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烟与夜
“人怎么样？”袁金龙对着门口问道。
“睡了。”李泽脱下外套，坐在位置上，面前已经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哈特付了钱，即使嚷着要打烊睡觉的老板娘，看到桌上多出的一叠万元大钞，也折服在了所谓的钞能力下。
“要不我们回去？”
“都来了怎么回去？”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呗。”袁金龙吸溜了口最后的面汤。
“回去告诉她们，我们不小心把你的车撞凹的一个地儿？那是拉法！法拉利拉法！”哈特皱眉，“等等，好像你家挺有钱的。”
“你也挺有钱的，把那么多大的威震天放在宿舍里。”
“那是信仰。”
“信仰是你含泪炒股买基金赚了个几千万美元的理由？”
“我炒股偷你家米了？我去夜店泡十个八个辣妹你都没理由指责我，我只是你的师兄，我爱做什么做什么。”
“有。”
“什么？”
“你不带我！”
哈特被袁金龙的逻辑呛得无言以对：“行行行，别嘴贫了，三人举手投票，回去或者不回去，回去的举手！”
袁金龙沉默寡言地举起手右手。
“不回去的举手！”
这次轮到哈特趾高气昂。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打平的局面一时陷入尴尬境地。
他们想过李泽会投回去，因为摘楪希的身体却是遭不住，也想过李泽会投不会去，因为这本来就是摘楪希所期望的事儿，结果某个人就在那默默地吃着面条，连眼皮都没抬起看他们一眼。
非常没有人情世故。
哈特带起手套，经得老板娘同意绕进厨房，端出用小火熬煮的白米粥。小美女看不到，总要让人知道他们有多体贴。
“我从来不喝粥，即使做手术我都是直接跑去吃清汤火锅。”李泽扭头看了看哈特，差点儿举起碗向人致意。
你嘚瑟个锤子哦你！
哈特咬牙切齿地掏出烟，递了两根过去：“接下来，去哪？”
“原计划，东京。”李泽摸了摸兜里的演唱会门票，那是夏弥尔亲手交给他的有栖美绪演唱会门票，看自己孩子成功上台表演的样子，作为‘母亲"，一定很高兴。
“现在是：，师弟想着让风音家主回去，而我们俩想着继续走完全程。”哈特划拉了几口粥，老板娘还贴心地加了些肉沫和香葱，“大爱胜过了圣母，我们手里的万足够支持我们从东京走到北海道，还能天天住总统套房。”
李泽指了指不远处袁金龙，他花钱借了老板娘的电脑，进入谷歌搜索着东京的旅游攻略。
“妈\/的，你们*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另一句，什么佛什么的......”
“人前念佛，背后磨刀？”
“好像不是这个，算了。”哈特愤愤地把勺子戳进粥里，“现在就是：，全票通过，但问题有很多，我们有很多钱，纸钱......”
“你说纸钱让人有点儿瘆得慌。”
“行，日元。”哈特说，“我们有很多日元，即使毫无节制，每天十几万十几万的花，也足够度过一个周，同时我们还有两台跑车，卖了了也值很多钱，所以我们不用为钱而担心你，但问题我们没有足够的情报和武器，我猜，现在日本有一堆的混血种在寻找风音家主，有本家、有学院、有其他家族及组织密党，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找到风音家主，掌握或者杀死。”
“那就是敌人。”袁金龙滑动着鼠标，“日本不是禁枪国家，但枪这东西比美国难拿。”
“自制炸弹呢？我记得你化学工程拿了满分，斯坦·李教授在课上专门教了硝化甘油的制作方式。”
“买这些东西需要身份证明。”
“有钱能使鬼推磨。”哈特说，“花钱雇人去买这些东西，当然，要很多人，单独一个人购买会存在风险。”
“枪呢？我们手里只有三把手枪。”袁金龙问。
“日本人讲不讲武士道精神？”哈特皱了皱眉，“我们没枪，拿刀上去他们会不会和我们拼刺刀？”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特别，这可不是江户时代。”
“那你说怎么办？”
“枪我来准备。”李泽向老板娘询问能不能抽烟。
老板娘点头。她听出来他们说的是汉语，但她没有专业学过，仅仅是自己侄子在房间练习时听过。她很奇怪这三个人，表情凝重地像是准备去抢银行一样。
“但问题，他们是混血种，是我们的同胞。”李泽说。
“可别，同胞也会干出烧杀抢掠的事。”哈特哼哼，“你知道为什么方斯汀学院在混血种中如此出名吗？因为全球大大小小的混血种战争，首上战场的都是方斯汀学院的人，包括校董会，也就是那些本家家族的人，其他人不是称病就是有事，除非有利可图。这次十胜战争为什么来那么多人？那是因为日本不能没有，他们在日本投入的钱可不少，一旦日本失守，他们的钱就拿不回来。”
李泽沉默良久：“所以他们的行动，与本家和学院的安排不一致？”
“十胜战场上逃了很多人，现在全球很多混血种家族与组织密党正在向学院与本家所要赔偿。”
“他们不知道风音家主在我们手上，本家和学院知道，但却找不到我们。”袁金龙说，“现在，我们是带着白雪公主到处躲藏的小矮人。”
“他们知道了风音家主的作用，他们会不顾一切杀了我们。”哈特跟着说，“包括学院，也因为之前，我从学院的小弟口中探听到一个消息，我们三人被视为背叛学院。”
“好大的罪名。”李泽吸了一口烟，“所以我们现在是叛贼？”
袁金龙想了很久，合上电脑在李泽身边坐下，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看着外面的黑夜，叹了口气：“都是死，我们的死会很壮烈，因为守护了白雪公主的梦，但白雪公主可能坚持不住我们带她去迪士尼城堡。”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吸引下的人
克劳迪娅从空中盘旋的直升机中跳下，31米，在她面前，如此微不足道。
莱特和唐昊站在没过小腿的红海水中。脚下，是日本南海岸西太平洋的范畴，以往这里是旅游胜地，今晚则是血腥的停尸间。
他们是来尸检的法医，但法医看到这种场面，也先吐了几次。
海面被血水染红，各种脏器漂浮，最直接的感官就是白花花的肠子，开膛破肚下，这里被虐杀了近44人。
唐昊擦了一下残留嘴角的呕吐物，忿忿不平：“我觉得你赶紧开除那个直升机驾驶员，明明可以在海岸边，为什么我要在海里？”
莱特矫揉造作地整理西装，即使上面溅上可血：“别他/妈脱裤子放屁，不是你拉着我跳的么？你看克劳迪娅，她就一点儿事没有。”
“调查清楚了？”唐昊带起半面罩呼吸器，从裤兜里拿出一串佛珠先念了起来。
“有个人中途拉肚子上厕所，躲过了一劫，他在远离这里的地方看到了屠杀的全场。”莱特捏起在他腿旁乱撞的肉块，形状像是肝脏，“44个人，分别来自13个国家的雇佣混血种，专门做混血种家族、组织、密党在暗市下派的任务而赚取佣金，据说这项任务的佣金是300万欧元，目标是风音摘楪希。”
“为了这点儿佣金，他们在找死。”唐昊说，“欧元结算......会不会是欧洲的人？”
“也有可能避人耳目，这需要小姑娘帮帮忙。”
“小姑娘沉睡了。”
“沉睡？我一个校董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也才刚知道。”勒布拿出手机，将邮件怼在莱特脸上，“方斯汀学院的网络遭到了入侵，入侵源头在方斯汀，有人从内部瓦解了小姑娘的防御系统，小姑娘彻底陷入了沉睡，这个消息应该四天前就该发来，但对面很狡猾，方斯汀方圆几公里全部设置了信号屏蔽，连卫星电话都无法拨打。”
“没有解决吗？”
“解决不了，小姑娘受到攻击，自行保护后陷入沉睡。现在学院开始恢复了现有科技的档案管理与情报收集能力，小姑娘将所有的便利都带走，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我们。”唐昊扯了扯面罩，他很想抽口烟，缓解下内心的烦躁，“监管人员监测到了AlienSpecimen—One的心跳，虽然只有微弱的一秒。”
“人家是六翼大天使，你们偏要叫AlienSpecimen—One。”
“你私藏的那个小魅魔标本你还叫MyDarling呢！”
“行行行！”莱特咳嗽两声，“心跳会不会是因为小型地震或者电磁波影响导致的监测仪器故障？”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AlienSpecimen—One的复生。”唐昊担忧说，“按理说她是死的，几十年都没有心跳的那种。”
“所以......艾玛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莱特一直有这样的考究。
他属于方斯汀里元老级人物，但他根本不记得艾玛是怎么产生的，然后又使用了那么多年，他确认过每一项关于艾玛的决议，上面都有他的签字与手印，甚至重新审查发现指纹一模一样，没有代印的暗箱操作。可他就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
艾玛的存在，超出了现代科技太多，就像20世纪直接穿越到了30世纪一样，从石器时代一步冲到了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技术的第三次工业革命。
就像梦一样，艾玛的AI智能实在太超前。
以前他就在想着艾玛会不会成为全世界争夺的对象，而现在艾玛沉睡，他才开始担心艾玛会不会觉醒情感或者什么东西，然后成为独立的无法操控的个体。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唐昊直接撇清三连，“我是后面才进来的，虽然我的名字一直挂在学校建校史上。”
莱特舌尖抵住后槽牙，有些痛悔当年的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背后清脆的高跟鞋声逼近，克劳迪娅踩着海面闲庭漫步。
【启示·本源】，唐昊在学院被袭击的时候看过监控，那个叫作李欣月的女人使用的也是【启示·本源】，她有两种启示，这是很夸张的事情，但更夸张的事情，是克劳迪娅有三种启示。
作为莱斯克斯家族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继承人，三种启示的高贵血统让她的地位在莱斯克斯这个私生子众多的家族里固若金汤。
“话说小侄女除了现在的启示，另外两个启示是什么？”唐昊捅了捅莱特的肚子。
“你不知道？”莱特皱眉，“高尔和勒布都知道。”
“我知道个屁，我天天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见过我管理过学院？小侄女的信息又被你们家族高层压着。”
“【启示·幸运】和【启示·世界】。”
“【启示·世界】？序列号88号的【启示·世界】？”
“权能和【启示·权限】差不多，但低了些，可比【启示·帝权】就强得太多。”
“战力有点儿崩了。”
“十胜那次，战力不早崩掉了吗？”莱特说话简短。
克劳迪娅走至身后：“父亲，布蓝达也来了。”
莱特诧异地回头，女孩穿着白色套裙肉丝***白高跟鞋，在血海中妖冶得像一朵白茉莉。这种感觉很妙，他们是来调查的警察和法医，克劳迪娅也穿着行动方便的衣服，但她，像是来祷告或是送葬，又像是一抹孤零的灵魂，参拜自己的死亡之地。
“晚上好，叔叔，身体康健。”布蓝达端着平板，播放了一段下载好的视频。
少女矗立在月光的海南，前面的是不停在海水里扑腾的人，他们急不可耐地游向不远处的冲锋舟，企图利用冲锋艇逃到海中央的游艇逃离这里。少女转身背对，那双绯红的眼睛只是两个点都摄人心魄，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少女像虚幻的渺影，如粒子般消失此处。
莱特不顾形象地抓住平板，死死盯着少女的影子：“耶梦加得！”
在津京海峡的战机监控上，他见到过所谓的耶梦加得，可他没想到，造成这次严重灾难的，会是被称为天使的耶梦加得。
船支离破碎，人死无全尸。
“所以那个人说了谎，他们的目标不是佣金，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耶梦加得。”唐昊把面罩取下。
“你想说，他们惹怒了耶
梦加得？”莱特一愣。
“还记得十胜的时候我们聊了什么？”
“记得。”
“耶梦加得的追随对象是夏娅，也就是路西法。她的举动，第一是追杀曾经污浊过夏娅的人，第二恐怕是在寻找夏娅的踪迹。你被骗了会是什么样子？”
“看严重性，让我生气的我会想一刀捅死他。”
“所以他们死了。”
克劳迪娅环视四周：“剩下的那个人也死了，死于自杀。”
“畏罪自杀吗？”
“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根试管。”布蓝达说，“试管里原本装着某个人的血液，但血液被分了出去，那个试管能取出的血液量甚至不足以进行研究调查。”
“耶梦加得被试管里的血给吸引了？”莱特有种隐隐的不安，忽然想到什么，蹲身抓下脚旁的肉块，“那是路西法的血！”
路西法......四个人皆是陷入了沉默。这个名字代表的东西有够吓人的，就像老鼠遇见猫，他们害怕的是猫，而这个名字拥有的不仅是一流抓鼠的冠军选手，还是老虎狮子的主人，她手下有几十只几百只老虎狮子，猫更是不尽其数。
耶梦加得作为领袖手下的二把手，能轻易解决混血种战争，十胜战场就是给予整个混血种世界的警告。
他们忽然在考究混血种存在的必要性。
突然，唐昊拽住莱特向后退，以护鸡仔的样子将克劳迪娅和布蓝达护在身后。
“咋了？”莱特问。
“被路西法的血吸引人不止一个！”唐昊一脸错愕，“AlienSpecimen—One！”
莱特震惊地看向前方，原本血红的海水变得清澈，天空的云朵，消散得不见一毫，整个世界干净得一尘不染。而身披六翼的少女，站立在几十米外的海面上，以她为中心，整个海水甚至不起一丝海浪。
“艾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六大天使
安静，十分安静。
克劳迪娅总算知道了汉语课程中那些以动衬静的诗句是什么意思。眼睛除了盯着正前方的六翼天使，耳朵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口腔因恐惧不停分泌唾液外，全世界就像静止在了这段时间线里。
天际出现的两架F-15战斗机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平衡。
这时，他们才发现，天空还有一个黑色翅膀的大天使。
“希望能赶紧回家，现在是0：41，再这样下去，我会猝死在战斗机上。”
“现在在执行任务，请不要聊天，紫电。”
“紫电收到。”新田真剑佑深吸口气，重新振作精神。
在雷达波段中，航空自卫队发现了境内出现的不明飞行物。近期日本领空时常发现类似的不明飞行物，一天内少则十几件他们不知道是鸟，还是热气球，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能反射雷达的东西，为确保安全，他要像现在这样和队长每天驾驶战机飞行几十次。
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的巡逻任务。
可这次，隔着很远他就看到了那个像一座雕像矗立在天空带翅膀的家伙。
“雷电，雷电，前方600米发现没有识别信号飞行物，高度41，处于静止没有移动。”
“雷电收......”
话没有回答完，雷达上再次出现警告，位于他们的后方，有什么的东西，突然出现。他们本想作出拉高的动作，但那东西实在太过庞大，机身直接被迫撞在坚硬的皮肤上。两人匆忙拉开弹射装置，火光冲天下，伴随剧烈的下坠感，还有瞬间的惊恐与骇然。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只龙！
而在唐昊四人的视野里，他们看到是一只白色的利爪，从海水中贯穿出，又从高空重重挥下，它的目标是天上的那位大天使。
不过大天使并非一动不动，像极了《火影忍者》里的忍术飞雷神，瞬移直接躲过。
然后那白色的、伟大的生物从海里飞翔至天空，巨大的翅膀几乎将整个天空遮挡，偶尔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在它那身白色鳞片上，背后的六翼无声无息，却带动巨大的狂风，制造了一场连带海岸范围近十几公里的巨大风暴。
“康斯坦丁！”唐昊瞪大眼睛，那是勒布发来的视频中恢复原样的‘死人之国"执行官。
“它在开辟战场！”莱特大吼。
“逃，快逃！”唐昊呼吸急促，身上激素快速分泌，心跳得像是撞鼓。他从没有这样失态过，但不知为什么，他见到这只龙，心里直接生出再呆下去我一定会死的错觉，明明参加了那么多次混血种战争。
可他们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最不愿看到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那是个很漂亮的少女，17、18岁的芳华年纪，却有上位者的优雅与从容不迫，被碎钻镶满的抹胸晚礼服，犹如银蛇蛇鳞般包裹着妖娆的身躯，高叉的裙摆露出纤长的腿脚，与银色耳坠和项链相应的，是那头银白色的长发。
她像是来赴宴的千金，而不是赴死的战士。
耶梦加得！
唐昊和莱特直接停下脚步，那种极力克制后即将爆发的情绪与力量，在更近距离看到‘死亡"时荡然无存，腿脚上的肌肉，甚至在随着那双高跟鞋踩在沙地上的每一声，慢慢萎缩。
而克劳迪娅和布蓝达，捂住渐渐失去血色的唇，以免有声音从嘴缝逃出。
兴许是发现了死人逃跑的念头，耶梦加得的面无表情，忽然提起讪笑，在彼此的面面相觑间，说出话：“混血种？你们误入了圣战，请尽快躲起来，免得夏娅责备我滥杀无辜。”
“嘴上说着，却没有实际行动。”
蕾西！
并且身后三对翅膀，恢复原本实力的大天使，
莱特怔愣地望着走在耶梦加得身后的女人。
一身皮质夹克与高筒皮鞋，她的寿命是无限，所以明知道她几万岁，现在这样年轻貌美，心里的落差也产生极大刺激。她像是骑着机车刚到的大姐大，而身前，是她要追随保护的小姐。
沉默了几秒钟，他和唐昊都在喉咙中爆发出凄厉而无声的惨叫。他们心里极度不平静，耶梦加得什么的，也只是在传说、对话和视频中听过见过，但蕾西呢？方斯汀的建校有她的一份功，他们相见了几十年，而抛弃蕾西的也有他们，在蕾西面前，他们就像偷人食物的臭老鼠，偷了吃了还打主人的餐盘打碎并说了句难吃。
但蕾西只是对着四人抬手，一层紫色的防护罩将他们罩在了里面。
“你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耶梦加得淡淡地说。
“至少没死。”蕾西掌心击打罩子，巨大的力量将唐昊四人在海岸边侧撞出巨大的深坑，“我一直警循夏娅大人的命令。”
“夏娅的命令是要一直爱着人类吗？嗯？”
耶梦加得抬头，凝视天上的大天使说道：“沙利叶，好久不见，近两万年。”
“我希望你叫我的名字，莎尔叶婕娅。”煽动黑色羽翼，率属七美德之一慈爱的大天使莎尔叶婕娅时刻盯防着身后的康斯坦丁。
“你们不配这些由夏娅给予的名字。”耶梦加得眼神迷离。
“你说了是给予的，那就是我的。”莎尔叶婕娅耸耸肩，“难道不是吗？何况你连名字都没有，我说的对不对？拉斐尔！”
艾玛缓缓摇头：“我也有名字，艾玛，这是夏娅给我的。”
“你的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可是......”
莎尔叶婕娅迅速地抬头看向上空，月眉猛地一颤。
炽白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照亮海面的瞬间，直接将海洋贯穿出一个大洞。黑色的衣物紧紧地将来人包裹成木乃伊般，凹凸有致的身材后却背负着由火焰附着的三对羽翼，人影踏破暴风雨而来，狂风中愈近的绯瞳，用极致的暴力让莎尔叶婕娅和艾玛一怔。
莎尔叶婕娅的瞳孔收缩得如同针那样细小尖锐：“阿撒兹勒！你也在这？”
“夏娅出现的地方，我自然在，莎尔叶婕娅。”阿撒兹勒抬起脸，“被我杀死的感受，这次是不是再来一次？”
“夏娅在日本吗？”艾玛询问。
“这与你们何干？”耶梦加得也张开六翼。
康斯坦丁率先从天际落下，嘴里含着无尽的能量，在接触到艾玛的刹那直接释放。
巨大的热将近三十万升的海水
蒸发殆尽，这是让人无法想像力量。一般情况下，一升水在标准大气压下蒸发也需要四小时左右，而康斯坦丁，仅仅一个照面，就让海水蒸发倒灌。
这就是大天使的力量。
这真是太糟糕了。
唐昊捂着胸口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六位大天使！
他仔仔细细地听着她们的对话，没有用天使语，而是汉语。六位的名字分别叫蕾西、耶梦加得、阿撒兹勒、康斯坦丁、艾玛和莎尔叶婕娅。
艾玛的称谓是拉斐尔，那个幔利橡树显现与米迦勒、加百列并存的三位天使之一。
莎尔叶婕娅的称谓是沙利叶，《以诺书》中保护人类灵魂不受污浊的、掌管月亮与魂魄的极善天使。
两位七美德，而阿撒兹勒，却杀了其中一位。
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圣战
艾玛站在天际，看着盛怒中的康斯坦丁：“你们还在恨我？”
“你曾经也是夏娅大人的追随者。”蕾西开始龙化。
在宋朝人罗愿《尔雅翼》中注有龙为“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西方龙则被通常描述为拥有强壮身躯、长而粗的颈部、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蝙蝠的巨翼和一条长长的尾巴，身体表面覆盖着鳞片，坚硬且黝黑火深紫。
其实这些都是龙，在混血种的世界中，都存在且出现过。
但此刻的蕾西，却像一只断尾的哥斯拉，又像戴上翅膀直立的巨型白鼬。
绯红色的灯笼是她的眼睛，各种传说中龙眼是蛇的眼睛，此刻却像猫的眼睛，在晚上因反光膜和反光色素层而发出瘆人的光。形似白色乳石膏黏上的皮肤长出白色的绒毛，因体格的差异而清晰可见。
古代典籍里的龙，是带翼的四足恐龙，是貌美的娜迦，是似蛇却安上爪子，可蕾西是什么？她是这些全部具有的生物，六翼翅膀，能一掌劈开一座山峰的有力爪子，身体比例极度难堪的怪物，按照绘画的头身比，她的脑袋和身体竟是四十二头身。
她是美丽的，美丽而圣洁，纯白的六翼和雪白的身子让她像是法国卢浮宫里《米洛斯的阿芙洛狄忒》，可她也是丑陋的，丑陋而深邃，将所有生物的美全都安插在身上，却刨开了所有生物的美，很符合书里说的几不像。
蕾西对外宣称是吸血鬼，但其实龙才是本体。
龙既是高贵也是邪恶，既能踩在所有人之上，也能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我并没有背叛夏娅。”艾玛低声说。
“但背叛的事情已经造成。”耶梦加得说，“这是所有天使都看到的结果，你们蚕食了夏娅，包括她最亲爱的妹妹——夏弥！”
“你不知道我们定下的‘圣约"。”艾玛摇头，失望地盯着耶梦加得。
“如果那个‘圣约"是对夏娅好的，你们一定会告诉我。”耶梦加得冷冷地说，“而你，还有莎尔叶婕娅，只要参与了那场审判的，都该死。”
“父亲......也该死吗？”莎尔叶婕娅讪笑询问。
“他已经抛弃了我们，在夏娅最后一次拯救了人类的时候，他就已经抛弃了我们，放任你们勾搭原罪的时候，他就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只有夏娅。”耶梦加得的翅膀煽动，白色的羽翼瞬间被冒腾出的火焰灼烧，化为漆黑破败的羽翅。
那是堕天使的象征，是耶梦加得的愤怒，再也无法挽回。
“你们蚕食了夏娅。”耶梦加得化作蛇形。
唐昊凝视着脑袋上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身体，心中的惴惴不安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各种猜测。
“你说阿撒兹勒是什么东西？”莱特问。
“奥特曼。”唐昊说。
“老子跟你说事儿。”莱特拉开领带。
“你想想有关于耶梦加得或者康斯坦丁的神话故事里，有什么传说级的怪物。”
“康斯坦丁有什么神话故事？那不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耶梦加得......那个太多了，克拉肯、加姆、芬尼尔。”
克劳迪娅忽然出声：“尼德霍格。”
威胁已经散尽，但唐昊与莱特并肩而立，并肩流着冷汗。
只在《诗体埃达》与《散文埃达》中，尼德霍格这个名字被提及过。
在《散文埃达》的《欺骗古鲁菲》篇章中提到，世界之树有三个最主要的树根，尼德霍格在位于尼弗尔海姆的赫瓦格密尔泉旁疯狂地啃食着世界之树。曾有当毒蛇将树根咬断之时，世界之树就会枯萎，“诸神的黄昏”就会到来的预言。
他们在害怕。
但他们在害怕什么？
耶梦加得以及两条龙？
不，两条龙是开胃菜，耶梦加得是正餐中的鹿肉，而阿撒兹勒如果正中克劳迪娅所说的那只北欧神话中的黑龙，那这场战争就直接集结了北欧神话中最强的怪物。
尼德霍格的强大，世界诸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尼德霍格用它锋利的牙齿撕碎啃噬世界树之根。
还有耶梦加得......
两只连神王奥丁都束手无策的怪物。
“你们要来一场神圣战争？”艾玛询问。
“神圣战争只有夏娅大人才能提及。”粗犷的声音带着野兽的咆哮，康斯坦丁脚掌踩踏海面，犹如陆地般，单方面宣战。
艾玛忽然觉得很疲惫，她歇息了几百年，醒来就要被迫参加神圣战争：“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讨个面子？你觉得我们两人打得过她们？”
“试试，虽然概率是三七，不过我们是不死身，她们可不是。”莎尔叶婕娅笑答。
“我很不喜欢打打杀杀。”艾玛说，“毕竟当年，我就被击到了海底重度昏睡。”
“谁？”
“夏娅。被刺激后精神异常的夏娅。”
“那倒是可能。”莎尔叶婕娅沉思，“温顺的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向来只吃草的狮子？”
素手一挥，天空闪出宝玉的光辉，拨开云雾，大片金灿照亮天际，无数的天使开始降临。而这边亦是无数天使，只是她们侍从海水、土地中升出，宛如自地狱讨伐的战士。
互相争霸，以冷兵器的最纯粹力量比拼来寻求胜利。这是一种无比单纯的、同时也正因此而美好的战斗方式。
当然，所有人都不否定这场战争的错误，她们在为各自的信仰开战。
艾玛举起长枪，绚烂洒落的火焰，将周围炙烤得灼热无比。
莎尔叶婕娅咆哮着挥舞起两柄幻想大剑，那是由权凝造出的集天地于一身的大剑。
而她们的身上，都披上了铠甲，一副黄金铠甲，一副黑曜铠甲，那是夏娅给予的礼物，此刻却第二次用来与所爱之人战斗。
康斯坦丁俯仰张口，野兽的咆哮在战争还未打响就已经震杀了一部分天使。
莎尔叶婕娅挥出大剑，面对向自己袭来的黄昏色魔光，康斯坦丁立即以翅膀挡在身前，将其割裂。两股巨大的能量发生碰撞，空间就像发狂似的卷起了暴风，大气发出悲鸣，空间在不断震动。那是几乎催人呕吐的压倒性的力量碰撞。
耶梦加得甩动尾巴，巨大的震动自陆地蔓延，彻耳的声响是尾尖撞击陆地发出的破碎声。咒怨以及哀饶，着实使人浑身不自在。
一道巨大的紫色雷光，从天而降，猛烈地炸裂于地上。毁灭的爆炸，将周遭全部吞噬，紫色的电光混合着无数的灰烬，瞬间将部分天使化为漆黑。一股风暴，将这片空间生生占据，死亡的风暴席卷着无数的天使，这是开战的讯号。
嗒！
一滴水滴，从天而降，直接落到唐昊的鼻尖。
身上的压力开始减小，压迫动作的力量也趋于消逝，因为圣战已经开始，所有天使的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唐昊吃力地伸手一沾，那是金色的......充斥在雨水或是海水的水滴之中，腥味弥漫在鼻中，恐惧占满了大脑，唐昊害怕的赶忙甩开，但愈来愈多的金色血水，降临在这片大地。
大海......瞬间染金，尸骸......破碎，狂风......夹裹着血雨刮过眼睛。
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仆人开始掌灯，那些枝型装饰银色烛台上的蜡烛一根接着一根地被点燃，似乎有一群看不见的妖精挥动着翅膀，把整座歌剧院大厅装点得金光灿灿。
烛芯燃烧的味道混合着香油，在灿烂如阳的夜空中流淌飘荡，可以从中分辨出玫瑰、茉莉、薰衣草，还有几种来自遥远地方的罕见香料。金黄色的酒水从高高叠起的高脚杯金字塔顶端像喷泉一样泼洒，喷溅出的酒液，在烛光的闪耀下犹如黄金或碎钻。樱桃、橙子、葡萄、覆盆子等几十种瓜果堆慢了一整排波斯风格的雕花玻璃盘子里，喷洒上的露水，无不透露着晶莹下的香甜。
既然是歌剧院，当然也有舞台。
歌剧演员在舞台上端起高亢悠扬的唱腔，歌颂整个富饶国服的荣耀与繁华，乐池内的宫廷乐团开始演奏。穿着华美号衣的侍从如同完美的机械装置在拥挤人群中穿梭自如，为高贵的绅士们递上酒杯饮水，为优雅的淑女们送上鲜花点心。
舞厅里开始起舞。礼服上的花边和绸缎互相映衬，缤纷的羽毛随着音乐跳动，宽阔的楼梯上铺着金线编织的地毯，对应着高高的天花板上罗马柱环拥的天顶画。那是诸神与天使在辉煌壮丽的天国觥筹交错。
各式各样的羽毛、珍珠和宝石，在华贵的礼服上装饰着每个人的脸，或许是太过用力，纷纷从礼服上跳跃而出，撒下多如繁星的珠宝。
是了，难怪整个世间，只要关于天国的，无论是西方的天堂瓦尔哈拉，还是东方天宫高天原，对于神的印象，都是金光灿灿、圣洁无暇。
而混血种世界，所谓的神，就是天使，大天使、光天使、天使，此刻皆在这场所谓的圣战中厮杀。
对了，她们是天使，是大天使，是光天使，明明是悲哀的厮杀，但看上去如此就像歌剧院里的歌舞，金色照满了整个世界，武器的撞击犹如音乐舞奏，连天地都是光辉万丈。
“你记得路西法与上帝的战争叫什么名字吗？”唐昊失神地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天使之间的战争，原来‘神圣"是这个意思。
“第一次天使战争。”莱特回答。
“她们将天使战争称作圣战。”
“所以现在是第二次圣战。”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第二次？”唐昊眼瞧战况，压在心脏上的坠子更沉了几分，“简直就是‘诸神黄昏"。”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抹杀
【第一位天使吹响号角，冰、火与鲜血倾倒于大地，烧毁了三分之一的草木与土地。】
【第二位天使吹响号角，着火的群山被扔入海洋，三分之一的海水被血污染。】
【第三位天使吹响号角，燃烧的群星坠落于三分之一的水源，将所有饮水之人带入冥府。】
【第四位天使吹响号角，毁灭了三分之一的日月星辰，从世间夺去了三分之一的光明。】
【第五位天使吹响号角，陨星在大地上撕开无底的深渊，让三分之一的人类挣扎于生于死的边缘。】
【第六位天使吹响号角，四位被封印的国王挣脱锁链，他们分别掌管政治、经济、军事与宗教，遵从神的旨意，于此年、此日灭杀全人类的三分之一。】
【当第七位天使最终展开漆黑的羽翼，吹响‘审判"的号角，统治宇宙的大权已经属于我们的主，它要掌权，世世无穷。于‘世界"座前的二十一位长老俱匍匐在地。】
【昔在、今在的主啊，我等感谢汝运用大权能行使统治。时机已经成熟，那些信奉上帝之人终将毁灭，从今而后，天下万物尽归汝黑暗王朝。】
半兵卫停下朗诵的声音合上书籍。这几句话，来自《黑暗圣经·启示录》的第八章第六至十三节。
人们通常认为《圣经》只有光明的一面，殊不知还有黑暗的一面。这几句话于《启示录》中的很相似，但描述的却是整个毁灭人类的黑暗王朝。
脚下传来细微的喘气，半兵卫将书丢到女人脸上。
“抱歉啊赤堀友美小姐，不小心弄疼你了，不过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需不需要我......”
手握着的剑刃，那种欧洲贵族的长剑，本该是银光泛泛，此时却是沾满了猩红的东西，似乎还有一些碎屑，但半兵卫的舌头毫不在意地舔舐上去。
甜美......回味......随即一个更邪异笑容浓墨重彩地绽放了出来。
“人的身体内血液量大概3.8到5.6的样子，但赤堀友美小姐你胖，就帮你多算上一点，失去百分之十五，就会不适，失去百分之四十，你大概就可以去见撒旦了，嗯，也就是我，毕竟我现在就是掌握你命的撒旦。”
赤堀友美紧咬着牙关，她很想大叫，却是早已叫不出声来。不是舌头也被夺了去，只是痛觉早已麻痹了自己的大脑，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人能来救救她，顺便把眼前的这个疯子弄走。
不过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作为家主，赤堀家的家主，在鸟羽院还是很有威望的，保镖家里每隔一个距离就有一个看守，而自己又睡在最安全的地方，若是有人攻入，即使对方再强，也可以抵挡一会儿。只是那样的想法，在眼前的这个疯子出现前后，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点点的声音，都未曾出现。
是做了什么啊？
这家伙是做了什么啊？
赤堀友美心里怒吼，却不敢明面将其一一说出。
她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会不顾情面。不过在自己双臂消失的刹那，情面之类早就不在了吧。她害怕的是，自己说错话，说得一句不高兴的话，自己又要承受痛苦。
即使早已没了知觉，痛觉什么的差点儿让她死去，但自己却特别的清醒，不是因为还有什么留恋，她很想昏迷过去，一了百了，可惜的是她的神经被什么给牵拉着。
大概......是他使用了启示。
“半兵卫，我们已经投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赤堀友美可怜的像是蠕虫般在地上蠕动着。
失去双臂的地方，连骨渣都看得见，完美的切面，光滑得或许没有一点儿刺手的地方。只是这么残忍的画面，就是不流一点儿血液，反倒是其他地方，小小的创伤，血流不断。地上的早已变黑发臭，随着赤堀友美的蠕动，又有新的血迹渗进。
“投诚吗？”半兵卫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的情绪，“那大家主在哪？”
“不知道。”
半兵卫将剑插入赤堀友美的右脚踝：“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自南家带着大家主去了东京和八岐组进行合作后，就再也没见过大家主，可能、可能是南家把大家主藏起来。”
“那南家呢？”半兵卫很随意问。
“在、在京都，鸟羽院的大本营在京都，但鸟羽院的各家中只有南家在京都守护着大家主，大家主的行踪一直都是南家安排。”赤堀友美吞了吞口水。
“那你们还真是废物。”半兵卫将剑一扭，惨痛的叫喊从赤堀友美嘴中喷出，“你们背叛了鸟羽院，带着很多东西来投诚，但基本没什么是可用的，连情报都是可有可无，据说八岐组都在忌惮鸟羽院的情报收集能力，结果你就跟我说你不知道？”
“不、不、不不是的，只是您来的太匆忙，一些东西还没有落实。对，大家主和方斯汀的指派专员来往密切，我查到的信息是，那位指派专员在京都大学挂名交换生，只要、只要去查交换生的信息，就能知道......”
“方斯汀？还真是麻烦的家伙。”半兵卫忽然想起在那艘邮轮上看到的男孩。
“是、是方斯汀，所以能不能放过我，我这就去查他的信息。”
“不太需要，以方斯汀所教的反侦察手段，你那点能力，只会查到一堆假的数据。”半兵卫声音冰冷。
赤堀友美瞳孔瞪大：“不、放我一条生路，我还有很多东西，我还有用。”
“拿出你家狗平时讨好你这个主人时所用的殷勤来讨我开心，我或许还会考虑放过你！”
赤堀友美瞪着眼瞳，夸张的程度，似乎再大一点儿，眼珠子都会掉了出来。
她家的狗？
她的狗吗？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漆黑的，不动的......不，恐怕是体内的血液都被吸干了的，像一具木乃伊样儿的趴在那里的双目无光......不，那眼眶里早就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先前喂自己吞下的......貌似有一个圆圆的......
“呜哇————”
赤堀友美开始作呕，长剑却向上，直接滑穿脚踝挑断脚筋，直接止住她即将做出的事情。
“我很讨厌废物多事。”
脸上架着一只鞋子，那样精致的程度，想想都是奢侈品，若是平时，赤堀友美根本不屑一顾，但现在她反倒是觉得这只鞋子，比自己的生命还要贵重。
“主、主人，求你、求你放过我。”赤堀友美恳求地望着他，昏暗的房间，不，也许是角度的不同，半兵卫坐在座椅上，而她真的像是贱狗一样，趴在那里，值得抬头仰望，十分滑稽。
“你最后见到风音摘楪希是什么时候？”半兵卫抬起赤堀友美的下巴，直视眼睛。
赤堀友美脸色苍白：“十、十胜战争之前。”
“之前？”不带丝毫情感的一声冷哼，彻底打消赤堀友美的执念，像是死神宣判死刑一样，让赤堀友美那肥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作为一家之主，竟然会这么无能.......一点儿也不可爱。”
宛如恶魔的诱语，似是最美的毒药，温柔？残酷？或者是两者都有。
加上那轻视一笑。
赤堀友美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到了。
“除了你的血，还有点儿用处。”
话音刚落，素白的手掌，直接穿过赤堀友美的后背，将那颗仍旧跳动的心脏，拿了出来。
鲜血淋淋，素白的手掌，瞬间染成令人恐惧的颜色。
似是本就愧疚，赤堀友美从开始到死，一直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愤怒，只有惊恐。但这样的惊恐，也没法死不瞑目，反而早早的闭上了眼睛，一脸安慰，似是解脱一样。
半兵卫抓起赤堀友美，侧颈凶狠咬下。
赤堀友美的尸体急速枯瘪。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权利的罪
“她有高血糖高血脂，这样吃不会觉得腻吗？”背后的人温文尔雅地问。
皮鞋声戛然而止。半兵卫松开双手抄在口袋里，慵懒地像只猫，蜷缩于柔软的沙发中。德川赖三院没有像他所见过的德川赖家小辈穿着华贵的毛皮斗篷，身上只是一袭单薄的青灰色披风。披风越过他的肩膀垂下去，那是白色的雪，与披风一同勾勒出修长结实的手臂线条。
半兵卫紧紧盯着对方肩头上的那些雪。半晌，看对方没有在开口的意思，德川赖三院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他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影响到对方的胃口，但那种眼神，肯定有更生一层的意思。只是以他此刻的身份地位，他不敢妄自揣测。
房间里仍然一片岑寂，德川赖三院仿佛听到头顶吊灯上烛芯吱吱燃烧的声音，还有自己如雷鸣般咚咚撞击的心跳。肩头的雪花似乎就落在自己的心脏上，而那些蜡烛仿佛也炙烤在胸腔的另一侧。
半兵卫是一个很怀旧的人。现代科技的加持，也没法让他打开开关，这些蜡烛从何而来不清楚，只是昏暗的烛光下，凝视那张脸，显得心情以及精神更加昏暗。
加上雪，他心中忽冷忽热，令整个人坐立难安。
又过了好一会儿，德川赖三院实在忍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萨麦尔大人？”
“外面下雪了？”半兵卫走到窗边，冷冷的夜风垂上他的脸。从面前打开的窗口可以直接俯瞰楼下的花园，花园很大，篱笆里间隔地种植着一排排落雪的灌木，那是玫瑰，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可现在像是死了一样，只剩与赤堀友美一样的枯枝。
“神圣战争开启了。”半兵卫叹了口气，关上窗转过身来，“现在整个日本都在遭受神圣战争的侵袭，规定是绝不影响旁人，可这种级别的战争开启，即使开辟战场，也会影响周围。”
“神圣战争？”
“天使战争，或者说，大天使数量超越五位以上的战争。”
德川赖三院拿出手机，上面是气象厅刚刚发布的全日本境内的恶劣天气最高级警报，他们所处的地方正在下雪，北方正被超级风暴袭击，而南方临海是一场最大能级的雷暴，光是里面的雷暴复合体，就在天空撕破口子，造成近117公里的超级闪电现象。
他猜到了恶劣天气的作怪原因，却没猜到作怪源头。
天色微微发亮，但这并不是黎明时分的光亮，而是漫天遍地的大雪相互辉映出的白光，让人误以为万物复苏的清晨已经降临。但实际上，永恒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雪，还在下。
“想知道什么？”半兵卫走到单独的高背牛皮椅上坐下，学着点燃一只雪茄。
“我能问吗？”
“你是第一个跟上我步子的人，当然有那个权限。”半兵卫喷出一口烟，他很不喜欢烟味，但吸入肺中的感觉，还挺不错，“即便你真实的身份暴露在外面，我也会救你，实现你的愿望。”
“很高兴在富士山遇到你。”德川赖三院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倒了一杯递给半兵卫。
“我也很幸庆，至少你的出现让我有了第二计划，而不是在那傻傻的等着。”半兵卫举杯致意。
德川赖三院也举起杯：“我想知道神圣战争。”
“在说天使战争时，我先和你说一下地狱。”半兵卫微笑，“龙种，在地狱中属于中层，但龙种以前也是天使，也就是常说的堕天使。”
“堕天使？”德川赖三院张着嘴巴。
“你要知道，龙种以下都属于废物，而这些废物的来源，不过的怨念，也就是灵魂。”
“灵魂真的存在吗？”
“科学，是基于天地物理，也就是宇宙，但宇宙如果是人为创造的，你会怎么想？”半兵卫很坦然，“向上的我不清楚，也没人清楚，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整个太阳系是由神，也就是上帝创造的，只是他放弃了太阳系，去了别的地方创造新的沙盘，太阳系是被抛弃的存在。”
德川赖三院点点头。
或许他可以这样想：神属于高维物种，天使或者龙种也属于那类，混血种往下，然后是人类，一座金字塔的物种结构。漫威电影里的英雄就差不多属于混血种，因为他们能使用不属于科学的力量。
这些信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件大事，对于混血种来说却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从小就要应对怪物以及超乎科学的血统、启示，混基于血种的理解下，再大的事情，好像也不那么大。
“也就是说别的地方存在着与太阳系相同的玩具？”
“应该有。”
“感觉你像在强行解释某本小说的世界观一样，而我恰好在这本小说当任某个配角。”德川赖三院说，“而这个世界观有点儿扯。”
“不能说扯，只能说现代的科技的确摸到了一些高维的东西，比如一类文明，只是这东西说下去既没有营养也没有必要。”半兵卫很随意地说，“科学范畴中，所有物运转都需要一个能量，而对于地狱来说，灵魂属于能量，能量可以杂糅，杂糅出的东西就是龙种之下的怪物，少部分是具体化事物的合体，大多数是依靠幻想，出来的怪物也就叫幻想种，譬如日本的裂口女、河童。”
“裂口女好像是事实。”
“是吗？”半兵卫说，“堕天使本质上并非是背叛上帝，没有这个罪名，这个罪名是被虚构出来的，堕天使的本意是被上帝判处极刑的天使，在人类文化中，天使应当是属于皇宫里的大臣，而堕天使则属于流放的罪臣，但这类罪臣能在流放之地自立为王。”
“大概意思就是堕天使是回不去上帝身边的家伙，也就是龙种。”
“别忘了七原罪。”
“七原罪？”德川赖三院一愣。
半兵卫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其中酒液漾出淡金色的涟漪，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眼中绯色闪灭：“七原罪的原形，是天使长，也就是七美德。”
德川赖三院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七美德的对立便是七原罪，而七原罪的产生，返回去是七美德流放黑化后的产物。”
“所以，堕天使恨那位神吗？”
“恨，但没有办法去恨，因为有条很忠心的走狗。”半兵卫说：“这是权利的罪，当拥有最高的权利时，就会对不服从自己的人，进行审判，无论真还是假，又或者是亲人朋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每一滴酒都回不到最初的葡萄
哈特睁着眼睛，漫无边际地盯着天花板。
他和袁金龙在这处，小情侣在那处。
其实网络上的评价可能搞错了，和纽约相比，夏天的东京更像是一座处在欲望中挣扎的鳗鱼，天气好的时候很热，地面可以煎蛋，到了夜晚，又很潮湿，因为靠海。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天天在家，而且这种不好的天气次数很多，比如现在。
他不知道神圣战争，他也不知道他的副校长先生此时正在战争的中心无声呐喊，他只知道明明关窗并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莫名其妙一台钢琴从天上砸了进来。
超级风暴，连这种巨型物体都能扬得飞起，他们今晚可别想有一顿好觉。
“睡吧，这间酒店还算安全，而且我们住在三层，至少没那么多危险。”袁金龙拢了拢枕头，“何况还有额外收入。”
“额外收入就是四万日元，还是拿我的命换来的。”哈特把床头柜上的钱攒进口袋。
“一会儿就会结束，这种突发的恶劣天气一般不会持续很久。”
“怎么可能，你在学校也知道，今年冬天的超级暴风雪就坚持了19天，要不是学校物资丰富，我们早就饿死了。”
袁金龙将头埋进枕头，沉声说道：“她们不会持续很久。”
“什么她们？”哈特不解。
“话说你手上拿着什么？”
“诊断报告。”哈特扬了扬，“大概花了12万日元，请了一位*国留学生，翻译成中文。在风音家主住院的时候，我不是建议我们三个也做一次检查吗？这是李泽的诊断报告。”
袁金龙坐起身，皱着眉抢过纸张：“这项检查我们可没做过......这些量表是什么意思？”
“测试题判断得分。”袁金龙指着结果，“汉密尔顿焦虑量表总分在34分，其中躯体性焦虑因子分只有9，但精神性焦虑因子分在28，加上因子均分，李泽已经达到了严重焦虑，而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里，总分更是在33分，属于重度抑郁。”
“NGASR，自杀风险评估量表，14分，极高自杀风险。BRMS，贝克躁狂量表，3分，无明显躁狂症状.....躁狂行为的确没有，但极高的自杀风险，他和风音家主相处或是和我们相处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袁金龙说，“极高的自杀风险，他自杀的原因会是什么？”
“女人。”
“女人？”
哈特和袁金龙对视一眼，再度躺回床上：“风音摘楪希。”
“你想说......他爱上了风音家主？”袁金龙问，“那可是原罪。”
“但她现在是小女孩，而且是不久于人世的小女孩。”袁金龙很随意地说，“你是*国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你们*国的言情小说，里面有两个词我觉得很适合来形容风音家主......朱砂痣和白月光。”
“朱砂痣我能理解，白月光你要从何说起？”
“之前我搜了一下朱砂痣和白月光。白月光是清新脱俗的，象征一种淡淡的、遥远的、不染尘埃的情感，如同月光一般，虽然明亮却不刺眼，给人以宁静和安慰，朱砂痣则相反的带有更多热烈、激情和深刻的情感色彩，如同朱砂一般鲜艳夺目，是现实层面、感官上的爱情。”哈特说，“风音摘楪希，既是李泽的白月光，也是朱砂痣。”
袁金龙挠挠头。虽然他是个色鬼，是个变态，但这种纯粹的感情，他还真不懂。
“如果你在黑暗中，突然有一束光照到你的身上，你觉得那是什么？”哈特问。
“有人在跟踪我。”袁金龙满脸戏谑，却也仅仅坚持了三秒，嘴角就塌了下来，“光啊，那是光啊，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想找到的就是一束光，不管是我想去厕所还是想逃出去，那束光，就会成为指引前进的希望。”
“万一对方是想把你抓过去卖呢？”哈特问。
“人贩子？”
“也有可能是肾脏贩子，美国黑市里这些器官很值钱。”
袁金龙看着他：“你为什么说风音家主是老大的白月光？”
“风音家主是原罪诶，原罪这个身份难道不遥远吗？”哈特举起酒盅喝了一口旅馆老板娘为表歉意送来的清酒，“一个一见钟情的师姐，一个默默无言的青梅，当两者都离开的时候，风音家主却出现在了李泽面前，既拥有着师姐的眷恋，也有青梅的守护，李泽不敢靠近又想靠近，明明喜欢却总要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你从哪看出来的？”
哈特摊摊手：“在眼睛与大脑的监督与幻想下。”
“那朱砂痣呢？你从哪里看出风音摘楪希是李泽的朱砂痣？”
“这不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吗？”哈特看着它，语调平淡，“从李泽踏足日本领土的时候，就是风音家主一直陪着，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一起做饭、一起睡觉、一起爬山看星星、一起下水洗温泉......好像没有最后这条，所以你还觉得李泽对风音家主的感情很一般吗？”
那一瞬间，袁金龙恍然大悟，原来喜欢是一早就打定出现的。
意识到这点，他在看了眼那份诊断报告，说不清是动容更多，还是可惜更多，过了很久，重新盖上被子，躺回床上。
“想来一场这样的爱情？”哈特玩味地打量他，“但这种爱情，出了事，就是一场烈性车祸。”
“毕竟......他已经重度抑郁。”
“抑郁症很可怕，特别是重度抑郁。”哈特说，“别看李泽没表现出任何行为，社交能力、群体、情绪、食欲等也都正常，可一旦那条线断了，他就会开始精神崩溃。像地震一样突如其来且威力巨大，而不是水滴溅落水面砸出一个水王冠。”
没有说话。
哈特继续叙述道：“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过后，我相信他，会彻底崩溃。”
他很了解自己的兄弟，一个只会生闷气从不把想法和悲伤说出口的家伙，这种家伙，表面风轻云淡，事实当情绪爆发出来的时候，往往很致命。
“所以......风音摘楪希是李泽的救赎。”
“不，是李泽是风音摘楪希的救赎，只是这场救赎是绝路。”哈特想了想，“李泽是风音摘楪希的希望，但希望，却救不了她。警察、法官、医生等领域的专业学习里就有一条，不要将自己的情绪施加到自己工作的对象身上，客观、公正、不包容、不坦诚、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袁金龙没有闭上眼，他的脑子里多出很多以往的记忆。
那是一个少女。
跪倒在满是血的地板上，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她在喊着一个名字，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生名字。
当她的哭声从嘴中消失的时候，她脚下所在的岛屿，连同她，连同一切，全部毁灭在了自己的力量之中。
Lucifer，既是骄傲，也是希望。
可失望过后，只剩绝望。
永远都回不去。
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我在*国的论坛里刷过一个帖子，上面写着：我不是不婚主义，也不是必婚主义，而是幸福主义。我的目标不是完成父母的任务，不是约会，不是婚礼，不是蜜月，不是孩子，而是真切的感受到幸福。所以我要找的一定是我喜欢的，并且喜欢我的人，一起爬山，一起做饭，一起看满天星辰，一起相拥入眠，再浪漫一点儿，喝点儿小酒，再伤心一点儿，我生病她会和我一起窝在病床上等着我打完，在争吵中和平，在温柔缱绻中生出火花，也许每天都在做同样事儿，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但每天的开心，却不重样，每天的幸福，都有迹可循。”
袁金龙沉默片刻，摩挲着从床头柜抽出根烟：“幸福主义......”
“虽然和恋爱脑相反。”哈特挥舞着一根手指，“不过，我感觉两者都像一个东西。”
“什么？”
“圣母。”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与花
半兵卫打开油画：“有时候忠心的走狗也被称为圣母。”
这是混血种间经常流动的作品，算是原着的摹本，虽然只有原画的十分之一，但画得精致，栩栩如生。
他总是会看着油画正中间的人发愣。
这大概是一个男人最本质的反应。就像安格尔《泉》中赤裸举着壶掼的少女，或是安格尔《大宫女》中露出光洁背部的少女，虽然只是油画，但少女的靓丽让观看的男人都会蒙上来自身体的“越轨”之感。可又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那种朦朦胧胧的微笑，使人混杂着圣洁的敬畏。
“你喜欢她？”德川赖三院问。
“喜欢。”半兵卫色厉内荏，“没有人不喜欢她。”
“所以你是为了她？”德川赖三院似笑非笑。
“为了她？”半兵卫一下子没整明白的德川赖三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德川赖三院抹着鼻子：“帝王除了江山，便是美人。”
德川赖三院这话虽然是开玩笑，可细细琢磨也有道理。“高大上”的帝王，好像除了江山，就只剩下美人是自己所追寻的。不......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只要把江山，换成功成名就。
半兵卫却没说什么。
一刻的寂静后，窗外传来“嘭”的声响，林子里的树枝上下跳动，因雪而藏起来的鸟全被惊吓得飞离。
德川赖三院蹿过去一看，一团火红色跳跃着冲破窗户窝进半兵卫的怀中，像在害怕，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叫声。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德川赖三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通体火一样鲜艳的皮毛，油光水滑，每一根毛尖上似乎都能泛出油珠。颈部到腹部，一抹菱形的白毛如同富士山顶的雪那么纯净，尖尖的小耳朵倒垂着，几根柔软的绒毛微微颤抖，一双圆滚滚晶亮的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声叫着。它的右腿，似乎是因为子弹的原因，磨擦破纤细的皮毛，露出半截烧焦半截粉嫩的肉。
“你的宠物？”德川赖三院挠了挠头，“还挺......好看的，它被人袭击了？”
半兵卫点了点头：“‘黎明"袭击了它，并不是对方枪法有问题，而是小家伙移动速度比子弹速度更快，但‘黎明"还是伤到了它......那颗‘黎明"里，是‘慈爱"的血。”
“‘慈爱"？”德川赖三院从桌上递过水果刀。
“与‘愤怒"相对的七美德......没想到她们竟然有‘慈爱"的血。”
半兵卫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狐狸，对着伤口下刀，既快又准。
看着小狐狸像个孩子似的怯怯眼神，掌心搏动着它温暖的心跳，德川赖三院的心也感到很暖。
人，总是善良些好。
小狐狸蜷缩在半兵卫怀里舔舐着伤口，看得德川赖三院一阵心疼。
终于，它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腿微跛，却无大碍。抬头叫了几声，也许是错觉，德川赖三院好像从它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竟然会担心受伤的狐狸。”半兵卫有些奇怪，“你手里可是还有四岁孩子的血。”
“所以人这个物种很奇特。”德川赖三院义正词严，“在某些人身上，他会对人抱有极大的好感，但却恐惧或者弑杀其他动物，而有些人身上，他会对动物抱有怜悯，对人感到恶心心烦，还有的人，只知道爱自己，只要对自己有利，亲人也不会放过。”
“听上去挺恶心。”
“地狱不都是这样的人？”
“地狱有恶心的家伙很正常，人间有着些恶心的家伙，就很不对劲，而且是大比例。”半兵卫调侃，“难怪会被抛弃。”
“我们可以回到神圣战争吗？”
半兵卫微笑：“在说神圣战争的时候，先说一下你可以行动了，目标在东京。你的全日本搜捕是浪费的，但也是正确的，根据死亡人员的点数统计区域边界，再穷举搜捕......他们从京都到了东京，但中途消耗很多时间，想来是去旅游了。”
“旅游？”德川赖三院皱眉，“很悠闲。”
“可以说成临死前的挣扎，话说你调查的那个李泽，情况怎么样？”
“官方上他就是惩戒了‘暴食"和‘贪婪"的英雄。”
“他给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特别，明明血统稀薄到几乎没有，却感觉全世界都在围绕着他转。”半兵卫忽的想到那段语音，“夏弥在他身边，他很危险。”
德川赖三院不太理解。这完全是个悖论句子，血统稀薄就代表和普通人差不多，但能被眼前的人说出很危险，就一定不会出错。
李泽，值得重视。
“知道米迦勒吗？”半兵卫问。
德川赖三院点头：“天使战争之王。”
“她的名字叫夏弥，而她有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就是你们口中的路西法，真名叫作夏娅。”半兵卫搓着狐狸的红毛，“夏弥对夏娅始终怀揣着热烈且真挚的情感，在别人眼里是‘尊敬"，但在知道的人眼里就是‘***"。”
德川赖三院努力控制嘴角抽动。
这算什么？背德？***？同性恋？
“这是血统的问题，夏弥是以夏娅血液制造出来的双生子，拥有夏娅血液的个体，都会因夏娅的血统无可救药地爱上夏娅，这算是神的失误。而神圣战争，超大规模的开战了两次，第一次是七原罪的诞生，第二次便是路西法堕天。”
“按照你的说法，路西法堕天其实另有隐情？”
“夏娅不存在任何职务，她是统领全部天使的天使之王，但在神放弃人类的时候，她依旧为了守护人类与神对峙，不过，她被七原罪和七美德算计了。”
“算计？”德川赖三院吃了一惊。
“无论地狱还是天堂，又或是人间，夏娅就像一朵花，值得所有人爱慕，但有人想把这朵花拖到黑暗，囚禁成为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七美德和七原罪签订了一份条约。”半兵卫说，“‘暴食"和‘贪婪"的死亡，宣明了有人撕破了这份条约，极大概率是夏弥。”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她是这份条约的发起者。”
半兵卫很淡定地对着窗外的雪景。
可德川赖三院并不淡定，他似乎听到了能够颠覆整个混血种世界的消息。
“那你......”
“很可惜，米迦勒打不过撒旦，整个世界能打过撒旦的，只有路西法，而路西法已经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僚机’保镖
哈特和袁金龙打量着集稳重与活力于一身的西装版李泽，注意力旋即被身后传来的骚动所吸引。
“Oh，MyGod”
发现造成骚动的主因之后，哈特立刻快步奔向目标，模样看起来就像是《JerryandTo》里看到图多盖洛化身大尾巴狼的汤姆。
胰脏像遭到重击，大量的粉红泡泡化化身的糖分一股脑地涌入消化道。
众所瞩目的视觉焦点，正是身穿黑色洋装的骨感美少女。简单大方的设计衬托出少女的梦幻气质，整齐划一的漆黑色调更突显出苍白银发的高贵优雅。
白皙、耀黑。
像是换上现代礼服的辉夜姬。
而少女娇弱无力的气质似乎更能激起男性的保护欲，当场就有许多男性就已经迫不及待，分明他们是这家店的店员，却搞得像准备邀请少女跳舞的舞者。
美名当之无愧。
哈特极度夸张地单膝下跪到摘楪希面前，牵过摘楪希手，准备施行西方的骑士礼：“在下遵守承诺，前来邀请您共度今日良辰，我的阿佛洛狄忒。”
摘楪希在哈特准备落吻的时候抽回手，歉意微笑：“承蒙邀请，小女子不胜感激，但抱歉，我已心有所属。”
哈特看着摘楪希走向那位命中注定之人，差点儿没哭出来。
这次似是肝脏遭到重击，哈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副濒死的模样。
“真是令人同情。”袁金龙撇嘴道。
“同情个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少女。”
“你就没考虑前提条件？风音家主怎么看都是纯爱类型的超级美少女，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被轻易威逼利诱NTR的胆怯小女人？”
“我只是觉得昨天冲动了。”
昨晚他们还在盘算今天的行程怎么样，唯一定下的就是晚上的演唱会，这是李泽提前安排的，然后讨论结果就是六本木、东京天空树、惠比寿花园广场。然后美少女穿着真丝睡衣，在两人艳羡的目光中，生拉硬拽着同款真丝睡衣的李泽手臂破门而入，期望今天能穿上礼服像辉夜姬一样游览东京。
所以大清早的，他们就拉着摘楪希到了距离最近的美容店，顺便跑去隔壁的服装店和首饰店找了店长过来。
麻烦的白化病头发与睫毛，早在逃出京都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全面的染色，现在要做的就是化妆，然后穿衣。
他们没找到辉夜姬的衣服，毕竟那是和服，但相似颜色的礼服穿上后，所有人都在想着今天终于见到了《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
全身散发着化妆品浓郁香气的美容店老板娘，也毫不吝啬地赞叹摘楪希巧夺天工的脸和肌肤。她很少见到能不施粉黛就倾国倾城的女孩，而且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听闻来自京都。
京都是历史悠久的文化古都，凡是历史悠久的都市，多半呈现崭新的近代建筑与历史悠久的街巷及古建筑群的交替掺杂面貌。京都自然不例外。但京都人的文化熏陶是自小就有的，日本人心目中并没有把京都女性的温文尔雅代入生活，他们更喜欢大阪的活力，东京的热情，但对于东亚乃至全球，京都女性的柔美，不限素养或说话的娇人语气，就是她们最有效的武器。
面前的少女，还有着上位者的气场。
黝黑的发丝、似雪的柔肤，在黑色礼服的映衬之下，美少女稍显稚嫩的纤细肢体更是明亮动人。她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这间黑色礼服很保守，但仍旧凸出她该有的曲线。
“真是漂亮的姑娘啊，你们接下来要去哪？”老板娘有点儿想免费，然后申请拍张宣传照挂在门口。这样明艳亮丽的少女，不当偶像实在可惜。
哈特站起身，犹如丧家之犬从嘴中吐出一团灵魂，按下老板娘手机的翻译：“逛街！”
“所以，你们是保镖？”老板娘投来诧异的眼神。
“朋友。”袁金龙接话。
“僚机。”哈特却毫不客气。
“谁他妈是僚机？”袁金龙翻个白眼，“我们这是为了大义而牺牲自我的无畏者，为了世界和平而勇往直前的先锋者，为了父子之情而两肋插刀的至亲者”
“说人话。”哈特也翻了个白眼。
“辅助、助攻、奶妈。”
“那不都是僚机吗？”
“说到底，不还是保镖。”老板娘白眼一翻，小声嘀咕。
六本木，国立新美术馆。
乘坐东京千代田线到达乃木坂站后，就走进动漫中经常见到的场景。今日没有特定的展览，所以进场完全免费。在逛了一圈画展，就直奔三楼的旋转餐厅，这是电影《你的名字》里，泷和奥寺前辈进食午餐的地方，为全世界献上恍惚之感。
六本木新城森大厦。
乘坐电梯至53楼，TokyoCityView展望台。一眼尽是东京城，虽未到夕阳时分，未到夜晚灯火通明，但矗立在百米高空，俯视城市的感觉，颇是“一览众山小”的心境。
哈特死死地盯着窗边的李泽和摘楪希。
周围很多人不是在助威就是在唏嘘。一人穿着礼服，一人穿着西装，在这种圣地巡礼，挺有拍恋爱电视剧的感觉。
在刚出美容店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佳人陪伴真是棒极了，可现在，真真被美容店老板娘说中了，他和袁金龙现在就像是保镖。
这和之前在别的地方旅行时的情况不一样，东京人很会看菜下饭。
明明他穿着酒红色的西装，骚包得很，却硬生生被黑色西装比了下去。
果然红花需要绿叶来衬托，而狗屎，插一朵鲜花都香得很。
“别看了，看了长针眼。”袁金龙递来一副墨镜。
“我不是保镖。”
“差不多是。”袁金龙抬了抬镜框，“在国立新美术馆的时候，你见风音家主要和你进餐？人家可是点了情侣套餐，连咖啡都是喝同一杯。”
“有没有可能她并不理解我的好？”
“胸肌？还是腹肌？‘哥哥，我想在你的腹肌上荡小船’得了吧，你还不属于那种典型的欧美型男，如果我是女生，至少要小李子或者德普过来。”
哈特听着袁金龙那娘娘腔的声音，不禁一个哆嗦。
戴上墨镜，眼睛直视着那副辣眼睛的场面。
他们竟然想在53楼玩泰坦尼克号！
“似乎有星探再不走，会有麻烦。”袁金龙推攘着冲到李泽面前，“少爷，小姐，我们该去下一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是的，我的管理员先生
两中，一前，一后。
摘楪希被李泽牵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与其说她是在为“约会”而激动，不如说是在战战兢兢中众星捧月。哈特在前面推搡着的人群，留下一条宽阔通道，袁金龙在后面不停用蹩脚的日语说着抱歉，他们都戴着墨镜......像是小说里逃出包围的千金大小姐。
而李泽是小说里的总裁，拽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奔向下一个“约会”地点。
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她在鸟羽院也有相似的地位，但她却格外珍惜此时此刻的恬静而美好。
“笑什么？”李泽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想我又多阴魂不散。”摘楪希眉眼弯弯，“那时候你多嫌弃我，好像我把你绑了拜堂成亲一样，全世界都该按照我的意思来。”
“你还知道拜堂成亲？”李泽放缓脚步，手指在摘楪希的鼻梁上一勾。
“因为我看了很多*国的网络小说，和轻小说比，我更喜欢那种古代的爱情。”
“现在呢？”
“现在啊......”摘楪希故意冲他娇嗔了一下，“好像还是很嫌弃我，不过，关系拉了很近，而且没那么讨厌我了。”
李泽一怔，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沉吟了片刻，摘楪希听见他说：“我有什么地方表现讨厌吗？”
将李泽的话咀嚼了几遍，摘楪希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她仍旧小女孩心性，指甲在他的手心作怪地扣了扣：“睡在一张床的时候。”
李泽故作镇定。
他们一路冲向电梯，可惜哈特和袁金龙冲进去的时候，位置已经乘满，恰好另一旁的电梯门打开，又恰恰只有李泽和摘楪希两人。
明明空调的风不断降温，但李泽还是感到了燥热，握着摘楪希的手已经开始出汗。
他察觉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他很明确他不认识那些退走的人，很明确妹妹没有出手，很明确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但太多顺利的事情发生在他和摘楪希身上，好像全东京的人都在撮合他跟摘楪希。
电梯一路下降，四周静寂得令人发憷。
正恍神之际，摘楪希忽然开口了：“接下来是浅草寺吗？”
李泽点头，顺手抽出一颗奶糖，塞进她的嘴里：“玩的很急，身体跟不上要说......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有......发病。”
“疼起来不还有你吗？”摘楪希认真品味。
李泽也不恼，轻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每次背你都特别累，你的体重可不轻。”
摘楪希有瞬间的怔愣，李泽说这些话时，语气是极致的温柔，没有稍微的疏离，这样的变化对上心的人来说，再明显不过。她不禁有些恍惚，不自觉地想去碰他的脸，然而手伸到一般，陡然清醒，终是将那只手缩了回来。
“是的，我的管理员先生。”摘楪希满是眷恋的看着他。
按照计划，乘坐出租车到达浅草寺。
哈特和袁金龙发现一个来自*国的团，跑到旁边跟风听导游解说浅草寺历史。
李泽拉着摘楪希在浅草寺转了两圈后，来到抽签的地方。
递过硬币，先摇了摇签筒，号码跳出后去接待僧人处寻找自己的签文。
李泽抽到的是第八十大吉，签文：深山多养道，忠正帝王宣，凤遂鸾飞去，升高过九天。僧人解释的意思是险恶的修性是要穷究真诚，至于忠诚的心会被上位者所认同，而出人头地，凤凰与鸾皆为幸，代表未来很多事情会可喜可贺，未来因为自己的努力，更多的目标会陆陆续续的达成。
后面还附注签运：愿望会实现，疾病会治好，遗失物会出现，盼望的人会出现，搬家建屋很好，旅行愉快，结婚和交往因保持谦虚且慎微的姿态，所以会招来好的结果。
这算是很好的签文。
他不是太相信这些东西，但母亲曾教导过他，鬼神之说，可不信，但一定要怀揣恭敬之心。
李泽收好签文，扭头询问：“你的是什么？”
摘楪希不语，李泽伸头去看，她却转身盯着他，面带微笑：“我不信签文。”
所以是什么？
李泽从摘楪希手中接过那张被揉得些许破碎纸张。
第一百凶，签文：禄走白云间，携琴走远山，不遇神仙面，空惹意阑珊。
意思是幸福的事会隐藏在云中而失去，拿着琴走向远山而舍去人世俗尘，再往山中的路途遇不到仙人传授道理，所以还是不要抱着太大的野心与期望，在人世间安稳地生活吧。
他忽然感觉到有些冷，明明太阳当下。
僧人双手合十，说不要太过在意，对于凶签，要注意领会签诗的具体含义，在未来生活中以此来警醒自己，以趋吉避凶。
但李泽的心却凄风苦雨犹如地狱深渊，即便身边人嘴上的笑像三月将化未化的雪。
“你信签文？”摘楪希问。
李泽赶忙摇头，他还是朝僧人行了礼：“这算大凶吗？”
“吉还是凶，只是一张纸一张签，吉也要避祸，像学习只要努力，才会上进，而不是抽了吉不学习还会有好的成绩，凶也一样，在避开所谓的凶时，也有福吉，就看个人能不能把握住。”
手心再次有了温度，之前松开的小手，悄无声息再次末了上来。
他看向摘楪希，很坦然，这份坦然，有莫名的酸涩胀满李泽的心房。
但也是这份坦然，让他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眼眶明明湿了，却流不出任何泪。
试问有谁会在死亡面前泰然自若？
风音摘楪希。
她已经死过九次，对她而言，再死一次似乎也没什么感觉，她对于这些是早已麻痹。
可别人呢？
又或者说陪在她身边的人？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即便没多少感情，就是陌生人，也会感到痛心和无措。
李泽将揉成团的签文放到西装的内包，位于心脏的前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拿给僧人或放到解签树旁，但一切都那么下意识顺其自然。
他将裤包里折放好的签文，那张第八十吉的签文放到摘楪希的手中。
“这张才是你的签，我拿错了......我抽到的第100号码。”
“请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周围没有人哭，可李泽却听到了哭声，而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这就是你，相信我......相信我吗？摘楪希？”
摘楪希含笑，将那只还捏着签文的手连同签文放到自己的胸前。
她从李泽的裤包里，拿出止痛药，在李泽的眼光中，吞下。
真讨厌......这种悲剧，自从某个人来到自己身边后，就开始......真讨厌。
“当然，我的管理员先生。”
第一百六十七章 隐敌
可乐盯着监视器。
左手是KFC的炸鸡，右手是某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她在满是粉色泡泡的浴桶中享受生活，但眼睛在上一刻开始无法离开屏幕。
她在浴桶中跑了六个小时，长时间与水接触肌肤便会发皱的情况在她身上没有体现，甚至每隔半小时她就让人进来换一桶水。这六小时很正常，但在16分钟前，镜头开始变换，从远距离的监视变成人群追逐最后到黑漆漆的巷道搏斗。
一切回归平静后，镜头的主人动了动身体，顺便用衣角擦去镜头上的血。
“看得清吗？”白风理咲大喘着气。
“很清楚。”
“手臂受伤了，这算工伤吗？”白风理咲朝着镜头举起小臂，长久训练出来的肌肉，被刀砍进，虽不见骨，但皮开肉绽。
“竟然有人能够伤到你。”可乐说，“算，结束给你报销，顺便多加营养费，所以发生了什么？”
她亲眼看见白风理咲从最佳的狙击位置跳下。
“我感受到了启示，非常弱，可能序列号都没有进，但很多很多，街道人太多，狙击会造成恐慌，我把接近浅草寺的人全部暗杀了。”
“你说你感受到了非常多的混血种？”
“这些混血种算是小队队长，他们身边有普通人类。”
“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乐突然从浴桶中站起，“他们在用一种非常蠢的办法，在全日本用人数进行搜查，他们猜到我们会下死手，所以用死人的人数进行统计边界划分，然后规划出人在东京的结果。”
“所以他们现在在东京用同样的方式？”
“啧！他们还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乐怒其不争。
“糟了。”白风理咲突然喊道。
“怎么？”
“我把靠近浅草寺的人全杀了。”白风理咲蹲身从那些掉落的衣服上捡到追踪器，“老板呢？”
可乐嘴抽，她哪知道那个小疯子哪去了：“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能电话联系吗？我觉得有必要采取行动，让场面更乱一些。”
“她的电话一般打不通。”可乐很想说那个小疯子除非自己有事联系，不然她直接自己哥哥的电话，“人员一时赶不过去，风音家主那先放弃监视，你利用启示尽快将别处出现的小队抹杀，尽可能远离浅草寺，并在大范围下制造他们在其他地方的模样。”
“有个消息，你可能要去保护一下南家。”
“什么？”
“我在这些人中发现了鸟羽院的人。”
“正式叛变了？”
“所以南家很危险，特别是南凪咲，她是风音家主的跟班，是南家唯一知道风音家主位置的人。”
“她和小疯子出去了。”可乐说，“小疯子很喜欢这个大和抚子。”
“她可一点儿都不像大和抚子，她本身是个没入职场的超模。”
夜幕，有栖紫阳花终于抵达了东京。
她开着毫不起眼的丰田皇冠，反倒与停车场里的景象格格不入。
东京味之素体育馆，历来大型女团和一二线歌星的演唱会聚集地之一，虽不比东京巨蛋，却也能说明艺人在日本娱乐圈的地位。
此刻刚刚下班，白领当中不乏粉丝团体，一眼望去，几近五分之三都是男性，但令有栖紫阳花没想到的是还有那么多女性。她私下查过，有栖美绪的定位是宅男偶像，可实力放在那，歌词也趋于大众化，加上颜值，喜欢有栖美绪的人也变得多元。
风音摘楪希给予的，和有栖美绪得到的，并不成正比。
自身的努力，才让有栖美绪在日本娱乐圈熠熠生辉。
看向入口硕大的海报，有栖紫阳花摸出日免DUO维朵口红，抽出女士细烟点燃深吸一口，靠着丰田皇冠，周围人投来异样目光，很多人在猜测有栖紫阳花的身份......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美女。
黑色的紧身作战服，会让人误以为在拍什么影视剧，五英寸的高跟鞋，又让人觉得影视剧主人公穿成这样太过妖艳，虽墨镜遮脸，但总能看到类似于入口海报的脸蛋。
不同的是海报上的美女阳光开朗，以日本的形容就是元气满满，而面前的美女区别于别人的不仅是容貌身材这种东西，还有气场，宛如皇帝下到民间寻欢作乐，贴着辆破车都能感受到令人生津的紧张与不可接近。
“宝贝，记着带上枪，小理咲发现鸟羽院除了南家、猫屋敷家和上醉尾家没有叛变外，其余的都叛变了。”可乐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响起。
“你们想让我保护风音摘楪希，我猜的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他们了，穿得很性感很漂亮，而且......有人在使用启示。”有栖紫阳花眯着眼。
可乐想起她和白风理咲的启示是一样的：“有多少人？”
“目前11个，可能还有其他人。”
“那交给你了，亲爱的，这种大型会场，他们应该不敢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不敢做么？
她想起当年有栖家消失的时候，是的，整个家族被灭口......太敢做了他们。她暗中调查过，一堆无名无分的雇佣兵，明明行动方式极为冲动，却又像被是被规划好的，就像有人想让这群没有方向感的鼹鼠，在漆黑曲折的道路上猎食，然后照了一束光给他们，指明方向。
有栖家的血统是鸟羽院中最纯正的家族之一。
亦是除南家外，对风音摘楪希最忠诚的家族。
所以，听到鸟羽院的人叛变后，她没有多少惊讶，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一团散沙的群体组织，为钱而不择手段的黑帮都好上不少。
说起来也真怪，明明包藏祸心，却能坚持到现在，还不传递出任何消息，这卧底当的实在不怎么称职。
没抽两口就有人拽了拽她的手，有栖紫阳花扭头一看，居然是个拿着签字板的小女生。她气质上佳，身材韵味十足，大概是把她当作了有栖美绪，过来索要签名。有栖紫阳花带着阳光板的微笑蹲身摸着她的脑袋，心说你见过哪个偶像明星会演唱会开始前在大庭广众下抽烟的？
掏出一根橘子味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小女孩嘴里。乖乖女的形象在她身上极度不符，但面对可爱的小女孩，杀手有时也会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