎庶,人心思安,岂容乱臣贼子作乱!”

    而此刻,群臣看向那身穿一袭蟒服的少年,步伐坚定地向外间走去,心神也有些震撼。

    此刻,蔚蓝如洗的天穹之上,道道金红霞光照耀在那少年的肩头,不知为何,一些官员就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慨。

    他们这不就又成了丑角?

    崇平帝默然片刻,沉声道:“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对苏州织造常进一案三法司重审,相关案犯确有冤情者,梳理冤狱。”

    其实这种案子,崇平帝是不想翻案的,因为虽说是忠顺王背了最大一口黑锅,但崇平帝作为冤案的发起者,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先前,崇平帝说大理寺重审,其实也未必有多少郑重之意,更多是给贾珩一点儿面子而已。

    而先前的面子,无疑在这一刻让自己摘了出去,让自己不至于沦落为如方才弹章如云的群臣那样的丑角。

    贾珩面色肃然,快步离了大明宫含元殿,沿着殿宇的澄莹玉阶向着宫门而去。

    这次并不打算带着谢再义一同前往山东平乱,或者说,他要留一手,防备京中可能会有的乱局。

    总觉得这只是陈渊等人的连招。

    贾珩出了宫苑,迎面正好遇上等候了有一会儿的陈潇。

    陈潇这会儿显然也得知山东之乱,面色担忧,清声道:“怎么说?”

    贾珩面无表情,压低了声音说道:“宫中让我领兵去山东平乱。”

    方才敲打的寒意,其实他也算是感受到了,或者说可能是将来某种情况的预演。

    文臣口诛笔伐,天子安坐金銮,口含天宪,生杀予夺,这样的场景他是不想再体验了。

    天子其实还是有一些别的想法的。

    陈潇晶莹如霜的玉容白璧无暇,弯弯秀眉之下,那双明澈清眸现出关切之色,低声道:“那你最近准备调拨多少兵马?”

    等到了山东以后,可能会和教中兄弟对峙起来,她到时候该怎么办?

    贾珩沉声说道:“六万骑军,直奔山东府城,与河南、河北的官军一同夹攻山东的乱军。”

    陈潇目光闪了闪,低声道:“这样也好,不过……”

    想了想,将后半截的话又咽了回去,倒也不必急着剿捕叛军,等到京城生变,倒也未尝不可。

    贾珩面色淡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思绪,道:“潇潇,走吧,随我到京营。”

    两口子说着,离了宫苑,先一步前往京营,调兵遣将。

    此刻,随着朝臣离了大明宫,整个神京城也在议论着发生在山东的乱局。

    而宫苑,坤宁宫——

    宋皇后坐在正殿之中,正在与端容贵妃叙话,两人叙着宫中的趣事,这会儿夏守忠快步进入宫中,柔声道:“娘娘,前殿出事儿了。”

    宋皇后玉容微变,蹙了蹙柳叶秀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夏守忠道:“先前,朝臣弹劾卫国公纳犯官之女为妾,而那犯官之女更是一位女尼,是故,都察院御史借机发难,满朝文武弹劾卫国公。”

    宋皇后:“……”

    端容贵妃:“???”

    犯官之女,女尼?玩这么花?

    端容贵妃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看过的话本,玉容上满是羞恼,喝问道:“怎么回事儿?”

    夏守忠面色微顿,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那卫国公在家中的栊翠庵中,有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尼,名唤妙玉,原是苏州织造常进的女儿,卫国公南下江南之时,还给妙玉的父母迁坟,让御史发现,现在上疏弹劾,陛下说是让卫国公回家闭门反省,筹备乐安郡主的婚礼去了。”

    宋皇后宛如弦月的柳眉也挑了挑,那涂着玫红色眼影的美眸之中,似是现出一抹羞恼。

    这个小狐狸,她早就知道就是个色胚,否则也不会那般多折腾人的花样,这连女尼都不放过!

    端容贵妃柳眉之下,那双好看的清冽目光微微动了动,宛如天仙妈一样的清斥,道:“贾子钰怎么回事儿,咸宁平常也不管管她的吗?”

    “不能听那些一面之词,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宋皇后如雪玉容微顿,心头不知为何起了一些担忧,叮嘱说道。

    夏守忠白净面皮上也现出凝重,轻声说道:“娘娘,奴婢已经派人去看着含元殿的朝会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微胖的年轻内监过来,轻声说道:“娘娘,卫国公又被陛下派人召回来了,人这会儿已经到了殿中。”

    宋皇后闻听此言,柳眉之下,莹润美眸眸光轻轻闪烁了下,柔声道:“怎么回事儿?”

    而端容贵妃原本有些羞恼,此刻柳叶细眉之下,妩媚流溢的美眸中同样见着忧虑之色。

    那内监低声说道:“娘娘,山东卫所好像出了事儿,陛下召卫国公又回了宫中叙话呢。”

    宋皇后雪肤玉颜的玉容轻轻变了变,心神微动。

    这又是哪一出?

    而端容贵妃攥住手中的帕子,担忧问道:“山东出了什么事儿。”

    那内监道:“楚王和保龄侯遇刺,保龄侯遇刺身亡,山东卫所皆反,陛下让卫国公前往殿中,领兵平叛。”

    宋皇后听着,渐渐目光出神,心头不由浮想联翩。

    如果这楚王死在山东,或许然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

    此念一起,宋皇后雍丽玉颜微微一顿,只觉芳心乱跳。

    她何时这般恶毒了?嗯,都怪那个小狐狸,定是他带坏了她。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说道:“陛下驾到。”

    宋皇后闻言,连忙压下的胡思乱想,快行几步,抿了抿粉唇,珠圆玉润的声音带着关切问道:“陛下。”

    中年帝王快步而来,威严面容上现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烦躁。

    虽然贾珩说着让崇平帝不要担忧,但崇平帝性情本来就是多思多虑的性子,如今山东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崇平帝担心影响新政。

    “陛下,前殿怎么了?”宋皇后行至近前,珠圆玉润的声音响起,说道。

    “山东出事儿了,一省卫所反了七成,朕都没有想过,山东府卫竟会如此反叛朝廷。”崇平帝面色忧虑,低声道。

    宋皇后那双妩媚流波的凤眸闪了闪,心头微动,轻声说道:“陛下,子钰怎么说?”

    那小狐狸计谋百出,肯定会有办法的。

    崇平帝说道:“子钰已经领兵平定叛乱了,应该不会影响到如今在诸省推行的新政。”

    宋皇后拉过崇平帝的胳膊,雪肤玉颜上现出忧切之色,宽慰道:“陛下放心好了,有子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的。”

    她这几天好像觉得月信没有如往常一般来,心底总有些不落定,不若灌醉了陛下……

    自丽人在洛阳与贾珩缠绵,也有一段日子,丽人因为生育过两个孩子,对这些事自然提前防备着,以便及早有着应对。

    “朕知道,以子钰之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一省局势糜烂,又是在这样的关口。”崇平帝说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深深吸了一口气。

    宋皇后连忙搀扶过崇平帝的胳膊,向一旁的软褥坐着,命人端上参茶。

    这会儿,端容贵妃也连忙在一旁劝说,而后问道:“陛下,子钰纳女尼为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崇平帝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子钰与那常家之女应也是情投意合。”

    端容贵妃柳眉挑了挑,轻声说道:“咸宁也太过纵着他了,先前的蒙王之女还有潇儿就不说了,这女尼实在是太不像话。”

    “子钰说不是女尼,只是带发修行,应是躲进空门之中避难的。”崇平帝接过内监递送而来的参茶,喝了一口,面上明显红润一些,轻声说道。

    其实,这也是崇平帝急着考察东宫的缘由,偶尔精力不济,已经要靠参茶来吊着。

    端容贵妃幽怨道:“陛下也纵着他。”

    崇平帝默然片刻,说道:“有的人爱财,有的人好色,有的人贪名……子钰少年慕艾,咸宁当初和他在一块儿时,他也是有着秦氏在府上的。”

    如果没有什么爱好,反而让人生惧。

    端容贵妃一时默然无语。

    而宋皇后听着崇平帝之言,雪肤玉颜上不知为何浮起一层浅浅红晕,美眸莹波闪烁之间,就有些怔怔失神。

    那小狐狸何止是好色,简直是好色如命,连天下至尊至贵的皇后都偷……

    嗯,她怎么又当着陛下的面想这些有的没的?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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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介绍: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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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青年魂穿红楼世界中宁国远亲之上,为了免于被贾府牵连之命运,只好步步为营,然而茫然四顾,发现家国天下,乱世将临,为不使神州陆沉,遍地膻腥,只好提三尺剑,扫不臣,荡贼寇,平鞑虏,挽天之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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