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桃花的屋契、地契都在赵仙儿手上,人脉资源也是赵仙儿最多,所以赵仙儿说话才最有分量。
陶掌柜只是算账却不说话,温、夏二位掌柜也默不作声,在边上看着陶掌柜算账。
直到赵仙儿问其中的得失,几人才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
结果无疑是湘湘留比走对半面桃花好。
但赵仙儿却不同意湘湘当掌柜,只愿意和她签新契约。
“倾城三美,少了一美和少两美没有区别,半面桃花一定会有更美的舞姬,至于曲子也有的是人能写。”
陶、温、夏三位掌柜也默许了。
湘湘毕竟年轻,经验浅薄了些,只得失望地离开半面桃花,跑去向倩茹诉苦。
“姐姐,我得找新歌舞坊落脚了,借你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了了。”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不必放在心上。”
“咱们辛苦赚的钱都流进了赵仙儿的口袋,她才是稳赚不赔!唉,若非我那时山穷水尽,我绝不会签三万两那么高赔偿的契约,唉!又是白忙活一场!姐姐你还有多少钱?”
倩茹遂把所有的钱财,包括首饰都拿了出来,搁在湘湘面前,让她随意取用。
湘湘算了算,发现折算下来只有不到两千两,皱了眉头。
“就这点儿,哪里够置办体面的嫁妆,你等着,我再给你凑些。”
两日后,湘湘把自己的衣箱都搬到倩茹这里,然后将卖宅子得来的三千两全部交给了倩茹。
“反正我已经把你当亲姐姐了,我一个人住在那边孤单的很,倒不如搬来和你一起的好。等你以后嫁过去,我还可以帮你看宅子。总之,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家人。”
倩茹被湘湘率真的言行,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时,外间传来敲门声。
丫鬟春儿去看后来禀报说,是串错了门。
不多时,又有人敲门。
春儿还是说是串错了门。
倩茹纳罕了,“最近串错门的人真多,昨儿五六个,今儿已经七八回了。”
“是吗?我来的时候没见着你们的这条巷子有人办红白之事,哪家人这么多找不着门儿的亲戚?”
湘湘纳罕,到下次有人敲门,她便同春儿一起去。
发现根本不是人家串错了门儿,而是一些歌舞坊的掌柜。
她们听说倩茹脱离了半面桃花,所以慕名而来求她写辞赋,没想到一敲门就被丫鬟给轰走了。
机敏的湘湘料定其中有问题,便关起门来,揪住院子里的丫鬟盘问。
“你们是不是拿了赵仙儿的钱?”
“我们本来就是赵掌柜送给倩茹小姐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都包含了,湘湘便做主将赵仙儿送给倩茹的丫鬟都给撵了。
但几个丫鬟都不理睬她的命令,只听倩茹的。
倩茹有些为难了。
赵仙儿帮了自己那么多,桂王府外自己只是被冻了一夜,却闹成现在这般,如果再把这些丫鬟赶走,只怕以后姐妹的情分就真的断了。
思量了一阵,她劝阻了湘湘,“算了,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做这一行。”
湘湘却不这么认为,“你念在姐妹之情,不忍损了她的利益。但她呢?明明是送给你的人,自己却在暗地里使唤。
姐姐,你要拧清楚啊!你可以不帮任何人写词作赋,但这几个人绝对不能留。”
湘湘的话极有道理,但她还是想再等等看。
可是湘湘却不想她心软吃亏,悄悄在耳畔给她出了个主意。
这主意好是好,就是她用起来总觉得有些亏心。
次日,湘湘从外面找来一个中年妇人,谎称是某歌舞坊的掌柜。
那人一见面就给了倩茹五十两定金,撂下一句请她写辞赋的话就箭一般地溜了。
她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去窥探人心,多次提起笔又放下,到了晚上也没能写出一个字。
“好姐姐,你随便写,一时想不出新的,写点旧的也行,写吧......”
她不写,湘湘便缠着不让她睡觉。
于是,她只得将一篇往常作了,但是半面桃花没用的赋搬了上去。
湘湘又在纸上面古灵精怪地撒了些细细的药粉。
待墨迹干了之后,折叠起来,藏在一本书里,并用镇尺压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摆在案几的正中。
“姐姐,你这赋辞藻华丽,写的实在太好了!就算卖一千两也不为过!”
倩茹羞愧地吹灭蜡烛,把这个糟心的小祖宗往铺上拽。
湘湘却淘气地又吼了几嗓子,“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本来就写的极好,这么好的天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她只得无奈地摇头。
为了方便几个丫鬟“下手”。
湘湘刻意把她拽出门去挑选嫁妆,一直到傍晚才回去。
一回去,发现几个丫鬟都在抓手,抓的又红又肿。
湘湘见状即刻去厨房抱来一根碗口粗细的柴火棍交给倩茹。
“罚吧!姐姐。我在纸上撒了致人瘙痒的药粉,事实证明,她们的手脚都不干净。为奴不忠,当罚!”
这么粗的棍子,倩茹单手都拧不动。
天呐!这棍子打下去得多疼啊!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几个丫鬟腰板儿一挺结起伙儿来反抗她。
“我们的身契在赵掌柜手里,月银也是她给,从来没拿过你一个钱,你凭什么罚我们?”
这几句话说的合情合理啊。
没有帮人家做事,还享受着人家的照顾,这确实不合适。
但是就这么打发了,又不清不楚,甚至会闹出更深的误会。
于是,倩茹留下湘湘看家,亲自带着这几个丫鬟去半面桃花找赵仙儿,想和她好好谈一谈。
孰料,去的不是时候。
赵仙儿不在,只有陶掌柜主事。
她和湘湘的离开,似乎没有给半面桃花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响,这里仍旧热闹非凡。
她在角落里驻足观赏了一阵,发现舞台上新启用了许多生面孔的美艳舞姬。
陶掌柜告诉她,“一个人长的再美,客人看久了也会厌倦。赵掌柜能胜过九娘的根本就在于她看的更高更远。”
“更高更远?陶姐姐,你的意思是赵姐姐她早有准备?”
虽然陶掌柜没有回答,但倩茹已经从她的笑容里明白了个大致。
二更了,赵仙儿还没有回来。
倩茹不打算再等,便将几个丫鬟留下,独自回去。
这时,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她身前经过,突然掉过头来,拦住了她的去路。