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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红色王座txt下载     红色王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欢迎视察

    但因他要这些卷宗,目标正是直指京城市局。

    京城市委公安系统这会儿要是还不来人,那便不正常了。

    薛向道,“是韦书记啊,你好你好,有什么指示。”

    韦华清吓了一跳,连道,“什么指示啊,薛司长,您这是骂我呢,有什么意见,您提,我改还不成么?”

    官场上,只有下级对上级,言说“有什么指示”,那是表示亲近。

    当上级对下级说有什么指示时,那就出大问题了,如非亲密朋友相互间开玩笑,那就表示上级对这个下级不满至极。

    严格说来,薛向算不得韦华清的上级,韦华清是京城市委政法委副书记,安全监督局局长,级别乃是正厅。

    光论官场级别,还在薛向之上。

    可官场上,两官论胜负,乃是看权势,如今薛向身在改委这一核心单位,权柄极重,韦华清自然对其敬重十分。

    今次,他打电话给薛向,便是经委那边向京城市政府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作了通报,说改委有领导对京城市政府方面上报的财税改革,尤其是公安口搞财政上的三截一留,分片包干的做法,极有意见,宏观司的领导已经在调阅卷宗了。

    分管公安口的郭副市长一听就急眼了,连问究竟,公安口的财税改革,正是他的得意手笔,正是为了解决京城公安财政拨款不足,和人员逐年递增、警务装配老化之间的矛盾。

    好容易在市委常委会上通过了,上报了经委,哪里知道这个时候,改委插进了,岂不让郭副市长跳脚。

    郭副市长一急。便想亲自找那位副司长沟通,可一想,自己若是亲自出面。还是没谈下来,岂非没了回旋的余地。便给分管财经的政法委副书记韦华清去了电话,将和薛司长沟通的任务下达给了他,并严词决绝地表示,这是死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韦华清分管着政法口的财经工作,同样对这次对公安口极有好处的税费改革,寄予厚望。听说遇阻,本就心急如焚,再有郭副市长下的死命令,和薛向沟通之事,真成了一场必胜之战。

    他踌躇满志而来,不曾想,方扣开了薛向的大门,立时被薛向猛地一开门,碰在头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薛向道。“我哪有什么意见,华清书记,您今天打电话来。是想谈京城市公安口关于财税改革方案的事情吧。”

    韦华清正打算绕圈子,套套交情,不曾想,薛向立马就将这不好直言的话,端上桌来。

    他不好再绕,自然只有称是,并急道,“薛司长,我认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财税改革方案,市委方面论证过。经委方面也在试点,西城区分局就是试点。搞得很不错,当然了,改委对这个方案有意见,有看法,您可以提,提出来了,我们再论证研究,详加修改就是。”

    薛向道,“财税改革方案我看了,基本是脱胎于国企的拨改贷,大包干,但目前这方面论证还不成熟,难免有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的隐忧,您说呢,韦书记。”

    薛向确没看过那份卷宗,他要这份卷宗,不过是个引子,引出京城市委方面的动静儿。

    但没看过,不代表不知道卷宗上的内容,熟知党史的他,很清楚这年月,各大机关的经济模式如何。

    自打中枢搞了大包干,将国企的包袱甩给地方后,自也难保被人有样学样。

    京城市委的这次公安口的财税改革,基本和中枢针对国企想的老办法,如出一辙。

    无非是京城方面的财政,不在担负公安口了,由公安口自己想办法创收,比如罚没的独资,抓捕盗窃集团的赃物等等,等等,都不要公安口上缴了,你自己想办法消化,并藉此为担负公安口财政开销的保障。

    此方案一处,京城市委和公安口,上上下下,自是皆大欢喜。

    市委方面将财政包袱扔了,公安口则获得了极大的自主权,宛若农民分田到户,多劳多得,迸发了无比的工作热情。

    在这种近乎狂热的工作热情的推动下,两个试点的人民警察集体进入了舍身忘死的工作状态,比焦裕禄还焦裕禄,孔繁森还孔繁森。

    可薛向知道,世上极少两全法,市委和公安口满意了,必定有人不满意,至于是谁不满意了,他心里清楚。

    韦华清没想到薛向对财税改革的意见这般大,甚至举出了淮南桔的例子,急得满头冒汗,急急道,“薛司长,您思虑周全,实在令人钦佩,但我认为,此次的财税改革是对中枢国企改革的致敬,是不会有大问题的,当然了,一种新举措的开创,自然难言尽善尽美,终究微遐不掩白璧吧。您看这样成么,我是千说万说,不如您亲自到此次财税改革的试点之一的西城区公安分局去视察一番如何?”

    薛向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当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实话实说,我主要是担心这种财税制度一经推行,咱们的人民卫士之中的意志薄弱,就会改为人民服务,为为人民币服务,大大降低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滋生出为罚款而罚款的丑恶现象,不过,这只是我的假想,就听你的,咱们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吧!今天下午,我就过去转转!”

    “好!我亲自在西城区分局恭候大驾!”

    韦书记欢愉地说道,心中憋足地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只要薛司长肯定,待见了西城区公安局的繁荣景象,不,就冲那座新起的办公咯,恐怕就得立时原路返回,其他什么橘子、枳子的担忧,可以一扫而空了。

    挂了电话,韦华清便将薛司长要到西城区公安分局走访的消息,汇报给了郭副市长,郭副市长很重视,立即做出指示,要求他转告市局刘局长,务必做好接待工作,坚决不能出任何乱子,谁捅娄子,就处理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杨世红的安排

    “人还没抓着?怎么搞的?就这么点事,怎么就这么难,都照过面了,还有线索,都抓不住,是不是税改了,都不抓江洋大盗,抢劫强j,专盯着小偷小摸,嫖客赌鬼了。再给你们二十四小时,要是还抓不着人,就给老子脱了这身衣服滚蛋,滋……哎哟……”

    杨世红将会议室的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对面汇报的矮胖警官耷拉了脑袋,满脸通红,正说得带劲儿,忽地扯动满是淤青的嘴角,疼得他险些掉下眼泪。

    昨天被那嫌犯重重一撞,实是伤的不轻,云南白药,正红花油用了一堆,也没多大效果,便连中午饭,也是用导管往提溜地,实在是难受至极。

    人越难受,便越是易怒,矮胖警官正被训得狗血淋头,局办窦主任撞进门来,方说了句“杨局长”,立时便被杨世红截断,骂道,“老窦,你也是老局办了,怎么和年轻小子一样,毛手毛脚,没个轻重,敲门你不会?要是老子在办公室脱裤子摘毛,你撞进来算什么。”

    窦主任立时被训了个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杨世红熄灭装了喷头的嘴巴,接过电话,不自觉地便打了立正,“肖局,您好,有什么指示!”

    肖局道,“杨世红,我不管你手头的任务有多重,都全给我放下来,当务之急,是做好接待工作,改委有领导马上要去你们分局视察,这不仅是你的机会,市委也万分重视,市委推行公安口财税改革大计。就看你们分局的这次表现了,我希望你拿出最大的热情,去打好这一仗。”

    砰。杨世红一个跺脚,好似肖局站在面前一般。举手敬礼,以威严无比的声音喝道,“保证完成任务!”

    霎那之间,杨世红心头的愤懑和不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欢喜。

    单从市局常务副局长肖志斌的这刻意电话,他便知晓今次视察的份量一定非比寻常,做好了。他这个分局副局长没准儿就迎来了仕途飞跃的良机。

    接待工作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对分局的领导们来说,不是清洁,迎接方式等等,而是作报告,做发言准备,清洁工作和迎接方式,那是千篇一律,很难出什么新意,各级领导也会纷纷强调这两般的重要性。出不了什么彩头。

    而走访之后的座谈会,便是重头戏,各级领导一年到头。如何让上级领导知晓自己的辛苦,明白自己的政绩,清楚自己的能量,无他,全靠了座谈会上的发言。

    一篇发言越是做得花团锦簇,有血有肉,便越是出彩,自然就能在领导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刻,杨世红得了肖局的提点。便能抢得时间上的先机,提前整治座谈会上的重头戏。为下午的座谈会博个满堂彩,打下坚实的基础。

    心情一好。看什么都顺眼了,火气自然降了下来,杨世红咳嗽一声,道,“老窦,小潘,别怪我对你们严厉,这也是对你们负责,行了,都下去吧。”

    胖警官如蒙大赦,敬个军礼,便快步行了出去。

    窦主任却是未动,沉声道,“报告杨局长,胡局长有指示,让我通知局党组班子成员,于半个钟头,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十分钟后,到一号会议室参加会议,讨论上级领导来我局视察的接待任务!”

    刷的一下,杨世红变了脸,他还以为就只自己占得先机,不成想风声早透出去了,先机早泄,没准儿自己是最后知道的。

    心头又是一阵心烦意乱,挥手道,“知道了,你跟胡局长说,就说忽感身体不适,恐怕参加不了班子会议。”

    窦主任受伤甚深,正憋了一肚子火气,听他不去,也不劝阻,立时便行出门去。

    窦主任方去,杨世红便抓起电话,拨了出去,很快电话接通,待那边有了声音,笑道,“小狼,两件事儿,一件是,尽快撬开狗熊吴的嘴,问问和他一起的那孙子,到底是哪里的,如果撬不开,尽快把狗熊吴送出京城,这是个大雷,弄不好就得炸响了,伤着咱们。第二个是,尽快组织你那个秘书班子,我来说素材,让他们帮我整理一篇文章,很重要,要快!”

    杨世红才不会舍得将时间浪费在没完没了的扯皮会上,倘使有人不去参会,将这时间花费在准备文章上,自己岂非要吃亏。

    而他这个电话,正是打给老狼的。

    细细掰扯,他和老狼的关系,已有十好几年了,八三年,老狼未没于严打之中,便是杨世红出了大力,靠着他的先知先觉,老狼才逃过此劫。

    而近些年,杨世红外托老狼,手中极丰,靠着这些资本,他将上上下下的关系,维系得极是不错。

    尤其是,市局将西城区分局,列为财税改革的试点后,上面他挥舞着财税改革的大棒,下有老狼为眼线,短短数月,便打了好几次成果丰厚的大战。

    可以说西城分局新起的这座大楼,有他一半之功。

    而老狼靠着他,几乎将西城下九流势力,一扫而空,进而全面向民生领域渗透,控制了好几家生鲜市场的进货渠道,以及两家大型民用菜场的摊位,更经营着地下赌场,声势不小。

    前番,老狼带着暮春波前去收房,便是暮春波在他的地下赌场,输得爪干毛净后,无奈,将那座本不属于他的房子压了上去。

    而老狼攫取那座宅院,便是想着那处既热闹又宁静,正是可以开辟第二赌场的适宜之地,不成想,遭遇薛向插了一杠子,坏了好事。

    今次,杨世红给老狼去电,一时想通过吴英雄,获得薛向的下落,尽快将薛向拿下,狠狠收拾一顿,以泄心头怒火;若是吴英雄死硬,那就将此人遣出京城,消灭隐患,毕竟绑架人质,不算小事,捅将出去,也能翻起天大风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进宫

    除此外,老狼还掌握着一支文人团队,搜罗了不少好嫖乱赌的文人教师,学子,其中不乏高校教授,和名校高材生。

    是以,杨世红每有重量级文章问世,便托付给老狼,无不搭理地妥帖,顺当。

    今次的任务极重要,杨世红视此为仕途良机,如何肯放,便将任务发布给了老狼。

    安排好一切后,杨世红便又打出一波电话雨,全是给上面的关系打听这次视察领导的个人情况,和领导个性。

    混迹官场这些年,他很清楚宪法再大,没有领导的看法大,做得再好,没有合乎领导的心意好。

    知己知彼,乃百胜之机。

    电话打了十几个,人情舍出去一堆,杨世红终于对今次来视察的领导,有了个初步了解,整体印象。

    挂了电话,他拍着桌子,喟叹不停,喃喃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啊,老子熬了三十几年,血里火里泥里水里,来来去去滚了无数次,也不过混了个副处,还自以为得志,看看人家,天潢贵胄出身,毛头小子的年纪就干到了副厅,听说还是上面有人刻意压着,要不然早就该蹿上正厅了,这真是岂有此理,真不知该找谁说理!”

    薛向的来历不是多大的秘密,稍微对京城大家族有些研究的一定级别干部,都很清楚。

    杨世红没费多大功夫,就打听到了薛向的基本情况,对这位年纪轻轻的薛司长,他羡慕嫉妒恨一番,又生出浓浓的敬畏,这等家世出身,比个副部级领导也是不弱。

    倘使今次。自己表现出彩,让这位薛司长看进眼来,搭上这条线。将来前程未必可以量度。

    一想至此,他便忍不住热血沸腾。

    ………………

    今天天气极好。和煦的阳光被柔柔的春风卷裹着,吹青了柳条稍,吹开了擎雨盖,吹薄了美人衫,吹绿了江南岸。

    薛向穿着件的确良衬衣,踩着双不起眼的老京城布鞋,粗大的工装裤裹得看不出腿粗腿细,一顶雷锋帽。帽檐压得极低,平平常常的装扮,满大街俯眼即是。

    方行到西城分局所在的前大街,便发现此处的街面远比方才路过的后街干净得多,几乎看不得任何杂物,便连两边的花池,也似是才翻检过,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湿润闷腥的味道。

    前方五百米左右,便到西城区分局了。分局门口,大车小辆停了不少,甚至还看到了采访车。十多名气势不凡的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松松散散地在正大门前的那溜空地上站着,有些有气无力。

    “韦书记,您和薛司长约的到底是几点,咱们都等了个把钟头了,眼见着快下班了,还不见人影儿,这得等到何时是头!”

    西城区分局局长胡卫平身材太过魁梧,许久的站立让他极为难受。遂忍不住出声发问。

    因着事关重大,今次出席接待的干部级别十分不低。除了负责联系薛向的市委政法委副书记韦华清外,还有对口郭副市长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乔栋。市局常务副局长肖志斌,以及西城区分局全体副处级以上干部。

    胡局长抱怨方落,肖志斌冷哼一声,道,“老胡,现在是喊累的时候么,你心可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市委市政府都在等着咱们捷报飞传,现在仗未开打,你就没了精气神儿,真到上阵,能指的上你么?”

    人群中的杨世红心中暗爽不已,肖局分明是在死挺自己。

    胡局长瞧见几位领导脸色都不好看,自知失言,不好辩驳,涨红了脸,一声不吭。

    肖志斌道,“世红同志,你们局里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待会汇报时,哪些是重点,弄清楚没有,这次要让改委领导看到切切实实的东西,不要尽弄些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事,要扎扎实实的东西,我可听说了,这位薛司长办事,就讲一个认真,海天那帮大一个厂,听说就因为他认真履责,计划内外的比率还没确定下来,有道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咱们务必吸取经验教训。”

    “是!保证完成任务!”

    啪,杨世红猛地一个立正,刚劲有力地敬了个礼。

    他很清楚,领导们大多喜欢这个调调,喜欢做下属地对他们敬仰,对他们所言所语,奉为圭臬,令行禁止。

    果不其然,他如此一弄,肖志斌喜上眉梢,拍拍他肩膀道,“有股子士气,同志们,都拿起精神头来,打好这一仗。”

    就在这边上演着宫心计的当口,谁也没注意,压低帽檐的薛老三从侧门行进了分局大楼。

    熟门熟路地来到上次报案的科室,推开虚掩的大门,两名警察正围着办公桌玩牌,听见动静儿,左边的瘦子抬头看了薛向一眼,摆摆手,道,“报案到隔壁去,没见正忙着么。”说话之间,只觉眼前有晃动,悚然回目,却见对面的胖子满脸古怪,重重推他一把,骂道,“老潘,你他娘的,越来越不像话啦,就输这仨瓜俩枣,也值得你小子使下三滥,偷看老子牌,什么人呐。”

    那胖子贼兮兮笑道,“哪有的事,你别血口喷人!”

    砰,薛向重重一脚,踢在门上,朗声道,“报案!”

    那胖子怒道,“不是说了,去隔壁去隔壁,吵吵个几把!”说着,眼神终于在薛向脸上打正,蓬一下,将手中的扑克扔飞了天,蹭地一下,就冲上前来,一把攥住薛向的衣领,猖狂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进来,啊哈……”

    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薛向来报案,接待过薛向的警官,稍后,也是他和另外一人响应杨世红命令,擒拿薛向,结果被薛向挣脱,重重一甩,使得他撞在杨世红身上,庞大的体重和无与伦比的冲击力,险些没将杨世红压死。

    今天下午,他又被杨世红严令,搜捕薛向,来来去去,跑了不知多少路,鞋都快磨破了,连薛向的毛都没捞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作孽

    中午,方才,在杨世红办公室,又被熊了个半死,这会儿,正心气不顺,找人刷牌寻乐,至于杨世红说的二十四小时找不着人如何如何,他也就是当杨世红面假作畏惧模样,实则根本没当回事儿,他压根儿不信杨世红能拿自己如何。

    正要拿下他潘某人,姓杨的还得问问他姐姐答不答应,再说,姓杨的就不是那大义灭亲之人。

    不曾想,他潘某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那可恶的罪犯竟又傻乎乎撞进自己怀里来,岂非天赐?

    他死命攥着薛向衣领,大声呼喝呆若木鸡的瘦子,“老毛子,楞个几把,还不去通知杨局,天大的功劳,他奶奶的,今天晚上东来顺,你狗入的请!”

    胖子不糊涂,他清楚杨世红的一些事,是不适合宣之于众的,眼前这个家伙便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实在没发现杨世红有什么充分理由刑拘这家伙,所以,不便外传的案子,就不劳烦别人了。

    听得呼喝,瘦子如梦初醒,风一般地冲出门去。

    瘦子方去,薛向一把卡住那胖子的脖子,提着他掼在地上,反手将门拍上。

    那胖子猛地摔在地上,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而这身肥肉本该有着巨大的缓冲作用,却是丝毫未感觉到。

    薛向拉开一把椅子,自顾自坐了,翘起二郎腿,燃起一支烟,优先地抽着。

    一支烟方抽了两三口,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撞开,满面放光。龙筋虎猛的杨世红短枪在手,直指薛向,冷喝道。“还真是你!”

    方才,瘦子溜出门外。小心钻到人群,向杨世红汇报这则消息时,杨世红还难以置信,待瘦子惶急又说了一遍,他才勉强相信天下果有这等蠢鸟。

    当即,冲肖局长耳语几句,便辞出人群,直奔而来。

    一路上。又思忖犯罪分子力量极大,生怕制他不住,便拔枪在手,果然,方撞开门板,就瞧见了那张令人生厌,却又叫人倍加思念的面孔。

    薛向又抽一口烟,喷出一道轻雾,慢悠悠道,“杨局长。我是来报案的,你弄这么大阵仗,怕是不合适吧。”

    杨世红哈哈一笑。道,“好哇,既然是报案,那就乖乖跟我走吧,我好好听听你的案情,走啊!”

    “成,我跟你走!”

    薛向将烟头踏灭,站起身来。

    未免惊世骇俗,杨世红脱下外衣。在胳膊上缠了,枪口始终对着薛向。保持着威慑。

    胖子终于也挣起身来,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和瘦子围上前去,将薛向架在中央,杨世红不远不近地吊在后边。

    胖子,瘦子方夹着薛向,行出门来,异变陡生,薛向竟又是一挥臂膀,挣开二人,刺溜一下,跑出老远。

    这回,薛向的力道似有不足,胖子,瘦子俱未歪倒,猛地惊醒,疯了一般,便追上前去。

    薛向似乎跑不动了,一步步挪得极是沉重,只堪堪逃过胖子和瘦子的追赶,怎么也逃不远。

    杨世红亦是跳脚不已,因为吊在最后,异变发生时,他尚在门来,根本不及察觉,待三人追出七八米,方才看清状况,紧追而去。

    追着追着,眼看就要到了正门,杨世红大急,生怕薛向撞进人堆里,便出声喊叫。

    奈何胖子和瘦子追得太急,每每就差一线就要抓着,可偏偏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两人都惦记着这番大功,追得可是全心全意,哪里听得见身后的叫喊。

    又一个眨眼的功夫,薛向终于趟下楼去,下到最后一个台阶,一个踉跄,未站稳,歪倒在,正巧倒在已经等得心中火烧地胡局长身前。

    大功就在眼前,胖子和瘦子好似齐齐化身飞天狸猫,从台阶上扑下来,一左一右,将薛向擒了个正着,死死将他按在地上。

    这时,杨世红终于赶了过来,不干过来也不成了,出了此等乱子,终得有番解释。

    他急急道,“诸位领导,同志们,这人是才抓捕地偷看黄色录像的疑犯,正待审讯,孰料让他逃了出来,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万分抱歉。”解释罢,恨声喝道,“潘飞,陈明,还不把人带进去,这么点小时都办不利索,以后怎么放心把大案要案交给你们!”

    胖子和瘦子沉声应了,将薛老三拉了起来,紧紧夹住。

    两人生怕薛向又故技重施,这回下了狠手,一个绾住薛向的头发,一个死死反剪着薛向的膀子,扯得薛向瘦脸高高抬起。

    这一抬起,韦华清无精打采的睡眼,豁然睁开,一对眼珠子几乎要鼓涨出来,失声道,“你你你,叫什么?”

    他查阅薛向资历时,看过他的标准像,和眼前的这张脸实在是太像了,可他又不敢相信堂堂薛司长会成这般模样,被两名小警察给擒拿了。

    薛向没见过韦华清,一听他声音,便知是谁,笑着道,“韦书记,咱们终于见着了,我没来晚吧?”

    轰!

    刹那之间,韦华清只觉三观都要崩塌了,老天爷,这到底是开多大的玩笑啊。

    “薛,薛,薛司长,您,您这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他摇摇晃晃着身子,哭丧着脸,结结巴巴说道。

    一句“薛司长”喊出,满场像是发了地震,所有人都惊呆了在,若眼前这人真是薛司长,这可非炸了天锅不可。

    杨世红宽广的额头霎时间,鱼鳞密布,长大嘴道,“韦书记,这,这没弄错吧!”

    陡然,韦华清满腔的震惊,悲愤,恐惧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瞪着杨世红,怒骂道,“杨世红,你他妈的到底是在干什么,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受郭副市长委托而来调节局面的副秘书长乔栋简直要疯了,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弄成这样,他就是神仙,又如何调节局面,颤抖地指头遥遥指了一圈,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志斌更是生吃了杨世红的心思都有,他提前打了招呼,几乎是明明白白说了,要杨世红好好准备,届时大大露脸,他肖某人也努力一把,将杨世红扶到西城区分局局长的位子上来。

    哪里知道姓杨的竟是稀泥扶不上墙,脸没露成,反倒露了屁股。

    看看这王八蛋干的什么事儿,指使手下围殴改委司长,还他妈编出了看黄色录像这般不靠谱的谎话,这真是人要找死,天也没奈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获救

    杨世红彻底崩溃了,处心积虑抓捕的最烦,竟然是自己穷尽心思想要巴结的太子爷。

    更何况,满场诸位领导苦等数个小时,守候的正是这位大爷。

    如今倒好,自己竟然和两名蠢猪一般的手下,将人家当场逮捕了,还临时编制了饿一个错漏百出,无法弥补的绝世谎言。

    至此,他真是心若死灰,连挣扎的心思都熄灭了。

    胡局长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死对头杨世红摔了这等大跟头,怕是得一跟头跌死,自此再难为患。

    忧愁的是,杨世红搞了这么一出,等若是彻底将改委领导给得罪透了,若是影响了财税改革的推行,那可如何是好。

    不管如何心思,当下首先要做什么,胡局长却是没忘了,紧走几步,劈手将已经吓得快要昏厥的胖子和瘦子的肩章给扯了下来,怒斥一声“败类”!正要伸手替薛向捋顺衣服,却被薛向后退一步,轻松避开。

    但听他道,“韦书记,诸位同志们,今天的走访,已经完成了,总之一句话,印象深刻,好吧,咱们就到这里,改天咱们再聚,告辞!”说罢,便自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诚恳劝阻,薛向却是充耳不闻,大步前行,没多会儿,便消失在了满是斜阳余晖的街道中。

    韦华清简直要气疯了,折腾了如斯动静儿,千算万算,不成想毁在三个蠢货手中。

    他狠狠骂道,“这件事,你们西城分局自己拉得屎,自己吃回去,我不管了!”

    前来主持局面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乔栋亦是满脸铁青。来前,郭副市长再三嘱咐,一定要打好这一场。等待他传回胜利的捷报,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提什么捷报,他简直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郭副市长说。

    心头有火没出撒,恨恨一跺脚,转身就走,气冲冲道,“等着处理吧。”

    京城市公安口的处理意见。果然来得极快,次日一早,薛向便在办公室接到了韦华清的通报电话。

    杨世红被查出一系列违法违纪问题,现已被双规,西城分局不称职的警霸警棍,亦被如数惩治,辞退。和杨世红牵连甚深的老狼团伙也被尽数逮捕,至于,薛司长报案要救的那位吴英雄同志,已经于昨夜被及时送往了医院救治。身体状况正在迅速恢复之中,无有大碍。

    末了,韦华清又道。“薛司长,说来说去,都是杨世红这一颗老鼠坏了一锅粥,剔除了这颗老鼠屎,我看西城分局还是大有可为,且已有所为的,我强烈要求薛司长您再次走访西城分局,专门就财税改革的成果,做一次详细的调研。”

    昨夜返回市委汇报完情况。不出所料,韦书记被分管的郭市长好一顿训斥。只差没被骂成蠢猪降世,傻x下凡。连个接待工作,也会弄出这惊天漏子。

    骂完,郭副市长依旧将担子压了下来,要他韦华清挽回影响,做最后之努力。

    薛向道:“韦书记,谢谢你的好意,西城分局我认为没必要再去了,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相信我比您清楚,那里的财税改革,改到最后,基本上就是唯钱是论,只重点查办与经济挂钩的案件,那里有油水,就往哪里钻,我这里的数据很详细,这短短几个月内,西城分局总计查办了两千多件与经济挂钩的案件,罚没,抄没赃款,赃物,折合人民币约为三十五万余元,西城分局的经费由此充裕,一座崭新的办公大楼拔地而起,而这背后,到底有多少是完全合乎法律依据的,我不想置喙,但昨天的亲身经历,让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西城分局已经变了封建年代的腐朽官衙门,有理无钱莫进来,好吧,财税改革的事,我们再议吧,我要工作了,谢谢韦书记盛情!”说罢,便自挂了电话。

    怔怔捏着电话,韦华清重重骂了声晦气,事已至此,自不能坐以待毙,当下,便急急给郭副市长去了电话,诚惶诚恐地汇报了情况。

    郭副市长听罢,沉重叹了口气,却是没再责备,挂了电话,又拨出几个电话去,几个电话拨完,郭副市长才稍稍放下心来。

    方才的几个电话看似简单,却都是极有针对性,接电话的几位无一不跟改委挂上钩子。

    而这几个电话,更是让郭副市长舍出天大的人情,没奈何,公安口的财税改革是他施政方针上的重要一环,这步棋的成败,基本也就关系着他仕途的兴衰,容不得他不下死力。

    ………………

    宽敞洁白的病房内,吴英雄浑身裹成了粽子,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亮得那么的有神采,即便盯着的只是天花板。

    他还在想着昨天下午那惊险销魂的一幕,当时是,他正被老狼的两名心腹老刀和肥熊捆进破麻袋,塞在吉普车的后备箱里,飞驰着远离京城。

    乌洞洞的箱体,漆黑的世界,疼得已经麻木的身子,冰冷,恐惧,无助,绝望……

    一刹那,吴英雄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走到尽头了。

    有不舍,有留恋,有恐惧,有不甘,却唯独没有后悔。

    是的,短短两日,或者说,只是接触领导的那几个小时,那过上了前所未有的人的日子,品尝到了尊严和骄矜的滋味。

    他吴某人值了!

    总比老狼那般永远躲在臭水沟里,不敢见人,四处翻飞,而惹人厌恶的苍蝇强。

    正当意识快要陷入冰冷而孤寂的深渊,几声爆豆般的枪响传来,接着,汽车便开始剧烈地颠簸,歪歪斜斜没走几步,便爬了窝,似乎四只车轮被打爆了。

    默默数了十个数,豁见光明,方瞧见老刀,肥熊被几位全副武装的干警如牛粪一般,按压在了烂泥塘里,他便失去了意识,仰头便倒。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便到了此处,温柔的女护士,和蔼的医生,一波又一波地探视者。

    吴英雄忽然觉得很兴奋,他知道领导终究没有抛弃自己,而眼前的这一切,必然皆是因为领导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步步机巧

    一想到领导,吴英雄便从心里笑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正歪在床上,展开幸福的联想,病房的大门被推开了,抬眼看去,竟是领导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狂喜之下,吴英雄豁然起身,得意忘形,崩开了伤口,疼得直飙眼泪。

    护士急急赶来,好一阵忙活,才又将他止血、裹全。

    薛向没在病房多待,问了几句,嘱咐他安心养伤,便告辞离去。

    经此一事,吴英雄这下九流,在他心中有了新的诠释,正所谓,市井出英雄,平凡最风流!

    他是抽着午休时间,来探视的吴英雄,探视罢,须得赶在上班前,奔赴回去。

    方转回改委四号院,便瞧见彦波涛又在自家门口转悠,嘴角紧闭,眉头深锁,一看便知这位定是有事寻上门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薛向虽不耐烦接待他,可终究躲无可躲,与其被找,不如主动贴上去。

    “波涛主任,您这是练什么步伐呢,龙腾虎跃,气象万千,得空,您也教教我呗。”

    薛向笑着打声招呼,当先挪步行了过来。

    彦波涛转过头来,瞧见是他,赶忙迎上前来,抓着他的手臂,便朝薛向办公室扽去,到得门前,更是不由分说,抢先掏出薛向兜里的钥匙,将门打开,拉着薛向进得屋来,反手将门拍上,扯着薛向在会客区坐定,劈头盖脸道,“老弟,你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不会做官。可你老弟年纪轻轻就干到了副厅级,当然了,有些红眼病的定然说是因为你家世云云。可他们只要长了眼睛,瞧见你老弟入宦以来干下的桩桩件件。就该把自己的一双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了。”

    “你老弟是真非凡品!我就是想不明白,您怎么就那么爱管事儿,而且特爱管麻烦事儿,京城市公安口的那档子事儿,根本就扯不清白,但在外的风评极是不错,至少咱们改委。就有不少支持者,不说别人,咱们的方委员就很看好京城市公安口的财税改革模式,认为这是一次有着重大意义的探索,你说你今次搀和一脚,不是踢到了方委员的腰眼上么,老弟啊,我真是觉得跟你特别投缘,才心急火燎赶来劝你两句,希望你能听进去。别总是往泥坑里插足,这样很不好……”

    薛向心道,“我这才扬起了巴掌。还未落下去,便将阎王、小鬼一并惹翻了。”

    嘴上却道,“彦主任对兄弟的心意,那真是没得说,我全听进去了,方委员那里,我会解释的,你放心,绝不让你老哥夹在中间难办。”

    彦波涛松了口气。道,“老弟你能听进去就好。说实话,我是真心希望大家都好。好吧,你忙吧,方委员下班前半个钟头有时间,要不那个钟点儿,你过去坐坐,好吧,就这样定了,我先走了,你忙你忙。”不由分说,便敲定了薛向和方委员的碰面。

    彦波涛不信薛向在方慕俠面前,还敢老神在在,大大顶牛。

    彦波涛去不多会儿,薛向刚吧一杯大红袍泡好,张无忌似修炼了乾坤大挪移一般,嗖的一下,蹿进门来,转手将门拍死,疾步行到薛向近前。

    这位更是自来熟,伸手便将薛向新泡的大红袍,往嘴里猛灌一大口,舒服地直拍胸口,又自顾自搬了把椅子,在薛向对面坐定,忽地,大手一伸,比出个大拇指,道,“老弟,你是真牛,西城区分局的事儿,我听说了,那帮混蛋这下遇到你这白面包青天,被一勺烩了,佩服,佩服!”

    薛向道,“无忌兄,你不会是到我这儿来说评书的吧,不瞒你说,三侠五义之流,我能倒着背,甭扯这个,我猜你定是来劝我尽量别往京城市公安口的财税改革上撞,对吧?”

    张无忌怔了怔,道,“还真瞒不过你,实话跟你老弟说,我都接到七八个请托,但公是公,私是私,我分得清,所以我没打算替谁做说客,况且,就咱们弟兄的关系,别人也比不上,手心手背我分得很清,我这次来,不是过来劝你老弟要如何如何,而是来给老弟你通风报信来了。”

    “我清楚听到有电话打到红旗主任那里来了,红旗主任听了情况,要我调来了京城市公安口财税改革试点的资料,选的就是西城区那份,红旗主任看完,连说了三个‘好’字,老弟,后边的话,我不说了,老弟你是聪明人,好吧,消息我传到了,得赶紧走了,不瞒你说,我还是趁着红旗主任会客的空当,溜过来的,走了!不送!”

    薛向望着张无忌远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涌过一阵苦涩,官场就是个八方角力的地方,便是身在顶峰,想要成事,也得各方平衡。

    如今,薛向不过小小一副司长,在改委也不过是处在中层干部的行列,很多时候,很多事,他都只有建议权,而无决策权,这点,是最让他感到无力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彦波涛知道这点,张无忌同样知道这点,由此,彦波涛扛出了方慕俠,张无忌举出了谢红旗。

    此二位长官合力,便成泰山压顶之势。

    好在薛向心智坚毅,经由苏老爷子湖边点化之后,当真万法由心,百无禁忌,稍稍愣神,便自坚定信念,向着自己本心去做,其余绳营狗苟,魑魅魍魉,自由他群魔乱舞,我自归然不动。

    相比之开国伟人们百折不挠,所遇之艰难险阻,而成就的巨大伟业,我薛向今日所遇,又算得了什么。

    念头开解,薛向起身离座,步到门边,大大方方将大门打了开来,谁愿进来,谁进来。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过一听,是谢辉煌打来的,要薛向去他办公室。

    薛向不惊反笑,这一竿子,真不知到底戳在了何处,竟然惊动得他薛老三全体顶头上司齐齐施压,大有不将他薛某人碾成轻尘,而绝不罢休的势头。

    谢辉煌似乎是在办公专候着他,安安静静坐在会客区的长凳上,中间的粗制木桌上摆了两只搪瓷缸,漂浮着袅袅轻烟。

    薛向进得门来,开门见山道,“谢司长寻我,怕不也是因为京城市公安口财税改革的事情?”

    谢辉煌伸手请他坐下,笑道,“都说薛司长是京大高材生,聪明灵秀,智计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薛向伸手端起搪瓷缸,道,“谢司长,我可听同志们说了,您是最不苟言笑的,今天却舍得跟我开玩笑,算是赏我脸了,说罢,今次找我过来,又有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谢辉煌道,“好你个谢司长,真会戏谑,我谢某人什么时候冲人笑笑,就能当人情卖啦,若真如此,我也用不着天天在此间坐班,到老天桥的街市,摆个小摊,岂不利索,哈哈,开个玩笑,找你过来,自然是有正事,我就言归正传。还是财税改革那档子事儿,方才你办公室人来人往的,我看得分明,那些人群群伙伙,走马灯花一般,上蹿下跳,蹿进蹿出,所为者何,我也大约清楚。”

    “薛司长,我就问你一句,你是如何考量的?”

    薛向纳罕至极,原以为谢辉煌定也是说客中的一员,不曾想此公话中有话,别有意味,“谢司长说我聪明,可我听很多同志说谢司长才是真正的开豁明济,睿智不凡,既然如此,那就请谢司长猜猜我的心思,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摸不清谢辉煌的心思,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打太极云手。

    孰料,谢辉煌却是异常干脆,笑道,“好吧,那我姑且猜上一猜。”说着,竟站起身来,踱回办公桌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折回座来,递给薛向。

    薛向接过,朝纸上看去,但见上面用印刷一般的正楷写着两行小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薛向笑道,“知我者,谢司长也,这份墨宝,我珍藏了!”说着,便将谢辉煌写就的这张纸,小心折了,塞进兜里。

    薛老三倒非是拍谢辉煌马屁,而是谢辉煌这句诗恰巧说中了他的心境,触景生情,感情流露。

    谢辉煌拍案赞道,“我没看错你薛向,你这人耿直无私,没什么坏心眼,虽然你我之间有些误会,但经此一事,我相信此误会该当一风吹过,你看可好!”

    薛向没想到谢辉煌尽是这般干脆,竟将曾经的不愉快,也直接倒了出来。

    至此,他倒觉得自己是看错了这位谢司长,心中亦有欢喜,毕竟,自此,多个朋友,而少了个对手。

    出得谢辉煌办公室,一阵冷风吹来,竟夹杂着几点冰雨,打在脸上,激灵灵,让人浑身一震。

    正疾步匆匆地薛老三忽然定住脚步,站在一株老槐下,怔怔出神。

    忽地,他重重一掌打在合抱粗细的老槐树上,震落无数枝叶,心头冷道,“真是步步机巧,一不小心,险些着了姓谢的门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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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顺风顺水的安在海

    说来,也是薛老三正在感慨之际,谢辉煌来了电话,又手书一封,正巧戳中薛老三的心思。

    不啻于给薛老三送上一记绝佳马屁,薛老三晕晕乎乎便出门去了。

    直到此刻,冰凌雨水扑在面上,薛老三这才陡然醒转。

    谢辉煌是什么人啊,在海天肉联厂之事上,他可是见识过了。

    这可是宁愿架空自己,肯让曹阳草草而断,罔顾公义,此辈人今朝写出“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却又一派铁面无私,岂非两相矛盾。

    念头稍转,薛向便想明白了,“谢辉煌这哪里是演贴面无私包青天,分明是抱薪救火,推波助澜,他是生怕我扛不住彦波涛,张无忌等人的吹风,软了骨头,拿话激我,想让我硬挺了脑壳同谢红旗、方慕俠这两位改委大佬顶牛,最好是撞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才最合他心意。好吧,我就挺了脑壳,硬撞撞看,看看到底是谁头破血流!”

    转回办公室,薛向批阅了几分文件,便将自装的挡帘拉上,打开折叠行军床,又从立柜里抽出铺盖卷,在上面铺了,躺将上去,双手后交脑后,妥妥帖帖枕了,翘起二郎腿,静静思忖着眼下的局势。

    主要是两件事,一件是海天肉联厂的计划内外供应,一件是京城市公安局财税改革。

    两件事,放在宏观层面,并不大,但都具有示范效应,弄不好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薛向自知在这两件事上,自己都是核心关键,当然了,在他人眼中。他都是最大阻力。

    如若无他,这两件事要推行,即便有阻力。也是不大,在强大利益驱使之下。必然成功。

    薛向更知道,自己搀和进来,阻挠这两件事的推行,会得罪多少人。

    只怕不仅外面有人对他恨得牙痒痒,改委内部记恨他的,也为数不少。

    薛向是正常人,只要是正常人,又有谁乐意被人。尤其是被同僚排斥,记恨。

    奈何薛向有着大胸怀,大抱负,负泰山而超北海,明知不能为,而必为之,是为大英雄。

    薛向根本没有考虑做与不做,以及得失成败,此刻,懒洋洋歪倒在行军床上。想的正是怎么将这两件事按自己的心意做成。

    阻力太大,利益关节点太多,容不得他不细细考量。

    正思忖得无有滋味。电话响了,接过,方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便传来安在海浑厚的中音,“老三,你到底在搞什么,京城市公安口的财税改革,我听说是你给卡了,你这不是在往我脸上印巴掌么。放了放了,别没轻没重。看也不看清楚,就乱下爪子!”

    担任了京城一号。外加新入了政局,安在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气势雄浑得吓人,隔着电话,薛向就能清晰感觉到此刻安在海到底是如何自信满满,踌躇满志。

    奈何他太知道这位安书记的根底了,即便是这位披上龙袍,薛老三也只会将他当演员,安书记的霸气侧漏,在他面前毫不起作用。

    但听他道,“安书记,听您这话,真是威风得紧,我就想问一问,您到底是以长辈的名义,还是以京城一号、政局的名义,同我讲话。”

    安在海道,“长辈的名义如何,京城一号、政局的名义又如何。”

    薛向道,“若是以长辈的名义,我只能说这是公家的事,无关私人的情面,您管不着;若是以京城一号、政局的名义,我只想说您是京城一号,我是改委末流,您依旧管不到我名下!”

    “噗嗤!”

    正边听电话,边喝着茶水的安在海陡然一口喷了出来,喷得满桌尽是碧油油茶叶。

    唬得一旁伺候的秘书,吓了一跳,真不知到底是何等惊人的消息,将堂堂首长惊成了这般模样。

    安在海抹一把嘴,铛铛敲着桌子,喝道,“老三,我跟你说正经的,没时间听你逗闷子,你知不知道公安口的财税改革,就是个试点,将来最好铺陈开去,我实话跟你说,现在各大单位都困难,虽然不似国营企业,需要生产产品,可到底也是吃财政饭的,财政紧张,总不能让同志们饿着肚皮办公。总之,这个财税改革是我点过头的,也是目前缓解市委财政的一剂良药。”

    薛向道,“我可没同您安书记逗闷子,照我说,这不是良药,而是猛药,一针下去,京城非变成活火山不可。”

    “老三,别危言耸听。”

    “二伯,我劝您现在去用冰水擦把脸,多擦擦额头,我猜您在市委这段时间,肯定是太顺了,顺利得简直异乎寻常。”

    听到薛向让他去擦脸,安在海略略生出些不快,心想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玩笑开得过分了,待得后边半句出口,心中的不满不翼而飞,剩下的权势惊惧。

    他不是毫无城府之辈,虽是中人之姿,这些年的摔打历练,也快成了精,政治敏感性异常敏锐。

    尤其是此话出自料事如神的薛向之口,只怕问题就严重了。

    细细回溯上任之初,的确是处处受阻,步步荆棘,正愁得他夜夜失眠,日日难安,半个月后,一切竟是顺风顺水。

    来汇报的干部多了,市委的几位主要领导急速靠拢,让他能在市委会议上,发出强有力的呼声了,一切的一切竟是这般顺利。

    先前,他未察觉到一丝一毫地不妥,只当是磨合期过了,同志们见识到了他的能力,自动向他这个核心靠拢。

    如今薛向这般一点,他又觉得不对味儿了。

    薛向何等样人,这是个从不无的放矢的家伙,他既然这般提醒,只怕自己得来的一帆风顺背后,正藏着什么门道。

    “老三,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怪我,只想着靠自己的拳脚,打出一片天下,倒是忘了找你这个小诸葛把把关了。”

    安在海这话,算是隐晦的致歉了,以他如今的身份,话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已足见诚意,难能可贵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宜居

    而薛向能想到安在海最近万分顺利,也正是因为自打安在海上任以来,几乎就没来电抱怨时局,询问对策,这和前几番履新,实在是大相径庭。

    究其原因,是安在海自尊心作祟,当然,若是真遇到过不去的坎儿,这自尊心会迅速奔散,还是会寻薛向问计,奈何这不顺没持续多久,便就过了,安书记自信心爆棚,哪里还记得什么小诸葛。

    薛向正是洞悉安在海性情,才做出安书记最近很顺的推断。

    反过来想,安书记不该顺的,至少,没有几位一号空降一地,就能立时顺风顺水的,因为一把手空降,就意味着新一轮权力整合的开始,而权力的整合便意味着政治较量拉开帷幕,安书记凭什么能顺风顺水?

    事出反常,必然见妖!

    再联想到今次的京城市公安口的税费改革,薛向几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道理很简单,这个所谓的财税改革,从逻辑上讲是通顺的,几乎是对中枢解决国营企业困境的模仿,有中枢政策托底,此项改革便有法可依,有据可循。

    且从该财税改革在西城区试点推行的表面来看,无疑是异常光鲜,异常成功的。

    可以想见,一旦此试点成功,公安口必然铺开,公安口铺开,京城市委市政府辖下各机关能置若罔闻?

    一旦全面铺开,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薛向就凭西城公安分局如今的唯钱是论的模样,就能想象得到。

    当公职机关完全盯着人民币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盯着人命,而不能为人民服务的公职机关,其存在意义又在哪里?

    且京城就在中枢眼皮子底下。若京城的改革朝着这个方向推进,出问题是早晚的,中枢迟早会关注到。

    届时。安在海这个第一负责人,又怎么可能逃脱得了中枢的惩罚。

    听罢薛向这份几无依据。却又层层推进、丝丝入扣的分析,安在海怔怔捏着电话,久久无声。

    他真是惊呆了,吓懵了,后脊梁骨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虽然薛向的分析,只能说是猜测,仅仅是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展开的联想,可身在局中的安在海对此分析,却是深信不疑。

    一者,薛向料无不中。二者,履新以来,异乎寻常的顺利,本就是极大的漏洞。三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如今的位子,便是丁点风险。也承担不起。

    “老三,我不来寻你,你就不联系我?好大的黑暗。你小子非得看我跌个大跟头,心里才熨帖?”安在海气鼓鼓道。

    本是他自以为长本事了,能独立一方,不要薛向来搀和,如今出了问题,却又吃干抹净不认账,责任全推薛向身上,哪里有半点中枢重臣的模样。

    薛向却习以为常,笑道。“二伯,跌一跤。两跤,对您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就怕在关节点上失分,和中枢大政相左。我呢,也就是一得之愚,不是机器人,能策万全。我给您个建议,您这个阶段,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算成功。如今风高浪急,波涛汹涌,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弄潮儿,最缺的是中流砥柱,站稳了,立住了,便是最大的能耐。”

    薛向这番话信息量极大,结合了当前的政经,社会各方面的现状,旁人可能无法理会,安在海却是听得明白,暗暗思忖,时下却如薛向所言,各式希图一鸣惊人,一步登天的人物还少么,折腾起这一场场的风潮,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自己身为京城一号,这一核心瞩目所在,在风高浪涌的当下,稳住局面便是胜利

    思谋已定,安在海道,“老三,这次有多亏你小子了,看来我到八十岁,也丢不得你这根拐杖啦。好吧,瘸就瘸,只要不摔倒,还能继续前行不是?”说罢,便挂了电话。

    挂了安在海电话,薛向抬手看了看表,已到下班的时间,锁上办公室,待二号食堂小招,要了四菜一汤,一盆米饭,风卷残云吃了,跨上自行车,朝月坛南街骑去。

    他要去的正是自己赁下的那座小院,吴英雄说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人按原先要求,归置好了,要他一定去看。

    左右家里无人,他便是赶回去,也是冷房冷床,当下,便想去看看自己的小院归置得如何?

    方转过街角,小院便遥遥在望,果然泼漆的大门,已被置换,现在的是座乌沉沉梨木门,新上的桐油,清澈透亮,泛着腥咸味。

    拿钥匙开门,踏进院来,立时便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园圃打理一新,竹林裁剪得体,最醒目的便是一个“新”字,花草竹林,泥土石桌,都好似拿水洗过一般,一尘不染,簇簇焕然。

    进得堂间,景致又是一变,入门一左一右置着两盆芭蕉树,堂间很空阔,没有桌,没有椅,只在西北角靠窗位置,摆了一座单蓝色环形沙发,中间搁了乳白色的圆形陶石矶,除此外,堂间再无别的陈设,四面墙壁,却布景成了长长画廊,十数幅中外油画,等距排列,每副油画上方,皆设了荧光灯管,按下门边的灯钮,十数管荧光灯骤亮,淡蓝色的浪漫铺了半墙。

    继续朝里行去,便到了卧室,方把门打开,薛向便愣住了。

    入门方向便是两阶软垫步梯,整间房竟然被一张床充满,除了左右两边设着等床高的悬空壁柜,再无余物。

    这是薛向见过的最大的一张床,怕是十个人并排而卧,也不嫌拥挤,整张床的靠背极有意思,呈“7字”性,靠背不高,寻常沙发扶手的高度,通红的一张大床,若非铺了超乎想象的被褥,薛向真得以为这是一座巨型沙发。

    悬空壁柜也是费了心思,均是市面上见不着地摆件。

    总之一句话,整座小院展现的艺术气息让薛向哭笑不得,另一方面,却也足感吴英雄盛情,显然,如此折腾,也是费了大大心思的。

    总的说来,薛向很满意这座小院的宜居程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会游泳么

    出得院来,信步绕到屋后,日坠西山,黑水接天,阴郁的天空,鸽子低回,隔岸已有点点灯火是,浩淼广远,汀边独立,晚风送凉,观着这山这水,那灯那人,心底涌起莫名的沧桑古意,好似站在了渭水桥畔,霸陵伤别;青枫浦上,月夜春江。

    凉风吹透了衣衫,沧浪卷湿了鞋沿,薛老三退后几步,在连接两株老槐的秋千上坐了,轻轻摇荡。

    浅浅湾流,经这寂寂苍夜稍稍渲染,便盈出如海的伟容,薛向很喜欢这种感觉,风月无边,天地一人,宜歌宜笑。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小声诵读着张若虚横绝全唐的孤篇,悠悠扬扬地荡在风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就这么让心绪澄清,放念头空明。

    正飘飘渺渺间,不远处传来悉索,未多时,慕雪妃心浮气躁蹿了过来,夜色昏暗,灯火飘渺,薛向却是看清了她面红眉立,一副心浮气躁的模样。

    薛向隐身林间,那处更是昏暗,静静坐在秋千上,无声无响,慕雪妃一时竟未察觉他的存在。

    薛向正要咳嗽一声,以示存在,慕雪妃忽地恨恨跺脚,将岸边的石块、泥土,猛地向湖边踢落,破声大骂,竟是京城街头名骂,虽无污秽之词,却也不堪入耳。

    这下,薛向再出声,弄不好就得被误会,凭生事端。

    慕雪妃发泄片刻,忽又嘤嘤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薛向真是郁闷极了,好端端的吟风赏月。愣生生弄成了琼瑶版韩剧,走不能走,留也难留。一时间,都开始觉得屁股下的秋千有些膈肉了。

    “雪妃。雪妃……”

    伴随着突起的喊声,一道瘦长的影子杀到了近前。

    真是让薛向牙疼的一幕,好端端的一湾风月,竟让着倒胃口的苦情戏给搅了。

    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透过夜色,薛向依然看得很清楚,这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一嘴夹着浓重粤腔的普通话。证明此人多半不是内地人。

    果不其然,稍稍听了会儿这痴男怨女的对白,便坐实了猜测。

    这帅气男人正是岭南商人,唤作刘正凯,听他口气,家族生意做得极大。

    两人是经介绍认识,刘正凯对慕雪妃一见倾心,这位在内陆不受待见的潮姐,在刘正凯眼却是艳丽逼人,极具国际范儿。

    至此。刘正凯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英俊的外貌,异常多金。很快攻陷了慕母。

    今夜,刘正凯再度携带贵重礼物登门,慕母特地召回了慕雪妃,本来上演一出其乐融融,丈母娘见女婿的欢喜局面。

    哪知道,刘正凯将提亲的话说出口来,慕母正在盘算,慕雪妃却掀了桌子,夺门而出。留下一地鸡毛。

    慕雪妃如今的居所,也在月坛附近。心烦意乱之下,便想找个地儿躲清静。很自然地便想到了故去小姨雅居后的邻水窄汀,奔来此处。

    不成想,刘正凯追之甚急,竟赶来此处。

    “那个乔什么嗯,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老娘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跟你不对眼儿,你死缠烂打个什么劲儿,哪儿来滚哪儿去,别再在老娘面前晃荡,听见没,也少跟老娘的老娘瞎墨迹,那女人当不住老娘的家,滚,别再老娘面前碍眼!”

    刘正凯啰嗦半晌,像牛皮糖一般,甩也甩不掉,彻底激怒了慕雪妃,赠之与破口大骂。

    换个正常大陆男子,见得女人如此破口,只怕早逃之夭夭,偏生刘正凯自幼接受的西式教育,慕雪妃的豪放,在他眼里,新时代自由女性的象征。

    “好吧,你不习惯叫我英文名,那就叫我中文名吧,雪妃,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排斥,是不习惯我这种热烈追求的方式,但我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亚当都能感动上帝,让他和夏娃共存于伊甸园,我相信我的诚意一定也能感动你,给我时间好么?”

    刘正凯深情地望着慕雪妃,认真地说道。

    慕雪妃捂着嘴巴,险些没吐出来,“好好好,我给你时间,给你时间,拜托你现在从我眼前消失成么?”

    刘正凯道,“消失不是不可以,但见不到你,我会睡不好的,能允许我行一个吻手礼么?如果得偿所愿,我相信我会做一个好梦的。”

    薛向终于发现这世上还有东西能恶心到他这位念头通达,意志纯净的国术宗师,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蹭地一下,他从秋千上射了来。

    “jon,你会游泳么?”窜到近前,薛向沉声问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正凯和慕雪妃齐齐失神,前者更是脱口而出道,“会!”

    “那就好!”

    薛向抓起他的脖颈,奋力一掷,刘正凯整个人好似炮弹被发射出去一般,直直丢出数十米,落进了湖心。

    慕雪妃正震惊得合不拢嘴,薛向道,“慕雪妃同志,拜托你以后不要再侵犯我的私人领地,别忘了,你的房子已经租给我了,谢谢!”说完,转身就走。

    “你,你,你无耻!”

    憋了许久,慕雪妃终于爆发了,怒声喝道。

    奈何薛向早有准备,逃之夭夭了,方才那句警告,不过是转移慕雪妃的注意力。

    慕雪妃又急又羞,虽然她向来特立独行,不在乎外人看法,可方才被假洋鬼子纠缠,以及无助愤怒地踢打石子,皆被这可恶上司看去,指不定又得演绎出怎样的版本,有些男人可不就是长舌么?

    次日一早,慕雪妃早早到了办公室,正憋着劲儿想去寻了薛向,警告一番。

    薛向的电话先来了,发布了任务,要求慕雪妃带领督察处的干事,赶赴西城分局收拢最近三个月所有已经立案侦查案件的档案。

    交代完任务,薛向便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慕雪妃心中恨得牙痒痒,却也只好接受任务,带队出发。

    送走了慕瘟神,薛向这才赶去食堂就餐,原来,他料定这个彪悍女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早早到来上班,于是他便也早早潜入办公室,打完电话,将这瘟神支出门去,这才溜回食堂用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善政

    改委处级以上干部可以选择到二号小招就餐,薛向尤爱那处的春卷,出得办公室,直奔那处去了,方到食堂门口,便瞧马天宇站在食堂门前的三级台阶上,伸长了脖子张望,似在等人。

    忽地,马天宇张望见了薛向,薛向也看见了他。

    马天宇赶忙朝薛向走来,说道,“首长,上午二号会议室召开研讨会,请您参加。”

    “哦,知道了,吃早饭没,没吃一块儿去。”

    薛向招呼一声,心道,“这小马也太得力了吧,想到跑这儿来截我。”

    正赞叹间,传来一道喊声,“薛司,赶巧了,一道用餐吧。”

    薛向回头看去,正是改委副主任谢红旗大秘张无忌,“那感情好,我正想跟张处亲近亲近呢。”

    张无忌扫了马天宇一眼,道,“薛司,今儿个得你请客,若不是我,你哪里去寻小马这么个伶俐属下。”

    “该请该请,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张处,小马太得用了。”

    薛向笑着道,“走吧,一起用吧,稍后还有得忙呢。”

    马天宇道,“二位领导请吧,早餐我用过了,我还有一些杂物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二位领导用餐了。”说着,微微鞠躬,便自退去。

    望着马天宇的背影,余光瞥见张无忌,薛向心中没来由叹息一声。

    说着要薛向请客,真得到下单时,张无忌却手脚麻利拍出一张两元币,包子,蒸饺,春卷,驴肉火烧。林林总总,来了十好几样。

    两元钱不少,寻常人过早。决计花不了,但也不至于够点上这许多吃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改委自家的食堂,补助高得惊人。

    寻常干部,三,五毛就能吃得很丰盛了,张无忌拍出两元,自已算极盛。

    薛向配合着他往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吃食。说道,“不是说好了,我请客么,怎么你抢着付账。”

    张无忌道,“你请客,我付账,照样还是你请客嘛,丁是丁,卯是卯,分得清楚就好。”

    薛向抓起一个春卷。塞进嘴巴,咬得嘎嘣脆,“老兄这是话里有话啊。”

    张无忌替薛向夹了个雪白冒烟的肉包子。“尝尝这个,羊肉馅的,鲜嫩得厉害。待会儿召开的办公会,知道是针对谁么?”

    “莫非是我?”薛向将肉包子塞进嘴来。

    张无忌道,“也说不上针对,只要老弟识时务,这事儿就一风吹过,若是硬拧着,我估计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薛向道,“难不成领导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张无忌摇摇头。“京城公安口的财税改革只是小把戏,哪里需要那么些主任都来操心。今天参会的是我的老板谢主任,和你的老板方委员。方委员我不敢说,但谢主任的意见,还是倾向于推进此项改革的。老兄,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得,你慢用,谢主任怕是来上班了饿,我得过去侯着,一摊子事儿呢。”说着,抓起两小笼包,便自去了。

    薛向也不客气,更不浪费,风卷残云,将桌上的吃食一扫而空,也不会办公室了,在改委各个院子,悠闲地转悠着。

    他生怕回到办公室,又遇上各路神仙来敲边鼓,转悠了个把钟头,堪堪到会议召开还余二十分钟,才向二号会议室行去。

    他到时,人头已经不少了,今次讨论的业务,基本是宏观司的事,到来的俱是宏观司的干部,正处级以上,除了慕雪妃外出任务,全都到齐了。

    除此外,谢辉煌,彦波涛也已到了,说了些场面话,散了几支烟,就各自归座。

    又几分钟,方慕俠在秘书张俊的陪同下到了,和他赶个前后脚的还有改委副主任谢红旗,陪同的是秘书张无忌,和一位方面大耳的中年人,正是改委第一副秘书长萧虎臣。

    改委秘书长由主持改委日常的博广副主任兼任,第一秘书长实际上主持着体改委办公厅的常务工作,是副部级干部,平素也列席改委班子会议,对口服务国光同志在改委的工作。

    换句话说,萧虎臣就是国光同志在改委的大管家、耳报神。

    他的列席,便代表了国光同志在关注这次会议,关注小小的京城公安口财税改革的最终论断。

    人到齐了,时间一到,列席中央的方慕俠,咳嗽一声道,“同志们,今天聚在这里,主要是讨论京城市公安口财税改革试点推行三个月来的成果,以及要不要批准公安口财税改革的全面推进,时间挺紧,待会儿,我和红旗主任,虎臣秘书长都还有任务,同志们抓紧时间讨论。”

    方慕俠在改委位份,尚在谢红旗之下,可今次讨论的是他辖下宏观司的分管任务,自然由他主持会议,谢主任只是代表改委班子列席。

    自家老板都开口了,总不能让场面冷却,彦波涛抢先发言,“尊敬的红旗主任,慕俠委员,虎臣秘书长,我先来谈谈自己的观点,本来这不是我分内的工作,本无权置喙,但最近我在宏观司的时间挺长,上上下下也很了解,简直京城市公安口的财税改革,也是我辅助慕俠委员在跟进,对那边的情况,也算有一些了解,所以,我认为我是有发言权的。”

    “综合说来,西城公安分局的试点办得不错,短短三个月,财政出现了超额盈余,完全不需要市委财政再行拨款,就凭这一点,我认为财税改革也该推行下去。可能有同志说,堂堂警务单位,若是一心向钱看,如何承担人民卫士的职责。可别忘了,西城分局所得的财政盈余,可不是靠坑陷老百姓得来的,都是打击鸡鸣狗盗,狠抓黄赌毒,剿获的贼赃。来路堂堂正正。”

    “另一方面,有了利益的推动,西城分局的干警工作热情极高,听说有民警主动要求加班,为抓犯罪分子,彻夜不眠,宵衣旰食,虽然出发点或许功利了一些,但最终效果,还是有力的打击了犯罪,维护了社会安宁。”

    “归而总之,既有经济效益,又有社会效益,此项改革可谓两全奇美,如此善政,我实在找不到不推行下去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眼药

    方慕侠点点头,冲彦波涛笑笑,说道,“波涛同志的观点有些过于乐观,只看到成绩,没谈到缺点,哪位同志来谈谈财税改革的缺点和不足嘛。”

    高级领导无不深得领导艺术三味,最关键的便是绝不轻易表态,谁都看出来方慕侠对彦波涛的欣赏,谁都知道彦波涛是方慕侠的腹心,彦波涛方才的发言,也必然代表着方慕侠的态度。

    但方慕侠绝不出口附和,反倒略有批评,好似他不赞同彦波涛意见一般。

    薛向无动于衷,虽微阖双目,却清晰地察觉到不少人的眼睛在他脸上扫描,显然,认为改由他放这一炮。

    薛向却十分清楚,自有人抢着放这一炮。

    果然,念头未落,谢辉煌方言了,“红旗主任,慕侠委员,虎臣秘书长,方才波涛同志讲得很好,几乎将好的方面讲透了,那我就按照慕侠委员的意见,讲讲不好的方面。当然,这些也都是我通过身边同志的亲身经历了解到的。可能有同志们不知道,前两天,薛向同志亲自下到西城分局调研,作了个微服私访,具体细节我就不讲了,就说最后结果。结果是薛向同志被当作犯罪嫌疑人抓起来了,为此,京城市委处置了此次事件的直接责任人,我想从这个角度讲,税改后的西城分局也不全是正面形象吧。”

    谢辉煌自然要发言,无形中,他和彦波涛在宏观司已经形成了争竞和对抗,在如此场合,彦波涛表演完,若无他谢某人的身影,岂不是自认下风。

    所以。不管有没有要说的,谢辉煌都得挺身而出。

    恰好方慕侠限定了发言内容,只能讲不好的方面。谢辉煌自然得完成命题作文。

    作为权术高手,虽然命题作为。限制多多,他却愣生生在螺蛳壳里作了道场。

    他这番发言看似简单,无味,拿薛向的一次遭遇,剑指西城分局,实则是将薛向架上了火炉。

    谢辉煌当知满场多是赞同税改的,无形中,说西城分局不好。就自然被等同于反对税改。

    他将薛向的亲身经历拿出来作为西城分局的负面案例,无疑,是在引导众人对薛向的恶感。

    很容易,众人就会想,你薛向去视察工作,好端端去报什么案,弄什么玄虚,莫非是故意没事搞事,就为否决税改,显出你的能耐?

    薛向心中冷笑。慨然接茬,“我赞成辉煌司长的意见,西城分局的税改。换句话说,就是一切为了钱,一切向前看。现在西城分局除了和经济挂钩的案件,别的案件已经基本不理了,这点我是深有体会。若是只抓钱,还要西城分局做什么,不如改建西城税务局就是。西城分局本身就是服务机构,不以盈利为目的,也不能以盈利为目的。若是凡事皆以利益为先导,破案、办案不以公理为依据。不以法律为准绳,这样的警务单位要之何用……”

    薛向说得正气凛然。满座众人各样心肠。

    多以为这位薛司长简直就是一根筋,完全不同时务,明知道上级领导有意通过税费改革,还要大唱反调,这不是打领导脸么?

    彦波涛双眼微眯,心中冷笑,“这位太子爷到底还是满身的傲气,老子正说反说,明里暗里都暗示了好几回,这人嘴上答应得真好,真到关键时刻,却是非撞南墙不可,撞吧撞吧,撞得头破血流才好,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太子爷的身份在中枢机关到底值得几斤几两。”

    曹阳更是激动满面通红,一对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眶外,他在海天受过薛向的奇耻大辱,如今,几乎沦为宏观司的笑柄,心中火气正无处发泄。

    如今,碰巧遇到薛向不知死活地跟领导顶牛,自是眼巴巴看见薛向被狠狠顶在墙上,摔死才好。

    谢辉煌强忍着笑意,抱起茶杯,不住浅嗫,心中叹道,“到底还是年轻,三两句为国为民一扇呼,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以为自己是屈原、文天祥,真理就在自己掌中,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下好了,我看你折腾到泥里去了。”

    正暗自得意,谢辉煌忽觉耳朵被刺扎了一下,薛向变了词腔,“…………说实话,在我亲见了这一幕幕后,西城分局的所谓税改试点,已经快成了资本家的剥削利器了,但我还是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因为我知道到处的财税都紧张,领导同志解决财政困难的决心有多迫切,正是想着紧跟领导思路走,不给领导添麻烦,我一直处在狂躁的焦虑。”

    “直到昨天下午,辉煌主任一个电话,招我去了他的办公室。和辉煌主任一番谈心后,我彻底羞愧了,辉煌主任的教诲,我永生难忘。‘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辉煌主任送我的八个大字,已经被我送去糊表,装帧起来,将来挂在办公室,以作箴言,时时警示于我。”

    “我得了辉煌主任的指示,便和京城市委办公厅刑秘书长通了电话,传达了辉煌主任的意见,那边回复说,会讨论整改,开会之前,刑秘书长给我来了电话,说经过调查取证,西城分局领导系统存在严重的腐蚀问题,请求改委撤销西城分局的税改试点!”

    薛向说完,全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庞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挤爆无数颗聪明睿智的脑袋。

    方慕侠铁青着一张脸冲身后安坐笔录的秘书张俊挥了挥手,后者急急奔向电话机,挂了电话,奔赴方慕侠身边,耳语几句,方委员的黑脸更黑了。

    方委员又向身边的谢红旗,萧虎臣耳语几句,两位大佬俱现出一脸便秘状。

    最惊恐的当属谢辉煌,他简直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戏法是怎么变的了。

    明明是他给薛向下眼药,怎么到最后所有的眼药全给自己上上了,一点无有糟践。

    “谢辉煌同志,你还坐得住,难道你不觉得你改给我一个解释么?”

    方慕侠拍案而起。(未完待续)

求下月票,给我爆发的机会

    前两天很不给力,完全是重大意外,去荆州替小妹过订,也就是订婚,弄得有些疲累,没稳定更新,也不敢解释。

    今天一看,还吊在分类榜的末尾,万分感谢大家。

    兄弟们先投些票,让我撑住,这月下旬,我肯定爆一爆。

    至于前期,我肯定稳定更新,正月十六,小妹出阁,男方先办喜酒。

    正月二十四,我家办喜酒。

    来来往往肯定有些耽搁,所以只能尽量稳定,多多见谅。

    到下旬,河清海晏,万事平定,我肯定爆。

    明天更新,全部放到晚上,尽量让单张多持续一些时间。

    谢谢兄弟们,陪我走了好多年,哎,小妹都出嫁了,看来我真的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实力为尊

    刹那之间,谢辉煌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张了张嘴,想要讲话,却发不出声来。

    他的确说不出什么,难道要说薛向在胡说,自己根本没下过什么指示,可他确实打电话招来薛向,鼓舞一番,给这家伙拱火。

    甚至,演到情动处,还挥笔留墨,写下了“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几笔字,被薛向珍而重之地收藏。

    当时,他哪里想得到会有此刻,会想到薛向竟是这般心机,会想到留自己的墨宝做文章。

    此刻,谢辉煌若说薛向是胡编,那所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又该如何解释?

    彦波涛恨声道,“辉煌同志,我得批评你几句,同志之间,有什么意见不能当面提,非要在背后磨磨唧唧说这些,这不是挑逗同志斗同志么?我就想问一句,在你眼里,到底谁是大雪,谁是青松?”

    他知晓,昨日定是在自己走后,谢辉煌寻得薛向,说了这番话。

    他心想,“姓谢的不就是让薛向不跟自己走,不听自己话么,好嘛,真挺能比喻,我堂堂彦某人,倒成了反面典型,成了压青松的恶雪了,既然担了恶名,那我就恶给你看。”

    本来,他就对谢辉煌有意见,如今抓住机会,自然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受了暗算,谢辉煌本憋屈到极点,彦波涛这么一激,他火气反倒上来了,“彦波涛同志,我怎么挑逗同志都同志了,我写一句箴言,送给同志,有什么不对。你不要刻意引申,再就是,西城分局的这次财税改革。本就存在很大的漏洞,薛向同志说得不错。这种一切向前看的改革若不掐死在萌芽状态,会出大问题的,现在好了,京城市委自查自纠,自己调出大问题了,这不是对这次财税改革最好的否定么?”

    事已至此,反咬薛向,只会落了下乘。只有横下心来,死挺薛向到底,这个层次,最忌首鼠两端。

    彦波涛大怒,还待反唇相讥,谢红旗抱着茶杯站起身来,说道,“老方,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一起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国光同志等急了,是会骂人的。”说着。便自朝外行去。

    方慕俠怔了怔,恨恨瞪了谢辉煌一眼,抱起笔记本,连茶杯也不要了,气冲冲行出门去。

    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未坐热,张无忌寻上门来,进门就比出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好几层楼那么高。我还当你老弟初入机关大院,玩不转里面的弯弯绕。哪知道您才是真身,不知不觉便把老谢给绕进去了,服了,彻底服了!”

    今次会上的袖里乾坤,虽然精妙,到底漏了行迹,瞒不过聪明人,张无忌显然是聪明人,谢辉煌给薛向上眼药,薛向反给谢辉煌上眼药,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薛向摆摆手,道,“哪有那么玄乎,我就是服从领导命令,安心本职工作,跑腿办事而已,你想多了。”

    有些事做的,但说不得。

    张无忌轻轻打自己嘴一下,笑道,“我多嘴了不是,不管你老弟这戏法是怎么变的,有一点我希望是不变的,那就是咱哥俩的感情。红旗主任那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老人家肚量大得很,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倒是你们的方委员会不会挂怀,我就不敢作保了,你老弟且得注意才是。”

    薛向的不安分,张无忌岂能不膈应,可这人本事太大,与其为敌,不如小心接纳,况且,二者没有根本利益冲突,张无忌自乐得交好这位太子爷,只要这位不触碰他的根本利益。

    薛向的办公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宏观司权力运行中心的重要一环,人气很旺。

    张无忌方去不久,彦波涛踩着鼓点一般,踏了进来,进门便埋怨道,“薛司,你不够意思,亏我还怕你会上吃亏,提前跟你打报告,现在看来你耳报神多得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好了,言尽于此,告辞,不送!”说着,转身朝外行去。

    这矫情劲儿,看得薛向险些笑喷出来,赶忙上去,将他拉住,笑道,“波涛主任,你说这话,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老兄的情意,我始终铭记,这宏观司,除了你老兄,还有谁惦记我呀。”

    彦波涛本就是来探口风的,口风没探着,如何跟去,顺势就坐了下来,气道,“那你老弟还抽冷子给我来这一下,不是说好了,别唱反调,怎么到了,你这反调唱得震天响,把我都打闷了,我可是在慕俠委员面前拍着胸脯替你作保,你反手来这一下,这不是叫我没法儿做人么?”

    薛向心中冷笑,“怕是会上,憋着看我笑话的,也有你彦某人。”嘴上却道,“事发突然,我也是会前得到的消息,谢司长是我的上级,他的指示,我得落实,哪里知道谢司长的威风这般大,我方他的指示传达过去,那边立时就抓紧落到了实处。”

    彦波涛道,“谢司长几斤几两,这些年下来,我很清楚,我怕是他故意叫你打电话,乃是看重你老弟的路子,想狐假虎威,老弟,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彦波涛压根儿不相信谢辉煌会跳出来反对方慕俠等人,今天的乌龙肯定是薛向的手段,只不过,这会儿为了套话,他就故意顺着薛向的话说。

    今次,上演的一幕,实在让彦波涛震撼了。

    薛向这戏法变的,说重了,恐怕是动用了绝大力量,推动了京城市委作出了决断。

    当然,这只是彦波涛的推测,如若不然,那方才发生的一切,只能以巧合解释,毕竟,改委的能量再大,也绝无可能出动一个副司长就能号令京城市委的。

    可若是巧合,未免太巧,一切的关键,被他锁定在薛向身上。

    而他又不愿相信薛向有这么恐怖的能量,即便是大门第出身,京城的太子们,他彦某人也不是没见过,谁有这般神通,能影响一地决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勇有谋

    左右思忖不透,彦波涛才不得不来薛向处走这一遭,希图套出些什么,好重新评价眼前这位薛司长。

    薛向本想继续打哈哈,转念一想,“既然这位非要知道些什么,那就告诉他些什么好了,省得以后老惦记我。”便道,“罢了,左右你老兄不是外人,我也用不着瞒你,我和京城市委一号有些旧交,对方算是我能说得上话的长辈。我把在西城分局的遭遇和他讲了,没想到首长当了真,仔细一调查,牵连出一片,这才发现了西城分局试点的背后,竟是腐烂一片,这才及时叫停。”

    假话的最高境界,便是七分真三分假。

    薛系和安系走得近,在相当层次不是秘密,彦波涛也隐有耳闻,不过,在他看来,薛向也就能和安氏的三代子弟有所交往,怎么可能勾连上安在海这般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今次,听薛向这般一说,再联想到京城市委的迅疾反应,立时便料定事情的发展恐怕真如薛向所说那般。

    霎时,彦波涛肃然起敬,拉着薛向手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以后有什么咱哥俩多沟通,有些人的话,你完全不必要放在心上,方委员才不得意他,尽管跟他顶,跟他争,在这种人面前,温良恭俭让就等于吃亏。好吧,今天就聊到这儿,明天晚上我请客,把无忌处长也叫上,我看他和你走得也挺热乎,大家一块儿聚聚,都是好朋友嘛。”

    薛向应了,彦波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彦波涛走后,薛向办公室依旧未平静下来,他分管的改革协调处和督察处。竟陆续有人上门来汇报工作,这在他上任以来,还是头一遭。以往都是他电话叫人,才有人上门。

    今次无有召唤。次第有人找上门来,甚至还有非分管处室的同志。

    薛向忖道,“天下万理相同,这地位只能是打出来的,尊严也只有两只拳头能博回来。堂堂机关大院,本以为是各司其职,各有其位,位份高低井然而有序。不成想,到最后还是要以獠牙争地位。”

    就在薛老三感叹“地位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时候,小家伙也正眯着眼,气鼓鼓地,考虑着要打谁一顿,出气才好。

    原来,方才课上,数学老师方宣布了,实行优带差,好帮坏。先进帮落后,一帮一,对对红。

    下课后。按照前次数学测验成绩,同学们自由组队,结果谁都有对子,就她没人理会。

    按理说,她成绩不烂,在育英都等排上年纪前十,下到这五中,更是鹤立鸡群,如此优等生该当是差生争相结对的对象。偏偏他薛适同学无人问津。

    成绩最差的鼻涕张同学,都懒得往她身边凑乎。宁愿不结对,也不要她相帮。她薛适同学整个儿成了一人嫌狗憎。

    “哼,不要我帮拉倒,我还不稀得理你们!”

    薛适同学嘟囔一句,啪的将翻盖桌关上,双手插进裤兜里,吊着肩膀,晃晃悠悠出教室去了。

    在操场上跑了五圈,爬上双杠,悬空做了几个腹部勾升,便坐在杠上,看着操场上的男生们踢足球。

    稀烂的盘带,蹩脚的射门,单打独斗地进攻模式,让曾经看过许多次职业足球比赛的薛适同学看得直捂鼻子。

    “嗨,薛适,怎么躲这儿了,去你班上都没寻着你,走,一块儿攻城去。”

    说话的是个肉乎乎的小胖子,个子不高,锅盖头,憨憨厚厚的,说着话,还递来一根冰棍,雪白的封纸上,湿湿嗒嗒的,显然,拿在手里有会儿了。

    薛适跳下双杠,接过冰棍,撕开封纸,赶紧将化得只剩一半的冰棍含进嘴来,笑着道,“大壮不错,啥时候都记得我,走吧,闲着也是闲着,玩会儿去,咱俩一边,保管撞他们个人仰马翻。”

    因着初到宿舍,大洒糖果一事,薛适同学得罪了班里的几位核心女生,进而消息扩散,同班同学皆带有色眼镜看她这位外校转来的大小姐。

    又过一段时间,事实证明,这位薛适大小姐果然不是同道中人,学习拔尖,吃穿不亲民,便连说话也不是胡同音,四平八稳,缺了股市井味儿……

    如此一系列的不同寻常,自然就成了显眼的那一个,便是有心想接近她的同学,便也担心接近了她一位,被全体同学孤立。

    就这么着,薛适同学的五中生涯,开篇是悲催的,没有同伴,处处遭嫉,心情就没几天是晴朗的。

    偶然一次放学,瞧见有人讹这小胖子的零花钱,小时候没少看的金庸武侠,终于起了教化作用,薛适同学侠义精神发作,举着砖头愣生生吓走了坏小子。

    就此,和小胖子结了一段善缘,不成想,二人竟是同年级,小胖子是邻班的,一来二去,倒成了不错的朋友。

    同班同学不待见,薛适同学却多是跟着小胖子在邻班混。

    两人有说有笑,朝西操场行去,忽地,瞧见东边操场围了一圈人,薛适同学最好热闹,一扯小胖子就奔那处去了,还未到近前,就听有嘈杂喊声,“抱一个,抱一个……”

    薛适同学左突右挤,很快就拽着小胖子挤进了人堆,立时瞧见,四五个高个男生,将一个同龄女生围在中间,那女生清清秀秀,极是爽眼,仔细一看,还认识,正是小胖子的邻居邹雪华,一起说过话。

    此刻,邹雪华身前站着个瘦高男生,个头足有一米七五,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便是以身高出挑的薛适同学,也比这人矮着半头。

    高个儿穿着喇叭裤,皮夹克,一副蛤蟆镜快要遮去半边脸,正是时下小混混的标准装束,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单膝跪地,款款深情,却看得薛适同学没吐出来。

    她是真见过世面的,最烦这种土包子学洋人,玩这低俗到臭的浪漫。

    邹雪华胀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住挪着脚步,可她往哪处挪动,立时便有人堵住那处去路,急得她快掉下泪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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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介绍:
岭表长风咽夕阳,涛声磨洗旧刀枪。
江山如画犹无奈,只与英雄做战场。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变革时代,英雄辈出,龙蛇并起。
且看薛向如何把握天机,聚会风云,一步步登上那红色江山的至高王座。
江山万里,我主沉浮!
不用怀疑,你打开本书,就打开了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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