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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红色王座txt下载     红色王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柳莺儿”

    当然了,时下的盛世传媒,即便再是急速扩张,可眼下不是后世的网络时代,娱乐发展有着极大的极限性,相对于小公司而言,一部卖座电影,卖上几百上千万港币,是了不得的成绩,可于盛世这大盘子而言,这点钱不过是毛毛雨。

    一言蔽之,薛老三捣鼓盛世传媒,看重的正是传媒的影响力,以及娱乐产业的未来。

    眼下的盛世传媒,虽然没能大量赚取现金,甚至每年还得靠盛世风投,数千万港币地往里砸钱,维持扩张,可未来前途,实不可限量。

    其次,便是这盛世风投。

    如今盛世诸多资产中,恐怕得数这盛世风投货币绝对值最大。

    因为其旗下,包含着盛世在诸多领域的投资,股份持有。

    便是微软那百分之二三的股票,在未来也是多达百亿美金的资产。

    除此外,还有思科的四成九的股份,即便考虑将来思科的数度融资,以及上市时的股份再稀释,保守估算,盛世风投至少也能握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即使不算这数度融资的获利,单说,在第一次网络科技泡沫破裂之前,也就是思科冲向五千亿美金最高峰路上套利,盛世风投恐怕也能轻松获利数百亿上千亿美金。

    就凭这个,盛世风投就坐稳了盛世旗下最大牌的身份,这还不算盛世在徐明远和记黄埔中的合股,以及包氏船王在港运业务上的份子,还有其他各式各样,名目繁多,或在亏损或在盈利的大小公司的股份。

    除此外,盛世旗下。另一个资本雄厚的产业,便是这盛世能源。

    不说别的,单是和中石油合作投资,所获的中石油一成干股。在未来中石油上市时。那多达八点二五万亿的市值,这一成干股兑出的人民币。就能用火车皮来装。

    再加上,依托中石油的合作,盛世能源的草台班子触角延伸得飞快,西伯利亚的那块不亚于大庆石油的油田。若是经营得好,未来实不可限量。

    抛除以上的重量级大咖,这盛世地产实在乏善可陈,当然,这乏善可陈乃是相对于盛世旗下那些动辄以百千亿计量的产业而言,以盛世如今遍布全球的房产,酒店。飞机、游艇,海岛,庄园计算,这笔资产也多达近十数亿美元。

    可以说。盛世能在短短时间内,发展到如斯可怖的程度,柳莺儿的精明能干是不得不提的重要因素。

    但最重要的,还是薛老三那双能穿透历史迷雾的双眼,有了这双眼睛,再有依托盛世中华完成原始积累,后续只须按图索骥,要成如今的家业,自是不难。

    可以说,盛世旗下的各条支脉,都是薛老三详细盘算,根基后世经验,酝酿整合的,选取的无不是潜力巨大的行业。

    但要说这各条支脉中,最让他看好的,不是有着诸多国宝的盛世中华,也不是有着意味着天量货币的微软,思科,中石油股份,以及西伯利亚的大油田。

    而是这盛世通讯!

    因为,在薛老三看来,盛世的这些产业,虽然都大有可为,但都算不得盛世的根基。

    在某种意义上讲,微软,思科,中石油股份,大油田等,不过是他给盛世找的一头头超级现金奶牛,根本就非盛世自家的产业。

    毕竟,微软,思科,中石油,盛世都不过是入股,搭个顺风车。

    而大油田,盛世传媒,根本撑不起盛世这偌大的骨架,至于盛世中华,只能说半夕阳产业。

    唯独,这盛世通讯,让薛老三寄予厚望!

    因为薛老三清楚,未来是属于无线电和网络的,谁掌握了这两块,谁就掌握了未来。

    眼下,盛世通讯在明珠开拓的无线传输业务,也就是汉显bp机,虽问世不过一载,已然火透明珠,这便是个极好的发展趋势。

    在未来,他必定要引着盛世率先跨入互联网行业,分享这块最肥美的蛋糕。

    却说,盘点完盛世的家底,一个商业托拉斯已然屹立在了眼前,而在他的规划中,盛世下一步便是收购一家大型银行,插足金融领域,打理盛世那天量的货币财富。

    有金融行业为后盾,盛世就摆脱了单纯托拉斯形态,向大型财阀迈进。

    而盛世这个未来的财阀,如今以什么名义存在呢?

    不错,正是盛世天下!

    盛世是商业单位,既然是商业单位,就难免涉及股份制!

    譬如,盛世风投是盛世全资子公司,独立掌管盛世在微软,思科,中石油,和记黄埔,包氏船业等股份。

    而盛世自己的盛世传媒,盛世地产,盛世能源,自然也难免被别的合作者渗透,除此外,盛世中华甚至剥离出拍卖业务,单独成立了上市公司。

    是以,盛世旗下既有以独立风投公司的形势,在他人公司持股,盛世旗下的其他子公司,也有其他合作者的股份。

    而为了统一盛世旗下公司的资源,财务,盛世对外的集团总公司,便是名为“盛世天下”,而这盛世天下的股权,百分之百在柳莺儿手中。

    此刻,盛田昭夫张嘴就要入股盛世天下,正是要将盛世风投,盛世传媒,盛世地产,盛世能源,盛世通讯,给一锅端了,说挖盛世的根也不为过。

    小妮子怒极反笑,“我不知道盛田先生知不知道盛世有多少资产,更不知道盛田先生说得极大诚意到底是什么?”

    盛田昭夫仰天打个哈哈,“柳总裁很自信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盛世的底子,鄙人自然是摸过,很遗憾,雾里看花,从不曾摸透,但正是这没有摸透,才让人惊叹盛世的底蕴,以及柳总裁的商业天才,说真得,我真得很看好盛世,未来,世界经济盛宴的分享者中,必定有盛世一席,所以,鄙人此次入股盛世的决心,柳总裁不用怀疑。”

    “盛田先生的诚意该不会就是派出杀手,千里迢迢,跨海而来,杀人绑架吧?”

    “这不过是我诚意的一部分,我最大的诚意,就摆在柳总裁您的眼前,不错,正是您这珍贵而美丽的生命!”

    图穷匕首见,盛田昭夫微笑着泄露杀机。

    毕竟,绑架柳总裁的过程,是异样血腥的,这个时候,盛田昭夫也就熄了说那些蛊惑人心词汇的心思。

    杀机临身,柳莺儿睫毛都不曾颤抖一下,白皙的玉脸反倒有了分笑模样,“这份诚意貌似不够,盛田先生难道没听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多到一定程度,恐怕真就比生命重要!”

    盛田照夫道:“没想到柳总裁和我倒是同道中人,的确啊,钱多到能咱们这个份儿上,自家生命倒不算什么了,不过若是柳总裁的死亡,也无法挽回鄙人掌握盛世,不知道您会不会换个选择呢?”

    说着,轻拍手掌数下。

    忽地,竹屋的纸糊木门被拉开了,一位窈窕秀丽的女郎步进门来,雪肤墨发,容貌绝美,进门就冲盛田照夫深深鞠了一躬,吐出一串问候的日语,稍后,又冲柳莺儿嫣然一笑,“你好,柳总裁,我对您真是慕名久矣啊!”

    声音悦耳得好似温润的海风摇碎了银铃。

    柳莺儿震惊了,震惊得无以复加,此刻便是薛老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都不会如此惊讶!

    她对着眼前这位女郎,简直就像在照镜子一般。

    发型,肤色,脸蛋,身高,甚至着装,声音,站姿,眼前的女郎,和她简直别无二致!

    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树叶,又怎么会有如此一样的两个人!

    窥见柳莺儿的震惊,盛田昭夫得意地捋了捋浓密的仁丹胡,笑道,“不用惊讶,柳总裁,我说过,我对您和盛世的诚意,绝对是十足十的!”

    这下,柳莺儿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盛田昭夫的“诚意”了!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柳莺儿”,是比照他的模样“复职”的。

    虽说,她清楚如今国外的外科整形技术已然极高,可要做到这等程度,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即便是盛田从万千人中,挑出一个容貌高度和她接近的动刀,将模样做成了,可气质,语音也是难中之难,这非数年苦功,不可训练。

    而眼前的这位“柳莺儿”,可谓神形兼备,分明是苦练多年。

    于此,盛田昭夫那“诚意”二字,的确做得足了。

    “下去吧!”

    盛田照夫挥手驱退了“柳莺儿”,冲柳莺儿笑道,“柳总裁,方才我说的话,您明白了吧,当反抗毫无意义的时候,为什么我们不选择合作呢,再说,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不过是要盛世天下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剩下的四十九照样是您的,除此外,我还送了您这条美丽而珍贵的生命,实话跟您说吧,我是真得不愿意看到您这北海道最美樱花一样的女子,在我手里凋零!”

    说着,盛田昭夫竟然闭上了眼睛,深情而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满脸的沉醉,留恋。

第一百零七章 耀武扬威的目的

    盛田昭夫自信满满,他相信柳莺儿会屈服的。

    因为,眼下的局势很明显,不屈服就等着玉碎,且反抗毫无意义。

    早在数年前,盛田昭夫就盯上了盛世,当时吸引他目光的是盛世那一件件旷世珍宝,这几年,他也不是没想通过商业手段,打入盛世,将那些宝贝揽入怀抱。

    可是很奇怪,每每在他以为筹集的资金足以拿下盛世的时候,盛世总是开辟了新业务,且该业务总是以跃进的形势,疯狂发展。

    短短一年多,他亲眼观测盛世从一个区域性有较大影响力的古玩公司,一跃成为巨型商业托拉斯,综合价值,竟然超过了新太阳石油公司。

    可以说,盛田昭夫是亲眼见到一个商业奇迹的诞生。

    至此,盛世完完全全吸引了盛田昭夫的贪欲,后续,他便把重心放在研究盛世的背景上。

    盛田昭夫是个老道的猎手,深知大型财团的力量,盛世能如此快速发展,怎能没有背景?

    仔仔细细一番侦查,结果却让盛田昭夫大跌眼镜,盛世庞大的财产背后,站着的竟然只是柳总裁这位美艳绝伦的女郎,除了女郎背后影影绰绰的大陆军方背景外,好像再无所恃!

    大陆军方,对港岛或许有大威慑,但对岛国而言,有美帝的庇护,大陆又算什么?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盛田昭夫彻底将盛世作了笼里鸡,网中鱼,开始启动吞并计划。

    这位逼真至极的“柳莺儿”,便也是他精心策划中的重要一环。

    而前番,为西伯利亚油田,盛田昭夫先策动了谈判。后发动了武装袭击,不过都是为试探。

    谈判是为了试探盛世对合作的态度,武装袭击是为了试探盛世背后的武力支撑。

    试探的结果很让他满意,盛世果然不愿放弃到嘴的肥肉。且背后除了大陆军方外。并无强大的武装力量。

    至此,盛田昭夫才正式策动了对柳莺儿在美住宅的袭击。

    可以说。盛田昭夫对盛世可谓了若指掌,眼下,柳莺儿落入他手,便是拼死不从。他盛田昭夫自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此,这位柳总裁的反抗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来盛田先生真是煞费苦心,既然盛田先生都全盘算定清楚了,又何必来问我意见,将这盛世直接拿去就是!”

    已然恢复过风采的柳莺儿捋捋鬓角,嘴角浅笑。

    她想得很清楚,没有自己的配合。盛田昭夫即便是弄了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吞并盛世也是风险重重。

    假的就是假的,盛世的诸多机密,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晓,不说别的,没有她的密码,假货别想调动过亿的资金。

    反过来想,既然盛田昭夫都准备了个一模一样的“柳莺儿”,如果她柳总裁能办的事儿,这位“柳莺儿”都能办,盛田昭夫干嘛还要她柳总裁做选择,还说什么只要盛世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剩下的还归她柳总裁?

    盛田昭夫道,“看来柳总裁是不打算配合了?不过,我还得提醒您一句,没有您,那位‘柳总裁’照样能做成很多事!我未必能得到盛世的百分之五十一,却也足够了,但你柳总裁损失的恐怕就不止那百分之四十九,还得加上您这条性命了,一反一复,相差几何,您怎么就是算不明白呢?”

    柳莺儿轻轻一笑,却不再答话,转身又行到窗前,对着檐角下轻摇的风铃,怔怔出神。

    “看样子柳总裁心意已决,那好吧,我会安排你上路,不过嘛,上路之前,您这美绝人寰的身子,还得再利用一次,川岛将军可是不止一次向我要过您呢,说到这里,我决定再奉劝您一句,不要使性子,那样,结果只会更悲惨,若是把川岛大将伺候好了,说不定,他会留下您这条性命,作他的爱奴!”

    说话儿,盛田昭夫轻轻拍手,随后,便有两名黑衣男子快步入门,躬身冲盛田昭夫行礼。

    “带下去,送到后山川岛将军的宅院!”

    “哈依!”

    两名黑衣男子齐齐躬身,便要动手,就在这时,房门猛地被拉开了。

    “八嘎,龟田……”

    岛国最讲上下尊卑,来人如此无礼,盛田昭夫立时暴喝出口。

    来人却不止步,飞速奔到正前方,伸手扭开了红木条案上的彩色电视机,噼里啪啦一阵调台,电视里忽然闪出一道画面。

    画面上,烈火熊熊,飞机漫天,人撕车鸣,水车如龙,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初始,谁都没反应过来,盛田昭夫不明白自家手下,到底是发了哪门子神经,竟然奔到自己房间,二话不说,开电视给自己看,气得两撇仁丹胡极速抖动。

    就在这时,朝日新闻女播音员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话方出口,盛田昭夫便觉不对,再朝电视看去时,立时就愣住了。

    女播音的声音竟然充满了悲怆,简直有些泣不成声了。

    “今日下午四时十五分,我大岛国靖国神社遭到大量武装恐怖分子袭击,该团伙驾驶抢夺而来的油罐车,冲击我靖国神社,我英勇自卫队员奋起还击,却仍被该伙武装恐怖份子以灭绝人寰的惨烈手段,突入神社内部,倾倒油车,纵起冲天大火,截至目前,火势已被控制,然我煌煌神社,已然百不存一,大量珍贵的历史文物,神圣之神位被焚毁……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首相今晚将在国会致悼词,届时,天皇陛下亦会莅临……”

    盛田昭夫简直惊呆了,盯着电视上那团团幽火,好似魂魄都被烧焦了。

    他没参加过二战,但他父亲却是军方赫赫有名的陆军中将,他从小就被灌输武士道精神,是最狂热的右翼分子。

    和大多数右翼分子一般,神社在他心目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可以说是精神神祗也不为过,可就在今天此刻,这座神祗竟然坍塌了。

    “八嘎!”

    盛田昭夫爆喝一声,猛地取下墙上的武士刀,刷的一下,抽出刀来,霍地一声,将搁着托盘的条案,一刀两断。

    “饭桶,饭桶,自卫队的都是饭桶,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连神社都守护不住……”

    盛田昭夫像条恶狼,吐着猩红的舌头,晃着膀子,在屋里转着圈儿。

    说来,电视上播报的,不过是经过修饰后的消息,说什么是遭遇了大量武装恐怖份子的袭击,实际上,不过是薛老三轻衣薄衫,单人匹马干下的。

    可事实如此,官方新闻敢这么报告么,说大量武装份子袭击,军方没守卫住神社,在岛国国民心中,自卫队已然是粪渣一般的存在。

    若是报道说被人单枪匹马屠了神社,那自卫队岂不是要被民众拿大粪淹没,无论如何,军方也得维持住自家的脸面。

    就在盛田昭夫咆哮如狼的当口,又有随员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硕大的报话机,“社长,三井阁下紧急电话!”

    一听是三井社长,盛田昭夫那恶狼一般的面相,立刻收敛,伸手接过电话,躬身“哈依”了一声,那边便叽哩哇啦说了起来。

    转瞬,便见盛田昭夫额头渗出了层层细密汗粒。

    数分钟后,盛田昭夫挂掉电话,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瞬间,面容老了十岁不止,忽地抬起头,怔怔盯着柳莺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柳总裁!”

    原来,盛田昭夫从刚才接到的电话中,已经弄清了一切。

    电视新闻到底是应对普通民众的,真是情况并非如此,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漫天大火背后竟是如此恐怖的答案。

    单人匹马,横车独闯,在万兵包围之中,竟将我煌煌神社,付诸一炬。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人竟在长枪如林的包围中,飘然而去,随手留下四个字,竟将他盛田昭夫扔进了血火海中。

    原来,方在薛向炸掉镇灵社,虽然身陷万军之中,但情况并非危急。

    那神社已成兵荒马乱之象,一片混乱,兼之他国术无双,神识强大,六感精妙,躲枪林,避弹雨,本是拿手好戏,翻墙越顶,东奔西突,转瞬就逃了个没影。

    临走之时,他挥手撒下箭雨,立时在地上定出四个大字:盛田昭夫。

    不错,薛老三此赴东瀛,上得岛来,别处不去,单奔这靖国神社,可不是为了刷一刷什么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尊心。

    在他看来,鬼子参拜甲级战犯,也说不上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本来嘛,我之仇寇,彼之英雄,自古皆然!

    他之所以选择捣毁神社,不过是为了闹出点动静,点一点盛田昭夫,同样也是为了展示武力,为小妮子头上撑起一把遮天大伞。

    的确,薛老三最关心的是小妮子的安全问题,可他光关心又有什么用呢,他连小妮子身在何处都一无所知,又如何施以援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对方心有所忌,不敢贸施毒手,而如何让对方生出忌惮,答案很简单,必然是霸道到巅峰的武力。

第一百零九章 遭遇暗杀

    火烧靖国神社,便是薛老三的武力炫耀!

    薛老三就是要让盛田昭夫知道,他连戒备森严的靖国神社都能随手烧掉,要闯戒备森严的盛田家宅难道会是难事?

    而随手用箭雨留下盛田昭夫的名字,便是要盛田昭夫知晓这次神社被毁,正为他盛田鬼子而来。

    相信只要盛田昭夫不是傻子,就该知晓他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人如此针对。

    如此,盛田昭夫在未清除人身威胁之前,也就是干掉他薛老三这个隐在幕后的杀手之前,又怎敢对小妮子痛下毒手?

    此外,他信手留下盛田昭夫的名字,便是想让盛田昭夫在岛国上流阶层,臭名昭著,倍受排挤。

    毕竟神社被毁,他这个肇事者又没抓着,日本上层滔天怒火无处倾泻。

    作为事由的盛田昭夫势必被作为出气对象,侵扰得满头大包,如此,小妮子那处的压力势必减轻一二。

    薛老三想得不错,这会儿盛田昭夫接罢电话,的确惊呆了,怒极了,恨狂了。

    打来电话的三井阁下不是别人,正是岛国最富盛名的三井财阀的掌舵人。

    众所周知,岛国有四大财阀,而这三井财正是其中之首,横亘数百年,几乎是掌控日本的几大家族之首。

    而盛田昭夫掌握的新太阳石油公司,不过三井财阀掌控的一间子公司而已。

    可以说,能在岛国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盛田昭夫,在三井社长眼里,不过是等闲人物而已。

    方才三井社长在电话发了雷霆之怒,将盛田昭夫骂的狗血淋头,几乎是咆哮着向盛田昭夫威胁说。三井财阀为了平息这次的惊天之灾,国会,皇室,军方。媒体等各个方面。上上下下可是花费了血本,若盛田昭夫不能在短时间内剪灭暴恐份子。替三井财阀拿下盛世,他盛田昭夫就剖腹以谢天皇。

    却说盛田昭夫一句话罢,柳莺儿猛地站直身子,灿若星河的眼睛。现出笑意,“盛田先生,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你费尽千辛万苦,千里迢迢来请我做客,也只是白费心机多此一举,现在你相信了吧?”

    原来。电视打开后不久,柳莺儿弄清发生了什么,就知道谁来了。除了自家那个如意郎君,又还有谁有这天神一般的本事呢。

    细说来。即便是身陷魔窟,柳莺儿也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她坚心,只要他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危险的地方。

    这不,盛田昭夫这个杀人魔头,听说他来了,还没怎地,先就吓了个魂不附体,满头窜汗,哪里还有丁点先前的得意洋洋,耀武扬威,

    “八嘎!”

    盛田昭夫飞起一脚,将那托盘踹开,清酒,寿司洒了一地,吧唧吧唧踩着木屐,一阵疾风也似是去了。

    ……………….

    时近傍晚,夕阳渐落,西天红云漫天,时而鸣象,时而奔马,卷卷舒舒,浮浮游游,在大海的尽头,堆起一座血红的殿堂。

    薛老三面海而立,沐浴着海风,极目远眺,忽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燃起香烟,猛抽一口,烟柱就去了一半,信手一弹,烟蒂飞出十余仗,直直坠入海里。

    这是北海道边的一处小镇,距离原心宅不过十数里,薛老三出得神社后,便到了此处。

    从海边踱回百余米,他在一家寿司店门前的摊位坐了下来,要了一份鳜鱼皮寿司,一壶清酒,缓缓吃,慢慢饮,静待暮色降临。

    一瓶酒将将饮尽,忽地他眉峰一跳,脑袋不急不徐,朝左偏了偏,嗖的一声轻响,一枚灰色三菱标从右侧耳根处划过,一根被隔断的发丝,飘飘扬扬落在了桌面上。

    薛老三猛地一个翻滚,直起脖子左右望了望,猛地窜起身来,利剑似是朝左侧公路窜了过去,信手攀上一辆疾驰而来的满载钢材的货车,跳上车顶,转瞬去了个没影儿。

    薛老三方去不久,寿司摊前摆鱼铺的花池里忽然现出一道乌漆漆的影子,店内的房梁上也跳下一道灰光,店内的老板和老板娘甚至来不及眨眼,这一道乌光和一道灰光便一晃而逝。

    这乌光和灰光方去,忽听咚咚两声声响,接着,便有人喊道,“不好意思,老板,方才去得急了,忘了结账。”

    说话间,两张日元票便落在了棚子里的小桌上。

    老板和老板娘抬眼望去,说话那人可不是方才一言不发,神经也似仓皇而逃的年轻人!

    不消说,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薛老三。

    .………………

    夜晚,星月如沟,玉兰映血。

    一间典雅的日式木屋内,一身和服的盛田昭夫和一位鹰鼻狼目的男子相对而坐,隔开二人的软木茶几上置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盛田昭夫抬手端了紫砂壶茶把,替对座的中年人身前的玉盏,注满碧绿茶水,立时袅袅烟起,布满茶香,“将军,您的来意我清楚,实不相瞒,原本下午我就准备把人给您送过去……”

    盛田昭夫话未说完,便被那中年男子打断,“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我亲自跑一趟!”

    话至此处,这中年男子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岛国重建自卫队后仅存的三位大将之一,川岛速浪!

    川岛速浪手上掌握着岛国最精锐的导弹部队和特种作战部队,是岛国军方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此次盛田昭夫劫持柳莺儿,除了动用自己手下的精锐暗杀组织“千百代”。

    川岛速浪也私下动用了岛国军方的特务力量,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川岛速浪此次插手劫持柳莺儿,所为的无非是盛田昭夫开出的天价报酬。

    然而,真当柳莺儿的绝世容颜出现在川岛速浪眼前之时,这老鬼子的色心瞬间涌动,不可自持,几次三番告诫盛田昭夫,若事成,柳莺儿这艳绝天下的女郎将归他所有.

    盛田昭夫岂不知此次所谋事关重大,若消息稍有泄露,势必掀起轩然大波。

    届时,别说是他盛田昭夫和川岛速浪承担不起,便是三井社长和岛国也不可担待。

    毕竟,柳总裁是美国上流商界的重量级人物,同她交好的不仅有名声鹊起的微软总裁等商界名流,亦有美国政界的闻人政要。

    而美国又是一个注重契约精神和保护私人财产的国家,像岛国这般明目张胆的绑架杀害美国商界名流,简直是在挑战美国宪法精神的底线。

    不需说,此事只要露出一点风声,美国的大白舰队第二日就能在横须贺港驻航,这个风险谁也担待不起。

    此前,盛田昭夫的打算便是让川岛速浪享受罢这位柳总裁的温香软玉,拼着挨川岛速浪的埋怨,也得派人做掉柳莺儿这罪头祸源。

    可如今,发生了神社被毁,惊天之灾,势必短时间内,占据国内国际的头版头条。

    而绑架盛世总裁之事情,已然风声鹤唳,便是有丝毫风吹草动,他就得一日三惊。

    如此,他哪里敢把人交给川岛速浪,“将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神社被毁之事,你难道就没听说过什么吗?”

    盛田昭夫抿了一口茶,现出满脸苦涩。

    川岛速浪笑道:“毁就毁了,不过是一些砖瓦木屋而已,再有些木牌牌,废纸书,能传递个什么精神?大和民族需要的是科技是文化,而不是什么武士道,更不是什么一战赌国运的莽夫精神!”

    川岛速浪虽是岛国大将,却是战后自卫队重建后升任,而二战后的自卫队重建,基本上是在美军的指导下完成的。

    自卫队高级将领自然也是经过美方重点考察后擢升的,其思想势必是接近美式的,川岛速浪正是一个有着反战思想崇尚科学民主的岛国军官异类。

    是以,神社被毁,在大部分岛国军官看来,是天降奇祸,不可饶恕的惊天之灾。

    在川岛速浪眼中,不过是几间砖瓦木屋被毁,一些破木牌,废草纸烧了罢,算不上什么事。

    盛田昭夫和川岛速浪相处久矣,早就知晓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对其大放厥词,侮辱武士道,更无半点反应。

    他重重拍了下茶几,“我不是问您这个,将军,难道您就没想过今次神社被毁,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而且是奔着谁来的吗?”

    “这还用想吗,暴恐分子在现场留下了你的名字,冲着谁来得还用问吗?这些年来,你盛田社长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谁忍无可忍了,打击报复,都在情理之中。”

    川岛速浪喝了一口茶,满面轻松道。

    对盛田昭夫,他心里是有几分嫉妒的!

    他本不是纯粹的岛国军官,甚至连军人气质都没有多少,却对那种骄奢淫欲的生活极为向往。

    他虽是岛国重将,位在高层,薪资不菲,足以过上远胜常人的生活,可较之他心中所想,如盛田昭夫这般挥霍无度,却是差距远远。

    是以,面对盛田昭夫,他是既有心理优势,又暗生嫉恨,眼下盛田昭夫遭难,急得如热锅蚂蚁,他却倍觉舒畅。

第一百一十章 鬼王

    盛田昭夫冷冷一笑道,“这个热闹,将军怕是不好瞧啊,事到如今,我就明说了吧,那人是从盛世来的!”

    咔嚓一声,川岛速浪竟将手中的青花翠玉盏捏得粉碎,“八嘎!不可能!盛田社长不会为了要我出力,就编这种下三滥的故事吧,盛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清楚,我也清楚,两度袭击,一次试探,一次行动,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还用我说吗?”

    “盛世那位柳总裁虽也找来些颇为精干的保镖,但根本没有强大的武力护持,你千百代一次小规模的突袭,人便手到擒来,你盛田社长没有出动“千百代”的王牌上忍,我也没动麾下的“神风特工队”,如此轻易就拿着人了,足见盛世背后根本无有强大武力护持。而如今神社被毁,你却说是盛世来人,这可能吗?”

    “相信你盛田社长还没看神社被毁时的录像吧,我得到了一盘完整的,镜头里的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说是妖魔也差不多了,中国三国演义里有万人敌的说法,但那不过是传说,但若看了那个人在神社的表演,我想什么万人敌,也就不是虚言杜撰了。”

    盛田昭夫不以为意,说道,“将军太过言过其实了吧,你说的万人敌,我的手下刚刚会过,神社被毁之后,我立即命令“千百代”全体出动,全程锁拿此人,要说此人也当真大胆,犯下那种惊天动地之事,也不藏头露尾。”

    “正如将军所说,鉴于此人在神社闯下的滔天大祸, 我也不敢小觑于他,派出了“千百代”的所有精锐。最后在北海道的一家寿司店锁定了此人,要说鄙人生平,胆大妄为之辈也是见过不少,可从没遇见这般丧心病狂的。做下如此滔天大案。却不藏不隐,浪行于光天化日。茶馆酒肆之间!”

    话至此处,川岛速浪打断道,“盛田先生,我时间有限。没时间听你说故事,要说就说重点吧,既然你的人撞上了那人,又听你豪言那人不过如此,想必你的人和那人交手,必然大有收获,莫非“千百代”已然将那人擒拿住了。”

    话音方落。川岛速浪想到此种情况,霍地站起身来,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见盛田昭夫满脸自得。又摸不准脉。

    盛田昭夫摆摆手道,“将军言重了,我的人的确和他交过手,一只三棱镖削断了他的一缕头发,那人跌了个狗啃泥,爬起身来仓皇而逃,别的无甚可观,独独奔跑的速度高人一等,我那两位善于藏匿追踪的手下,本也以速度见长,却是让那人甩的无影无踪,您方才说那人本领高强犹如妖魔,说的不会就是那人逃命的速度吧。”

    说着,盛田昭夫呵呵大笑,极为得意。

    原本接罢三井社长的电话,他亦是惊恐之极,按照三井社长的讲诉,那人的手段简直是通了天。

    如此,他盛田昭夫此次捉了柳总裁,不等于骑上了一只高速奔行的疯虎?进亦忧,退亦忧,简直骑虎难下啊!

    他生恐那人真的如妖似魔,暗暗潜进自己家中,一如自己在北美柳总裁家中做下的那样,也在自己家中做上一遍。

    然则,今日下午“千百代”传来的消息,底下的人已经和那人交了手,从交手的场面来看,那人的确有些不凡之处,但也绝非三井社长所言的那番妖异莫测。

    今次“千百代”出手的不过是两位中忍,便让那人留下毫发,落荒而逃。

    如此,那人在盛田昭夫心中的威慑,大大降低。

    在他想来,今次,那人火烧神社定然是借助油罐之威,一众自卫队员投鼠忌器,兼之一些不可或缺的运气成分,才造成如此惊天动地的灾难性后果,并非那人手段如何高明,如何妖异。

    “落荒而逃?就凭你“千百代”的区区两位中忍?盛田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最优秀的品格就是谦恭自守,不成想,你和那些狂妄之辈,并无二致差别!”

    显然,川岛速浪并不相信盛田昭夫所言。

    盛田昭夫笑着摆摆手,不以为意,说道,“是不是妄言,今晚,便可见分晓。”

    “哦?不知盛田先生哪里来的自信?”

    “将军还是小看我“千百代”了,那人既然在我“千百代”面前露了真容,就休想逃跑,我敢断言,不过今夜,我就能将那人擒下,献于将军面前。”

    盛田昭夫自认所言并非妄语,通过“千百代”两名中忍和薛老三的交手,他料定薛老三不过尔尔,即便薛老三暂时遁逃,可凭“千百代”在北海道的势力,薛老三已成笼中鸡,网里鱼,哪里还有遁逃的余地,不出今夜必定落入“千百代”掌中。

    届时,他盛田昭夫将亲自擒拿此人,献与天皇陛下驾前,那他盛田昭夫就是大和民族的超级英雄,什么国会,什么军部,什么国民之怒火,都得统统靠边站,便是三井社长,也不能再将他盛田昭夫作了随意呼喝的小人物。

    盛田昭夫正沉浸在美梦之中,不可自拔,川岛速浪却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就当盛田先生说的是吧,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天是来领美人儿的!”

    盛田昭夫愕然,原来他想借助川岛速浪的力量对抗薛老三,是以,他便想指出此次烧毁神社,便是为那位柳总裁而来,于今,却认为薛老三不过如此,他“千百代”独自出手便能将之拿下,既然如此,又何必分润功劳,给他川岛速浪呢?

    既然川岛速浪是来要女人的,给他又何妨!

    盛田昭夫正待应承出口,忽听门外一阵急雨般的响声,正是有脚步踏在根根青竹铺就的竹桥上,急速朝这边而来。

    果然,没多会儿,便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缺了左耳,右边肩膀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似乎被什么硬物劈开一般,半边膀子都快要与身体分离,血水如决了堤的洪流,汩汩外流,整个人犹如地狱爬出的鬼魅,骇人至极,那老者一身血,一身泥地冲进门来。

    见得此人,盛田昭夫大吃一惊,这人身份极度隐秘,除了他盛田昭夫,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

    “宗主!”

    那老者倒有股英雄气概,身子残缺成这般模样,竟然面不改色,话出口来,语气平稳至极,若非大毅力者,如何能容忍这般剧痛?

    老者刚吐出两字,便窥见一边的川岛速浪,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鬼王!”

    盛田昭夫顾不得川岛速浪在此,踉跄几步扑倒老者面前,一把将之扶住,满脸惊骇欲绝,“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王躬身低头,只是不语,“千百代”传承数百年,各种帮规已然进入到这老者的骨髓里,有外人在此,没有宗主吩咐,如何能将机密宣诸口外?

    “川岛将军不算外人,鬼王你如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田昭夫急得脸都变了形,

    鬼王叹息一声道,“启禀宗主,‘千百代’总堂被毁,堂内一百二十一名弟子尽数被戮,无一幸免。”

    老者此话一出,盛田昭夫和川岛速浪头上齐齐炸响一颗惊雷。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盛田昭夫连退十余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一脸的诡异邪密,好似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宗主,我岂敢报假,此刻“千百代”总堂已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说着,那老者咳嗽一声,吐出一口乌血来。

    话至此处,不言自明,对“千百代”下手的正是薛老三。

    原来,傍晚时分,薛老三于北海道边的那个小酒肆中招摇过市,便是为了吸引盛田昭夫手下的注意。

    试想,那处距离盛田昭夫的原心宅不过四五里路,以盛田昭夫的势力,以昨日的火爆情形,盛田昭夫又怎能不调集力量环伺原心宅周围。

    而薛老三要的正是引起盛田昭夫手下的注意,果然,彼时他在北海道边站了一会儿,一壶清酒还未饮尽,两只小鬼就缠上身来。

    那两只小鬼甫一出手,薛老三不惊反喜。

    很明显,从那两只小鬼的手段来看,柳宅遇袭的凶手必是此类无疑。

    那两只小鬼的手段,在薛老三看来却不如何高明,但未经过特殊高明隐匿潜伏术训练的普通人而言,这两人的手段极具致命性。

    试想,柳宅的戒备不可谓不森严,护卫的保镖不可谓不精悍。

    然则,一朝遇袭,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便被人一招毙命。

    此种手段和他薛老三今次所遇如出一辙,而这两只小鬼现出形来,薛老三如何不喜?

    利剑大队的那两位护卫柳莺儿的战士,柳宅之中十余位随伺柳莺儿的无辜生命,这一笔笔、一条条缠着冤魂,和着血泪的孽债,他薛老三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

    他此番赴岛,除了营救柳莺儿外,另一大目的便是为这十余条冤魂复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派

    遍数他薛老三生平,大大小小战斗无数,其过程虽多有血腥恐怖,残人身体。

    但他薛老三牢记顾长刀训诫,可持技除暴安良,惩戒恶人,但决不可以武害人性命!

    是以,不管如何憎恶对手,但从不曾伤人性命!

    然此次赴岛,薛老三简直是换了个人,拉手无情,杀人无算!

    毁社之战中,至少有十余位岛国军人命丧他手!

    而更让他念兹在兹的,便是制造柳宅那数十冤魂的幕后黑手,今番那两只小鬼甫一伸出手来,薛老三便知找着了正主。

    先前,在小酒肆摊前他故意卖出破绽,任对方的三棱镖削断自己一缕头发,否则以他薛老三的本事,就是枪林弹雨,又如何能中招?

    而他彼时,头发方断,他便做个笨拙的样子,跳上一辆货车,急速逃开。

    此番表演,不过是让那二人放心,随后他便缀着那二人,径直杀入了“千百代”的老巢。

    说来“千百代”传承千年,高手如云,秘技无数,可这些秘技无不跟忍者的“隐”字相关,多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藏在暗处,袭杀敌人。

    可这招对薛老三是半点作用也无,想那薛老三神识强大,六感精妙,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识破那些忍者的所谓精妙隐术。

    如此一来,“千百代”所谓高手失去了隐匿术这一最大依仗之后,论其真正的战斗力,较之利剑大队的特战队员也多有不如。

    薛老三狠下心来要袭杀他们,那是疯虎入狼群,快刀斩乱麻,尽流周身。法御万物,短短数分钟,“千百代”满堂一百二十余人让他杀了个干干净净。

    盛田昭夫哪里会不信这老者,他不信的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千百代”竟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须知。这“千百代”可不是普通的杀手组织。而是绵延上千年,传承数百代的著名忍者组织。麾下无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强大忍者。

    此次突袭柳莺儿在北美的家宅,盛田昭夫也不过派出两名中忍就达到了目的,由此足见“千百代”的神秘与强大。

    可如今,这鬼王汇报说。“千百代”竟在一息之间土崩瓦解,合堂一百三十一号精锐忍者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和被派出去保护政要的几名忍者外,一下一百二十一口竟尽数被戮,连逃走的机会也无。

    如此天方夜谭的惨案现在眼前,盛田昭夫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接受。

    鬼王看出了自家宗主的疑惑和惊恐,咳嗽一声又道,“今夜突袭我‘千百代’总堂的那人简直不是凡人。是妖!是魔!是神!我‘千百代’总堂守卫是如何严密,地点是如何隐匿,麾下六十余下忍,三十余中忍。已然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存在,更不提那强大到巅峰的十余位上忍。”

    “可那人撞进门来,我‘千百代’一百二十余位精锐忍者,就好像破纸烂屋一般被那人摧枯拉朽,转瞬就杀了个干净,原本我‘千百代’就是凭借千年传承的隐匿秘术纵横天下,可今遭那人突袭进门,我‘千百代”构造的三道防线,五十余次隐杀,皆告失败。”

    “那人仿佛生着一双天眼,不管人藏在何处,忍术应用得是如何精妙,都被那人抬手破去。花摘叶皆可杀人,本是传说中的本领,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龙王便是被那人从缸里掬起一捧清水,被那人轻拨水珠,生生砸死,死前连发出哀号都不能。”

    “幸亏我隐在塔顶,瞧出不对,第一时间跃进湖里,快速潜行,当时那人正在堂间和兽王组织的人马搏杀,与我相距两千米开外,我原以为此番脱身必定无虞,哪里知道念头方起,肩头便传来一阵剧痛,不用去看,我便道肩头被狠狠劈了一刀,劈裂了肩胛骨。”

    “可我伸手握住的却不是刀,而是一根竹枝,仔细看去,碧油油的还挂着几片叶子,我认识它,正是总堂里的那根紫竹,我亲手栽的,相距两千余米,我身在湖底,那人随手抛出一根竹枝,就能将我重伤成这样,若非恰好是湾流转道,我偏转了身子,那根竹枝一定已经洞穿了我的心脏。”

    鬼王话罢,盛田昭夫脸上再无半点人色,惨白一片,川岛速浪亦睁圆了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鬼王知晓这二位是被吓住了。

    可这并不可耻,想他鬼王生平杀人无数,从不知害怕为何物,这次不也被那人鬼神妖魔一般的手段,震撼地无以复加。

    现在想想,还觉得是做了一场噩梦,可眼下的光景光害怕又有什么用,大事不解决,就等着那人杀上门吧。

    鬼王咳嗽一声,引回二人注意力,“对了,宗主,那人在总堂留下信来了。是我估摸着那人差不多离去之后,潜回总堂,收殓弟兄们的尸身时见到的,墙壁上用鲜血写着六个字:柳莺儿,富士山。”

    鬼王话罢,川岛速浪好似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跳起身来,嘴中哇哇怪叫,“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是找柳莺儿的!”

    的确,川岛速浪已然猜到屠戮“千百代”的妖魔,定然是和烧毁神社的暴恐分子身出一人,若非如此,小小岛国,怎会同时出现两位如此神异本领的人呢。

    先前,他确也为那人的无敌本领,所赞叹,敬畏!

    可那只是普通人对绝世武力的遐想,艳羡,川岛速浪并未生出惊恐,因为他根本不曾想到,屠戮千百代,烧毁神社的那凶人,竟然是奔着柳莺儿来的!

    此前,他坐看盛田昭夫被那报复分子的恐怖力量威慑,心生暗爽,可如今他自己也被搅进此事来,脱身不得。

    “将军,现在,您是否还要我把柳莺儿送到府上?”

    盛田昭夫阴恻恻道。

    盛田昭夫话音方落,川岛速浪便在心中骂出了一连串的八嘎,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这位柳总裁谁还敢动,不怕那妖魔找上门来将自己碎尸万段么?

    说来,盛田昭夫也是一时惊怒交集,不然他也不会硬触川岛速浪眉头。

    川岛速浪狠狠瞪了盛田昭夫一眼,冲鬼王道,“那人到底是谁,查出来了没有?你们“千百代”本就是奇能秘技的传承者,我倒想问问你们“千百代”历史上是否出现过此种人,这他妈还是人么?”

    事已至此,川岛速浪哪里还有心思跟盛田昭夫争口头雄风。他关注的是薛老三到底是谁,薛老三这身本领,在岛国之中有无抗手?

    毕竟,眼下的危局,逃避是不可能了,唯有坦然面对!

    再者说,他川岛速浪到底是岛国大将,护卫如云,若真隐匿军中,在强大火器遍布周身的情况下,也不怕那人杀上门来。

    且今日,那人火烧神社的录像,他川岛速浪看过。

    那人虽力大无穷,武技莫测,可到底是肉体凡胎,也需躲避火器钢箭,且今次那人冲击神社,若非自卫队员顾忌卡车上的油罐,冲锋枪齐发之下,那人便是铜皮铁骨,也得被打成筛子。

    可是,他川岛速浪是军方大将,总不能从此就长避军中永远躲着那人,且他又性好享乐,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又怎能忍受,是以,铲除那人势在必行,必须永绝后患。

    鬼王挥退了紧急赶来的医护人员,扯了块白纱布将汩汩流血的膀子缠住,沉声道,“将军说的不错,我们‘千百代’确实有许多秘传的奇能异术。但我们忍者从来不是以力见长,我们精通的是间谍,潜伏,暗杀,追踪,那些故老相传的秘术异能,皆由此四者生发,而闯堂的那人却走的是以力正道的路数,据我所知,国内的北岛派,吟剑阁,一刀斩等武士教派走的是这个路数。”

    “ 那就马上通知北岛派,吟剑阁,一刀斩派人前来!”

    ……………………

    川岛速浪不愧是岛国大将,位高权重,他一声令下,短短半个钟头,北岛派的掌门,吟剑阁的大师兄,一刀斩的大长老尽数赶到,除此三人外,川岛速浪麾下的情报课长也捧了个文件,躬身立在了川岛速浪身侧。

    川岛速浪重重咳嗽一声,拍拍手道,“现在人齐了,那咱们马上开会。国运艰难,皇天不佑,神社被毁,我心实痛,不知诸君作何感想?”

    “将军,若叫我擒得贼子,必将此僚碎尸万段。”

    “将军,听说军部有消息两位,我才赶了过来,您有什么吩咐,我们吟剑阁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们只要那人的头骨,做成马桶。”

    “将军,听说此人在北海道现身了,我希望接下来的任务交给我一刀斩接手,无须任何人插手,保证在三日之内圆满完成任务。”

    说话的三人正是岛国内,鼎鼎有名的五道三大派代表。

    顾长刀说的不错,中华的许多国粹都慢慢在神州大地走向没落,消亡,却最终在岛国发扬光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合围薛老三

    就像国术也是如此,只不过国术改头换面,在岛国有了一个日式的名字,武士道。

    有人说,武士道是一种武者的精神,其实在早些时候,不过是一种对技击技巧的统称。

    如今,岛国的武道渐渐发扬光大,譬如那些具有简单易学特质的空手道,柔道等等,都迅速在岛国普及开来,更有甚者,大有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之势。

    而此次到来的北岛派,吟剑阁,一刀斩正是岛国武道中的问鼎三派。

    三派之中,高手辈出,能人云集,岛国闻人政要,名流商贾,皆以聘请到此三派的高手为保镖为最大荣耀。

    而这三派,传承有序,一些古老的武士道法则,在这三派之中,得到了极好的传承。

    三派谨守武道尊严,大部分商业性的邀请皆被驳回,只有极少数顶尖人士的邀请,获得了三派的受理。

    而事实上,迄今为止,凡三派出手保卫的政要名流,不管面对如何凶险的场面,皆无一失手。

    以至于北岛派,吟剑阁,一刀斩三派名生鹊起,渐渐成为了岛国武道精神的象征。

    既然,三派秉承百年武道精神,自是爱国重礼。

    此次靖国神社被薛老三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凡岛国中人,无不咬牙骂,切齿恨,更别提这爱国重礼的三大武道教派。

    原本,三派为争武道领袖之位,多有龃龉,而今次川岛速浪一声令下,三派摒弃前嫌,共赴国难,便是为此。

    “好。三位有如此丹心志气,我必上报军部给予嘉奖,三位说的不错,军方的确有那人的消息。下面就听健司课长的汇报。”

    川岛速浪话音方落。他身侧的那位军服中年一声“哈依”,打开文件道。“尹国勤,马来西亚人,男,现年29岁。身高一米八三,经营一家电器城,有常年吸毒史,从港岛乘飞机入进我国,于今日下午四时十五分,驾驶一辆抢夺而来的油罐车,冲击我之伟大神社。”

    “造成我神社建筑。文物,资料,神位,百分之九十以上。化为灰烬。并在此役中,杀死我英勇自卫队员一十八人,重伤三十五人,轻伤六十七人,焚毁我神社后,此人借助混乱,仓皇而逃,竟遁出我重重包围圈,逃之夭夭。今日傍晚,六时十六分,此人出现在北海道……”

    接着,那中年军官便又讲了,薛老三在北海道的小酒肆中,与“千百代”的两位中忍交手之事,以及今晚“千百代”总堂遭袭,一百二十一名忍者尽数毙命之事一并道将出来。

    “不可能!”

    “决不可能!”

    “将军,情报不会有假吧?”

    北海派掌门,吟剑阁大师兄,一刀斩大长老齐齐暴喝出口。

    原来,神社被毁之事这三人尽皆与闻,不过这三派没有内幕消息,皆以新闻为向导,尽皆以为是相当数量的暴恐分子突入神社,施此暴行。

    哪里知道这惊天大案的竟是出自一人之手,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到底是何等身手智谋才能以一己之力,摧毁警卫森严重兵把守之神社。

    更让三人惊爆眼球的是,在岛国地下势力中鼎鼎有名的“千百代”总堂,竟在一夕之间被那人尽数捣毁。

    一百二十余名神秘莫测的忍者尽数丧命,这是何等手段!

    岛国武道史上,天才高人,在所多有,还不曾听闻有哪位前辈到达此惊人之境界的。

    “将军,不可能,消息绝对有假,有此手段的必然是武道高手,不,简直是宗师领袖级别的人物,试想,此种高人,又怎会毫无意志力,去吸食什么麻醉药品,来寻求所谓的精神快感?”

    吟剑阁大师兄振了振宽广的长袍,一脸凝重道。

    的确,吟剑阁大师兄指出的正是情报当中最自相矛盾的地方。

    中年军官欠了欠身子,解释道,“小野君说的极是,这也是我们情报课最为迷惑难解的地方。尹国勤其人,我们搜集的资料极多,从资料上看,此人碌碌无为,意志薄弱,吸毒为业,前半生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出彩之事,就这样一个人怎能冲破我煌煌神社之森严警卫,又如何在一夕之间屠掉一百二十一名精锐忍者,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行了,健司课长,这些无用的情报就不必讲了,至于那个尹国勤没必要深究,我要的只是让你们抓住此人,杀掉此人,替我煌煌神社,堂堂帝国报仇扬威,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此浪费时间,去谈论这些无用话题之时,那个魔头恐怕已经在寻来的路上了,耽误一分钟就不知道要去掉多少条人命。”

    说话的是盛田昭夫,这会儿,这位盛田社长似乎生出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竟担心起了什么人命。

    实则,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这条老命,眼下他盛田昭夫的武装力量几乎尽数灰飞烟灭,唯一有所依仗的便是掌握在手的柳总裁,和这位军权在握的川岛将军。

    盛田昭夫生怕在下一刻薛老三这魔头就杀上门来,哪里还会让他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瞎耽误工夫。

    健司科长一声“哈依”道,“下面我介绍一下,根据人体力学专家组对那人今次袭击神社所展现的非凡本领,测量出的各项生命体征、攻击力量数值如下:奔跑速度,保守估计一百三十千米每小时;短距离冲刺,两百千米每小时;弹跳力五米,备注,这是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的前提下:爆发力,保守估计五吨……”

    健司科长报出一连串数据,直听得房内数人眼球外凸,嘴巴大张。

    先前薛老三冲击神社,团灭“千百代”,虽然惊奇诡秘,劲爆刺激,然而因为无法想象,所以其中恐怖并不能直击人心。

    可如今,薛老三各项生命体征,攻击力量被科学度量成各种数据,直观地摆在众人面前。

    这样恐怖的数据,如何不叫人惊心动魄?

    “这,这还是人吗?”

    川岛速浪喃喃自语,这已是他第三次出口询问薛老三到底是不是人。

    此前,他虽也直呼过薛老三非人类,可到底只是惊讶于薛老三所干出的惊天惨剧。

    可现如今,一条条,一个个恐怖如斯的数据摆在眼前,他是从心底里觉得这次面对的不是人类。

    川岛速浪一句话罢,满场久久无声,便是先前自信满满、义愤填膺的三派当家人也面面相觑,失了颜色。

    良久,方听一刀斩大长老长叹一声道,“此种人物,恐怕只有《武魂卷》上那些数百年方出一个的传奇人物才能比拟,可《武魂卷》出自幕府时代,其真伪已不可考,今日看来恐怕这《武魂卷》也并非全是杜撰。”

    “莫非千鹤长老的意思是,那人已到不世出的武道神话境界!!!”北海派掌门几乎惊掉了下巴。

    他话音方落,吟剑阁大师兄紧皱的眉头忽然张开了,惊喜道,“如果是这样:那今次的危局就有的救了!”

    “什么!”

    “此话当真?”

    盛田昭夫,川岛速浪齐齐抢出口来。

    方才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那人的本领被一再拔高,近乎妖魔化了,这一位社长和一位将军心中都生出了不可抗拒的无力之感,心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此刻,闻听危局有解,二人如何不喜出望外?

    “莫非小野君的意思是,将武道神话重现天下的消息,扩散出去,吸引各派高手前来较艺!”一刀斩千鹤长老若有所思道。

    刷的一下,盛田昭夫和川岛速浪的眼睛亮了,他二人俱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立时便听出此策实乃上上之计。

    他二人皆是岛国上层人物,对岛国那些具有惊天动地本领的大武士多有了解,深知此辈潜心修习,忍受苦难,所为者,不是功名钱财,而是武道奥义,探索生命之极限,一言蔽之,这伙人,就是头脑不清的武疯子。

    此刻,若将武道神话重现帝国的消息散布出去,只怕无须号召,这帮武疯子就得哭天抢地地冲将上去,和那妖魔战成一团,老话说,蚁多咬死象,那妖魔虽然本领超凡,但在众多亦具有非凡本领的武疯子们的围攻之下,也必无幸理。

    砰的一声响,盛田昭夫重重一掌落在软木几上,“鬼王,通知下去,武道神话重现帝国,能在武道神话手下走上三招者,我新太阳石油公司愿支付一亿美金以资奖励,祝帝国武运长久,武道永昌。”

    盛田昭夫是要定了薛老三这条性命,他不仅以武道神话的消息吸引那些武痴前来围攻薛老三,更以巨利诱惑那些悍勇之辈,出生赴死。

    ……………………

    奎木崖,山石陡峭,怪峰嶙峋,时下正值秋汛,海潮一日猛似一日,海风呼啸,卷起万千海浪,拍打在奎木崖边,迸起无数细碎的海花,被海风一裹,便送出无边的腥咸。

    奎木崖上,一位老者,身材枯瘦,发结双髻,袒胸露腹,五心向天,盘膝而坐,手捏不动明王诀,双目微合,双唇紧闭,身上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嗡鸣声,唵、嘛、呢、叭、咪、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双强

    显然,这声音并非出自口中,而是从腹部鼓胀而出。

    细细听来,每道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其庄重深沉,犹如黄钟大吕,震撼人心,那呼啸而来的无边海浪,卷起滔天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冲杀而来,饶是如此,惊天动地的自然之危,也依旧不能掩盖那人的腹鼓轰鸣。

    更绝妙的是,那人腰腹之间,皮肤如波浪一般鼓动翻涌,好似钻进一只贪玩的耗子,围绕腰间不断游走,待得后来,腹鼓之声欲烈,庄严深沉的黄钟大吕也化作了尖锐激昂的金石交鸣,那耗子在他腰间越转越快,好似腰腹之间多出了一个粗大的游泳圈。

    忽地,但听那人大吼一声,崖顶之上的竹林之中,突然蹿出四条壮汉,人人膀大腰圆,肌肉坟起,光着脑袋,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熊虎猛士,这四人各自手中握着一种重型兵器,或大关刀,或开山斧,或蟒石锤,或点钢枪。

    那四人奔驰之间,带动烟尘滚滚,在相距那枯瘦老者十余米的位置处,齐齐纵身一跃,四条壮硕的身影,竟腾空飞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朝那老者猛劈下来。

    叮!

    砰!

    铛!

    锵!

    大关刀劈肩,蟒石锤砸头,点钢枪扎吼,开山斧凿胸,四种重型兵器同一时间落在了老者那干枯瘦小的身子上,单听那兵器划破空气,带出的呜鸣之声,便知这四招是如何的势大力沉,恐怕便是顽石金铁挨上一击,也得崩缺断裂。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老者被重重四击加身。干枯瘦弱的身体,别说伤残流血,竟连伤痕也没留下一道,只在兵器加身的位置现出一道浅白的印子。

    四个光头眼中均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双臂用力肌肉坟起。齐齐暴喝一声,似乎要将那老者枯瘦的身体挤个粉碎。

    忽地。那老者紧闭的嘴巴张大开来,仰天长啸,霎时,便有龙吟虎啸之声传来。

    砰砰砰砰。但听四声脆响,锤破,枪断,刀折,斧裂,那老者竟用血肉之躯崩断了四柄精铁锻造的沉重兵器。

    龙吟金钟罩,虎啸铁布衫!

    那四条壮汉丢弃残兵。齐齐冲老者躬身抱拳,“恭喜师父,练得此种奇功,可称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高手。”

    那老者弯腰在左侧的褐色花岗岩上拾起一件紫色武士服。在身上披了,微微摆手,说道,“天下第一怕是未必,但若说有人在武道一途,盖过我去,那我也是不信的。”话虽谦虚,但这谦虚之中,透着睥睨天下的豪气。

    金钟罩铁布衫纯是横练功夫,练到巅峰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也非传说,但要练到巅峰,何其难也,浸淫此道之辈,要达巅峰之境,也是万中无一,而眼前这位枯瘦老者今日跨入龙吟虎啸之境,显然已突破至金钟罩铁布衫之最高境界,是当世有数之绝顶高手。

    说来也是巧合,此枯瘦老者三十年前便在岛国武道界,仗得一身横练功夫,早早闯出偌大声名,唤作“苦金刚”。

    三十年前,“苦金刚”修习武道,遭遇瓶颈,十余年再难寸进,“苦金刚”一怒之下,遁入深山,苦修十余载,终于在今日,也就是薛老三身赴岛国之日,冲破瓶颈,得成绝顶高手。

    却说,“苦金刚”师徒五人正在叙话,忽听云外一声鹤鸣,一只白鹤破空而来,枯瘦老者吃了一惊,伸出手臂待那白鹤缓缓落在臂间,从鹤左脚取下一只指头粗细的翠绿竹筒,拍开竹封,拣出一个纸团,布展开来,嚯地一下,浑浊双目间射出两道闪电。

    躬身在侧的四位徒弟窥见老者异状,齐齐探过头来,但见纸上写着一行硬笔行书:武道神话现,邀兄于富士山一会!

    武道神话短短四字,好似一道霹雳惊雷,不仅劈中了枯瘦老者,

    也劈中了枯瘦老者的四个光头徒弟。

    武道神话,多么光芒万丈的存在,遍数岛国武道史上,此种人物,亦是百年难遇。

    而苦金刚是武道界中,有数高手,对于岛国武道历史,自然知之甚详,据他所知,岛国武道史上,近三百年,就不曾有过武道神话出现。

    即便如今,他将横练功夫突破至虎啸龙吟之境,距离武道神话也不过半步之遥,可他深知这半步之距,便如仙凡永隔。

    他深知,岛国武道界中,修炼他这个程度的,凤毛麟角,但武道史上,达此境界者,三百年来,亦有数十之数,然则,三百年前,帝国并无一位武道神话出世。

    由此足见那位武道神话现身岛国,对苦金刚是何等震撼的消息。

    现在的苦金刚跨进龙吟虎啸之境,就好比是一柄无比锋利的宝剑,虽然杀意惊人,却仍是人间兵器,而那武道神话就是块最完美的磨刀石,这人间兵器经过这磨刀石的打磨,砥砺,没准儿就能进阶成为神兵仙器。

    苦金刚如何能阻挡这种和武道神话交手的欲望,便是飞蛾扑火,他也在所不惜。

    但听他长啸一声,大步而行,广袖飘飘,发足朝崖边奔去,行至崖边十余米处,随手拔起一根青竹,朝崖外掷了出去,纵身一跃,人便到了崖外,双足踏处,正是那只飞天青竹。

    风急天高,浪激涛烈,苦金刚脚踏青竹,负手而立,竟似站在艨艟巨舰一般,任沧海怒号,风浪滔天,他安然信步,随波逐流,横渡沧海。

    ………………

    沧海无极,朝晖夕阴,最是变换莫测,奎木崖边涛高浪急,西行六十余里的一处海域,却正是天蓝云白的好天气,细软的沙滩,温润的海平面上,沙鸥翔集,沿海岸线,岸芷汀兰,瑟瑟摇风。

    若只站在远处观赏,当以为此处必是一块休闲消暑,旅游度假的圣地,可若行到近处,便会听见“咕哧”,“咕哧”的闷响,送目望去,四处却又是异样的平静。

    可这四处越是平静,这“咕哧”,“咕哧”的怪声,才越显怪异。

    若有人戴了高清晰度的潜水护目镜,潜入海水改道的湾流中央,当能窥破关键。

    原来,此刻这湾流中央的水面之下七八米位置,正有一人,屈身蹲胯,双足如老树盘根,直直定在海底,左手抱阳,右手负阴,怀中抱着个直径约米余的黝黑铅球,但见他双手拨弄太极,那约莫千余斤的铁球竟在他怀中滴溜溜转动起来。

    须知,此处是海下七八米,水的阻力无比沉重,那人竟在海下,将千余斤的铅球,拨弄得滴溜乱转,简直就是神力惊人。

    更不提,此人所选之地,正是湾流交汇所在,水下潜流激涌,强大的水压,冲刷在铅球上,要让铅球旋转如意,简直是以人之力对抗自然之力,其中恐怖,简直不可想象。

    而每当激流暗涌,冲刷在铁球之上身,那人便鼓胀腰腹,发出嗡鸣之声。

    这嗡鸣之声,透海而出,扩散开来,便成了这“咕哧”,“咕哧的古怪之音。

    那人在海底练了约莫一刻钟,忽地,那人所处位置的海面,猛地炸裂开来,卷起滔天水花,那个沉重铅球竟破海而出,跃出海面两米有余。

    眼见那铅球便要坠回海面,那人竟也越海而出,一对普普通通的拳头直直轰中了铅球,霎时,那铅球好似被巨人踢了一球,电光一般飞出二十余米,直直砸落在沙滩上,钉出个老大深坑。

    铅球方在沙滩落定,那人便赤脚踩上了沙滩,三十多岁模样,普普通通的面容也没怎么打理,稀疏的胡茬,散乱的头发,一切都平平常常,便连身材也不过是寻常人模样,高高瘦瘦,丝毫不见半点巨力壮汉的风采。

    那人行到铅球边,轻轻抬脚,在铅球上一磕,霎时,那铅球猛地一颤,便跃坑而出,那人伸手一抄,沉重的铅球便落入掌中。

    屈身蹲胯,那人竟再度推拿起这巨大铅球起来。

    不同的是,此处推拿,圆转如意,沉重的铅球,在他手中,简直如小孩手里的陀螺一般。

    他人正拨弄到兴头,铅球转得块到看不清影子,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一声清脆鹤鸣,破云而来。

    ………………

    一只陶瓷小豬,三寸长短,宽约半指,肚圆鼻凸,憨态可掬,胎如翼薄,色泽透明,若非精研瓷器之辈,偶得此物,必以为是传说中之钧瓷,而实则,这不过是岛国寻常瓷器作坊里的一件普通工艺品。

    由此也可见,岛国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创造能力、学习能力是如何强大。

    透明的猪肚内盛满了色彩斑斓,五颜六色,豌豆大小、圆润如玉的玻璃弹珠。

    一只欺霜赛雪的白皙玉手,翻倒瓷猪,两根修长的玉指,拧动猪臀处的机括,霎时间,那五颜六色的珠子,便如米粒一般洒落下来。

    顷刻,柳莺儿便用玉手,接了半捧,她轻轻摇了摇空荡荡的瓷猪,嘴角浅笑,伸出食指,在那圆润猪鼻上,轻轻捏了捏,嘘声道,“哦,乖宝宝,饿了吧,妈妈马上来喂你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救人

    说着,柳莺儿又拧动机括,捻一粒弹珠,顺着瓷猪咧开的小嘴,塞了进去,一粒一粒,塞得极慢,每塞一粒,便都会温言软语上一两句,倒像是哄着宠着自家的孩子。

    上百粒弹珠,约莫花了个把钟头,才尽数投进猪肚之中。

    看似无聊的游戏,却成了柳莺儿囚居斗室的最大娱乐。

    说来,柳莺儿被擒,已有数日了。

    因着盛田昭夫对其心有所求,一直颇为礼待,除了人生自由被完全禁锢以外,衣食住行,娱乐运动,倒皆随了柳莺儿自己的意愿,如此肉票,倒也做得舒坦。

    却说,弹珠尽数装进瓷猪,柳莺儿便又打算重启第二轮游戏。

    就在这时,咿呀一声,精致的木门被拉开了,一位精悍的和服女郎,躬身柳莺儿问好罢,“柳小姐,请随我到合欢堂。”

    话语冰冷,丝毫不见了前次的温婉恭顺。

    如今的柳总裁何等样人,早已超越了经风雨、见世面的境界,心思细腻,智慧练达。

    这女侍语气一变,她便觉出不好,更听那合欢堂三字,心中已然生出警兆,答道,“待会儿我想骑马,帮我拿套深色的运动服来。”

    那女侍怔了怔,似在思索,最终,想到盛田昭夫曾经的禁令,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没多会儿,便去而复返,托着一套崭新的阿迪达斯骑士服来。

    数分钟后,柳莺儿整弄好衣衫形容,玉手捧着瓷猪,便随那女侍辞出门去。

    两扇乌漆沉重的钢门,被那女侍用力推开,柳莺儿方踏入其内。( 平南文学网)皮肤上的汗毛立时站立起来,七八道狼一样的眼睛盯死在她身上,她还未反应过来,呜呀一声响。两扇大门便再度合拢。

    接着。便听见咔嚓声响,这是落匙的声音。

    被那女侍锁入堂内。柳莺儿丝毫不惊,身在魔窟,自是由人摆布,她有这个心理准备。

    她镇定自若。反倒送目朝堂内扫去,当先窥见,正堂间,挂着一幅古拙书法,字作血红,书曰:合欢堂。

    厅堂面积极广,东西十余丈。南北近百尺,灯火通明,照得室内纤毫毕现,奇异的是。房间不见任何家具座椅,倒有各式怪模怪样的器械,挂满墙壁。

    此等怪异器械,初始入目,未必可认,稍稍思索,便已清楚,那一件件,一套套皆是男huan女ai所用之yin具。

    更让人不忍猝睹的是堂,内中央位置竟置了个小型t台,t台上一位妖娆妩媚的年轻女郎,身着火爆热辣短裤胸衣,和着劲爆音乐的节奏,抛胸扭臀,做着各种挑逗的诱惑动作,更不堪入目的是,她手中便拿着一枚yin具。

    在自身各处敏感位置,轻抚慢弄,唇半开,眼微媚,便是有道高僧见此活se生香的场面,恐怕也忍不住口干耳热。

    柳莺儿更是扫了一眼,便迅速扭过头去,眼下的场面,她哪里还不知晓,是怎么回事。

    不错,盛田昭夫正是要将她柳总裁这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作最后一次废物利用。

    此前,盛田昭夫的确存了要拿柳莺儿做护身符的打算。

    实在是,那位尹国勤如妖似魔的手段给他的震慑太大了,即便原心宅内外护卫如云,甚至有川岛速浪调来的特别卫队警卫四周,盛田昭夫仍旧没有丁点安全之感。

    因此,柳莺儿这肉票便是他手中的最大依仗。

    然而,昨日北海派,吟剑阁,一刀斩三派领袖共聚,商讨出了以武道神话重现岛国为饵诱,使全岛国武道高手全来汇集的策略之后,形势翻转之快,大出盛田昭夫之意料。

    今日一早,便有百余位岛国武道界高手汇集原心宅。

    说来也是可怜,神州国术,起自先秦,大成于晚清。

    其时,洋兵临境,山河破碎,国运沉沦,可以说晚清时期迸现出一大批诸如李书文,董海川,孙禄堂,杨露禅等等国术史上罕见高手,乃至国术宗师,便是血肉与火器碰撞,结出的光芒夺目却又悲惨壮烈的果实。

    百余年后,政治清明,经济发展,物埠民丰,国术圈内,这股不依不饶,勇猛抗争的精气神反倒泄了。

    于今,国术一脉,在神州大地日渐式微,反观岛国武道界,因官方民间的推崇,各派争鸣,相互砥砺,反倒成了欣欣向荣之势。

    这不,今次,盛田昭夫刚把消息透露出去,原心宅便聚集了岛国武道界百余名菁华英秀,而这百余武士,几乎代表了整个岛国武道界。

    而有了整个岛国武道界为依托,盛田昭夫又如何会畏惧那位如妖似魔的尹国勤。

    话说回来,若是汇集整个武道界的力量,仍旧灭杀不了那位尹国勤,盛田昭夫自觉便是握着柳莺儿这张护身符,恐怕也唯有送死丧命的份儿。

    念头至此,他反倒想开了,与其前瞻后顾,不若破釜沉舟,于此,他便下定决心要将柳莺儿废物利用。

    而这位柳总裁天生丽质,绝艳逼人,若作肉弹,必然攻城拔寨,无坚不摧。

    川岛速浪便仰慕柳总裁久矣,盛田昭夫本想顺水推舟将柳莺儿献于川岛速浪,奈何川岛速浪被薛老三那惊世骇俗的本领,彻底震伤了小心脏。

    盛田昭夫方道出此意,便被川岛速浪严词拒绝,如此,盛田昭夫只好张三不纳,转送李四。

    而盛田昭夫的圈子中,旁人再难有川岛速浪的份量,他便打着一礼多送的注意,于是便有了今日合欢堂这番场面。

    此刻,合欢堂内,除却那位在t台上搔首弄姿,魅惑众生的女郎外,还有七位成年男子。

    这七人年岁各异,最长者已是毛发衰微,满脸橘皮,最年幼者,不过中学生模样,尽皆袒胸露乳,仅着一件遮裆裤。

    这七人,皆是se中恶鬼,yu女无数。

    柳莺儿甫一进门,这七人的目光便完全从t台处转移到柳总裁身上。

    的确,柳总裁这倾国倾城的绝世妖娆,足以令这世上所有男人折腰。

    果然,柳莺儿入场霎那,七人眼光齐齐射出惊艳的目光,稍稍愣神,便有人怪叫一声,一把扯落遮裆裤,直直冲柳莺儿奔来,这人一动,余下六人尽皆醒悟,如疯似魔,呼喝怪叫,齐齐追将上来。

    眼见头前那人,便要将柳莺儿拖到,忽地一抹寒光闪过,一把锋利森冷的雪白匕首,被柳莺儿握在掌间,死死抵住那雪缎似的鹅脖。

    原来,先前柳莺儿听那侍女语气不善,又闻那合欢堂三字,便知事急,假借换衣之名,偷偷藏了这把削水果用的小刀匕首。

    说来,也是盛田昭夫太过自傲,自以为在这原心宅内他便能主宰柳莺儿的全部,但他忘了,有些时候,生不能做主,死或可自求。

    见此惊变,七人齐齐止步,目光中或玩味,或怜悯,或惊艳,或残忍……

    其中,那名最长的秃顶老者,桀桀怪笑,沙哑着声音,用纯正的汉语到,“刺吧,刺吧,活着的不好玩,死了的才好玩哩。”

    柳莺儿惨然一笑,心中默默念道:“永别啦,薛向,来世我要做你老婆。”

    念头方过,柳莺儿举着匕首,便狠狠朝自家脖间划来。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见一声惊天闷响,合欢堂那两扇沉重的钢门竟脱离门框,横空飞出丈远。

    砰的一下,砸落下来,恰好落在t台,将那搔首弄姿的女郎拍成了肉饼。

    门板方飞,一道人影如电光一般,朝柳莺儿射来,在雪掌引动匕首的刹那,准准地捉住了刀身。

    惊变瞬生,猛地被人搂在怀间,已存死志的柳莺儿,心中一片冰寒,香舌猛伸,抵在齿间,便要咬舌自尽。

    忽地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是我,莺儿!”

    这道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亲切,宛如天籁。

    霎时,柳莺儿心中,不禁自问:“我这是死了吗?薛向,你来天上找我了吗?”

    念头未落,身体便感觉到那熟悉温暖的宽厚胸膛,感官上的触觉迅速将柳莺儿拉回了现实。

    她定睛一瞧,眼前的这张瘦脸,竟不是薛向,微微一怔,便笑了起来。

    这一笑,空山寂寂,万谷花开,整个世界仿佛便为这微笑而鲜活起来。

    是的,柳莺儿认出他来了,尽管薛老三改头换面,可和他相知相许的柳莺儿实在是太熟悉他了,几乎只凭着呼吸,便能认出他来。

    至于薛老三如何变得这副模样,柳莺儿根本不曾去想,在她心里,薛老三便是无所不能的神祗。

    “傻丫头,以后别这么傻,你活着我才活着。”

    薛老三眼眶泛红,暗暗发誓:这必是我最后一次让莺儿身陷险境!

    却说,这番从薛老三破门救人,到两人你侬我侬,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数秒之间,就在这时,堂内七人,各自惊慌失措,放声惊叫,堂外亦是脚步如雨,呼喝如潮。

    薛老三不管不顾,好似不见不闻,轻轻将柳莺儿揽在肩头,温声道,:“先睡一觉吧,睡醒来就到家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龙门阵

    柳莺儿点点头,紧紧搂住他脖子,将脑袋在他胸前靠了。

    薛老三左手摘过匕首,右手托住瓷猪,左手食指中指轻翻,那精短锋利的匕首,好似电光一般,从那猥琐老者胯间横穿而过,匕首方洞穿裤裆,那老者便哭天喊地地惨叫起来,没多会儿,胯下血流如注,而那匕首穿过老者裤裆后,却似有灵性,活物一般的接连从其余六者胯间穿过。

    寒光一闪而逝,每一次闪耀,便有一道惨叫声起。

    霎时间,堂间便被鲜血铺遍,而那匕首,穿过最后一人裤裆,便又倒着朝薛老三飞来。

    不待那匕首落入掌中,薛老三一记掌风劈落,那匕首便又似挨了电击,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正巧撞上了头前那中学生模样家伙的左脚踝处,飙起一道血剑,又朝第二人飞去,如先前一般,那匕首连刺七人,又朝薛老三飞来,薛老三如法施为,再出三刀,至此,那七人顿时化作了血葫芦,躺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说来,薛老三没要这七人性命,并非他宽宥这七人,此次,他身赴岛国,彻底破了杀戒,又如何会怜悯这七个人渣。

    之所以留下这七人性命,乃是薛老三对这七人怨恨至极,要让这七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品尝人间至苦。

    原来方才那几刀,薛老三不仅将各人的阳物阉割,还破坏性挑断了每人的全部手筋脚筋,这七人便是活着,也注定无法医治,终身瘫痪,不行人道。

    却说薛老三干净利落地干翻七人,门外追兵已然赶到。当先抢入门来的五人尽是身着迷彩服的精锐自卫队战士。

    待窥见薛老三容貌,那五人便哇哇怪叫大声呼喝起来,喊的正是:“门内的这人,正是焚毁神社的暴恐分子尹国勤!”

    说来。薛老三改作尹国勤之面目。焚毁靖国神社,可谓是近期国际上搅动风云的重大历史事件。

    为此。岛国不仅下半期哀悼三日,首相也被迫在国会上当着天皇和众国会议员的面检讨、请辞。

    可以说,一夕之间,尹国勤便迅速占据岛国大大小小各式报纸的头版头条。

    冲进门来的五位士兵窥见薛老三这幅容貌。惊怒之余却也兴奋冲天,焚毁神社之暴恐分子匪首,竟在眼前,国会可是发出了一号追缉令,天皇宫也下达了缉拿令,能擒此人者,势必成为大和民族的超级英雄。

    却说。那五人方呼喝出口,便扣动了手中的麦道森冲锋枪扳机,霎时,五道火蛇便朝薛老三猛射而来。国会和天皇宫的命令正是缉拿此人,生死不论。

    说来,岛国上层为缓和底层民众的情绪,神社被毁之事始终被宣传为敌对势力组织的大规模恐怖袭击造成的,毕竟,只有如此宣传,才能掩盖自卫队的无能,政府的失职。

    即便那出现在各大媒体,报纸上的暴恐分子尹国勤,也是以恐怖份子匪首的身份出现。

    是以,普通士兵,民众哪里知晓“尹国勤”的超人本领,这五位自卫队员还憋着劲儿,想擒住和杀死薛老三立下功劳。

    哪里知晓,未等三人扣动扳机,薛老三便已跃到近前,枪声方响,五位自卫队员脖颈处一抹寒光闪过,血剑飙射。

    五位自卫队员早厄,非是薛老三杀魔噬心,而是这五人皆窥见了柳莺儿容貌,必杀之以平后患。

    毕竟,盛田昭夫可以知晓,他“尹国勤”是为救柳莺儿,才烧的靖国神社,旁人就没必要知晓这许多了,盛世到底是商业单位,自得避免被宣传成恐怖组织。

    灭杀掉五人,薛老三不趁势突出门去,反转身入内,三两步奔到了西侧墙面,奋起一脚,厚重坚实的墙壁瞬间瘫倒一片。

    他神识强大,六感精妙,即便身在屋内,外面多少条人枪,什么人在什么方向袭来,哪个地方潜伏了暗哨,他尽皆了然。

    他不从正门突出,而选择此处破洞,便是因为此处防御力量,最是薄弱。

    他抱着小妮子,蹿出洞来,沉肩晃脑,避开两粒狙击步枪子弹,伸手一拨,一直攒心而来的钢枪,便陡然调转方向,西射而去,一连贯穿数个身体,才狠狠钉穿一株老槐,阻住去势。

    今次,原心宅内,简直成了堪比皇宫大内的所在,守卫极度严密,短短时间内,不仅精锐部队密集于此,还有为数众多的武道高手,在此聚集。

    薛老三冲出墙来,不过数息,且选择的还是薄弱点突围,便迅速被十多把冷枪,七八名武士团团包围。

    薛老三救得心上人,无心恋战,更无心杀人,一条钢枪钉穿数人,稍稍震慑敌胆,趁着众人失神当口,薛老三抱了柳莺儿,直直撞进竹林,踢飞一个隐匿的武士,撞晕了另一个隐在树丛间狙击手,电一般便闪过竹林,跃上一泓碧水,使开蜘蛛踏水的身法,踩水如积雪,三摇两晃,避开无数子弹,便到了对岸,一个纵身,越墙而过,三闪两避,消失在莽莽山林之间。

    ……………………

    富士山,岛国最著名的火山,时近七月,正是火山多发季节,这富士山全部景点,都挂起了高高的大红警示牌,提醒着游客,警惕危险,注意安全。

    平素如此时段,这苍莽山林里,或多或少,还有些悍不畏死之辈,前来朝圣旅游,可这日一早,富士山所有的景点,皆对外戒严了。

    层峦叠嶂之间,不见半个人影,只听虎啸猿啼,鸟声啾啾。

    时近八点,富士山著名景点镜池左右,百十株红枫,映着朝阳,似火般燃烧。

    镜池西行两里余,是一溜平坦的绿地,此刻,绿地上,摊着数百平见方的大红地毯,百余人分坐数十张软木茶几,安安静静盘膝而坐,似在野营,可各自沉默不语,形容庄重,又似在准备什么神秘的朝圣仪式。

    唯一不协调的是,一位秀美绝伦,姿容盖世的女郎,竟满身鞭痕,衣衫褴褛地被吊绑在不远处的一株老橡树上。

    盛夏的富士山,苍苍莽莽,郁郁青青,山峦俊秀,碧水盈盈,极类一位温婉多情的女郎,静静地立着。

    山中多湖,皆是火山坑蓄水而成,湖不算大,却清澈纯净,清幽可爱。

    镜湖未必是众多湖泊中最纯净幽美者,也并非最为广袤无垠,蔚为大观者。

    然,今次盛田昭夫选择此处,大宴宾客,自有其理。

    但见镜湖周遭,杂树丛生,地势平缓,易潜伏,易合围,正是伏击敌人,防止逃逸的绝佳场地。

    不错,盛田昭夫正是选择此地合围薛老三。

    而这宴席上的百余宾客不是旁人,正是盛田昭夫透出武道神话,重现岛国的消息后,引逗而来的岛国武道界高手。

    当然,这百余宾客,除了极少部分是为了证道而来,余者皆是为盛田昭夫那上亿美金的重奖而来。

    更何况,武道神话于习武修炼之辈而言,不啻与修真者慕神仙,其中之吸引力,绝难用语言描述。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盛田昭夫端居首座,矜持地浅抿罢一杯清酒,扫一眼,满座身着各式武士服,提刀挎枪,相貌各异,高矮肥瘦不同的武士壮汉们,心中得意已极。

    此刻,薛老三给他的恐惧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妖魔鬼怪,什么武道神话,在眼前这百余勇猛无敌,武道天才们的围攻之下,断无性命。

    盛田昭夫最是清楚,能在此间安坐的,无一不是岛国武道界,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武道高人,个中翘楚。

    可以说,他今次耗费偌大心力,简直一举将岛国武道精华网罗一空。

    他就不信,那位尹国勤真就成了仙佛妖魔,不是肉体凡胎了,即便真成了仙佛妖魔,在这百余位武道大师的围攻之下,只怕也唯有饮恨当场。

    当然,更让盛田昭夫满意的便是,擒得尹国勤之后将接受的巨大荣誉。

    人生到他盛田昭夫这个份儿上,求的已经不是金钱了,而是名望,他已经不满足只做一个商人了,他渴望的是更大的权力,而这权力如何获得呢?

    靠金钱最多只能带来他如今的权势,而要向更高层次迈进,金钱的作用已然有限,他需要的是巨大的名气,大到足以让所有人对他心生敬意,高山仰止的名气。

    显然,擒得尹国勤,能为他带来这样的名气,为此,漫说是一亿美金,便是十亿,他也在所不惜。

    念头到此,他心中又生出哂笑来,哂笑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川岛大将。

    今次盛田昭夫号集岛国武道界群雄,会于镜湖之畔,独独少了那川岛速浪。

    按理说擒杀尹国勤,泼天一样的大功,换作是谁,也定然不肯撒手,而那位川岛大将,却将之轻飘飘丢弃,还对他盛田昭夫说什么自己已然是军方大将,升无可升,赏无可赏,这般功劳便赠与他盛田昭夫。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狂怒

    盛田昭夫却比谁都清楚,那位川岛大将压根就不是什么轻功名,抛利禄的高洁君子,更不是故作推辞,希图沽名钓誉。

    而是被那尹国勤的狠辣手段吓破了苦胆,估计这会儿已然躲进房间,服下两包定惊散,躲进被子,瑟瑟发起抖来。

    不过这些许念头,在盛田昭夫脑中一晃即逝,川岛大将如何?他根本就懒得管,这会儿他全部的精力心血都放在如何擒杀尹国勤身上。

    日头渐高,夏虫争鸣,镜湖平滑,山峰掠来,縠纹平生,如此美景风光,更有名茶清酒相佐,当是娱情遣怀,诗文唱和的良辰佳时。

    然而,近三个钟头过去了,有那定力不足之辈已然等得心头火起,暗生焦躁。

    忽地,一位身着大红武士服,腰悬一把碧玉作柄,檀木为鞘的宝剑的青年武士,拍案而起,“什么武道神话,根本就是胆小鬼,懦夫,言而无信的伪君子,有约不至,不能守护名誉,天照大神,如何会眷顾此等鼠辈成为武道神话?”

    此言一出,立时有不少武士附和出口。

    武道神话,纯叙盛田昭夫一人所言,且盛田昭夫又非武道中人,他说武道神话,怕是虚言也未可知。

    毕竟,整个帝国武道史上,武道神话只存在于《武魂卷》这种不可考之野官稗史,是否真的存在,只怕谁心中也没底。

    眼见场面便要失控,盛田昭夫微笑着冲左手位的一刀斩千鹤长老点点头,后者站起身来,朗声道,“诸君,武道神话。的确存在,若是虚言,自此帝国武道界,就没我千鹤疾风斩这块招牌。”

    千鹤长老声音并不高涨。却极具穿透力。满场百来号人,遍布数百平方。人人尽皆将千鹤长老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千鹤长老话音方落,满场鼓噪立止,站起的众人尽皆坐了回去。

    一刀斩大长老这块金字招牌在岛国武道界那是响当当的存在,他以这块招牌作保。便有那根本不信者,也不敢落了千鹤长老的金面。

    盛田昭夫趁势道,“诸君勿急,那人必定到来,但请喝酒饮茶,静待便好。”

    盛田昭夫花费偌大心力,摆出这龙门阵。压根不怕那尹国勤不至。

    一则,他相信北海派,吟剑阁,一刀斩三位当家领袖的判断。那尹国勤必是武道神话无疑。

    而所谓武道神话者,皆是睥睨世间,纵横天下的英雄人物。

    此等人既然许诺,必然践诺,这非是君子然诺,而是道心如一。

    二则,有不远的树上捆绑的那位柳莺儿的存在,即便那尹国勤知晓此间陷阱遍布,恐怕也定然得慷慨跳进坑来。

    却说,平息罢方才的纷争,场面又恢复平静,盛田昭夫只顾着和同座的一刀斩千鹤长老,北海派流川掌门,吟剑阁小野大师兄频频举杯,谈笑风生。

    就在这时,不远的岔路口竟传来喧哗之声,没多会儿,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顶着一头乱发,急速奔了过来。

    到得近前,才发现此人的西装已然散乱,领口处也开了个不小的口子,一只皮鞋也不知去了何处,雪白的袜子被乱草杂花染得五颜六色。

    见得那人奔来,盛田昭夫霍然起身,:“八嘎,赤木,你实在是太失礼了!”

    来人正是他盛田昭夫在原心宅的大管家,赤木刚宪!

    岛国人礼仪极重,眼下又是盛田昭夫得意的时刻,赤木刚宪这般形容赶将过来,于他盛田昭夫而言,这是大大的丢脸。

    盛田昭夫积威甚重,若是平素,他动了如此大怒,赤木刚宪早就吓得汗流浃背,伏地请罚。

    而今次,闻听喝斥,赤木刚宪竟用比盛田昭夫更疾烈的声音喊了出来:“社长,大事不好,尹国勤突入原心宅,将人抢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

    盛田昭夫脸色巨变,一把扯住赤木刚宪的衣领,高声怒吼。

    “我,我说,人,人,人被那尹国勤夺走了!”

    盛田昭夫整个人好似被十万伏高压电击中,险些没灵魂出壳。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他既无法想象那人如何在百余间屋舍和无数地下密室中,将那位柳总裁寻到,也万万未想到,那人既是武道神话,出言却似放屁!

    明明是那人自己在千百代总堂,留下了“柳莺儿,富士山”的血字约战,却又耍弄这调虎离山的鬼蜮伎俩,不来赴约,世上有如此不堪的武道神话吗?

    说来,盛田昭夫致此失误,不为别的,但为他根本就不清楚国术宗师,也就是岛国所谓武道神话,到底有着怎样的本领。

    要说盛田昭夫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薛老三的能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晓惹上国术宗师,到底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巨大灾难。

    不错,原心宅的确幽深隐秘,屋舍众多,密室无数,更兼护卫云集,重兵把守,要从这原心宅内将一人找出来,并越过重重包围,不啻于天方夜谭,更何况,他已然大张旗鼓将那“柳莺儿”带来这镜湖之畔。

    而那尹国勤既不知晓“柳莺儿”的存在,即使暗中追踪,也必是到这富士山赴战才是,怎么偏偏去了原心宅?

    盛田昭夫哪里知晓如今的薛老三是何等强大,自打薛老三跨入“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宗师境界后,不仅具有“不见不闻,绝险而避”的警兆能力外,而且神识强大,六感精妙,连千年传承的神妙忍术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更不提盛田昭夫那点藏人隐物的诡异伎俩了。

    那日,他屠尽“千百代”,在总堂留下“柳莺儿,富士山”六个血字,除了故意惊动盛田昭夫,引其盲动外,便是为了试探柳莺儿的动向。

    的确,今日一早,他伏在原心宅周遭,见着了盛田昭夫率领的大队人马,以及那位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的“柳莺儿”。

    然则,以他如今的境界,早已识人无须不过眼,单靠感知便能辨出人体的气血,呼吸,体味,情绪,那位“柳莺儿”,便是整容整得分毫不差,他也一眼辨出,那是个假货。

    待得盛田昭夫引领大部队离去后,他便潜入原心宅,神识外放,稍稍游走,便锁定了柳莺儿的气息,至此,才有了薛老三破门而入,于千钧一发之际,救美而出。

    却说,盛田昭夫惊怒交集,扭过头来,冲千鹤长老怒声道,“八嘎,这天下还有老鼠一样的武道神话,千鹤,小野,流川,你们三位还要对我说什么武道神话的种种特质吗?”话语中,充斥着难以穷尽的滔天怒火。

    的确,盛田昭夫实在是太愤怒了,而这愤怒之中,又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失望和惊惧。

    失望的是,那人不来,他盛田昭夫弄出此番偌大阵仗,白耗心力,岂非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他渴盼的超级大英雄之梦,已然随风而去。

    惊惧的是,那人果真在重重包围之中,突入原心宅,将人救走,展现出了不可想象的战斗力,而此番那位柳总裁获救,那人再心无挂碍,一个有如此本领,而又为所欲为的家伙,其破坏力到底如何巨大,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且今次那人失约,他好容易挑逗集结起来的整个岛国武道势力势必一风吹散。然则,失去了这百余高手的护卫,只怕住进自卫队司令总部,他也难以安心。

    说来,千鹤长老,小野大师兄,流川掌门,俱是岛国武道巨擘,向来地位尊崇,此刻挨了盛田昭夫训斥,三人虽心火顿生,却偏又发泄不出来。

    谁叫他们三人信誓旦旦,据结作保,言说武道神话的种种特质,断定那尹国勤既然许约,必然践诺,哪里知道这天下竟还有吹牛皮说空话的武道神话。

    自幼时修习武道以来,各传承有序之大派,教训子弟,皆言道:修武如修身,必先正心诚意,持中守诚。

    并再三训诫,若要在武道一途,修成正果,此条训诫,乃是不可或缺之先决条件!

    那人既成武道神话,当道心稳固,重言守诺,而如今,那人竟弃约不顾,难道就不怕损毁道心,留下阴影以至神明崩坏,武道大退。

    怔怔失神半晌,盛田昭夫忽地抽出祖传的菊花刀,猛地斩在软木几上,将那茶几一刀两断,一连串“八嘎”后,又是一顿乱劈,状若疯魔,随即持刀乱舞,狂声呼喝,“狗屎,全是狗屎,什么武道神话,原来是老鼠一般的小人,出来啊,有种你出来,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骂罢,他又朝不远处的“柳莺儿”奔去,到得近前,劈手夺过侍从手中的牛皮鞭,捖了个鞭花,啪的一个脆响,皮鞭结结实实抽在了柳莺儿左侧肩头,带走一缕白衫,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被紧紧缚在树上的柳莺儿,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一阵噼里啪啦的皮鞭,如暴雨一般抽在她身上,顷刻便将她抽打地昏厥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铅球客

    铅球客

    盛田昭夫犹不罢手,边猛烈抽打,边高声嘶吼,“姓尹的,你给老子出来,你不是要救这biao子么,老子抽死她,玩死她……”

    不成想,他话方至此处,惊变陡生,薛老三竟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侧,右手捏着盛田昭夫粗胖的脖颈,如提小鸡仔一般,凌空将他提起身来,冷笑道,“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你可得好好活着。”

    说话间,薛老三猛地松开他脖颈,捏住他右手手腕,猛烈抖动起来,霎时盛田昭夫的身体忽地绵软得没了骨头,如辈抖落一件衣服一般,但听噼里啪啦一声脆响,盛田昭夫发出杀猪似的凄厉惨嚎,转瞬便嚎叫到沙哑了嗓子。

    薛老三看也不看他,像扔一块破布一般,将之远远扔了出去,摔在一株樟树上,倒在地上,不住惨嚎,却动也难动。

    薛老三又怎会让盛田昭夫这罪魁祸首轻易死去呢?不让他尝尽人间至苦,又怎对得起小妮子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

    原来,方才薛老三擒住盛田昭夫,看似极度轻易的一抖,实则已用暗手,瞬间卸掉了盛田昭夫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那种苦楚,简直不亚于寸鳞之刑。

    别看那过程,只一刹那,实则,盛田昭夫由昏死到醒来,不知经历了几番轮回,且薛老三下了痛手,选择性地将盛田昭夫的许多重要关节处的骨骼震得粉碎。

    盛田昭夫即便活着,后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用营养液维持生命,便是想坐轮椅,饮食稀粥度日,也是奢望。

    却说。从薛老三现身到盛田昭夫遇难,不过数息,场中大部分人甚至没来得及回过神来。

    薛老三既然到来,显然已然知晓自处布下重兵。向他合围。弄残盛田昭夫后,他却不奔逃而去。反到振了振衣衫,大步向场中行来,,“我便是焚毁拜鬼破庙。屠掉“千百代”的尹国勤,有谁不服,大可站出来,找我说话。”

    话用日语道出,声音不大,却清澈悠扬,如有魔力。字字句句直透众人耳膜。

    说来,薛老三此番到来,收拾盛田昭夫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毕竟自从盛田昭夫在他心中挂了号,这位新太阳石油公司的总裁便注定要悲惨地度过下半生了。

    促使他此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最重要因素,正如一刀斩大长老,吟剑阁大师兄,北海派掌门所分析的那样,他如今已然是国术宗师,道心稳固,明心见性,最重然诺,若是虚言,或畏难惧险,此后只怕真如千鹤长老等人所想,道心裂痕,神明崩溃。

    是以,此番,这富士山便是龙潭虎穴,妖魔聚集,神仙坐镇,他薛老三也唯有挺身硬闯了。

    却说薛老三这一番话豪气干云,夺人心魄,饶是场间众人皆是武道高人,心性坚韧,意志强大,也被薛老三这嚣张出场,冲天霸气震慑地片刻失神。

    就在众人失语,群雄黯然的当口,场间忽然响起一道忽轻忽重,忽远忽近,飘飘渺渺的声音。

    “好个武道神话,好个天下第一,今日你我一战,势必惊天动地,载入史册,死亦何憾,接我一招!”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竟直直从不远处一株数十米米高的参天古木上跳了下来,来势如电,人在半空中,两只铁一般的膀子猛烈抖动,霎时,他怀中抱着的一枚直径米余,重逾千斤的黝黑铅球,便似被投石车扔将出去,势若千钧地朝薛老三砸来。

    铅球先是擒在那人手中,从十数米高空坠下,来势已然绝伦,此刻,再被那人奋起神力,猛烈一掷,这千斤铅球速度之迅疾,力道之猛烈,不啻泰山崩摧。

    说来,那人尚未发招,薛老三便知遭遇了生平前所未有的大敌。

    遍数薛老三国术生涯,所遭遇的高手,不过韩八极,张卫东,陈太忠位,能排进前三。

    此三人可以说已登国术堂奥!

    国术三大境界,明劲,暗劲,化劲,绝大多数修习此道者,皆被卡死在明劲一层,终身不得寸进。

    进入暗劲层次,已然是凤毛麟角,顾长刀如此武力,不过也在此境。

    而能踏入化劲者,无不是机缘,能力,勤修,三大要素合一,方能成就,达此境界者,只能说是万中无一。

    而韩八极,张卫东,陈太忠三人,便是此境界者,其中张卫东,陈太忠这等大高手,就曾相互讨论,自以为二人可并列天下第一。

    便足见这个层级的高手,是何等自信自负,睥睨天下!

    然则,薛老三遭遇这张,陈这等高手合围,却是有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而今次,这道黑影给他薛老三的感觉,却是远胜过韩,张,陈三人的,甚至可以说,此人甚至隐隐高了三人半个境界。

    高半个境界,这是何等高的评价,国术一道,本就是一个境界,一个玄妙,须知,而化劲之上,便是“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宗师境界,而薛老三推算那人甚至已然跨出了化劲领域,足见来人是何等恐怖。

    薛老三做出此等判断,并非是从那势若千钧的铅球得来,而是自打他薛老三跨入宗师境后,神识之强大,数百米内,就不可能有逃过他窥查的存在。

    而这人隐在近前,他薛老三却未从探知。

    就凭这一点,此人就值得他薛老三拿出所有精神来对待。

    却说,铅球如泰山一般,裹夹着万钧力道,朝薛老三压来,来势快捷到便是薛老三这妖魔般的身手,也来不及闪避。

    但见,薛老三暴喝一声,半空中好似起了个霹雳,双腿微屈,双脚若破开豆腐一般,急速没入土内,大腿好似气球急速鼓胀,转瞬竟将宽松肥大的裤腿,胀得破裂开来。

    薛老三起个搬拦捶的架子,重重一拳,击在那泰山崖顶的铁球上,咚的一声巨响,满场内所有人都赶忙捂住了耳朵,功夫稍浅者,嘴鼻之间已然溢出血来。

    不待搬拦捶招式用来,薛老三左手抱阳,右手负阴,双臂肌肉猛地坟起,双掌狠狠拍在铅球上,一招如封似闭,竟硬生生改变了那势如山峦崩摧的铅球去势,拨弄得那铅球在双掌之间,转动得快看不清影子。

    待得铅球转动到极速,薛老三又是一声大吼,背脊处大筋如虬龙一般,猛地伏起,好似要脱背而出,将背后衣衫顶起高高一块。

    轰!

    虬龙方起即伏,薛老三白皙的双掌再度拍在了铅球上,这恐怖的刺耳声音,立时震得数人昏死过去。

    那铅球受了薛老三这沉重一击,猛地一跳,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那人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从薛老三接球御球,再到送球,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瞬,短暂到,那人方从半空跃下,甚至还来不及站稳身子,铅球便已更加快捷的速度飞奔而来。

    “好个武道神话,好个太极架,来得好!”

    那人狂喝一声,也是一招搬拦捶,直直朝那铅球轰来,拳方送出,那人便暗叫糟糕,不及拳势用老,慌忙将搬拦捶化作太极架子的如封似闭,想将铅球的撞势化作转势。

    可哪里知道,这铅球入得手来,便如山岳一般,如何化转得动,那人只好奋起神力,抵消铅球的击撞之势,立时被那铅球撞得倒飞出去,接连砸断两颗碗口粗细的青松,方才止住势头,将那铅球拍进泥里,定住双脚。

    薛老三真得震惊了,自国术大成以来,他几乎逢战必胜,且不管对手如何人多,手持何种器械乃至连发火器,更不管对手如何厉害,皆被他横扫千军,摧枯拉朽一般,尽数灭去。

    但因已身为国术宗师的他,无论是体力,耐力,搏击技巧,都远远胜过他的对手,与那些对手相搏,不啻于壮汉欺负婴孩,便是成千上万的婴孩,又拿一个壮汉有什么办法呢?

    可以说,平身数百战,他几乎从未使过全力,而今次,只有他知道,方才铅球砸来的境况是如何凶险。

    那惊天一击,来势绝伦,力重万斤,便是他那如此鬼魅一般的身手,猝然间,也来不及躲避,也只得仓皇应变,聚起平身之力,才堪堪接下那惊天一击。

    可短时间内,调集全身气血,汇集一点,饶是他修炼至铜皮铁骨,铅血霜髓,全身血管宽阔数倍于常人。

    可那血液骤然汇集一点,仍旧挤胀得他数处血管,破裂开来,只不过被他强行收束,内腑才不至渗出血来。

    却说,那铅球客方接下薛老三反投而来的铅球,场中忽地刺耳之极的尖利惊呼:“神象尊者,您可是神象尊者!”

    说话的正是一刀斩千鹤长老,按说,千鹤长老本是武道高人,心智圆熟,神经坚毅,本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然则,此刻,这位千鹤长老凸目张嘴,似乎见了鬼怪。

    此言一出,众武士皆张大眼目,死死锁在那铅球客身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象尊者

    但见那铅球客双手合十,长啸一声道:“贫僧避居东海二十余载,不成想这世上竟还有人记得贫僧,你是‘破砍刀’的小野鹤吧?”

    铅球客此言一出,满场大哗!

    亦有那年轻后进,不识得此君,低声询问出声,便有那卖好铅球客之辈,大声介绍起这铅球客生平来。

    原来,这铅球客,二十年前,便是岛国武道界的扛鼎人物,因天生神力,自幼被大禅寺的迦叶上人收为关门弟子,修习大金刚神力。

    十五岁那年,大禅寺山脚下的,横山动物园开张,从缅甸进口来的象群,忽然发了狂,集体冲向了横山脚下的剡溪,眼见着,就要冲过溪流,踏向对岸的农田,正隐在稻田间,盘膝悟道的铅球客,被惊动了,冲过溪去,反复一招霸王举鼎,将那十余头大象尽数擒住,远远摔了出去。

    夕时,铅球客年幼,又自小隐在山门,除了潜心修炼武道,便偶尔诵读经书,于经济世情一路,既无见地,又无经验,只知道向大象乃牲畜,稻田乃农家维持生计之根本。

    畜生要践踏农田,他出手相助,乃是附和迦叶禅师常言之“儒以文匡世,侠以武济民”的训诫,既是秉承禅师之训诫,又有何错?

    可他哪里知晓那十余头大象皆是动物园花费重金,从海外求购而来,一头大象的价值,几能抵上这一片农田的产出。

    铅球客既不通此理,出手极重,那十余头大象皆被他用重手远远摔将出去,或伤,或死,或残。

    如此耗费重金。不远万里,采购而来的象群,被一位乡下野小子给毁了,动物园方面如何肯干?

    很快。官司便打到了大禅寺。

    说来。这大禅寺也是岛国一处颇为著名的神山古刹,其间多有道高僧。勇猛武者,本是一处名胜所在,在岛国该有相当威名。

    可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动物园方面,索赔之重金,大禅寺再是有名,可索赔之金额,即便是拆房子,典地,也难以支付。

    铅球客之师。迦叶禅师见自家徒弟为大禅寺惹下如此天大麻烦,无明业火无处倾泻,一怒之下,重伤铅球客。并亲自将之送入监狱。

    就这般,铅球客在狱中一待就是二十年。

    却说这铅球客自幼父母双亡,在性格养成的最关键时期无人引导,性子难免偏激执拗,入得大禅寺,得益于迦叶禅师悉心教导,性情方稍有转变,却遭遇此等惨事,被最亲爱,敬重之人重伤投狱,铅球客的精神殿堂瞬间垮塌。

    如此,铅球客性格彻底走上了极端。

    入狱廿载,铅球客时刻铭记这段大恨深仇,以此为砥砺,勤学苦练,参禅悟道,如此心无旁骛,却正合了攀登武道之持中真诚,执傲一。

    廿载下来,竟让他练成了超人本领,无双武力。

    廿载后,铅球客出狱当晚,便潜入大禅寺,先是暗袭隐杀,仗着高绝武力,灭杀大禅寺二十余武僧,方被发现,随即遭遇围攻。

    彼时,大禅寺宗主二话不说,喝令铅球客俯首就擒不从,随即不顾禅林戒杀,竟向数十位武僧下了杀令。

    原本以为毫无悬念的一仗,哪里知道一战下来,结果竟是大禅寺数十高手团灭。

    谁也没想到,廿载监狱生涯,这铅球客竟然大成了大禅寺无上秘技大金刚神力,此种神通,便是铅球客师傅迦叶尊者也不曾大成。

    灭杀大禅寺后,铅球客仰天嘶吼,奋身冲大禅寺数十只修禅功不修武技的幸存者,高声喝问,迦叶尊者身在何方?

    入狱廿载,他无时无刻不敢或忘的便是他曾经的尊师,今朝的仇人,迦叶尊者。

    铅球客怒喝半晌,也不见迦叶尊者现身,他气愤无极,奋起神力,推倒了大雄宝殿中央的释迦摩尼金身,眼见着巍巍大禅寺,千载古宝刹,便要毁于一旦。

    精研大成佛法的千叶禅师,忍不住挺身而出了,直视着铅球客说出一番话来。

    不成想,那铅球客听罢,痴愣半晌,忽地仰天狂笑,暴起发难,发了疯一般,转瞬将大禅寺余下的幸存者屠了个干净。

    原来,千叶禅师告诉他的结果是迦叶尊者已在三年前逝去,而逝世的原因,是铅球客怎么也没想到的。

    日迦叶尊者重伤铅球客,并将之送入监狱后不久,迦叶尊者便蓄发还俗,出了大禅寺。

    十七年光阴,出了大禅寺的迦叶尊者,都耗费在码头,仓库之间。

    迦叶尊者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那日铅球客毁掉横山动物园的象群,动物园方面提出的要求蛮横至极,要么让大禅寺如数赔偿损失,要么让那铅球客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

    迦叶尊者爱徒心切,如何肯让铅球客这当时还只十五岁的孩子就此入狱,一辈子失去自由。

    没奈何,他只好重伤铅球客,并主动将之关入大狱,让动物园方面消火,又和动物园方面苦苦哀求,许下二十年间必定如数奉还动物园方面的损失,对方这才松口,那铅球客的终身监禁才改判了监禁二十年。

    而这迦叶尊者虽佛法高深,武道绝伦,可于经世济用一途,却是一窍不通,除了一身神力,又哪里去寻来钱的门路,而他又不愿拖累大禅寺,遂蓄发出家,往返于码头,仓库做苦力挣钱。

    二十年前,迦叶尊者不过六十有五,于普通人而言,这个年纪,已算暮年,可于迦叶尊者这个级别的武道高手而言,体力,耐力虽不在巅峰,却依旧如当空烈日,威猛绝伦,寿命更是长久。

    十七年间,迦叶尊者就靠着这两条膀子,一双粗手,如苦行僧一般,替自家弟子挣钱还债。

    迦叶尊者到底非凡人可比,十七年下来,他竟真靠着这一身蛮力,挣下一千余万,偿清了动物园方面的债务。

    然则,人力有时穷,十七年,近六千个日夜,不避寒暑,日夜苦熬,迦叶尊者便是再神通惊人,也熬干了血髓,油尽灯枯了。

    在迦叶尊者送还动物园方面最后一笔欠款时,竟在园长办公室的座椅上,坐化了。

    按理说,铅球客在听完千叶禅师这番讲述后,该当心生愧疚,泣不成声,可哪里知道这铅球客入狱廿载,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仅仅是性格孤僻,稍有偏激的禅林沙弥。

    这二十年来,他在天底下最阴暗的监狱过活,入狱之初的怨恨,经过监狱这最阴暗场所二十年的温养生发,性格早已极度偏执,极度扭曲。

    的确,在听罢千叶禅师道出因果原由后,他内心深处深深地震撼了,愧疚了,感动了,而伴随着这震撼愧疚感动,竟然衍生出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和遗憾。

    遗憾的是,他再也见不到师恩如山,父爱如海的迦叶尊者了。

    恐惧的是,在这世上唯一对他真心付出的人,却被他怨恨了二十载。

    迦叶尊者为换回他的自由,竟耗得油尽灯枯,生生累死。

    而今,他却毁了师尊一生所忠诚挚爱的大禅寺,他心如刀割。

    然,他的性格早已走上了极端,换句话说,精神上已然出现了问题,常人犯错,自责,想到的多是道歉,弥补。

    至多,也就是逃避,而此人,想到的却是毁灭,遗忘,只有彻底毁灭大禅寺,将之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才能帮助他尽快地、彻底地遗忘掉这大禅寺和大禅寺有关的所有一切,包括那死了都还要折磨自己的迦叶老鬼。

    大禅寺被屠,立时就成了当年岛国武道界最为轰动的超级新闻,铅球客自负武道大成,嚣张肆意,根本不加收敛,没过多久,他和大禅寺的林林总总,点点滴滴皆被翻了出来。

    岛国人素来尊崇强者,那铅球客做出此等灭绝人性,丧尽天良之恶行,除了被国家机器下令追捕以外,岛国武道界大多是崇敬赞叹,甚至,有好事者根据这铅球客昔年掷象之事,给其上了个尊号名曰:神象尊者!就此在武道界便传开了。

    当然,岛国武道界中,也非全是只知强弱,不分善恶之辈。

    当时,便有那与大禅寺交好之“吟剑阁等诸多门派为维系派法势力,必明证上下尊卑之道,毕竟,若这等欺师灭祖之惨剧,也不加以惩诫,那今后各门各派谁还敢倾心教导弟子,武道一脉如何传承壮大?

    因为从根子上讲,神象尊者此举,不啻于斩断了维系派法存在的道德根基。

    是以,大禅寺甫灭,以“吟剑阁”,“一刀斩”为首的两大派阀,联合自诩为正道的武道同仁,展开了针对神象尊者的全面围剿。

    于是,一场席卷岛国武道界长达三年的浩劫便开始了,三年间,以吟剑阁,一刀斩为首的正派大道联合,对神象尊者发起了共计二十余次的全面围攻。

    最惨烈的一次,神象尊者竟被打落悬崖,侥幸保命,而所谓的正派人士更是死伤惨重。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灭杀之心

    吟剑阁,一刀斩本是远远超出其他门派的武林巨擘,而就因此事,派中高手、天才被神象尊者袭杀无数,以致于元气大伤。

    十数年过去了,还是没缓过气来,反倒被北海派这后起之秀超越。

    正因神象尊者有过这番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过往,是以此番千鹤长老方道出“神象尊者”四字,满场尽皆哗然,众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此刻,遭遇这么个已经失踪多年的辣手无情的杀神。

    更有那恩师前辈死于神象尊者之手,此刻,已然暗中紧扣兵器,面现愤恨,随时准备奋起杀人。

    却说那卖好之人,方以嗜美之词介绍罢,便听神象尊者仰天狂笑,“贫僧避居深山十余载,想不到这世上还是,阿谀拍马,蝇营狗苟的小人当道,真是天昭大神不佑,武道衰微至此,反叫蛮夷遗民,习得大和神通,成就无上荣耀。”

    他性子娟狂,醉心武道,早已视人间规矩,情理法如无物,别人拍他马屁,他反倒指人为阿谀之徒。

    “好个和尚,区区岛国,不过弹丸之地,千年以降,皆为亚细亚视作化外蛮夷,禽兽之土,焉敢以正统自居?今天老子就费点手脚,杀你这欺师灭祖的野物,也算替天行道了。”

    听了半晌故事的薛老三忽然开口。

    说来,趁着神象尊者骤然出场,引动全场注意力的当口,他薛老三若要突围而出,当是轻而易举之事,可薛老三身为国术宗师,自有一番堂堂气概。

    且他赴岛之前,曾听顾长刀言说。堂堂神州不知有多少国粹精华,随着国家更迭,政权交替,意识形态的转变而逐渐没落。乃至消亡。反之,这些国粹精华。流传到一衣带水的岛国,却因备受尊崇,而逐渐发扬光大,反超母国。

    此前。薛老三还心有怀疑,然这番赴岛,为搭救柳莺儿,数番征战,薛老三总算见识了岛国的武风之盛,武士之多。

    当然了,这众多的武士论本领。远无法与他这个国术宗师相比拟,但较之国内那逐渐走向消亡的国术圈,却远有胜之。

    作为神州大地国术圈中的一份子,同时。也是国术圈中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国术宗师,有些责任薛老三必须负起来,有些担子即便无人指摘,薛老三也当义不容辞地挑将起来。

    是以,斩断岛国武道崛起的根基,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而眼前,这百余位武士堪称岛国武道之全部精华所在,只要灭杀此间众人,岛国武道传承势必出现断层,毕竟武道不似其他别的行业,这个行业最讲究敝帚自珍,密室秘传,更有诸如“传子不传女”之古老警讯,这也是许多本该发扬光大的武道秘技,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根本原因。

    若此间众人尽数消亡,薛老三敢保证,岛国武道众多秘技就此失传。

    此外,他薛老三自己也是好武之人,自幼时习武以来,便罕逢敌手,几乎战无不胜,而自踏入国术宗师之境后,他自如登临绝顶,众山皆小。

    而方才,这铅球客的惊天一击,展现出了远超他以往对手的实力,作为武痴,薛老三自然见猎心喜,不好好和那神象尊者会上一会,他必定遗憾终生。

    “好个武道神话,果真天下第一,不仅本事天下第一,便连这气魄也是天下第一。”神象尊者微笑着赞叹道。

    说来他平生除了幼时竟服过迦叶尊者一人外,便再无旁人入得他法眼。

    自从入狱以来,他孤身横扫岛国武道界,大有天下无敌的气势。

    而今次,这位神象尊者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写个“服”字。

    旁人或许看到二人交了回手,“尹国勤”被震裂了衣裤,神象尊者退后了两步,是个势均力敌的态势。

    然,神象尊者这局中之人,最是明白,方才那电光一般的交手,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须知,方才的交手根本就是他神象尊者卡了先机,占了偷袭的便宜。

    本来,以神象尊者这个境界的超级高手而言,是绝不屑于偷袭暗算.

    可神象尊者却比谁都清楚,武道神话的恐怖,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全力施为到底有多恐怖,可就他自己这般境界,距离武道神话也足足还差了半个境界,可就是这半个境界,也有如天堑,将他神象尊者死死锁在了这人间。

    神象尊者清楚,单凭他一己之力,正面对正面,硬碰硬地和武道神话交手,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而他此番从隐居十余年的荒野小村直奔富士山,为的便是亲自和那武道神话交锋,而神象尊者相信,若在交锋中灭杀武道神话,那道横亘在他迈向武道巅峰之路上的屏障,势必被打破,自此,便踏入那玄而又玄,众妙之门的极境。

    成为武道神话,对孜孜以求武道极境之人而言,和何等大的诱惑。

    神象尊者哪里还会顾及区区武道尊严,暗算偷袭又算得了什么,他恨不得老天爷降下雷霆,将这武道神话劈死在自己面前,不战而收全功,那才最好。

    是以,早在盛田昭夫在这镜湖之畔,大宴宾客的当口,他就选择好了隐匿点,静待时机。

    而那惊天一击,是他事先精妙计算过的,数十米高度,千余斤巨球下坠之势本就骇人,半空中他又潜运神力,给这气势无极的巨球,又加了一道强横至极的力量。

    这神象尊者二十年前在狱中便修成大金刚神力,此后,又经历灭杀大禅寺,遭遇岛国武道同盟围攻,一系列腥风血雨以后,他自觉不管如何勤修,也再难精进,遂隐身于东海之畔的荒野小村之间,每日借助那海底潜流的自然之威,锤练神力,圆润气机,十数年勤修不缀之下,精纯的大金刚神力几乎已达圆满。

    如此,那神象尊者凌空奋起神威,再度加力,使得那沉重铅球快得几乎达到了极速,便是薛老三那如何鬼魅一般的身手也不及闪避,唯有横身硬架。

    彼时,见薛老三伸手来架,神象尊者心生喜悦,他自忖便是武道神话,遭遇这惊天一击也必定饮恨当场。

    球出他手,那力道,他计算得极是清楚,说是一座山峰集中成一点,倒下来也不为过,绝非人力所能抵抗,便是他这修习大金刚神力至圆满者,遭遇这等情况,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可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接了下来,且还将那铅球直直掷了回来。

    说来,这神象尊者主修大金刚神力,力量一道,已至巅峰,他是武道大高手,最是清楚刚不可久,孤阴不长的道理,除了勤修大金刚神力外,他唯一精修的便是神州之太极拳法。

    此太极拳术,是他花费绝大心力,得来的正宗秘法,于海底苦修无数岁月,早已精熟无比,已趋大成。

    先前,铅球砸来,薛老三一招搬拦捶稍阻来势,紧接着一招如封似闭,借力御力,便将铅球的撞势转化成了转势。

    但彼时,薛老三使出招来,落在神象尊者眼中,险些没笑出声来。

    薛老三那太极架子,简直就是路边公园老太使出的大路货,可偏偏就是这大路货,却接住了那志在必得的一击。

    而当薛老三将那铅球送过来时,神象尊者照样也是一式搬拦捶,外加一式如封似闭。

    神象尊者效法薛老三,并非是刻意为之,而是武道高手面临危局的最佳选择,当然了,薛老三掷球而来的当口,神象尊者却存了表演的心思。

    在他想来,薛老三就是那海外蛮夷,学不到神州中华之正宗太极拳,只学了点野路子,他神象尊者能在武道神话面前,耀武扬威一把,想想都叫人热血沸腾。

    于是,薛老三方将那铅球掷来,神象尊者便以使开最正宗太极拳架,屈身蹲胯,出拳轰了过去。

    然则,拳头方和铅球接触,神象尊者心头便翻起了滔天大浪。

    那铅球,他已然精炼十数年,借助海底潜流,早锻成了无双神力,海底潜流的自然之威,都奈何不得他,便是武道神话,又能如何?

    可哪里知晓,拳头方触及铅球,好似摸着了电球,若非他勤修太极已至化境,极速变力,那一下就得撞得骨碎筋断。

    饶是变力迅捷,一招如封似闭及时使出,却是再也化力不动,毕竟,人力有时穷,便是凡人练得再好的太极拳,若是泰山倾倒,又如何能借力御力。

    原来,彼时,薛老三接住铅球,一招如封似闭,化撞力为转力,那铅球被他拿在手中,又一连数次加力,他双手就好比那抽中陀螺的皮鞭,而那铅球正是陀螺,经过他几鞭抽打,陀螺也就是铅球旋转愈快,

    快到他薛老三都快御使不住的时候,方才一个发力,将那铅球的转势又化作撞势,闪电一般朝那神象尊者袭来。

    如此恐怖一击,相当于薛老三这国术宗师,数拳合一,神象尊者如何能敌?

第一百二十章 斩杀

    却说,对薛老三这国术宗师的恐怖了解得越清楚具体,神象尊者越是将心中的尊严、矜持消磨得干净。

    心念一动,他朗声道,“诸君,大家肩并肩上,此僚焚毁神社,屠杀我大和民族武道一脉‘千百代’,乃是我大和民族不共戴天的敌人,此外,这人武道通天,单打独斗,咱们谁也不是对手,唯有并肩合力,才能共赴国难,擒杀此僚。”

    他话音方落,满场轰然应和。

    众人皆存了必杀薛老三之心,毕竟神社被毁,是所有岛国武士心中之痛,更何况,擒杀薛老三绝对是一桩名利双收的买卖。

    方才,众人为薛老三威慑所慑,心中之信念已然动摇,然此刻,消失多年的岛国武道巨擘神象尊者突然出世,并和那尹国勤对拼一击,场面上竟是不输不赢的架势。

    如此,众人颓唐的自信,又猛然为之一振。

    众人已将薛老三视作邀名逐利,攀登天梯的最佳踏脚石。

    不成想,众人呼喝未定,薛老三已然发动。

    一招香河渡象,身子像是完成了一次瞬移,相距二十余米,一个眨眼的功夫,薛老三人便到了近前,沉腰弓马,双肩担山,双手握拳,猛地收进腰腹之间,忽地又如雷霆闪电一般冲将出来,直射神象尊者的面门,“老子先拿你开刀!”

    自打和薛老三对拼一击,那神象尊者心中提起的警戒,已然升到了最高。

    薛老三方有动作,他便反应多来,只未料到,这薛老三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快。一招三皇炮捶,来势竟是超乎想象的迅猛,皇炮冲天,威临大地。

    仓促之间。神象尊者聚力不及。勉强出拳,对接一击。四只拳头撞在一处,砰的一声闷响,薛老三只肩头晃了晃,那神象尊者便如断了线的纸鸢。飞出七八米,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水杉,再抬头时,嘴角已然见了血迹。

    薛老三既已下杀心,自不会留手,他那一拳,使了十成十的力道。意在一招格毙神象尊者这心腹大患,再沉下心来,收拾余下的小喽喽。

    不成想,这神象尊者神力惊人。于武道一途也的确到了巅峰之境,距离他薛老三不过一线之隔,换句话说,这神象尊者简直就是两三年前的薛老三,或许,论武道修为,还在两三年前的薛老三之上。

    薛老三一击击飞了神象尊者,双拳却不收回,化拳为爪,精准地抓住了两名北海派杰出人物的脖子,咔嚓一声脆响,便扭断了二人的脖颈,这二人皆是北海派一等一的高手,在薛老三的手里却连惨叫也不得呼出,便失了性命。

    薛老三重下杀手,骇得四面八方围攻而来的众武士手脚俱是一滞,便是这一滞,又让薛老三抓住空子,拳打脚踢,转瞬格毙了五人。

    如此凶残的杀戮,不但没吓到众武士,反倒激起了岛国武士凶狠好斗的基因,满场俱是哇哇怪叫之声,不要性命地朝薛老三围攻而来。

    霎时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凶狠拼命的招数,皆对着薛老三,如暴风骤雨一般使将出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说得便是这殴斗之时,以一敌众必然吃亏的道理,毕竟,双手去,别人四手来,硬遮硬打,无论如何招架不住。

    然则,薛老三已然超出了普通武道高手的范畴,肉身横练,体力惊人,对武道的理解更是远远胜过了眼前这一众武士。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国术到了他这个境界,竟有诸如“劲流周身,法欲万物”的玄妙本领。

    和他对攻,不用兵器反比用兵器占便宜,面对铺天盖地的围攻,他毅然不惧,注意力完全凝聚在那十数把朝他周身要害飞来的冷兵器上。

    国术一道,修的虽是人身,但真正有恐怖威力的还是这些冷兵器,君子性非异也,而善假于物也。

    同样的人,同样的力道,拳头,巴掌打在人身,远远不如冷兵器造成的伤害性大。

    薛老三虽是国术宗师,修炼的铜皮铁骨,铅血霜髓,但仍旧是肉体凡胎,那冷兵器被武道高手持在手中,威力倍增,一招一式,削金断玉,乃寻常事尔。

    薛老三如何敢托大,受那刀斧之侵。

    拼着周身,一连挨了十几下重拳重脚,薛老三双手如舞,十指激颤,挨个儿在那递来的兵刃上轻轻一触,那兵刃便似一根破了皮的高压电线,电得兵刃的主人虎口巨震,霍然脱手。

    与此同时,那十数兵刃,被这高压电一触,仿佛获得了灵性。

    一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或劈、或砍、或扫、或射,转瞬便如铁扫帚一般,将那密密麻麻围攻在薛老三周遭的众武士,扫倒七零八落,现一片巨大的豁口来。

    这恐怖一击,又是十数人直接丢掉性命,数人重伤倒地,生死不知,受伤者更是难以计数。

    当然,薛老三亦不好受,毕竟,此刻围攻的众人,俱是岛国武道界精英,俱是超于寻常人十数倍的存在。

    方才,他虽未被兵刃、器械打击,但那无数猛拳狠脚,击在要害处,便是块精铁,怕是也得不成了模样。

    然他之身体虽不是精铁,但也差相仿佛,对亏修得无上借力化力的法门,才将大部分力道尽数化去。

    饶是如此,薛老三也品尝到了许久未曾品尝到的剧痛,五脏都被震得挪了位。

    吃了这般大亏,薛老三肝火大动,弃守全攻,使开身法,如鬼魅一般,朝人群最密集处奔去。

    他左手持着一柄抢夺而来的大关刀,右手握着一把巨型开山锤,虽不曾修习刀法和锤技,然,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他这一刀一锤,无招无式,却迅猛绝伦,当者无不披靡,转瞬,又有十数人丧于他手。

    薛老三浑身染血,杀气腾腾,整个人恍如地狱里走出的妖魔,狰狞恐怖,邪恶无比。

    都说猛鬼怕恶人,在薛老三这最凶猛,可怖的猛鬼面前,什么恶人都得胆寒,面对最冷血残忍的杀害,岛国一众武士,无比旺盛的血勇之气,消退地飞快,。

    转瞬,众武士的包围圈不知不觉便散了个巨大的口子,再无一人敢前进一步。

    此刻,无人遁逃,不过是强要颜面,毕竟当此之时,岛国武道界上层人士毕集,若在此时遁逃,即便逃得性命,今后又如何做人?

    好武之人的尊严面子,有时候比生命还要重要!

    薛老三却管不得这帮武士如何思想,他存的便是斩尽杀绝的念头。

    众武士不进,他自己进,一个八步赶蝉,轻身一跃,便到了以千鹤长老,小野大师兄,流川掌门三人成品字形摆出的防御阵前。

    此刻,一众岛国武士被薛老三杀得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强忍着一口气,才没逃走。

    然,人皆有自保之心,此刻虽不便遁逃,退散的当口,众武士皆寻那武道强者身侧靠拢,毕竟,避在这等人身侧,安全性自是最大。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千鹤长老,小野大师兄,流川掌门,这三位岛国武道界扛鼎人物的周遭,人头却是越聚越多,此前还不甚显眼,在这薛老三又一阵乱杀之后,三人的身体就好像吸铁石,吸附了众多的武士,成了最醒目的标的物。

    而三人也自寻聚集,也是心中胆颤,出于团结自保的心理,才做出此般合阵防御的举动。

    实在是那妖魔的手段太过恐怖吓人,简直超出了他们这些武道高人的想象,这人用的还是武技吗?怕是神仙妖法也不过如此。

    却说三人防御阵堪堪形成,薛老三便托着沉重厚实的大黄刀,双脚一顿,人便跃起三米有余,半空中,拧腰奋臂,一招力劈华山,那大关刀裹挟着千万斤力道,直直朝防御阵中央的千鹤长老劈来,

    早在薛老三动作的当口,千鹤长老等人便心生京兆,暗自握了手中的兵器,潜运气劲,静待薛老三杀来。

    待见薛老三凌空击来,三人奋起全身力量,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秘技,神鹰枪,秋水刀,吟龙剑,三把传承多年的神兵利器,以一往无前的凌厉杀意,分击薛老三咽喉、下阴、膻中穴三处要害。

    哪里知晓三人招数方出,薛老三大关刀后发先至,那迅猛的几乎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刀势,带起一阵刚烈的刀风,刮得三人眉发劲舞,手中攻势齐齐一滞,便是这稍稍一滞,只听霍地一声响,好似钢刀剁断了猪骨。

    众人定睛看时,千鹤长老竟被薛老三从天灵盖处,一刀劈作了两半,鲜血飙射,内脏狂涌,好似屠宰场新开了张,那血腥恐怖的场面,晃得正持械攻来的小野大师兄,流川掌门,几乎要捂鼻掩目。

    然强者对攻,分心乃大忌,薛老三何等手段,二人这稍稍一愣,不过眨眼的功夫,却被薛老三抓住机会,下劈的大关刀,猛地便是一个横斩,竟将小野大师兄,流川掌门,连人带兵器,斩作两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狡计

    屠罢三人,薛老三如疯虎入羊群,大关刀舞得风雨不透,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好似启动了一部巨型搅拌机,周边的钢铁、人肉,皆在他这搅拌机极速工作之下,被搅得稀碎。

    众武士不是没想过武道神话的恐怖,可是再恐怖,也不过是按照武技范畴内去推理,揣度武道神话的能力。

    可今次和薛老三一交手,这帮武士才知晓自己错了,简直错得离谱。

    这哪里还是凡人的本事,简直就是妖魔,神仙,真正的神话传说。

    的确,修习武道能增强耐力,体力,速度等各项生命体征,可那都是寻常能理解的存在,可谁能理解武道修习到一定程度后,竟会强大到薛老三那个程度,简直就是人形兵器。

    面对这等人形兵器的围剿,别说反抗,便是连反抗心思,也被薛老三那惊世骇俗的杀招,磨灭了个干净。

    最后二三十人,彻底被薛老三那神鬼一般的杀戮,给惊散了魂魄。

    待见薛老三鬼魅般扑来,竟是连抵抗也忘了。

    薛老三既存心灭杀,心中更无半点怜悯,他不觉鬼子祭拜战犯有什么不对,自然饿不会忘了鬼子在中华大地上干的事儿,一言蔽之,弱肉强食,当年小鬼子对我神州苗裔犯下杀戮滔天,今日也就别怪他薛某人辣手无情。

    薛老三毫不犹豫的便将大关刀劈了下去,刀及半空,忽地,他心神猛地一振,浑身三千六百亿汗毛全部张开,连一头浓密的黑发。都齐齐立了起来。

    不见不闻,绝险而避,一羽不能落,绳蝇不能加。先天警兆陡生。薛老三竟感觉到一倒前所未有的杀机,朝自己袭来。

    霍地一声。他奋起全身力道,及时变力,大关刀化作一道流星,向西北天空疾驰而去。身子蜷缩一团,快得几乎以人眼看不清的速度,一闪就到了二十米开外。

    他身子还未定住,但天轰的一声巨响,他原来所站位置不远处的上空,发生了一道剧烈的爆炸,但见一道耀眼的亮光过后。以爆炸点为圆心,方圆二十米内,再无活物,不仅那三十余岛国武士。被炸了个尸骨无存,周遭花草树木尽皆催折。

    便是薛老三遁出二十余米,逃过了爆炸的杀伤范围,依旧被那强劲的冲击波,带得身子一歪。

    歪倒霎那,薛老三暗暗咬牙,“还是他娘的低估了小鬼子的阴险!”

    原来,从爆炸的威力,薛老三已然辨出了这是特种榴弹炮爆炸,这种炮弹堪比小型导弹,爆炸威力强,半径大,绝对是屠城灭国的绝大杀器。

    若非薛老三国术通神,感悟自生,在炮弹出膛霎那,预兆到不好,及时抛飞了大关刀,直击呼啸而来的榴弹,半空中击炸了榴弹,以致于榴弹未到落点,便发生了爆炸,控制了爆炸半径,否则,便是薛老三真是精钢一般的身子,也得崩出豁口来。

    而这榴弹炮自何而来,答案是唯一的,必是出自军方,且对方布局极是阴险,想他薛老三的感知能力惊人,此前,既未捕捉到杀机,也未窥查到埋伏,显然对方是早知此间之事,随后包围上来的。

    一发榴弹炮炸响,预视着军方的到来,局面彻底崩坏!

    自卫队战士论及个人搏杀能力,自是远逊一众岛国武士,可手中持了犀利火器,外加超强的纪律性和团队精神,薛老三便是武道神话,国术宗师,陷于重围,只怕也是输面居多。

    毕竟,人力有时穷,除非他这国术宗师,再进一步,破碎虚空而去,否则,拳脚怎能敌得过枪炮,武技怎能敌得过科学?

    更何况,他薛老三国术修习到这种程度,前面似乎已然无路。

    却说,薛老三正暗暗惊诧眼前的危局,危机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他被那炮弹罡风刮得身子稍稍歪倒,神魂未定之际,胸前像是被巨人拎着大锤,狠狠锤了一击,垂得他远远飞了出去,直飞出数丈。

    薛老三伸手在一棵老松上一抹,复又站稳了身子,转身一记铁山靠,将两道如影随形攻来的黑影,靠得飞了出去,这才站住了身子,俯察内伤,胸骨位置已然现出丝丝裂缝,腹脏虽未出血,那是被他暗施妙术,锁住血脉。

    实则,方才那重重一击,几乎是他生平对敌以来,所受之最大伤害。

    其中险恶,甚至不足以用言语形容,若非他跨入宗师之境已然日久,铜皮铁骨,五脏坚实,这重得能开碑断石的一击,定能要了他性命去。

    “小小岛国,竟是武道荟萃,高手辈出,想不到,真想不到!”

    薛老三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盯着神象尊者左侧的枯瘦矮小的老者赞叹道。

    只一击,薛老三便估测出了出手之人的本领,他薛老三的身体,就是真有巨汉拿巨锤锤砸胸口,也定然安然无恙,而来者只是一掌,便叫他受了如此伤害,其人本领,简直就是生平未遇。

    可以说,这枯瘦矮小的老者,论修为,只差他薛老三一线,半只脚已然踏进了国术宗师的门槛,强过那神象尊者不止一筹。

    “武道荟萃?几分钟前,可以这样说,现在,看看这满地伏尸,尊驾不觉是讽刺么?”

    枯瘦老者锁眉沉声道,“尊驾既然武道通神,当知冤有仇,债有主,盛田昭夫既已殒命,尊驾缘何狂造杀孽!”

    “苦金刚,和这魔头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你我还是趁着顺手,扑杀此僚,证道神话是极!”

    神象尊者长啸出声,手中不住盘着不知何时取出、固定在铅球一端的沉铜锁链,双目满满,竟是杀气。

    方才,他受了薛老三一击,身受重创之余,亦是魂摇胆落,甚至在薛老三屠杀千鹤长老等人之际,调息血气之余,已存了逃亡之心。

    直到榴弹空爆,苦金刚陡然现身,神象尊者整个精气神皆为之一变。

    昔年,吟剑阁,一刀斩因他屠杀大禅寺之事,纠集岛国正道同盟,围剿他神象尊者,反被他神象尊者袭杀的丢盔弃甲,元气大伤,后来,他神象尊者之所以避居东海边的小渔村,潜心修炼。

    便是因为,这苦金刚忽然出世,插手了他和正道盟的争斗,将他击成重伤。

    其时,苦金刚已然七十余岁。

    今次,神象尊者再度出世,原以为苦金刚已然过世,即便尚存活于世,境界不得突破,也势必衰衰朽矣,寻一孤村,僵卧待亡,苟延残喘罢了。

    哪里知晓,苦金刚甫一出场,便将那妖魔般的武道神话重创,此等手段,简直惊世骇俗。

    内有苦金刚加入战团,外有军方合围,这武道神话便是座铁山,今次也得被融化了。

    屠得武道神话,证己大道,不正是他神象尊者毕生所求么?

    所求在望,云胡不喜!

    “住口,你这欺师灭祖之辈,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苦金刚沉喝一声,神象尊者毛发竟被他这暴喝之声,鼓荡开来。

    “尊驾若有悔恨之心,老朽做主,散开外间包围,放尊驾自去,毕竟,冤冤相报何时能了,人死不能复生,老朽也不愿再造杀孽,尊驾只需立下一誓,终身不踏我天照神土即可!”

    苦金刚虽未着僧衣,持禅杖,踏芒鞋,却是慈悲外溢,宝相庄严。

    薛老三定定半晌,却不言语,眉目紧锁,似在沉思。

    反观神象尊者,见苦金刚竟是如此许诺,心下骂翻了苦金刚这只知修炼、不通人情的老顽固。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迂腐之辈,相信什么誓言,。

    他欲要出言相劝,却见苦金刚直眉怒目,朝他逼来。

    “尊驾速速决定,十息之数后,我方再不留手!”

    苦金刚断然喝道。

    “我何时要你留手了,老子生平还没挨过这么狠的巴掌,你个糟老头子打了一巴掌,想就这么算了,除非你自捆两耳光!”

    薛老三悠哉道。

    “区区两耳光算得什么,只要尊驾起誓,老朽自断一臂,又有何妨。”

    苦金刚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相。

    他话音方落,薛老三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雕虫小技,也敢来钓我,受死吧!”

    话未落,足下一点,人便朝苦金刚射了过来。

    “贼子敢尔!”

    苦金刚喝斥一声,不避不摇,直直迎上前来,心中却是泛苦。

    原来,他方才故作悲天悯人之状,要平息纷争,似乎只要薛向肯立下誓言,两边罢手,便能前怨不纠,不过是要动摇薛向敢战的决心!

    武者对敌,必胜之决心一旦崩溃,必然不战先败,就如同先前那数十武士一般,尽管身怀超乎常人之能,却如绵羊一般,任由薛老三宰杀。

    苦金刚开出看似合理的条件,且作出悲天悯人的模样,无非是要薛老三知难而退,动摇信心。

    当然了,若是寻常境况,苦金刚也不会多此一举,毕竟武道神话心智坚韧,圆融,如何肯被只言片语所动摇。

    然今次却是特殊,强敌在侧,大军包围,便是武道神话也未必没有陨落之忧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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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介绍:
岭表长风咽夕阳,涛声磨洗旧刀枪。
江山如画犹无奈,只与英雄做战场。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变革时代,英雄辈出,龙蛇并起。
且看薛向如何把握天机,聚会风云,一步步登上那红色江山的至高王座。
江山万里,我主沉浮!
不用怀疑,你打开本书,就打开了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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